《穿书成了王爷的旺夫锦鲤小娇妻》 第九章 可以靠得再近点 傅玄麟也不知何时坐在了她的身边,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王爷?你怎么把外袍给我了?”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程星儿裹着他的外袍,瞬间就忘了方才他的无礼之举,语气也软和了下来。 “你为救本王受伤,若冻死在这儿,怕是别人会说本王薄情寡义。若你不想要,大可还给本王。” 傅玄麟看见她安然无恙便转回了头,脸色又冷漠了下来。 听到这话,程星儿连忙把外袍死死抓住,给了她的东西岂能再还回去。 “王爷身强体壮自是不怕这些小风雨的,更何况古有齐桓公礼贤下士五见小臣稷,今有翎王雨天慷慨借衣于忠心耿耿的护卫,这要是传出去王爷必定扬名天下。” 程星儿心想,这种时候可就顾不得要不要脸了,当然是活命最要紧,大不了说些违心的话。 “忠心耿耿?” 傅玄麟戏谑的重复了一句,但他的后半句话没说出来,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其实心里都在想着救他们的人何时会来,黑漆漆的山洞正在消磨着他们的耐心。 早已休战的厉清尘和百里墨四处寻找二人的下落。 厉清尘赶至原先商定的地点却不见程星儿,顿时心急如焚,立刻命人四处寻找阁主踪迹。 另一边的百里墨和护卫们也在山上搜寻着傅玄麟的身影。 这场大雨将所有的痕迹洗刷得干干净净,再加上雨天路滑,山路难行,众人寻了半日也找不到一丝线索。 山洞里的气温越来越低,傅玄麟没了外袍不多时便冷得脸色发白。 “王爷,其实我们可以靠得近一点,这外袍宽大,容得下我们二人的。” 程星儿总算良心发现,她见傅玄麟冷得发抖,最终还是抛弃了什么男女大防的思想,主动开了口。 “不必。” 傅玄麟简短两个字便拒绝了。 可程星儿才不管他,自顾自的就把屁股挪到了他的旁边,手臂一挥将外袍甩在了傅玄麟的肩膀上。 “这个时候就别硬撑了,若是王爷因我而冻死了,百里墨非得将我生吞活剥了不可。” “原来你是怕他,而非关心本王。” 傅玄麟的语气不善,不过程星儿没有听出来。 “百里典军武艺高强,我只是个小小护卫怎能不怕?阿嚏!” 程星儿揉了揉鼻子,刚才给傅玄麟披外袍时灌了风,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可以,可以靠得再近点。” “阿嚏!王爷你说什么?” 这喷嚏来得不巧,傅玄麟说的话程星儿半个字都没听清。 傅玄麟见她没听见,干脆自己往她身边挪了挪,转身抓着程星儿身上的另一半外袍的衣领朝自己的方向拉过来,一脸迷茫的程星儿也被拽得离他更近了。 “王爷?” “本王只是觉得这样更暖和些。” 果然,紧紧贴在一起是暖和多了。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厉清尘终于找到了山洞口,可正当他准备冲进去找人的时候却呆住了。 只见程星儿靠在傅玄麟的肩膀上昏睡着,傅玄麟的脸也靠在程星儿的脑袋上,两人相互依偎暧昧至极。 厉清尘被这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赶忙退了出来。 这时,百里墨也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厉清尘只好飞身躲在了山洞旁边的树上。 “这是王爷的轮椅。” 百里墨一眼就认出了散落在各处的轮椅残肢。 说罢便带头冲进了山洞之中。 “王爷,您没.....事......吧。” 百里墨第一眼就看见了傅玄麟,但当他看清傅玄麟身边的程星儿时,声音就越来越小。 傅玄麟听到了百里墨的声音缓缓睁开眼,靠着他昏睡的程星儿也随着他的动作醒了过来。 两个人这一觉睡得腰酸背痛,程星儿感觉身体的每个零件都僵硬了。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降罪。” “今日之事无人能预料到,百里也无须自责,过来扶本王起身吧。” 傅玄麟扶着石壁站起了身,并顺手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半外袍丢在了程星儿的身上。 然而百里墨还站在原地愣怔的看着傅玄麟,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傅玄麟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自己站了起来。 “王爷,您的腿?” 傅玄麟低头看了看恨不得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程星儿,若有所思的说道:“许是天意吧,历经此事本王的腿已经全然康复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命人将程星也扶回去。” 说罢他便在百里墨的搀扶下离开了山洞。 见他们都离开了,程星儿也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 她之前流了不少血,猛地站起来眼前便一片漆黑。眩晕呕吐之感袭来,耳边的声音也混沌不清,她虚弱的扶着石壁险些没站稳。 “欸,程星,你没事吧?” 赵六见状走了过来将她扶住。 等程星儿缓过来时猛然发现身边多了个男人连忙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赵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百里典军吩咐我将你扶回去,快走吧。” “我没事,赵大哥,你还是快去保护王爷吧。王爷的腿伤刚好,方才又遭遇熊瞎子袭击,这会儿最是需要护卫在身边照顾保护的。若王爷看见赵大哥忠心护主,必会对你刮目相看,我怎好在此时烦劳赵大哥照顾我呢。” “这,我总不能丢你一人往回走吧。外头下着雨,山路又泥泞难行,若你再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好?” 见赵六有所动摇,程星儿继续发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 “无妨的,我就跟在队伍后头不会有事的。我是贱命一条,王爷可是金尊玉贵,赵大哥还是快去保护王爷吧。” “那如此,我便走了,你也快些跟上。” 赵六说罢便将手里的伞放在了程星儿的手上,匆匆跑了出去。 她长舒一口气,人是撵走了,只是眼下还不知厉清尘在何处,若她回了翎王府傅玄麟必定会找人给她查看伤势,到时候她的女儿之身便瞒不住了。 可若在这鬼地方苦等,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等到厉清尘来搭救她。 后背的药劲儿渐渐过去,撕裂般的疼痛提醒着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主动求生总比在这儿等死强。 想到这儿,她裹紧了傅玄麟的外袍,打起了伞正欲冲出山洞。 谁知突然山洞口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阁主,属下来迟了。” 一场雨下得整个京城昏天黑地,往日繁华似锦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一支翎王府的车马飞驰而过。 傅玄麟褪去身上脏污的锦衣,紧闭双眸置身于热水之中,散去浑身冷气。 而数位医师早已等候在翎王府寝殿外。 待傅玄麟沐浴更衣之后,医师们战战兢兢的走进了殿内。 “翎王殿下安。” 寝殿正中,傅玄麟身着一袭玄色绸缎的中衣,稳坐于紫檀椅上。 “诸位医师起身吧,今日召诸位前来只因本王有一喜讯想告知诸位。本王的双腿已然痊愈,往后便不用诸位费心调配汤药了。” 医师们面面相觑,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 为首的韩医师僵硬的笑了笑,“王爷福泽深厚,我等甚是欣慰。” 傅玄麟目若流星,指尖在青瓷茶瓯的沿口轻轻划过。 “这些年,你们是如何尽心尽力为本王医治的,本王都一一记在心里。当初你们进王府的时候,本王曾许诺你们每人月俸三百石,堪比四品大员的俸禄。除此之外,你们的爹娘妻儿也有不少的钱粮。本王自认待你们不薄。” “王爷的大恩,我等铭记在心。” “韩医师,你既记得本王的恩情,又为何要给本王的汤药之中下毒呢?” 话毕,整个大殿的气压瞬间如凝固一般。 韩医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睁大了眼睛,不敢直视傅玄麟。 “王爷,小人有罪,小人有罪啊!” 一旁的百里墨一脚就踹在了韩医师的背上。 “闭嘴!再聒噪,别怪我刀剑无眼!” 韩医师颤颤巍巍的闭了嘴,一动都不敢动。 “还有其他几位医师,这些年也收了太子府和齐王府不少好处吧。本王还派人顺道查抄了你们联手开的一家药铺,账本已然在本王手里。诸位果然都是胆大之人呐,竟敢贩卖私盐,牟取暴利!” 几个医师连忙跪倒在地,贩卖私盐可是重罪,保不齐还会株连九族。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几人连连磕头,不一会儿脑袋一片血红。 百里墨眼神之中带着杀意,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看着他们。 “你们串通太子和齐王给王爷下毒,还用王爷给的钱财做杀头的买卖,杀了你们也不为过!” 傅玄麟见他们如此狼狈,不由得冷哼一声。 “本王给你们两条路,要么本王将你们扭送京兆府法办,让你们父母妻儿跟你们一起陪葬。要么,本王将你们连同家眷送去偏远之处安身,代价便是随叫随到。如何选,你们自己定夺。” 几个医师鼻涕眼泪抹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傅玄麟。 “王爷,竟不杀了我们?” “本王一言九鼎,绝不伤你们性命。可若你们还想与太子齐王勾连,大可试试。恐怕不必本王的动手,他们也不会留你们活口。” 如此权衡利弊,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其中一个率先往前跪了跪。 “王爷,小人愿听王爷差遣。” 有了领头羊,其他几个也附和了起来,唯独韩医师迟迟不开口。 “既然韩医师还惦记着太子许你的后生繁荣,那便怪不得本王了。百里!” “是!” 百里墨手起刀落,韩医师脖颈断裂,血洒当场。 其他人瞬间被吓得瘫软在地,暗暗庆幸自己刚才做了对的选择。 “来人,把他拖下去!你们也出去吧。” 傅玄麟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瓯昂头饮尽。 他本不想见血,奈何有人不知好歹。 “百里,程星的伤势如何了?带本王去瞧瞧。” “程星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 wap. /94/94782/21017201.html 第八章 熊瞎子 程星儿也不管傅玄麟到底同不同意就推着他朝南边跑去。 虽说南面是下坡路,几乎不用什么力气便可推着轮椅跑,但毕竟是在山林之中,地面多有石子土坑,跑起来难免吃力些。 轮椅咯哒咯哒的发出哀怨的声响,冷飕飕的空气直扑二人的面门。 “程星!本王命令你停下!” “王爷,那群杀手就是冲着刺杀您来的,若此时停下恐怕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程星儿说罢推得更快了。 “既是冲我来的,你就不怕他们追上来先把你杀了吗?” “王爷福泽深厚,我对王爷如此忠心,想必老天爷也会眷顾我的。” 话音刚落,程星儿便瞧见不远处横着一棵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下糟了,不知道厉清尘能托百里墨多久,万一等会儿百里墨追上来就前功尽弃了。时间不等人,程星儿立马就要上前去搬树。 “且慢!” 傅玄麟一脸严肃的制止了她。 程星儿闻言停住了脚步,她的耳边似乎听见了什么响动。那声音好像是从林子里传出来的,莫不是还有一波人? 然而等她看清楚声音来源的时候瞬间头皮发麻。 一只魁梧凶悍的熊瞎子正站在不远处凝视着他们,只是远远看着都觉得一阵胆寒。 程星儿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傅玄麟,只见傅玄麟看着她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熊瞎子踩着地面上落下的枯叶离他们越来越近。 程星儿吞了吞了口水整个后背都冰冰凉凉的,她的眼睛不敢与熊瞎子对视,可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熊瞎子正在靠近他们。 “王爷,我现在慢慢朝你走过去,你千万别动。” 她的声音极低,随即动作缓慢的朝傅玄麟挪动脚步,尽量不弄出声响。 可熊瞎子还是警惕的朝他们张望过来,明显已经感觉到了他们气息。 “跑!” 傅玄麟立马察觉到不对,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程星儿推着傅玄麟就跑了起来。 原先的路线被树挡住,往回跑又是上坡,恐怕不等厉清尘和百里墨发现他们便会成为熊瞎子的掌下亡魂,留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 一时间,二人一熊在这林子里狂奔了起来。 求生的欲望迫使程星儿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其实她本可以抛下傅玄麟自己跑的,可她的良知还是战胜了恐惧,更何况傅玄麟还是她改变命运的重要人物,怎么能让他做炮灰呢。 可是熊瞎子跑得极快,逐渐和二人缩短了距离,程星儿的体力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再这样下去,她和傅玄麟一个都活不了。 就在她求生的信心即将瓦解的时候,一个由山石形成天然小山洞出现在了程星儿和傅玄麟的面前。 程星儿见状两眼放光,推着傅玄麟就朝小山洞跑去。那山洞口看着不大,熊瞎子一定钻不过去。 可等他们到了小山洞前才发现这个洞口极小,人能钻过去都有些勉强。 “王爷,只能委屈你了。” 还不等傅玄麟反应过来,程星儿便弯腰将傅玄麟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将他扶了起来。 傅玄麟的双脚不得已触碰到了地面,心中的阴影再次袭来。 生死存亡之际,傅玄麟握紧了拳头强忍着不适之感在程星儿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此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极具威慑力的嘶吼。 熊瞎子已经近在咫尺。 “快进去!” 来不及多想,程星儿一把将傅玄麟推进了山洞之中。 傅玄麟被推得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等他想起身把程星儿拉进来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声惨叫。 “啊!” 锋利的熊爪猛击程星儿的后背,细嫩的皮肤瞬间被划了四道血口子。 半个身子已经在山洞口的程星儿被这一掌拍地狠狠杵在了石头上,要不是有山洞口卡着她,这会儿她已经飞出去了。 此刻的傅玄麟哪还顾得上什么心理阴影,扶着地面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就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二人相拥摔在了地上,剧烈的震动让程星儿的伤口翻倍的疼痛。 而傅玄麟的手臂也因为护着程星儿而被压得生疼。 “你还好吗?” 傅玄麟扶着她坐起身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她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就差把“我有事”三个字写脸上了。 二人站起了身,找了一处离洞口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山洞外,熊瞎子拍打了好几次山洞口试图将洞口扩大,结果都是徒劳。它愤怒到了极点,抄起洞口外的轮椅就砸了起来。 顷刻之间,轮椅便已支离破碎。 熊瞎子撒了气,又在洞口外徘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听见熊瞎子离开的脚步声,山洞里的两个人也松了口气。 “它好像走了。” “说不定它还会在附近逗留,眼下只能等人来救了。” 傅玄麟捂着手臂上的伤口,那是他被程星儿推进来时被洞口锋利的石头割伤的。 为什么这个程星总是能既帮他又能害他,给他治腿时不知下了多少蒙汗药,日日端来的补汤比毒药都难喝,害得他吐了好几日。 还有今日,虽说是程星救了他,可若不是程星带着他一路狂奔也不会遇见熊瞎子,不会被石头割伤,更不会被困在这个小山洞里。 傅玄麟转头看着程星儿,却对上了她的眼睛。 “你看本王作甚?” “原来王爷能站起来啊。” 程星儿颇有兴味的看着他,这歪打正着的居然让他站起来了。 “若不是你接二连三的刺激本王,或许本王还真没这个机会站起来。” 这话说得怨气凝重,傅玄麟回过头来不再看她。 程星儿撇了撇嘴,今日之事她始料未及,要不是有这个小山洞她和傅玄麟便难逃此劫了。 后背的伤口钻心的疼,她也顾不上想那么多。 直起身子来,艰难的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白玉瓶,这是那日厉清尘在艳云楼给她的伤药。当日厉清尘是怕刀剑无眼伤了她,赠与她以备不时之需的,没想到还真能排得上用场。 程星儿打开药瓶,一股呛鼻子的药味儿弥漫了出来。 这是凌樨阁独有的神药,据说此药一瓶之价曾高达一锭金,全因其对治疗刀伤剑伤有奇效,所以一直被军中之人和行走江湖的侠客所青睐。 傅玄麟嗅了嗅空气中的药味儿,立马认出了此药便是凌樨阁的神药“无伤粉”。 “程星果然是凌樨阁的人,只是她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到翎王府为我治伤呢?还有方才那群黑衣人,他们一个个武艺高强身手不凡却无一人对程星动手,看来也是凌樨阁的人。” 他正想着,身旁一阵痛苦的呻吟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程星儿拿着药瓶弯着身子,伸长了胳膊往后背盲撒药粉,动作稍大一些便拉扯着伤口生疼。 傅玄麟看见她这幅狼狈的样子有些心软。 她后背的衣衫虽破了但开口不大,像她这样胡乱撒药是撒不到伤口上的。 “本王帮你上药吧。” “不必!” 程星儿见他伸出了手便立马跳了起来躲了过去,只是她这一跳差点把自己送走,伤口和方才撞击石头的地方被扯得钻心的疼。 “平日里你天不怕地不怕,怎的这个时候倒如此拘谨?” “我只是小小护卫,怎敢劳烦王爷为我上药呢。” 她忍着疼,费力的扯出个笑容。 傅玄麟凌厉的眼神好像能看透她的内心一般,她被看得发毛,也自觉反应过大便默默地坐了回去。 “无妨,若非你方才极力将本王推进洞中,受伤的便是本王了。你既对本王有救命之恩,那本王为你上一次药也算感激你了。” 说罢,他便一把从程星儿的手里夺走了药瓶。 “王爷,其实我伤得也不重,不如......” “转过去。” 傅玄麟的语气冷冰冰的,不容许丝毫违拗。 如今他们是被困在了这个山洞里,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傅玄麟的腿虽不灵便但也是能站得起来的,再说了他的暗器厉害得很,真要打起来自个儿可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程星儿吞了吞口水,默默地转过了身子。 “有劳王爷了。” 山洞里光线微弱,程星儿的后背又是血红一片难以分辨伤口位置,傅玄麟看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实在没办法,他一把撕裂了她的衣衫,细嫩如玉的后背就这样赤裸在了他的面前。 程星儿被他粗暴的举动吓得不轻。 他在干什么!完了,老娘不干净了。这个傅玄麟看着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他也是个禽兽不如的混蛋。 她羞愤至极却也只能忍着,现在要是漏了馅儿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傅玄麟撕衣服的动作虽野蛮,但上药时却很温柔细腻,动作轻柔的几乎感觉不到他在上药。 伤口的颜色要比周围深一些很好辨认,傅玄麟很快便在每一寸伤口上撒好了药粉。 程星儿拿回了药瓶,身体不自然的挪了挪,她将赤裸的后背转了过去。 “多谢。” “无须言谢,本王很好奇,你的背上为何裹着好些布?方才本王摸着不像是亵衣。” 听到这话,程星儿僵在了原地,那白布正是她用来束胸的东西。 “王爷有所不知,我的后背曾经被烫伤过,皮肤血红可怖。说来羞愧,我曾经在乡下河里洗澡时被孩童瞧见后背,那孩童吓得病了好几日,从那以后我便日日裹着白布遮住伤疤。” “原来如此。” 程星儿的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只是这种瞎话骗骗小孩子也就罢了,傅玄麟见过那么多尔虞我诈,又怎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二人静默良久。 山洞外不合时宜的下起了雨,现在他们更别想着贸然走出山洞了。 寒冷随着雨水的来袭愈加猛烈,再加上程星儿的后背赤裸,即便是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也无济于事。 时间慢慢流逝,程星儿手脚冻得发紫,鼻尖通红脸颊发白,每呼吸一口空气鼻腔就更冷一分。 程星儿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幻想着自己还睡在别墅里的大床上,有暖和的被窝包裹着她。 “意念还真的有用,果然比刚才暖和点了。” 半晌,她身上竟真的感觉温暖了起来,她赶忙又裹了裹身上的东西。 嗯?不对。 身上的东西? 程星儿把头抬了起来,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毛领外袍。 “现在好些了吗?” wap. /94/94782/21017200.html 第七章 刺客突袭 厉清尘一身青衣单膝跪在程星儿面前,果然如书中写的那样一般眉目清秀,虽然谈不上多好看,但那清冷的气质确实很招人喜欢。 “快起来快起来。” 程星儿赶忙将厉清尘扶了起来,谁知厉清尘却躲开了程星儿的手。 她先是一愣,突然想起了身为凌樨阁的手下,是不能让阁主亲自扶起来的,这是湛星澜的师父亲自立下的规矩。 “阿尘,师父早已驾鹤仙去,这规矩也该改改了。” “是,属下遵命。” 厉清尘像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一样,这让程星儿颇为无语,可她知道,厉清尘是很在意她的。 程星儿默默坐到了桌子旁,桌子上摆着她最爱吃的玫瑰蜜糖酥。 “这是你特意为我买的吗?” “阁主怎知不是在艳云楼点的?” 厉清尘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你每次见我之前都会去城南的刘婆铺子买玫瑰蜜糖酥给我,这个习惯你已经保持很多年了。” 她拿起一块点心放进了嘴里,唇齿之间尽是玫瑰花香与蜜香,果然美食都是藏在民间不起眼的地方的。 厉清尘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他还以为湛星澜的心里只有那个太子。 “阿尘,坐吧。” “是,属下遵命。” “你今日找我来,是有何事?” 程星儿总算想起来今天是来干嘛的了。 “明国公已知晓阁主并未去崇音寺,现下已动用明府卫在京城各处寻找阁主了。” “什么?还动用明府卫找我?” 现在是真的惹上麻烦了,湛伯峰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他虽最疼湛星澜,但若让他知道自己一个未嫁之女独自跑到翎王府,免不了一顿家法伺候了。 “阁主还是尽早抽身翎王府,速回明国公府才是,否则明国公必追查到底。” 厉清尘本以为她会立马动身和他回明国公府,可谁知程星儿却面露难色。 “眼下,还不行。” “可是为了翎王?” 厉清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还有小心翼翼。 眼下不是她不想走,是她不甘心啊。 “是。” 程星儿的回答让厉清尘如鲠在喉,他不知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的跑到翎王府女扮男装做护卫,也不知道她在翎王府和傅玄麟发生了什么。 但他感觉得到,湛星澜和从前不一样了。 “就差一步了,不能前功尽弃。” 程星儿看着厉清尘,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不过,有件事你倒是可以帮得上我。” “阁主尽管吩咐,属下在所不惜。” “马上就是寒衣节了,我听闻傅玄麟会在每年寒衣节去城东祭拜他的外祖父,到时候你就......” 夜色渐深,程星儿离开了艳云楼,而厉清尘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保护着她。 她对于厉清尘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并不惊讶,这个人狠话不多的男人能把信件送到她的卧榻之上绝非一般的杀手。 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守护她作为自己的使命了。 程星儿回到了翎王府,直奔后厨而去。 自从百里墨离开王府以后,她就每日亲自做了药膳端给傅玄麟,稀奇的是傅玄麟也不疏远她,凡是她端来的吃食他都会全部吃光。 “王爷,我进来了。” 没等寝殿里的人回应,程星儿就端着药膳用屁股顶开了门。 傅玄麟已经对她稀奇古怪没有规矩的表现见怪不怪了,他放下手中的书,推着侧轮到了桌案前。 满满一碗杜仲炖猪脚筋,他看了一眼满眼期待的程星儿,端起碗来便吃了起来。 “王爷,好吃吗?” 傅玄麟没有作答,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一样。 “话说王爷最近奇怪得很,您不是最讨厌我了吗?怎么还会吃我做的东西啊?” 程星儿打趣着他,其实相处久了她发现傅玄麟没有看上去那么邪冷阴郁,甚至有时候还有点可爱。 “我吃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傅玄麟说完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拿起了书卷独自翻看。 “无趣。” 她见状嘟囔了一声又瞥了一眼傅玄麟,端起空碗便离开了寝殿。 听到关门声后,傅玄麟赶忙放下了书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虽然程星儿给他做的吃食都是熟的,可那些玩意儿总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恶心。 “能把药膳做的这么难吃的,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傅玄麟强忍着恶心喝了口水顺了顺食道,他知道那碗膳食是有助于他双腿恢复的,即便再难吃也是要吃的。 连喝了好几杯那阵恶心总算是压下去了,他放下茶瓯陷入了沉思。 明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腿也有了些许力量,可他尝试过很多次就是站不起来。 夜里,程星儿针灸完毕后收起了针,为他盖好了被子。 “已经是最后一次针灸了,你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心细照料呀。” 程星儿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听着门合上的声音,傅玄麟坐起了身,他坐在床榻边沿努力的撑起身子来。 突然脑海中的一阵尘封多年的记忆袭来。 “麟儿,母后为你准备了生辰礼,就藏在景华宫的正殿里,你自个儿去找找吧。” 岳后慈眉善目的弯着腰,牵着年幼的傅玄麟。 傅玄麟没了生母的照料,只能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岳后明着对他好,暗里却处处给他下马威。这次岳后一反常态对他温柔和气,他反倒觉得浑身不适。 “快去啊。” 在岳后的催促声下,他松开了岳后的手,独自一人朝景华宫而去。 虫鸣阵阵,花香肆意,皇宫之内到处都是繁花遍地,可这一切美好都与傅玄麟无关。景华宫幽暗静谧,盛暑天里也透着一股凉意。 小小的身影踏进了景华宫的正殿。 不知是因为心中恐惧还是景华宫地处偏僻,一进入正殿便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 傅玄麟一步一步缓缓的往里走,突然木头松动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他抬头望去,一根木梁摇摇欲坠。 顷刻之间,木梁垂直砸下。 “啊!” 黑暗之中,他的一双小手努力的往外推那根木梁,可木梁始终纹丝不动。 要不是赶来的寇公公救了他,他恐怕早就死在了废墟之中。 记忆消散,修长的手指几乎要嵌入木榻之中,他始终都记得那日靖帝冷漠的表情。 靖帝把对纯贵妃所有的怨恨都加注在了幼子的身上,哪怕傅玄麟被岳后伤害甚至断送性命都毫不在意。 傅玄麟躺回到床上,深邃的眼眸又恢复了往日的阴鸷。 寒衣节将至,京城内的冥镪纸衣全都被一抢而空,翎王府更是提早了半个月就备好了这些东西。 许久未见的百里墨也在寒衣节前一日回到了王府。 程星儿总觉得这个家伙对自己有种深深地幽怨,莫非他已经知道给他下泻药的事了? 寒衣节当天,翎王府的马车趁着天还未明的时候便往城东而去。 从昨夜起,程星儿就有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她默默祈祷着今日一切顺利,只要傅玄麟落入她事先准备好的陷阱里,必定能在下意识自我保护的驱使下站起来。 突然,马车停下了,随行的护卫也驻足不前。 她回过神来,眼前已是一片密林,左前方的空地上俨然是一座坟冢。 威名赫赫的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生前立功无数,过世后却只在这荒凉之地以薄土掩尸,如此境地不禁让人唏嘘。 百里墨推着傅玄麟向坟冢走去,身后的护卫只在远处保护。 “外祖父,孙儿来看您了。” 傅玄麟神情哀伤,就连天也阴沉沉的。百里墨跪于坟前代傅玄麟焚烧冥镪纸衣,半晌后,直至所有火焰化为灰烬他才缓缓起身。 “百里,多谢。” “属下怎担得起王爷一声谢,早年属下家乡遭旱灾,若无白大将军怜悯我丧失双亲将我带回将军府,恐怕我早已尸腐黄土,哪还有机会苟活至今。” “若外祖父在天有灵,见到你如今的样子必会欣慰的。” 傅玄麟宽慰着他,冷冰冰的脸上难得扯出了一个笑容。 “走吧。” 二人朝坟冢微微垂首便准备离开,可谁知这时,树林里传来了一丝异动。 百里墨随即停下了脚步,傅玄麟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树叶摩挲的声音沙沙作响,在场众人瞬间警惕了起来,一众护卫上前将傅玄麟护在了中间。 少顷,沙沙的声音戛然而止,寒冷的空气安静得可怕。 就在护卫们松口气时,数道寒光闪过,树上跃下了十来个身姿矫健的黑衣人。一时之间,两拨人打得不可开交。 刀光剑影之间,为首的黑衣人直冲着傅玄麟而来。 “保护王爷!” 百里墨高喊了一句便立马提剑应战。寒光交错,护卫们拼命抵挡。 这群黑衣人的招式行云流水皆是毙命绝招,可在打斗之中又处处收势,好像并不为取人性命。即便如此,护卫们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时,一直浑水摸鱼的程星儿窜到了傅玄麟的面前。 “王爷,我知道一处藏身之所,我先带你去躲躲。” wap. /94/94782/21017199.html 第六章 极限拉扯 夜晚的冷风吹得程星儿脑门子生疼,身上裹满泥浆的衣服紧紧包裹着她的肌肤,每一阵风吹来都在往她的骨头里钻。 从池塘到洗澡房不过数百步,这一路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果真伤风了。 推开洗澡房的门,小心翼翼的确认过里面没有人以后便把门闩插了起来。 起灶烧水这些活儿她已经十分拿手了。 火焰越烧越旺,冰冷僵硬的手总算是稍稍回暖了,可身上的衣服就像紧箍咒一样不仅裹得她的躯体又冷又湿,还感受不到半点暖和。 她缓缓解开外衣,直至所有衣衫尽数褪下只留下了一件裹胸和亵衣时,她才感觉到火的温度。 冷了一整天,终于能泡在热水里了。 玉足冻得如白玉一般,煞白的身躯缓缓入水,直至水没过她雕刻分明的锁骨。 木桶里冒出腾腾蒸气,程星儿的脸也有了血色。 也不知泡了多久,程星儿换上了白天早就备好的干净衣物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谁知一推门,她就看到地上的小炉子上煨着一小壶姜汤。 “这个傅玄麟也不是毫无人性嘛。” 程星儿微微一笑,傅玄麟虽然外表冷漠,但内心还是善良的。 正想着傅玄麟那张酷似面具一般的脸,转眼就看见了枕头下露出的一小抹白色。 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再枕头下放过什么东西,难道是有人偷偷进来过? 程星儿立马警惕起来,上前掀开了枕头。 然而枕头底下赫然是一封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信,只是上面没有落款,而在右下角画了一朵曼陀罗花。 “这是凌樨阁的信。” 程星儿瞬间想起了什么,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是凌樨阁的阁主。 打开来看,上面只有七个字。 “翎王府不宜久留。” 难道是厉清尘? 书中的厉清尘是湛星澜在十二岁时捡到的,那时他被仇家追杀不幸遇袭,正巧被在山上习武的湛星澜所救。 从那之后厉清尘便改名换姓入了凌樨阁门下。 程星儿将信放在烛火之下,燃起的火苗瞬间吞没了整张纸。 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厉清尘才会传信给她,眼下为傅玄麟治伤迫在眉睫,必得尽快动手了。 此后数日,傅玄麟念及她寻回金丝玉佩,吩咐百里墨解了她不得靠近寝殿的命令。 有了翎王授意,程星儿便肆无忌惮的总在傅玄麟眼前溜达,美其名曰保护王爷安全。 只是可怜了百里墨,他还以为自己吃坏了什么东西才会时常跑肚子,吓得他什么都不敢吃了。 “王爷,百里典军又病了啊。” 程星儿笑盈盈的望着傅玄麟,可那笑容却让傅玄麟感觉心里发毛。 “站住!你不必过来,本王今日不出门了。” 话音刚落,傅玄麟便推着侧轮退回了寝殿,好似在躲避瘟神一般。 “傅玄麟,你能躲我一时,还能躲我一辈子吗?” 程星儿停下脚步望着寝殿挑了挑眉,这是非逼着她再下一次药啊。 当晚,程星儿先是给百里墨下了泻药,又亲自将安神汤端给了傅玄麟。 谁知傅玄麟接过安神汤后只看了一眼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王爷,你怎的不喝啊?” 程星儿一双杏眼朝他眨巴了几下,人畜无害清澈灵动。 傅玄麟低头看着一大碗棕色浑浊的不明液体,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期盼的程星儿,最终放下了药碗。 “你先出去吧,有些烫,本王等会儿再喝。” 程星儿见他放下了碗,连忙出声阻止:“王爷。” “出去!” “哦......” 程星儿抿了抿嘴唇,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寝殿。 听程星儿的脚步渐远,傅玄麟转眼就将安神汤尽数倒在了窗外。 “程星,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约莫亥时,翎王府陷入沉寂之中。各处灯盏尽灭,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今夜月色不明,云雾纠缠在一起遮住了天。 吱吖一声,寝殿门被打开了。 程星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她这回不仅给傅玄麟下了蒙汗药,还给百里墨下了些。为了这次不再像上次那样买到“过期蒙汗药”,她还让药铺老板签下了假一赔十的契约才肯付钱。 “王爷,王爷?” 不管程星儿怎么喊,榻上的人始终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应该是睡得很死了。 程星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侧,俯身看了看他紧闭的双眸。正常人睡着时候的眼球是位于眼窝上方的,而装睡则不然。 确认他熟睡后,程星儿彻底放下心来,一把掀开了傅玄麟的被子。 单薄的亵衣紧贴着他的肌肤,松松垮垮的薄衫自然垂落,将他的身材勾勒的十分完美。 时间紧迫,程星儿顾不得欣赏便将冰冷的手指覆在了他的手腕处,一丝温热透过指尖传到了程星儿的身上。 他的身子好暖和。 “从脉搏来看倒是没什么事,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康健些,看来问题还是在腿上了。” 程星儿自言自语着又掀开了傅玄麟下半身的被子,她没注意到傅玄麟微微蹙起的眉头。 一直紧闭双眼装睡的傅玄麟心想:这家伙是在给我治病吗? 被子掀开的一瞬间程星儿就两眼放光了。 没想到平日里傅玄麟下半身盖着毯子下竟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大美腿啊,要说这傅玄麟的样貌嘛也俊俏冷艳,若非他自幼不良于行,肯定是个挺拔俊朗的郎君。 说不定靖帝也不会那般冷落他,他也不至于被傅霆轩那个人渣欺负羞辱,真不知这些年傅玄麟是怎么过来的。 “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只听得寝殿内一声脆响,傅玄麟轻声闷哼了一下。 程星儿擦了擦额间的汗,虽说只是砸伤并没有伤及要害,但好歹也过了十来年,若想完全恢复还是需要别的手段的。 治疗完毕,程星儿给他盖好了被子,还顺带拍了拍他的胸口。 “早知道你这腿这么麻烦就带针来了,只好明儿再说了。” 程星儿转身离开,嘴里还嘟囔了一句,“身材确实不错。” 脚步声离床榻越来越远,直至听到一声殿门合上的声音,傅玄麟才款款睁开眼睛。 他坐起身来望着黑压压的寝殿,阴霾下的星眸藏着不明意味的神色。 次日,百里墨便以家中亲长病重为由离开了王府。 程星儿听闻此事,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泻药,一直给百里墨喂这些药她也是于心不忍的,幸好他离开王府了。 此刻的她还不知道,明国公府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接下来程星儿为傅玄麟针灸了数日,却从不见傅玄麟站起来过,以她的医术治疗了数日绝不可能毫无效果。这倒是奇了,莫非是傅玄麟自个儿不想站起来吗? 她正苦恼着,一推门便又瞧见了枕下的信件。 “戌时三刻,艳云楼雀字号房见。” 艳云楼是京城中最为繁华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们绝大多数是卖艺不卖身的,且个个都是才情斐然,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美娇娘,因此来这儿消遣作乐的多是官家子弟与文人骚客。 京城之中盛为流传的一句话便是: “艳云如娇抚柳腰,一掷千金博一笑。” 足见艳云楼的气派与受欢迎程度。 戌时三刻,京城之中依旧是繁花似锦灯火通明,尤其是靠近皇城的坊间更是热闹。 程星儿一身白衣长袍,青玉冠束发,一走进艳云楼就惹得好些个小娘子驻足凝望。 “从前从未见过小郎君,想必是第一次来吧。” 一位美艳娘子扭动腰肢看似无意的扑到了程星儿的怀里。 熏人的香粉味儿呛得程星儿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眼前衣衫单薄几乎能看见雪白胸脯的美艳娘子笑盈盈的向她靠了过去。 “这位姐姐,我是来找人的。” 程星儿浅笑着推拒,侧身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原来有相好的娘子啊。” 那美艳娘子有些不情不愿的挪开了步子,身旁恰巧路过一个拿着琵琶的娘子,二人便不小心撞了一下。 “哎哟,你不长眼啊。” 美艳娘子瞬间变了脸色,揉着肩膀瞪着琵琶娘子。 “你撞了我的琵琶,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明明是你故意撞过来的,你别以为有齐王护着我就会怕你。” 琵琶娘子一听这话冷笑一声,瞬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是为了齐王殿下啊,先前你死皮赖脸的缠着齐王殿下,如今被齐王殿下嫌弃了就来找我的晦气。到底是坏了身子的下贱坯子,不要脸也就罢了,还如此泥涂曳尾不知所以,我看你啊就是活该!” 啪一声,琵琶娘子的脸一片绯红。 这场面直接吓呆了程星儿,整个艳云楼的正厅皆一片哗然,众人也都凑在一起看起了热闹。 琵琶娘子捂着脸愣了一会儿,眼神登时便瞪圆了。 “我可是齐王未来的侍妾,你敢打我!” 说罢,琵琶娘子抄起手里的琵琶就朝美艳娘子的脑袋招呼了上去。 “好家伙!” 程星儿眼疾脚快,一脚踹开了那把琵琶。那琵琶瞬间碎成了好几瓣。 众人见琵琶碎裂也松了口气。好险,就差一毫米那琵琶就要打在美艳娘子的脸上了。 而藏匿于人群中的一抹身影也在程星儿出招后收回了脚步。他长舒一口气,默默地退回了雀字号房。 那把琵琶被踢得稀烂,程星儿见着情形怕是不妙,万一让她赔钱可如何是好,她还有正事要办呢,索性一溜烟朝二楼跑去。 身后的两个女人也被吓着了,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程星儿的身影。 雀字号房在二楼右转最里面的房间,好在程星儿瞎猫碰上死耗子,一下子就找对了。 “呼,吓死我了。” 程星儿靠在关着的门上拍着胸脯,显然还没从方才的争斗之中缓过神来。 “厉清尘拜见阁主!” wap. /94/94782/21017198.html 第五章 试探 傅玄麟警惕的看着那只盘在树枝上吐着信子扭动躯体的蛇。 “什么?蛇?” 程星儿瞬间背后一凉,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方才脑子里旖旎的想法瞬间被吓得烟消云散,那只被傅玄麟抓着的手反客为主,牢牢地钳制住了他的手,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在,在哪儿?” 傅玄麟的另一只手从腰间缓缓掏出飞箭。 那条蛇似乎看出了他的企图,伸出毒牙,一个飞弹就朝着程星儿袒露的脖颈咬来。 “趴下!” 程星儿听到了他的话,瞬间紧闭双眼扑在了他的怀里。 一支锋利的飞箭直射毒蛇七寸,毒蛇当即毙命掉在了地上。 周遭顿时一片寂静。 傅玄麟从来都很抗拒别人靠近他,除了百里墨以外,还没有人离他这么近过。 程星儿呼吸急促的气息骚弄着他的脖子,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程星儿的身子很软,软的像水一样。 她身上散发的花香味扰得他心烦意乱,他低头看看怀里的人,雪白修长的脖颈在粗布衣裳之下显得白嫩无比,眼神无意中看见了程星儿耳垂下的一颗鲜红如血的小小的朱砂痣。 他赶忙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了程星儿。 “离本王远一点。” 语气不重却听得出他的防备。 程星儿感觉到自己失礼,赶忙又往后退了一步。 “小人无意冒犯王爷,请王爷不要怪罪。” 傅玄麟没有理她,只是径自的推着侧轮前行。程星儿看着地上毒蛇的尸体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傅玄麟出手相救,恐怕她现在已经被咬了。 正当她准备上去道谢的时候,百里墨出现了。 他很自然的走过去推着傅玄麟前行,又回头冷冰冰的看了一眼程星儿,那眼神好像在说离翎王远一点。 “看来真是天不容我。” 程星儿长叹一口气,到底怎么样才能接近傅玄麟呢? 自重阳日过后,程星儿就几乎没怎么见过傅玄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躲着她。 这几日傅玄麟都把自己关在寝殿里,程星儿抱着他的画面总是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自从五岁以后他便没有被人这样抱过了。 傅玄麟不知道为何自己总是想起程星来,甚至怀疑自己患上了龙阳之好。 一阵叩门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随即门便被打开了。 “王爷,未见山的人来报,并未查到程星的来历。不过近日属下发现王府外有人在窥视王府,此人乃是凌樨阁的杀手厉清尘,他在京城之中也是小有来头的。” “凌樨阁,难道程星是凌樨阁的人?” “能让厉清尘出面的人恐怕只有凌樨阁阁主了。” 凌樨阁是京城之中最庞大的杀手组织,然而凌樨阁主的真容从未有人见过,坊间传言凌樨阁主就是厉清尘,也有人说凌樨阁主是某位大臣的儿子。 可程星的画像和名字在整个夙寒国都查无此人。 若程星是凌樨阁的人,那他可比太子和其他王爷派来的暗线要可怕多了。 “查过程星的随身之物吗?” “属下查过他的住处了,除了一些伤药外并无可疑之处。” “兴许重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百里,本王贴身的金丝玉佩不慎掉入池塘里了,就让新来的护卫们好好下水找找吧。” “属下明白。” 一大早,程星和其他七个护卫就被叫到了池塘边。 “王爷有一金丝玉佩不慎掉入了池塘之中,此玉佩乃是陛下与纯贵妃所赠,对王爷而言视若珍宝,谁能将玉佩打捞上来王爷重重有赏。”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个个走下了池塘。 已经入冬了,池塘里的水寒彻透骨,虽然水位线只没过了膝盖,但那寒意却顺着腿往整个身子蔓延。 程星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傅玄麟收入眼底。 池塘里已经没有了荷花莲叶但污泥还在,原本还算清澈的池塘瞬间在几个人的踩踏之下泛起了浑浊,泥浆也黏在了裤腿上。 大约过去了两个时辰,玉佩还是没有找到,护卫们愈发疲惫,腿也冻麻了。 “看来,本王与那玉佩是再难相见了。百里,让他们上来吧。” “是。” 百里墨微微颔首,转身看向了池中瑟瑟发抖的八人。 “今日诸位辛苦了,王爷为各位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你们随我去吧。” 池塘里的人瞬间如释重负纷纷爬了上来,唯独程星儿面露难色。 平日里她都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自个儿沐浴的,现在要让她和七个大老爷们儿坦诚相见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都已经走到现在这步了,如果被发现她是女儿身那脸可就丢尽了。 “程星,你怎么还不上来?” “百里典军,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诶呦!我得上趟茅房。” 程星儿也不等他回应,迅速翻身上来往茅厕的地方跑,完全没看到傅玄麟目光如炬的眼神。 她一路小跑冲进了茅厕的隔间,沾满污泥的裤子还在吧嗒吧嗒的滴水,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看来一时半会儿她是别想回去了。 程星儿捏着鼻子靠着茅厕的墙壁,她现在真的很后悔来翎王府,那个百里墨分明就是针对她,傅玄麟也对她颇为警惕。 恐怕那金丝玉佩根本就没丢,是傅玄麟故意在试探她。 她不是不知道傅玄麟怀疑她的身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日傅玄麟会大发善心出手救她,想必也是因为自己替他打伤了傅霆轩。 其实仔细想想,庄王昏禄,齐王自负,简王城府颇深,只有傅玄麟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自幼蒙受欺辱,生父不待见他,生母也无法照料他,着实可怜。 前有岳后这个毒妇,后有四个哥哥对他虎视眈眈,他为求存才会把自己身上的刺竖起来,换做是谁整日活在别人的刀尖上,都会变得小心谨慎戾气深重吧。 程星儿完美的说服了自己,作为一个孤儿,她很能感同身受。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了,天已经黑了下来,程星儿都快被茅厕的臭气腌入味了。 腿上的泥浆也被风干的差不多了,轻轻一揉便哗啦啦的往下掉土渣子。 她拖着麻木的双腿走到池塘边,看了看那黑压压的水踌躇了一番还是跳了下去。在茅厕待了那么久,她早就想好了对策。 傅玄麟既然怀疑她,那只要她露面,必定会有人去给傅玄麟通风报信。 果不其然,她前脚跳进池塘里,后脚就有人去告知了傅玄麟。 “怎么还不来呀,我人都要冻傻了。” 程星儿忍不住吐槽。晚上的池水可是比白天的冷多了。 突然,一个黑影走到了她的面前。 “程星?你怎么还在这儿?” “原来是赵大哥啊,我还在找王爷丢失的玉佩,那玉佩是陛下和纯贵妃所赠,对王爷来说一定很重要,若遗失了定是王爷之憾。所以我便想着再来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着呢。” 程星儿说罢便又开始埋头苦捞,冰冷的水划过她细嫩的手臂,冻得她嘴唇发紫。 “你可太卖命了,那你也注意身子,晚上北风刮起来能把人耳朵冻下来呢,若是伤风了且有你受呢。” “我一会儿就回去了,赵大哥先回吧。” 程星儿冻得青紫的嘴唇僵硬的露出了个笑容,赵六无奈的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躲在暗处的傅玄麟眉头深锁,到底是她藏得太深,还是自己太过多心了呢? 傅玄麟从袖中取出了一枚雕刻精致的金丝玉佩,拿在手中摩挲了一会儿。 “王爷。” 傅玄麟将手中的玉佩交给了身侧的百里墨,“你知道该怎么做。” 片刻后,百里墨走到池塘边顺着池边沿将玉佩丢进了水里。 “程星。” “诶呀妈呀!” 程星儿被百里墨下了一大跳,这家伙走路没声音的吗? “百里典军,我说你下次站在我背后的时候能不能吱一声啊。” “王爷听闻你还在找玉佩,特来让我关怀一下下属。”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程星儿翻了个白眼,心跳瞬觉飙升的她太阳穴都在跳动。 她没好气的往岸边走去,却感觉脚底像是踩了什么硬物。她弯腰下去捞起了那东西,竟是一块通体晶莹,金丝镶嵌的美玉。 “金丝玉佩,我找到了,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了!” 程星儿瞬觉心情大好,她翻身上岸将玉佩交给了百里墨。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我会转告王爷的。” “小人夜半寻宝,并非为了赏赐。今日听王爷说此物乃是纯贵妃所赠,想必此物也是王爷唯一能寄托思母之情的物件了。我很小的时候生母便亡故了,连个物件都不曾留给我,王爷比我幸运。” 程星儿微垂眼皮,皎洁的月光将她的轮廓完美的勾勒出来。 双瞳剪水,眉眼如画,忧郁的神色竟让傅玄麟看呆了。 “劳烦百里典军转告王爷,小人不求赏赐,夜色不早了,小人告退了。” 傅玄麟望着她狼狈远去的身影,心里不知被什么戳了一下又随即恢复了正常。 “难道真的是我误会她了?” wap. /94/94782/21017197.html 第四章 身份暴露 靠,这就被人认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程星儿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正准备掰他手指,却被那人更加狠得钳制住了。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面前。 “星澜,你别闹了。” 这么称呼她看来他是与自己关系极亲密的人了,不过她还不太适应别人把她当做湛星澜。 “不是,你们......”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这俩货是谁就被他们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往一座偏僻的空营帐走去。 “诶诶诶,放我下来!” 等到了营帐内,两个一米八几的人才把腾空的程星儿放了下来。 “你俩谁啊?” “还装,我和墨北刚才就认出你来了,你怎么会和翎王在一起?留下一封书信就突然不见了,你知不知道父亲很担心你啊。” 刚才那个钳制住她的人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不过从他的表情却看不出生气,倒是担心更多一点。 墨北这两个字成功唤醒了程星儿的记忆,湛南璟和湛墨北是她的两位亲哥哥,他们一文一武,对湛星澜很是疼爱。 只可惜他们最后都落了个剥皮惨死的下场。 “大哥二哥?” 程星儿试探性的喊了出来,不知为何,看见他们心里突然有点暖意。 她化妆化成这样都能认出她来的,这两个哥哥一定是爱她爱在了骨子里。 “你还知道我们是你哥哥啊。说吧,你到底在干嘛?为什么女扮男装跑去翎王府了?” 湛南璟一听她喊哥哥瞬间软和了下来,谁让她是他们唯一的妹妹呢。 “现在我还不能说,等以后我再告诉你们好不好?” “不好,你现在不说,我就到父亲面前告发你。” 湛墨北无视了她祈求的表情露出了威胁的目光。 “别,我说。” 这要是告诉她那个一点就着的父亲那可不得了,说不准他老人家能直接带人杀到翎王府去。 “大哥二哥,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能告诉父亲啊。” “放心吧。” 湛南璟打了包票。 “其实,我是在考察我未来的夫婿。” “夫婿?谁?傅玄麟?你在说笑吧,你的心上人不是太子吗?” “二哥,你小点声!” 程星儿眼神警告,湛墨北讪讪的闭了嘴。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行,是阿娘托梦告诉我的,她说傅玄麟就是我未来的夫婿,所以我才来考察一下他的。” 程星儿信口胡说,总不能告诉他俩她是为了活命才去接近傅玄麟的吧。 两个人听了她的话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相信的。 “澜儿,你胡说也打个草稿吧,你都不知道阿娘长什么样,她怎么给你托梦啊?” 湛墨北无情的戳穿了她。 “我,幻想的,不行吗?” 程星儿尴尬的抿了抿嘴唇。 “罢了罢了,你不愿说便由你吧。只是有一点,傅玄麟性子阴沉,绝非好相与之人,你千万要保重自身,尽快脱离翎王府。还有,不许给父亲添麻烦。” 湛南璟嘱咐着,他看得出她在撒谎,却也知道她性格执拗,就算他现在把她敲晕了带回明国公府她还是会悄悄溜走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由着她。 “多谢大哥二哥,我就知道你们最疼我了。” 程星儿知道自己过了这一关,立马卖起乖来。 突然,营帐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南璟,墨北。” 营帐中的三个人听见声音瞬间都慌了神。 “完了,是父亲!” 湛墨北一个箭步冲出了营帐,又顺手拉住了帐帘,刚好赶在了湛伯峰掀帘之前冲了出去。 “嚯!你这小子跟个大黑耗子似的冲出来想吓死老子吗?” “父亲,您这话说得,我要是大黑耗子,那您不成老黑耗子了吗?” 湛伯峰瞬间胡子都气飞了,铁一样的巴掌一下就打在了湛墨北的脑门儿上。 “臭小子!鬼鬼祟祟!” 说罢他也不理会蹙眉捂头的湛墨北,一下子掀开了帐帘。 然而出乎二人的预料,账内一览无遗,只有一个强装镇定的湛南璟站在帐中央尴尬的朝湛伯峰笑着。 “你俩在这儿干嘛呢?” 湛伯峰说这话就在账内东翻西找,可这帐子里除了桌案软席就没别的什么了。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湛墨北惊讶的看着湛南璟,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父亲,我有些吃醉了酒,墨北扶我来进来休息会儿。” “啊,对对对。大哥不胜酒力父亲是知道的,若是一会儿陛下回来看见他这醉醺醺的样子也有损父亲的颜面呀。” 兄弟俩一唱一和,湛伯峰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你们不惹事就好,今日太子还问及澜儿在何处,若太子跟你们问起澜儿,知道该怎么说吗?” “父亲放心,我们一定不告诉太子三妹在哪儿。” 湛伯峰闻言点了点头,又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可疑之处才离开。 悄悄从帐子里爬出去的程星儿不禁感叹这兄弟俩的大义,要不是他俩给她打掩护,只怕挨打的就是她了。 此时已将至晌午,太阳也暖和了起来。 躲在帐子里饮酒作乐的众人也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帐子散步。 程星儿扫视了一圈,却没瞧见傅玄麟的身影,她只得继续往偏僻之处找去。 果然,她在营帐外的一片小林子里看见了他的身影。 不过和傅玄麟待在一起的却不是百里墨,而是傅霆轩。 “十一弟,我可是到处找你呢,你怎的跑这儿来了?” “太子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傅玄麟冷漠至极,他连看都不想看太子一眼。 “说起来你也是皇后抚育长大的,今日皇后抱恙你却在此躲避是何道理?为人子的竟不忠不孝不侍奉在侧,也难怪陛下不待见你。” “当年岳后引我入危殿,设计使我双腿尽断,此事太子难道不知吗?又何必在这儿说这些恶心人的话。” 害傅玄麟腿残的竟然是岳后?程星儿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竟敢污蔑皇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说罢傅霆轩冷笑一声抬起一脚踩在了傅玄麟的腿上,好像在踩一个无关紧要的死物一样。 “像你这样的残废活在世上有什么用?你跟你的生母纯贵妃一样都是贱种,生来就只能做别人的垫脚石!皇家有你们这对肮脏的母子真是耻辱!陛下太过仁慈,若换作我早就将你和白溶月关在冷宫里发烂发臭了!” 一句句的骂声不堪入耳,太子的表情也逐渐变态扭曲。 程星儿看着傅玄麟被这样欺辱瞬间来气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看着文质彬彬的傅霆轩居然在兄弟面前也如此下头,她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棱角分明的毫不手软的掷向了傅霆轩的脑袋。 可她也忘了,傅玄麟可是个暗器高手,他立马就发现了她所在的位置。 “咚!”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傅霆轩的后脑勺流了出来。 “谁!” 傅霆轩捂着头回头看去,却看不见任何人。 鲜红的血流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阵阵疼痛让他的眼前模糊起来。 “啊!霆轩哥哥!你受伤了!” 一个瘦弱的女子捂着嘴担忧的跑向了傅霆轩,眼眶微红的扶着他。 “怜儿,你怎么来了?”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看见了心上人,傅霆轩变得温柔了起来,与方才张扬扭曲的样子判若两人。 “霆轩哥哥,我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儿?还受了伤啊?” 席怜儿抽吸着鼻子,眼泪说掉就掉。 “翎王殿下,就算你妒忌霆轩哥哥做了太子,也不该下如此狠手啊,他到底是你的兄长,背后算计别人岂非小人行径?” 傅霆轩拍了拍席怜儿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 “我没事,怜儿。扶我回账,请太医帮我疗伤。” “好,霆轩哥哥小心点。” 傅霆轩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傅玄麟,他笃定是傅玄麟的人伤了他,这笔账他记下了。 两个人一高一低的背影逐渐远去,程星儿握着拳头从树后走了出来。 “原来她就是席怜儿。” 原书中傅霆轩的白月光席怜儿,妥妥的白莲花,一直诬陷湛星澜欺负她,惹得傅霆轩越来越厌恶湛星澜。 这两个人蛇鼠一窝,难怪臭味相投心心相惜! “程星。” 傅玄麟发现了她,猜到是她出手伤了傅霆轩,语气也比之前柔和了一些。 听到呼喊声,程星儿收回目光朝他走了过去。 “王爷,好巧啊。”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这么尴尬生硬的寒暄她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是挺巧的,你看见了多少?听见了多少?不妨说给我听听。” 傅玄麟玩味的看着她。 “王爷您说什么呢?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刚刚才过来啊。” 这种说辞别说傅玄麟了,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苍白无力。 冰冷的眸子垂下,他不再继续追问,反而自顾自的推着轮椅两边的侧轮想往营帐的方向去。 木制的轮椅笨重,傅玄麟推得吃力。 “王爷,我来吧。” 傅玄麟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殷勤的程星儿。 “你就一点都不奇怪百里墨为何不在本王身边吗?” 她确实不奇怪,因为此刻的百里墨正“一泻千里”呢,而给百里墨下药的人正是程星儿。 “王爷怎知我心中疑惑?百里典军向来是寸步不离王爷身侧的,今日这是上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傅玄麟便抓住了程星儿准备去推轮椅的手。 手掌的触碰让程星儿的大脑瞬间放空。 他的手出奇的温暖,也并没有粗糙的感觉,反而绵绵的挠地她的心也痒痒的。 程星儿脸颊染上一片红晕,略显娇羞的看着他,声音软软的说道:“王爷?” “别动,你身后有蛇。” wap. /94/94782/21017196.html 第一章 魂断封后大典 夙寒国元昭四十二年。 先帝驾崩,太子傅霆轩继位。 湛星澜在成为太子妃的第二天,被册封为了万人之上的当朝皇后。 华丽无暇的皇后冕服加身,她一步步踏上数百阶的高台接受百官朝贺。 “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百官齐声恭贺,朝臣们无一不垂首拜服。 一个瘦小的黄门捧着银托奉于帝后面前,红绸之上是两只盛满清酒的金樽。 傅霆轩勾起嘴角,端起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在了湛星澜的手中。 “此酒饮下,今后朕与梓童共享这盛世繁华。朕许你的万里江山,今日总算得以兑现了。” 湛星澜嘴角微扬,朱唇轻启,纤细的手指捏着金樽一饮而尽。 突然,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金樽掉在地上滚到了傅霆轩的脚边。 精致的妆容逐渐扭曲,湛星澜痛苦的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她朝傅霆轩伸去手,可傅霆轩却冷漠的看着她,犹如神明睥睨蝼蚁。 喉中血腥与辛辣混杂的气味充满鼻腔,湛星澜颤抖着抬起手轻抚了一下嘴角,鲜红的血迹在华服的映衬下如此可笑滑稽。 “星澜,你安心的去吧。不过在你临死前,我可以让你死个明白,也算全了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忠心。” 傅霆轩俯下身嘲弄地掐着她的脸颊。 “其实我从未爱过你,与你在一起不过事看中你娘家的权势与兵权。你那个武将父亲和你两个兄长惨死沙场也是我一手策划。他们被活生生的扒了皮吊在敌营,听说临死前还念叨着你的名字。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要下去陪他们一家团聚了。” 短短几句话字字锥心,犹如利箭插在她的心上。 “为什么!” 她不明白从前那个视她如命的男人为何要这么对她。 鸩毒毒发极快,她感觉五脏六腑如烈火灼烧,眼泪混杂着血液从眼角流出,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嘲笑声越来越小。 傅霆轩大笑着抬脚将她从三丈高台踹了下去。 “把这个万恶的妖女给我碎尸万段!” 高台之下,湛星澜头破血流,衣衫凌乱。数十个兵士拿着冰冷的长枪刺入了她的身躯。 明黄色的华服被染成了红色,珠翠满缀的凤冠之下淌着血流。 湛星澜躺在汉白玉石上,流下了最后一滴血泪。 一幢小别墅里,淡黄的灯光映照在书册的最后一页。 被人称作“小神医”的医学博士程星儿叹息一声,合上了这本追了两个月的小说,就在书页即将合上的时候指尖不慎被书页的边沿划伤。 痛觉传来,她的眼前忽然一黑。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胸口又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 家里那只名叫“桃子”的哈士奇狂吠不止。 等她平复下来后,耳边已经没有了犬吠声,强烈的光线刺的她睁不开眼。 明明是夜晚哪来的阳光?而且盛暑天里怎么会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她抬手遮住阳光,眼睛也慢慢适应了强光。 然而引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惊掉了下巴,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静谧富丽古色古香的庭院。 四周金黄的树叶摇摇欲坠,地上却没有一片落叶。院内整洁明净,墙角几乎连一颗杂草都没有。 雕栏玉砌的楼阁矗立在院落的正北方,悬挂于飞檐之上的牌匾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望舒阁。 “这不是湛星澜住的地方吗?” 一股记忆涌入了程星儿的脑海,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楼阁,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楼阁,一缕袅袅沉香烟充盈整个房内,淡粉色的纱帐层层重叠。 这里的一景一物都与书中湛星澜所居的地方一模一样。 原书中的湛星澜出身于夙寒国京城,乃明国公的幺女,上面只有嫡亲两个哥哥,在千宠万爱中长大。 由于明国公是武将出身,所以她自幼便喜爱舞刀弄枪,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而她这个锦衣玉食堆起来的国公千金,却为了一个薄情寡性的太子断送了自己与整个家族的性命。 湛星澜十六岁时被指给了双腿残废的翎王傅玄麟,可她对太子一片情深不愿负他,便处心积虑解除了与傅玄麟的婚约,拼尽一切为太子出谋划策只盼有朝一日能嫁与他为妻。 然而一切都是不值的。 程星儿坐在妆台前望着这张绝世容颜,她终于接受了自己穿书成悲惨女主这件事。 指尖传来的刺痛时刻提醒着她这不是在做梦,但那伤口却不是被纸张割伤的锯齿状伤口,而是刀刃所伤的切口整齐的伤口。 “靠!” 程星儿记得湛星澜的手指被割伤是在十六岁的时候。 她在建议太子傅霆轩在各王府安插眼线后便与傅霆轩一同遇袭,和歹徒扭打之间她始终将傅霆轩护在身后,此间不慎被利剑划伤。 “以这伤口愈合的程度推算,傅霆轩应该已经开始准备安插眼线了。” 傅霆轩能够在其他四个王爷的压迫之下顺利登基,除了因为他是嫡长子外,还有暗线在王府传递回来的情报。 “如果让他得逞,那我想活命不就难了吗?不行!故事绝不能按照原书发展!” 程星儿眼下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四个王爷之中选择一个扶持与太子抗衡,第一步就是阻止太子安插的眼线进入王府。 只要能让傅霆轩从太子之位上滚下去,她就有机会活命。 一个时辰后,程星儿望着镜中俊朗的面孔轻笑了一下。 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新时代女性,不掌握号称“东方四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都不好意思出门,化妆如换头,分分钟就搞定了。 湛星澜因为喜好练武,所以衣柜之中有一半都是男装和束胸,这省去了程星儿不少麻烦。 一套衣服换完,方才还娇俏动人的小娘子眨眼就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程星儿为保险起见在书桌上留下了一封书信,自己突然不见了必定会引起整个明国公府的大乱,于是便在信上说自己思念亡母,特去崇音寺静修祈福,希望父亲与哥哥们千万不要来打扰自己。 留下书信后她便从后门悄悄溜走了。 一路打听询问,穿过大街小巷终于来到了庄严肃穆的翎王府门前。 翎王府正在招募护卫,王府外排起了一条长龙。那些应招之人一个个身材魁梧,体型彪悍,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 程星儿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排在队列最后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虽不似旁人那般一身腱子肉,但步伐身姿都颇为矫健。 这是太子死士的特征。 旁人或许不知,但她却了如指掌。 “这位小哥,买不买柿子呀?” 程星儿上前低声嘀咕了一句。 男子果然上套,这种暗语只有太子近身才知晓。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星儿,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逐渐放下了戒心。 “小兄弟,借一步说话。” 程星儿跟着男子离开了队列,来到不远处幽暗的小巷子里。 男子警惕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确认没有可疑人物之后才看向程星儿。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有令,翎王狡猾难缠,特由我接替你做暗线。” 程星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说!你到底是谁!” 说话间,男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程星儿的喉咙。他指尖的力道足以在三分钟之内将她毙命。 程星儿来不及做反应,只得死死抱住男子的手臂。 男子又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程星儿瞬间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她在短短几分钟内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脱身的办法。 “老子是你爹!” 她费力的挤出了五个字,然后迅速从对方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匕首刺中了对方的曲池穴。 一股鲜血从男子的手肘处喷涌而出,掐着程星儿的手也松开了。 他面露痛苦的后退了几步,捂着伤口痛到说不出话。 “杀人我没你在行,但是扎针你比不过我。小辣鸡,回去再练二十年吧。” 程星儿揉了揉紫红的脖子,撂下狠话便离开了小巷子。 这么轻松就搞定了太子死士,这运气也太好点了吧。看来接下去的路也不一定会很难走嘛。 翎王府外越来越热闹,不少老百姓都站在街上围观。 只见翎王府大门敞开,偌大的前院摆起了擂台。一般是由两人一组进府比武,比较随机,也看运气。 比武之人点到为止,死伤不论,凡是敢来应招之人都是签了生死书的。 没点不怕死的血性,也做不了王爷的护卫。 果然想进王府没那么容易。 程星儿看着桌案上的生死书,提笔写下了程星二字,这看着也还像个男人的名字。 翎王府接二连三的抬出了几个壮汉,更有甚者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哀嚎声几乎响遍了整条街道。 见到这血淋淋的场面,程星儿僵硬的吞了吞唾沫。 她这小身板可比壮汉差远了,若是被活生生打死了,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迷途知返好像还来得及。 程星儿仗着身高优势,在众多八尺大汉之中默默地往队列外头挪动脚步。打不过就跑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下一个,程星!” 高亢的嗓音怔住了程星儿。 完了,这下躲不掉了。 wap. /94/94782/21017193.html 第二章 残废王爷会暗器 偌大的王府,十数个护卫并排站在傅玄麟的身后。 傅玄麟那清冷俊逸脸庞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有种生人勿进的高冷气质,但他身下的轮椅总是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程星儿望着他的脸,才发现书中对他的描写简直是太草率了。 什么刀削般的脸庞,深邃的星眸,高挺的鼻梁,用这些词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俊朗。傅玄麟简直是天人之姿,仙人之貌,妥妥的男主脸嘛。 程星儿在心里又狠狠地骂了一遍女主眼瞎,好好的帅哥不要,非要一个人渣。 “喂,你看什么呢?” 这一声洪亮的呵斥把程星儿拉回了现实,她这才看到对面已经站上来了一个大块头。 那人一身的腱子肉,脸四四方方的充满了杀气。 “请赐教。” 程星儿稳住气息,眼神坚定。 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慌,气势也是比武中重要的一环。 大块头看着这小子身材瘦小,无论长相还是说话都娘们唧唧的,瞬间觉得稳操胜券,还庆幸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他攥紧了拳头凝聚力量朝着程星儿的面门砸来。 程星儿突然觉得喉头一紧,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眼见大块头面目狰狞而来,千钧一发之际,程星儿下意识的闪身躲了过去,一阵拳风从她脸颊前扫过。 如此强劲的拳力,若挨上一拳她就直接领盒饭了。 看来不动真格的是不行了,程星儿趁势出拳击中了大块头腋下一寸的位置,此处是人体较为脆弱的地方。 果不其然,那大块头突然表情痛苦起来,长臂朝程星儿的脑袋扫去。 这大块头招招都往头上招呼,这是要下死手啊。 程星儿的脑袋飞速运转,方才看见大块头左脚有些跛,但又不像是有伤的样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她一个弓腰转身饶过了如铁一般的长臂,背对着大块头抬起脚便朝他的脚面狠狠踩下去。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众人瞧着程星儿占据上风都惊呆了。 程星儿盈盈一笑,脚下的力道又狠了几分。 “今天就让爷爷我给你好好治治甲沟炎!” 说罢,程星儿朝后飞起一脚,正中大块头的胸口。 虽造不成实质性伤害,却将二人的距离拉了开来。 大块头疼得直跳脚,怒气蹭蹭脑门儿上冒,不一会儿脸都憋红了,活像一头焖熟了的猪头。 “臭小子!看老子不杀了你!” “哎呀,我好怕怕呀。” 程星儿也不甘示弱,干脆挑衅了起来。 果然,大块头恼羞成怒又攥紧了拳头朝她冲来,这一次甚至能看见大块头手臂暴起的青筋。 大块头的步伐震得擂台都在晃动,程星儿却始终淡定的站在原地不动。 就在众人以为程星儿放弃挣扎的时候,大块头却扑了个空,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而程星儿正勾着脚侧身看着大块头。 “不好意思啊,我这脚不长眼睛,你没事吧。” 话说着,程星儿就朝他走过去,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踝处,紧接着就是嘎巴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还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耳朵,瞬间一声杀猪般的哀嚎又响彻王府了。 程星儿幽幽的挪开了脚。 “不是要杀了我吗?还来吗?” “不来了不来了,我认输,小英雄饶我了吧。” 大块头连连告饶,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心黑得很啊。 “这一局程星胜!” 看着大块头肿起来的脚踝,程星儿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便是入围者再逐一与傅玄麟的近身侍卫百里墨对打,只要能接他两招便可入王府做护卫。 程星儿记得这个百里墨,他是夙寒国顶尖的武功高手,能与他过招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前几个和百里墨过招的人仅在第一招就被折断了手臂。 程星儿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十分后悔自己决定扶持傅玄麟。 现在她骑虎难下,若是她死了能回到现代也就罢了,可是以她看了无数小说的经验,能轻易回去的概率几乎为零。 “程星是吧,该你了。” 百里墨冷冰冰的看着她,那眼神好像要把她碎尸万段一样。 她缓缓走上擂台,双手攥紧了拳头。 突然,百里墨一个箭步冲到了她的面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已经被牢牢地钳住。 这家伙可比大块头敏捷多了。 百里墨的手抓着她的手臂便是一拧,程星儿借着他的手劲顺势点地空翻。 似乎是没想到她能接下,百里墨顺势又反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往地上压,这招速度之快几乎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程星儿被摁倒在地,脖子被掐得洇出了鲜红色。 又是锁喉!这些人怎么都一个套路? 她飞起一脚直朝百里墨的后脑勺踢去,百里墨为躲避她飞起的脚只得松开了手。 二人一下子拉开了距离,百里墨站起身来颇为赞许的看着她。 “程星,留用!” 主角光环可不是盖的,程星儿暗自庆幸。 她抬手摸摸了脖颈,幸好没被撅折了。 留用的一共只有八人,他们都被安排在了王府东南角的一处住所。 程星儿看着面前贯穿一整面墙的大通铺心里飚出了一堆不能言说的国粹。她是女儿身啊,和一堆大老爷们儿住在一起是万万不可的。 “百里典军,我恐怕不能住这儿。” “为何?” 其余七个护卫齐刷刷的看向了程星儿。 “我这人吧打小就有夜游症,万一我半夜穿着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坐起来,走到哪个兄弟床边又摸又咬的,把人吓着了我可担不起责任呀。”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离得她远了一些。 “典军,要不,还是让他单独住一间吧。” “是啊,万一他发病了多瘆人啊。” 众人议论纷纷,百里墨思索片刻只好同意将她单独安置。 程星儿松了口气,百里墨给她安置屋子小是小了点,至少不用跟几个大老爷们儿住一起了。 现在已经进了王府,下一步就该给傅玄麟治疗腿伤了。 说起来,傅玄麟也是可怜得很。 他的生母是纯贵妃,曾是皇宫之中荣获专宠的女人。只是她一向不喜争斗,对皇帝也一直不冷不淡,不过皇帝对纯贵妃却是一心一意。 后来在傅玄麟五岁时便有传言说纯贵妃与人私通,皇帝得知后大怒,结合纯贵妃对他不冷不淡的表现便认定纯贵妃与人有染。 皇帝一怒之下将纯贵妃幽禁深宫,并把年幼的傅玄麟交给了皇后抚养。 从那以后皇帝便不再宠幸任何人,专心政务。 或许是出于对纯贵妃的怨恨,皇帝不再疼爱傅玄麟,他也成了最年幼且最不受重视的皇子。 傅玄麟八岁那年,不知为何独自走进了摇摇欲坠的宫殿,偏巧一根木梁朝他砸下,他的腿便就此落下了毛病。 从那以后,残废的傅玄麟更加不受皇帝待见。 程星儿自从见到了傅玄麟就愈发坚定了要治好他的决心,这么一张绝世的脸,可别浪费了呀。 转眼已是午时,翎王府撤了擂台,一切归于平静。 侍女们捧着一道道膳食送进了傅玄麟的寝殿里,转眼紫檀桌案上就摆满了各种素菜。 “你们都退下吧。” 百里墨挥了挥手,侍女们便俯身出去了。 “那几个人盯紧了,先别打草惊蛇,暗中监视即可,鱼上钩了自然会扑腾出动静。” “属下明白,但若是有人对王爷不利,属下必将其立地诛杀。” “太子一心想让我死,杀了他的死士岂不是明目张胆与他作对?更何况,今日翎王府大张旗鼓的招募护卫,后有无缘无故的死了人,太子必定会拿此事在陛下面前大做文章。” 傅玄麟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明明是事关党争之事,却被他说的云淡风轻。 “可万一太子的死士下毒手,王爷也要视若无睹吗?” “太子的死士可金贵得很,用来杀我大材小用。” 黑亮如漆的双瞳划过一抹深沉。 入府半天程星儿已经将傅玄麟的生活习性摸得一清二楚,下人们说傅玄麟每天晚上都会喝一碗安神汤。 这可是个好机会,只是这一切太过顺利了,反而不太对劲。 入夜后,程星儿偷偷摸摸溜到了后厨,在傅玄麟的安神汤里下了足量的蒙汗药。 管他傅玄麟是什么牛鬼蛇神,先迷晕了再说。 今晚夜色撩人,程星儿的影子被月光拉的修长,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寝殿门前。 吱吖一声打破了皎月下的寂静。 程星儿小心翼翼的探出个脑袋往殿内张望,月光透进殿内,深色的地板被照得发白。 她扭动见塌上的人一动不动便放下心来,将还在门外的半个身子挪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偌大的寝殿内充满了安息香淡雅宁静的气味,程星儿稍稍紧张的心情也被这味道渐渐安抚了下来。 她粗略看了看寝殿的装潢,朴素之中又尽显华贵,一点都不像不受宠的王爷该住的地方。 “唰!” 一支透着寒光的飞箭朝程星儿的咽喉射了过来。 程星儿一个躲闪,那飞箭便直插入了门框上,看其手劲力度分明是不打算留活口的,她瞬间感觉后脊一阵发麻直窜脑门。 “什么人!” wap. /94/94782/21017194.html 第三章 围猎 榻上的傅玄麟已然坐起身来,披散的头发柔软顺滑遮挡了他的半张脸,即便如此也并未减弱他凶狠目光中的戾气。 湛星澜石化当场。 怎么会这样?明明下了足量的蒙汗药,为什么他还这么清醒? 突然,三道寒光带着戾气划破夜色,程星儿后退半步下腰躲闪,利箭几乎紧贴着她的双眸划过。 利箭飞过,程星儿迅速起身。 见傅玄麟不打算放过她,赶忙解释:“王爷,我是今日刚入府的护卫程星,无意中闯入了王爷寝殿还请王爷恕罪!” “程星?” 傅玄麟想起了今日摆擂台时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小伙子,难道他就是太子派来的暗线? “大胆程星,私闯本王寝殿乃重罪,来人!把这个细作给本王拿下!” 这都哪儿和哪儿啊,程星儿一脑门官司。今夜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料,这一会儿的功夫她都成细作了。 “王爷明鉴,小人患有夜游症才不慎闯入了您的寝殿,绝非细作啊!” 就在此时,寝殿门被打开了。 冰冷的剑刃搭在了程星儿的脖子上,程星儿本就穿的单薄,这冰凉锋利的触感激得她后背一阵寒颤。 “属下来迟,让王爷受惊了。” 百里墨面如冷铁,比那剑刃还要冷。 殿内一阵寂静,程星儿僵着身子不敢动弹,今日打擂台时她便知道自己不是百里墨的对手。要是她现在乱动的话,说不定脑袋直接可以去住单间了。 “百里,此人说他患有夜游症,可属实?” “回禀王爷,确有其事。” 闻言,傅玄麟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百里墨得到授意便将佩剑收回了剑鞘。 程星儿紧绷的身子脱离死亡边缘,周身的麻木感总算缓和了下来。 “你,往后不准再进本王的寝殿。若有下次,定惩不饶!” “是,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告退。” 傅玄麟冷冽的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方才的杀气顿消。 “派人盯着他。” “是,属下遵命。” 若非他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喝出了安神汤里的蒙汗药,恐怕此刻已身处在危险之中了。这些年他活得小心谨慎,就怕像当年一样被人谋害致双腿残废。 夜色渐深,程星儿辗转反侧,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傅玄麟没有被蒙汗药迷晕。 草率了,现在傅玄麟必定对她十分戒备。 看来想给他治好双腿只能另辟蹊径了。 次日,程星儿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吵醒了。 梦里她正与一个蒙面男子泛舟湖上,郎情妾意好不浪漫,叩门声越来越急促,美梦再也续不上了,程星儿顿时火冒三丈。 “谁啊!不知道搅人清梦等于谋财害命吗?” 程星儿一下子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 “程星,百里典军有事吩咐,就等你一个人了。” 外头的男人还在不断地敲门。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来。” 外面的人影得到了程星儿的回应才转身离开。 翎王府内,八名护卫站得板板正正的看着百里墨。 “重阳日将至,每逢此日陛下都要去西郊围猎,当日王爷与百官需伴驾同行。你们八个作为王爷的随行护卫,需时时刻刻看顾好王爷的安危。若有差池,军法处置。” “是!”八名护卫齐声喊道。 程星儿目光如镜,真是天赐良机啊,围猎之日她便可名正言顺的接近傅玄麟了。 不过她记得原书里自己是作为官家千金随父一同伴驾的,当日还曾遭毒蛇袭击,是傅霆轩将她公主抱在怀里送去营帐,又为她请来太医救治的。 她自幼怕蛇,要是真如书中那样发展,恐怕她能尖叫出海豚音来。 但她现在已然改变了历史走向,说不定也不会发生了。 程星儿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全然没发觉眼前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死死地盯着她。 “程星,程星。” 站在她身侧的人用手肘顶了顶她,却对上了百里墨犹如寒冰的眼睛,顿时吓得噤了声。 程星儿意识到情况不对,缓缓地抬头看向百里墨,僵硬一笑。 “典军有何吩咐?” “今日迟到半刻,就罚你就沿着王府的墙沿跑十圈,算是小小惩戒。若午时前完不成,午膳就别吃了。” 百里墨撂下一句话便沉着脸离开了。 十圈!翎王府在京城之中独占一坊,一坊少说也有六百亩。 这跑十圈下来足有两万五千多米,程星儿在心里咒骂了百里墨八百多遍,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程星儿咬牙应下,这怕连带着昨晚她私闯寝殿的罪过也一并罚了。 秋末的太阳虽不很热却十分刺眼,程星儿迎着太阳跑得步伐越来越慢,军训都没这么辛苦。 坐在池中之榭的傅玄麟坐在轮椅上优雅的端起素色莲纹茶瓯。 一阵微风拂来,额间自然垂落的发丝轻搔着他挺拔的鼻梁,茶之热气升腾被风吹散。萧瑟的院中偏傅玄麟穿着一袭宝蓝色锦服,明艳而庄重。 傅玄麟望着远处用小碎步奔跑的程星,微微蹙起了眉头。 哪有暗线如此蠢钝,刚来第一天就做出私闯寝殿这么引人注目的事情,以太子的脾性是绝不可能派一个这样的人来做暗线的。 难道程星真的患有夜游症?还是说他另有目的? “此人的来历还没查清楚吗?” “回王爷,京城的户籍簿属下都查过了,此人并未登记在册。” “果然有问题,传本王的话,吩咐未见山的人去查,万不可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 转眼已至重阳日,靖帝携岳后出行西郊围猎场,太子与各家王爷随行左右。 文武百官及家眷早已在围猎场等候多时。 程星儿跟在翎王府马车后面,前两天跑了两万多米她的腿到现在都还酸痛难忍。幸而今日无须穿那身笨重的铠甲,否则她连一步都不想走。 圣驾行至营帐,太子一跃从马上跳下,径直走向岳后的銮驾扶着岳后款款下马车。 这一幕被靖帝看在眼里,赞许的点点头。 齐王傅泓尧满脸不屑,冷笑一声。 “哼,装模作样。” 他在皇子之中排行老四,与老五简王傅凛绪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他们的生母胡婕妤出身卑微,靖帝也不甚宠爱,再加上这些年胡婕妤一直被岳后打压,与身置冷宫别无二致,因此日子过得十分不如意。 也因为岳后的关系,傅泓尧最看不惯傅玄麟。 “四弟,三弟不过是尽孝心罢了,不必如此疾言厉色。” 说话的是排行老大的庄王傅子淳,他的生母是靖帝还未登基时纳的良妾,靖帝登基后便将他生母封为了盛昭仪,奈何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还只是个昭仪。 “大哥好脾气,我却看不惯他这般装腔作势。” 说罢,傅泓尧便翻身下马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程星儿目睹一切,这个傅泓尧果然和书里写得一模一样,冲动无脑还是暴脾气。 不过引起她注意的并不是傅泓尧和傅子淳,而是一直在他们身后不动声色的傅凛绪。因为在原书中,这个家伙是心狠手辣的男二。 靖帝到场,文武百官与女眷们齐声恭迎。 诸王都站自然地在了靖帝身侧,唯独傅玄麟十分自然地躲在角落里。 明明都是皇帝亲生的,傅玄麟却像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到大他都只能看着别人父慈子孝,渐渐地他的心也从不能理解变得逐渐麻木了。 程星儿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竟然有些心疼傅玄麟。 “诸卿平身,今日围猎无分官职高低,只要是拔得头筹者,朕重重有赏!” 话音一落,靖帝便跃跃欲试率先上马。 “太子与诸王许久未狩猎,不知技艺是否倒退了,朕可是对你们寄予厚望,别叫朕失望。” 傅霆轩赶忙开口,“回禀陛下,皇后殿下近日咳喘不止,身体欠佳。儿自请留在帐中侍奉皇后殿下,请陛下恩准。” 靖帝面色瞬间黑了一下,转而又轻笑了一声。 “太子孝心可嘉,准。” 话音落,靖帝便策马扬鞭一骑绝尘而去。 傅泓尧厌恶的看了一眼傅霆轩,一跃上马紧随靖帝其后,傅子淳与傅凛绪在给傅霆轩行礼过后也匆匆往密林深处而去。 武将们陆续上马,其他不愿去猎场的人可随意走动,营地周围还特地设有供娘子郎君们玩乐的营帐,即便不善骑术之人也不会觉得无聊了。 众人哄散而去,没有人注意到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傅玄麟。 围猎这事儿自然是跟他没什么关系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他。 可他就算是做个小透明也不得不来,作为王爷必须随行这是靖帝钦定的规矩,然而靖帝从没有因为他的腿疾而对他格外优待。 营帐之中的欢声笑语,猎场上的马儿嘶鸣与他格格不入,这个时候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待着。 “王爷,陛下还是在意您的。” 百里墨最懂他,可惜他只是个武夫不会说安慰人的话。 “不必多言,这些年我已习惯了,他是否在意我早已与我无关。” 傅玄麟面不改色,似乎他真的不是很在意。 百里墨也不再言语,默默地推着傅玄麟往林中走去。 另一边程星儿慌张地在偌大的猎场左顾右盼,只是多看了几眼傅凛绪罢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傅玄麟的人影了呢。她今天可是有任务来的,她越发焦急的准备去寻找傅玄麟。 突然,一只手捂在了程星儿的嘴上。 “嘘,不想让人知道你是湛星澜就别说话。” wap. /94/94782/2101719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