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王妃算卦灵,禁欲残王宠上瘾》 071:偶遇闵王妃 夜丞彦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没错,这会儿可没人敢打六小姐的主意了。” 谢北翰灵光一闪,便去翻箱倒柜,翻出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 “我想起来了!” 夜丞彦正要问他想起来什么,谢北翰已经往外走,懒得理会他这太子表弟了。 谢北翰命人套车,立即前往安阳侯府。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前头忽然冲出了一对母子,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那妇人抱着怀中孩子,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怎么了?”谢北翰挑起帘子,伸出头来。 车夫答道:“世子,我并没撞到这妇人,是她自个儿摔倒的。” 谢北翰下了马车走过去,“夫人,你没事吧?” 妇人衣着不差,看起来并不像是坑钱的人。 她抬起头,眼含泪光,看见谢北翰的时候微微一愣,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忙道:“谢世子,求你送我们娘两去找个大夫吧。” 她口喊谢世子,竟是个熟人? 谢北翰细细一看,借着清冷月色,才认出这是闵王妃。 闵王,是先帝的第八子。 “闵王妃?”谢北翰看见她怀中的孩子面色通红,似是发起了高热,他也不顾什么礼仪名节了,赶紧把人扶起来上了马车。 “这是小郡主?”谢北翰问道。 闵王妃稍稍一顿,才点了点头。 谢北翰只觉得奇怪。 八王爷自小身子孱弱,走几步路就气喘,娶了王妃多年无出,后来听说闵王妃去求了观音菩萨,最终生了个女儿。 按理说,这是八王爷的心肝宝贝,怎么这会儿发热了,不往宫里请太医,反倒是闵王妃自己抱着孩子出来找大夫? 但他自从学习道法后,深信因果有轮回,日行一善总没错,他便让车夫赶紧去往最近的医馆。 最近的医馆是春和堂。 闵王妃一路紧张得很,时不时就挑起车帘子往外看了看。 待她看见春和堂外面有几个人徘徊,她就急声说道:“别停车,继续往前走。” 车夫自然听从她的话。 谢北翰糊里糊涂,问道:“闵王妃,这是怎么了?小郡主发着高热,再不找大夫医治,怕是会出问题啊?” 闵王妃没说原因,脸上的惊恐之意还未消退,她低声道:“谢世子,求你留我们母女几日,再请个相熟的大夫到府上吧?” 谢北翰一脸为难,他继母都死了,如今府上只剩他们两个大男人,收留闵王妃可谓是多有不便。 而且闵王妃似是犯了什么事,所以才深夜出逃,他也不敢随便收留人。 “不如我送你到客栈吧。”谢北翰最后提议道。 闵王妃得人相助,也不敢强求了,道:“可我身上没有银子……” “不碍事。” 谢北翰想了想,看这情形,八王爷肯定是派人到各个医馆查探了,他也不敢冒险去请别的大夫。 他当即就用了张传话符,给南璃传了话。 闵王妃一脸惊诧:“这是……” “这是六妹妹给我的传话符,我找她来帮忙。”谢北翰说道,“你放心吧,六妹妹也是精通医术的。” “谢世子口中的六妹妹,难不成是安阳侯府的六小姐?”闵王妃追问。 “是啊。”谢北翰点头。 闵王妃眼底掠过异色,只不过马车里头的夜明珠不大光亮,谢北翰看不清楚。 待到了云来客栈落脚,谢北翰付了银子开了间上房。 闵王妃一直抱着小郡主,见状,他又给闵王妃倒了杯热茶,道:“闵王妃不如将小郡主放在床上吧,六妹妹估计很快就到。” 闵王妃看了眼那杯热茶,抿了抿嘴唇:“你还有没有传话符?谢世子还是让六小姐别来了,不,是让她最近别出府。” 谢北翰奇了怪了,“别出府?为何?” 闵王妃话出了口,又觉得懊恼,忙的摇摇头,不想再说。 谢北翰更觉得奇怪。 他们没等多久,外头就有人敲门。 他赶紧去开了门,门外的确是南璃,她依旧背着布袋,打扮素净。 “六妹妹,你怎来得这么快?”谢北翰有些吃惊。 南璃道:“用的瞬移符,太晚了,不好意思让下人套车。” 她走进去,看见闵王妃抱着女儿,便单刀直入,“孩子怎样了?放下来,我看看。” 闵王妃甚少出门,自然没见过南璃。 这么一个小姑娘,当真会医术? 但她现在已经没别的选择,只能将女儿放在床上,自己退到旁侧。 孩子约莫一岁多,长得粉嫩雕琢,只是现在烧得厉害,一张脸通红通红的,神志也迷迷糊糊的了。 南璃摸了摸她的脑袋,蹙了蹙眉头:“再这样烧下去,会烧坏脑袋的。” 她来之前就有所准备,将一颗丹药捏碎,放入杯中,再慢慢喂着孩子吞下。 闵王妃听到刚才那句话,心都悬起来,在旁忍不住擦眼泪。 南璃手脚麻利,小郡主喝了药,又让小二打一盆水来,接着给孩子物理降温。 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小郡主的体温终于降下来。 南璃松了口气,道:“待会再喂一次药,应该就能慢慢退烧了。” 闵王妃连忙说,“多谢六小姐。” 谢北翰又趁机道:“我六妹妹炼制的丹药可好了,随便一颗都要上百两的,小郡主肯定会没事的。” 闵王妃抿抿嘴,她身上没有银子,只有发髻上的一支簪子还值点钱。 她想也不想就拔了下来,道:“这是给六小姐的报酬,还请六小姐收下。” “不必了。”南璃推辞,“你定有你的难处,这簪子你留着傍身吧。” 堂堂闵王妃,带着孩子躲到了客栈,这不用多想,肯定是出事了。 闵王妃眼睛瞬间红了,她身为皇室王妃,先前宫里遭遇袭击一事,她是知道的。 王爷说南璃是贪财之人,没想到见了真人,才知眼见为实这四个字。 南璃留了药,且叮嘱了用量该多少,非常细致。 谢北翰便说:“六妹妹,我送你回去吧?我正好有事要与你说。” 不成想,闵王妃立即阻拦:“六小姐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吧。” 她知道南璃的本事,刚才好像是用什么符快速来的。 “为什么?”南璃微眯眼睛。 /106/106866/28785477.html 070:把六妹妹的桃花全砍断 “本王要娶谁,轮得到你说嘴?”夜司珩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看来,他们是你请来的。”?陆燕燕故作镇定,连忙否认:“不是我!”?“不是你,为何你会知道他叫什么。”南璃此时开口,“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他叫徐源。”?众人经南璃一提醒,才发现这一点,纷纷转头盯着陆燕燕。 陆燕燕脸色青白,身子有些哆嗦,不知如何反驳了。 夜司珩面色依旧,冷声道:“将陆小姐交由顺天府,查清此案。”?一声令下,黑甲卫已经上前,先将徐大娘母子押走,后又过去要拿陆燕燕。 陆燕燕忙的拽紧了陆政的衣袖,更咽道:“哥哥,救我!”?陆政没想到自家妹妹竟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她到底是女儿家,怎能去顺天府受苦,只好说道:“九王爷,舍妹愿意在这道歉,还请九王爷网开一面,六小姐,也请你行个方便。” 他知道,只要南璃肯答应,就能大事化小。 夜司珩和南璃还没答话,楚烨就先站出来说道:“她让那两个人来宴席,如此诋毁我妹妹的声誉,随便一句道歉就想了事?绝不可能!” “对!就算赔银子,此事也不能算!”楚烁附和道。 女子的名声非常重要,何况今日还是六妹妹的及笄宴,这么多宾客在此,若他们就此原谅了陆燕燕,别人还当他们心虚。 肯定是要陆燕燕付出点代价,旁人才不敢再胡言乱语。 其他三位哥哥,亦是点头。 他们不惹事,但绝不怕事! 欺负他们的妹妹,绝不能善罢甘休! 黑甲卫不由陆政再求情,直接将陆燕燕拿下。 这么多年来,还没一个京中贵女被黑甲卫押走的,陆燕燕今日也算是出名了。 陆政是没有心情继续参加宴席了,匆匆回了府找父亲商议对策。 虽是出了这么个插曲,但有夜司珩在此,各人不敢再乱说话,还是正常开宴了。 南璃也就随便吃了几口,而后青锋就过来寻她,说夜司珩在池边等她。 南璃一动,元宝和春宝两个丫鬟自然跟随。 花园中没几个人走动,远远看见夜司珩坐在轮椅上,看着景色。 他姿容清冷,宛若天人,无论多美的景色都比不上他。 南璃让元宝她们在远处等着,自己慢步走了过去。 夜司珩听到了脚步声,转动了轮椅,正面看着她:“方才给你添了麻烦,本王现在想想,很是过意不去。”?南璃不解,“王爷不是替我解围吗?怎么就给我添麻烦了?” 夜司珩垂眸,长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情愫,“本王说敢娶你,恐怕以后没什么人家敢与你说亲了。”?南璃明白了过来,这就是权势的威力啊。 有谁不知死活的跟九王爷抢人啊。 她不由得一笑:“这没什么,我觉得自己还小,亲事什么的,一点都不急。我还得多谢九王爷相助才是呢,人有时候比鬼可怕多了。” 她虽不在意自己嫁不嫁得出去,可她现在安阳侯府的六小姐,她不能让安阳侯府在众人面前丢脸。 陆燕燕这一招,的确阴险。 夜司珩抬眸,看着她明媚的笑脸,手不由得握紧了扶手。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意图,默了片刻,便说:“本王所言非虚。” 南璃一怔。 只听到夜司珩继续道:“我想娶你。”?南璃大脑暂时一片空白,四个字反复在脑海里翻滚荡漾。 她仍是愣愣的看着夜司珩,脱口就问:“你想娶我?你是……”?“对,我心悦于你。”夜司珩字字清晰。 与其自己暗自伤心,不如把话先挑明。 他知道南璃的性子,若她不喜欢,她会直接了当的拒绝,如此自己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南璃又是愣了好一会儿,耳根子似是滚烫发红,她张了张嘴,“可我……可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在我看来,只有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才能成亲,携手过一辈子。”?不得不说,她在末世生存了二十余年,也从未喜欢过人,谈过恋爱。 她来到这儿,一开始并未想过要嫁人。 如果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没什么意思。 她不由得想起归还令牌时,夜司珩说过的话。 原来他那时候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啊! 夜司珩闻言,内心却是有许少欢喜。 她说不知道,而不是不喜欢。 或许,自己在她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同。 “南璃,本王愿意等你想明白。”夜司珩道。 他也要赶紧找出下咒人,破除了咒术,如此自己才能站在她身旁。 —— 镇北侯府。 谢北翰先前中了巫术,魂魄离体,还有些虚弱,所以今日并没去安阳侯府的宴席。 他闲得发慌,只能看些道法的书,加以学习。 看久了,眼睛疲倦,流出了点泪水,他便用手轻轻抹去。 可这一幕,恰好被匆匆赶来的夜丞彦瞧见了。 “表哥!”夜丞彦叹息,“你不用伤心,虽然九皇叔是放了话,但此事并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谢北翰疑惑的眨眨眼,“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夜丞彦见他眼睛红红,想着他方才肯定是哭过一场了,又说:“你与六小姐真心相爱,不应该被九皇叔阻碍,就算是九皇叔怪罪,我也会帮你们冲破这层障碍。” 谢北翰变了脸色,忙道:“六妹妹虽没收我为徒,但我已经将她当成师父!哪有徒弟肖想师父的,你疯啦!” 夜丞彦怔了怔,“你又没行拜师礼,这没有不合规矩。”?“谁跟你说我们真心相爱了?我要拔了那人的舌头!”谢北翰气冲冲的。 夜丞彦脸色有些尴尬,“是我……我见你经常往侯府跑,六小姐之前还守了你一夜,你们不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吗?” 如果不是,这可不太妙啊。 谢北翰白了他一眼,“太子殿下,你可真不了解六妹妹,她可是收了父亲的五千两银子,要她真在意我,怎么会收钱?” 夜丞彦哑口无言。 表哥说的,有点道理。 “如此……倒是我误会了。”他转身想偷偷溜走。 谢北翰赶紧拽了他一把,道:“今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给我说说。” 夜丞彦无奈,便与之简略一提。 此事在京都是传扬开了,就算他今日不说,明日也会有别人说。 谢北翰听完后瞪大眼睛,“九王爷这招真狠啊,这是要将六妹妹的桃花全部砍断了。” /106/106866/28776779.html 069:本王就敢娶六小姐 陆燕燕撇撇嘴:“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哥哥,那楚南璃在宫里下过你的面子,你还如此帮她。” “我不是帮她,只是就事论事。”陆政道,“今日好歹是六小姐的生辰,你千万别搞什么幺蛾子。” 陆燕燕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笑了起来。 既是人家的生辰,怎能没好戏助兴呢。 正是这样想着,前头就有个男子猛地冲出来,想要拽住南璃的衣袖,距离最近的楚炀迅速反应过来,把人推开:“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 那男子险些摔倒在地上,一个妇人扶了他一把。 楚寒霖夫妇和几位哥哥听到声响,都聚了过来。 陆燕燕眼睛一亮,也拽了陆政过去,“哥哥,快过去看好戏。” 那男子被人推开,很是不悦,张口就道:“我拉自家的小娘子,算什么无礼!” 这话一出口,便是令人哗然。 安阳侯府的六小姐才刚刚及笄,怎么就有个小夫君了? 南璃看过去,不禁觉得好笑,这不是先前收养她的徐大娘和她儿子徐源吗? 今日是她的及笄宴,有请帖才能入内,这两人不声不响来了京都,又刚好在今日进了安阳侯府,想必是有高人指点啊。 楚烁当时是去查探妹妹下落的,也亲自给这对母子送过银子,他自然认得他们两人。 他上前攥紧了拳头,怒道:“什么小娘子,你胡说什么!” 徐大娘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收养这小丫头的时候,就是想让她做我儿子的媳妇,两个人早就拜过堂睡在一块了,我儿子怎么不能喊她小娘子?” 徐源也得意洋洋的说道:“没错了,她现在认祖归宗了,富贵了,总不能不认我这个夫君吧?楚侯爷,我今日连聘礼都拿来了,我们两家就快些定下亲事,快些成亲吧。” 楚寒霖面色阴沉,恨不得两大棒将他们赶出去。 但此时宾客甚多,都听到这些话,如若不澄清清楚,他女儿日后在京都还如何做人? “徐大娘,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楚烁气愤,“你只说过,你是拿我妹妹当女儿看待,可没说过我妹妹做了你的儿媳妇!” 徐大娘富贵,自是矢口否认。 “我没这样说过,你们只要南璃,给那么点银子就想把我们踢开?反正我儿子和南璃拜过堂了,这门亲事你们得认!” 徐源看着打扮得精致的南璃,已经双眼发光了,他咽了咽口水,也喊着:“没错了,我们在村子里已经拜过堂了!” 宾客们面面相觑,不管如何,反正这京都里已经无人敢与楚南璃议亲了。 沈氏气急败坏:“血口……血口喷人!敢如此污蔑我女儿的名声,我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南璃赶紧扶着沈氏,安慰道:“母亲,交给我吧。” 幸亏老太君没出来凑热闹,否则也会被气坏了身子。 沈氏面色青白,此时是自责不已,竟让女儿流落到这样的人家里。 南璃面无表情的上前,一声吩咐:“拿下。” 立即就有护卫过来,钳制住徐大娘母子的手脚。 南璃摸出两张符,贴在他们的身上,道:“既然你们要说,我就让你们说,徐大娘,我在你家十年,睡的是什么地方?” “你……”徐大娘本想说她与自家儿子睡在一起,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别的话,“你睡在猪圈,睡在地上。” “那我有没有与你儿子拜堂成亲?” “你以前一个吃白饭的,哪有资格与我儿子成亲!”徐大娘说着心中话,“也就你现在是个侯府小姐了,才配得起我儿子。” 南璃眼眸一挑,再是问徐源:“是谁让你们来的?” 徐源已经明白过来,这两张符是让他们说实话的。 他抿紧了嘴,想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但他一个普通人,定力根本不够,就张开了嘴巴:“我也……也不知道,就是有人找来了,还给了我们请帖。” 这会儿众人已经交头接耳,没想到这母子两是受人指使来的。 楚南璃流落在外这十年睡猪圈,睡地上,已经够苦了,没想到这母子两还如此可恶,竟来诋毁楚南璃的名声。 楚寒霖夫妇以及哥哥们个个红了眼眶,若不是宾客在此,他们早就哭了出来。 他们知道女儿妹妹苦,却不知道她苦到了睡猪圈! 陆燕燕这会儿却是不服,大喊道:“你肯定是使了什么妖法,才让他们照着你的意思说话,这并不可信。” 南璃挑眉看她,“我用的是真言符,要么你来试试?” 陆燕燕才不会那么蠢,哼了一声,“反正,你在他家住了十年,就算睡猪圈睡地上,也是不清不白的了,还不如今日好事成双,你两直接定亲得了。” 这话得到了不少宾客的认同,有些人不住的点头。 楚烨蹙眉:“陆小姐,你家教何在?” 楚烁叉腰:“没错了,当自己是楚家人吗?也敢在这叽歪。” 楚焕骂道:“陆小姐,你说出这种话,真是有辱斯文!” 楚炀愤怒:“我六妹妹要嫁给谁,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楚炎寒着脸:“莫非,陆小姐就是给他们请帖的人?” 听着哥哥们一人一句维护,南璃整颗心都暖烘烘的。 陆燕燕也无惧,仰着下巴,“这不止我这样说,许多人都这般认为呢。南璃,就算你与徐源清清白白,可你小时候走丢,在乡野人家住了十年,回京就妄想着嫁一个好夫婿?哪有人敢娶?” “本王就敢娶。”后头,有一队人接近。 正是青锋推着夜司珩过来。 夜司珩着一身宽袍玄衣,眉宇间充斥着英气,眼神冷似寒冰。 他迎着众人的目光,再一次重复道:“本王就敢娶,怎么?谁有话要说?” 众人震惊。 楚家人也惊讶的看着夜司珩。 南璃却想着,九王爷这般为她出头,倒也太客气了,也不知道还要炼什么丹药给他表示感谢了。 陆燕燕咬了咬下唇,道:“九王爷,就算您……但你身为尊贵,也不必娶楚南璃啊!” 再怎么样,夜司珩还是有着一副好皮囊,在朝中权势滔天的! /106/106866/28761155.html 068:失踪的五公子 书院的问题解决好,众人准备要离开,书院的魏先生又找过来,希望南璃能在书院设下符阵,好让书院不再受妖邪侵扰。 对付这类符阵,耗时耗力,南璃的收费一般不低,但院长是圆梵大师的好友,三哥又在书院里读书,所以南璃盘算了一下,最后只收个三百两意思意思。 又用了一个上午设好符阵,他们这才离开了白鹭书院。 回京路上,夜司珩说道:“没想到你还会设这类符阵结界,如此,皇宫的符阵结界你也能修复了?” “应该能吧,不过皇宫的符阵结界可不小。”南璃说道。 这工程量浩大,没个一万几千两,她绝不能接下来这桩差事。 夜司珩只让她回去瞧瞧,若是能修补得好,钱财都是小事。 —— 靖州,客栈。 齐太子只剩两个随从了,此次可谓是损失惨重。 他刚入睡不久,就满身大汗的醒过来,嘴里还喊着不要。 随从赶紧进来,问道:“主子,您又做噩梦了?” 齐太子英俊的脸上,还有汗珠慢慢流落下来,他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拿出了铜钱,洒落在床上。 看着铜钱的卦象,他才松了口气:“阿渊还安好。” 随从知道,齐太子总是在做一个噩梦,梦里,亲弟弟不是被人打死,就是活活被饿死。 每次醒来,齐太子就会占一卦,好确定亲弟弟有没有出事。 “主子。”随从说道,“道长说让我们到穆国京都,自然能找到想找的人,可我们在京都许久,也没找到五公子,不如我们回去吧。” “道长的占卜是不会出错的。”齐太子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可现在公子的计划接二连三的被毁了,继续留下,会很危险。”随从继续劝道。 齐太子咬咬牙,想起夜司珩和南璃,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之前吩咐过,让暗卫混进安阳侯府,可办成了?” 随从点点头:“已经办妥了,只是那暗卫是在外院做事。” “这也足够了。”齐太子冷哼,“她南璃几次坏我好事,我就让她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有仇报仇,是他的一贯宗旨。 —— 夜司珩一行人,先送了圆梵大师回万佛寺,再绕路回京都。 等他们回到之时,宫里已经传来了法阵修补好的消息。 当年,国师设下符阵结界时,是玉清观的明旭道长帮忙,所以穆武帝此次也请了明旭道长前来,不用三天时间,就将符阵结界修补好了,可比司天台那帮废物有用多了。 南璃只觉得惋惜,去了一趟书院,平白错过了赚钱的机会。 不过此去也不是没有收获,院长没多少银子,最后是以书抵债,给的都是道法的书籍,够南璃看一阵子了,她也好从中瞧瞧,有没有对付黑潮的办法。 女儿好学,沈氏本该高兴。 但过几日,便是南璃及笄的日子,按惯例,京都官家小姐的及笄礼都会大肆操办。 不只是沈氏,就连萧婉仪和钱姨娘她们,也想着好好办一场宴席,好让别人家知道,他们安阳侯府的六小姐长得出挑。 南璃一听,立即拒绝:“不必,我最讨厌这类的宴席,要逢人就笑。” 沈氏微微蹙眉:“这怎么行?若是不办这个及笄礼,外头人只会说你上不得台面,所以才不敢让你出来见人。” 钱姨娘在旁搭嘴:“对,还会说我们侯府没钱摆席。” 梁姨娘也劝:“六小姐权当认识一下京中的贵女和公子们,若是有合眼缘的,那就更好了。” 南璃算是明白了,谈不谈亲事另说,但人家肯定是要相看的,这是规矩。 楚寒霖和沈氏再疼爱她,也不能拴着她一辈子不嫁。 南璃无奈的摊摊手,道:“可我修习道法,本就将自身的事情排在后面。我天生铁树不易开花,就算再相看,也难遇到有缘人。” 沈氏听得心都揪起来了,只好道:“你才十五,也不必着急相看。我主要是想大办你的及笄礼,好让别人知道,你就是我侯府的掌上明珠。” 先前虽带过女儿入宫,但见过女儿的,毕竟是少数。 此次得了机会,她一定要大半特办,免得让人日后小瞧了她的女儿。 钱姨娘和梁姨娘纷纷点头,两人已经谈论上该给南璃做什么打扮。 就连萧婉仪在旁搭上了话,三人议论得好不欢乐。 南璃没辙,只好随她们喜欢。 及笄宴没几天了,幸亏沈氏早有准备,府上一切进行得井井有条。 南璃本就学好了规矩,但钱姨娘和楚烁非要说之前做的衣衫已经旧了,要量身赶制一套新的出来。 这还不止,有新衣裳,就得配一些新首饰,所以送来的首饰又堆满了整个库房。 还好南璃快及笄,就与沈氏分院别住了,不然库房还不够放。 南璃的新院子也是早早就在修缮整理的,名叫清凉院,规格和摆设不比月蓉阁的差,甚至比月蓉阁的更胜一筹。 风风火火的筹备了一番,总算到了八月底的及笄宴。 南璃上身是桃红暗纹上裳,下身是浅绿色的织金裙子,再梳着百合髻,挽着两支碧玉七宝流苏簪,那流苏下边还点缀着珍珠。 就是那脖颈间的宝石璎珞,也处处彰显着富贵,却又不显得俗气。 南璃接连叹气,才顶着这么一身出去招待客人。 除了钱姨娘和梁姨娘不能去正宴,父母兄弟们都在前院,就连书院的三哥也赶了回来。 就算南璃是从乡下接回来的,但她到底是安阳侯府的六小姐,各家自然会赏脸出席。 还没到时辰入席,前院已经来了不少客人。 南璃一出现,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脸蛋微圆,眼睛清澈明亮,皮肤又是白皙无暇,今日细细打扮一番,映得她粉装玉琢一般。 不少公子哥儿眼前一亮,都过去问好。 陆燕燕方才还被不少人围着,现下倒是空空如也。 她精致打扮过的脸瞬间就垮了,道:“这个楚南璃,打扮得这么妖艳给谁看呢。” 陆政就在她身侧,看了她一眼:“她是主人家,打扮得不失礼也不出挑,很合规矩。倒是你,来参加别人的宴席,怎能一身红?” /106/106866/28761154.html 067:修鬼道的齐太子 南璃看见三哥安好,连皮都没擦破一块,顿时松了口气。 “我没事。”她笑道,“三哥没受惊吧?” “我当时害怕极了,但是有你给的符篆,我们就躲在屋里,那厉鬼没能伤到咱们。”楚焕一脸感激。 幸亏他平日爱读书,在来的路上就将说明书翻了个仔细,所以在危险发生的时候,他才又快又准的找到所需的符篆,不止保护了自己,就连夫子和同窗也一同保护了。 “这就好。”南璃拿出了一个钱袋,“那就劳烦三哥帮我收个钱,有谁被吸了魂魄被我救醒的,一人得给十两银子。” 还有些灵魂的鬼气没被洗干净,她得继续忙活。 有些学子一听到要收钱,当即变了脸色,道:“怎么还要收钱?这修道之人,怎么如此市侩?” 楚焕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瞪着那人:“我六妹妹辛辛苦苦过来,现在大家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全靠我六妹妹,收点钱怎么了?” 他还觉得十两银子收少了呢。 有些人看见南璃操纵灵魂净化,当真是有真才实学的,便也没多言语,掏出银两给钱了。 这一圈下来,前后几十个人,也就五六百两银子了,幸亏钱袋也贴了符篆,不怕不够装。 南璃已经忙碌完了,所有灵魂都归体,她又去小镇看了看,确定百姓也都相安无事,才彻底松了口气。 此次是她来得及时,女鬼收集的灵魂还未来得及炼化,所以她才能救了大家一命。 做完这些,天色已暗,南璃疲乏不堪,她在小镇找了家客栈落脚,后又给夜司珩传了信,这才安心休息。 入夜没多久,夜司珩就领着黑甲卫来了。 夜司珩派人去清点一次,没想到,众百姓和书院的人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次,灵魂是被南璃救了回来,并无人伤亡。 以至于第二天,南璃从客栈一下去,那客栈掌柜就大喊一声:“姑娘醒了!姑娘下来了!” 瞬间,一大群百姓提着各种蔬菜水果,又或者礼品跑进了客栈,围绕着南璃: “姑娘,你救我们全家人啊!” “这小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姑娘,千万别客气啊,我们也没别的东西可送了。” “……” 个个都把东西往她面前送。 楚焕在后头,见妹妹被人围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南璃也被人围得头疼,拿出符篆,一道金光闪过,人已经到了二楼。 她新梳的发髻都乱了,无奈说道:“大家听我说。” 这种情况,她以前也遇到过不少,已经驾轻就熟了。 百姓惊了,这人刚才还在楼下,怎么现在人就到了二楼去了。 这姑娘果真厉害啊! 百姓渐渐安静了下来。 南璃这才说:“昨天我已经收了学院的钱,你们不必送东西感谢了。” 一个妇人喊道:“他们归他们,我们归我们,这怎么能一样呢。” “我知道大家想感谢,但我的钱已经收够了,拿多了我会心生不安。”南璃说道。 众人一听,知道修道者心性就是如此,便也不勉强了。 但救命大恩不能不谢,最后是揖手躬身谢恩,才慢慢的离开。 南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才回房重新梳了个发髻。 待她下来之时,掌柜已经准备好了早膳摆放好。 桌子前,是夜司珩和圆梵大师。 经过一夜休养,圆梵大师已经无碍,气色好了不少。 南璃拉着楚焕一同坐下。 楚焕看了眼夜司珩,有些惊怕,低声道:“六妹妹,这不太好吧?” 虽九王爷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地位和辈分却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一个侯府公子,还是个庶子,平日连站在九王爷身边的机会都没有呢。 “怎么不好了,快吃,我都要饿死了。”南璃把筷子塞给楚焕,自己也拿起了筷子。 她首先吃的,还是红枣糕。 楚焕见她毫无负担,险些给她竖起个大拇指。 最离奇的是,夜司珩看在眼里,并没觉得什么不妥,还与之说起了昨日的事情。 南璃欣喜的眨眨眼,道:“原来是你找到了他的老巢,幸好啊,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付那黑潮。” 圆梵大师惊了,“竟还有你对付不了的东西?真是奇了。” “我是人又不是神。”南璃白了他一眼,“就算是神,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吧。这齐太子应该是修鬼道,黑潮是他专门炼的,混杂着鬼气怨念,凶悍无比。” 圆梵大师面色沉沉,道:“看样子,他修鬼道已经有不短的时日了,不然也炼不出这样的东西来。” “不过修炼鬼道容易丧失自己的心智,他此次被反噬,应该是功夫还没到家。”南璃说道。 不然,齐太子何须躲起来操控黑潮,直接大摇大摆的出现,又有谁动得了他。 真没想到,明明是一国太子了,还要修习这样的鬼道,南璃实在想不明白。 楚焕坐在那儿本是胆战心惊,可事关齐国,他就忍不住说道:“听说齐太子幼年饱受欺负,一母同胞的弟弟又遭人害了,难不成是因为这样,他才修习鬼道?” 听他们所言,这鬼道甚是厉害啊。 夜司珩点点头:“好像也是十年前开始,这齐太子就在齐国搅乱了风云,他母妃当年被齐国皇后所害,所以他弟弟刚生下来,就被活活烧死了,没过多久,那齐国皇后就在宫里暴毙,此后,齐太子就把控着齐国朝政,朝中无一人敢与之对抗。” 南璃听着,虽觉得齐太子是个可怜人,但修习鬼道要害死很多人,所以她心里也翻不起怜悯。 圆梵大师叹息道:“难怪齐国这些年来气运有所减弱,有这样的太子,国要亡矣。” 南璃却道:“不会吧,我先前占卜过,齐国会出现一位明主呢。” 这明主的出现,会为齐国多延续百年的国祚。 圆梵大师惊奇的眨眨眼,“你什么时候占卜过?” 两人又再讨论上了。 说的话,都是楚焕和夜司珩听不懂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无奈。 /106/106866/28761153.html 066: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登时,这红衣女鬼的怨气也迅速扩散开来。 天地像是遁入了无尽黑暗。 南璃在这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难缠的厉鬼,她也不慌,丢出了两张镇鬼符。 符篆冲破了怨气,直直袭向了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没想到这小丫头有如此本事,冷冷一笑,再散发出更多的怨气,便将镇鬼符抵挡住。 没多久,镇鬼符就化成了灰烬。 “小丫头,就你这本事,还敢来这送死?”红衣女鬼咧嘴一笑,有说不出的阴邪。 南璃挑眉,这女鬼的确是被养得不错,普通符篆是奈何不了她的了。 怨气再次袭来。 玄月剑在手,她再是将怨气一一砍破除掉。 红衣女鬼已然掠上前,长长的指甲要在南璃面上划过。 南璃的玄月剑一挡,反倒让红衣女鬼吃了瘪,手上留下了灼伤的痕迹。 这玄月剑乃玄月观的宝贝,就算是千年鬼王,也要忌惮几分的。 红衣女鬼是太看得起自己,竟敢与她近身搏斗。 下一刻,南璃就抓住了女鬼的肩膀,一剑打落在她的肚子上。 红衣女鬼惨叫着,同时,有两三个灵魂从她嘴里吐出来。 南璃挑眉,果然如她所想,这些灵魂虽然被吸走了,但女鬼还没来得及消化,待她清除了上面的鬼气,就能够为它们归位。 红衣女鬼恼怒不止,立即撤开。 可无论她跑去哪里,南璃都对她穷追不舍,又是一剑拍下。 就算是散发出来的怨气,也会被南璃轻易净化解决。 她肚子里已经没多少的灵魂了。 “你……你打够了没有!”红衣女鬼觉得肚子空空,身体各处更是伤痕累累。 “还没呢。”南璃冷声说。 她没见到三哥的灵魂,三哥有可能没遭毒手,但还是让女鬼将灵魂全部吐出来为好。 再是一剑,红衣女鬼吐完了所有的灵魂。 南璃眸光凛然,便想将红衣女鬼收了,然而,此时却有一股黑潮袭来,竟是操控着地上的学子起了身,紧紧护着红衣女鬼,这就让南璃根本下不了手。 南璃蹙眉心惊,这些黑潮蕴含着各种怨气,是已经经过炼化的,绝不轻易净化。 红衣女鬼缓缓笑着,“没人能阻挡得了主子的黑潮。” 黑潮凶猛袭去,这是冲着要南璃的命。 南璃身形矫健,躲过了袭击而来的黑潮。 这些黑潮虽然凶猛,能腐蚀人的灵魂,但炼化是数量并不多,她完全可以躲避得开。 可躲避终究不是办法,她若不将黑潮毁掉,总有力竭的时候。 祭出两张符篆,她迅速结印,形成了一个强力符阵,将黑潮困在了符阵里。 但黑潮横冲直撞,符阵没一会就出现了裂痕。 南璃正要加固符阵,没成想黑潮在这个时候冲破了符阵,但也没向南璃发动攻击,反而是迅速逃窜而去。 红印女鬼见状,面色一变,也化成了一缕怨气,追随而去。 南璃缓过神来,喃喃说道:“这是怎么了?” 在这之前,山间小林里。 夜司珩早已料到,这是齐太子所为。 按照齐太子的行事风格,他断然是不会到书院里去的,他这人只会在远处看戏。 夜司珩担忧孤身前去的南璃,便让黑甲卫在附近搜寻。 果然,齐太子就躲藏于附近的庄子上。 齐太子本是操控着黑潮,想要直接取了南璃的性命,但外头却猛地有一支羽箭射来。 他一惊,中断了操控,反倒遭到了反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殿下!”随从惊喊。 齐太子捂着胸口,手往鼎炉上一扬,召回了黑潮和女鬼。 可他现在口吐鲜血,已经没精力操控了。 他咬咬牙,“是哪路人马?” “是夜司珩的黑甲卫!”随从有些惊慌。 “该死的夜司珩,他就是本宫命中的克星。”齐太子冷哼,他拿上了鼎炉,吩咐道,“立即撤离。” 一个楚南璃,一个夜司珩,几次三番坏他的好事,当真是可恶至极。 齐太子此次带来的人并不多,人手都去了抵御黑甲卫。 他从后门逃窜,只带着两个随从。 但准备到山脚,又见几个黑甲卫拦路,齐太子无法,只能用上了最后一张传送符,在林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甲卫很快就将齐国暗卫剿灭或者捉拿起来。 人押到了夜司珩跟前。 夜司珩坐在轮椅上,云淡风轻,前头摆着一张桌子,道:“没捉到齐太子吗?” “属下瞧见,那齐太子用了什么符篆逃走了。”一个黑甲卫答道。 这在夜司珩的意料当中,听说齐太子自小就修习个鬼道,又有倪堃这样的下属,身上有这类逃走的符篆很正常。 不过齐太子此次如此狼狈逃走,倒是让他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想来在穆国取他性命,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夜司珩看了眼齐国暗卫,“拖下去,严加审问。” 黑甲卫应了一声,把人拖了下去。 随后,夜司珩便要前去白鹭书院看看情况如何。 这会儿,南璃已经祭起符阵,净化女鬼留下来的怨气。 又将一个个灵魂沾染到的鬼气清理干净,她结了一个印,那些灵魂便能自动飘回自己的体内。 有几个学子先醒了过来。 看见南璃仍在清理那些灵魂,又看她背着一把桃木剑,瞬间就明白过来,肯定是这些姑娘舍身相救。 南璃虽是衣着普通,但她杏面桃腮,长得俏丽,当即就有个学子上前,支支吾吾的问道:“可是姑娘救了我?” 南璃对这种事向来不谦虚:“没错。” 学子垂眸,脸颊有些红:“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报答,唯有……” 南璃眨眨眼打断他:“给钱就行。” 学子以身相报四个字堵在喉咙里,他尴尬一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书院安全了,就有学子和夫子从后院赶过来。 其中一人看见南璃,惊讶的喊道:“六妹妹!” 正是楚焕。 他快速奔了过来,扶着南璃的肩膀,一脸担忧:“你怎么来了?没事吧?可有受伤?” 学子们都惊讶起来,没想到救了他们的姑娘,竟是楚焕的妹妹。 既是楚焕的妹妹,那就是侯府千金了,怎么会学得这些道法呢。 wap. /106/106866/28746658.html 001:徒儿,有空回来画符 玄月观前。 恢弘大气的道观前,一个穿着灰袍的中年道士扑通的跪下来,紧紧抱紧了一个少女的腿,声泪俱下: “徒儿啊,你不要回家中继承万贯家财,为师舍不得你呀!” 南璃穿着普通罗裙,容貌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是精致秀丽,眉眼清澈明亮,似是美玉散发着淡淡的华彩。 她拽了拽自己的腿,没能拽动,没好气的说:“清虚道长,当初我来这落脚的时候,说好了只是做兼职,并不是当你徒弟。” “我不管,你在玄月观住下了,那就是我徒儿!”清虚哭得伤心,泪如雨下,“哎,半年前你被徐大婶打得只剩下半条命,是为师救下了你,还将观里最后几粒米煮了粥给你吃,没想到,你今日竟如此无情无义……” 南璃嘴角抽了抽。 真正的楚南璃早已香消玉殒。 十年前,原主意外走丢,后被一农妇捡回家。 那徐大婶不是什么好人,对原主动辄打骂。 有一次只因儿子贪玩磕破了脑袋,徐大婶将原主打得奄奄一息。 刚好清虚路过看不下去,就给了徐大婶几个铜板,将她救下,那时候,原主已经咽了气,取而代之的是22世纪隐世的玄门最年轻的门主。 她天生一对灵瞳,算命看相、占卜星象、观风水、抓恶鬼样样在行,就连医术也颇有造诣。 三日前楚家人寻来,验明身份,要接她回京都的宁阳侯府。 南璃伸手指着身后:“清虚道长,我早已报过恩了。道观,祖师爷的金身,就连你这半年吃的米,都是用我赚的银子置办的。” 她为玄月观打出了名堂,香客源源不绝,道观的道士未来十年都不会饿肚子。 清虚有点心虚的低垂下头,转念一想,又大声说道:“没错,正因为你为玄月观尽心尽力,所以为师才要好好照顾你。” 一旁的小道士也红了眼,更咽道:“师姐,听说那楚家子嗣众多,人员复杂,你现在都十四了,才将你寻回去,可见他们并不重视你。师父就是担忧你,所以才不想你下山。” 南璃拍了拍小道士的脑袋:“放心吧,我能抓恶鬼,亦能治人心。” 见状,清虚更加用力抱住她的腿:“徒儿啊,你要走可以,但你得留点东西让为师防身。” 南璃无奈,给了清虚一个布囊:“里面是我画的各种符篆,够你用三年了。” 清虚忘了哭,赶紧接过检查一番。 厚厚的一叠,果真是什么类型的符篆都有。 其中最厉害的天雷符,也有五六张。 “徒儿,就算如此,为师还是舍不得你啊。”说着,清虚一双眼睛盯着她后背的桃木剑,脸上只写了两个字:想要。 南璃叹了口气,将桃木剑给了他。 随后,清虚又盯着她腰间的小巧八卦镜。 南璃一把抓紧了八卦镜,“没门,这个可是我废了好大力气才制成的。” 清虚又用袖子擦着眼泪,哭得稀里哗啦。 “可怜为师当初救你的时候,把粥都给你吃了,自己饿了两天肚子。” “行吧,给你给你。”南璃听不得这些话,摘下了八卦镜。 一面治恶鬼的镜子而已,她再制便是了。 清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爬起来美滋滋看着手中宝物。 他摆摆手,咧开嘴角笑道:“徒儿,您慢走,有空回来画符……不对,有空回来小住。” 就这样,南璃下山的时候,连钱袋子都被清虚扒走,她是两袖清风,一身轻松。 楚家的马车早就山下等着了。 豪华马车旁,站着一个翩翩公子,容貌俊俏,英姿挺拔。 正是她的二哥。 楚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见南璃下了山,就走过去不客气的说道:“你怎来得这么晚,天都快黑了。” 说着,他疲倦的打了个哈欠。 南璃打量着他,见他神色颓靡,眼圈发黑,不是纵欲过度,就是…… 她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 “二哥,你这玉佩在吸食你的阳气,你不可再佩戴。”她直接道明原因。 楚烁微愣,紧紧护着自己的玉佩:“我这可是智光大师给的,是开过光的,只会保佑我出入平安,逢凶化吉!你不要不懂装懂!” 他这个妹妹在道观住了小半年,莫不是真当自己是大师了? 南璃耸耸肩,“不信就算。” 她是看在他与原主血脉相连的情分上,才好意提醒的。 兄妹两人分别乘坐不同的马车,浩浩荡荡往京都驶去。 就算马车再豪华,也是摇摇晃晃的。 南璃只能闭目养神。 与她灵魂契约的七星灵珠在穿越时意外掉落,灵珠离开了主人,灵力微弱,她只能探查到灵珠在京都的方位,并不能确定准确位置。 所以她此番愿意回楚家,是为了有个落脚的地方,让她可以慢慢寻找灵珠。 入了夜,车队要在驿馆落脚。 南璃坐了大半天的马车,浑身散架,刚下了马车,就听见前头马车的张婆子惊慌失措的喊着:“二少爷断气了!” 车队众人一下子慌了,全都聚集过去。 张婆子大声喊着:“大夫!快去找大夫!” 这么快就断气了? 南璃总不能见死不救。 她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过去。 只见楚烁半躺在马车上,脸上的黑雾比刚才更加严重,一点点蚕食着他的血红阳气,导致楚烁的面容更加青白,此刻毫无声息。 “找大夫没用。”南璃说罢,掏出一张符篆贴在他的额头上。 随后,再扯下楚烁腰间的玉佩。 张婆子阻止大喊:“六小姐这是干什么,见二少爷出事了,就想顺手偷拿东西?这可是二少爷最重视的玉佩!” 张婆子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在外头长大的果然见钱眼开,一点规矩都不懂。 几个侍卫围了上来。 “他还有救,让开。”南璃掀起眼睑,冷声说。 “六小姐,得罪了!”一个侍卫刚说完,伸手来抢。 南璃灵活侧身躲过,直接将玉佩往马车横梁上一砸,玉佩顿时四分五裂! wap. /106/106866/27782722.html 002:与之靠近都要倒大霉 一缕黑烟随即飘散而出,南璃再是一张符篆拍出,将其收入了葫芦里。 众人看见此等异象,正目瞪口呆。 马车上的楚烁随即缓缓睁开眼睛,而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众人顿时一喜。 “少爷,你没事吧?你可把老奴吓坏了。”张婆子关切问道。 “什么鬼东西。”楚烁仍不知道他死里逃生,伸手要扯下他额间的符篆。 南璃蹙眉出声阻止:“你阳气还未完全归体,不可摘下。” “装神弄鬼!”张婆子瞪了她一眼,“少爷,她刚才将你的玉佩砸碎了。” “什么?!我就知道接你回府没好事,你难不成是灾星?!”楚烁气急败坏,将符篆扯下来,撕成了两截。 然而他刚骂完,身体一软,又跌回了软垫上。 张婆子怔了怔,“二少爷?” 她再次探了探楚烁的鼻息,又是气息全无。 怎么回事?! 刚才不是中气十足的骂人吗? 张婆子灵光一闪,赶紧将那两截符篆贴了回去。 南璃忍不住噗嗤一笑,慢慢悠悠的用手指把玩着垂下来的青丝。 “定魂符一旦撕破,就没效用了。” 张婆子面色苍白,若二少爷真死在路上,老爷肯定要扒了她的皮。 她猛地跪下:“求六小姐再赐符篆!”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六小姐所说的都应验了,她现在只能求助于六小姐。 “有钱有符,没钱没符。”南璃说道。 张婆子哭喊着:“可是……二少爷是您的亲哥哥呀!”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南璃睁着清澈的大眼睛,轻快说道。 “那六小姐想要多少钱?”张婆子颤声问道。 “定魂符一张十两银子。”南璃伸出手比划着,“两张二十两。” 张婆子暗暗松了口气,急忙掏出了二十两。 南璃收下了银子,才拿出一张定魂符,双指祭出,下一刻,符篆已经贴在了楚烁的额头上。 她再次提醒道:“他得等上一刻钟才会醒。” 说罢,她就进了驿馆。 张婆子守在旁边,哪儿都不敢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仍是满脸不信,六小姐年纪这么小,哪能会什么道法,刚才肯定是凑巧,六小姐是趁机讹钱。 然而一刻钟后—— 楚烁又是慢慢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气息。 只是此次他醒来,浑身乏力,根本提不起精神来。 张婆子喜极而泣,忙将刚才的事情一说,再认真说道:“少爷,别再撕破这张符篆了,这是您的救命符啊。” 楚烁能感受到自己经历过生死,仍是惊魂未定,这会儿也没什么不相信的了。 可听到救他的符篆一张只卖十两银子,他顿时黑了脸。 他立即下了马车,往驿馆走去。 店里,南璃正吃着面。 楚烁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因为他额前贴着符篆,引来了不少注目。 南璃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拿下定魂符。 楚烁惊叫一声,生怕自己再次死翘翘。 但此次定魂符拿了下来,他依旧好好的。 “一刻钟已过,你没事的了。”南璃继续吃面。 楚烁松了口气,直接拿出了一张银票,面额有二千两:“六妹妹,你两张救命符只收二十两,羞辱谁呢?我的命,至少值二千两!” 他以前不怎么信这种事儿,买个开过光的玉佩戴着也是为求安心。 现在见识到了,他对六妹妹只有敬佩。 南璃没有接过,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从不做黑心生意,定魂符画起来不难,就值这个价钱。” 楚烁跟她大眼瞪小眼,很快,他就败阵下来。 不过他挪了位置,把银票塞到她手里:“那就当二哥哥给你的见面礼,别嫌少,我此次出门,就带了二千两银票。” 她这位二哥哥的姨娘是商贾出身的,他不能文不能武,但钱是真的多。 他换了个由头给自己塞银子,南璃的心软了软。 见推辞不下,她决定送他一个大礼包。 “那玉佩你花了多少钱买的?”南璃问道。 提起此事,楚烁就来气。 他咬牙切齿:“三千两呢!” 南璃翻了个白眼,“京都的公子哥儿,果然人傻钱多。” 其他人这样骂自己,他肯定掀桌子,可是这话从六妹妹的嘴里说出来,他觉得格外中听。 “坑我钱不要紧,但害我孰不可忍!”楚烁握了握拳头,“我和一挚友一起买的,他一切正常,身体康健,怎就我出了问题?” 自他戴上了玉佩,时常感觉到乏力和犯困。 他还当自己休息不够,没成想是玉佩被人动了手脚。 幸亏今日有六妹妹出手,不然他就要去见阎罗王了。 南璃直接问:“莫非你那挚友不是童子?” “……”楚烁面色尴尬,咳嗽了一声。 “那我换个问法,二哥没娶妻,也没通房吧?” 楚烁很快捕捉到个关键点,道:“我楚家家风严谨,一日不娶妻,一日不许有通房。所以,就因为我是童子,所以才被暗算?” 南璃眼底掠过一抹异色。 没想到,她这些家人还有点意思。 “那玉佩存藏着一人的魂魄,吸取你的精纯阳气。”南璃见楚烁的脸发青,又说,“放心,我已经将其收复,那智光大师大费周章让你养魂玉,他肯定会寻过来的,到时候我再帮你要回那三千两。” 收了钱,总要办好事。 这是她一贯的宗旨。 楚烁眉眼一亮,立即改了口:“六妹妹,我就知道你是我家的福星!” “你刚才明明骂我是灾星。”南璃直直的盯着他。 楚烁干笑一声,“有吗?一定是你听错了。” 他赶紧寻了借口溜走,花了大价钱,让店家准备两间上房。 晚上,月色如霜。 南璃准备就寝时,发现了不寻常的气息,店里刮起了阵阵阴风。 她出去一看,因为外头有不小的声响,楚烁也走了出来看热闹。 清冷月色下,店里驻守着好些个带刀侍卫,个个身材挺拔,气息沉稳,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再有一侍卫推着一张木轮椅进来。 黑木轮椅上,坐着一个锦袍男子,就算看不清容貌,也难掩他身上的矜贵气息。 但南璃却一眼看出,男子身上有无尽煞气萦绕。 “二哥。”她低声提醒,“这人天生煞命,与他亲近非死即伤,你记得要离他远点,沾染他一点煞气,都要倒大霉。” 声音明明很轻。 但轮椅上的男子却抬头看向了二楼,正好与南璃一双清澈眼眸四目相对。 wap. /106/106866/27782723.html 003:让九王爷安稳睡好觉 男子容色一绝,五官格外精致。 漆黑的眼眸微微上扬,透着冷意。 就算是不能行走,光是坐在那儿,也如芝兰玉树,风光霁月,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是么?”夜司珩薄唇微启。 南璃面色微僵。 不是吧? 他是顺风耳?这么远也能听见? 然而,夜司珩身边的近侍已然勃然大怒:“大胆,竟然敢羞辱我家主子!” 近侍伸手一挥,当即射出两枚暗器。 利刃快如风。 楚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想着自己今晚果然要倒了大霉。 身侧的人不知射出了东西,哐当两声,暗器变了轨道,落在了柱子上,入木三分。 同时,地上落下了两枚铜钱。 但夜司珩也袖子一挥,想要拦下暗器。 南璃反应极快,拉扯着楚烁侧身躲开,那道内力落在了墙上,留下了不重不轻的印记。 南璃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愤怒:“我又没说错,至于下狠手吗?” “楚家二郎叩见九王爷!求王爷恕罪,这是我家六妹妹,她先前一直在穷乡僻壤生活,不懂规矩。” 楚烁扑通跪下,还拽了拽南璃的袖子。 眼前这人,正是当朝九王爷,当今圣上非常敬重的九皇叔! 南璃怔了怔。 九王爷夜司珩?她倒从清虚的嘴里听过此人的丰功伟绩。 他是穆国的战神,曾带领五千将士奇袭敌国大营,取下主帅首级,一战震天下。 随后又重整北境边防,建立镇北军,深受百姓爱戴,但朝野上下却惧怕于他,因为他想灭谁家的门,左右不过一句话的的事。 先帝驾崩,当时人人以为他要谋朝篡位,却不想他对皇位毫无兴趣,太子如愿继位。 然而一年前,他在北境双脚中了奇毒,此后就不便于行走,出行需要乘坐轮椅。 奇怪,他明明是大富大贵,长寿的面相,怎就浑身煞气,成了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近侍看了看地上的铜钱,眯着眼睛要拔剑。 “原来是楚家的二公子。你的六妹受点教训,以后就知道规矩了。” “青锋,住手。”夜司珩出声呵斥,“不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她的确没说错,他杀戮太多,与他亲近之人非死即伤。 也就青锋命硬,能近身侍候他。 青锋暗忖,能用两枚铜钱挡下他的暗器,这小姑娘明明有点本事。 不过主子既然开口了,他自不会忤逆:“是,王爷。” 楚烁松了口气,说了一句谢过王爷,才借着南璃的手起身。 南璃挑挑眉,果然是做主子的,比下属大度多了。 穆国能国泰民安,全靠此人,他能活得久一点,百姓就能少受点苦。 思及此,她拿出一个平安符,往楼下一扔:“刚才冒犯九王爷了,这是赔礼。贴身戴着它会减轻腿伤的痛苦,如此九王爷就能睡个安稳觉。” 平安符正好落在夜司珩的手掌心中。 他顿了片刻,再次抬头,发现楚家兄妹已经回房。 驿馆有他专属的房间。 毕竟轮椅无法推上二楼。 青锋伺候了夜司珩梳洗后,看见桌上的那一道黄符,眼底闪过阴冷,想将其撕个粉碎。 夜司珩在灯烛下看着公文,忽然开口:“放入本王的贴身香囊中吧。” 他脑海里闪过那少女清澈明亮的眼眸,心底升起了莫名的信任感。 青锋蹙眉,“王爷真信那个丫头?难道她还比得过盛名在外的清虚道长?” 自王爷伤了腿后,每逢夜里,那伤口总是钻心的疼。 无论用什么药物,都无法缓解王爷的痛楚,故而王爷总是夜不能寐。 可一个月前,王爷偶得一张安神符,竟能震住腿伤的疼痛。 他们探查得知,此符是出自玄月观,乃清虚道长所画。 安神符只有一月效用,如今朱砂褪去,所以他们才匆匆出城,想去玄月观求符,顺道请清虚道长瞧瞧王爷的腿伤。 “她那番话说得准确,她或许真有点本事。”夜司珩目光幽深。 反正他的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夜深,他躺下就寝,本以为自己又会疼痛难眠,却不想他再次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不只是他,就连青锋也面露惊讶。 “王爷,您昨晚睡着了,您双腿不疼吗?” 夜司珩轻轻摇头:“不疼。” 正如那小姑娘所言,自己睡了个好觉,此时觉得精神充沛。 他眼眸精光闪过,从香囊里拿出那道黄符。 拆开一看,虽是他看不懂的符文样式,但笔锋却是他曾见过的。 与那安神符竟一模一样! “莫非,她是清虚道长的嫡传弟子?”夜司珩猜测道。 …… 此时,“嫡传弟子”南璃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 “六妹妹,你没事吧?”楚烁递来一方帕子。 “没事。”南璃用帕子擦了擦鼻子,“多谢二哥。” 自她那日砸碎玉佩之后,楚烁一改高傲和不耐烦的姿态,对她这位六妹妹呵护照顾,还硬是与她挤同一辆马车,详说安阳侯府的情况。 南璃总结了一番,可以概括为,祖母老太君身体康健,安阳侯府有两房人。 她爹安阳侯是大房,除去骁勇善战,还有另一个优点,就是巨能生,她与老大是正妻嫡出,其他四个哥哥是妾室所出,还有一个陈姨娘有着七个月大的肚子。 “我爹总共纳了四位姨娘,这就是你说的家风严谨?”南璃没好气的吐槽。 楚烁歪着头,有些不解:“咱爹没娶母亲的之前,的确没通房啊。父亲是等母亲生下嫡长子后才纳妾的,而且大多都是母亲张罗的。” “那我亲娘还真是大度。”南璃作为一个现代人,无力接受。 “正妻张罗这些,让家族开枝散叶,不是正常的吗?”楚烁说道,“六妹妹,你嫁人之后,可不能如此善妒。” 南璃与脑子缠了裹脚布的古代人谈不拢,干脆换了个话题。 幸好在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京都。 南璃长舒一口气,看着高耸的城墙,以及城楼上的京都二字,她不禁扬了扬嘴角。 等她找到了七星灵珠,她就自己逍遥快活去了,还嫁什么人。 倏忽,他们的马车被人拦住。 是侯府的小厮。 他颤声说道:“二少爷,六小姐,你们快回府吧,老太君……老太君快不行了!” wap. /106/106866/27782724.html 004:见老太君最后一面 车夫二话不说,加快赶车速度,回到了安阳侯府。 老太君住在香河院。 楚烁与老太君感情颇好,路上走得急,好几次险些摔倒。 只是一入香河院,便觉得有些冷飕飕的。 花厅聚满了人,除去在军营练兵的安阳侯和大哥,两房人都到齐了。 不用楚烁介绍,南璃一进门,便有个妇人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 妇人头发有几缕花白,眉宇间有几分忧愁。 光看面容,南璃便知道这是这身体的亲娘,侯府的主母沈氏。 “南……南璃?”沈氏原本红肿的眼睛,又再潸然落泪,“没错,你就是南璃,就是我的女儿……” 如此团圆温馨的场面,南璃一时间招架不住。 幸亏沈氏还知道轻重,没别的多余话,领着他们进去见老太君最后一面。 一进寝屋,阴冷之感更甚。 楚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想着祖母真要驾鹤归西了,这寝屋才会如此阴冷。 南璃却是蹙了蹙眉头,这屋中竟盈满了邪祟的气息。 老太君病得急,面容枯槁,太医往她嘴里塞了一片百年人参,才吊着她的命。 她混混沌沌,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楚烁看见祖母如此,扑通跪下,哭喊着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他无法接受,明明他离京前,祖母还很康健的与他说笑。 沈氏催促道:“璃儿,你快拜见祖母吧,她病倒之前,最挂念的就是你。” 说着,又用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啪—— 却不想,南璃直接往床头贴了一张符篆。 而后又吩咐楚烁:“二哥,别哭了,把祖母嘴里的人参片拿出来。” 沈氏怔住。 太医怒斥:“你这个小丫头胡乱吩咐什么?老太君现在大气进小气出,只能靠人参片吊着气!” 楚烁看了看床头的符篆,竟是类似驱邪的纹样,他颤抖着问道:“这……你觉得祖母是撞邪了?并不是真的病了?” 南璃点点头。 而且邪祟还在屋中。 楚烁二话不说就打开了老太君的嘴巴,将人参片取出。 太医要扯住嗓子大喊阻止,南璃直接往他额前贴了一张定身禁言符,免得他大吵大叫,阻碍她救人。 现在是邪祟作乱,就别怪她与阎王爷抢人。 她拿出一颗护心辟邪丹,给老太君服下,再将屋子里的窗户敞开,挑起床榻的帷帐,让阳光落在老太君身上。 “璃儿,你这是做什么?”沈氏也是惊慌,却没有声张。 这是她亲生女儿,她若是把二叔引进来,南璃肯定免不得受罚。 “救人。”南璃言简意赅。 寝屋的温度在慢慢回升。 老太君沉在梦中,一直被黑色的邪祟侵扰,无论自己怎么跑,都无法逃脱得开。 忽然,一道金灿灿的符咒打来,那邪祟驱散,她也终于从梦中抽身出来。 睁开眼,便看见床前那哭得稀里哗啦的楚烁。 “烁儿,你怎么哭成了这样?”老太君精神虽是一般,但说话依旧是中气十足。 太医震惊了。 莫非眼前这小姑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神医? 仅凭一颗丹药,就让人起死回生? “祖母,吓死我了,是六妹妹大显神通救了你。”楚烁擦去了脸上泪痕,高兴的咧嘴一笑。 老太君扫了一圈,仅凭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亲孙女。 她当即热泪盈眶,挣扎着坐起来,“彤彤?是彤彤么?” 彤彤? 见南璃有些发愣,沈氏说道:“璃儿,你定是忘了,这是你的小名。” 南璃身形一僵。 原主的小名,怎么跟她的一样? “是啊,你抓周的时候,紧紧抓住了铜钱不撒手,所以祖母给你取了这个小名。”楚烁解释说。 南璃已经完全震住,就连抓周的情形也是一样,所以师父才给她取了个谐音的小名。 究竟庄周做梦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 她突然怀疑,根本没有什么原主,无论是22世纪的玄门门主,还是楚家的六小姐,都是她南璃。 一切很难解释,这就是玄学的奥妙之处。 认定了这个事实后,南璃跪下,给老太君和沈氏行了个大礼:“拜见祖母,母亲。” “快起来!”老太君喊着。 沈氏已经上前把她扶起来。 老太君的情况稳定了,南璃才撕下太医身上的定身禁言符。 太医满脸激动,眼神恳求:“六小姐所用神丹妙药,能卖我一颗吗?” “这是护心辟邪丹,只有被邪祟缠身的人服用才有奇效,大人买了也无用。”南璃说道。 若是以前,太医肯定不信世间有邪祟害人。 但他刚才看到这精彩的一幕,他才明白,原来邪祟也能只让人生病或者丧命。 老太君则是心中悚然,“邪祟?我这是撞邪了才病倒?” 南璃点头,直言不讳:“祖母的屋中,似是供养着邪祟,所以它才有这么大力量,险些害得祖母丧命。” 老太君沉下脸。 沈氏即刻说:“璃儿,莫要妄言,母亲光明磊落,怎会供养邪祟?” 南璃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指着桌案上的一尊白瓷观音:“我没妄言,那就是祖母供养的邪祟。” 众人听到这话,神色各异。 反倒是太医摸了摸下巴,忽的瞪大眼睛:“那不是圣上日前赐给老太君的吗?怎么……怎么……” 接下来的话,他不敢再说。 “放肆!这是圣上赏赐的东西,怎会有问题。” 老太君板着脸,就算她多疼爱南璃,但也不能容她污蔑圣上,否则会给全家招来杀身之祸。 “祖母,六妹妹说的肯定是真的!”楚烁容不得有人质疑能干的六妹妹。 他想也不想,即刻过去将白瓷观音砸碎在地。 破碎声起,一截木雕神像也滚落了出来。 那是一尊邪神,笑容诡异,光是这样看着,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屋中似乎还刮起了阵阵阴风。 外头的人听见了声响,脚步杂乱,欲要进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沈氏面色一变,立即出去把人拦下。 打碎御赐之物,可是大罪。 老太君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抬眸盯着太医,眼里似是翻滚着杀意。 wap. /106/106866/27782725.html 005:两件事有没有关联 太医显然也是人精,“老太君放心,我与侯夫人是族亲,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过……” 他看向了南璃,眼神恳求:“如若六小姐肯卖我一颗辟邪丹,那就更好了。” 事关楚烁,南璃拿出一颗直接送了他。 太医惜如珍宝,还有昂贵的瓷瓶子装起来,就差着跪地叩拜供奉着了。 老太君随后就让心腹进来,将地上的碎瓷清理干净,再是叮嘱了他们兄妹,此事不能往外传,只能烂在肚子里。 南璃明白个中意思。 这是封建时代,掌控生死大权的是当今圣上,他们若控诉观音有问题,就是直接打圣上的脸。 所以,他们安阳侯府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只不过,邪神夺老太君的性命,又有玉佩吸取楚烁的阳气,不知道两件事有没有关联。 楚烁仍是气恼,想往木雕邪神上踩踏两脚。 “二哥,你阳气受损,小心沾染了煞气。”南璃阻止道。 她亲自去将木雕捡起,放入乾坤袋中。 楚烁见状,担心起她来了,“那你怎么碰它呀?” “我没事的。”南璃的道法超群,这么点煞气根本伤不了她。 但楚烁如此紧张,倒让她心里泛起了细小波澜。 有家人,有哥哥疼爱着,真是一件好事。 沈太医再给老太君细细诊过脉,确定无事了,才回宫复命。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隐瞒了南璃所做的一切,只说沈太医医术高超,令老太君过了这一劫。 老太君更换了衣裳,戴着暗纹白玉抹额到了花厅坐下。 府中上下都瞪直了眼睛,老太君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现在竟然能起身走路了。 “是南璃回来了,我才挺过这一关,她这十年在外受苦了,以后府中有谁敢欺负她,我绝不轻饶。”老太君中气十足说道,眼神锐利的扫过众人。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都说南璃是福星。 为了让安阳侯和楚烨安心练兵,老太君又派人去军营送信,让他们别白跑一趟。 接下来是沈氏帮她引见。 除去大哥楚烨在军营,以及来接她回京的楚烁,她一一见过三位兄长。 二叔楚寒明因为正妻早亡,膝下仅有一女,名叫楚南莹,是侯府的七小姐。 因为小七自小身子不好,平日足不出户,所以今日为并未到香河院来。 楚烁早已在马车上与她唠叨过,光看他们的面相,倒是与性格很符合。 哥哥们自小就知道六妹妹,现下终于寻回来,他们有的眼睛湿润,有的嘘寒问暖,都送上见面礼。 三哥楚焕是个书呆子,送了一本孤本诗集,说要教她读书认字。 四哥楚炀是武痴,送了她一把特制的袖箭,给她防身之用。 五哥楚炎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二哥送的是什么?” “除了钱,我还能送什么。”楚烁摆出了一副我最多的就是钱的表情。 楚炎抿了抿嘴唇,把手缩了回去,“抱歉,六妹妹,我……我还没准备好礼物。” 二叔楚寒明嗤嗤一笑:“五郎,你先前不是在雕刻一支木簪做见面礼吗?是觉得寒酸不敢送出手?” 楚炎更加窘迫,低着头说不出话。 他没有多余的钱财,准备体面的见面礼。 沈氏还未帮忙开口解围,南璃已经神色惊喜,“五哥,你竟然亲手做了一支木簪?我常戴的这支已经旧了,正好换上你亲手做的。” 楚炎这才注意到,六妹的发髻上没有奢华的饰品,只插着一支竹簪,衬得她纯净秀丽。 他这才放了心,将木盒子拿出来:“六妹妹不嫌弃就好。” 南璃高兴接过:“不嫌弃,我很喜欢。” 楚炎见她笑得真心实意,紧绷的心终于松缓,跟着笑起来。 楚寒明见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幕,脸色渐黑。 南璃也准备了回礼,一人一道平安符。 老太君知道南璃在玄月观住了半年,方才又见识过她的厉害,正着脸色让众人贴身收好。 楚寒明冷哼一声,心想果然是穷乡僻壤养活大的姑娘,送礼也送得这么寒碜。 殊不知,正因老太君的叮嘱,这道平安符在日后恰恰救了他一命。 —— 沈氏住在月蓉阁,她为了与女儿亲近,早就在月蓉阁准备好了闺房。 各式衣衫首饰准备齐全,款式多是素净的。 还给她配备两个一等丫鬟,分别叫元宝、春宝。 南璃内心又再触动,看来沈氏是用心准备了。 翌日,南璃早早随着沈氏去香河院请安,回去路上就被楚烁拦下,说是要带她出去逛逛。 永安楼。 楚烁带着她到雅间,坐了片刻,就有一少年推门而进。 少年一身绣金团纹锦袍,束着玉冠,一看就知道这是王公贵族的子弟。 楚烁对南璃说道:“他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就是我那挚友。” 哦,就是好几个通房的挚友。 难怪脚步有点虚浮。 然而,这位镇北世子眉宇间的一道黑色印记,让南璃不禁多看他几眼。 谢北翰晃悠着扇子,被一个小姑娘这样直勾勾盯着,心中自然有些得意。 他说道:“二郎,这就是你家刚寻回来的六妹啊?好看是好看,但我父亲怕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啊。” 南璃不明所以。 楚烁也摸不着头脑:“你什么意思?我们两家什么时候有亲事?” “你六妹妹一直盯着我看,肯定是心悦于我啊。”谢北翰叹息一声,“若她没有流落在外,凭着她嫡女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 “……”南璃嘴角抽了抽。 她二哥这朋友也太自恋了吧。 楚烁来了气,道:“你得了吧,我六妹妹怎么会看上你,就算她愿意,我也不同意。” 谢北翰后院那么多通房,他怎会推自家六妹妹进火坑。 谢北翰撇撇嘴,扇子一合:“你拜托我查事情,嘴里怎就没有几句好话。” “我与你多年兄弟,还用得着这些场面话吗?”楚烁给他倒了茶,“快说,那白瓷观音是谁进贡的?” 南璃抬起眼眸,没想到楚烁会揪着此事不放。 看来他虽然人傻钱多,却是至纯至孝。 “你来了信,我大早上就进宫帮你查了。”谢北翰抿了一口茶,“赏给你祖母那尊白瓷观音,是岳州知府进献的,可半年前,岳州知府就因贪墨收监,关了没两天,他就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wap. /106/106866/27782726.html 006:二哥人傻钱多 两人听了这话,对视一眼。 这事背后果然大有文章。 线索在这断了,也不知道白瓷观音是特意为老太君准备的,还是纯属巧合。 谢北翰瞅了瞅两人,“发生什么事了?” “就……就我打碎了这尊观音,你别往外说。”楚烁半真半假的说道,“对了,先前我们一同买的玉佩,你拿出来让我六妹妹瞧瞧。” 谢北翰依言照办。 南璃扫了一眼,说道:“你的玉佩没问题,但你身陷七杀阵,今天是第七天,今夜子时前你就会毙命。” 谢北翰呆住。 忽然被人说自己今日就会死,他亦是来了气,忽的起了身,怒道:“我帮你们查探事情,你们不感谢就罢了,竟还来咒我死?!” 南璃见过许多这样的人,也不生怒。 人往往是这样的,只愿意听些好话。 “镇北世子,你额前有一道黑印,你自己看不见,我看得很清楚。”她伸出手,“五百两,友情价,我替你解决了。” 谢北翰双目瞪圆,更加来气:“二郎,你这妹妹脑子有病,怎么不找太医给她瞧瞧。” 楚烁紧皱眉头,“北翰,我六妹妹说的都是真的,我岂会害你。” 就算是挚友,也不能这样说他的六妹妹! “哼,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在这胡言乱语,也就你才相信。”谢北翰拿上了自己的玉佩,气冲冲的离开了。 竟然说他明日会死,真是可笑。 智光大师说他无灾无祸,寿数绵长,将来还会娶个美娇娘呢! 楚烁虽有些懊恼,但不能不管自己多年的兄弟,只好追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有些无奈的回来,显然是说服不了谢北翰。 “六妹妹,他口直心快,你别放在心上。”楚烁一脸恳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你不是将平安符给了他吗?他暂时死不了的。”南璃说完,便夹了一块糕点吃起来。 楚烁有些惊讶,“这你也知道?” 他实在担心挚友,故而刚才挽留的时候,他悄悄地将平安符塞进谢北翰的衣襟之内。 “我给楚家人的平安符不一样,我能知其方位。”南璃没有过多解释。 “六妹妹,我可以给你一千两,你就帮他解决了此事,可好?”楚烁哀求。 “怎么?他上辈子救过你?” 楚烁说道:“他上辈子有没有救过我,我不知道,但他这辈子的确是救过我。” 有一年秋猎,他不小心离开了狩猎范围,被一只黑熊当成了猎物。 在关键时候,是谢北翰将黑熊引开,他才捡回一条性命。 南璃听他说完,心中了然,道:“放心,他前世和今生都积了功德,没那么容易死的,不然他今日也不会遇到我了。” 缘,妙不可言。 “敢情他今生有这么多美人入怀,是前世积的德啊。”楚烁嘟囔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 大概是谢北翰前世都救过那些通房的命。 只是南璃奇怪的是,谢北翰那么多通房,子女宫怎会如此薄弱,命中注定只有一个儿子。 难不成他将来娶了一个妒妇,把通房都发卖了? 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每个人都有他注定的命数。 若强行更改命格,须得付出沉重的代价。 “那我得买点东西,今日你付钱吧。”南璃又说。 此次下山,所有的东西都被清虚扒干净了。 符篆什么的,没剩多少了。 “我都给你订货了,符纸朱砂、桃木剑各种法器应有尽有。”楚烁笑呵呵的说道。 他微挺着胸膛,扬起下巴,就等着南璃夸赞自己,说最喜欢他这位二哥。 南璃看着他那笑脸,心底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安阳侯府,正好看见一个微胖妇人,指挥着下人把货物搬进库房。 这正是楚烁的生母,钱姨娘。 人如其姓,她除了有钱,还是有钱。 她娘家乃是洛阳第一富商,年入百万两,养着数千个工人。 昨日楚烁与钱姨娘说了那玉佩的惊险,钱姨娘心存感激,除了送来的道家用品,她还在自家店铺里,搬来各种金灿灿的饰品,以及各种华贵的布料。 “六小姐!”钱姨娘自个儿亦是穿金戴银,但她讲究章法,穿戴并不俗气,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这是……”南璃看着堆满的库房,有些不解。 “你帮过二郎,这都是我娘两的小小心意,若是不喜欢这些款式,我再命人送别的过来。”钱姨娘说道。 楚烁随意打开箱子一看,惊艳的说道:“姨娘,你选的这些淡雅又不失华贵,华贵又不是淡雅,好得很!” 南璃一个跄踉,被楚烁的文采惊到了。 再是看看他夸赞的首饰,原来是一条镶嵌着各色宝石的赤金项链,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险些闪瞎了她的眼。 “六小姐,你来试试,你肤白貌美,戴着肯定好看。”钱姨娘已经欲欲跃试。 一想到这些首饰的重量,南璃就头皮发麻,忙的摆手:“不用了,它们适合留在库房里。” 两人一听,就知道南璃不喜欢这些款式,又在盘算是否请工匠亲手定制,好让南璃满意。 南璃管不上他们,让元宝和春宝帮忙将黄纸等物搬出来,她要准备画符。 可一看,她就沉下脸。 黄纸残次品,朱砂是西贝货,就连那桃木剑,也是普通木材。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买的?”南璃问道。 敢诓骗她二哥,找死吗? “就西街最大的店铺,叫多福堂,听说是一位道法高深的道长所开,京都百姓都到那儿买符呢。”楚烁凑过来一看,他是外行人,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 “你们不懂行,他卖给你的不是次货就是假货。”南璃说道。 她这位二哥,将人傻钱多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钱姨娘怒极叉腰,道:“这是欺负二郎年纪小?岂有此理,来人,找几个打手来,我要亲自登门退货。” “钱姨娘且慢,我和二哥前去就行了。”南璃说道。 多福堂在城西,乘坐马车过去要小半个时辰。 临近午时,五月的太阳还不算猛烈,街上人来人往。 果然如楚烁所言,有许多百姓从多福堂购买符篆。 不同的符篆有不同的价格,一张普通的安神符,要五十两银子。 他们下了马车,楚烁就命人将那几箱东西抬上来,他气恼的喊道:“掌柜,你这些东西不是次货就是假货,也敢卖给我?赶紧退货退钱,不然,我砸了你的店!” wap. /106/106866/27782727.html 007:敢坑我们楚家?! 叫喊声引来了不少百姓看客。 店里的客人也没再购买符篆,纷纷聚在店口前。 掌柜闻讯而来,陪着笑脸道:“这位公子,这事定有什么误会。” “我妹妹是识货之人,此事没有误会!”楚烁气势十足。 掌柜侧头,一眼看到楚烁身旁的小姑娘。 约莫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脸蛋微圆,稚气未脱。 但她的眼神淡漠,深沉得看不清任何情愫。 他冷笑一声,一个小姑娘能识什么货。 掌柜装模作样去看了看那些货物,便说:“这不是我店里售出的东西,多福堂从来不会卖次货和假货。” 楚烁气红了脸:“你……这明明是从你店里买的!” “货物出了门,难保是公子故意调换了。本店乃是三清观的陵元道长为了方便百姓所开的,做的是诚信生意,公子想要讹钱,怕是找错地方了!”掌柜拂袖,冷声说道。 这家店有不少信徒,纷纷开口辱骂: “有手有脚竟还来讹钱,快滚!” “就是,道长的符最是管用,他的店怎会售假!” “这是哪家的公子?是不是有爹生没娘教啊,冤枉道长,也不怕触怒了鬼神。” “……” 还有不少话不堪入耳。 楚烁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南璃眼神淡漠,不轻不重的问道:“掌柜,你确定这不是你店里的货物?” 掌柜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却是:“是我店里的,对于不懂行的客人,我一向是卖这些次货和假货。” 众人哗然,这是怎么回事? “卖这些货物,那陵元道长知不知情?”南璃再问。 “当然……”掌柜想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话还是从嘴里飘出来,“当然知情了,这就是道长的意思。” 南璃嗤笑一声,“原来道法高强,深有民望的道长,竟然授意别人卖次货和假货啊。” 掌柜想说些假话反驳,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他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始终无法冲破,张口又是:“不卖给不懂行的,我和道长怎么赚大钱啊?!” 围观的百姓哗然。 做生意如此不诚实,他们以后都不会来这儿卖符了。 此时,掌柜已经面如菜色。 他深知眼前这个小姑娘那有点本事,不敢再与之辩论,免得说多错多。 “赔你!”掌柜想要将银票甩在楚烁脸上。 但南璃上前一步,眼神如刀,带着与她年纪不符合的威慑力。 掌柜身子抖了抖,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银票:“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卖了次货假货,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这一次。” 楚烁哼了一声,接过银票数了数。 “行吧,就不与你计较了!” 掌柜松了口气,赶紧进店关门,未来半个月都不敢再打开门做生意了。 兄妹两人再去别的店买了黄纸和朱砂。 至于其他的什么镇宅法宝,南璃全都看不上眼。 马车上。 楚烁尤为痛快。 “六妹妹,你这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说了真话?” “就一道真言符,隐形的。”南璃双指并拢,把真言符收了回来。 再做了个手结印,真言符就在她手中显现。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楚烁瞪直了眼睛,想讨要一两张来玩玩。 “不可拿来玩闹,否则会折损我的修为。”南璃认真说道。 他们学习的道法一旦拿来作恶,总有一天会遭到天道惩罚。 楚烁听罢,便不敢再讨要了。 他要六妹妹永远都这么厉害。 —— 镇北侯府。 谢北翰在更衣时,看见掉落下来的平安符。 这肯定是楚烁偷偷放进去的。 他不好辜负了兄弟的一番心意,便随身带着。 他养了一池子的锦鲤,每日都要亲自去喂养。 天色稍暗,他忽然看见前头有一美貌女子,穿着府里丫鬟的衣衫,他想要追上去,问她愿不愿意当自己的通房。 哪曾想刚迈出脚,心口就传来一阵炙热。 这让谢北翰迅速恢复了神志,眼前哪有什么美貌丫鬟,分明是府里的池塘,还踏出半只脚。 他惊得退后,一看四周,侍女和小厮都在远处,如果他跌落池中,就算被淹死,一时间也无人发现。 谢北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拿出那一道平安符。 并无发烫的迹象。 “大哥!”谢北哲从不远处小跑过来,“你这是怎么了?我一直叫你,你没听到吗?” “我……我怕是撞邪了。”谢北翰心有余悸。 谢北哲看见他手中的平安符,立即笑了:“大哥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该不会是在多福堂那儿买的吧?” 谢北翰听说过多福堂的名号,“怎么了?” “那多福堂将一些次货和假货卖给客人,都传遍大街小巷了,现在许多人都说那儿卖的符篆无用呢。大哥,我觉得天下间,根本没有撞邪一说,肯定你歇息不够。”谢北哲说道。 谢北翰觉得弟弟所言极是,觉得南璃是从外头回来的,她这是故弄玄虚,想要赚自己的钱。 他点点头:“那我先回去歇息了,你记得让父王检查课业。” 谢北哲乖巧的说道:“知道了,大哥放心。” 他看着自己大哥离去的背影,很快敛去了笑容,眼神变得冰冷无比。 谢北翰话是这么说,但睡觉的时候,还是将平安符放在枕头边上,求个心安。 夜深,一缕黑雾穿窗而过,直奔床榻上的谢北翰。 黑雾似是化成了一条绳索,缠上了他的脖子,快速缩紧。 骤然呼吸不了,谢北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想要扯下脖子上的黑雾绳索,却根本触摸不到。 他就快窒息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起了枕边的平安符,他使了全部的劲儿终于触摸到了平安符。 金光闪过,黑雾退散开。 谢北翰剧烈咳嗽着。 可黑雾不放弃,仍在一次一次的撞击,平安符每次相护,符篆上的朱砂颜色就会越发暗淡。 里头声响这么大,守夜的下人进来了,他们却看不见黑雾,只见世子满脸惊恐捏着平安符,真像撞邪了一样。 “去安阳侯府请六小姐过……不,我去!快套车,去安阳侯府!”谢北翰喊着。 很快,谢北翰坐上了马车,前往安阳侯府。 然而在路上,黑雾再一次猛烈攻击,让平安符的朱砂颜色彻底消失。 谢北翰滚落下车,再一次被黑雾缠住脖子,翻起了白眼。 车夫和小厮看着,明明是谢北翰自己掐自己。 正当他们束手无策之时,后头来了一辆黑木的豪华马车。 帘子轻挑,一串桃木手串飞出,正好驱散了那团黑雾。 谢北翰又缓过气来,他面色惨白,看见特制的马车上,下来了一坐着轮椅的男子,他顿时鼻子一酸:“九……九王爷!” wap. /106/106866/27782728.html 008:害他的人竟在自己身边? 夜司珩一身玄色衣裳,镶绣着华丽的金边,上面的蟒龙图案尤为栩栩如生。 清冷月色下,他俊美的脸庞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处处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还没问发生何事,方才消散的黑雾又再聚拢。 黑雾四散,车夫和小厮此时都看得清楚了,惊怕得僵在原地无法挪动。 “王爷小心!”青锋主动出击,却伤不了那些黑雾分毫。 因为谢北翰有桃木手串相护,一时半会伤不了他,但黑雾像是发疯的猛兽,欲要将在场的人尽数杀掉。 就连青锋,也无法抵挡,呼吸被掠夺。 黑雾就快缠到了夜司珩跟前。 他无法行走。 更不会道法。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符篆掠来,金光四散,像是在黑夜中的一缕温暖光芒,将阴邪尽数驱散。 黑雾还不想放弃,从别的方向又再进攻。 有人自后方出现,一把将轮椅换了个方向,自己挡在前头,双指合一,两方力量碰撞,砰地一声,狂风卷起,四方尘土也随即扬了起来。 是南璃。 她一袭青色衣裙,面容清冷。 夜司珩侧头,有些惊愕地抬起眼眸。 他自能握剑起,就从未有过女子站在他前面,挡住危险。 “雕虫小技。”南璃冷哼一声,结了个手印,力量凝聚于双指间。 黑雾遭到重创,立即退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街上恢复了平静,月色依旧清冷。 南璃转身,打量着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夜司珩:“你没事吧?” 夜司珩淡淡一笑,绝色容颜足以倾倒众生:“得六小姐相救,并无大碍。” 可南璃偏偏好像没看见他的倾城之貌,微微颔首,“放心,救你的那一份钱,我会找谢世子给。” 夜司珩的笑意有点僵。 南里已然走到谢北翰跟前。 他害怕极了,紧紧抓住桃木手串,蜷缩成一圈,嘴里一直念着:“别杀我,别杀我啊……” 南璃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世子,你还好吧?” 听到这声音,就像是在海中抓到了漂浮物。 谢北翰抬头一看,果真是南璃,他当即不顾身份的嚎嚎大哭起来:“六妹妹,真的很可怕,我险些没命……” 喊着,他想要抱住南璃的大腿。 南璃赶紧退后两步,有些嫌弃的说道:“谁是你六妹妹了。” “我与楚烁是兄弟,你就是我六妹妹。”谢北翰喊道。 “亲兄妹还要明算账呢,早上五百两,现在得加钱了。”南璃说,“我会揪出害你的人。” 谢北翰被那黑雾吓破了胆,哪里敢与南璃议价,忙的点点头:“六妹妹说多少就多少。” “一千两。”南璃先与他道明。 “一千两?一千两怎么够呢,我的命,少说也值个三千两。”谢北翰说道。 南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难怪你与二哥是好兄弟。” 就花钱的脾性,两人是一模一样的。 她拿出了符篆折叠成的纸鹤,吹了一口气,纸鹤抖动了一下翅膀,就缓缓的飞了起来。 但好巧不巧,刚才赶路赶得急,镇北侯府的马车坏掉了。 谢北翰手软脚软,连路都走不稳,南璃总不能背着他走吧。 “本王送你们一程。”一旁的夜司珩开口。 谢北翰面色微僵,“九王爷,你还在啊。” 他最怕的就是九王爷。 生得俊美,却整日板着脸。 夜司珩点头,道:“手串。” 谢北翰这才想起,方才是危难之际,是皇叔扔出的手串救了自己一命。 他尴尬一笑,急忙把手串奉上。 青锋接过后,就帮着主子重新上了马车。 谢北翰想要寻借口不上车,哪曾想南璃拽了他一把,“赶紧的。” 都夜深了,她想快点解决好回去睡觉呢。 谢北翰避无可避,头皮发麻。 要问他九王爷和黑雾哪个更可怕,他的答案是同样可怕。 南璃吩咐车夫紧跟纸鹤即可。 马车里有几颗夜明珠照明,谢北翰看见南璃面色很是坦然,没有半点扭捏,他心中都写满了一个服字。 就算是他父亲,在不言苟笑的九王爷面前,也有几分拘谨,南璃竟当九王爷不存在似的。 高人就是高人,格外不一样。 夜司珩的马车是经过改造的,方便轮椅的使用。 他坐在中间,南璃和谢北翰分别坐在两侧。 座位垫着柔软的垫子,在青石板路上行驶起来,一点都不颠簸。 中央还有一小几,摆放着茶具。 夜司珩亲自倒了一杯茶,道:“六小姐请用。” “多谢。”南璃匆匆忙忙赶过来,还真是渴了。 茶水温热,口齿留香,是好茶。 谢北翰瞪大眼睛,看了看南璃,又再看着夜司珩。 惊悚,九王爷嘴角竟然含着一抹淡笑。 他壮了壮胆子,请求道:“九王爷,我也渴了。” 夜司珩侧头看他,笑意褪去,眼眸恢复了冰冷。 “你的手残废了?” “……”谢北翰连忙挪了挪位置,很好,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九王爷。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南璃和谢北翰下了马车,看见自己熟悉的府邸,他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 因为这儿是镇北侯府。 他背脊发凉,害他的人原来就在自己身边! 谢北翰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和惊怕,气势汹汹进了府,让小厮把王府全部人都叫喊起来,他得知道是谁害他。 但他生怕还遇到邪祟,特意在门口等了等。 与南璃走在一起,他才会心安。 镇北侯府很快就灯火通明。 半夜将镇北侯吵醒,他怒气冲冲,见到谢北翰本是破口大骂,但看见他身侧站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他当即就捶打着心口:“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兔崽子!” 谢北翰还没开口,又挨了骂,委屈至极:“父亲,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还来问我!你深夜带回了一个小姑娘,不就是想要收她为通房嘛!”镇北侯捂着胸口,坐下来想了想,又觉得儿子此次有长进了,起码没有先斩后奏,还懂得来问问他这个老父亲的意思。 嗯,他老怀安慰了。 镇北侯当即就扬起笑脸,道:“姑娘,你家住何处,芳龄几许啊?” 不等南璃开口辩解,正堂外传来了淡漠的声音:“侯爷,她是安阳侯府刚寻回来的六小姐,并不是要给你儿子当通房的。” 青锋推着夜司珩进来。 wap. /106/106866/27782729.html 009:教你七杀阵的是谁? 自夜司珩双脚不便行走后,宫里和好些个王侯将相的府邸都改建过一遍,方便夜司珩出行。 没办法,九王爷就是有这个待遇。 镇北侯双眸一亮:“好啊,安阳侯的小女儿……那正好是门当户对啊!九王爷,到时候赏脸来喝杯薄酒啊。” 此时,继室侯夫人和谢北哲也来到了正堂。 镇北侯即刻就与自家夫人商量,准备聘礼明日到安阳侯府提亲。 “打住打住!”南璃喊着,瞪了谢北翰一眼,“你哑巴了?” 没想到双腿不便行走,一点都不影响夜司珩想看八卦的心。 别看南璃微圆的小脸看着可爱,但脸色一沉,谢北翰身子抖了抖,他只能赶紧解释:“父亲,不是这样的……” “你闭嘴,此事就这么定了。”镇北侯看见这一幕,很是高兴。 终于能找到一个镇得住儿子的姑娘了,他岂会放过。 他明日得进宫让圣上赐婚,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夜司珩亦是阴沉着脸,干脆开口:“六小姐,害北翰的人,可在这儿?” 镇北侯等人一愣。 只有谢北哲蹙眉,担忧的问道:“大哥,有人害你?究竟是谁?” “二公子,你贼喊捉贼,不累吗?”南璃反问道。 谢北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侯夫人护着自己的亲儿子,寒着脸道:“六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谢世子身上下七杀阵的,正是你。”南璃抬手指着谢北哲。 “是……是你?”谢北翰下意识挪动脚步,离谢北哲远远的。 他震惊之中,带着点害怕。 这可是他的弟弟啊,怎么会害他,怎么会想取他的性命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镇北侯意识到事情不一般,板正了脸色。 南璃把事情简略一说,后又添了句:“若非我在道观修行了半年,恐怕世子今晚就会死于非命了。” 镇北侯回头瞪着小儿子,质问道:“当真是你所为?” 谢北哲尤为镇定,道:“父王,我怎会害大哥呢。六小姐,凡事讲证据,这儿是镇北侯府,轮不到你空口无凭的诬蔑我。” 侯夫人也是生怒:“没错,一个小丫头,哪有什么真本事,没想到你年纪小小,竟如此歹毒。他们兄弟两兄友弟恭,你休想离间他们。” 谢北翰不是这个侯夫人亲生的,对其只有敬重,没什么感情。 听见她说话毫不客气,他紧皱眉头:“母亲,六妹妹救过我的命,你说话客气点!” 侯夫人冷笑,“我明白了,你们是要合起来污蔑我儿子。北翰,你已经是世子了,何以还要对我们母子赶尽杀绝?” “我……我没有!”谢北翰这大傻子遭到了污蔑,只会舌头打结,“父亲,你要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镇北侯看了眼南璃。 这小姑娘还没及笄呢。 道法岂是那么好学的,她应该是在道观扫了半年的地吧? 南璃看到他质疑的目光,也不着急,过去要扣住谢北哲的手。 “你干什么!”侯夫人怒吼,“来人,将她拖下去,赶出王府!” 谢北翰急了,正要开口阻止。 但一旁的夜司珩却说:“谁敢。” 淡淡的两个字,有着骇人的压迫感。 王府侍卫都到了门口,没有一个敢进来。 南璃趁此机会,轻松扣住了谢北哲的手,掀开了他的袖子。 他的手腕上还有数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要用七杀阵驱使邪祟害人,需以自己的鲜血为祭,看来你用了不少血啊。”她慢声说道。 谢北哲眼底闪躲一抹慌乱。 可转瞬间,他就恢复了委屈模样。 “我得了一把新匕首,这是我不小心伤着的,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谢北翰方才还有些怀疑,现下已经坚信不疑了。 “不小心?这么多道血痕,你骗谁呢。” “我就是试试锋不锋利,不行吗?”谢北哲仍是否认。 镇北侯头大如斗。 都是他的儿子,他该信谁呢? 南璃笑了笑,说道:“九王爷,可否让你的人去搜一搜二公子的院子,我想,二公子应该来不及销毁七杀阵的符阵。” “好。”夜司珩点头,吩咐青锋去办。 谢北哲的面色登时有些难看。 他咬咬牙,说了一句:“不必派人去了,就是我干的!” 反正都要被发现,他何不痛痛快快的承认。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谢北哲恶狠狠地盯着谢北翰:“为什么?为什么你运气总是那么好,投了个好胎能当世子,现在还有人帮你避过这一劫!” 谢北翰彻底怔住,他从未见过充满了恨意的弟弟。 南璃却说:“投个好胎,也是他上辈子积福积德。能得我相助,是他这辈子亦是如此。而你如此作恶,不怕自己下辈子不能为人?” “我就是不服!”谢北哲低低喘气,面色泛白,“我样样都比你强,就因为你是元妻所生,理所应当做了世子,凭什么!” 无论寒冬还是酷暑,他都去学堂,不曾有过一日懈怠。 而他的大哥呢? 课业丢给学童做,整日睡到三杆起,最大的兴趣就是斗蛐蛐收通房。 他就是不服! 凭什么他不能当世子! 谢北翰满脸受伤:“就因为这……你就要害我,想我死?” “对!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做世子!”谢北哲似是发疯了一般怒喊。 镇北侯忍无可忍,抬手打了谢北哲一个耳光。 “你糊涂啊,怎能对你大哥如此歹毒!” 侯夫人连忙护着亲儿子,心疼不已。 她更咽道:“哲儿说得不错,翰儿无德无能,你却上旨立他为世子,你有眼无珠!” 她悔不当初,怎就嫁进来当继室,害得儿子如此痛苦,无论多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镇北侯怒气未消:“翰儿前两日就与我说过,他志不在此,想让出世子之位,我还没来得及与你们母子说,谁知道你们却已经痛下杀手。” 镇北侯愣住。 谢北哲更是微睁眼睛,有些惊异:“什么?我不信……我不信。” 谢北翰红着眼,“你信不信都好,反正……我已经不会再认你这个弟弟了。” 若是别人害他,他肯定会让那人血债血偿。 但害他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他根本下不了手。 “大哥!”谢北哲见他转身欲走,喊了一声。 谢北翰回头,却见弟弟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尽管浑身都力气瞬间被抽空,他还是坚持着往前走去。 他忙的上前扶了一把,就算一起摔倒,他还像以前一样,护着他的弟弟。 谢北哲吐血不止,脸上了无生气,他拼尽全力说道:“对不起大哥,我错了……” “我没怪你,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早点把世子之位让出来。”谢北翰连忙求助,“六妹妹,他这是怎么了?你救救他。” 他边说边哭。 无论花多少银子,他都要弟弟活着! 南璃轻轻摇头:“七杀阵本就是要用一人的寿元才能驱动,我救不了他。” 镇北侯面如菜色。 “怎么会……”侯夫人还没说完,人直接晕了过去。 南璃走过去蹲下,用一张定魂符暂且留住他的魂。 她问道:“教你七杀阵的人,并未说过这一点,是吧?” 他只是想要世子之位而已,还不至于赌上自己的性命。 谢北哲艰难说道:“是,他从未说过,只说用些许我的血。” 他后悔了。 原来大哥是这样爱护他。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教你此阵的人,是谁?”南璃再问。 wap. /106/106866/27782730.html 010:在京都找个靠山 定魂符颤动不已。 “我不知道,是他找上了我……”谢北哲面色越发苍白,说了最后一句话。 随后,符篆飘落在地,一阵微风掠过,人已经断气。 谢北哲彻底闭上了眼睛。 因为用过七杀阵,魂魄有点受损,呆滞在原地,似乎已经忘记了前尘。 “阿弟……”夜北翰哭得凄惨,擦了擦眼泪,“我定要找出这人来,替你报仇!” 若不是此人教唆,他弟弟怎会走上了歧途! 镇北侯看见小儿子惨死,也是脸色发白,似是无法喘过气来了。 他跄踉了几步,眼见就要摔倒。 南璃见状,赶紧扶住人,还给了他一颗保心丹服下。 “侯爷节哀。”她说道,“二公子手里到底没沾血,只要我给他修补魂魄,再加以超度,他来生还是能投胎做人的。” 只是下一辈子是要命运多舛,以此来赎罪了。 “那劳烦六小姐了。”镇北侯捂着心口,脸上尽是悲伤之色。 “豪华版五百两,普通版一百两,侯爷是要选哪种?”南璃问道。 “……”镇北侯觉得心口更堵了。 夜司珩嘴角微微抽搐。 最后是由谢北翰做主,选了个豪华版,连同那三千两,一起给了南璃。 南璃好不容易才忍住上翘的嘴角。 拿了一张符篆出来,捏了两个手印,再祭出一道符篆,便送了谢北哲的魂魄上路。 旁人自然是看不清楚。 谢北翰目瞪口呆:“这……这就是豪华版?” 这就五百两?! “是的,豪华版是用符搭一道桥,让他轻轻松松入冥道飘过黄泉路。普通版呢,就是直接为他打开冥门,他得自己走,耗时间又痛苦。”南璃解释道。 谢北翰觉得这银子真好赚。 可经过此遭,他知道南璃就是有真材实料的,绝不是脑子有毛病,便不敢多言。 他要派马车送南璃回去,但夜司珩却说:“本王送吧。” 南璃倒无没什么所谓,揣好了银票,再次上了王府的马车。 “劳烦九王爷了。”南璃道谢。 昱王是夜司珩的封号,但因为排行第九,所以别人才一直尊称他为九王爷。 “不劳烦,本王是有些事想要请教六小姐。” 马车行驶平缓,夜司珩的声音低沉,嗓音微沙。 “九王爷的腿伤并不是中毒,你无法站起来,是因为中咒。”南璃知道他想问什么,干脆先回答。 她还当司夜珩是想看八卦呢,原来为了等待这个时机。 夜司珩微微一愣:“中咒?” 南璃看着他俊美的面容,认真的点点头:“没错,这咒是以自身的寿数下的,九王爷若想解开这咒,重新站起来,需得杀了这下咒的人。” 夜司珩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那如何才能找到下咒之人?” 南璃实话实说:“这个我暂时无法帮到九王爷,但下这种狠毒的咒术,大多数会有反噬,那人大有可能亦是腿部长有无法治愈的脓疮。” 咒术大多数都是邪术,狠毒隐晦,施咒者害人后,大多能隐藏得很好。 所以她才没主动与夜司珩谈及腿伤,这钱不是她想赚就能赚的。 夜司珩的笑意温和了不少:“六小姐已经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腿伤是中毒,一直寻找名医想解毒。 正因为她那一道符篆,让他怀疑自己的腿伤是另有原因。 “九王爷不必客气。”南璃的声音略微惋惜,“不过,九王爷已经中咒一年了,如果半年内再不解开,会伤及性命。” 夜司珩面色依旧平淡,像是听见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只是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骨泛白,青筋突显,出卖了他。 南璃再细细看了看夜司珩的面容,似是沉溺在其中。 夜司珩抬眸,与她四目相对,也没见她如其他女子一般,害羞的收回目光。 相反,她倏地恍然大悟,“你浑身煞气,气运微弱,却残余着一点皇者紫气,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为何。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的命格,是与别人的换了。” 不是改,而是换。 但因为夜司珩有自身不凡,就算被人换了命格,也走出了自己的一条紫气缠身的道路来。 如今却因为他中咒,那煞气将紫气覆盖住,将他的气运也吞噬了大半。 这样下去,命不久矣啊。 夜司珩彻底愣住,“两个人的命格还能交换?” “互换两个人的命格很难,但不代表不可能,用上偷天换日的法阵,再配上……”南璃顿住。 如果再配上她的七星灵珠,那就万无一失了。 没想到啊,这么快就有了灵珠的下落! 南璃兴奋的抓住夜司珩的手:“九王爷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若能找出此人,我一定能将你的命格换回来。” 他是九王爷,找个人肯定比她快,她正好顺势而为。 她小手柔软温暖。 夜司珩第一反应是想抽离,却被她紧紧握住。 他好意提醒道:“六小姐,你曾说本王煞气缠身,气运不佳,不要接近。” “没事,这点煞气伤不了我。”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南璃一双眸子亮如星辰。 此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安阳侯府。 临走前,南璃又拿出一道符篆,道:“这道符能压制你身上的煞气,你带在身上,与人接近一些也不会伤着别人了。” 她怕夜司珩不肯收,把符篆塞在他手里,让他拿好。 时辰不早,她没有停留,下了马车便进了侯府。 夜司珩看着手掌心的符篆,轻轻一摸,上面似是还残余着南璃的温度。 “青锋。”他唤了一声,“她这个小财迷,给本王的两道符都没收银子,你觉着,她是什么意思?” 青锋凑上来,道:“王爷身份尊贵,她肯定想讨好您,想在京都有个靠山了。” “靠山?”夜司珩轻轻喃语,“你不觉得她是想做王妃吗?” 本是死寂的心,他竟然重新感受到了跳动。 原来被人在乎和在意,是这种感觉。 “……”青锋觉得楚六小姐根本没这想法。 可见王爷如此期待,他不敢出言打击。 作为一个合格的近侍,他要想办法完成主子的心愿! wap. /106/106866/27782731.html 011:官差捉鬼应该不行吧? 翌日,镇北侯府就传出了二公子得了急病去世的消息。 楚烁得知缘由,只是叹息了几声。 他难得正经了起来,脸色阴沉:“镇北侯就两个儿子,这是想镇北侯绝后啊。” 南璃正在整理黄纸,眼底略过一抹惊讶:“二哥,原来你不光会花钱,脑子有时候也挺灵光的。” 楚烁撇撇嘴,“做生意也需要脑子的,六妹妹,你别小瞧我了。” “既然你有此怀疑,该告知谢世子和镇北侯。”南璃说道,“好让他们有个防范。” “放心,北翰和我一样聪明。”楚烁倒不担心。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那人短期内不会再使阴招。 就是不知道,镇北侯府是得罪了谁,竟让那人如此狠毒,想要镇北侯无儿送终。 楚烁回了自己的院子看账本,南璃就画起了符篆。 画符需静心,符篆不同的图样有不同的效用,画符人的修为高低,也会影响符篆的效果。 所以一个时辰下来,她额头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她刚把汗珠擦掉,沈氏就端着茶点进来,“璃儿,过来用些茶点吧,你如今已经回了家,不用那么累的。” 她说着,眼睛又有些湿润。 女儿在徐家吃了不少苦头,后到了玄月观,也要经常东奔西走。 “母亲,我不累。”南璃净了手,过去拉着沈氏一同坐下。 茶点是沈氏亲手做的,香甜可口。 南璃一口吃了好几块。 沈氏看着女儿吃饱喝足,心满意足。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吃红枣糕。” 碟子里的糕点,南璃吃得最多的便是红枣糕。 南璃微微一怔,道:“我小时候也爱吃吗?” 沈氏点点头,笑着道:“是呀,你以前不爱吃饭,整天吵闹着要吃红枣糕呢。” 南璃对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还未多想,她看见沈氏面容有些憔悴,眼底乌青严重。 她不由得问道:“母亲,你近日是不是容易头疼耳鸣,夜里总是睡不好?” 沈氏有些吃惊:“是啊,你怎的知道?” “看你脸色。”南璃顺手摸了摸沈氏的脉搏,“母亲是多年心中郁结,气血不通,想来是因为我走失的缘故。” 沈氏红着眼点点头,“是,我先前一想到你,就整宿睡不着觉。就算是现在你回来了,我有时候都怕这是一场美梦。” 南璃抓住沈氏的手,让她感受自己手掌的温度,“不是做梦,女儿就是回来了。我给母亲炼一些疏通郁结的丹药吧,母亲每日服用,很快就会好起来。” 沈氏只觉得上天对她不薄,不仅让她找回了女儿,还如此的懂事。 既要买药材,当然还得去钱姨娘的药铺。 南璃去找楚烁一同出门,他却神色匆匆,说道:“你让张婆子带路吧,春熙楼让人砸店了,我得过去看看。” 春熙楼,也是钱姨娘的产业,是京都五大酒楼之一,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忽然被砸店,这几日的生意就做不成了,损失可不小。 南璃还当是有人闹事,并没在意。 张婆子带着她到钱家药铺购买药材,谁知道亦是闭门不做生意。 因为张婆子是钱姨娘的陪嫁,与药铺掌柜相熟,下去问了问,才知道药铺也出事了。 “六小姐,有人三更半夜去入了药铺泼水,药材都被水浸泡不能售卖了,不若我们去别家?”张婆子道。 “春熙楼被砸店,这里被泼水,难不成是同一伙人所为?”南璃问道。 张婆子皱着眉头,叹息道:“姨娘已经报官了,不过就算抓到人,也是损失惨重啊。” 南璃挑起车帘子看了眼,只见药铺中隐隐约约有鬼气飘散而出,她淡淡一笑:“官差抓人厉害,但捉鬼应该不在行吧。” “什么?”张婆子身子一抖,“这是闹鬼了?” “嗯,再去春熙楼看看。”南璃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还得确定一下。 车夫听到吩咐,赶往春熙楼。 张婆子看着南璃,只见她年纪小小,一身淡绿色罗裙,发髻仍是用一支木簪绾起,再斜挎着一个小布袋,看起来一点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这样看着,果真像一名捉鬼天师。 “六小姐还会捉鬼呢?”张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南璃谦虚的说道:“略懂略懂。” 张婆子听了,不免有些担忧。 毕竟六小姐年岁太小了,如若遇上恶鬼,又怎斗得过。 很快就到了春熙楼。 钱姨娘和楚烁都在,就算有官差在办案,南璃也能进去。 她一进酒楼,便感受到了阴冷。 许多桌凳和碗筷杯盏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地上一片狼藉。 不只是一层,上面两层亦是如此。 这重新修缮,再新买一些桌凳碗筷,少说也要几万两。 更别说其他的店亦是损失惨重。 钱姨娘哭红了眼睛,让官差把人找出来。 带头的官差姓陈,说道:“砸店的,肯定是几个轻功高手,只有三楼的窗户没关上,他们是从那儿进来的。” 二楼的窗户和一楼的大门都是锁紧了,并无撬开的痕迹。 “不,他们是飘进来的。”南璃反驳道。 三人一愣。 飘? 怎么飘? 还是楚烁反应了过来,道:“你是说闹鬼了?” “正是。”南璃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陈捕头扶着腰间的刀柄,哈哈大笑:“闹鬼?哪来的小神棍,竟敢在这儿阻碍办公!” 楚烁还是第一时间护着她,道:“陈捕头,这是我六妹妹,她不是什么神棍,她是玄月观大名鼎鼎的……楚天师!” 陈捕头又是愣了愣,若不是碍于这是侯府的公子小姐,他早就嘲笑他们脑子烧坏了。 一个小丫头哪里有资格被称为天师! 他对钱姨娘说道:“此案我们会尽力查探,姨娘还是带他们回府吧。” 南璃直视着他,道:“你们再怎么查亦是白费功夫,我可以带你们找到真正的犯人。” 陈捕头忍耐着怒气,冷声道:“六小姐,你该回家绣绣花,弹弹琴,而不是在着胡说八道。” 说罢,他转身就走了。 “既然是鬼怪作乱,那该如何是好?” 陈捕头不信,钱姨娘却是信了个十成。 “放心,我也会捉鬼。”南璃盘算了一下,“你们先列个明细,我今晚找到人后,会让他赔钱。” wap. /106/106866/27782732.html 012:把头接上,别吓着我二哥 楚烁蹙眉:“那人做这样阴损的事情,肯定是嫉妒我姨娘的生意好,未必有钱赔啊。” “若我没猜错的话,他还能赔双倍,放心吧。”南璃说道。 就算出事的不是钱姨娘,她也会管这件事。 用道法做出这等事情来,真是丢他们的脸。 楚烁听说有钱赔,立即吩咐人去各家店铺,让掌柜算出个数目来。 是夜。 楚烁以为六妹妹要出去捉鬼了,谁知她身影飞快,在各个院子都贴上了符篆。 夜深人静,安阳侯府没几个人出来走动了。 南璃到了庭院,开始设下法阵。 忙碌完后,见楚烁还站在那儿,她好心提醒:“二哥,你没见过恶灵吧?要不回房间呆着吧。” 楚烁挺了挺胸口,道:“放心,我见多识广,什么都吓不着我。” 话音刚落,就有阴冷的风刮过。 楚烁打了个冷颤,抬眼就看见一个青衣女子满脸是血,伸着几寸长的舌头,迎面往自己飘过来。 “啊──” 他惊叫一声,随即翻起了白眼,人直接晕了过去。 “二哥!”南璃蹙眉,闪身过去扶了一把楚烁,让人轻轻躺在地上。 青衣女子见自己吓晕了人,很是高兴的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还有一个小姑娘…… 长得清秀可人,皮肤白嫩,身段又好,青衣女子生前就想要这样的身体。 她张着手,露出又长又锋利的指甲,想附身在南璃的身体里。 “你这身体……我要了!” “我怕你要不起。”南璃平静的声音与稚嫩的面容极不符合。 “一个小丫头,敢这么大口气。”青衣女子的面相更加恐怖,但南璃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她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侮辱,生怒的飘过去,想侵占南璃的身体。 砰的一声,就被反弹开。 灵体也像是被火烧一般。 她惊恐的看着南璃,此人要么是命格极好,鬼怪不能沾身,要么就是道法高深,如同金刚护体。 头一种还好,若是第二种…… 逃! 她脑子里只有这么个想法。 才飘出去,自己就被一个法阵困住,根本离不开这个庭院。 “让你吓唬我二哥。”南璃声音阴冷,抡起拳头一拳挥下。 青衣女子惨叫,因为她的头颅都被打掉了,还在地上滚落了好几圈。 她是灵体,能徒手碰触到她的,修为都是一等一的。 “别……别打了,天师别打了,我再也不敢吓唬你的家人了。”头颅在哭着求饶。 这小丫头看着年岁小,出手倒是挺狠,绝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南璃轻哼一声,“去,把头接上。” 不能让她继续吓着楚烁。 青衣女子摸索着,把自己的头颅找会来接好,再也不敢露出恐怖模样。 她容貌虽是普通,但比刚才好多了。 南璃把楚烁弄醒,他一看那青色衣角,又是翻白眼要晕过去。 她急忙说道:“二哥,你晕过去了就没法讨债了。” 楚烁一听,赶紧强撑着,他别过头,让自己不看着那青衣女子。 “一只鬼,哪有钱赔。” “她没有,但她主子有啊。”南璃说完,盯着红衣女子,“你主子是陵元?” 楚烁觉得这名字很耳熟,一想,可不就是那三清观的道士嘛。 他怒气冲冲,也不管害不害怕了,转头骂道:“他自己做生意不诚实,反倒让你来砸我姨娘的店,太可恨了!六妹妹,我要她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损失了这么多银钱,他姨娘眼睛都哭红了。 青衣女子连忙跪在了地上,“是陵元那小人拿捏着我的骨灰,我才不得不帮他作恶,求公子、姑娘高抬贵手。” 南璃早已料到,有时候不仅做人有难处,做鬼也是一样。 她微微挑眉,道:“他如今在何处?我可以帮你夺回骨灰,让你去投胎。” “多谢姑娘!”青衣女子欣喜无比,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表示感谢。 她已经过够了身不由己的日子,只想求个解脱。 既然要派鬼作恶,陵元肯定是在京都的多福堂里。 今日多福堂重新开张,但来买符的百姓寥寥可数,还有些人拿着以前的符过来,要求他们退钱。 陵元一想到自己没了摇钱树,就恨得咬牙切齿。 “道长……”掌柜抿抿嘴,有些担忧,“那好歹是安阳侯府,若是刘如把人吓死了,我们会不会惹上麻烦?” 陵元冷哼一声,“安阳侯府闹鬼,与我们何干?敢断贫道的财路,就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掌柜笑着附和,“没错了,胆敢与道长作对,简直不知死活。等安阳侯府传出闹鬼之事,道长再去收服鬼怪,外头的人一定称赞道长心胸宽阔,道法高超。” 陵元跟着笑起来,眼前似是已经堆满了金山银山。 没成想,店里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啪的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不少灰尘。 夜风涌入店中,蜡烛摇曳,熄灭了许少。 陵元手中的尘拂一扫,待尘埃落定,才看清来了一男一女。 那少年自是不必说。 那未及笄的少女明明长得稚嫩,眼底却透着了冷似寒冰的精芒。 掌柜哆嗦着,赶紧拽了拽陵元的衣袖:“道长,她就是……就是那日的小姑娘。” 刘如奉命去了安阳侯府,怎么还让人跑了出来? 南璃率先说话:“既让恶灵去安阳侯府,想必不用我自报家门了。陵元道长,刘如的骨灰呢?” 陵元眯了眯眼睛,且看两人安好无事,想来是刘如倒戈相向了。 哼,真是养不熟的鬼。 他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姑娘,贫道听不懂你说什么。” “就是,多福堂是卖符的,不是卖骨灰的。”掌柜的心定下来。 今日有陵元道长在,他何须惧怕这个小丫头。 她竟还敢找上门,道长一定会给她点颜色瞧瞧。 “我与他在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南璃祭出一张定身禁言符,让掌柜动弹不得,连嘴巴都张不开,只有一双眼珠子在距离滚动。 陵元有些恼怒,小小丫头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他挥动尘拂,那定身禁言符却纹丝不动。 面色略微尴尬,而后他心里又惊恐起来,莫非……这小姑娘的道行在他之上? wap. /106/106866/27782733.html 013:夺回玄月观法宝 不可能! 陵元修行几十年了,这小丫头才不过十四五岁,怎会比得过他? 他偏不信邪,上前要动手撕下那道符篆。 在他碰触之时,一道力量奔涌而上,将他的手劈开。 右手刺痛麻痹。 “是谁?你师父是谁?!”陵元又惊又怒。 这么厉害的符,肯定是她师父给画的。 南璃懒得回答,只道:“将骨灰拿来。” “你是想送她去投胎?当真是个好心人呢。”陵元说完,就拿出一个瓷罐子,以及一张符篆,“姑娘若想要她的骨灰,须得拿你师父所画的符篆来换,否则,我就将刘如的骨灰毁了。” 楚烁睁大眼睛,气愤怒道:“你这老道怎如此阴险!” 陵元根本不甚在意。 他修为一般,如果有厉害的符篆傍身,那就另当别论了。 南璃不为所动。 陵元见状,冷冷笑着,便要驱动符篆,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说着玩的。 也就在此时,南璃拿出一个牌子,声音清冷,有无尽威严:“玄月观第四十三代弟子怀虚,跪下!” 牌子是半月形状,本是黑漆漆的,却在此刻迸射出金光。 陵元双腿瞬间沉重无比,迫使他双膝跪下,木板咔嚓一声,砸出了两个小坑,还有血迹慢慢渗出。 手里的骨灰罐子,也滚落到一旁。 陵元想去捡回,但他双膝根本离不开地面。 掌柜和楚烁已然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南璃嗤笑一声,慢声道:“果然是你啊,怀虚。” 她在玄月观的时候,清虚就与她说过自己这位好师弟。 清虚那人虽然道法一般,但胜在不弄虚作假,从不诓骗香客。 怀虚则不一样了,本事没多少,为了赚钱,会放出恶灵故意骚扰香客。 两人意见不合,发生过不少争吵,最后是怀虚偷了玄月观的两件法器离开了。 每每说到此事,清虚总是捶胸跺足,说自己养了只白眼狼。 所以当春熙楼这几家店闹鬼了,她便想到了怀虚这人,毕竟用的同一戏码。 “你怎么会有掌门令牌?!”怀虚眼睛里尽是吃惊,“你竟然敢偷了我玄月观的掌门令牌!” “不是偷,是清虚塞到我兜里的。”南璃把玩着令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说祖师爷认可我,这令牌在我手里必能发挥效用,没想到是真的。” 怀虚膝盖似是被万根细针刺着,他满头大汗,难以置信。 入玄月观修行者,拜师当日都要在这观主令牌上滴血,如此便能让观主管束好门中子弟。 无论师祖还是师父,都没能让令牌起效用,更别提他的师兄。 他一直以为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却没想到是真的,而且令牌还是在一个小姑娘手里起了效用! 南璃捡起了骨灰罐子。 楚烁生怕她要给自己拿着,连忙退后了几步。 南璃叹息了一声,将骨灰罐子塞进了布袋里,布袋里贴着储藏符,里面如同一个小仓库,能够放置许多东西。 怀虚见状,咬牙切齿道:“就算你手持掌门令牌,但贫道也是你师叔,你就这样对待长辈的吗?” “第一,清虚不是我师父。第二,你早已被逐出玄月观。”南璃微微侧头,声音凛冽,“归还法器,今日饶你一条狗命。” 怀虚当即否认:“贫道当日并没有拿取法器,是师兄污蔑我的!” 他若将法器交还,他就如同一个废人了。 南璃挑了挑眉,想起清虚的话,干脆喊了一声:“天星笔!玄月剑!” 手里的半月令牌有些炙热。 怀虚腰间的布囊立即鼓了起来。 他惊恐无比,更加用力捂住,甚至还贴上符篆。 不曾想,两件法器直接让符篆上的朱砂褪去了颜色,撕裂开了两半,就连布袋,也都砰的炸开了! 怀虚遭到反噬,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顿时气虚力弱了不少。 一笔一剑在空中悬浮片刻,猛地往南璃飞去,在她面前停留。 楚烁第一次见到此番情形,双眼瞪圆。 南璃淡定的伸出手。 两件法器就缓缓落在她的手中。 一支是画出更强符篆的笔。 一把是可斩各种邪祟的千年桃木剑。 楚烁激动不已,“六妹妹,你好厉害!” “这是……这是我的……”怀虚心有不甘,顶着千斤重的膝盖想要站起来。 然而半月令牌再是掠过一道金光,他又重重的跪下。 此次是发出了膝盖骨的碎裂声。 怀虚疼得满头大汗,惨叫连连。 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大批官兵涌进店里,将兄妹两人团团围住。 大理寺卿大步跨进,看见怀虚只剩下半条命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立即吆喝一声:“你们二人夜深闯人店铺行凶,真是大胆!” 楚烁惊了惊,却是挡在南璃跟前。 他护着自家六妹,辩解道:“大人,我们可没碰过他,是他自己跪在地上的。” 怀虚眼睛有了光彩,忙的喊道:“周大人,他们不止对贫道行凶,还抢夺了贫道的法器,求周大人替贫道做主啊。” 周胜负手而立,问也不问,立即下令,“来人,将东西取回,交换给陵元道长。再把这两人押回大理寺,细细审查!” “周大人,家父乃安阳侯。”楚烁表明身份,“这些东西,本就是属于我六妹妹的。” 周胜冷哼,直接拔剑指着楚烁。 “既然是安阳侯府的公子小姐,那就不必押回大理寺了。明日本官会派人去侯府告知老太君,两位夜深出门,遭遇劫匪,不幸殒命。” 今夜不解决了他们,必将后患无穷。 此时,怀虚瘫坐在地上,他发出阴冷冷的笑意:“敢跟贫道作对,当真是不知死活。” 楚烁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见周胜一剑就要劈下,他浑身发僵,无法动弹。 南璃一步上前,用玄月剑挑开了周胜的长剑。 也是奇怪,明明是木剑,与精钢所制的的长剑碰撞,剑身竟然没有半点缺口破损。 “六妹妹……”楚烁喉咙发紧,眼睛发酸。 “二哥无需害怕,今夜有我在,还无人能够让我们‘不幸殒命’。” 南璃无论表情,还是眼神,皆是平静,似是从未将大理寺这些人放在眼里。 wap. /106/106866/27782734.html 014:准备聘礼,上门提亲? 周胜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口气的小丫头,大笑几声:“好大的口气,看来六小姐今晚不只不幸殒命了,还会是清白尽失。” 四周官兵对视一眼,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我当初学道法,只发誓不杀无辜之人。”南璃嘴角勾起,“我收恶灵,亦杀恶人。有胆,就来试试。” 想来,这大理寺卿是与怀虚勾结已久,不然今晚不会这么凑巧出现。 一看他的面相,便知这周大人身负十数条无辜人命。 只因此人身有天星笔所画的符咒护体,所以冤魂才无法向其索命。 “那本官就来试试。”周胜比南璃高壮了大半个身子,用力劈下一剑。 众人原以为南璃会直接被劈成两半,却不想纤瘦小巧的她,提着那玄月剑一挡,竟还将周胜逼退了几米远。 周胜脸上露出惊讶,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险些握不住长剑。 这小丫头的力气也太大了些! “胆敢对朝廷命官动手,快!就地将他们诛杀!”周胜羞恼大喊。 南璃握紧了玄月剑。 另一只手要从布袋里拿出符篆。 南璃微眯眼睛,正想以符篆护兄,却有一道人影掠了进来,寒光伴随着夜风,黑影到达之处,皆是溅出一道鲜血。 不过闪电之际,围着的官兵皆已被割破喉咙,倒地毙命。 那人影杀完了人,长剑在尸体上擦去了血迹,却将长剑入鞘。 转眼之间,店中的大理寺的人,只余周胜一个。 他眼瞳紧缩,盯着那人影,怒道:“你竟然敢杀害大理寺的官兵?!谁给你的胆子!” 外头却传进一把低沉声音,如同月色一般清冷:“本王给的。” 周胜闻得此声,双脚一软,面色惨白,当即跪在了地上。 他声音哆嗦,止不住的发颤:“叩见……叩见九王爷。” 店外有一队黑甲卫,已经将四周团团围住。 进店厮杀的人影,正是青锋。 门口处停着一张木制轮椅,夜司珩一身玄色锦袍剪裁合身。 黑甲卫举着火把。 映着他姿容清冷,宛若天人。 周胜抬头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九王爷,这两人不仅抢夺陵元道长的法器,还欲要对道长不利,卑职只是按规矩办案。” 楚烁气愤否认:“不是的!九王爷,明明是这老道放出恶灵砸我姨娘的店,就连他那法器,也是从玄月观中偷盗的,我六妹妹手持掌门令牌,让他归还罢了。” 夜司珩略微点头。 他看了南璃一眼,见她站在血腥之中,毫无惧色,只道:“有本王在,断不会让他人随便冤枉了你们。” 周胜看出了两人与夜司珩有点交情,心惊之下,便开口威胁:“王爷让下属随意杀害大理寺的人,怕是很难向圣上交代吧?” 夜司珩轻笑:“本王想杀就杀,用不着想着如何向皇兄交代。不过,本王正追查与你有关的案子,你倒可以多活几日。” 周胜瞪大眼眸,周身冷汗,“夜司珩,你这瘸子……” “大胆!”青锋走上前,一脚踩住了周胜的手背,嗡鸣一声,长剑已经拔出。 “等等。”南璃忽然出声。 周胜以为她是要大发慈悲救自己:“六小姐,你今日大恩大德,在下……” “我二哥再见血腥会晕倒的。”南璃没搭理他,拽着楚烁到外面,然后再说道,“青锋侍卫,你继续吧。” 周胜目瞪口呆,随即就被青锋的长剑斩断了几根手指。 他跪在地上惨叫不已。 楚烁远远看见,心惊胆战的转过身。 “天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死人……” “二哥放心,他们都背负许多条无辜人命,一死,魂魄就被冤魂撕扯得支离破碎了。”南璃安慰道。 “……”楚烁竟无言以对。 夜司珩却对上了话:“那本王岂不是替天行道了?” 南璃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也算是吧,不过九王爷上过多次战场,虽是保家卫国之举,但还是多行善事,消除戾气为好。” 夜司珩难得眉目温柔起来,“本王记住了。” 接着,青锋又让黑甲卫进去将三人拿下,等候严刑审问。 怀虚喊着冤枉,楚烁才想起此行目的,拿出账本喊着:“慢着慢着,他被抓了,那谁来赔我钱啊。” 夜司珩让人拿过账本,道:“此人这些年敛财无数,待查抄家财清点后,会将该赔的银两送到安阳侯府。” “多谢九王爷。”楚烁高兴不已,连忙道谢。 两人本就坐着安阳侯府的马车前来,夜司珩想送人回府也没借口。 最后是派了一小队黑甲卫,护送他们。 “且慢。”夜司珩让青锋推着轮椅过去,见南璃挑起车帘,便拿出了一块赤金令牌,上面除了雕刻着精致的蟒纹,还有一个昱字。 这是他的王爷令牌。 “六小姐可拿着,以后行事能方便些。”夜司珩说道。 南璃知道此物的厉害,拿着这令牌,相等于夜司珩亲临,威势非同小可。 她心想,夜司珩为了解咒和找出换命格的人,当真是下血本。 她伸手接过,神色认真:“王爷放心,你的事,我定会上心。” 夜司珩在夜深出现,替她解围,想来是早就派人保护自己。 从今夜起,他们就是互相倚重的盟友。 直至到安阳侯府的马车融入夜色中,夜司珩才收回目光。 清冷的月色落在他身上,显得他身影有些孤寂。 “青锋,她收下了本王的令牌。”夜司珩默了片刻,又问,“是否该准备聘礼,上门提亲了?” 青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轻咳一声,道:“王爷,不若还是找出下咒之人,再行决定吧。” 夜司珩垂眸,看着自己双腿,“也是。” 他得站起来迎娶她,才不辜负她这番心意。 青锋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是劝住了。 不然王爷得知了真相,得多伤心。 马车上。 楚烁一直摸着赤金令牌,舍不得放手。 “六妹妹,九王爷连自己的令牌都给了你,难不成是对你有意?” 楚烁有些发愁,人家可是战功赫赫的九王爷,不仅掌控着北境十万兵权,就连京畿的禁军也是听他号令。 安阳侯府只是新晋的武将之家,不算根基稳固,似乎高攀不起啊。 wap. /106/106866/27782735.html 015:三个姨娘一台戏 “怎会呢,他是有事求助于我。给我令牌,是让我方便行事。”南璃立即否认,神色坦然。 楚烁顿时高兴起来:“这就好。” 九王爷权势再大,也是个不便于行走之人,他六妹妹这般好,可不能嫁给夜司珩蹉跎一辈子了。 南璃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没过两日,青锋就将赔偿的银钱亲自送来。 同时,又多送了一箱子的首饰和绫罗绸缎。 南璃面色如常,不见得有多欢喜,只说:“我还未帮王爷什么,无功不受禄。” 青锋心想,六小姐对王爷果然是没那方面的意思。 但不要紧,他向来会寻借口:“六小姐的符篆很有效用,这是王爷的谢礼,请六小姐莫要推辞。” 南璃懒得与青锋拉扯,就说:“那我就收下了。至于那下咒之人,我已经有点眉目要如何找到他了。” 幸好她真办事,不然还真对不起夜司珩这些厚礼了。 青锋满脸高兴,恭恭敬敬给南璃行了一礼:“一切就劳烦六小姐了。” 南璃看了看他的脸,尽管两人初次见面交过手,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她也不是小气之人,便提点了一句:“青锋侍卫今日最好别骑马。” “六小姐放心,我的骑术屈指一首,从未出过问题。”青锋说着,扬了扬下巴。 南璃听罢,微微颔首:“那祝你好运。” 青锋只觉得南璃是不信任自己,他不骑马,难不成还走回去吗? 虽然自己不甚在意,但上了马后,就会想起南璃的话。 想起那些符篆的厉害,他心有余悸,半途就下了马。 跟随的小厮问道:“青锋侍卫,为何不骑马了?” 话音刚落,旁侧有个骑马的汉子掠过,那马儿不知被什么绊倒,立即人仰马翻。 原来是孩童玩闹牵了绳子,马上之人根本瞧不清楚。 那汉子摔下来,当即就摔断了一条胳膊,惨叫不止,四周也一片混乱。 小厮又惊又喜:“青锋侍卫,幸好你下马了呀,不然肯定受伤。” 青锋面如菜色,点点头:“六小姐真厉害。” 幸好他也是听话,不然今日受伤的人可是他了。 不行,他一定要帮王爷娶到六小姐,以后他就能趋吉避凶了。 —— 有钱好办事,钱姨娘被砸的店都重开了。 南璃买了好些药材,炼了几样丹药,给老太君送去一些,又给沈氏送去不少。 沈氏服用后,果真睡了个好觉,近日来容光焕发,精神头很是不错。 她为人和善,作为侯府主母,也常与几位姨娘饮茶赏花。 钱姨娘不必说,老三和老四的姨娘姓梁,而老五的姨娘则是早就病逝,再有一个就是那怀着身孕的陈姨娘了。 梁姨娘三十出头,仍是肤白貌美,就坐在那儿,也是一幅好看至极的画面。 陈姨娘相貌顶多算得上清丽,再加上怀着身子,身体有些浮肿,与梁姨娘坐在一起,自然逊色了不少。 沈氏轻抿了一口茶,便说:“素绢,你怀着身子,该好好在院中好好歇息啊。” “夫人,大夫说我如今该多走动,到时候才好生产。”陈姨娘抹着脂粉,气色看上去尚好,“我又想念夫人,自然要过来给夫人请安了。” “你有心了。”沈氏含笑点头,“不过一切还是要以孩子为重。侯爷明日便归,到时候人多,你好好待在院中即可。” 说着,又让人拿取一些燕窝出来,让陈姨娘的婢女带回去。 “多谢夫人。”陈姨娘的笑容深了几分,“两位姐姐真是对不住了,先前夫人的燕窝总是平分给我们三人,如今让我一人独占了,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啊。” 钱姨娘摆摆手,道:“没什么,我不够吃,可以自己花钱买。” 陈姨娘的笑意有点僵。 这不是笑她没钱吗? 梁姨娘面上如常:“那你就多吃些,脸上的斑点都淡了许多。” 陈姨娘更是笑意盈盈,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脸。 此时,南璃就从外头走进了花厅。 她穿着石榴红的衣裙,下摆和袖口处都有金线绣出如意图案,绾着百合髻,再配上小巧精致的百花珍珠金冠,映得一张面容精致艳丽。 她还未说话,钱姨娘当即起身,围着南璃转了两圈,眉开眼笑:“夫人,妾身命人打造的金冠果真配六小姐,这好多看呀。不过脖子就空了些,若再戴一条嵌红宝石的金项链,就很是完美了。” 梁姨娘也是点头:“还有双手呢,便不要戴金的了,不如配上一对白玉镯子,就相得益彰了。” “梁妹妹说的是,我那儿正好有一对。” 钱姨娘正要让婢女去库房翻出来,南璃就连忙开口阻止:“我不是让你们看我缺了什么,我来,是想问自己能不能穿戴得简单些。” 就头上的金冠,就有两三斤重。 看来这侯府小姐也没那么好当。 沈氏温声说道:“母亲知道你不喜奢华,但皇后娘娘听闻你寻了回来,便让母亲带你进宫。觐见皇后娘娘不能失礼,也就进宫的时候穿一穿,璃儿,你忍忍可好?” 南璃无奈,只好点头。 钱姨娘一喜,便喊上了梁姨娘,再去挑挑首饰,务必要给六小姐用些最好的。 “六小姐果真好福气。”陈姨娘酸不溜秋的说着,“钱姐姐很少对人如此大方的。” 南璃顶着几斤重的发髻转过头:“钱姨娘好像就对陈姨娘抠搜。” 钱姨娘母子两性子一样,别人对他们好一分,他们就回报十分。 陈姨娘一点好处都没捞到,想必人品不怎么样。 “谁叫我进府进得晚呢,又不似六小姐这般金贵,钱姐姐自是不来讨好我。”陈姨娘自嘲道。 南璃不想与这等妇人争辩,可眼睛看到陈姨娘的肚子之时,她不由得蹙起眉头。 沈氏见状,心生困惑:“璃儿,怎么了?” 她知道女儿的本事,便有些心惊。 “没什么。”南璃心想,若是当着两人的面,贸贸然说出此事,只怕两人会觉得她说疯话。 wap. /106/106866/27782736.html 016:灵瞳并非浪得虚名 沈氏松了口气。 南璃转念一想,就说:“看着陈姨娘气色不大好,不知道大夫多久来请一次脉。” 陈姨娘的心一个咯噔。 莫不是南璃看出了什么? 不可能的,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凭着双眼怎会看出什么端倪。 她冷静下来,笑了笑:“大夫明早就会过来请脉,劳烦六小姐挂念了。” “那就好。”南璃点头。 由大夫告知,是最令人信服的。 因为安阳侯和楚烨就要归来,全府上下都忙碌起来,准备明日的家宴。 沈氏早就吩咐过,陈姨娘不必去迎接。 但陈姨娘依旧吩咐春梅,给自己梳妆打扮。 她坐在梳妆台前,虽是面色青白,但脸上的斑点已经消失不见。 陈姨娘认真瞧了瞧,总算露出一丝笑意。 春梅给她上了脂粉,勉强掩盖住了苍白,后又抹了口脂,让陈姨娘看起来稍稍有了些许好气色。 “药熬好了?”陈姨娘冷声问道。 春梅去端了药上来,道:“熬好了,姨娘,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自然是要这样做,才能让侯爷日后多疼惜我一些。”陈姨娘眼底闪过恨意,“那梁氏明明年岁不小了,还整日与我抢夺侯爷,哼,我就是要让她吃些苦头。” “可是……梁氏得侯爷喜欢,侯爷未必会重罚她。”春梅说道。 “侯爷不舍得,那不是还有老太君吗?”陈姨娘摸了摸肚子,心中疼惜。 陈姨娘思及此,端起汤药,一饮而下。 已经接近午时。 沈氏带着儿女们,还有两个姨娘在庭院迎接。 陈姨娘扶着腰也过来了。 沈氏蹙眉:“不是让你在院中等着吗?怎么过来了。” “夫人,我和孩儿实在想念侯爷,就让我在这儿迎接侯爷吧。”陈姨娘笑着,看着气色甚好,“有春梅给我打伞,不怕晒着呢。” 沈氏轻叹一声:“你小心些,若是站不住了,就回偏厅坐着。” 她人都来了,自己若将她回去,岂不是辛苦走一遭。 “多谢夫人。”陈姨娘应道,特意走到梁姨娘身侧站着。 南璃回头,瞥了眼陈姨娘,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五哥楚炎就站在她隔壁,问道:“六妹妹,你是在想陈姨娘三月后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吗?” 南璃一笑,道:“不是,我在想今日唱的是什么戏。” 楚炎一脸疑惑。 府上今日请戏班子了吗? 南璃想了想,便让元宝过来,低声吩咐道:“你去香河院,若是看见有人去传话,就一棒子把人打晕。” 她祖母先前才被邪祟伤过身子,可不能再受刺激。 元宝力气大,准能完成任务。 “是,小姐。”元宝没多问,立即就前去香河院。 安阳侯父子总算回来了。 两人穿着盔甲,面容相似,身材精壮,一下马就迫不及待寻南璃的身影。 “璃儿!”楚寒霖一眼就看到了南璃。 女儿与妻子年轻时很是相像。 他快步上去,想要将女儿拥入怀中,又怕自己一身汗味熏着女儿。 眼睛泛着泪花,声音更咽:“璃儿,你终于回来了。” “父亲。”南璃声音脱口而出,同样的,父兄给她的感觉亦是很亲切,她没感觉到半点疏远。 “还有我,彤彤,我是你大哥!”楚烨挤上来,目光灼热期待灼热的看着妹妹。 若不是军令如山,他和父亲早就飞奔回来了。 这是与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 自妹妹走丢后,他和母亲一样,吃不香睡不着。 而且还会每日责怪自己,为什么当日没看好妹妹。 南璃转头看着楚烨。 大哥二十上下的年纪,一身盔甲英姿飒爽,双目炯炯有神,墨发高高束起,几缕散落下来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给他增添了几分风光霁月的神采。 “大哥!”南璃整个心胸都被温情填得慢慢的,眉眼带着笑意。 楚烨等了十年,终于等到这句大哥,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他不住的点头:“好好好,阿璃真乖。” 庭院日头大,沈氏正想让人都回去偏厅,没成想陈姨娘此时惊喊一声,人就摔在了地上。 众人四散开来,只见陈姨娘衣衫已经见了红,面色惨白,双眼一翻就昏倒了过去。 春梅喊了几声姨娘,就抬头愤怒说道:“梁姨娘,我家姨娘不过是逞一下口舌之快,你为何这般歹毒推倒我家姨娘!” 站得最近的梁姨娘脑子霎时空白,张着嘴不知如何辩解。 方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倒没有人看到两位姨娘发生了何事。 楚焕自然维护自己生母,上前说道:“我姨娘心地善良,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楚炀也急声说:“是啊,我姨娘平日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呢!” 春梅却道:“奴婢瞧得真真的,就是梁姨娘出手推的。侯爷,求侯爷给我家姨娘一个公道啊!” 楚寒霖在军中调兵遣将,此时没急着发落任何人,说道:“快把陈姨娘抬回去,烨儿,你骑马去请大夫,务必要快。” 春梅这会儿喊了一声:“大少爷,去仁安堂请胡大夫,他最清楚姨娘的情况。” 楚烨没想太多,点头就去了。 两个婆子将陈姨娘抬去了偏房,众人也到了正堂等着。 很快,楚烨就请了胡大夫回来。 胡大夫诊了诊脉,给陈姨娘施针后,出来便说:“侯爷,夫人,陈姨娘受到了撞击,腹中胎儿已经没了脉象,只能引产了。至于姨娘,只要把死胎生下,性命就无虞了。” 沈氏眼睛微红,便让胡大夫去准备催产的汤药。 楚寒霖面上难掩悲痛,看向梁姨娘的目光很是复杂:“你有何解释?” 梁姨娘跪下,背脊挺直,“妾身不曾推过她,是她自己摔的,就算告到官府,妾身也问心无愧。” 生母下跪,楚焕和楚炀自然也跟着跪下:“父亲,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 春梅从偏房走了出来,双眸红肿,“照梁姨娘和三少爷的意思,难不成是我家姨娘自个儿摔倒的?姨娘已经怀孕七月,一直胎像稳固,她怎会拿小少爷的命特意去嫁祸梁姨娘?!” 两句质问,让梁姨娘哑口无言。 是啊,陈姨娘只要生下孩子,在侯府的地位就稳固了,为何要牺牲孩子来陷害她? 楚焕和楚炀兄弟已急红了眼。 “这个简单。”南璃上前,字字清晰,“因为孩子早就死在陈姨娘腹中了。” 昨日,她已经看出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生息。 wap. /106/106866/27782737.html 017:青龙菩萨神通广大 一语惊人。 楚寒霖猛地站起来:“璃儿,你说什么?” 春梅先是悚然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道:“六小姐年纪小小,就算懂医术,也没给姨娘把过脉吧?何以能这样血口喷人!” 此事隐秘,六小姐不可能知道。 这肯定是她为了维护自家兄长,所以才胡编乱造,误打误撞上的。 “六妹妹,你是怎么知道的?”楚焕追问,脸色焦灼。 “用眼睛看出来的。”南璃回答道。 春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寒霖和楚烨对视了一眼,顿时心痛了起来。 都怪他们无能,害得阿璃在外流浪多年,连脑子都不大灵光了。 南璃无奈叹了口气,瞧吧,她就知道是这样。 楚烁率先喊着:“父亲,六妹妹说的肯定是真话,你要相信六妹妹。” 春梅则嘲讽道:“二少爷,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沈氏寒着脸,“主子说话,你竟也敢耻笑嘲讽?成嬷嬷,掌嘴。” 一声令下,成嬷嬷便已上前,狠狠的刮了春梅几个耳光。 春梅想着老太君很快就来,就忍着痛哭喊说:“夫人,梁姨娘虽是为侯爷生下两位少爷,可若没有此次事情,我家姨娘也会为侯爷添丁啊,夫人为何厚此薄彼?!” “你是不是还想说,是我母亲指使梁姨娘这样做的?”南璃反问道。 春梅忙的摇头:“奴婢岂敢。” 她脸颊红肿,眼睛不住往门口瞄去,心想着老太君为何还不来。 “你不用等了,祖母今日是不会过来的。”南璃走至她跟前,轻笑着,“这场戏,我来陪你们唱即可。” 这会儿,产婆进来禀报,陈姨娘已经将死胎生了下来,人也清醒着。 偏房的门打开,就听见了陈姨娘哭哭啼啼的声音:“六小姐这是何意?大夫今早来诊脉,还说我母子平安呢。” 胡大夫在旁忙说:“是啊,早上的时候,陈姨娘腹中胎儿仍是安康的。” 他收了银子,自然得帮忙说话。 南璃听罢,双指已经夹着一道符篆。 她微挑眉头:“胡大夫有所不知,我回家之前在道观学了半年的道法,我最爱就是研究新鲜符篆。这道符呢,能锥心蚀骨符,能令人痛不欲生,又毫无伤痕,就算你告到官府去,你也无凭无据。你不说真话,我正好拿你试试。” 胡大夫只觉得好笑,他虽也信道信佛,可就不信一个小丫头能画符,更别说她还能画出什么新鲜符篆。 所以他信心满满的说道:“六小姐想试就来吧,反正我说的……” 话音未落,南璃已经将符篆贴在他后背。 当即,胡大夫就知道了这符为何叫锥心蚀骨。 剧痛袭来,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了一般,他瘫倒在地蜷缩成一团,额头和手背青筋凸显。 还真是生不如死,就连说话也喘不上气来。 堂上众人都睁大眼睛。 春梅更是往后挪了挪,满脸惊恐。 南璃双指一扬,把符篆收了回来,胡大夫身上的剧痛才慢慢减退。 “胡大夫还要试吗?”她问。 胡大夫喘不上起来,还是忙的喊道:“不……不要了!不要了!” 再来一次,他非痛死不可。 不用南璃提醒,他稍稍顺气之后,就赶紧将事情和盘托出:“三日前,陈姨娘腹中孩子就没脉搏,是陈姨娘给了我三百两银子,让我配合行事。” 楚寒霖拍案而起,怒声道:“春梅,是否如此!” 春梅身子抖了抖,自知遮掩不住,只好将事情全推到陈姨娘身上。 “与奴婢无关啊,侯爷,这都是陈姨娘逼迫奴婢做的。” 她匍匐在地上,大声求饶。 陈姨娘躺在塌上,面色惨白。 梁姨娘沉冤得雪,起身过去盯着陈姨娘,咬牙切齿:“你以前在我院中做事的时候,我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这样攀诬我!” 陈姨娘懒得再装了,笑了两声,声音显得有些凄厉恐怖。 “为何?”她眼眸中充满了恨意,“侯爷明明看上了我,你却不让我去伺候侯爷,你处处阻碍我,我当然恨不得你死!” 楚寒霖听了满脸疑惑:“本侯何时看上你了?” 陈姨娘一脸羞状,“侯爷不是说过,最喜吃我做的桂花糕吗?” “本侯还喜欢张婆子做的焖鸡呢。”楚寒霖翻了个白眼,“当年你特意在阿柔的屋子里更衣,让本侯撞上,本侯那会儿本想将你发卖,是阿柔说你孤苦,劝本侯纳了你。” 陈姨娘怔住。 她以为侯爷是看中了自己,所以第二天才立即抬了她做妾。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 “不可能!”陈姨娘根本不信,“梁柔怎会如此好心!定是她,定是她咒死了我的孩儿!” 脂粉脱落,她的脸仍是白皙光滑。 南璃看见她的脸,有些恍然大悟,就往桌案走去。 那生下来的死胎,用布帛包裹,正是放在上面。 “璃儿。”沈氏担忧的喊了一声。 南璃却是不怕,打开点布帛看了看,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成型,只是孩子身上一块红一块紫。 “你想对我孩儿做什么?!”陈姨娘想下榻,却被两个眼明手快的婆子摁住。 南璃在孩子身上留了一道符篆,才转身说道:“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与旁人无关。” “我怎会害自己的孩子!我日日都盼着他安康的!”陈姨娘如同反驳道。 南璃上前,扯出了她脖颈间所戴的玉坠,道:“你是不是每日都向它呢喃许愿?” 玉坠是一八手菩萨。 面容看着慈祥,却处处透着诡异。 陈姨娘挥开她的手,护好了玉坠,“这是青龙菩萨,有求必应,我向她许愿有什么问题?” “一个邪物,算什么菩萨。”南璃嘲讽道,“看来你是许愿让自己脸上的斑点好起来,可是向一个邪物许愿,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你许愿的代价,就是得献出腹中孩子的性命。” 众人呆愣。 陈姨娘更是疯魔:“不可能!菩萨怎会索我孩儿的性命,怎么会!” 她哭着喊着,将玉坠扯下来,又再许愿,“青龙菩萨,我要梁柔死!我要她死!” wap. /106/106866/27782738.html 018:桃花宫黯淡无光 似是有一阵邪风卷起,袭至梁姨娘的跟前,冰冷的风包裹着自己,她胸口也疼痛起来。 她捂住胸口,霎时间眼前阵阵发黑,耳边是众人的喊声,已经越发的模糊。 楚焕和楚炀两兄弟都乱了,扶着梁姨娘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见旁侧有人说道:“三哥四哥,退开!” 两人下意识让了让身子,就看见南璃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笔,看着有些年头,明明没沾着朱砂,却能在梁姨娘的手背上,画出红色的符纹。 那正是天星笔! 那符似是有红光掠过,很快就起了效用,梁姨娘胸口的疼痛瞬间就消散,她也能缓上一口气来。 除了陈姨娘,屋中众人都放下心来。 楚寒霖这会儿总算信了,原来女儿并不是脑子不好,而是有真材实料的。 想到这,他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女儿在观里呆了半年就有此功力,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楚烨更是伤心。 妹妹这么厉害,以后哪里还需要他的保护。 “多谢六妹妹。”楚焕和楚炀异口同声道,脸上和眼里尽是感激。 刚才见姨娘险些丧命,他们都吓得六神无主了。 “先扶她到外边歇息吧。”南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楚寒霖正要与陈姨娘算账,谁知产婆此时又喊着:“陈姨娘血崩了!” 南璃并不惊讶,这就是陈姨娘许愿的代价,不过这邪神没能帮她完成心愿,陈姨娘还能捡回半条命。 楚寒霖还是于心不忍,让胡大夫赶紧施救。 果真如南璃所料,陈姨娘的血止住了,不过经过此遭,她的身子骨是彻底垮了。 楚寒霖此次没有心软,让人将陈姨娘送到庄子上,而春梅,则是立即发卖。 陈姨娘血崩前就昏倒过去,玉坠早已掉落在地。 南璃将它捡起,上面的煞气瞬时退散了许多。 见成嬷嬷要将春梅押下去,南璃出手阻拦,问道:“春梅,陈氏是怎么得到这枚玉坠的?” 春梅咽了咽口水,“六小姐,是我们有一次出门,有个术士拦住了陈氏,说陈氏与这青龙菩萨有缘,赠送给陈氏的。” “术士?”南璃继续问,“长什么样?” 春梅想来想去,竟怎么都想不起那术士的相貌,急得都快哭了。 因为她想立功,好让自己不用发卖到穷苦的地方。 南璃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那术士在她们身上动了手脚,无论她们再怎么想,都不会想起那术士的相貌特征了。 已经过了午时,众人都没什么胃口用饭,就各回各院去了。 楚寒霖回了月蓉阁,更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出来,就看见女儿坐在偏厅里。 他看着女儿小巧纤细的身影,空落落的心立即被填满,忙说:“快摆饭,莫要饿着六小姐。” 侍女如鱼贯入,很快就将饭菜摆满了一桌。 楚寒霖与沈氏落座后,南璃就让侍女退下。 “母亲,那木雕邪物和玉坠有相同的煞气,看来是同一人制成的。”南璃开门见山说道。 这人估计与楚家有深仇大恨,竟然这般费心思。 方才沈氏也听见南璃的问话,已经有所留意。 现在听到女儿这话,她瞬间就沉下脸。 楚寒霖一头雾水,沈氏就说了前些日子老太君病重的事情。 他听罢,便是神色凝重,道:“如此说来,那百玉观音不是无意赐给你祖母的,而是有意的。” 是有人想要安阳侯府家破人亡! “这人做了这两样邪物,是有点本事。”南璃倒起了点兴趣。 楚寒霖脸色冰寒,道:“你们放心,我定会尽快将此人揪出来。” 这暗中之人,大有可能是他的政敌。 如今单单一两件邪物,就搅得家宅不宁,可见其歹毒。 南璃再问:“父亲,你与镇北侯可有一起得罪过什么人?” 她怀疑此事是同一人所为。 “没有。”楚寒霖摇头,“为父忠君,镇北侯乃是太子殿下的舅父,我们两人不过是点头之交。” 他开明豁达,只要儿子循规蹈矩,便不成阻止小辈们交好。 沈氏则说:“此事还得尽快解决,烨儿两个月后,就得迎娶萧家姑娘进门了。” “母亲不用担心,邪物也不是那么容易炼成的,那人不成事,估计会就此消停一段时日。只要父亲母亲叮嘱好府中人,不要随意求什么神佛回家摆着,就不会出事了。”南璃提醒道。 未来大嫂是礼部侍郎嫡女,听说温婉有礼,且才貌兼备。 沈氏用心记下,点了点头。 那孩子到底是楚家血脉,用完饭后,楚寒霖就去了香河院,向老太君禀明此事。 因为家中有个会道法的女儿,倒也不用请人来做法事。 挑了个日子,楚寒霖夫妇带着南璃去了一趟万佛寺,添了香油给孩子下葬后,南璃就到了寺庙后院,找到圆梵大师,让他帮着刘如诵经超度,好让她能够快些去投胎。 圆梵大师眉目慈祥,却说:“楚姑娘,你还未添香油呢。” “知道了!”南璃无奈,拿出了这些日子挣的银子银票,放在桌面,“人家做和尚,你做和尚,你怎么这么贪钱呢。” 圆梵大师没理会她的嘲讽,乐呵呵的将银子清点一遍。 他将银子放好后,说道:“楚姑娘大恩大德,贫僧定铭记于心。” “要不是超度这活儿枯燥又无聊,我也不至于把银子给你赚了。”南璃坐在凳上,吹了吹茶盏上的沫子,轻轻抿了一口。 圆梵大师捋了捋胡子,笑着道:“楚姑娘还是嘴硬,若没有楚姑娘这些银子,后山那群孩子也不会吃得饱穿得暖,楚姑娘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就算是太平天下,也会有不少孩子失去父母,在外流浪。 修佛之人有仁慈之心,就收养了不少孩子,在后山搭建房屋,让他们有个栖身之所。 可仁慈不能当饭吃啊,寺庙里就算有香油钱,也难以支撑庞大的支出。 也不知道南璃从哪儿知道这个消息,先前就送了两笔银子过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南璃再抿了一口茶,便放了茶盏,道:“你说这些话,我会起鸡皮疙瘩的。” 再寒暄了两句,南璃借了一本解咒经便告辞了。 圆梵大师起身送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说道:“她先前的桃花宫还黯淡无光,此次相见,竟然散着盈盈光泽,看来她是遇到命定之人了。也不知道她自个儿知不知道……” 罢了,若是有缘,有情人自然相守一生,白头偕老,他一个老头用不着管这些俗事。 wap. /106/106866/27782739.html 019:取心头血解咒 南璃回到安阳侯府后,花了一天的时间读完了解咒经,又花了两天时间,将经书细细领悟了一番,而后就想到了帮助夜司珩的办法。 她当即就让春宝备车,准备去一趟昱王府。 “六妹妹,你要出门啊。”楚焕正好到了月蓉阁。 后边还跟着楚炀,他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自上一次她帮了梁姨娘后,梁姨娘就每日做不同款式的糕点,让兄弟两人送来。 南璃吃了两日后,照着镜子发现自己的小脸蛋似乎又胖了一圈,第三天就不敢再吃了。 “三哥,四哥。”南璃点点头,“是啊,我有要紧事要去一趟昱王府。” 兄弟两人还当自己听错了。 六妹妹竟然与那战场上的阎王有所牵扯? 他们咽了咽口水,对视了一眼,很快就下了决定:“正好我们有空,就陪六妹妹走一趟吧。” 南璃只当他们想趁机去昱王府逛逛,一口就答应了。 昱王府。 因着这是夜司珩自己的府邸,他坐着轮椅出入就更加方便了。 下人一禀报,他就让青锋推自己出去迎接。 他容貌本就生得极好,却因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太过强烈,往往使人忽略他的倾城之貌。 而南璃打扮素净,依旧难掩绰约的风姿。 但她一左一右的两个少年,此刻正警惕的盯着自己,便显得有些碍眼了。 两人向夜司珩行礼,禀明了身份。 南璃几次见夜司珩都没行礼,可三哥四哥都行礼了,她这会儿若是不行礼,怕会被书呆子三哥训斥。 她刚要行礼,夜司珩便开口说:“六小姐不必多礼。” 楚焕微眯眼睛,道:“礼不可废。” “六小姐对本王有过救命之恩,本王怎可让六小姐行礼。”夜司珩说道。 兄弟两人又是对视一眼。 不管夜司珩是什么心思,但六妹妹就是他们家的宝贝,哪能随意被人打主意。 他们很合拍—— 楚焕:“六妹妹,我还想去书斋买几本书,你不如快些吧?” 楚炀:“是啊,我也想去买一把弓弩,好好研究研究。” 他们皆是不想南璃在昱王府多留。 青锋听出了兄弟两人的意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六小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他还想留人吃顿饭呢。 夜司珩也不急,面上如沐春风,道:“府上的书房收藏着一套春秋战纪,兵器库里也有不少兵器,不知两位公子可有兴趣去瞧瞧?” “有!”两人方才还有些傲慢,现下就如同饿狼见着猎物,双眼放光。 南璃还没说话,兄弟两人就说: “六妹妹,既然你的是要紧事,三哥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了。” “六妹妹,四哥也不打扰你了,你放心办事,办到明日都可以。” 说完,就催促着青锋赶紧带路。 才不过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花厅里只剩下夜司珩和南璃。 南璃有些不好意思:“这会打扰了王爷吗?” “不会。”夜司珩轻轻摇头。 那些书和兵器,本就是他特意准备的,岂会是打扰。 南璃放了心,便说今日来此的目的:“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只要我抽取王爷的一点心头血,与朱砂混合画符,就能帮王爷找到下咒人。” “如此甚好。”夜司珩神色有几分欣喜。 “那王爷就请个大夫来取血吧。”南璃说道。 夜司珩随即蹙着眉头,“本王信不过外头的大夫,请宫中的太医更是容易打草惊蛇。本王让青锋过来吧,虽然他下手没轻没重的。” 南璃眉目清亮,则说:“若是王爷不介意,我可为王爷取血。” 取心头血下刀特别讲究,一个不慎便是重伤了。 “六小姐可代劳,自然是最好的。”夜司珩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他唤了曹嬷嬷进来,推他进了暖阁。 华帘半掩,熏炉焚香。 一阵窸窣声过后,夜司珩便喊了南璃进去。 香丝袅袅,轮椅上的人影若隐若现,他左侧胸膛半露,肌肉结实,就一个左侧,便有不少愈合的伤疤。 这全是他在战场上留下的痕迹。 南璃心思微动,若这些年没有夜司珩守卫北境,穆国百姓不会有此安乐的日子。 她暗暗下了决定,就凭着夜司珩这铮铮铁骨和忠肝义胆,她一定要让他重新站起来。 收敛了思绪,南璃从布袋里拿出一套刀具,用一道火符消了毒。 她面容没有一丝扭捏,道:“王爷,你忍忍疼,我会轻点的。” 曹嬷嬷眉心挑了挑,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 夜司珩淡淡的应了一声,南璃眸光一定,便快很准的往他胸口刺下一刀。 血渗了出来,近侍当即用器皿接住。 南璃见夜司珩连哼都不哼一句,不由得佩服。 她又用了符篆止血上药,再仔细包扎好他的伤口,做完这些,额头已沁出一层薄薄细汗。 夜司珩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南璃抬眸,眼睛黑白分明,“王爷,你疼吗?” 不然为何要一直盯着她看。 “习惯了。”夜司珩说道。 南璃难免一阵心疼他,拿出一道止疼符,一晃,便在指间消失殆尽。 夜司珩眼底掠过惊讶,他胸膛的伤口竟是不疼了。 南璃笑了笑:“这是我研制的止疼符,有两个时辰的效用,我多给王爷几道,你若疼了便可以用。” “多谢。”夜司珩低低垂眸,遮掩了眸中情绪。 曹嬷嬷高兴接过。 王爷在战场上不知受过多少次重伤,经常疼得面色青白,这符可谓是极好的。 南璃再讨要了夜司珩的一枚贴身玉珏,这才拿着心头血出去。 她先是结印,再用天星笔画符,如此便能有半年效用。 等朱砂干透后,符纹便隐匿不见。 南璃将玉珏交还给他后,再次叮嘱:“王爷这些日子多出门,多见人,一旦玉珏发热,那便是下咒人了。” 夜司珩接过,认真道:“多谢六小姐。” 他曾以为,自己会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不客气。”南璃笑了笑,“若王爷能把春秋战纪送给三哥,再送四哥几件兵器,那就更好了。” 她了解自家哥哥,若她不讨要,她今晚别想回府。 “……”夜司珩想留她在王府用饭,没想到这打算竟然打不响了。 wap. /106/106866/27782740.html 020:这就是她的未来大嫂?! 因书和兵器太多,夜司珩调动了两辆马车。 来时是兄妹一起,回时却是南璃独自一辆马车。 因为哥哥们在回去的路上,也要摸着书,又或者摸着兵器。 但离开昱王府没多久,过桥的路便堵住了。 四周的百姓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那女子可真够胖的,她跳下水,是想逼那位公子娶她吧?” “可怜见的,那公子也是好人,下水救人了,到现在都没浮起来呢。” “你们不知道吧,前两日也有人落水,也没浮起来……” 听到这里,南璃已经挑起帘子,赶紧下了马车。 桥上岸上围着不少看戏的百姓。 “小姐,怎么了?”春宝疑惑。 “拿着,我下去救人。”南璃取下布袋,只拿着几张符篆,便挤进了人群。 她使劲把人扒拉开,从桥上跳下,一头扎进水里。 这护城河不深不浅,河水包裹着她,宛如坠入冰窖,亦像有无数只手拉扯着她,让她往下坠。 南璃冷静无比,寻到了方向,一张驱鬼符拍上去。 牵扯人的水流当即散开,耳边也响起了惨烈叫声。 河水不算干净,幸好南璃寻找了一下,才看见那一男一女的踪影。 她赶紧游了过去,往两人身上贴着驱鬼符,便拉扯着他们往上浮去。 男子还有点意识,顺着她力道游上水面,喘了一口大气。 “多谢……”楚烨对施救者感激不尽,定眼一看,不由得一惊,“阿璃?!怎么是你?!” “大哥?”南璃同样震惊。 楚烨看着岸上的男子,当即蹙眉。 幸好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队府兵,将百姓驱散开,更是守在四周,不让百姓驻足观看。 南璃此时已经游了上岸。 女子已经呛水昏迷,楚烨本想抱她上去,却发现自己使了吃奶的劲儿,都无法把人抱起来。 实在是太太太重了…… “你未来大嫂现下怎么也有两三百斤,你个子这么小,怎么……” 楚烨还没说完,便已目瞪口呆。 南璃双手一搂,似是不费力气,直接萧婉仪抱了上去。 楚烨头皮一阵发麻。 这堪比军营里的第一大力士吧! 他还配做大哥吗?连未婚妻都要妹妹抱! 南璃看着萧婉仪配胖的身体,像一张大饼的脸蛋,反应不过来:“未来大嫂?母亲不是说,她才貌兼备吗?” 并不是她鄙视人家的身材,而是沈氏将未来大嫂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楚烨来不及解释,赶紧给萧婉仪按压胸口,让她把水吐出来。 萧婉仪吐了不少水,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自己没死成,又哭喊了起来:“你救我做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 楚烨紧紧把人抱着,心疼道:“婉仪,我当然要救你,我还要娶你呢。” 萧婉仪哭得更加厉害,“你娶我又如何,我胖成了这样,你以后定是厌恶嫌弃我。与其我以后独守空房,我们不如退婚吧。” “怎会呢。我刚才呆滞,是想着要多挣银子养你,而不是嫌弃你。”楚烨急忙解释,“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真的?” “真的!”楚烨发誓,“若我违背今日的话,我就不得好死。” “呜呜呜……”萧婉仪感动的与他抱在一起。 南璃觉得自己就是个电灯泡。 她应该挪开,不要影响了两人的卿卿我我。 但一阵冷风吹来,她鼻子一酸,便打了个喷嚏。 忽然,有一斗篷披在她的身上。 南璃怔了怔,回头看去。 淡淡日光下,轮椅上的夜司珩一双眸子尽是担忧。 “六小姐,你没事吧?” 南璃定定看了他一回,才回过神来,忙的摇头:“我没事。” 夜司珩看了看三人都湿漉漉的,便说:“还是回昱王府换身干净的衣裳吧,免得感染风寒。” “不用那么麻烦了。” 南璃唤了春宝过来,拿出了能清洁和烘干的符篆,一用,三人的衣裳登时就干净干爽起来,就连身体和头发丝也变得干干净净的。 “……”方才命人准备衣衫的夜司珩的嘴角又再抽了抽。 萧婉仪得知是未来小姑子救了自己,先是千恩万谢,随后就睁大眼睛,有些好奇。 她见过平安符驱鬼符,唯独没见过这样的符。 “这符好生有趣。” “萧姐姐,这是我自创的。”南璃说道。 她在末世的时候,资源紧缺,十天八天都没法洗一次澡,所以才研究了这符出来。 她看见萧婉仪眉心间有隐隐约约的鬼气,心思一动,道:“萧姐姐,你府上的厨子做东西是不是很好吃?” “是啊是啊!”萧婉仪忙的点头,“我一回府,就忍不住想吃他们做的饭菜。” “那我能不能到你家府上小住一晚?我也想尝尝。” “当然可以!”萧婉仪痛快答应。 南璃临走前,又用符篆将斗篷清理干净了,才归还给夜司珩。 看着三人回了马车走远,夜司珩面色沉沉,道:“问问萧家的厨子多少月钱,本王要出双倍。” 旁侧的青锋有些无奈,“王爷,或许六小姐只是想与未来大嫂亲近,并不是冲着萧府的厨子去的。” 楚烨回了安阳侯府,南璃则是跟着萧婉仪去了萧府。 谁知一进府门,就看见有个身穿灰袍的道士在准备开坛做法,还有好几个小道士在旁边忙活。 萧婉仪刚向父母介绍了南璃,萧大人就拉着她过去:“婉仪,这是李天师。” 李天师扫了一眼萧婉仪,微眯眼睛,“她眉心发黑,有恶鬼缠身啊!这是一只饿死鬼,正因有恶鬼附体,所以萧小姐在府中才会胃口大开,忍不住一直吃食把自己吃胖了。” 萧夫人忙说:“请天师搭救!小女以前苗条婀娜,她如今一日比一日胖,这都要寻死了!” 李天师捋了捋胡子,道:“贫道正是看见府上有鬼气才登门,自会消灭恶鬼,让萧小姐恢复如初。” 萧婉仪鼻子微酸,急忙向李天师行了一礼:“一切就拜托李天师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愿意一试。 她不想在出嫁之日,连喜轿都挤不上去。 南璃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桌案上的器皿和符篆,道:“李天师,你这符的威力应该不够吧?” 这位李天师倒不是神棍,只是那饿死鬼可不好对付。 wap. /106/106866/27782741.html 021:你只会拖我后腿 李天师听到这话,还当是哪个厉害天师指点,一看,竟是个小丫头。 他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神色傲慢。 一个小丫头,还足以让他开尊口。 那几个小道士见状,立即说道: “小丫头,我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天师,岂容你质疑!” “就是,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站一边去吧,轮不到你在这狂妄!” 萧婉仪先怒了,“你们怎能如此说话,这可是吓着我六妹妹了。” 她肥胖的身体挡在南璃跟前,双手叉腰,俨然像一只随时护崽战斗的母鸡。 这是阿烨的亲妹妹,她就算永远不能瘦下来,也不能让人欺负她。 李天师冷冷一笑,慢慢悠悠的说道:“萧小姐这样说,怕是不用贫道出手了。” 萧大人夫妇立即神色紧张。 一边是未来亲家的女儿,一边是大名鼎鼎的李天师,哪边都不好得罪啊。 南璃不想他们为难,神色淡然,道:“抱歉了,李天师,是我方才多言了,还请你帮帮我萧姐姐。” 李天师面色稍缓,手拿着一把桃木剑,挑起一张符篆,架势十足。 “那贫道就让你见识见识,这符的威力够不够。” 一个小丫头也敢来质疑他,他怎么也得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真正的实力,既然是官眷,他还能借此在京都打响名堂。 天色暗下来,庭院里燃着几个火炉,非常亮堂。 明明是初夏时节,此时却阴风阵阵,萧婉仪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李天师开坛做法,几个小道士从侧辅佐。 萧婉仪站在符阵中央,有些胆怯。 忽然,他大喊一声:“起阵!” 小道士们双手结印,帮着师父扬起了符阵,瞬间就逼得一只饿死鬼现形。 饿死鬼身体干瘪,却有血盆大口,被符阵困住,痛苦大喊:“我要吃饭!谁都不能阻拦我吃饭!” 他无惧痛楚,紧紧抓住符阵大网,想要逃离出去。 霎时间,狂风涌现,吹得众人都要睁不开眼睛。 庭院本就没留多少人,可但凡看见饿死鬼的,要么直接吓晕过去,要么面色青白,双眸紧闭。 萧大人夫妇正是第二种,吓得连气都不敢喘。 而萧婉仪本就一直被饿死鬼附身,饿死鬼被逼了出来,她也毫无意识地站在那儿。 可饿死鬼怨气张牙舞爪的哭喊着,怨气冲天,萧家上空阴云密布,情况已是不妙。 李天师没想到这饿死鬼这般厉害,他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拿着桃木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眼见符阵一角就要被饿死鬼啃破,李天师一跃上前,一剑劈下,想要将饿死鬼劈得魂飞魄散。 “休想拦着我吃饭!”饿死鬼怒喊一声,一口咬破了符阵,震得小道士们纷纷退后倒地。 砰的一声,亦是将李天师震开。 他落在地上,口吐鲜血,桃木剑更是断成两截。 饿死鬼怨气四散,他直面向李天师冲去:“谁阻碍我,我就要杀谁!” 利爪往李天师的喉咙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小小身影往前掠来,金光闪过,便已砍下了饿死鬼的一只利爪。 腐臭味随即飘散。 饿死鬼疼得乱叫,立即往后退去,逃入了后面深宅大院,不见了踪影。 李天师抬头看去。 盈盈火光中,南璃一张小脸淡漠如水,手持一把剑,风扬起了她的衣裙,看起来英姿飒爽。 “天师,你还好吧?” 李天师还有些恍惚,而后就觉得羞愧难当。 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救下了。 他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丢了脸! 南璃哪知道他这么多心思,饿死鬼在府中四散怨气,没晕倒的人都受到了影响,全都在互相撕扯啃咬。 她祭出几张符篆,先将小道士身上的怨气驱散。 他们停下了撕咬,纷纷晕倒在地。 李天师此时终于明白,她刚才之言并不是嘲讽,而是真话。 自己的符篆与其相比,还真是力量太弱,不堪一击。 “小姑娘,你的符篆都是你师父画的?不知道你师从何人呢?”李天师问道。 没想到,京都还是卧虎藏龙之地。 南璃白了他一眼,道:“这时候你还有兴致问这些?你激怒了这只饿死鬼,他的怨气已经影响了萧府众人了。” 李天师有些羞愧,而后就正了正脸色:“那好,贫道要助你收拾恶鬼。” 他正好见识一下她有几斤几两。 小姑娘还是好骗的,若能收她为徒,以后有她冲锋陷阵,自己只需在后头坐着收银子。 嘿嘿,想想便觉得快活。 南璃却毫不留情的打击他:“别,你只会拖我后腿。” 这李天师都这般年纪了,连一只饿死鬼都收复不了,说是平庸,其实是无能。 若有这样的人要拜她为师,她只会劝其回家种地,学道法,没点天赋是学不好的。 不然就会像李天师一样,险些被反杀。 李天师面色难堪,“你倒不用如此诚实。” 南璃眼见头顶的漩涡怨气越发厉害,也懒得理会李天师。 她提着玄月剑就往萧府里边走去,李天师喊了一声等等我,竟不依不饶的跟着。 饿死鬼肯定是在厨房,她虽不认识萧府的路,但能凭着怨气聚集地寻到地方。 府上有不少人都被怨气操控,聚集到此。 他们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在厨房疯狂翻找着东西啃食,一个个跟发疯似的。 李天师身子瑟瑟发抖,道:“这饿死鬼果然厉害,怨气竟能控制到这么多人。” 今晚若不是有高人搭救,恐怕他也是其中的一员了。 想到这,他向南璃投去崇拜的目光。 南璃站在厨房门口,微微蹙眉:“但他的本体也在这些人当中。” 李天师一眼扫过,“这么多人不好找啊。” 南璃看着厨房里的人,问道:“萧家这点食物,够你吃吗?” 厨房里的人异口同声道:“自然是不够的,若加上你,细皮嫩肉的……嘿嘿,就够了。” “可我怕你吃不消。”所以南璃还是一贯的先劝降,“人鬼有别,你不该留在这儿,你若肯乖乖的出来,我会让高僧诵经化解你的怨气,送你投胎。” 厨房里的人却是异口同声说:“我还没吃够呢,我不去投胎!” 南璃挑眉,“好,那就别怪我了。” 这饿死鬼附在人身上,会让人疯狂吃东西,直至到撑死。 萧婉仪被附身,现下还未被撑死,但已经肥胖得不能见人。 对于此类恶鬼,她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wap. /106/106866/27782742.html 022:求楚姑娘收我们为徒 饿死鬼听到南璃这话,更是大怒。 他存活百年,不知弄死了多少人,就连那些什么道士天师都拿他没办法。 没想到,今日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对他口出狂言。 那就她……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操纵自身怨气,本来在啃食食物的人就如同扯线木偶,一个个往南璃身上飞扑上去。 李天师瞪大眼睛,有些惊怕的退后。 若被他们扑倒,肯定活活被啃咬至死。 谁知南璃却迎了上去,手腕一抬,手中玄月剑轻轻挥落,便打散了几人身上的怨气。 只是,这饿死鬼是有点本事,怨气很快又再聚集,操控着萧府下人又再站起来。 李天师用自己的符篆苦苦抵挡,道:“不打中本体,这没完没了啊!” 可这么多人,哪知道哪个才是本体? 若是估算错了,就会伤到那人的魂魄。 南璃一剑扫开数人,暂且开了路,眼睛落在其中一个貌美丫鬟身上。 饿死鬼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寻到自己的本体,想要用怨气格挡,没想到南璃举剑轻而易举的劈过,还夹带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南璃收剑,迅速结印,直接掐住美貌丫鬟的脖子。 手印让饿死鬼无从逃脱,只能留在美貌丫鬟的体内。 “放开我!放开!” “是有人将你放到这里来的?”南璃问道。 萧府的风水不错,也不是牢狱之地,不会无缘无故有一只饿死鬼。 “你这小娘们,也配问我……” 可紧接着南璃一张符篆贴上,烧得饿死鬼痛苦不堪,他急忙改口:“是……是一个道士在刑场收了我,将我放到这里来的。” 南璃微眯眼睛,果然,又是有人有意为之。 萧婉仪是她大哥的未婚妻,难不成又是冲着楚家来的? “他叫什么名字?”她撤掉了火符。 “我不知道,只迷迷糊糊见到那道士对一个女子卑躬屈膝。”饿死鬼道。 女的? 南璃拧眉,那就不是政敌了。 难道是父亲的情债? 她就分神一小会,饿死鬼就寻到了机会,从美貌丫鬟的身体里逃窜出去,聚拢怨气。 “贱丫头,竟然阻拦我吃饭,我要将你扒皮拆骨!”饿死鬼龇牙咧嘴,异常恐怖,似是要将南璃一口吞噬。 南璃眼眸抬起,无畏无惧,“凭你,还不能够。” 她一个结印,便挡下了四散的怨气。 再祭出一张符篆,声音清脆:“天雷!” 符篆直接锁定了目标,随着南璃一声叫喊,天上直接劈下了一道天雷! 噼啪的声音响起,瞬间击得那饿死鬼再次现形。 但不用南璃动手,那天雷符威力无穷,将饿死鬼劈得只剩下一缕烟。 怨气也随之消散。 厨房众人没再啃食,恢复了神志,个个看着自己肮脏的双手和嘴脸,都愣在了原地。 方才逃到了一旁的李天师立即出现,清了清嗓子,道:“还真是惊险啊!多亏了贫道与这位姑娘一同出手收服恶鬼,才保大家性命无虞。” 南璃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刚才不是在看戏吗?” 明明一点作用都没有。 李天师挪到她身侧,低声说:“我好歹那么大年纪了,给点面子。” 南璃哭笑不得,秉着尊老爱幼的美德,她便没再说话。 她回去前院,只见萧大人夫妇已然醒过来,他们都围着仍在昏迷的女儿,更咽呼唤。 “萧姐姐没事的,她只是被鬼气侵染了点阳气,明日就会醒过来了。”南璃说道。 萧夫人抹了抹眼角,道:“不是的,她现在不醒过来,我们也没法将她抬回房间啊。” 女儿尚未出嫁,不好让身强力壮的小厮碰触,可婆子侍女都没这个力气啊。 总不能让女儿躺在这儿过一晚吧? 南璃将玄月剑收回去,道:“萧夫人带路吧,我背着萧姐姐回去。” “你?”萧夫人忙的摇头,“不可不可。” 楚家好不容易才把女儿寻回来,若被自己女儿压死了,她可没法交代啊。 “哎,还是让小厮们过来……”萧大人还没说完,却见南璃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女儿背上。 夫妇两人同时静默,更是目瞪口呆。 南璃虽然力气大,但萧婉仪是真的重,她也背不了多久,所以就催促道:“萧夫人,快点。” 萧夫人回过神来,“快跟我来。” 背着萧婉仪从前院走到后院,南璃把人放在床榻上的那一刻,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 萧夫人还当恶鬼收服了,女儿变轻了,可等她去挪动女儿的手脚之时,咬紧牙关才挪动那么一小点。 最后还是在南璃的协助下,才将萧婉仪的身体挪好。 萧夫人一脸惊奇:“六小姐力气真大啊。” “在观里练的。”南璃说道。 玄月观的吃喝用水,都得下山挑。 她在徐大娘那儿受苦十年,身体很是差劲,别说挑水上山,就算是两手空空,她也是走一刻钟就得歇息半个时辰。 道法高超的前提是,得有身强力壮的身体,意志力坚定的精神。 所以她那会儿咬紧牙关,硬是把水挑上山。 开始的时候,一天只能挑两桶,后来,肩上左右各挑两桶,一天也能走十个来回不气喘。 南璃又拿出一道符,手一翻,符篆便燃烧起来。 烧出来的一缕香,在萧婉仪身上萦绕。 “这道符能让萧姐姐尽快养好阳气,萧夫人请放心吧。” 萧夫人这才知道她在山上的观里学过,一边心疼,一边感谢:“今晚幸好有你,指望那李天师,咱们萧府上下怕是要遭大祸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边有叫喊声: “请姑娘收我们为徒!” 南璃和萧夫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出去看了看,那几个小道士跪在地上,见南璃出来了,喊得更加大声:“请姑娘收我们为徒!” 李天师匆匆赶来,看见自己的徒弟要拜他们为师,气得面色铁青。 他浑身发抖:“你们……你们这几个逆徒啊!” 小道士们个个义正言辞: “李天师,你道法不精,险些害死我们,你还敢叫我们逆徒?” “就是啊,楚姑娘都提醒你了,你还如此狂妄。” “对,从今晚起,我们就不认你这个师父了,我们另投楚姑娘门下!” wap. /106/106866/27782743.html 023:清虚的如意算盘 李天师嘴唇哆嗦着,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小道士们又再向南璃磕头:“求楚姑娘收下我们,否则我们就长跪不起了!” 南璃嘴角抽了抽,这是强买强卖? “我不想收。”她一口拒绝。 一个小道士目光恳切的看着她:“楚姑娘,你道法高超,我们心生佩服,一定会好好学的。再说了,我们的资质亦是不差,以后定是唯你是从。” “资质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南璃顿了顿,扫过他们一张张脸,“我不收比我年纪大的。” “……”院子里登时鸦雀无声。 李天师这会儿就洋洋得意了,道:“就是啊,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你们欺师灭祖,除非向我磕三个响头,否则别再想回到我门下。” 那几个小道士互相看了看,很快就下了决定。 “就算楚姑娘不肯收我们,我们也不会回到你门下!”带头的小道士气愤说道,“我们还当你藏着真本事不肯传授,谁知你是真的没本事,我们若还跟着你,还真是浪费时间。” 他们身上的伤还疼着。 若是没楚姑娘,他们今晚必是死在这里。 被这些逆徒如此羞辱,李天师此刻心肝脾肺肾都疼得厉害。 虽南璃不收他们为徒弟,但那些小道士们还是恭恭敬敬的再给南璃行礼,打算离开。 “等等。”南璃喊了一声,她祭出一道符篆,“去连州的玄月观,那儿缺几个挑水的。” 玄门中人最讲究的是心性。 他们心性尚可调教,再加上资质不差,清虚那家伙应该挺喜欢的。 那些小道士们接过了符篆,个个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楚姑娘让他们前去玄月观,肯定是想考验他们,只要通过了,就能成为楚姑娘的入室弟子。 一定是这样! 李天师看着那道符篆,眼睛都瞪直了。 小道士们离开,他也收拾了东西,赶紧跟上。 萧府上下恢复了平静。 只是厨房刚经过捣乱,只能做出一碗阳春面,给南璃垫垫肚子。 她没急着离开,在萧府兜了一圈后,发现萧府有些风水格局不大好,便连带着改了改。 虽是夜深,但借着月色,萧大人夫妇也觉得眼前的景物顺眼了不少,对南璃的钦佩之意又增添了几分。 两人二话不说,就拿出银票表示感谢。 足足有三千两。 “这本打算给李天师的,可现在是六小姐帮我们解决了恶鬼,还请六小姐收下。”萧大人说道。 “他这道行,也敢收三千两?”南璃清点了一下银票,有些吃惊。 李天师对自己没有点清楚认知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收太低价了。 但也不得不说,在这儿干这行真是赚钱。 萧大人撇撇嘴:“可不是,今晚幸亏有六小姐力挽狂澜。” 南璃只抽了两张五百两的,道:“我大哥就快跟萧姐姐成亲了,也算是一家人,我给你们打个折。” 两人闻言,笑呵呵的点头应是。 南璃在萧府留宿了一晚,翌日,萧婉仪再晒了晒太阳,阳气便养了回来,眉间的鬼气也随之消失了。 厨房还是照常送了一大桌子的早膳过来。 若是以前,萧婉仪二话不说就拿起筷子吃起来,可今早她看到满桌子的食物,竟没了平日的胃口。 她本还不信那饿死鬼被收服了,此时便激动不已,一把抱住南璃:“六妹妹,谢谢你!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直想吃东西了!” 南璃被她勒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她赶紧说道:“萧姐姐,小事一桩,你不用放在心上,更何况我已经收钱了。” “就算收钱了,我也得感谢你。”萧婉仪总算放开了南璃。 可她看见自己胖胖的手指,又去照了照镜子,瞬间又是泪流满脸,泣不成声:“可我还是那么胖,先前做的嫁衣都穿不下了。” 南璃早知道萧婉仪会有这样的烦恼,拿出一卷卷轴,道:“萧姐姐放心,只要你按照这卷轴锻炼,我保证你一个月瘦五十斤,待你出嫁之时,定能漂漂亮亮的。” 萧婉仪赶紧擦了擦眼泪,接过一看,险些双眼一黑昏倒过去。 卷轴上写明,一天四个时辰都得锻炼,不得偷懒。 就连吃饭,也得严格控制,不得吃肥肉,更不能过量。 南璃扶住了欲要晕倒萧婉仪,总结道:“总归而言,就是迈开腿,管住嘴。” 萧婉仪头皮发麻,艰难开口:“我知道了……” 同样难受的不止有萧婉仪,还有李天师。 他们花费三天到达了玄月观,清虚看见那符篆,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她不是回家继承家财去了吗?怎么还能给我玄月观收弟子?”他满脸嫌弃,“这几个小的就罢了,怎么还收个老头?看着年纪比我还大。” 小道士道:“道长误会了,他本事不济,硬要跟着我们来的。” 李天师胡子都快翘起来了:“我哪里本事不济了,我是来拜访的!” 他就是想看看,那小丫头究竟师从何人。 若能在这偷学两招,就再好不过了。 清虚哼了哼,直接指了指旁侧的水桶和扁担,“我管你是拜访还是拜师,要想留在玄月观,就得把水缸挑满。” “这就是你玄月观的待客之道吗?”李天师看着下山的路,双腿已经忍不住发抖了。 小道士们个个激动不已,只要他们挑水,就能留下了! 到时候,就能跟着楚姑娘学本事了! 几人二话不说,挑起了水桶就下山去。 李天师不肯动,他这老骨头,哪能经得起这折腾呢。 “你不挑水,还不走?”清虚瞪着他。 “我乃北峰观的李正馗天师,你竟让我挑水?!”李天师没辙,便摆出自己的身份。 清虚挑眉,“原来是北峰观的人,那你想干嘛?” “贫道在京都看见阁下徒弟所用的符篆,当真是威力无穷,不知是否由阁下所画?” 清虚当即知道了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就道:“我哪有这样的功力呢,那些符,肯定是南璃用天星笔所画,所以才有这般厉害的威力。” “天星笔?!”李正馗睁大眼睛,甚是惊讶。 据记载,玄月观的祖师爷就是凭借着一笔一剑闯下名堂。 但那祖师爷一驾鹤西去,玄月观的弟子实力平平,所以北峰观的人都觉得那是谣言。 他见过南璃的符篆,想必那天雷符都是用天星笔画出来的。 若他北峰观得到此笔,肯定实力大增。 李正馗勾嘴一笑,匆匆忙忙的下山去了。 清虚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徒儿啊,为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那北峰观有个紫云鼎,乃是天下第一的炼药鼎呢。” wap. /106/106866/27782744.html 024:知道丑,还出来显摆? 南璃浑然不知清虚的打算。 皇后寿宴将至,沈氏要带她进宫,趁机让各家知道她被寻了回来,这些日子都在学什么礼仪。 南璃聪颖,一看就会,完全不用沈氏操心。 待到寿宴那日,她早早被拉扯了起来,任由嬷嬷和元宝她们给自己梳妆打扮。 像先前一样,绣金罗裙穿在身上,又戴着小巧金冠,手腕再配一对水头极好的绿镯子,她此时此刻明白为何那些官家小姐,出入都得让人搀扶。 她身子骨不错,穿戴着倒是不累,可行走落座的时候都很讲究,不然就显得太过粗鲁无礼,这让她不能迈开腿,张开手,光是站着都挺难受的。 楚寒霖和沈氏独带了南璃进宫。 马车在侧宫门停下,递了帖子检查后,便能进宫。 自古以来,皇宫都如同战场,有些宫人死得悄无声息,也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冤魂,所以一路走来,南璃都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不过这是皇宫,她今日是来参加寿宴的,这不是她该管的事情。 她在末世生存过,早已明白何为权力。 她在宫里一旦犯了差错,就会连累全家,所以她必须谨慎。 今日是在乾龙殿设宴。 距离开宴还有小半个时辰,殿内已经来了不少人。 楚寒霖夫妇带着女儿一一打过招呼,不少人眼里都带着几分鄙夷,也就几个人是衷心恭喜,对南璃也是和蔼。 南璃将这几个人记下,以后他们有需求,自己可以打个折。 就快开宴,帝后两人便也到了,后边还跟着穆武帝的同胞妹妹,惠平长公主。 众人下跪行礼。 穆武帝是先帝的嫡长子,已经年近四十。 自两年前先帝驾崩后,他日夜挑灯批阅奏折,与重臣商议国事,略见疲态。 谢皇后盛装打扮,与镇北侯有几分相像。 但南璃看到她的眼睛,便知皇后其实是在病中。 她强撑着出席自己的寿宴,显然是为了让群臣安心。 穆武帝笑着让众人起身,众人便趁机给谢皇后贺寿,随后才纷纷落座。 刚刚开宴,宫女如鱼贯入的上菜,外边就传来一声通传:“昱王到!” 是九王爷夜司珩。 穆武帝和谢皇后脸上掠过欢喜,忙让宫人准备席位。 自夜司珩伤了腿不便行走后,就甚少参加宫宴,今日他前来,谢皇后笑意深了几分,神采飞扬。 依旧是青锋推着夜司珩进殿。 他穿着一袭玄色锦袍,金冠玉带,锦袍镶着华丽的金边,针线细致,那上面的蟒龙图案绣得栩栩如生。 他面容英俊,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当即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尽管不能行走,仍是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让人觉得他一尘不染,高不可攀。 夜司珩眼睛一扫,很快寻到南璃的身影。 她略施粉黛,娇俏可人,他许久才收回了目光。 “参见皇兄,皇嫂。”夜司珩声音清冽。 “不用多礼。”穆武帝笑逐颜开,吩咐青锋推着夜司珩入座。 这是他年纪最小的弟弟,也是最得力的弟弟。 以前夜司珩双脚便利时,北境坚不可破。 半年前,敌国见夜司珩双腿不能行走,集结兵马进攻想要一雪前耻。 可就算夜司珩无法亲下战场,他亦是用兵如神,让敌兵有来无回! 穆武帝高兴不已,因为夜司珩已经封无可封,所以最后免了夜司珩的跪拜之礼,再赏赐了府邸和不少金银珠宝。 可以说,夜司珩在穆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也就只有他,才能坐在穆武帝旁侧。 此等殊荣,就连当今太子也比不得。 酒过三巡后,谢皇后想起安阳侯夫人今日带了女儿进宫。 她兄长日前进宫,说那位六小姐品行端正,又有点本事,救下了她的侄儿,所以她便想亲见一回。 “听闻安阳侯的失散多年的女儿终于寻了回来,真是恭喜啊。”谢皇后含笑说道。 楚寒霖立即带着妻女起身谢恩,“得皇上和皇后庇佑,臣夫妇才能与女儿相认相见。” 众人方才本就见过南璃,现下见她规规矩矩的谢恩,并无半点怯场和扭捏,倒是心生佩服。 惠平长公主却说:“果然长得娇俏可人,与侯夫人有几分相像呢。就是不知琴艺是否如侯夫人一般出众,不如你来弹奏一曲,给皇后祝寿,聊表心意吧。” 沈氏面露尴尬。 女儿不喜欢这些,她也从未想强迫女儿学这些。 可惠平长公主开了口,若是回绝,那就是对皇后不敬了。 对面有一姑娘起身,正是丞相家的嫡女,陆燕燕。 她说道:“听说六小姐先前是在乡野之地长大,这也回来没多久,她大概是不会的。长公主,不如让臣女献丑吧。” 不少掩嘴轻笑,看着南璃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鄙夷。 惠平长公主挑眉,“既如此……” “知道自己丑,还要出来显摆?”清冷的夜司珩忽然开口,目光凛冽。 陆燕燕面色僵硬,眼睛瞬间就红了。 丞相心疼女儿,忍不住说道:“九王爷为何要咄咄逼人?小女只不过是给六小姐解围。” “是解围还是想羞辱,本王想,在场众人都听得出来。”夜司珩说。 惠平长公主瞥了他一眼,“九弟,陆姑娘说的是实话,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陆燕燕倾慕夜司珩已久,她并不认为他是维护那六小姐,而是简单的想让陆燕燕难堪。 她在盯着南璃,声音有些刻薄:“六小姐,你母亲琴艺一绝,你可要跟着好好学学。” 南璃心想,做官家小姐真麻烦。 她本就不愿随大流,做知书达理,为丈夫洗手作羹汤的女子,所以今日不妨先给自己立好人设。 “诚德太后耍得一手好剑法,曾救太祖皇帝于危难,可见女子也不一定要学琴棋书画。”南璃慢步走出,“不知陆公子,可愿与我切磋一二,以此来给皇后祝寿。” 陆政还未答话,陆燕燕便已说道:“与你?你看着柔弱不堪,你在我大哥面前能过得了三招吗?” 陆政能文能武,是京中出名了的。 他品行不错,先是呵斥了陆燕燕一句,然后才起身道:“六小姐,你我男女力道有别,怕是不妥。” wap. /106/106866/27782745.html 025:换命之人大概在宫中 更别说南璃里三层外三层,连走路都费劲,怎好再用剑呢。 南璃也不管陆政是真心还是假意,道:“无妨,我但凡接不下你一招,就当我输。” 她如此大口气,若是陆政不应,倒是陆家丢了脸面。 陆丞相清了清嗓子,“六小姐如此盛情,你怎好再推却?” 陆政无法,只好应战。 宫人立即准备木剑。 青锋有些担忧,道:“王爷,那陆公子得过江湖高手指点,六小姐应付得了吗?” 若是输了,安阳侯府的脸就算是丢尽了。 夜司珩看着她身影,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白玉杯盏,嘴角含笑道:“她能挡下你的暗器,陆政在她手下估计过不了三招吧。” “不一定啊,她今日穿成这样,身法并不利索呀。”青锋嘟囔道。 殿内众人并不在意,单看南璃那纤瘦的身影,这场切磋的胜负是无需再看了。 楚寒霖却喊了一声:“陆公子,你可要使出真实力啊,别小瞧了我女儿!” 这话惹得不少人掩嘴哄笑。 沈氏也是来气,道:“笑什么,我家侯爷是好意提醒。” 惠平长公主见这对夫妇一人一句的维护,笑得更加厉害,随手摘下发髻上一支串东珠玉蝶金丝发簪。 “皇兄,既是切磋比试,那有点彩头才有意思吧。” 穆武帝点点头,与皇后也添了一对双鸾戏珠的玉镯。 就连一向对这毫无兴趣的夜司珩,也出人意料的放出一串紫玉珠串,颗颗莹润饱满,色泽均匀,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九弟你这……”穆武帝惊了惊。 “皇兄,开始了。”夜司珩打断了穆武帝的话。 穆武帝只好合上嘴巴。 殿中央,两人已经拿起了木剑。 南璃认真的提醒道:“陆公子,你的剑得拿稳了。” “我先让陆小姐两招。”不然,陆政会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不必让,我有点累。”她穿着这身衣服拿剑,简直是一种折磨,所以想速战速决。 陆政还当她想早早输了,如此才好回去坐着。 哪曾想,她率先出击,又快又狠,陆政当即看出她并不是绣花枕头,他刚要认真对待,她却猛然用力劈下一剑。 破风声猛烈。 咔擦一声。 陆政的木剑出现裂痕,硬生生地被南璃劈断了! 断剑往侧边飞去,惹得那户部尚书一家惊叫。 然而断剑却刚好插入描金木柱上,没入三分。 南璃眸光平淡,面色依旧:“承让了。” 陆政面色有些青白,艰难的抬起右手,揖手道:“六小姐剑术果然厉害。” 他的右手受到震击,此刻还在剧烈颤抖着,险些连半截木剑都没法握得住。 这六小姐究竟是有多大的力气! 刚才安阳侯明明提醒了自己,他却没放在心上。 不对,就算他放在心上,也没是无用的。 因为这是力量的碾压。 陆燕燕却是不服,道:“以蛮力断剑?这哪能算赢?一招半式都看不到呢。” 惠平长公主亦是紧蹙眉头,“没错,这哪里是切磋剑术,倒像是搬个桌子,两个糙汉比扳手腕呢。” “兵器都断了,就是输了。”夜司珩冷冷开口,“陆公子,你觉着呢?” “九王爷说的是,的确是我技不如人。”陆政忙说,同时瞪了陆燕燕一眼。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手才稍稍缓过来。 就算六小姐愿意与他再战一场,他也没无法握剑了。 穆武帝看着南璃,笑着道:“那便是安阳侯府的六小姐胜了,到前头来拿你的彩头吧。” 他 陆燕燕看见南璃谢恩,收下了彩头,气得面色都紫青了。 “大哥,都怪你轻敌,竟然输给她了!”她咬牙切齿,“看见九王爷那手串没有,我想要的。” 陆政说道:“想要,就自己去争,怪我做什么。” 陆燕燕此时便不敢说话了,帝后虽慈祥和蔼,但她胆敢质疑,就是大不敬。 南璃先收下了长公主与帝后的彩头,最后到了夜司珩那儿。 “多谢九王爷。”循例还是要谢恩的。 “靠近些。”夜司珩说。 南璃有些不明所以,上前两步,夜司珩微微靠前,便抓起她的手,将紫玉手串套在了她手上。 她愕然的抬眸,看见夜司珩眸中带着笑意,如同春风一般。 不知怎的,她登时有些心乱,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福了福身子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有人认出了那紫玉手串的来历,顿时心思各异,看着南璃的面色也颇为不对劲。 但穆武帝和九王爷没有挑明,他们自是不敢言语。 宴席进行到一半,南璃便出去透气。 她去转悠了一圈,在半路上便遇到夜司珩。 他在灿烂日光下,越发显得华贵。 “日头不小,你怎么不让宫人拿把伞?”夜司珩问道。 稍稍抬手,青锋便让随行的侍女打着伞过去,给南璃遮阳。 “我就随便逛逛,无碍。”南璃接过伞,使了个眼神。 夜司珩明白她的意思,便让随从退后,只留下青锋一人。 “我刚看了看,这宫殿树木环绕着乾龙殿,错落有致,位置得当,乃是九龙紫气局。”南璃说道,“这局不仅能挡煞,还能利国利民,这布局之人挺厉害的,大有可能是换你命格的人。” 能换皇室中人的命格,想必也在皇宫之中。 她今日愿意来赴宴,就是冲着这来的。 夜司珩面色有些深沉,“这是前国师布下的,但他三年前已经病逝。” “病逝了?”南璃紧蹙眉头。 若前国师真是换命之人,那她的灵珠是跟着陪葬,还是被他传给弟子了? 夜司珩见她如此紧张,心中一片柔软。 “你是担忧我的命格换不回来吗?” 南璃想着自己的灵珠,一时间没听清夜司珩在说什么。 她胡乱的点点头,又道:“前国师的住处是在何地?我能否过去看看?” “自然可以。”夜司珩一口答应。 前国师一直住在司天监,就在皇宫的西南角。 夜司珩让人去与安阳侯夫妇说一声,才带着南璃前去。 前国师无弟子,自他病逝后,又招了不少懂得夜观星象的有能之士。 他们得知夜司珩驾临,连忙出去迎接。 南璃便进去前国师的住处,转悠了一圈。 wap. /106/106866/27782746.html 026:七小姐快不行了 然而,司天台里里外外,并没半点灵珠的气息。 如此说来,前国师并没有灵珠,也不是换了夜司珩命格的人。 还真是扑朔迷离了。 但她感知到灵珠还在京都城内,倒不怕找不到。 从司天台出来,便直接出宫,夜司珩便送了她回府。 楚寒霖夫妇早一步回来,便去了香河院与老太君吹嘘,南璃在今日的宴席如此争脸。 二叔楚寒明听了,面露不屑,冷幽幽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的,虽得了彩头,但也一次性得罪了惠平长公主和陆丞相等人。” “我上阵拼杀,尽心练兵,难道还得罪不起吗?”楚寒霖反驳道。 他平日对二弟多有忍让,但干系到女儿,他绝不退缩。 沈氏嘴角弯了弯,显然对丈夫这话很是满意。 楚寒明嘟囔道:“兄长这话好没意思,我也是楚家人,但我又不似你这般有功勋官职,若遭到刁难,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呢。” “你也说了自己是楚家人,谁刁难你,那就是与我楚家叫板,你尽管回来说,难不成我和你大哥会不管你?”老太君声音洪亮,说完后民抿一口温茶。 楚寒明一喜,说道:“有母亲这话,儿子就放心了。莹儿近日服用了北峰观的丹药,身子大有好转,就是这丹药,特别昂贵……” 楚寒霖明白他的意思,问:“一颗多少银子?” 二房就楚南莹一个女儿,还是体弱多病,他怎会不上心呢。 “那养气丹是一瓶售卖的,要三千两银子呢,一瓶只有十颗,只够莹儿服用一个月。”楚寒明立即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么贵啊。”楚寒霖有些咂舌。 “侯爷,那北峰观的丹药就是这么贵。”沈氏说道,“先前我也给母亲买过两颗护心丹,便要一千五百两了,虽然价格昂贵,却效果的确不差。” 楚寒明忙的点头:“嫂子说的是,不仅贵,还很难买到,此次我是托了朋友,才有机会买到这养气丹,只要莹儿服用三个月,病症就能好全了。” 老太君心疼这一直卧病在床的孙女,便直接让侍女拿了一万两的银票出来。 楚寒霖当即阻止,说是要中公出钱,绝不能用老太君的银子。 最后是老太君拗不过大儿子,只好把银票收了回去。 —— 南璃在御前与陆政切磋一事,很快就传扬开。 楚炀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也要妹妹过过招。 在府里,南璃穿得简便素净,也想好好锻炼一番,便收敛了力气。 可就算收敛了力气,她的剑招仍是犀利,若不是她处处留手,楚炀早就不知道败了多少次。 大半个时辰后,楚炀的肩膀和右手早已酸痛得抬不起剑,他喘着粗气,“六妹妹,我们明日再战吧。” 南璃才刚热身,出了点薄汗。 看见其余四个哥哥也来了,她眼睛一亮,“各位哥哥,你们也来与我切磋一番?” 楚烁先咽了咽口水:“我只会打算盘!” 要钱可以,要命没有。 楚焕接着说:“我今日还得练字,可不能在这儿废了。” 听说陆政的手抖了三天,他可不想受此折磨。 楚炎哆嗦了一下,没说话,却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三人齐齐看向楚烨。 如今,只能靠大哥了! 楚烨无奈,他早就见识过六妹妹的怪力,若是用剑,自己的手肯定要疼上几天。 所以他提议道:“我们还是比射箭吧。” 他在军营里有个神箭手的称号,就算是骑射,也是百发百中。 到底是大哥,怎么也得在弟弟妹妹面前争点脸面。 南璃叹息一声,“好吧。” 楚寒霖平日在京都,也会到小校场操练,所以弓箭和箭靶都是准备齐全的。 小厮们将弓箭准备妥当,又将箭靶摆放到五米开外。 南璃摸了把长弓,这是女子专用的,不大受力。 她转头就去了兵器库,自己去挑了把长弓。 那长弓差不多与她一般高,足足有三十斤重。 楚烨嘴角抽了抽,这把弓可是他祖父在世时专用的,他和父亲虽能拿得起来,但射两箭便没力气了,故而一直放在兵器库存放着。 “六妹妹,你要么用我这把?你那把后羿弓太重了,怕是……” 还没说完,南璃已经搭箭拉弓,嗖一声射出一箭。 砰! 那箭靶的中心直接被射穿了,再缓缓地倒地,扬起了不少尘土。 “……”五人目瞪口呆。 他们以为六妹妹在乾龙殿的时候用尽了全力,可现在看着,她只不过用了五成力! 小厮赶紧去更换了箭靶,还堆了两块大石头。 南璃转头看着楚烨,眼睛眨了眨,“大哥,你怎么不射?” 比射箭,一般是比十支箭。 楚烨尴尬一笑:“能不能直接认输?” 他不想自取其辱了。 他总算明白南璃刚才为何叹气了,原来是觉得比箭术太简单! “你还没射出一箭呢,这就认输了?”南璃撇撇嘴,更觉得无趣了。 “六妹妹,就你这手劲和准头,大哥哪能比得过你。”楚炀说道,“估计整个穆国,也就九王爷能与你比试比试了。” “九王爷?” “对啊,他也是天生神力,十岁就用过祖父这把后羿弓。”楚炀说着,眼神开始暗淡。 可惜夜司珩如今双腿废了,没法拿起这样的长弓了。 南璃听罢,双眸泛着亮光。 那她得上心点了,尽早帮夜司珩找出下咒人,如此自己就能跟他比比。 心里有点兴奋,她又射出一箭。 箭靶没倒,但羽箭却依旧穿过中心。 楚烨犹豫片刻,才道:“六妹妹,一个箭靶三百文。” “三百文就三百文,二哥付钱!六妹妹,你放心练吧!”楚烁财大气粗的喊道。 南璃正想说自己也有银子,元宝就在后头喊道:“不好了,七小姐快不行了。” 六人一惊,急忙赶去二房的院子。 老太君和楚寒霖夫妇也是刚到。 大夫还未到,七岁的楚南莹病弱许久,看上去只有五岁大。 她面色紫青,身体在抽搐。 楚寒明惊慌哭诉:“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侍女道:“二爷,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请了。” 楚寒明顾不上擦泪,打开那瓶养气丹,又想给女儿喂一颗。 南璃一闻到那瓶丹药的味道,就立马上前制止,道:“这丹药有毒!” wap. /106/106866/27782747.html 027:昱王令牌在此,谁敢拦路 说着,她拿过了床边的帕子,塞到楚南莹的嘴里,免得她抽搐的时候,咬伤了舌头。 楚寒明恼怒不已,“怎会有毒,这是北峰观的养气丹,有起死回生之效!” 南璃也不与之废话,让元宝倒了杯清水过来,将那颗养气丹放入水中。 养气丹稍稍浸化,她便用银针探了探水,银针立即发黑。 楚寒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呢喃着:“怎会……怎会有毒?我花了许多银子买的,先前……先前都没事……” 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如今却因他的疏忽就快丧命,他浑身颤栗着,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老太君拄着拐杖,心微微发痛,她赶紧服用一颗护心丹。 她灵光一闪,道:“彤彤,我这护心丹是你给的,那你可有办法救救莹儿?” “祖母放心。”南璃说罢,就从布袋里先拿出一个针灸包。 就算楚南莹年岁小,男子们都得退出在外等候。 南璃解开了楚南莹衣衫,先在她胸口下了几针,控制住毒素流向心脉。 再刺破楚南莹的手指头,利用逼毒的符篆,将毒血汇聚于指尖,使得毒血慢慢从指尖流下。 毒血滴落在碗里。 在此过程中,老太君和沈氏不敢说话,连呼吸声都是轻轻的,免得打扰了南璃。 随着毒血的滴落,楚南莹的抽搐逐渐减退。 南璃拿下她口中的帕子,再喂了一颗清心解毒丹,净化清除体内的余毒。 起针后,楚南莹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紫青。 待滴落的血变得鲜红,南璃才给她的指尖涂抹了点止血粉。 “七妹妹没事了,不过她身子本就虚弱,此次中毒再次损伤了气血,以后得更加仔细的养着。”南璃说道。 老太君和沈氏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楚寒明进来一看,见女儿逃过一劫,又哭又笑,还不住对南璃道谢。 南璃问道:“二叔,你那些养气丹能否给我看看?” 楚寒明的情绪好不容易平静,点点头,就将锁在匣子里的养气丹尽数拿出。 “毕竟花了不少银子买的,我付钱的时候还找大夫验过,大夫都说没问题的。” 那大夫是可信之人,他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南璃将丹药全都倒出来,辨认后,道:“原来如此,是瓶子内壁沾了毒,得过上几天才会发挥出来。” 所以大夫当时才没有发现不妥。 哥哥们面面相觑,心想这下毒之人果真心思歹毒缜密。 府里接连出事,楚寒霖也不避着儿子,道:“璃儿,你觉着此事与先前的邪祟有没有关系?” 虽是手段不一样,但目标却是一致,都是想取楚家人的性命。 “这就得问问卖二叔丹药的人了。”南璃说道。 这也是现下唯一的线索。 楚寒霖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便让二弟指路,他带着府兵去抓人。 不多时,兄弟两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对。 “那个商贩死了。”楚寒霖面色沉沉,“被人投毒杀死的,已经死了有两日了。” 他还去大理寺问过,那商贩在京都独身一人,亲人都在外地。 那些伙计不知道商贩如何得来这些养气丹,只说商贩能够得到北峰观不同种类的丹药。 至于商贩靠谁得到,又如何得到,他们全然不知。 沈氏担忧道:“杀人灭口,这定是冲着楚家来的。” “母亲和夫人勿慌,我去一趟北峰观,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楚寒霖说道。 南璃也想跟着去,但她走了,就容易让那暗中的术士有机可乘,所以她就给了楚寒霖好几张符篆防身。 楚寒霖带着亲兵出门后,南璃又在府中设下符阵,不让邪祟轻易侵宅。 安阳侯府的人这几日静在府中,等待楚寒霖归家,却不想镇北侯在此时登了门。 他拜见了老太君,焦急的说明来意。 原来,谢北翰一直惦记着弟弟的死,暗中追查抓捕各种术士道士,两天前带着一帮护卫出门,就一直没回府。 镇北侯派了几队人去,皆是无功而返。 无奈担忧之下,他想起了南璃,便立即寻来。 南璃问了谢北翰的时辰八字,用五枚铜钱一占卜,才说:“还活着。” 镇北侯还没笑出来,南璃又道:“但离死不远了。” 镇北侯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要给南璃跪下,“求六小姐救救犬子啊,本侯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他断不能出事啊。” 南璃想起自己练箭还需要很多箭靶,干脆开了个大价钱:“此去凶险,我要……” 她刚伸出手,镇北侯就忙的点头:“五万两?没问题!” “……”南璃其实是想说五千两,但人家说没问题,她也没问题。 到时候她就把箭靶换成精钢的。 老太君知道孙女本事不小,但仍是担忧,想让大孙子随行保护,“彤彤,让你大哥与你同去吧……” “不用了,我没空照顾大哥。”南璃从占卜上得知,谢北翰正陷于危难之中,多一个人跟去,就多一分危险。 她与镇北侯说了要求,就赶紧回了月蓉阁,准备好了符篆,背上布袋,就立即出门。 镇北侯早就依她吩咐,准备了一匹汗血宝马,还有谢北翰用过的香囊。 南璃利落上马,用罗盘探知了一下谢北翰的方位,便从西门出城。 谁知,今日西城门却被封禁。 是惠平长公主要从这儿出城,前往万佛寺礼佛,仪仗队和随行侍卫浩浩荡荡,半天还没挪动半寸。 听说前头马车的车轴卡住了,正在维修。 救人一命,往往是在须臾之间。 南璃懒得再等,直接策马过去。 侍卫长见有人想越过长公主的马车出城,愤怒的出来阻止:“大胆!长公主还未出城,你敢越到前头来?!来人,将她拿下!” 一声令下,便有数个侍卫出列。 南璃不曾停下,直接拿出一赤金令牌,大声道:“昱王令牌在此,谁敢拦路!” 侍卫还未看清金令牌,但南璃气势十足,已经震得他们纷纷退开,不敢阻拦。 前路畅通无阻。 南璃策马飞奔而过,身姿飒爽,待惠平长公主挑起帘子看去,人影已经成了一枚黑点。 她觉得方才那声音熟悉,问道:“那是不是安阳侯府的楚南璃?” wap. /106/106866/27782748.html 028:谢世子的第二劫难 侍卫长回禀道:“没错,是她。” 惠平长公主冷了脸,“一个从乡野寻回来的姑娘,也敢越过本殿的马车?” 愤怒和羞辱盈满胸腔。 “长公主,可她有九王爷的令牌……” 谁人不知,夜司珩的令牌可不一般,就算是太子,也得让路。 “九弟与她毫无干系,那令牌又何其重要,怎会给她。”惠平长公主断定,那是假的。 马车恰好修好,她也不想去礼佛了,让车队掉头,她要进宫去。 穆武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闻惠平长公主火急火燎的过来,便放下了奏折,宣她觐见。 惠平长公主一进去,便说:“皇兄,安阳侯府的楚南璃胆敢伪造令牌,罪该当诛!” 寿宴刚过,穆武帝对南璃有点印象。 “伪造令牌?怎么回事?” 惠平长公主将方才的事情说出,又恨恨的说道:“她还是伪造九弟的令牌!要知道,九弟的令牌能直接调动禁军,足以动摇国祚,还请皇兄严惩!” 穆武帝听了,也是愣了愣:“九弟的?” 这怕不是伪造的吧。 他正想着宣召夜司珩进宫问个清楚,没成想自家九弟已经来了。 夜司珩坐在轮椅上,面色阴寒:“三姐,那不是伪造的,是我给她的。” 惠平长公主猛地瞪大眼睛,“你……你糊涂啊,皇兄让你凭借令牌调动禁军,你却将其随意交给一个女子,你莫非是想毁了穆国的江山社稷?” “要调动禁军,还得有我的手令,她拿着令牌,只是出入方便些而已。”夜司珩冷哼,“我自己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三姐又何必急匆匆的进宫来告状。” 惠平长公主面如菜色,“她在乡野长大,竟也敢勾引你,妄想做皇家妇?” 九弟连如此重要的令牌都交了出去,是什么心思,她岂会猜不出来。 夜司珩听了这话,眼神登时变冷,氤氲着杀气。 “三妹,慎言!”穆武帝忙呵斥了一声,“你是长公主,怎能说出这种话来,还不快回府面壁思过。” 惠平长公主浑身也在微微发抖。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敢对夜司珩说一句重话。 穆武帝及时提点惩罚,倒让她如蒙大赦,赶紧谢罪匆匆离去。 夜司珩全身冰冷的气息还未散去。 他不悦道:“皇兄,再有下次,你休想护她。” “是是是,她如此不知分寸,朕下次也不会护她了。”穆武帝笑了笑,“你既是对楚六小姐有意,不如朕给你们赐婚?” 他抿了口茶,刚抬头,就发现夜司珩不见了人影。 “人呢?”穆武帝问道。 “青锋侍卫已经推着九王爷离开了。”旁侧的太监总管说道。 “话还没说完呢,怎么走得那么快。” “九王爷肯定是担忧六小姐,去寻人了呗。” 皇帝和太监相视而笑。 —— 南璃骑马西行一个时辰,那带路的纸鹤就烧成灰烬。 前头是一座荒废的宅子,前头还竖着一个石碑,写着灵剑宗三字。 她倒听清虚说过这地方。 五年前,灵剑宗遭逢仇家洗劫,全派两三百人尽数被屠,因为他们死得不瞑目,灵魂逗留在此地,一直心心念念报仇雪恨,所以此地是怨气冲天。 若有不知情的人进去留宿过夜,第二天只会变成尸首一具。 有点本事的玄门中人,也不敢随意靠近。 看见拴在附近树上的马匹,南璃就知道谢北翰肯定带人进去了。 她若要收服那么多恶鬼,会很消耗功力。 最好的办法是,在天黑之前把人带出来。 南璃也把马拴好,就抬步走了进去。 这灵剑宗曾遭过大火焚烧,大部分已成了废墟,自她一踏进去,就有冰寒之意包裹着自己。 但她修为不低,这点怨气侵蚀不了她。 越往里走,怨气更重,重重树荫,已经看不到日头了。 有几个不长眼的恶鬼冲撞上来,南璃顺手将其收服,锁在玄铁葫芦里。 前头有刀剑的铿锵声。 南璃立即加快脚步,穿过一道长廊,只见那废墟中央,谢北翰带着几个护卫,正与纸兵斗成一团。 那些纸兵有数十个,却是刀剑砍不破,相反,谢北翰等人已经伤痕累累,在苦苦支撑着。 因为周围设下一个符阵,将谢北翰等人困在里头,他们根本无法逃离。 南璃拿出玄月剑,当即破开了符阵的一个口子。 眼见纸兵齐齐攻击,要将谢北翰等人的头颅割下,她祭出一道火符,将前头的纸兵烧毁。 谢北翰喘着气侧头一看,一缕阳光透进来,南璃的身影更似天神降临,他鼻子一酸,更咽喊道:“六妹妹!” “你没死就好。”南璃挡在他们前头,暗暗松了口气。 “差点就死了,这些纸做的东西,坚固无比,刀剑都砍不破。”谢北翰险些抱着她哭起来。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玄乎的东西。 “只是被施咒的纸兵,用火或者水就能解决。”南璃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说,你们的脑子呢? 谢北翰一噎,也觉得丢脸。 但他们被困身在此,脑子慌乱,根本想不到这一茬。 南璃再用了火符收拾了余下的纸兵,便给了他们一瓶丹药,“先治伤。” 谢北翰先服用了一颗,气息平稳了许多,丹田也暖烘烘的。 他被众人护着,伤得不算严重,他赶紧给护卫喂药和包扎,一点世子的架子都没有。 趁着此时,南璃想将符阵破开。 但四周事物又再变换,符阵改变还加强了。 她微眯眼睛,道:“想来阁下也不是鬼,怎就不能出来见日光呢?” “桀桀——”那人站在符阵前头,有迷雾遮掩,看不清容貌,但笑声甚是诡异,“一个将死之人,没资格见我的真面目。” “你对自己的符阵很有信心呢。”南璃挑眉,一步步慢慢走向前。 “你三番四次坏我好事,的确是有点本事,可跟我比,还是差点。”那人言语高傲,显然不将南璃放在眼里。 南璃轻笑一声,双指往玄月剑上一抹,指尖已经破开,血染红了木剑。 “那就来比比。”她双眸凛然,玄月剑往符阵边缘一砍! wap. /106/106866/27917865.html 029:五万两可不好赚 瞬间,那符阵强行被破开一个口子,狂风大作。 南璃抬眸,冷傲孤清又盛气凌人,又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她身影极快,直逼站立在自己跟前的术士。 一剑刺出,又有一卷冷风飘散。 人影如同云雾散开。 一个稻草做的人偶掉落在地,上面还贴着一张傀儡符。 南璃撇撇嘴,“真身竟不在这里。” 看来这人道法不低,竟能以假乱真,险些瞒过她的眼睛。 “六妹妹!”谢北翰奔了过来,“你流血了,我给你包扎。” “我没事,就破了点皮。”南璃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快走。” 一入夜,灵剑宗的冤魂就会肆无忌惮的出来。 她自己能够抽身,但谢北翰等人已经筋疲力尽,意志力不坚定,很容易丧命于此。 几人互相搀扶,直奔出口。 天空如同有墨汁泼洒,很快就暗下来。 他们走了一段路,前头的南璃很快停下来,道:“路被封了。” “前面不是有路吗?”谢北翰眨眨眼,虽然有些昏暗,但他看得清楚。 南璃踢了一块小石头过去。 小石头似是投入了湖中,竟凭空的不见了踪影。 谢北翰几人面色惊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个护卫年纪小,意志力还不坚定,率先哭了起来,“这是鬼地方,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 他神志一崩溃,就容易让恶鬼有机可乘,一缕阴风袭来,想要侵占他的身体。 南璃眼明手快,在他身上贴了一张护身符,道:“就是有鬼的地方,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在这儿出事的。” 说着,她眼眸掀起,凭空就掐住了那恶鬼,又将其收服。 众人心思稍定。 然而下一刻,南璃又说:“准备一下,我们得杀出去了。” 谢北翰不明所以,“还有纸兵吗?没见着呀。” “没纸兵,但有恶鬼。”南璃双手迅速结印,金光掠过,开了他们天眼。 他们眨眨眼,便已看见数十脚不着地的人影,要么舌头有三寸长,要么是身中数剑,肠子还往外流窜。 还有其他的死相,让谢北翰等人白眼一翻,直接晕倒了过去。 南璃脸黑如锅底,赶紧设了符阵保护他们,又再去掐了掐他们的人中。 几人瑟瑟发抖,抱成一团:“六小姐,我们不想杀出去,要么在这儿等到天亮吧……” “此地怨气重,你们在这呆上一晚,轻则神志不清,重则丧命于此,灵魂也会锁在此处。”南璃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们互相看了看,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谢北翰弱声问道:“灵魂锁在此处,会……会如何?” “受尽折磨,无法投胎。”南璃沉声说,“你们听着,只当他们是敌人砍杀就行了,只要将他们收服了,就会有生路了。” 灵剑宗的冤魂怨气过重,只想拉着活人垫背,南璃只能以暴制暴了。 谢北翰吞了吞口水,“可我们没桃木剑啊。” “这个简单。”南璃拿出天星笔,在他们的剑刃上画符。 冤魂已经在撕扯保护的符阵,南璃额头沁出细汗,尽量让自己动作快些。 哎,这五万两可不好赚。 与此同时,灵剑宗外。 一队黑甲卫站在两侧。 青锋推着夜司珩到了前头,因为路不平,难以再前进一步。 月光似冰。 从里吹出来的风,更如冰窖中吹出来的一般。 夜司珩左腕的桃木手串正在微微发热。 他细长锐利的黑眸微眯,便道:“扶本王进去。” “王爷,可你的腿……”青锋蹙眉。 王爷双腿并非是毫无知觉,而是站起来每走一步,都似是在刀子上行走。 夜司珩懒得废话,便自己撑着轮椅慢慢起身。 青锋惊慌,赶紧扶着。 才不过走了两步,夜司珩额头已经沁出豆大的汗珠。 只是,他眉头不曾紧蹙过。 走进了灵剑宗,阴风立即卷来,桃木手串发烫得更加厉害,但阴风袭来的时候,又迅速被驱散,根本近不得夜司珩的身。 “本王乃当今昱王,灵剑宗宗主何在?”夜司珩站直,身躯凛凛。 一双黑眸深邃,神色淡漠,有万夫莫敌之威风。 冷风卷起,夜司珩和青锋都衣裳都被扬起。 灵剑宗的宗主现了身,他人首分离,右手捧着自己的头颅,言语轻蔑:“当年见你,你还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没想到你如今竟成了个瘸子。” 夜司珩也不恼,只是淡淡说道:“本王有一重要的人在里头,还请宗主放人。” 灵剑宗主:“莫不是那个女的?” “是她。” 灵剑宗主登时横眉竖眼,异常愤怒:“我也想她走,她收了我不少弟子!还险些将几人打的魂飞魄散,简直是可恶至极!” 他们生前已经死得很惨了,没想到死后还要那么惨! 青锋噗嗤一声笑了出声。 六小姐果真够狠啊。 灵剑宗主怒目:“你这小子是活腻了吗?” 青锋赶紧忍住了笑意,道:“宗主,即是如此,你就赶紧把路开了让人出来嘛,那位姑娘道法一绝,你难不成真想全派上下魂飞魄散吗?” “我倒也想,但有个术士先前来此布阵,想要破阵,要么他们死在里头,要么我们魂飞魄散。”灵剑宗主鬼面凝重。 夜司珩终于蹙了蹙眉头,“倒是个狠人。” 这定是教谢北哲七杀阵的人。 “所以,我可要先说一句对不住了!”灵剑宗主说着,“我不能看着弟子们魂飞魄散,待阵法破后,你就进来给他们收尸吧!” 鬼影欲要飘散。 夜司珩却道:“你们在此盘桓多年,不过是想报仇雪恨,本王已查到了凶手。” 这话一出,众多冤魂聚集过来。 青锋只看得见灵剑宗主,却也能感受冷意加重了不少,不由得抖了抖。 灵剑宗主逼近,头颅飘在半空:“你骗我!你怎会管我灵剑宗的仇!夜司珩,你为了救心上之人,竟然满嘴谎言!” “本王从不说谎话,你灵剑宗之所以惨遭灭门大祸,是你们救下了那帮被拐卖的姑娘,那拐卖的头子正是前大理寺卿周胜,他怕事情败露,所以雇佣杀手将你灵剑宗灭门。”夜司珩说道。 wap. /106/106866/28008798.html 030: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灵剑宗主听了他一席话,与其他怨灵一起,又哭又笑。 “苍天无眼!我灵剑宗但行好事,不问报酬,却因救下几个姑娘,遭灭门之祸!真是可笑!可笑啊!” 一时间怨气冲天。 阴风更加凶猛。 这法阵以他们的怨气维持,瞬间变得凶狠坚固。 青锋心一个咯噔,这可怎么办才好? 然而夜司珩不慌不忙,接着道:“周胜已经收押审讯,本王会查出幕后之人,还你们灵剑宗一个公道。” “我们不要公道,只要他们偿命,只要他们偿命!” “可你们出不了此地,若想他们偿命,只有本王能帮你们。”夜司珩微扬下巴,开口威胁。 青锋也赶紧劝道:“是啊,你们相信王爷,王爷定能帮你们手刃真凶。其实没有今夜,王爷也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的!” 灵剑宗主已然泪流满脸。 他一生光明磊落,若不是惨死,也不会怨气冲冲困身于此。 没想到五年之后,还有人记得灵剑宗的仇,愿意替他们报仇。 “多谢九王爷……” 几乎是在一瞬间,阴森的怨气消散。 他们并非想强行留在这里害人,而是没有人记得他们惨死,没有记得他们的仇恨,所以才怨气难消无法去投胎。 灵剑宗主知道,夜司珩承诺的事定会做到,所以怨气也得到了净化,他们也随风散去,纷纷飘去投胎了。 阵法没了怨气的加持,很快就不攻自破。 重重迷雾,随即散开。 “太好了!路开了!” 随着谢北翰的一声叫喊,已看见南璃一行人从废墟中走出。 她神色疑惑,却见有两人站在前头。 清冷月色下,夜司珩身姿纤瘦,侧脸轮廓如刀削一般,他轻轻一笑,棱角顿时柔美了起来。 “六小姐,你没事吧?” “九王爷怎么来了?”南璃有些惊诧。 “知道你拿着令牌匆忙出城,便跟随过来看看。”夜司珩刚说完,身子就晃了晃。 他忍痛站得太久,早已将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青锋惊慌,忙让黑甲卫将轮椅抬进来。 南璃隐约猜到怨气忽然消散,与夜司珩有关。 她快步走过去,吩咐青锋:“脱掉你家王爷的鞋袜,卷起他的裤子。” 青锋忙的点点头,依言照办。 黑甲卫举着火把,将四周照得明亮。 只见夜司珩的两条小腿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普通人只当这是中毒所致,而南璃可以清楚看到,那咒术的煞气围绕着伤口,所以才让伤口久久不能痊愈。 谢北翰在后头看了一眼,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夜司珩脸色和唇色皆是青白,却说:“本王无大碍。” “你站了好一会,煞气会顺着你的气血绕到你身体各处,怎会无大碍。”南璃拿出针灸包,在上面烧了一张止煞符。 她让青锋举着火把靠近点,便眼明手快迅速下针。 片刻后,夜司珩紧蹙的眉头舒缓开来。 煞气遏制住了,聚拢回了夜司珩的小腿间。 再配以安神符和止煞符,夜司珩的情况也就稳住了。 青锋擦了擦冷汗,赶紧道谢:“多谢六小姐。” “不必。”南璃问道,“该是我道谢,多亏了王爷消除了灵剑宗众人的怨气。” 她知道他们冤屈,并不想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可夜司珩的出现,帮她扭转了局面,现下是皆大欢喜了。 青锋替夜司珩穿回了鞋袜。 黑甲卫再拿来水和干粮,果然,谢北翰困在废墟许久,早已饥肠辘辘。 南璃也随意坐着,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夜司珩就趁机说起了灵剑宗的案子,接着道:“周胜将罪责都揽上身,没有供出幕后之人,看来那人位高权重。” 谢北翰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拐卖几个姑娘也要杀人灭口?这水不浅啊。” 他是镇北侯,姑姑是当今皇后,当然明白有些事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夜司珩冷冷瞥了眼谢北翰。 “无论深浅,本王也要揪出幕后之人。”夜司珩从来不食言。 南璃闻言,忍不住看了看他。 夜司珩没留意,又教训道:“此次你可长记性了?” 谢北翰心有余悸,他被引入灵剑宗废墟的时候,便已经后悔了。 护卫为了保护他,十人只剩下四人。 他明明是想替弟弟报仇,现下反倒搭上更多条人命。 “我知道错了。”谢北翰嘟囔道。 南璃也郑重说道:“此人的道法不低,你切不可独自行动,去招惹他。” 谢北翰忙的点头。 若不是六妹妹及时赶到,他早已经被那些纸兵给剁了。 众人再歇息了一下,便到了附近的驿馆落脚。 南璃劳累许久,沾枕就睡。 翌日一早,青锋就来喊她起身,说是准备好了早膳。 早膳摆在夜司珩的房间。 南璃精神奕奕的坐下,看见夜司珩气色尚好,就知道他昨晚睡得也不错。 一看,早膳竟都是合她口味的肉包子和糕饼。 “王爷也爱吃这些吗?”她顺口问道。 “那日寿宴见你多吃这些,便让人做来了。”夜司珩说。 南璃眨眨眼,心想夜司珩真是太客气了,自己昨晚不过是帮他遏制住了煞气,但起因也是因为他帮了自己啊。 这会儿,谢北翰冲了进来,眼睛一亮:“九王爷,你真够可以的,竟还让人去王府把厨子带过来。” 青锋没给他搬凳子,他自个儿就挪了张凳子过来,又说:“既然王爷如此用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率先拿了个肉包子啃起来,见南璃愣着,还催促她赶紧吃,千万别客气。 南璃恍惚的点点头,原来九王爷本就如此照顾小辈,倒让她差点自作多情了。 夜司珩面色沉了下去。 谢北翰这不要脸的,快把早膳都吃光了! 相反,南璃就吃了两块糕饼垫垫肚子,他正要问她要不要吃点别的,驿馆大堂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小二,来壶热茶!” 南璃出去一看,果真是自己亲爹,欣喜喊道:“父亲!” 楚寒霖穿着劲装,英姿飒爽,看见女儿亦是惊讶:“璃儿,你怎么在这?” “有点小事。”南璃没打算言明,让楚寒霖担忧。 “掌门师兄,就是她!”后头,有人指着南璃喊了一声。 正是先前在萧府见过的李正馗。 wap. /106/106866/28103229.html 031:要跟小女娃比试 李正馗身侧,还有一头发花白的老道士,看起来仙风道骨,但双眸却透着精光。 后边,还有北峰观的一帮弟子,个个眸光不善。 那老道士手持尘拂,牵扯了一下嘴角,露出有几分不屑:“这就是救过贫道师弟的楚姑娘吗?玄门还真是人才辈出,楚姑娘年纪轻轻,道法就如此了得。” 楚寒霖低声对女儿说道:“这是北峰观的掌门李正铭,他非要见你,才肯告知养气丹卖给何人了。” 南璃则说:“如今李掌门也见到人了,不知可否告知。” “不急。”李正铭似笑非笑,“师弟修行数十年,却不敌楚姑娘,贫道也想与楚姑娘切磋一二,赌个东西。” 南璃微眯眼睛。 还真是来者不善。 玄门中人比试,不是画符就是结印,亦或是捉鬼闯阵。 但李正铭要赌个东西,倒让她有点意外。 “你想比什么?” “楚姑娘手里的天星笔。”李正铭微笑道。 南璃嘴角微微抽搐,仔细一想,便问:“是清虚那货告诉你们,我手里有天星笔的?” “正是。”李正馗道,“楚姑娘,不知你可敢应战。” 楚寒霖怒视着他们,“好啊,说是想拜访我女儿,原来是想欺负人!” 他紧握拳头,青筋突起。 夜司珩和谢北翰也出来了,明白了这北峰观的意图。 青锋稍稍招手,黑甲卫就将驿馆围了。 李正馗和弟子们心惊胆战,额头冒出冷汗。 李正铭却淡定许多,道:“公平切磋,楚姑娘若不愿,贫道也无法勉强人不是吗?” “清虚那老道故意坑你们的,你确定要跟我切磋一番?”南璃好心提醒了他一句。 李正铭觉得好笑,他跟李正馗这个废柴可不一样,他怎会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敌呢。 女子嘛,还是该在家中学学绣花,而不是修什么道法。 很显然,这楚姑娘是在虚张声势。 “楚姑娘若肯赌天星笔,贫道定当奉陪。”如今北峰观,还差个画符的法器。 南璃挑眉,拿出了天星笔在手中把玩着。 李正铭和李正馗双眼都瞪直了。 果然,他们这一趟没白来。 这法器一看就知道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用它画出的符篆,又怎会不厉害。 “天星笔算玄月观的镇派宝贝,你得拿个同等价值的东西来做赌注。”南璃盈盈笑着,“贵派的紫云鼎,就很合我心意。” 她曾不止一次听清虚念叨,说他自己的炼药鼎不大好用。 李正铭笑着一口答应,“好,我们就比设阵闯阵,只许自己画符,不得使用任何法器。” 李正馗有些心惊,拽着李正铭到一旁,“师兄,紫云鼎乃是镇派至宝,你怎么拿来当赌注了?” 若真输了,可怎么是好。 李正铭睨了他一眼,略带嘲讽,“难不成你真以为,一个小女娃能赢得过你师兄?” “我见识过她的厉害,师兄,你切莫小看她啊。” “再厉害,也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姑娘,就算会设阵,难不成闯阵还会比我快?”李正铭丝毫不担心。 他看着那天星笔,眼里泛着精光。 等他赢了这法器,定能名满天下,到时候北峰观不只是丹药,就连符篆也会成为抢手货。 李正馗听了,心稍稍定了定。 他师兄自十岁上山,一直刻苦修行,各种阵法都闯过,两人的实力相差甚远。 或许他真的是太过担忧了,楚南璃只在玄月观呆了半年,所学所见定是不多,如何是他师兄的对手。 想到这,李正馗便是意气风发,没了方才的担忧。 楚寒霖面色凝重,因为他早就听过李正铭的大名,道:“璃儿,你若是不想比,有为父在,没人能逼迫你。” 夜司珩正要开口,却被谢北翰抢先一步:“楚伯父放心,六妹妹可厉害了,绝不会输的!” 说完后,他便感受到一束阴冷的目光盯着自己。 正是夜司珩。 谢北翰悚然,说话有点结巴:“九……九王爷,您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好像没说错话吧。 夜司珩心情一阵烦闷,好话都被谢北翰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驿馆前头有片树林,正好能拿来布阵。 两人卸下了所有东西,只拿了一叠黄纸,便进了树林布阵。 布阵是一炷香的时间,再闯对方布下的阵法,谁先闯阵才成功,便是谁胜。 布阵这回事,南璃在末世的时候早已做惯了,对她来说没有难度,不用一炷香,便能完成。 而李正铭过了大半炷香才出来,他昂首挺胸,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可想而知他并没有因为南璃年纪小而手下留情。 两人换了位置,一同进阵。 南璃一进去,便发现这是四杀八坤针,她撇撇嘴:“这老道是有点本事,不过这阵老旧,他怎么也不改良一下。” 她捡起了地上的碎石,先破了第一阵。 碎石先行,树上的树叶先如刀子落下,避开这一关后,南璃就往生门的方向走去。 这阵法她早就看过,也改良过,该走哪里,走几步又得如何躲避,躲避不过的如何破阵,她全都记得滚瓜烂熟。 待她走出了树林,谢北翰忍不住惊叫起来。 南璃歪着头,“怎么了?我是输了吗?” 不会吧,她觉着自己用的时间不长啊。 “不是,这人说你至少要大半天破阵,可现在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啊。”谢北翰是惊讶。 南璃拍了拍胸口,“吓死我,我还当我输了呢。” 李正馗和一众弟子已经目瞪口呆。 “你……你定是作弊了!掌门师兄亲自的阵,岂是那么好闯的!”李正馗大喊,“定是你贴身带了什么符篆!” “就一个四杀八坤阵,还不至于让我作弊。”南璃说道,“一盏茶的时间,的确是我的速度。” 李正馗面色僵硬,只能静等师兄出来再跟她争论。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半天。 最可恨的是,南璃等人回去驿馆吃了饭,他家师兄还没出来。 李正馗和弟子们在外等着,已经浑身大汗,正当他们想要进去看个究竟的时候,终于看见李正铭跄踉的身影。 wap. /106/106866/28164508.html 032:我向来尊老 只见李正铭衣衫褴褛,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昂昂。 走近一看,竟是连半截胡子都被火烧没了。 李正馗等人傻了眼,有弟子从未见过掌门如此滑稽,忍不住噗嗤一笑。 李正铭顿时气急败坏,一巴掌打在那弟子的脸上。 看见南璃,他直冲过去,怒声问道:“你这是什么阵?怎么那么难闯!” 这阵倒不是有性命危险,而是带着捉弄人的意思。 他在里头,不是被火烧,就是被水淋,好不狼狈。 南璃无辜的眨眨眼,道:“我还没取名字呢。” 李正铭明白了过来,“这是你……你自己开创的阵法?” “对啊。”南璃摸着下巴想了想,“不如就叫有进无出阵好了。李掌门,你花了大半天才出来,看来你闯的阵还是少啊,多练练吧。” 李正铭捂住胸口,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英明一世,今日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如此羞辱!不可忍啊! 然而他刚刚露出点杀气,楚寒霖便上前一步,眼眸阴冷。 黑甲卫也围了上来,手放在了刀柄上。 只要主子一句话,他们就会拔剑厮杀。 夜司珩慢声道:“李掌门,认赌服输四个字你知道该怎么写吧?” “我六妹妹一盏茶的时间就出来了,厉害不!还不快点将紫云鼎拿出来!”谢北翰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 李正铭额头沁出汗珠。 看着楚寒霖和黑甲卫,他咬咬牙,只好忍痛将紫云鼎拿了出来。 谢北翰立即上前去接,可李正铭却死死抓住紫云鼎,根本不舍得放开。 “拿来吧你!”谢北翰一用力,抢了过来。 他将紫云鼎送到南璃跟前,眉开眼笑:“六妹妹,你的鼎!” 南璃此时却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是从紫云鼎里飘出来的。 她眸光凝了凝,没有伸手去接。 “璃儿,怎么了?”楚寒霖也疑惑了。 南璃则道:“所谓赌约,不过是跟李掌门开个玩笑,想必李掌门亦是如此。” 李正铭怔了怔。 李正馗倒是立即反应过来,忙的点头:“正是开玩笑!哈哈哈,楚姑娘果然心胸宽阔,令人佩服。” 南璃继续道:“把鼎还回去。” 谢北翰吃惊,紧皱着眉头,“这是你赢回来的,这就还回去啊。” “我向来尊老,没看见李掌门都快哭了吗?”南璃催促道,“若他等会以死谢罪了,我岂不是背负上人命了。” “……”李正铭是想哭,但他是真没想过以死谢罪。 不过南璃肯将紫云鼎归还给他,他就任由她耍一下嘴皮子。 谢北翰撇撇嘴,有些不舍的将紫云鼎还回去。 李正铭重获至宝,的确是激动得要哭出来,他衷心说道:“楚姑娘今日大恩,贫道没齿难忘。” 不然,他真要成了北峰观的罪人了。 南璃笑意淡淡的,似是带着嘲讽:“李掌门言重了,其实是我看不上这鼎。” 李正铭瞬间黑了脸,他如此郑重客气,没想到她竟如此狂妄! 随后,南璃再问他养气丹究竟卖过给何人。 李正铭也没隐瞒,说了几个商贩的名字,正巧就有那个被灭口的商贩。 答完话,他便带着师弟和弟子离开。 回到驿馆的南璃,让夜司珩派人去盯着北峰观众人,得知他们是前往京都去了,面色更沉。 楚寒霖虽与女儿团圆没多久,但她一直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此时面色凝重,的确未曾见过。 “璃儿,你别不高兴,为父一定帮你找到更好的炼药鼎。”他左思右想,出声哄道。 夜司珩幽幽的看了看楚寒霖。 得了,又将他的话给抢了。 南璃扫了一圈驿馆,有黑甲卫在此,并没人敢靠近他们这边。 她这才摇摇头,道:“我看不上那紫云鼎,是因为那鼎用了人血炼过药。” 夜司珩微眯眼睛。 楚寒霖紧蹙眉头。 谢北翰反应最大,猛地站起身来了。 他快速冷静下来,又觉得有点恶心,干呕了两声,“惨了,我也服用过北峰观的丹药,现在胃里很难受。” “忍一忍。”南璃给他倒了茶,“你服用的是什么丹药?” “就是聚气乾坤丹。”谢北翰正想端起茶杯饮用,却发现夜司珩抢先一步,将茶杯抢了过去。 随后青锋赶紧凑上来,接过南璃手里的茶壶,给三人斟了茶。 谢北翰觉得奇奇怪怪,还没想通,南璃已然说道:“这聚气乾坤丹是无需用人血炼制的,不过那鼎的血腥味浓重,肯定是沾染了许少。” 谢北翰觉得自己依旧好不到哪里去,胃里已经翻滚得难受。 夜司珩似是想到了什么,道:“既是血腥味浓重,证明人血是主要的炼药的材料,你莫非是怀疑,北峰观与被拐的女子们有关?” 南璃惊喜的眨了眨眼,“王爷真聪明,用许少人血做药引子的丹药有不少,但像你说的,用人血做主要材料,还是用完璧少女的血……只有一种丹药,那就是驻颜丹。” 夜司珩面色阴沉了下来。 楚寒霖听得迷迷糊糊,南璃便简略解释了一番,听得楚寒霖拳头紧握,异常愤怒。 “我与你大哥也曾解救过一批被拐的女子,当时还以为她们是要卖向烟花之地,没想到……” 竟然是被人拿来炼药! 真是可恶至极! “父亲,这只是我的猜测,尚未有真凭实据。”南璃急忙说。 夜司珩垂眸,转动了一下手指的玉扳指,沉声道:“你将紫云鼎归还,就是想引出水里的大鱼,本王知晓该怎么做。” 他会给灵剑宗报仇,让他们瞑目。 南璃笑着点头:“那有劳九王爷了。”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那紫云鼎上的血腥味还未散去,想来是不日之前才炼制过驻颜丹,此次李正铭进京,想来是要去交货的。 能与周胜勾结,又让李正铭帮忙炼丹的,这深水里的鱼肯定不小,这事儿还是交给夜司珩好了。 回了城,夜司珩就立即回了昱王府,要布局查探此事。 而谢北翰才知道,父亲在安阳侯府等了一夜的消息,只是在早晨合过眼。 镇北侯像是一晚老了十岁,头发多了不少银丝。 “儿啊!”镇北侯看见儿子安然无恙归来,眼泪盈眶,“你这不孝子,是不是想让我无儿送终啊!” 谢北翰鼻子酸酸的,“父亲,儿子错了。此次幸好有六妹妹,不然就要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wap. /106/106866/28212794.html 033:这是小儿的时辰八字 镇北侯推开了儿子,赶紧郑重的道谢,让下人拿出一个匣子,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五万两银票。 南璃美滋滋的接过。 还没好好感受有钱人的快乐,却见镇北侯拿着一折子上前,道:“这是小儿的时辰八字……” 南璃心一惊,赶紧挤眉弄眼,让楚寒霖拒绝。 楚寒霖比她动作更快,一把抢过庚帖,怒声说:“谢侯爷,璃儿刚寻回来,我们夫妻还想多留她一些时日呢。” “我知道,我让翰儿上门就是了。”镇北侯理所当然的说道。 老太君一脸惊讶,“谢侯爷,你就一个儿子了,竟让他上门?” “就是只有一个儿子,才让他上门啊。”镇北侯连连叹气,“我是真的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将翰儿托付给六小姐,我才安心。” 谢北翰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垂着头,道:“父亲,你要替我向六妹妹提亲得早说啊,我这没梳洗更衣,不够诚心啊。” 起码让他穿件干净的锦袍,就那件织金湛蓝袍子,再配个金灿灿的镶宝石发冠。 不行不行,这太过市侩没有贵气了,应该配个羊脂玉的发冠。 想得正高兴,镇北侯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拍碎了他的美梦:“提什么亲,就你这德行,我哪敢向楚侯爷提亲!我这是让六小姐收你为徒,传授你本事!” 众人:“……” 南璃大大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拜师就拜师,至于把时辰八字拿出来吗?”她还真是被吓到了。 镇北侯一脸正经,“这做师徒的,不是也讲究个时辰八字合不合吗?六小姐,你瞧瞧?” 南璃嘴角微抽,“谢侯爷,你安心了,可我不安心。” 谢北翰这会儿可不干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六妹妹,我资质也没这么差吧?” “你比我还要大几岁,你张口闭口喊我师父,我会起鸡皮疙瘩。”南璃拒绝道。 “这个简单。”镇北侯扯着儿子上前,“他拜师后,依旧喊你六妹妹就行了。” 谢北翰激动的点点头,“可行可行,六妹妹,请受徒儿一拜。” 自南璃那晚救了他,他便一直崇拜她。 既是做不了服气,做师徒也不错。 他也不管南璃愿不愿意,就扑通跪下,镇北侯赶紧招手,下人就端着一茶盏上来,让谢北翰接过敬茶。 父子两简直是一气呵成。 老太君和楚寒霖直接看呆了,这是霸王硬上弓啊。 南璃无奈,先拿过他的时辰八字一看,掐指算了算,眼底掠过一抹惊诧,而后就说:“我不收你为徒,不过我也传授道法给你,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来吧,你就先向玄月观的祖师爷上个香。” “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立即启程去一趟玄月观啊?”谢北翰虽觉得有点可惜,但能跟着六妹妹学本事,他已经很感恩。 “时间关系,我早有准备。”南璃从布袋里翻了翻,拿出一尊雕像。 正是玄月观的祖师爷。 她将祖师爷端正放好,又准备了上香的器皿。 谢北翰接过她给的线香,吩咐下人,“火折子拿来。” “不用。”南璃手里也有三支线香,手一翻,竟是全都燃了起来。 众人险些连眼珠子都等瞪出来了。 “你试试。”南璃给祖师爷上香后,转头看着谢北翰。 谢北翰信心满满,学着南璃刚才的动作,但线香并没有点着。 厅内一阵静谧,众人依旧没挪开眼。 谢北翰此次全神贯注,再次翻了翻。 依旧没点着。 镇北侯叹息一声:“没想到你文不成武不就,如今竟连学道法也是天赋平平啊。” 谢北翰欲哭无泪,道:“六妹妹,就不能用火折子吗?” “这是入门第一课,如果你连这都做不到,就不必浪费心思跟我学道法了。”南璃认真说道。 “那六妹妹你试了多少次啊?”谢北翰想给自己一个限期。 “试?对不起,我一次就成功了。”南璃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继续说,“不要跟我比,否则你会怀疑人生。” 谢北翰丝毫不怀疑她的话,只痛恨自己天赋不够,连续两次都没能成功。 南璃先回了月蓉阁歇息。 楚寒霖也回去了处理公务。 老太君和镇北侯一开始还在旁侧给他打气,谁知道谢北翰从下午练到了晚上,仍没能将线香点着。 最后连镇北侯都不好意思了,劝儿子别勉强自己,反正他家有钱,回家继承爵位和家财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谢北翰仍旧跪在那儿,脸色微微苍白,因为滴水未沾,嘴唇干裂。 他一次一次的尝试,又一次一次的失望。 膝盖已经跪麻了,感受不到疼痛。 “你心有杂念,怎会将线香点燃。”南璃再次来到花厅,“玄门中人,得心有大义,你一心只想为弟弟报仇,是无法得到认可的。” 这话如雷贯耳。 谢北翰咬咬牙,摒除了一切杂念,心里想着将那害人的术士揪出来,以免让那术士残害更多的无辜。 又想到李正铭以人血炼药,他得揪出幕后凶手,让灵剑宗众人得到安息。 也就这么几个念头,他此次的线香终于点燃了。 谢北翰睁大眼睛,欣喜道:“六妹妹,你看见了吗?!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呀!” 南璃含笑点头:“我看见了。” 谢北翰回了侯府,就遣散了院子里的通房。 从今以后,他要好好修学道法,绝不再陷于情爱之事! 谢北翰以为自己要学点什么本事了,谁知学习第一课,还是要看书! 就那些道法符篆,他只不过看了几页,就头大如斗。 这些东西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一个样吗? 谢北翰欲哭无泪,怎么刚入门就要被难倒。 楚家和萧家的婚事就在下月十六,两家都开始忙碌起来。 南璃去看过萧婉仪两回,没了饿死鬼缠身,萧婉仪的身量消瘦了不少,嫁衣是改了又改。 楚烨整日乐呵呵的,等着自己的新娘子过门,却没想到,在婚礼前十天,萧婉仪在绣花的时候被扎了一针,就一直昏迷。 萧大人先是请了大夫,后又托人请了太医,他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wap. /106/106866/28255744.html 034:大哥的烂桃花有点多 婚期将至,新娘子却昏迷不醒,萧大人夫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是萧夫人觉得此事诡异,想起南璃曾救萧家于危难,而南璃还是楚家人,所以匆匆忙忙请了他们兄妹过来。 两人到了萧家,才知道此事。 楚烨眉头紧蹙,担忧不已,“婉仪这是病了?” “也不知道是病了,还是中邪了,她自昏迷后,一直都没醒过。”萧夫人擦了擦眼角,只觉得女儿命运多舛。 说罢,就带着南璃进去闺房,让她瞧瞧究竟出了什么事。 南璃一看闺房的摆布,并没什么问题。 她又去看了看萧婉仪的状况,发现她身体无碍,而被针扎破的地方,伤口至今未愈,那上面还沾染着一丝强烈的怨气。 “这是中咒了。”南璃说道。 “何为中咒?”萧夫人闻所未闻,有点吃惊。 “简单来说,是有人想让萧姐姐醒不过来。” “什么?何人如此歹毒?莫非是上次放饿死鬼的人?”萧夫人扶着桌子,险些喘不过气来,“六小姐,要么你给他们两人批一下八字吧,瞧瞧他们是不是命里犯冲,不适宜成婚。” 未与楚烨定亲前,她女儿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哪像现在,先有饿死鬼纠缠,后又中咒昏迷。 外头的楚烨听到这话,也是眼睛红红的冲了进来。 他更咽道:“六妹妹,倘若……倘若真是我克着婉仪,这门亲事还是作罢吧,我不能看着婉仪受苦。” 若他命不好,会克着自己的未来妻子,他宁愿终身不娶。 萧大人经历了两次玄乎的事,此刻是闭嘴不言。 南璃无奈,“你命挺好的,就是太出色,烂桃花有点多。” 楚烨不明白何为烂桃花。 南璃再次解释道:“就是你的孽缘,而不是正缘。” 楚烨想了想,就涨红了脸,“母亲在为我相看人家的时候,的确是有挺多姑娘想与我定亲。” 就他有印象的,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了。 他当时也没理会,只说一切全凭父母做主。 谁知他后来见到萧婉仪,便一见倾心,后求父母立即上门提亲。 没想到,那些相看中的姑娘,也算是烂桃花。 南璃听罢点点头,就让萧夫人将院子里的一等丫鬟喊了过来。 因为只有她们,才能进小姐的闺房,动得了房里的东西。 两人自然是矢口否认,不承认自己更换了绣花针。 南璃自然也懒得废话,直接往她们身上各贴了一张真言符。 其中一个丫鬟梅儿当即说了真话:“是有人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更换了小姐常用的绣花针。” 梅儿话一出口,脸色便惨白无色。 萧夫人大怒:“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的银子?!” “奴婢不认识,那女子还戴着兜帽,奴婢也瞧不清楚她的面容。”梅儿欲哭无泪,因为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萧大人气急败坏,就让下人将梅儿押下去,听候发落。 萧夫人此时也无意追查谁下咒害自己的女儿,只问:“六小姐,你可有办法救醒婉仪?” “我没有破咒的法器,再加上此人怨念很深,我无法破咒。”南璃实话实说,“要想把人救醒,只能用那根绣花针也刺一下那人的手指,如此就能破咒。” 萧夫人身子晃了晃,“天大地大,梅儿又没见到那人的真容,该往哪儿找到此人啊。” “如果是我大哥的烂桃花,人是好找的。”南璃摸着下巴说道。 京都虽大,找一个人是不容易的,但能把人引出来。 翌日,楚烨和萧婉仪退亲之事就传遍京都。 退亲缘由是众说纷纭,在这个时候,不少人家都避嫌,不敢与安阳侯府来往密切。 但有几户人家是不顾及这些的,得知楚烨退亲了,当即带着女儿前来走动。 楚烨不仅长得英俊,还是正室嫡子,名正言顺的世子,在军中也有了军功,可谓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那些人家为了得到一个好郎婿,自然不会在意旁人的目光。 可接连几日,南璃陪着沈氏会客,亲见了那些恨嫁的贵女,都没见到想见的人。 南璃心中疑惑,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 日子一天比一天炎热,宫中此时送来了帖子,请楚烨进宫听戏,操办这场宴席的,正是李贵妃。 穆武帝还是太子时,李氏便是良娣,一直备受宠爱,等太子登基后,李氏就受封为贵妃。 李贵妃荣宠不衰,除了她十年如一日的容貌之外,还因她是庆国公的亲妹妹,地位尊贵。 楚烨最讨厌听戏,本想不去,二皇子夜丞博却出宫亲自来请,他哪里敢不从。 有好事儿,他当然得带着自家妹妹,便让南璃也梳妆打扮,随着他一起进宫。 楚烨不穿劲装,穿着一身青色锦袍,雪佩金冠,一张俊俏的脸登时增添了几分书风气,一到那风月阁,就让不少贵公子黯然失色,引得许多贵女的注目。 南璃先前进宫还不受欢迎,此次就不一样了。 沾了好大哥的光,就连先前仇视她的陆燕燕,也笑着对她问好。 多亏了李贵妃很快就到了,不然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被众多贵女围多久。 楚烨带着南璃落座,道:“阿璃,瞧见你跟她们这么要好,我就放心了。” “大哥,难怪你这么多烂桃花。”南璃白他一眼,“人家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都看不出来吗?” 那些贵女凑过来,显然是想与楚烨打打照面,哪里是想与她说话。 楚烨像个傻憨憨,竟觉得她们合得来,还高兴地对她们说多多照顾自己的妹妹。 “啊?她们都是假意吗?那我等会不与她们说话了。”楚烨认真说道。 虽说他们对外说是退亲了,但楚家和萧家都知道实情如何。 他现在还是有未婚妻的人,可不能招惹那些烂桃花。 李贵妃坐在上首,衣着华贵,发髻上的珠钗首饰如星光闪烁,处处透着皇家的贵气。 贵女们看着她,无一不是羡慕和妒忌。 公子们看着她,无一不是惊艳和痴迷。 因为李贵妃年过三十,仍是皮肤细腻,白里透红,美艳的脸上,不见半道皱纹,是个绝色的大美人。 wap. /106/106866/28282855.html 035:烂桃花当场逼婚 就连南璃远远看了眼,也是微微一愣。 难怪穆武帝如此宠爱李贵妃,换了是其他的男子,也难以抗拒如此绝色的美人吧。 南璃微眯眼睛,“大哥,你以前见过李贵妃吗?她是一直这个模样吗?” “见过几次了,自我第一次见她,她就这个模样。”楚烨压低声音说,“听说是有什么养颜秘方,许多姑娘想要探听,但都没能知道呢。” 南璃牵扯了一下嘴角,收回了目光。 李贵妃点了戏,很快,台上就咿呀咿呀唱着。 南璃对传统的东西有点兴趣,专心细致看了一曲后,楚烨坐在旁侧已经快不行了。 “六妹妹,我得出去歇歇了。” 楚烨刚起身,李贵妃眼尖瞧见,便笑盈盈的说道:“听说楚世子刚与萧家姑娘退亲了,是吧?” 楚烨想说不是,但南璃却拽了拽他的衣摆,他无奈说道:“是。” 顿时,众多贵女的目光如同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 楚烨被人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李贵妃笑意加深,道:“那正好,本宫今日想做一回媒人。” 她朝着旁侧的女子招招手。 那女子穿着浅粉色的银纹绣百蝶罗裙,打扮细致出挑,正是庆国公府的嫡女李妙容。 李妙容相貌一般,皮肤却和她的姑母一般,细致得如吹弹可破。 她走出来,低垂着眉头,但偷偷看了一眼楚烨,就难掩羞涩,脸颊泛红。 南璃见她周身有一团淡淡的怨气萦绕,不由得叹息,难怪之前没能见到人,原来人家是有姑母贵妃在这等着。 李贵妃接着说:“楚世子一表人才,正好与本宫的侄女相配,今日本宫就在这儿做主,给你们二人赐婚吧。” 男未婚女未嫁,再加上李贵妃极为受宠,是后宫第二人,的确有这个资格赐婚。 在场的贵女已经妒忌得红了眼。 陆燕燕更是咬牙切齿,楚烨极为出众,前途无量,而李妙容只不过是出身好,相貌和才情哪样能拿得出手! 谁叫人家有个好姑母呢。 楚烨却是变了脸色,道:“李姑娘秀外慧中,应该配更好的郎君。” 李妙容猛地抬头,盯着楚烨,眼神已含着一丝怨恨。 被当众拒绝,已经有不少贵女掩嘴偷笑。 李贵妃沉下脸,“楚世子就是极好的郎君,与容儿很相配。” 恰好,太监一声唱喏,“皇上驾到。” 身穿黄色龙袍的穆武帝来到风月阁,众人忙下跪行礼。 穆武帝扶起了李贵妃,声音放软:“贵妃脸色怎么这般?是谁惹了你生气啊?” 李贵妃一副受委屈的模样,“还不是楚世子,容儿倾慕他已久,对他一片情深,谁知楚世子根本看不上臣妾的赐婚,拿借口来搪塞呢。” 穆武帝心疼贵妃,转头看去,有些愠怒:“楚世子,贵妃给你赐婚,就是你的福气,你怎敢随意搪塞。” “臣不敢。”楚烨低头蹙眉。 穆武帝说道:“庆国公的嫡女配你,是你高攀了。贵妃赐婚,你不愿,那朕赐婚,你可愿了?” 龙威不可冒犯,楚烨额头沁出细汗。 他是想借机引出下咒之人,而不是真想与婉仪退亲。 如果惹怒了圣上,安阳侯府将来迎来灭顶之灾。 可旁边就有一把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皇上,臣女的大哥并未与萧姐姐退亲,所以才会回绝贵妃的好意。” 是南璃开口。 楚烨登时担忧不已。 李贵妃冷笑,“未退亲?听说萧家姑娘得了怪病,昏迷不醒,你安阳侯府早就上门退亲了。不退亲,难不成他楚烨还愿意等一个活死人吗?” 听到这话,南璃更加确定,这李贵妃是知情的。 楚烨也不惧了,朗声道:“是,萧家姑娘何时醒,臣何时娶她。若她一辈子不醒,臣便一辈子不娶。” 穆武帝正想感叹他是个痴情种,不曾想,李妙容异常羞恼,怒视着楚烨,“楚烨,她如今肥胖难看,还得了怪病,你还要心心念念着她?我一颗真心,你当真要踩在脚下,连看都不看一眼?” 殿内鸦雀无声。 谁人不知,李妙容相貌平平,却早早心悦于楚烨。 庆国公还曾上门想要替女儿促成婚事,楚烨却毫不犹豫的拒绝,反而要与萧婉仪结亲。 没想到,李妙容到了今日还对楚烨念念不忘。 楚烨为难说道:“李姑娘,我只心悦婉仪,你的情意,我只能辜负了。” 李妙容顿时潸然泪下。 李贵妃心疼不已,道:“楚世子,你娶两人为平妻,公平对待也可,这也不是没有先例啊。” “对。”穆武帝点头,“如此都能全了你们的情意。” 楚烨紧锁眉头。 他的心在萧婉仪身上,怎么可能做到公平对待,这样会误了李妙容的终身。 “皇上,不可……” “大哥不想娶平妻。”南璃大声说着,同时盯着李妙容,“娶李姑娘,那更是不行了。” 她眼眸锐利,李妙容心一惊。 李贵妃已忍无可忍,起身怒声道:“放肆!就算是你母亲沈氏,也不得忤逆皇上和本宫的旨意,你一个从乡野回来的东西,不知礼数,竟两次三番的拒绝!” 楚烨惊恐,“请贵妃息怒。” 此时,就连穆武帝也有些几分恼怒,这六小姐也忒不知好歹了,也不知道九弟看中了她什么。 不过他和贵妃雷霆震怒,也不见她有半点惊慌,倒是有点胆色。 他正了正脸色,道:“朕念你刚回京不久,尚未学好礼数,今日便不降罪于你了。楚南璃,难不成你还想让萧家姑娘做妾,李家姑娘做妻吗?” 南璃听明白了穆武帝的意思,再违逆,萧家姑娘只能做妾了。 楚烨心虽难受,但为了楚家和妹妹,只能迫不得已的谢恩。 南璃却道:“若是其他家的姑娘,我楚家定当遵从,可唯独这李妙容,是万万不可以嫁入楚家。” 李妙容气急:“贱蹄子,楚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楚烨沉下脸,就凭着三个字,他此生绝不会娶李妙容,哪怕是做妾,也不能! 李贵妃自知侄女说错了话,忙打圆场:“楚世子,容儿是一时气糊涂了。此事该是你和父母做主,也轮不到你六妹妹在这多言吧?” wap. /106/106866/28313159.html 036:你就是下咒之人 “六妹妹在外受苦多年,臣自是将她当掌心宝,她不想臣娶谁,臣就不娶谁。就算皇上要治罪,臣亦是毫无怨言!”楚烨说道。 阿璃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既然不想让他娶李妙容,自有她的道理。 穆武帝气得不轻,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好啊!”他拍案而起,“楚南璃,那你来说说,为何要干扰自家兄长的亲事。” 南璃仍旧直视着李妙容,“因为她心胸狭隘,为求目的,不惜下咒害人。” 楚烨也猛地看过去,拳头攥紧,“是你?!” 李妙容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下意识看向李贵妃。 李贵妃却是淡定许多,美艳的容貌扯出冷笑:“六小姐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容儿心地善良,怎会是心胸狭隘之人?”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李妙容也说:“对,你当众污蔑我,可知后果?!” 南璃走出来,向穆武帝请求道:“皇上,萧姐姐并非是身患怪病,而是被李妙容下咒谋害,所以才会陷入昏迷。”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看向李妙容,眼神各异。 “血口喷人!我从未害过她!”李妙容低吼,又向着各人大喊,“我堂堂国公府小姐,怎会将萧婉仪放在眼里!” 陆燕燕不嫌事大,嘟囔了一句:“可你想嫁给楚世子啊,你不就有了害人动机。” 李妙容冷哼,“难道你们就不想嫁吗?若说这个就是害人动机,你们都有嫌疑!” 陆燕燕气红了脸,“你可别随便污蔑人!” 李贵妃这会儿掩面低哭了起来,“皇上,这六小姐无端指控容儿,这也是指控臣妾的兄长教女无方啊,臣妾不想活了……” 二皇子夜丞博满脸愤怒,道:“胆敢违抗圣意,污蔑官眷,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 “慢着慢着!”穆武帝连忙阻止。 “父皇难道相信她的鬼话?”夜丞博问道。 穆武帝也不相信,但想起九弟前几日离开京都说过的话,他哪敢让楚南璃受一点伤。 事情尚未查明,他就让人打了楚南璃,若九弟知道,他也就罢了,自己那下令的二儿子就别想保住屁股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楚南璃,你可有证据?” 南璃说:“请皇上稍等片刻。” 随后,她则是让楚烨带萧婉仪进宫。 李妙容面色逐渐煞白,她记得那道士说的话,她用怨念下的咒并不是不能解,只要用那根绣花针刺破她的指尖,取一滴指尖血,这咒术就能破除。 她打量着南璃,见她面容稚气未脱,就稍稍放下了心。 一个乡野回来的贱蹄子,怎会懂怎么解咒。 南璃肯定是故意这样说,好让她在皇上面前露怯,不打自招。 李贵妃也是想到了这点,姑侄两便气定神闲的等着。 楚烨一去一回用了小半个时辰,因为萧婉仪还未苏醒,他便将人安置到后殿。 穆武帝早就等得烦了,“接下来要如何?” “萧姐姐如今昏迷,就连太医也寻不出病因。”南璃说着,“还请皇上派人到后殿,看着萧姐姐等会是不是会忽然醒过来。” 穆武帝也来了兴趣,正要派太监总管过去,李贵妃却抢先一步道:“张嬷嬷,你去吧。” “贵妃娘娘,您派自己人去不合适吧。”一个贵女嘴角含着一抹淡笑,“皇上,不如让臣女去吧。” 李贵妃几乎想将那个贵女撕碎,可穆武帝已然应允。 南璃此时靠近李妙容,她拿出了那根沾染怨念的绣花针。 “李姑娘,请伸手。” 李妙容面色一下子难看得很,她将手藏在身后,步步后退:“你想……想干什么?” 李贵妃急忙阻止:“楚南璃,你是想当着皇上的面行凶吗?!” “李姑娘以心中怨念和一滴指尖血下咒,我如今取她一滴指尖血,才能给萧姐姐解咒啊。”南璃说道。 李妙容脑子一轰,这……这与那老道士说得分毫不差!楚南璃竟真的会解咒! 楚烨见状也说:“李姑娘,你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请伸出手吧。” 李妙容脑子里的弦一下子绷断。 她恨恨地瞪着楚烨,眼中含泪,“为何?为何你就不愿意娶我,哪怕我降低身份,与萧婉仪平起平坐,你都不愿意。” 楚烨还没回答,李妙容就拔下簪子,声音发狠:“你想娶萧婉仪?休想!你这一辈子都休想!” 她恨萧婉仪的抢夺,更恨楚烨的不知好歹! 所以,她要让他们都不能如愿,遗憾终身! 所有人都以为李妙容是想自尽,此时却听到她说:“我要萧婉仪脸长脓疮,丑陋无比,我要她闭眼长眠,一辈子都不得睁眼!” 簪子就要在她的手腕穿刺而过,将全部的怨念的激发。 一寸之时,南璃已经掐住她的手,一用力,直接将李妙容的手腕捏碎。 李妙容惨叫起来,金簪应声落地。 尽管她满嘴诅咒,可没有激发怨念,这咒就下不了。 无论她再怎么挣扎,都不及南璃的力气大,反倒还让她疼痛加剧,浑身冷汗。 南璃面无表情,直接掰开她的手指,用绣花针取出她的指尖血。 绣花针上的怨念被吸了回去,随后就听见那贵女在后殿喊道:“醒了!萧婉仪醒了!” 李妙容跌坐在地上,身体的力气好像被抽空。 众人面面相觑,穆武帝吩咐太监总管再去看一看,还将萧婉仪带出来行礼请安。 刚苏醒的萧婉仪面色有点青白,下跪之时有些跄踉,楚烨眼明手快,赶紧扶了一把。 两人对视一眼,双眸是含情脉脉,许多话尽在不言中。 这彻底激怒了李妙容,她辛辛苦苦下咒,只为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没想到却让两人在自己跟前眉来眼去,她如何受得了。 她完好的另一只手捡起金簪,向萧婉仪刺去,“我杀了你!” 萧婉仪面露惊恐。 楚烨想也不想护在前头,没有阻止,也没有避开。 他无法给李妙容想要的,那就让她刺一下,好让她消除怨念。 可南璃却伸出脚,绊住了李妙容,使她摔了个吃狗屎。 wap. /106/106866/28346368.html 037:打楚烨二十军棍 南璃看出了楚烨的心思,劝道:“大哥,她心有疯狂执念,你就算是把命给她了,她的怨念也不会消除的。” 何必为了这种人,让自己受伤见血。 穆武帝见李妙容要伤人,赶紧吩咐羽林卫将其抓拿起来。 李妙容仍是满口诅咒,听得人直皱眉头。 李贵妃暗叫不妙,“还敢满嘴污言秽语,张嬷嬷,掌嘴!” 张嬷嬷飞快上去,啪啪啪几下扇在李妙容的脸上,力气之大,直接把人打晕了过去。 殿内这才安静了下来。 李贵妃更咽道:“皇上,容儿年纪小,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请皇上饶过她这一次吧。” 方才李妙容当着众人的面诅咒辱骂,证据已然确凿,容不得李贵妃再抵赖了。 但她美人落泪,我见犹怜,穆武帝心有不忍,道:“哎,就罚庆国公一年俸禄,让他日后好好教导自家的女儿吧。” 南璃不由得牵扯了一下嘴角。 罚一年的俸禄? 萧姐姐可是险些没了命。 但在这里,帝王是主宰者,已经容不得她再质疑了,否则只会给安阳侯府招祸。 李贵妃又再继续说:“可皇上……这安阳侯府的六小姐三番四次顶撞您,如此不知礼数,皇上也该立立威才是啊。” 楚烨紧握拳头,好不愤怒。 但皇权大于一切,他只能跪下来,道:“阿璃是为了臣才顶撞皇上,臣愿替妹妹领罚!” 穆武帝松了口气,他九弟在京都也有不少暗卫,他要是真教训了南璃,九弟还不把皇宫给掀了。 现在有楚烨出来顶罪,就是再好不过了。 “你这做大哥的倒有担当,那你就去领二十军棍吧。”穆武帝想着,如此就皆大欢喜了。 南璃心一沉,自己不找李贵妃的麻烦,她倒好,竟撞上门来了。 她一把摁住楚烨,不让他去领什么军棍。 李贵妃怒气冲冲:“大胆,你们兄妹莫不是想抗旨?知道该当何罪吗?!” 她的侄女对楚烨一片痴心,这才选择了下咒。 谁知他们兄妹不识好歹,还将侄女害得这般惨,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现在他们抗旨,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贵妃让他人拐骗幼女,用完璧女子的血炼制驻颜丹,不知残害多少无辜少女的性命,又该当何罪?”南璃字字铿锵,目光犀利。 李贵妃如花的面容瞬间惨白。 张嬷嬷就在下边,闻言,抬手就想打去,“竟敢污蔑贵妃娘娘,真是活腻了!” “你起开!”萧婉仪一把将张嬷嬷推开。 她体重稍减,但力气还是不小,将张嬷嬷推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穆武帝也没想到这楚家人一个比一个凶悍,愣在那儿。 李贵妃迅速回过神来,“皇上,他们先开口污蔑臣妾,又再当着您的面动手,您一定不能心慈手软了啊。” “皇兄的确不能再心慈手软,尤其是对贵妃。” 然而,此时再有两抹身影进殿。 是青锋推着夜司珩进来。 夜司珩墨发玄袍,气度清卓,容貌是倾城俊俏。 他一句话砸下来,让殿内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李贵妃晶莹的泪珠又是刷刷往下掉:“九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贵妃不是心知肚明吗?”夜司珩反问。 李贵妃仍在装傻:“九王爷是在说容儿的事情吗?她所作所为,本宫毫不知情啊。” 穆武帝的心都揪了起来,忙说:“是啊,九弟,贵妃心地善良,怎会任由侄女胡作非为呢。此事,她定不知情。” “皇兄,臣弟并不是在说这一件事。”夜司珩眼睛一撇,“把人押进来。” 随后,黑甲卫就押着两人进来。 一个是灰袍老道,那老道士显然是经过了逃跑和反抗,一双腿已经被打断,浑身是伤,是被拖着进来的。 他瘫倒在地上,全靠双手撑起身子,一见到李贵妃,就说:“贵妃娘娘,救命啊!救救贫道!” 南璃一看,正是那日在驿馆与他比试过的李正铭。 看来夜司珩已经找到了证据,追查到李贵妃身上,接下来没她什么事情了。 再有一个是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他的腿倒是没被打断,可双手血迹斑斑,那十根手指的指甲尽数被拔掉,人好似没了半条命。 在场之人无不头皮发麻。 夜司珩那阎罗王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兄长!”李贵妃几乎晕厥过去。 穆武帝声音发颤:“九弟,这……这是……” 夜司珩不慢不禁的说道:“庆国公派人拐骗幼女,再将其送到北峰观,由这位李掌门取血炼药,炼成的驻颜丹供贵妃使用,保持她的容颜不老。臣弟已经统计过,十年来因此丧命的幼女足足有一千余人,这是庆国公和涉案人周胜的供词,请皇兄过目。” 方才众人还在惊惧夜司珩的手段,但此刻又不由得心中叫好。 他们还曾羡慕过李贵妃的不老容颜,却没想到,这是用一条一条人命保持的! 如今看着李贵妃,他们都觉得恶心。 穆武帝内心震撼,看了看李贵妃,才翻开了供词快速掠过。 他越看越愤怒,折子砸在案上,“你当真做了此等恶事?!” 不止这些幼女,就连曾救助过幼女的灵剑宗也惨遭灭门! 原来他宠爱的多年的女子,竟是双手染满鲜血之人! 李贵妃连忙摇头:“皇上,臣妾不知情,臣妾不知情啊……” 夜丞博也下跪道:“父皇,母妃心善,她若知道那驻颜丹是如此炼制的,肯定不会服用的。” 庆国公也知自己死罪难逃,为今之计,只能弃车保帅。 “皇上,一切都是臣所为,贵妃娘娘是蒙在鼓里的。”他颤声说。 “哎!”穆武帝气得连连叹气,“将贵妃送回碧霞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 南璃蹙了蹙眉头。 穆武帝未必相信他们的话,但二皇子是李贵妃所出,他总要顾忌着儿子的面子。 可夜司珩却道:“皇兄且慢。” 穆武帝头痛不止,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夜司珩却当看不见,继续道:“贵妃知不知情,张嬷嬷应该知晓,来人,将张嬷嬷拖下去,严刑拷问。” wap. /106/106866/28363391.html 038:本王是赠给未来王妃的 张嬷嬷刚才已经闪了老腰,疼得厉害。 她看见李正铭和庆国公的惨状,身体发冷,不住哆嗦着。 黑甲卫一走上来,张嬷嬷就喊着:“贵妃知情!这驻颜丹的丹方本就是她查阅古籍发现的!” 李贵妃气急:“贱奴,你敢攀诬本宫!” 张嬷嬷也不惧了,此事被揭破,李家是难以翻身了。 “皇上,老奴所言句句属实,求皇上明鉴。”张嬷嬷匍匐在地,她一把年纪了,可受不住严刑拷打。 夜丞博惊讶的看着李贵妃,身子晃了晃。 穆武帝闭上眼睛,声音似是一下子沧桑了几岁,“将此案一干人等押入天牢,听候发落,至于贵妃……贬为庶人,迁移冷宫。” “皇上!”李贵妃哭喊着,紧紧拽住了穆武帝的衣袖,“皇上,臣妾这都是为了皇上啊……” 穆武帝眉心跳了跳,冷喝道:“你是为了争宠!朕是瞎了眼,才宠爱你这么多年。” 明日,大臣们又会在朝堂上说教,他宠爱李氏多年,发生了此事,他这个皇帝也难辞其咎。 扬扬手,让羽林卫赶紧拖着李氏下去。 李氏还要哭喊,羽林卫往她嘴里塞了布帛,免得她继续惊扰圣驾。 庆国公和李正铭也要押去大牢,就连昏迷的李妙容都没能幸免。 风月阁还有不少公子小姐,虽是看了一场好戏,但关系到皇室辛秘,他们也心有不安。 穆武帝心烦意乱,没再计较楚家姐弟的事情,便叫了夜司珩前去御书房,再询问此案的细节。 众人散去,但青锋却拦了拦南璃,让她等上片刻:“王爷有要事想与六小姐说。” “那大哥和萧姐姐先出宫吧。”南璃说道。 萧婉仪刚刚醒来,还需多休息,楚烨也没有就拒绝。 南璃在附近的八角琉璃亭等了等,很快,夜司珩很快就来了。 亭子有台阶,南璃很自然就下了台阶,走到他面前。 “王爷,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查到了贵妃。” 夜司珩抬眼看她,她眉眼弯弯,眼眸清亮,蕴含着灵气。 从小到大,他受过许多夸奖,可唯独听到她的夸奖,心跳动得有些快,就连耳根子也有些发烫。 他低垂下眼眸,道:“李正铭与庆国公深夜见过面,并不难查,此案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发现紫云鼎的端倪,本王也没法顺藤摸瓜。” 有谁会想到,庆国公兄妹为了荣宠不衰,竟会残害那么多女子,炼制出驻颜丹这种丹药。 庆国公养有不少死士,也只有这样的权臣,才使唤得动周胜,再派人灭了灵剑宗。 至于李正馗,似乎是听到了风声,早就逃走了不见踪影。 南璃面上不见喜色,道:“可惜发现得太晚,已经有不少女子丢了性命。” 夜司珩眸光暗了暗,“是本王没能早点觉察。” 青锋听到这话,忍不住道:“先前王爷一直在北境驻守,哪有空理会皇上后宫的事情,王爷莫要自责。” “对,此事是李家自己作恶。”南璃说道。 这完全是李氏钻了牛角尖,无法接受自己的正常衰老。 就算是为保李家的荣宠,但皇帝膝下只有两个皇子,李氏是二皇子的生母,尊荣根本不会少。 李氏是贪图更多,才不惜残害那么多的性命。 “对了,本王去北峰观搜查的时候,发现了此物。”夜司珩说着,将一个小巧的青铜炉拿了出来。 上面贴着一张符篆。 是一张封禁的符。 南璃手一探,发现青铜炉冰冰冷冷,里面的怨气,几乎能将人手冻伤。 “王爷怎么能将此物带在身边。”南璃蹙眉说道,“这会损伤到自身灵魂的。” “本王煞气重,镇得住。”夜司珩道,“那李正铭说,这都是那些惨死的姑娘所化的怨念,有人出重金购买,所以他将其封禁在里边。” 南璃面色一沉。 强悍的怨念足以杀人,那人出钱购买,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怨念有许多用途,最直接的……”南璃一顿,轻轻摸着青铜炉的花纹,声音骤冷,“最直接的就是能养成各种邪物了,李正铭可知道那人是谁?” 比如那木雕,又比如陈姨娘那玉佩。 夜司珩摇头,“李正铭说那人道法高深,瞧不清他的面容,不过那人这几年已经买走了不少怨念。” 这些少女惨死,只要用上许少她们的怨念,就能让一条村子遭受怨念的侵染,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那人聚集了那么多怨念,看来不止养邪物那么简单吧。 南璃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与夜司珩说了自己的担忧,再简略说了说安阳侯府近日遭受的诡异事情。 夜司珩吃惊,没想到楚家最近遭受了那么多事。 “你怀疑,这是同一人?” 南璃拿出一个布囊,将里头的玉佩和木雕邪物倒出。 她快速结印,将上面邪祟气息稍稍转化,那股气息如一阵风,竟飘回了青铜炉中。 她眼眸凝了凝:“还真是同一个人。” 夜司珩心有担忧,“此人煞费苦心,目的为何?” 南璃说道:“那残魂快到期限了,我应该很快就知道原因。” 她还一直在等着智光大师呢。 夜司珩不大明白,但见她有自己的主意,便没再多问。 反倒是南璃问道:“王爷,你那玉珏可有反应?” 夜司珩面色淡了几分,“并无,有可能是敌国人下咒。” “若用自身怨念下咒,有点道法功力的人都能觉察出一二,此为下等咒术。”南璃分析道,“可如果是用王爷的头发和鲜血下咒,就算是我也看不出来,敌国人想取王爷这些东西怕是很难,王爷不妨往亲近的人凑一凑,或许有发现。” 夜司珩点头。 青锋也认真记下。 天色不早,夜司珩送南璃出宫。 到了安阳侯府,南璃像是想到了什么,摸出一块赤金令牌,正是夜司珩先前给她的。 “这个,还给王爷吧。”南璃说道。 夜司珩目光一凝。 青锋看了看两人的脸色,忙道:“六小姐,王爷即将此物给了你,就没打算收回。” “这怎么行,我父亲说此物能够调动禁军。”南璃还以为就是出行方便而已。 总之,楚寒霖让她尽快归还。 夜司珩的手摸着自己的膝盖,紧紧看着南璃:“此物,本王是赠予未来王妃的。” wap. /106/106866/28380643.html 039:她哪能鸠占鹊巢 南璃眼睛一亮,“这正好啊,王爷还是快快收回去,送给你中意的女子吧。” 她哪能鸠占鹊巢。 夜司珩并未伸手去接,南璃便将赤金令牌塞到了他手上,道:“王爷,告辞了。” 青锋气得不轻,想要喝住离开的南璃,却被夜司珩制止。 他低垂下眼眸,眸光越发暗沉。 “王爷,这……” “她没有这个心,是本王误会了,回府吧。”夜司珩声音恢复了平静。 青锋咬咬牙,只能从命。 —— 冷宫。 李氏关押于此已有两日。 就算是炎热夏日,也难以抵挡此处的阴冷。 宫人送来的饭菜不再是珍馐美味,而是冷饭残羹,李氏根本难以下咽。 夜深冷静。 门嘎吱的一声响。 身体无力的李氏抬起头,看见逆光的人影,眯了眯眼睛,“皇上,皇上……你终于来看臣妾了……” 她赶紧起身,整理自己的姿容。 她就知道,皇帝是不会不理会她的。 那人进了屋子,发出了丝丝冷笑:“群臣在朝会上参你,连皇上也一起骂了,皇上正焦头烂额,怎么会来看你。” 是个女子。 李氏怔了怔,屋内连一点烛光都没有,她凭借着声音,过了会儿才知道来者何人。 她扑了过去,“是你!是你害我!” 女子一把将她推开,李氏饿了几日,一推就倒。 “贵妃,我只不过给了你一卷古籍,是你自个儿要炼制服用这个驻颜丹,与我何干呢。”女子阴冷冷笑着,“不对,你如今不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了,你已经被贬为庶人了。” 李氏低低喘气,恨恨的盯着女子:“是你教唆我,若不然,我怎会……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没人逼迫你,是你想容颜不老,是你想荣宠不衰。”女子冷哼,“今日我来,就是不让你有机会告我。” 李氏惊恐,“你敢杀我?皇上如此宠爱我,他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宠爱你?你怕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吧?”女子一声叫喊,就有两个宫女推门而进。 一人拿着灯烛,一人拿着铜镜。 她们径直走到李氏的跟前,让李氏好好端详着自己如今的容貌。 李氏平日最爱照镜子,因为她容颜不老,宛如少女。 可现在镜中人是谁? 脸上皱纹密布,头发半白,看上去与一个老太婆无异。 “啊——”李氏推开铜镜,捂着自己的脸,“我的脸……我的脸怎会这样?来人,本宫要服丹药,本宫要服丹药!” 女子笑着:“李氏,你服用驻颜丹多年,如今一旦停止服用,只会加速衰老,神仙也难救。好好看看吧,这才是你原本的容貌啊。” “不是!本宫不是这样的容貌!”李氏喊着,已经接近疯魔,在张牙舞爪的喊着,而后又开始傻笑了起来,让宫女赶紧给她梳妆打扮,皇上要来,她得赶紧装扮起来接驾。 女子定定看了她半响,“被自己的丑样吓疯了呀。” 宫女问道:“那是杀了还是……” “就让她这样苟活着吧。”女子说罢,才转身离去。 李氏的傻笑声,还在背后响个不停。 —— 李氏变得又老又丑,而且还疯了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宫闱。 谢北翰刚从宫里出来,就马不停蹄到了安阳侯府说了此事。 “六妹妹,李氏才去了冷宫两三天,相貌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那驻颜丹真的挺邪乎的。” “没错,驻颜丹本就是提取人的血气炼制的,一旦断药,就会以十倍的速度加快衰老。”南璃说道,“还会比以前更老更丑。” 谢北翰一阵唏嘘。 虽然庆国公府被抄,但楚家和萧家的喜事还是得办。 全府上下喜气洋洋,一片喜红。 楚烁最爱办喜事,因为如此一来,他和钱姨娘就有借口给各人送东西,再做一套新衣裳。 南璃自然也有,还不止一套。 楚烁给南璃送了过来,想让她试一试,若是不合适的可以修改修改。 看见谢北翰又让月蓉阁凑,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又来了?不知道的,以为这才是你家,你才是阿璃的亲哥。” 谢北翰嘿嘿笑道:“咱们都好得一条裤子两个人穿了,你还计较这个?你怎么也不让人给我做套新衣裳?” “你镇北侯府钱多很,还想来讹我的钱,没门。”楚烁没好气的说道。 说是这么说,但绣娘还是拿了一套新袍子,让谢北翰试试身。 谢北翰的衣衫都是在钱姨娘的店里做的,尺寸自然是有的。 南璃也试过衣衫,只是腰身要改一下。 她见两人一凑上,嘴巴就没停过,很是呱噪,她就拿上了新炼制的丹药,往二房去了。 自上一次南璃出手救了楚南莹后,楚寒明对她的态度大有转变,一见她就笑着道:“璃儿来了,莹儿刚在念着你呢。” 虽然楚南莹先前吃的养气丹伤了身子,但南璃后来一连来了几天专门给她施针,再配合走动和食疗,楚南莹的身体大有好转,脸上也见到些许血色了。 “二叔。”南璃点头,随后才进了楚南莹的闺房。 楚南莹如今每日都穿戴整齐,为的是能出去走走,一见堂姐来了,她就眉开眼笑:“六姐姐,你来啦!” “嗯,我来给你送丹药。”南璃坐下来,依旧是要给楚南莹把个平安脉。 见堂姐没什么异色,只叮嘱自己要按时服药,楚南莹大大的眼珠子转了转,道:“大哥哥成亲的时候,我能出去看看热闹吗?” 楚寒明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可,那会儿太多人了。” 楚南莹垂下眼眸,甚是失落。 “七妹妹的身体已经好转许多,凑一下热闹对她的病情也有好处。”南璃说道。 整日窝在一个四方天地,病情会有好转才奇怪。 楚寒明转念一想,“侍女恐怕不会多尽心,璃儿,到时候你可要帮忙照看着。” 他得帮着大哥应酬,眼睛总不能一直放在女儿身上。 南璃想着自己在京中也不认识什么人,有空得很,就点头答应了。 “多谢六姐姐。”楚南莹咧嘴一笑,气色又好了许多。 wap. /106/106866/28403835.html 040:二哥被掳走 楚烨成亲那日来的宾客众多,南璃提早在府内布好法阵,又在暗中张贴了不少符篆,以防生变。 幸好那日从迎亲到拜堂,府内虽人多,但一切进行得井井有序。 到最后的闹洞房,楚南莹玩得尤为高兴,回去院子洗漱,沾枕就睡着了。 南璃也有些疲乏,但这会儿元宝却在急匆匆走了进来,道:“小姐,谢世子说有急事找你。” 她走了出去,月色正好,可看见谢北翰的确是满脸焦急。 “六妹妹,你二哥不见了。”谢北翰一看见她,就急忙说明来意。 “不见了?怎么回事?”南璃心颤了颤。 “他说要去取佳酿,但我久久没见到他回来,就派小厮去找,但怎么都没找到他。”谢北翰说道,“今日你大哥成亲,宾客众多,我也没敢声张找人。” 别的不怕,就怕楚烁喝多了掉下湖了。 他赶紧找来,是知道南璃能凭借气息寻人。 他来之前,还往楚烁房中拿了一块玉佩。 南璃用纸鹤一试,发现纸鹤只在原地打转。 “六妹妹,你也有不行的时候?”谢北翰眨眨眼。 “我不是不行,是有人用符遮掩了二哥的气息,我这纸鹤就不知道去往何方了。”南璃打了个响指,纸鹤就飞回了她的手中。 她眼睛微眯,看来那暗中之人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时辰不早,宾客差不多都散了。 此时,一个破风声响起。 南璃蹙眉,立即拽着谢北翰往旁边一躲。 一枚暗器钉在墙上。 吓得谢北翰和元宝都惊叫一声。 南璃想追那抹人影,那人却轻功一绝,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之中,根本就追不上。 “六妹妹,暗器上有字条。”谢北翰喊道。 他将字条小心翼翼的拿下来。 南璃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拿残魂,今夜亥时,孤身一人到城东换楚烁。 她心沉了沉,果然是冲着残魂来的。 她等了这么久,以为这残魂是没用的了,谁知道这幕后之人是沉得住气,特意等到今日这大喜之日才来动手。 谢北翰看不明白,道:“什么残魂?” “先前二哥那开过光的玉佩被人动了手脚,里面有三缕残魂。”南璃说着,“我要去一趟。” “你真要一人去?不行,你不知道对方是谁,又有多少人,太危险了。”谢北翰阻止道。 “我必须去,二哥在等我。”南璃神色坚定。 距离亥时还有两刻,她是耽误不得了。 谢北翰道:“那我们分头行事,我去找父亲和楚伯父接应你。” 南璃点点头,但脑子里却闪过了夜司珩的脸,如果他在,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求助于他。 但他今晚并没参加酒宴。 南璃将繁复的外衫一脱,直接翻墙离开。 在去城东的过程中,用带子将宽大的袖子扎起,免得影响了自己的行动。 可她一进城东的地界,就发现气息完全不一样了。 她眼眸闪过一抹异色,这人的道法果然高深,竟能依靠符篆创造出异空间。 到时候,就算她父亲和镇北侯带着府兵来到,也根本寻不到她在哪里。 不过这人创造的异空间尽是一条通道,南璃穿了过去,发现眼前是一座破庙。 待她完全走出,通道就关闭不见了。 月明星稀。 郊外凉风阵阵。 南璃走进破庙,四处摆满了蜡烛,点点烛光,可看清残破的佛像跟前正躺着一人。 正是穿着新衣裳的楚烨。 他呼吸均匀,显然是昏迷了。 南璃暗暗松了口气,并没急着过去。 “六小姐怎么不过去啊,你二哥就在眼前啊。”右侧,一抹人影声音微微沙哑,听得出此人已经是五六旬的年纪。 他身穿黑袍,带着兜帽,遮掩了大半张面容。 南璃挑了挑眉头,“你在佛像四周布下了火符,我一过去,火符就会触发。” 黑袍人嗤嗤笑了几声,“难怪李正铭两师弟都会败在你手里,六小姐果然厉害,久仰了。” 南璃懒得废话,拿出装着残魂的锁灵囊,道:“一手交人,一手交魂。” “六小姐莫急。”黑袍人慢声说着,“今日我请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南璃精致的面容没有多余的情绪,“说。” “想必你也知道,这是几缕残魂。不知道法高深莫测的六小姐,可否将残魂召齐?” 南璃颠了颠锁灵囊,冷冷一笑:“阁下都没办法召齐魂魄,所以才利用我二哥以魂养魂,此等逆天行为,为何觉得我能。” 这残魂碎成了这样,她是有办法召魂修补,但已经死了的人,就该让他去投胎,而不是强行将其召回阳间。 逆天而行,乃是玄门大忌。 黑袍人缓步走出,他的眸光倏地凌厉了不少。 “因为六小姐必须能,不然今夜你和楚烁都无法活着回去。” 南璃似是早有预料,笑意加深,“我二哥少一根汗毛,我都立即捏碎这里面的残魂。” 她的手凝聚着力量,下巴微扬,语气幽深,证明她并不是吓唬人。 黑袍人也不慌:“你捏碎了,我依旧有办法将这几缕残魂召回。” 他抬手,破庙外头便有一批弓箭手走进,对准了南璃和楚烁两人。 “可如果你不听话,你们二人就会被射成筛子,六小姐,好好想想吧。”黑袍人继续道。 南璃看见泛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自己,她脸色冰寒了起来。 这人果然有所准备,她处于破庙,楚烁还昏迷着,这情况对她很不利。 黑袍人见南璃迟疑了,嗤笑一声,“我数到三,希望六小姐能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南璃面色依旧。 “一!” “二!” 第三声还未响起,南璃已经开口说道:“好。” 黑袍人很是高兴,抬抬手,让弓箭手退开。 南璃拿出一道符篆,清理了一下地面,才将天星笔拿出来,沾了点朱砂,在地面上慢慢的画出一个巨大的召魂符。 黑袍人惊诧,特意靠近将其看清楚,难掩激动,“你……你果然厉害,这召魂符失传已久,你竟然能画得出来。” “画出来不是本事,能不能用才是本事。”南璃说。 没有强大功力支撑,就驱动不了这符。 wap. /106/106866/28455488.html 041:醒了也是痴呆儿 黑袍人闻言不住点头,“没错没错。” 没有一定功底的人,还没法将这符阵画出来。 这楚南璃,果然是功力深厚的天才! 符阵画完,南璃额头已尽是汗珠。 “快点!”黑袍人立即催促。 南璃拿出了锁灵囊,将其放于符阵中央,她双手结着手诀,非常快速,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几乎看不清。 这四周的气息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翻起了狂风,尘沙迷了众人的眼睛。 似是有地狱大门敞开,遮星蔽月,风变得阴寒无比。 南璃面色有些苍白,在驱使符阵的这许少时间,她双手已经微微发抖,嘴唇亦是发白。 黑袍人看见有几缕魂魄聚拢,他眼前一亮,静等着它们与锁灵囊中残魂聚合。 也就在这满心期待的一瞬间,南璃猛地砸出一道符,道:“上路去吧!” 瞬间,那位置出现了冥道之门,要召来的魂魄和残魂都要吸进去。 黑袍人大惊,若是残魂进了冥道,就再无聚合的可能。 他立即伸手去抓,将锁灵囊里的残魂保住,而其他的几率魂魄又重归于冥道,方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楚南璃!”黑袍人怒喊,“杀了她!” 楚南璃已用玄月剑,破开了楚烁身边的火符阵。 弓箭手立即对准他们二人,发射羽箭,楚南璃冰寒着脸,往地面拍出一道符篆,“遁地!” 地上登时劈开了一个大洞,南璃与楚烁没入地下,立即不见了身影。 羽箭自然是射了个空。 “先生,这……”其中一个弓箭手请示黑袍人。 黑袍人咬牙切齿,“用遁地符要消耗不少功力,她坚持不了多久。” 这类符篆厉害得很,没想到南璃竟能使得出来,还真是不该小瞧了她。 不过他早有准备,丢掷出一枚银铃,结印注入了力量,那银铃就在前头引路。 “追!”黑袍人带着人离开了破庙。 南璃先前是能用遁地符走几里路的,可她刚刚画了召魂符阵又加以驱动,功力消耗了不少,这才刚刚带着楚烁出了一里路,她的功力就见底了。 她扛着楚烁到了一块大石边上,将他靠着石头,想把人救醒。 一摸,面色惊变。 二哥竟然少了几缕魂! 就算醒了,也是个痴呆儿。 那黑袍人果然阴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让将她二哥的魂抽了出来。 南璃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愤怒,气急攻心,体内气血翻滚得厉害。 漆黑的天际炸开了一枚烟花。 是信号。 南璃的心更沉,既然楚烁的魂被抽走了,那黑袍人就能凭借那几缕魂追赶上来。 就算现在用符隔绝,也是晚了。 对方人数众多,肯定会搜到这边来。 南璃闭了闭眼睛,稍稍调整了气息。 她很久没杀人了,可不代表她不懂杀人的剑术和技巧。 玄月剑虽是桃木所制,但如果使用者心怀杀意,便如同一把利刃,一剑封喉。 如南璃所料,月亮从云层底下刚冒头,清冷月光洒下,便看见了一个个死士靠近。 南璃眸光发冷,站起了身。 她用布条将自己的手和剑柄紧紧捆绑起来。 在楚烁周边设下符阵,不用死士们吆喝,南璃的身影倏忽而至,直扑前头三人。 玄月剑剑刃没有寒光,可一剑挥下,却立即让人见血。 剑法如流光掠电,谁敢上前,谁就得爬不起来。 众多死士都没想到,南璃一个小小身影,竟然有此强悍的爆发力,若与之对剑,都被震得手臂发麻。 南璃气势如雷,纵然是死士,也被她吓住,不敢上前。 有一带头大哥握着剑缓步走出,道:“我来与你过过招。” “废话少说。”南璃打得正疯,稍稍抬眸,发髻稍乱,风扬起了她额前几缕碎发。 脸上沾染了几滴鲜血,眼睛里尽是狠厉。 带头大哥哼了哼,举剑劈去,他本就是武道高手,这一剑剑势极快,剑凝内力变化极多。 乍眼一看,只会觉得这变化令人让人生出眩晕之感。 南璃脚步往前,如同鬼魅一般,身轻如燕,闪避无痕。 她躲开了凌厉的剑气,已经到了带头大哥的背后,一脚将人踹翻,慢声说:“也不知道你花里胡哨有什么用。” 带头大哥被踹飞了几米远,皮肤都磨损了,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了,疼得他龇牙咧嘴,刚刚要说出一个字来,就狠狠吐了口血,随即就晕过去。 众人登时傻眼。 南璃眼睛一扫,神色明明淡漠,眼底却含着挑衅,“一起上啊,怕什么。” 死士们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今日竟被一个小丫头给吓唬住了,说出去,真是要被人笑死。 “上啊!”也不知谁人叫喊一声,人从四面八方一起涌过去。 南璃眼眸一抬,祭出火符,烈火如同一条火龙汹涌扑去,冲上去的人瞬间被吞噬。 他们虽是死士,但也会疼,霎时间,惨叫声不断,无人再敢上前。 正僵持着,黑袍人骑马赶到。 他亦是有些惊讶,南璃如此顽强,竟挡住了那么多死士,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呢,难怪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了他的好事。 忽的,黑袍人看了看正东方,他不想再拖延,拿出一个青铜炉。 他手一扬,青铜炉里炼化了的怨气袭出,直接穿入了一个个的死士的身体里。 死士们的神情已经变了,连同那些身上着了火的,也站直了身体,不再惨叫。 “杀了她。”黑袍人下令。 话音刚落,被怨气侵染的死士如同疯狗,一个个往南璃扑去,只想完成了主人的命令。 南璃暗叫不妙,玄月剑往自己左手一抹,掌心多了一道血痕。 玄月剑沾染了她的血,打在死士的身上,才能将他们身上的怨气驱散。 黑袍人在马上看着,死士围攻,几乎看不到南璃的身影。 可她仍在奋战。 黑袍人冷笑:“这么多死士被怨气侵染,你要用多少血?” 然而,南璃却以血画符,再将玄月剑插于符阵中央,瞬时掠起一阵狂风! 天际轰隆声起。 一记天雷劈下,登时将众多死士劈开! wap. /106/106866/28455489.html 042:九王爷救媳妇来了 怨气消散,还混杂着皮肉烧焦的味道。 黑袍人又是震惊,眼瞳微微紧缩。 可南璃也是消耗了剩余了玄力,她疲乏无力,只能用玄月剑撑着身体。 黑袍人冷笑,纵然她再天赋异禀,还是得死。 他拿出弓弩,扣动了扳机,一支弩箭往南璃的胸口飞射而去。 南璃失血过多,明明听见了弩箭射来的声音,但身体太过无力,已经没法抬起手来。 就在弩箭就要穿刺而过的时候,嗖一声,耳边又响起了另一破风声。 从东方射来的一支羽箭,直直的将弩箭劈开。 南璃微微侧头,只见银色月光下,隐约有一队骑兵赶来。 为首的男子面容绝色,一手拿着长弓,一手拽着缰绳。 他浑身上下冒着寒气,比这外间的风还要寒凉。 见黑袍人还要射出第二支弩箭,他又迅速搭箭拉弓。 砰! 箭头相撞,那弩箭落到南璃的身侧。 “好个九王爷。”黑袍人咬牙,不再恋战,拉起了缰绳,立即离去。 他为防被黑甲卫追上,丢出一道符篆,连马带人一同消失在这黑夜中。 夜司珩勒住了缰绳,下马奔至于南璃身侧,她浑身鲜红,瞧不出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你……”南璃声音虚弱,眼神有些迷糊,“你怎么能走了?” 夜司珩紧缩眉头,刚要张嘴回答,她便已扛不住,眼眸一闭,直直倒下。 他伸手把人捞住,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 解下她右手捆绑的布条,随后又发现她左手有一道伤痕,仍在源源不断的渗血。 他眸光晦暗如海,拿出一方帕子,将她手中的血痕包扎起来。 “王爷,六小姐没事吧?”青锋匆匆赶来,见南璃面无血色,浑身沾血,有些心惊胆战。 “不大好。”夜司珩面色阴沉,“马车呢?” “来的路上了,请王爷稍等。”青峰答道。 马车是与他们一同出城的,但比他们骑马的慢上许多。 青锋再去看了看旁侧昏迷的楚烁,见他没有一点损伤,松了口气。 所幸没过多久,黑木马车终于赶到了。 青锋过来,“王爷,让属下来吧。” 他主子虽然站起来片刻,但不能过度劳累。 “无妨。”夜司珩抱着南璃上了马车,非常稳当。 青锋无奈,也将楚烁弄了上去。 他们离京都不远,只需走小半个时辰。 可夜司珩做好了安排,让人去宫里请太医,又叫人回昱王府拿一颗九转雪莲丹。 青锋听见夜司珩要把人送回安阳侯府,心里一阵难受。 主子怕六小姐的名节受损,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刚到城门口,就见楚寒霖在等着。 “璃儿呢?她可安好?”楚寒霖急声问道。 青锋道:“六小姐昏过去了,不过王爷已经命人去宫里请太医了。” 楚寒霖恨不得当即上马车瞧瞧女儿如何,但还是忍住了,赶紧让车夫回安阳侯府。 听见马蹄声和车轮声,安阳侯府的人都出来了。 楚寒霖抱了女儿下车,“今日情况紧急,九王爷救命大恩,来日再报。” 他看见女儿的状况,心头揪紧。 沈氏先哭了出来。 楚烨几个哥哥亦是红了眼。 他们几人都跟着楚寒霖进去了,就连钱姨娘也一直问着六小姐如何了,青锋嘴角抽了抽,“车里还有个,你们不管了?” 楚烨去而复返,忙说:“差点忘了,二弟没事吧?” 一看,楚烁浑身干干净净,楚烨便一点愧疚都没了。 安阳侯府众人离去,青锋再挑起帘子,问:“王爷,是要回府吗?” 夜司珩闭着眼睛,夜明珠的光亮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青白,他似乎极力在忍耐痛苦,不曾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青锋知道主子双脚疼得厉害,他说道:“王爷,六小姐可能很快就醒,不如属下留下来,问她有什么办法止疼吧?” “不必。”夜司珩闭着眼睛,声音微颤,“回去。” 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何必让她知晓。 “王爷……”青锋觉得王爷太倔强了,让南璃知晓又如何呢,“六小姐似是天生缺了情根,王爷不如直接了当的告知她,她才能明白你的心意啊。” 夜司珩的手捏紧了自己的膝盖,手骨泛白,青筋突起。 他忽的嘲讽一笑,睁眼直视着青锋,“一个被换了命的残废,有什么资格把心意说出口?” 青锋的心猛地一疼:“可六小姐她不是说了,定会帮王爷解咒和找到换命的人。” 夜司珩眸光微动。 可很快,又迅速暗淡下来。 旁人对她好一分,她就还以十分,他只不过是其中一员,这与他想要的不是一样的。 或许真如母妃所言,他本就不该出生,所以也不配拥有什么情爱。 “回去。”这次的两个字,夜司珩说得斩钉截铁,不给青锋半点相劝的机会。 青锋深知主子不会再改变主意,再在外面折腾,主子只会受到更久的痛苦。 无法,只能让车夫回昱王府。 —— 来安阳侯府的是沈太医。 他先前见识过南璃的厉害,又在宫里听过南璃破咒的事情,心中更加崇拜,没成想深夜出诊,竟是给她诊治。 把了脉,沈太医擦了擦额头冷汗。 只见屏风后头,站着一群人,不用看他们的神色,就从他们来回踱步声中得知,这群人是有多担忧。 卧房内,老太君和沈氏同在。 “太医,如何了?”两人眉头紧蹙。 “无碍无碍,就是心力暂时耗尽,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沈太医说道,“不过手掌这个伤……还需注意啊,可不要留疤才好。” 他边说着,边给伤口上药,再仔细包扎。 里外的人听见沈太医的话,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春宝走了进来,说是昱王府的人送来了一颗丹药。 沈太医打开小匣子一看,一股清香味登时飘散开来。 他惊呼:“九转雪莲丹?!” 老太君亦是眉心动了动。 沈氏见状,问道:“母亲,这丹药很是珍贵吗?” “这是从昆仑山上摘下的雪莲炼制的,当年九王爷立了军功,先帝特意赏赐给他的,就这么一颗,能不珍贵吗?”老太君说着,神色有些耐人寻味。 wap. /106/106866/28455490.html 043:魂不归体 九王爷把人救回来了,还叫上了太医和送来了丹药,这举动怎么看…… 因为南璃的伤势不重,最后老太君做主,将这九转雪莲丹放在一旁,让南璃醒后自己做主。 沈氏留下守夜,众人没多久就散了。 过上了一夜,楚烁也醒了,但他一醒过来,看见钱姨娘就抱上去,哭喊着说自己饿。 此时钱姨娘还没觉察到他有什么不妥,忙命丫鬟准备些吃食过来,谁知楚烁不用筷子,伸手就去抓。 “烁儿,用筷子啊,你这是怎么了?”钱姨娘喊道。 楚烁嘴里塞着东西,呆呆的看着钱姨娘,似乎在思考筷子是什么东西。 但他实在是太饿,又视若无人拿起糕饼往嘴里塞去。 钱姨娘这会儿才意识到楚烁的不对劲。 偏偏南璃还没醒,她也不知道往哪儿问楚烁究竟是怎么了。 幸亏谢北翰早早来到看望楚烁,钱姨娘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说起了楚烁的不妥。 楚烁填饱了肚子,这会儿就缠着婢女要玩骑马,惹得婢女们脸色一阵难堪。 “阿烁!”谢北翰进了屋,将楚烁拉扯到一边坐下,“你怎么回事?” 楚烁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神清澈无辜,“你也来骑马吗?你可不许跟我抢,我排第一的!” 谢北翰心一颤,这看上去像是几岁孩童吧,楚烁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这些天看过了不少书,灵光一闪,道:“你……你该不会是丢了魂吧?” 书上说,丢了魂的人,就如同痴呆儿。 “你倒是用功学习了。”有一纤细人影走了进来,正是南璃。 她面色微微青白,左手缠着纱布,可休息了一晚,气息是恢复过来了。 后头还跟着楚寒霖和沈氏,两人和钱姨娘一听,皆是震惊,“怎么就丢了魂了?” “是被抽走的。”南璃说道,神色一暗,“对不住,钱姨娘,我没能保护好二哥。” 钱姨娘虽然伤心,但她言语中却没有半点责怪,“与你无关,是那杀千刀的不好,竟然抢我儿子的魂。” 楚烁看见南璃,双眸一亮,立马说道:“六妹妹,六妹妹!” 南璃一怔,没想到楚烁现如今还记得自己。 楚烁拉过了她的手,就向谢北翰炫耀:“我有妹妹,看见了没!” 谢北翰眼睛微红,先前楚烁也是这么跟他炫耀的。 他笑得比哭更难看,点点头:“看见了,我可羡慕你了。” 楚烁嘿嘿一笑,心情好得很,让南璃坐下后,就去拿好吃的堆到南璃跟前。 南璃心头微酸。 楚寒霖问出了关键点:“那烁儿被人抽去了魂,能否找回来归体?” “能。”南璃点头,“但抽走他魂魄的人本事不小,招魂应该是无用了,只能我们自己去找,还得七日之内找回来。” 人有三魂七魄,离开人体太久,气息就会慢慢消散,无法再归回体内了。 钱姨娘颤声道:“也就是说,如果七日之内找不回来,那……那烁儿……永远都是这样了?” “钱姨娘,你放心,我定会让二哥恢复过来的。”南璃保证道,脸上没有担忧。 “那就拜托六小姐了。”钱姨娘说道。 随后,南璃再问了问楚烁的时辰八字。 楚寒霖奇怪的问道:“不是没法招魂吗?怎么还问二郎的八字?” 南璃没急着回答,看向了谢北翰,“那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谢北翰啊了一声,忍不住抓抓脑袋,一脸为难:“六妹妹,我不知道。” 他已经马不停蹄的看书了,但他脑瓜子小得很,有些文字一看就忘。 南璃让沈氏帮着自己解开左手包扎,要上自己特制的药,如此伤口就能好得快些。 她头也不抬,解释道:“先前那人用二哥来养魂,我还以为是因为二哥是童子之身,可他昨晚又抽走了二哥的魂,我就想到了,那残魂和二哥应该是同个时辰八字,所以那人是想用二哥的魂与残魂融合,助残魂逆天重生。” 谢北翰瞪大眼睛,他好像看过这么一段,忙说:“对对对,如果是同个时辰八字,的确能够如此。” 楚寒霖眉心紧蹙,“若是融合了?你二哥的魂岂不是归不了体?” 南璃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沈氏帮着南璃上药,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等上好了药粉,她才颤声道:“璃儿,你一定要救救二郎。” 她早已将其余四子当成自己亲生的,特别是楚烁,又嘴甜又乖巧,她是最喜欢他了。 谢北翰撇撇嘴,忍不住说道:“与阿烁同个时辰八字的人何其多啊。” 想要知道残魂究竟是谁,这可太难了。 钱姨娘没想到事情如此棘手,欲要昏过去。 南璃瞥了他一眼,“你这可太小看我了,那残魂本来有四缕,我特意抽出了一缕,只要问问它,不就知道它是谁了。” 只不过残余的一缕魂,还需养一养,否则也是一问三不知。 “六妹妹,你竟会问灵?”谢北翰惊了惊。 “略懂。”南璃点头。 楚寒霖心中又是难受起来,他的女儿什么都懂,还不是怪他太无能! 女儿肯定是在外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才学了这么多傍身的本事。 他与沈氏对视了一眼,便知道妻子也是与他同样想法。 南璃没想到那么多,她要一连闭关三日,把残余的一缕魂养好。 可在闭关之前,沈氏拿出那枚九转雪莲丹,道:“这是九王爷送来的,因为太过贵重,你祖母就放在了一旁,等你自个儿决定。” 南璃也懂医术,自然知道这昆仑雪莲多么难得。 她只不过耗尽了玄力,歇息一晚就能恢复过来,夜司珩送她这么珍贵的丹药,实在是太客气了。 “母亲,昨晚怎么是九王爷来接应我?”她在城东进入通道前,特意留了一只引路纸鹤。 这是留给楚寒霖带人来找她的,没想到最后来的是夜司珩。 他双腿受煞气折磨,本该站不起来的,可昨晚怎么能站起来了? 沈氏答道:“九王爷恰好就在城东,瞧见你忽然消失了,人都愣住了呢,幸好有九王爷快一步出城,不然……” 她想起南璃昨晚回来的样子,又忍不住更咽起来。 wap. /106/106866/28502355.html 044:到时候给你择个好日子 南璃也是如此觉得。 若不是夜司珩及时赶到,自己怕是要交代在那儿了。 “九王爷比我更需要这颗丹药。”南璃说着,就走到了桌案前,拿出天星笔凝神聚气,画了两张符篆,全都有镇压煞气的功效。 她本想让元宝送去,但刚把符篆递出去,又怕元宝毛手毛脚的,还是决定自己走一趟。 夜司珩救了她的命,她怎么都要当面道谢才是。 昱王府。 前来接待的青锋。 瞧见南璃有些虚弱的模样,他面色当即好了不少。 若六小姐没这个心,能第二天就过来登门道谢吗? “王爷如何了?”南璃问道。 青锋叹息了一声。 南璃有些紧张,双眸紧盯着青锋,“是双腿又难受了吗?” “何止是难受,王爷的双腿是疼了一晚上。”青锋说道,“就连六小姐的安神符亦是无用。” 南璃抿抿嘴,“我可否去瞧瞧?” 青锋就等这句话,立即嘴角一勾:“六小姐这边请。” 到了夜司珩所住的院子,只见是清一色的小厮仆从,见不到半个丫鬟。 她只是多看了一眼,青锋又赶紧在旁边说道:“王爷向来不用侍女伺候。” 南璃觉得他说这话莫名其妙的,夜司珩找谁伺候,似乎都与她无关吧? 但仔细一想,她就明白了青锋的意思:“很好,女子的命格一般没那么硬,是该找男子留在王爷身边。如果怕出事,我可以给他们批批八字。” “……”青锋总算明白了主子的心情,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到了门前,他叩门禀报。 夜司珩似是刚醒过来,声线带着一丝慵懒,命人打开门,只让南璃进了外间,两人隔着纱帘说话。 青锋看见,心焦如焚。 夜司珩看见纱帘外的身影,依旧背脊挺如玉竹,便知道她的伤势无大碍。 他声音冷淡:“六小姐勿怪,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不宜单独相见。” 南璃愣了愣,只觉得今日的夜司珩好生奇怪,先前她不是还给夜司珩施过针来么?他那会儿都没讲这么礼数,怎么此时如此忌讳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顿时明白过来。 夜司珩肯定是要娶王妃了,所以才与她保持距离,免得未来王妃日后介意吃醋。 她谈不上高兴,只说:“昨晚多亏了九王爷赶来相救,不知九王爷的双腿还疼痛吗?可要我帮忙施针遏制煞气?” “不必。”夜司珩一口拒绝。 青锋急出了汗,没想到主子真的如此决绝。 他道:“王爷,你不是疼了一晚上吗?不如还是让六小姐看看吧?” 南璃早就猜到,心紧了紧,道:“青锋侍卫,可否拿杯水过来?” 青锋还当南璃要进去送水,赶紧端了杯水过来。 谁知南璃只是拿出一道符,翻手将符篆点着,然后投入水中。 她手轻轻一拨,符篆在水中很快消失不见。 她神色清亮:“好了,端进去给你家王爷饮用吧。” 青锋嘴角抽了抽,“六小姐,你当真不进去瞧瞧王爷吗?” “王爷都知道避嫌,你怎么不知道。”南璃眨眨眼,“王爷,到时候你大婚,我一定给你择个好日子,我不收你的钱。” 夜司珩在里头剧烈咳嗽了几声,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多……多谢。” 南璃再留下了九转雪莲丹,才说:“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搅九王爷了,告辞。” 青锋没辙,只得让人把南璃送出府。 他端着符水进去,看见夜司珩靠在软枕上,完完全全是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 “王爷,这符水还喝吗?” “既是她的一番心意,怎能不喝。”夜司珩接过,一饮而尽。 果然,她的符总是很管用。 双腿的疼痛止住了,但心中的揪痛却越发让他难以缓过气来。 青锋却替夜司珩不值,道:“也不知道六小姐是不是故意的,竟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夜司珩掠过一抹不快,“出去,领十军棍。” 青锋欲哭无泪:“王爷,属下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说六小姐半句坏话了。” 夜司珩没再说要罚他,只让人出去,别在他面前晃悠。 青锋如同一缕烟,赶紧溜了出去,他可不想屁股真的开花。 那颗雪莲丹,他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 夜司珩抬眸看了看,眸光又迅速暗淡。 —— 南璃虽担忧夜司珩的状况,不过人家要避嫌,她也没法子。 她还是不放心,找来了沈太医,给了他几张符篆,教会他如何对银针使用。 沈太医连连点头:“六小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记性还是不差的,你已经叮嘱三次了,我真的记得牢牢的了。” 南璃稍稍放心:“那你去给九王爷施针,看看效果。” “好,请六小姐放心。”沈太医耳朵都长茧子了,赶紧离去。 南璃知道这是权宜之计,只希望夜司珩赶紧找到下咒人,如此就不用再受到双腿的煞气折磨。 但同时,她又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有些难受。 心思收敛,一入夜,她便在房中设下了符阵,修复那缕残魂。 这缕残魂似是在阳间停留许久,已经非常衰弱,若不是先前在二哥的玉佩养了一段时间,恐怕早就灰飞烟灭。 连续养了三晚,残魂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 符阵里,隐约见到残魂的身影,似乎是个七八岁的小孩童。 月色如霜,照在孩童身上,还能看出他清秀的面容。 南璃乍眼一看,只觉得他有点熟悉,却不知在哪见过。 男孩在南璃身边留久了,也是熟悉她的气息,问道:“姐姐,你是要送我去投胎吗?” “你想去投胎吗?”南璃问道。 男孩点点头:“我想去投胎,我想重新做人。” 乍一听,这话尤为怪异。 南璃道:“你生前是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让你想着去投胎,要重新做人?” 男孩叹息:“我是个好孩子,可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情。我就是觉得这辈子太苦了,就算来世做只猫做只狗,都比我这辈子痛快些。” “你做人做得不痛快?可有人一直想把你的魂养好,还想替你召魂让你重生。”南璃说道。 男孩身一颤,忙喊着:“不要!我不想重生,我不想再做她的儿子!我想投胎去!姐姐,你快点送我投胎吧!” wap. /106/106866/28502356.html 045:给楚寒霖设的陷阱 南璃更加奇怪,“你究竟是谁?不想做谁的儿子。” 男孩这缕魂储藏的记忆显然有限,听见南璃的文化,稍稍一顿,只记得自己叫董琛。 至于其他,是一问三不知。 南璃能问出他的姓名,已然松了口气。 这男孩的记忆有限,却还能清晰说出自己不想重生,可见他生前死后一直有此执念,所以他的残魂才没有聚齐。 人没了求生的欲望,大夫难救。 鬼亦是如此。 南璃保证道:“你放心,我会顺应天道,找齐你的魂魄,送回冥道让你去投胎。” 董琛点头,一脸感激,“姐姐,多谢你。” 南璃将他收回了锁灵囊,打算去问问父母,知不知道董琛这个人。 正是夜深,南璃刚刚出门,沈氏便急忙赶来,神色有些慌张:“你二哥方才忽然昏迷,如今正浑身发冷。” 南璃面色一沉:“一定是二哥体内的魂魄不稳。” 她快步走去,却觉察到府内少了许多气息。 到了楚烁的房间,他果然全身冒着冷汗,像是陷入了恶梦之中,眉头紧皱,难以抽身。 她往他额头贴了一张定魂符,楚烁才眉头才稍稍舒展开。 沈氏和钱姨娘皆是松了口气。 “对,得让人喊你父亲回来。”沈氏不知想起了什么。 “父亲去哪了?”南璃觉得奇怪。 “去了长公主府了,他忽然记起,惠平长公主的儿子与你二哥是同日出生,方才你二哥情况不妙,他便想去探个口风。”沈氏说道。 惠平长公主? 因为此人曾在乾龙殿上出言嘲讽过自己,南璃对她有点印象。 她忽的一愣,终于想起董琛与谁容貌相似了,不正是那惠平长公主么?! “她儿子叫董琛?”南璃急声问。 沈氏怔了怔,“对,他十年前溺水而亡了,你怎么认识他?” 南璃面色一变:“那缕残魂正是董琛,是惠平长公主想将董琛聚魂复生!父亲现在贸然过去很危险!” 惠平长公主都走到最后一步了,忽然被人觉察出来,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沈氏悚然,但很快定下心来,“你父亲带了一队府兵,长公主应该有所忌惮吧。” “长公主有高人相助,府兵应该不管用。”南璃想了想,“母亲,你与祖母进宫求见皇上,此事只有让皇上知道,才能治长公主的罪,救回二哥。” 沈氏郑重的点点头,“好。” 南璃交代完,便去了马厩牵出一匹马来,立即赶往长公主府。 殊不知,楚寒霖带着府兵离开安阳侯府,惠平长公主便已知晓。 深夜寂静,长街上,只有楚寒霖带着的那一队府兵。 只见前头有一小厮,被两个侍卫追杀。 楚寒霖立即拔剑相助,击退了那两个侍卫。 他扶起小厮,“小兄弟,你没事吧?” 小厮喘着气,看见楚寒霖,像是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光芒。 他紧紧抓住楚寒霖,道:“楚侯爷,在这儿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你是?” “小的是长公主府的。”小厮急声说道,“小的偷听到,长公主想要借用令郎的魂魄,好让大公子复生,如今,两人的魂魄快要融合在一起了!” 楚寒霖一听,面色大变。 但他没有焦急得失了警惕,问道:“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会被你听到?” “因为小的与大公子也是同个时辰八字,长公主是想将小的魂魄逼出去,让大公子的魂魄在小的身体里活过来啊。”小厮越说越惊恐,死死地抓住楚寒霖的手,似乎他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长公主真是疯了!”楚寒霖咬牙切齿,为了让自己儿子复活,就要害了两条无辜性命吗?! 若两人的魂魄融合,他儿子的魂回不来,只能永远是痴呆儿了,他登时心急如焚。 他带上小厮,立即赶往长公主府。 夜色幽深。 长公主府的府门本来敞开,一见楚寒霖,便吆喝着赶紧关门。 楚寒霖一听哪里忍得住,骑马直闯进去,将关门的侍卫扫开。 “长公主,将我儿子还来!”他大喊。 府兵也紧随其后,摆开了阵势。 前院有不小的声响,很快就将惠平长公主引过来。 她依旧打扮华贵,在月色下,那一身的珠宝熠熠生辉。 见楚寒霖果真闯进了她的府邸,她勾了勾嘴角,“楚侯爷说什么胡话?你儿子可不在我的府中。” 楚寒霖怒视着她:“我儿子是不在你府中,可他的魂魄在!” “楚侯爷说的,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惠平长公主冷声质问,“相反,你带人闯进我的府邸,你可知该当何罪!” 楚寒霖胸口怒火中烧,道:“我有人证,你不将我儿子的魂魄还来,我就告到皇上面前去!” 惠平长公主根本不慌,反而嘴角噙着一笑。 楚寒霖正疑惑着,就看见后头有宫人提着宫灯从长廊走出。 再后边,是身穿常服的穆武帝,以及夜司珩。 “朕就在这儿,楚卿家是要告什么?”穆武帝面含怒气。 楚寒霖惊了惊,没想到穆武帝和夜司珩竟在长公主府。 他立即下马跪下行礼,脑子同时一轰,他这是中计了! 这个半路出现的小厮,定是惠平长公主一早准备好的。 事到如今,他要么与惠平长公主死磕到底,要么为了楚家上下,说这是误会一场。 可这样……他就得放弃自己的儿子! 短短瞬间,楚寒霖想了许多,脑子乱成了一团。 “楚卿家,你夜深闯入长公主府,究竟有何缘故?”穆武帝显然是不耐烦了,再次问道。 楚寒霖低垂着头,依旧不知如何抉择。 惠平长公主冷哼:“皇兄,他还带着兵器,显然是想动手,幸亏皇兄和九弟今晚都在,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何事,还请皇兄重重的责罚他!” 楚寒霖闭了闭眼睛,已然下定了决心:“皇上,长公主命人抽走了犬子的魂魄,所以臣才闯入了长公主府。” 抽走魂魄? 穆武帝对这种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就连在场的人,也是面面相觑。 夜司珩却问:“楚侯爷,所以你家二公子忽然痴傻,是因为被人抽走了魂?” “没错。”楚寒霖答道。 “你确定,二公子的魂在长公主府?”夜司珩又问。 楚寒霖顿时哑口无言,他既知道这是一个局,那惠平长公主怎会将儿子的魂魄放在府中呢。 可在哪儿,他又答不上来。 这是个死局。 但府邸外面,忽然传来了一把清脆声:“二哥的魂,就在长公主府!” /106/106866/28545524.html 046:将长公主府夷为平地 月下,只见一个少女穿着淡绿衫子,快步走了进来。 她脸如白玉,明眸善睐,明明是素淡的装扮,却是一身清卓风姿,无人能及。 她行了礼,还是重复方才那一句话:“皇上,臣女二哥的魂,就在长公主府内,臣女以性命作保,请皇上下令搜查!” 惠平长公主面色一僵,怒道:“这是先帝赐给我的府邸,你的命值几个钱,岂容你说搜就搜!” 楚寒霖看了眼女儿,见南璃信誓旦旦的微微颔首,他亦是请求:“皇上,臣也愿以性命作保,求皇上搜查!” “皇兄,既然他们以性命作保,就搜一遍吧。”夜司珩说道。 惠平长公主猛地盯着他,“九弟,为了一个楚南璃,你连皇姐的脸面都不顾了?” 穆武帝急忙打圆场,“三妹还是让黑甲卫搜一遍,以证清白。” 惠平长公主寒着脸,拂袖说道:“搜不出来,我定要亲手看了他们的头!” 夜司珩招招手,青锋便会意,召来了黑甲卫,迅速在长公主府四处搜查。 找人,他们在行。 找魂,他们也有自己的法器。 这还是一位高人所做的风铃,黑甲卫人手一个,若遇到灵体,就会无风摇晃发出声音。 宫人搬来了太师椅,穆武帝在长廊处坐下。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数十黑甲卫便聚回了前院,他们连可疑的人都没发现,更别说什么灵体了。 惠平长公主冷冷一笑,“皇兄,如今能证明我的清白了吧?刀呢?给我拿来。” 楚寒霖面色微微发白。 南璃蹙了蹙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 夜司珩见她如此面色,不慌不急,“你确定是在府中?” 南璃点点头,“我进府之前设下了符阵,灵体不能出府的。” 所以她刚刚才满头大汗。 夜司珩挑眉:“那就砸,将长公主府夷为平地,找出密室。” 惠平长公主变了脸色,气急败坏:“九弟,你是疯了吗?!” 就连穆武帝也劝他,“九弟,这是先帝赐给你三皇姐的府邸呀……” “你们放心,原来是什么样的,我会命工匠建回什么样的,绝不会缺少一砖一瓦。”夜司珩慢声说道。 穆武帝也就闭嘴不言了。 惠平长公主面如菜色,“来人,我看谁敢砸我的府邸!” 长公主府的侍卫,欲要拔刀。 可一对上黑甲卫,他们气势就弱上了许多。 侍卫们身体抖了抖,把拔刀的手放了下去,不敢再与之对峙。 惠平长公主见状,整个人都气疯了。 “皇兄,你是九五之尊,一国之主,难道你要纵容九弟胡作非为吗?!” 穆武帝抿抿嘴,看了夜司珩一眼,把原先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道:“九弟都说会请工匠复原了,你就别这么小气了。” “……”惠平长公主气得心梗。 黑甲卫已经扛上了锤子,在内院拆墙拆屋。 南璃听着声响,垂下了眸子,脑子里想的却是,夜司珩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一边,如若没找到二哥的魂,那自己岂不是连累他了? 她正有些心乱,青锋已经跑过来大喊:“找到密室了!” 南璃闻言,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密室是在正屋后面。 南璃看了看,此处的假山和树木摆布,是能聚集阴气的。 惠平长公主看着密室被砸出一个口子来,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冷哼道:“有密室又如何,也不代表我囚禁着楚烁的魂。” 她早已吩咐了人,若情况不妙,就带着两人的魂离开。 然而,密室里的融合魂魄的符阵仍在暗闪着荧光。 有两道魂魄如同两簇火,一左一右,在符阵的驱使下,逐渐融合。 惠平长公主登时手足发凉。 穆武帝看着密室里的发红符阵,瞪直了眼睛,“这是……这是……” “皇上,这是将不同灵魂,融合成同一个灵魂的符阵。”南璃说着,祭出一道符,破开了符阵,两道灵魂慢慢分开。 惠平长公主见状,知道先前的努力和等待全都功亏一篑,恨得攥紧了拳头。 在此情况下,她只能稳住心绪:“我是藏了两道魂魄,可这也不能说明,这就是楚烁的。” 南璃白了她一眼,“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她双手结印,指尖凝聚力量,注入了其中一簇鬼火魂魄之中。 鬼火有了力量,慢慢现出了楚烁的容貌。 这魂魄不齐,他有些呆滞,只是愣愣的看着众人。 楚寒霖看见儿子,眼睛微红,“烁儿!” 听见熟悉的喊声,楚烁眼睛恢复了点神采,“父亲?”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出了躯体,又为何在这里。 夜司珩抬眸,“果真是楚烁的魂。” 穆武帝紧皱眉头:“惠平,你怎能做出这般歹毒的事情!” 惠平长公主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她却不觉得疼痛,唯独心口的恨意翻滚着,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怒视着楚烁那不齐的魂魄,冷声道:“琛儿惨死,楚烁和谢北翰就该偿命,我如何歹毒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发疯,往楚烁砸出一道符。 力量之大,足以让人魂飞魄散,更别说楚烁本就不齐全的魂魄。 南璃早有防备,掠身上前,双指合一抵挡住了符篆的力量。 密室内,扬起了狂风,震得人都退后两步。 “休想护住他!”惠平长公主不甘心,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要往南璃身上刺去。 夜司珩眼眸一眯,丢掷出一枚暗器,点中了惠平长公主的穴道,令她立即动弹不得。 此时南璃已经抵消掉了符篆的威力,符篆成了灰烬。 看见惠平长公主僵直的身影,她心中又泛起了涟漪,不由得看了眼夜司珩。 夜司珩一脸沉静,是公事公办的表情。 楚寒霖则是惊魂未定,“璃儿,你没事吧?” 南璃轻轻摇头。 楚寒霖转头说道:“长公主,令郎当年落水溺亡乃是意外,你为何就要怪他们两个孩子?” 惠平长公主眼睛发狠,狠狠骂着:“是他们害死琛儿,我为何不能怪?!” 她如同一个疯子,诉说着十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正是秋猎,去的是九泉山。 董琛、楚烁和谢北翰几个孩子年纪相仿,便聚在一起玩耍。 可董琛落了水,楚烁他们却无一人发现,董琛最终溺亡。 wap. /106/106866/28567664.html 047:填补她儿子的魂 自那时候开始,惠平长公主就打定了主意,要他们血债血偿。 恰好她又认识了一个叫倪堃的术士,便借用道法,让其中的两三个孩子家破人亡。 最后就到了谢家和楚家。 谁知南璃此时回京,阻碍了她的不少计划,就连董琛的残魂,也落入了南璃的手中。 因为养魂的计划失败,她只能让倪堃另寻法子,借用楚烁的魂,填补董琛的残魂,如此就能助她儿子重生,回到她身边来。 楚寒霖尤为恼怒:“原来观音里的邪物,玉佩里的邪祟,以及谢二公子被人教唆所用的七杀阵,原来都是你作为!” “没错,我就是谢家和楚家给琛儿偿命!”惠平长公主狠声低吼,双目瞪圆,“可惜,可惜你楚家福大命大,找回的女儿竟是玄门中人。” 要不然,她早就报完仇了。 穆武帝等人皆是阴沉着脸色。 正因为惠平长公主是借助术士的力量害人,所以他们竟毫无察觉,完全怀疑不到她的头上去。 南璃却觉得蹊跷。 她打开了锁灵囊,将那一缕残魂与漂浮于空中的鬼火聚合,这是董琛的魂魄。 再加以她的道法加持,鬼火恢复了半透明的人形。 “琛儿!”惠平长公主又惊又喜,若不是穴道被点,她早就扑了上去。 可就一声叫喊,董琛惊慌无比,赶紧躲在了南璃的背后。 “姐姐,我不想见到她,我想即可去投胎,你快帮帮我。”董琛喊道。 “琛儿,你说什么呢,母亲就快帮你复生了,你快回来。”惠平长公主喊着。 “不!”董琛大声拒绝,“我好不容易才死了,我一点都不想复生,不想再做你的儿子!” 惠平长公主震惊了,僵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夜司珩这会儿倒是明白了,幽幽说道:“三皇姐,当年我就奇怪,楚烁等人为何都说听不见呼救声,原来是你儿子一心寻死,根本就没喊出声。” 穆武帝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楚寒霖也问道:“董公子,是否如此?” 董琛死得无声无息,没留下只言片语,他们当日只当董琛是失足落水溺亡。 如今死了的董琛就在这里,前事如何,正好能问清楚。 董琛残魂聚合,记忆也恢复了点。 他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跳湖寻死,不想再做母亲的儿子了。”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湖水涌入口鼻难受得很,他都没有发出一声叫喊。 听到董琛的亲口承认,惠平长公主如同一个疯子狂喊:“你胡说什么,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待你这么好,这么疼你,恨不得将世间的好东西都捧到你跟前,你为什么要跳湖寻死,为什么要离开母亲?” 董琛脸上闪过厌恶: “你对我的好,就是卯时读书,巳时练字,未时学棋,申时学武?若府中哪个小厮丫鬟与我玩得好些,你就打他们板子,我才七岁,连一个玩伴都没有! “去秋猎,我明明手劲小,拿不起弓,你也非要我在众人面前表演射箭,我被人耻笑了,你又要责骂我不勤奋用功!我活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就连我死了,你也不许我去投胎,非要留住我的魂! “我真是受够了,若还要我留在你身边,我恨不得魂飞魄散!” 惠平长公主听完这些控诉,气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 穴道随即解开。 她浑身乏力摔倒在地上,嘴里仍在责骂:“你怎能如此不孝,我所做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啊,你这不孝子!” “不孝就不孝,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不就好了。”董琛抿抿嘴,“你生养我,我该感恩,可你为我杀人造孽,我只恨你入骨。” 惠平长公主睁大眼睛,身体忍不住颤栗。 她玩玩没想到,自己费心费力筹谋十年,只招来儿子的痛恨。 但董琛吐完了这些年积聚下来的怨气,身后便出现了一道幽黑的冥道。 他欣喜无比,赶紧飘过去,想要彻彻底底脱离老母亲的疯狂控制。 “琛儿!别走!”惠平长公主极力爬过去,伸出手想抓住他,“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不顾啊。” 董琛目光坚定:“我得赶紧投胎去,如此下辈子才不用做你的儿子。” 说罢,他毫无留恋的进了冥道。 冥道关闭的前一刻,他还对南璃说了一句:“谢谢你,姐姐。” 南璃心中默念:“祝你下辈子能遇到一个好母亲。” 密室里众人无声,只有惠平长公主的哭喊声。 穆武帝亲眼所见,倒不必再审查了,可他与惠平同父同母,终究是心有不忍。 “来人,将她押下幽禁,非朕命令,永世不得出。” 南璃暗想,穆武帝果真是宅心仁厚。 可夜司珩却是说:“皇兄,我审问过张嬷嬷,李氏当年那本丹药典籍,是三皇姐相赠的。” 穆武帝一愣,“什么?” 南璃也想明白了,“炼制邪物需要怨气,所以长公主才借助李氏的手。李氏杀人炼丹,长公主身边的术士就重金买下怨气炼化,如此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穆武帝怒目,盯着惠平长公主,“当真如此?!” 惠平长公主多年谋划毁之一旦,此时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她悠悠冷笑:“皇兄连这也要怪我吗?我只不过给她送了一本典籍,她要做什么,与我有何干系。” “你!”穆武帝拂袖,“若她没得到那典籍,怎会做错事!” 南璃声音清脆:“记录着驻颜丹的典籍应该是术士给的,臣女倒觉得,长公主也是被他梭摆,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拿到怨气。那些怨气炼化后,随便放出许少,就能随随便便害死一村子乃至一个城镇的百姓。” 穆武帝听罢,面色惊变,“竟是如此厉害?” 夜司珩蹙紧了眉头:“皇兄还记得五年前长平关一役吗?长平关明明有五万将士驻守,却在一夜之间全都死于非命。齐国兵马轻而易举拿下长平关,再连破九州,险些直逼京都。” 穆武帝如何不记得,他那时候还是太子,差点就要跟着先帝南下避难去了。 幸亏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夜司珩穿上铠甲,拿上长枪,以三万兵马挡住了齐国十万兵马的攻势,保住了京都。 wap. /106/106866/28567665.html 048:原来六小姐是一棵铁树 夜司珩与一众将士越战越勇,用了三年时间,终于将齐兵驱出了穆国疆土。 随后又用了两年的时间,重筑北境防线。 如今夜司珩所有的一切,完全是他自己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挣回来的。 就连穆武帝对他,也是有多纵容。 穆武帝的心凉了半截,问南璃:“那些怨气炼化,真的能够在一夜之间杀死那么多将士吗?” “怨念够强的话,完全可以。”南璃点头。 穆武帝痛心不已,怒视着惠平长公主,“你受人梭摆,险些害得穆国覆灭,你可有悔意!” 那术士定是齐国人! 惠平长公主没理会穆武帝。 她抬头恨恨的盯着南璃,咬牙切齿道:“你就那么点本事,还想与倪天师作对?你且等着吧,等着他替我报仇……” 说完,她用簪子毫不犹豫地刺破了自己的喉咙。 鲜血溅了一地。 她要与儿子一同过奈何桥,一同去投胎。 南璃眨眨眼,在她还没断气前,说道:“你害了这么多人,你是没法投胎去的,得在无间地狱受几十年的苦,还清自己的罪孽。” 惠平长公主瞪直了眼睛,喉咙发出奇异的声音,但她最终还是说不出话来了,她很快就没了生息。 穆武帝见到亲妹死去,心中不知是何感觉。 本是长公主,该风光大葬的,但她作孽太多,还险些害得国破家亡,穆武帝最终决定让人草草收尸,挪去乱葬岗,没有供奉,也不得祭拜。 至于那个叫倪堃的术士,也下令抓拿。 穆武帝身心疲倦回了宫,长公主府的事情自有人善后。 夜司珩也要回府去了,南璃却追到了马车边上,问道:“王爷,沈太医去给你施针了吗?” 车窗的帘子挑起。 夜司珩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明月。 “楚南璃。”他第一次唤了她的全名,“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南璃眨眨眼,有些不明白,“我是怕王爷双腿疼痛难忍,没别的意思啊。王爷请放心,沈太医是可信的。” 夜司珩耐着脾性,“如果谢北翰伤了腿,你也这般为他施针,帮他找太医吗?” “是啊。”南璃想也不想答道。 但她得收钱。 夜司珩面色更沉,原来在她眼里,人人都是一样的。 “本王一切安好,多谢了。”他放下了帘子,“回府。” 南璃只得退开几步。 青锋幽怨的看着她,“六小姐,你修习道术,是会把情根修没了么?” 谁知南璃真的点了点头:“对啊,我原本修的是无情道。” 她原以为无情道是无情无爱,但她来了这个世界,很快就发现,原来无情道并不是这样的。 心怀苍生,守护苍生,大爱无疆,固守本心,才是真正的无情道。 反正玄门中人修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不遗失本心就行了。 青锋嘴角抽了抽,原来六小姐是一棵铁树,难怪不会开花。 他叹息一声:“那六小姐以后还是少些关心王爷吧。” 南璃奇怪,“为何?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都是互相照顾的。” 夜司珩帮了她多次,她也尽心尽力帮他了呀。 朋友谈心不谈金,她可没向他要过银子啊。 青锋就快要吐出几斤血来了,道:“我家王爷不缺朋友,他缺个王妃。” 南璃抿抿嘴,不知怎的觉得心口有点发闷。 她垂下眼眸想了想,才说:“我知道了,我以后避嫌吧,不过王爷若有急事,我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青锋觉得他是鸡,六小姐是鸭,两人完全说不到一块去。 —— 楚寒霖父女回了安阳侯府,南璃就立即去了楚烁的院子,将锁灵囊里的魂放了出来。 双手结印,牵引着几缕魂魄回到楚烁的身体里。 过上片刻,楚烁就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见额头上又有一道符,人还愣了愣。 见他醒来,众人都欣喜无比,嘴里喊着他的名字。 楚烁撑起身子,只觉得身体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似是散架了一般,他龇牙咧嘴,道:“谁把我打了?大哥大嫂,你们不用洞房吗?” 怎么来到他房间挤着?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楚烨新婚的那一晚。 钱姨娘泪如雨下,断断续续说了他的事情。 楚寒霖也说:“此事多亏了你六妹妹,不然你真要变成了痴呆了。” “是该多谢父亲。”南璃说,“父亲面对长公主的设局污蔑,也没放弃二哥,我才敢与她叫板。” 楚烁没想到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他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更不敢将额头上的定魂符撕下来。 “我没变成痴呆,大家都有功劳,明儿我再让裁缝给大家做些新衣裳新首饰。”他向来嘴甜,也懂感恩。 特别是六妹妹,他还得吩咐裁缝用几匹好料子,钱不是问题,六妹妹穿得好看才是最重要的。 老太君笑着道:“别破费了,先前你命人做的,大伙儿还穿不过来呢。不早了,大家回去歇息吧,明日再聚吧。” 老太君一发话,众人也就散了。 南璃还要给楚烁画一道安神符,屋内只剩下两人,她顺道详细说了事情始末。 楚烁打了个冷颤:“幸好母亲和姨娘都对我很好,虽督促我读书习武,但从不勉强我。” 可惜他心思不在这上面,脑子里只想着做生意赚钱。 许多父母都想儿子拼个功名,幸好他的父母从未强迫过他,这么多年来,他们楚家上下和睦,从未有过龃龉。 想着想着,楚烁又嘟囔道:“我该不会是犯太岁了吧,不行不行,我得去万佛寺求求神拜拜佛,保佑我以后都平安顺遂。” “二哥印堂宽阔亮堂,嘴巴也长得刚刚好,而且耳厚珠垂,鼻子又高挺有肉,本就是聚财之相,你今生第一个大劫已经过去,以后小劫小难都不成什么问题的。”南璃说道。 楚烁宽心了不少,双眼发亮扬起嘴角:“这就好,我不怕自己做不了官,就怕自己做生意赚不到钱。” 南璃跟着笑起来。 楚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朝着南璃招招手,从枕头旁边拿出一个匣子。 打开后,里面存放着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 “看!这是我给你攒的嫁妆!”他高兴说道。 /106/106866/28597941.html 049:谢北翰不坑爹,坑六妹妹 “嫁妆?”南璃愣了愣。 仔细一看匣子里的东西,发现那些宝石都是一等一的,莹润饱满,在灯烛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彩光。 其中还有两颗珍珠,足足有指甲盖那么大颗,一看就知道值钱。 “对,都是要给你的。”楚烁点头,“你是我的好妹妹,待你出嫁,是要十里红妆的。” 南璃眨眨眼,“可我从未打算过成亲嫁人。” “为什么?你不嫁人,父亲母亲都得哭死。我这些嫁妆也用不上了,这可不行。” “我要收尽天下的恶鬼和恶妖,没空。”南璃自然而然说道。 而且她活了两世,也不大懂男女之情是什么。 “你做这些也能成亲啊,又不冲突。”楚烁撇撇嘴,“你现在没有中意的人,不代表以后没有。” 南璃怔住,抬眸看着楚烁。 简单的一句话,让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连体内的玄力都似乎上升了一个台阶。 对,她可以保护苍生,亦可以去爱一个人,这又有什么冲突呢。 南璃嘴角翘起,“多谢二哥。” 楚烁也糊里糊涂,不明白她为何忽然要感谢自己,他看了眼匣子里的东西,嗯,一定是他准备的东西很好,妹妹非常的喜欢。 他顿时来了动力,自己一定要再接再厉,再搜罗些更好的东西! —— 楚烁休养了几天,等身子彻底没事,他真去了万佛寺求神拜佛。 南璃算是家中最有空的,更是他的好妹妹,自然被他拽上,谢北翰也想给弟弟点灯塔添香油,便一同前去。 南璃便顺路给圆梵大师送了点银子,楚烁和谢北翰得知事情原委,又是一起凑了五千两。 圆梵大师笑呵呵的接下,他今日没算错,果然是有大笔银子进涨。 他可以多搭几间屋舍,待到冬日,孩子们也能穿上御寒的冬衣了。 送钱的都是有缘人,他看了眼两人的面相,知道楚烁的大劫已过,便对谢北翰说:“施主,老衲赠你一句话,近日慎言啊。” 直至到上马车,谢北翰还未参透这句话的玄机。 “六妹妹,圆梵大师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他有点忧心的问道。 “他是让你能不说话就别说话,免得招惹是非。”南璃提点道。 “原来如此。”谢北翰又有些惊诧,“六妹妹,你在看相这方面似乎还要再学习学习?” 南璃笑着白了他一眼,“并不是我看不出来,而是我就算提点你了,你也是会忍不住口的。这些算是一个人的命数,我是不会特意出手阻拦的。” 谢北翰尤为不服,真是笑话,他如今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了,怎么会忍不住口呢。 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这有什么难的。 既然圆梵大师提点他了,他就算改变了,那也是他的命数。 显然,谢北翰把这想得太简单了。 过了两日,庄王的小儿子满月,镇北侯带着他吃席道贺。 庄王是先帝的第四子,是个闲散王爷。 早些年他与王妃生下一子后,王妃就再无所出。 后来是有人送了个姬妾给庄王,那盈姬没多久就怀上了,十个月后,就生下了个大胖小子。 这是庄王第二个儿子,更能证明他宝刀未老,所以庄王才大摆宴席。 镇北侯乃是皇后的亲哥哥,掌有实权,他一来,庄王就从人群中出来,笑盈盈道:“谢老哥,你来了呀!” 镇北侯笑着:“你儿子满月,我自然是要来的。我给孩子打了个长命锁呢,快将他抱过来。” 庄王让奶娘将孩子抱了过来。 长命锁是由谢北翰拿着的。 谢北翰看了眼孩子,看了看庄王,脱口而出:“咦?庄王爷,你子女宫微微空陷,只有一个孩子才对啊。” 庭院里有不少人。 谢北翰的声音响亮。 这瞬间就引来了不少注目,当即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是说庄王戴了绿帽子,其中一个儿子并不是他的血脉嘛。 庄王的面色变了又变。 镇北侯低喝道:“你学艺未精,在这胡说什么!” 这是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吗? 谢北翰回过神来,面如菜色,他明明想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可他看书学艺也有半个月了,看见点什么,就想着显摆一下,没想到却是祸从口出。 六妹妹真是神了,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不住,庄王爷,我应该私底下跟你说的。”谢北翰说道。 “……”镇北侯想拿起砖头将这个儿子也拍死了。 庄王怒得拂袖,这么多人听着,如今他不想计较也得计较了。 “谢世子这看相的本事是跟谁学的?简直是误人子弟!” 谢北翰也不干了,在他看来,六妹妹可是天下第一的天师,容不得别人出言污蔑。 他说道:“我是好心提醒,你不爱听不听就是了,六妹妹厉害得很,若是她来,她还能一眼看出哪个儿子不是你亲生的!” “你这混货,说什么呢!”镇北侯气急败坏,要扯着谢北翰离开。 庄王却命人将他们父子拦住。 “竟是个女子,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自个儿都半斤八两,将谢世子也教坏了。”他冷声说着。 “我六妹妹你都不知道,就是安阳侯府的六小姐楚南璃是也!”谢北翰仰着头,大声说道,“今日,我就让你知道她的厉害!” 说罢,他就让随从去安阳侯府把人请来。 镇北侯扶着额头,想直接昏过去算了。 看来今日是要把庄王得罪狠了。 从哪里丢掉的面子,就从哪里捡起来。 他不许席间任何一个人离开,好让众人见识一下,这楚南璃是什么神棍,也好证明两个儿子都是他的血脉。 随从一来一回,花了半个时辰。 南璃穿着淡青色衣裙,发髻只绾着一支木簪,看上去完全不像官家小姐。 但她碧玉年华,淡若秋水,宛如一道清风,吹散了这庭院的奢靡之气。 一见到谢北翰,南璃的脸黑了又黑。 他招惹的是非是将自己牵扯上了,她先前掐过两人的八字,说他们有缘,她万万没想到,原来是这种缘分! /106/106866/28611563.html 050:生气伤肝又伤脾 南璃心中默念着,生气伤肝又伤脾,促人衰老又生疾。 念了几次后,身心舒畅,已经没了怒意,脸色恢复了平静,她才朝着主人家庄王行了一礼。 庄王冷冷笑道:“早听闻了六小姐是从观里接回来的,也不知道六小姐学了多少本事,竟收徒弟教人了。” 南璃也不恼,说道:“我没收他为徒,只是闲暇时指点他一二。” 庄王不依不饶,“那还不是你教的,你没点本事就不要教人,否则丢脸的是你自己!” 吃瓜群众中,陆燕燕走出一步,说道:“庄王爷,你可别小瞧楚六小姐,那日她在风月阁可是威风得很。” 今日来的不少公子小姐,其中有不少是在风月阁看过热闹的,此时纷纷点头,说起了楚南璃的厉害。 庄王越听越愤怒,道:“那就请六小姐看看,是谢世子学艺不精,还是本王只有一个儿子!” 南璃伸出了一个手指。 众人不解,随后就听到了南璃说道:“找我看相,一百两。” 庄王气急败坏。 就算是到最出名的道观,看个相也只需要十两银子。 楚南璃是有多厉害,就敢狮子开大口! “莫不是六小姐没点本事,开个大价钱想要把人吓退?”庄王怒道。 南璃面无表情,“本来我是收五十两的,可要我上门,价格就不一样了。” 陆燕燕依旧不嫌事大,喊着:“庄王爷,不过是区区一百两,我替您给了。” 她让丫鬟将钱袋子递出去。 南璃掂了掂,再瞥了眼庄王,道:“谢世子说得对,你此生只有一个儿子。不过你子女宫虽薄,但你三阳平满,儿孙是福禄荣昌的。” 既收了钱,她就实话实说了。 总不能让庄王替别人养便宜儿子吧。 众人哗然,议论声更大。 庄王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 他羞恼得大声道:“胡说八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懂什么看相!” “不信?”南璃挑眉,随手指着个老翁,“这位大爷有五个孩子,其中是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我可有说错?” 老翁闻言,登时笑了起来:“没错没错!” 这代表了他没有被绿,真是好极了。 庄王气不过:“陈大人是当朝大学士,你知道他有几个儿子女儿有什么奇怪的。” 众人又是点头。 南璃无奈道:“爱信不信,我看完了,可以走了吗?” “六小姐留步。”此次拦路的是庄王妃,她看了眼后头的管事,“六小姐再看看,这个管事有几个孩子?” 南璃看了看,直接说:“此人子女宫瘠薄,又有恶痣斜纹,他此生都无子女缘分。” 这会儿,庄王夫妇面上都掠过一抹惊讶。 南璃知道陈大学士有几个子女并不奇怪,可她总不会提前打听王府的管事吧? 事已至此,面子是丢了,这时候就得挽回损失。 庄王妃也不管夫君愿不愿意,唤了自己的儿子过来,言语恭敬客气:“不知六小姐能否看出,哪个才是王爷的血脉。” “能。”南璃道,“但是得加钱。” 谢北翰赶紧搭嘴:“对,这得一千两!” 南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她本来想说多加个一百两,没想到谢北翰比她还要猛。 谢北翰还当她是夸奖自己,咧嘴笑了笑。 庄王妃转头就让侍女拿来银票。 南璃清点了过后,放入了随身的布袋,道:“这位公子便是庄王爷的亲生血脉。” 庄王妃含笑的点点头。 庄王面色铁青。 这会儿,盈姬听闻了消息赶来,正巧听到了南璃那一句话。 她抱过了自己的儿子,就朝着庄王哭喊道:“王爷,妾身冤枉啊!一定是他们联手对付妾身,想让妾身和孩子都蒙上不白之冤!” 庄王一听,登时寒了脸。 没错,如果王妃和楚南璃勾结,楚南璃不就提早知道管事无儿无女吗? 盈姬咬咬牙:“楚姑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不是王爷的血脉,你一人说了不算吧!” 庄王亦是点头,“没错,她随口说的话,自然是不可信的。” 盈姬心底暗暗高兴,又说:“王爷,妾身对您一心一意,绝没半分不忠。” 此时,谢北翰就双手叉腰,道:“我六妹妹和庄王妃素不相识,怎会联手对付你?再说了,庄王妃是正妻,她儿子稳坐世子之位,至于费心思对付你?” “自然是王妃妒忌我得了王爷的宠爱,谢世子不是女子,怎知道女子的心思!”盈姬反驳道。 南璃上前一步,双眸盯着盈姬:“你冷情冷血,亲手杀死过自己的亲生血脉,如此歹毒之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话。” 盈姬脸色刷的煞白。 楚南璃怎会知道?! 她为了进王府伺候,推了丈夫落悬崖,又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连尸体都是她埋的,此事绝无第二个人知道。 一定为了误打误撞,一定是! “你含血喷人,我只与王爷生下一子!”盈姬抱着孩子哭得梨花带雨,“王爷,她竟如此污蔑妾身,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庄王一边护着盈姬,一边让人将南璃赶出去。 南璃此时掐指一算,笑盈盈的说道:“庄王爷请等等,人很快就到了。” 众人不得其解,什么人要到了? 庄王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有一个汉子拄着拐杖进了庭院,看见盈姬,便怒喊道:“你这婆娘果然在这!你没想到吧,我被你推下了悬崖竟然没死!” 盈姬惊恐的瞪大眼睛,浑身瑟瑟发抖。 汉子一拐一拐的来到庄王面前,继续说道:“她进王府之前就怀孕了,这是我的儿子,庄王爷,你给她骗了!” 随后,他声泪俱下说起了自己如何被推下悬崖,大难不死后又如何得知盈姬进了王府,以及女儿被害的事情。 庄王已经彻底懵了。 因为,盈姬怀里的孩子相貌,与这汉子极为相像! 这不用滴血验亲,都知道了孩子是谁的种! 庄王没想到,自己会被当众打脸,他脸色涨红,气急攻心,一时没能喘上气,直直的晕了过去。 小厮随从扶着人,顿时忙乱成了一团。 盈姬惊惶不已,想也不想就将儿子往上一丢,自己往旁侧快步逃离。 南璃快一步接过了孩子,再看过去,王府侍卫已经将盈姬擒住。 wap. /106/106866/28624546.html 051:终解释权归本店所有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庄王妃来处理。 盈姬下狱,但稚子无辜,最后交还了给汉子抚养。 不过这到底还是庄王的耻辱,所以他们往后都不能在京都出现。 庄王妃对南璃谢了又谢。 先前风月阁和长公主府的事情还有所遮掩,不便传出去,可庄王府的宾客众多,再想遮掩都遮掩不了,所以,南璃这下子在贵族圈里算是出了名。 但她今日还得回府给三哥送行,可没有空在庄王府逗留。 楚焕这个书呆子,一直仰慕白鹭书院的邵老先生,后得了人推荐,他终于能去白鹭书院读书,成了邵老先生的门生,今日就是他出行的日子。 南璃直接赶去城门口,看见一行人已经到了,她松了口气,幸好还赶得及。 “六妹妹,你赶来了。”楚焕满脸笑意,迎了上来。 “三哥。”南璃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符篆,足足有一小袋那么多,又配备一本小书,“你拿好防身,这是说明书,你这么爱看书,肯定难不倒你。” 楚焕知道,这是六妹妹熬了两天的夜给自己画的,眼圈顿时有些发热。 他忍住酸意点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不必挂念我。” 时辰不早了,他得启程了。 送走了楚焕,众人心情难免低落。 沈氏这才伤感的落泪,毕竟她看着几个孩子长大,可现如今孩子们都一个个长大,不能一直留在家里,该出去闯荡学本事了。 再过两日,楚寒霖和楚烨又得回京畿大营,这安阳侯府就没先前那般热闹了。 萧婉仪刚进门没多久,就得与夫君分离,每月只能见一两次。 沈氏怕她无聊,便开始手把手教她一些内院事务,萧婉仪学得用心,可她算数并不在行,学了几天,原本还有些肉感的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没想到,学管家竟然瘦得更快! 南璃自在庄王府出了名后,时不时就有人上门看相,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想知道家里的儿女是不是亲生血脉,这可比滴血验亲还好使。 南璃也不介意,无论是看相还是看风水,只要是能赚钱就行。 因为不方便让人进内院,楚烁就在前院布置了一间小屋子,里面供奉着玄月观的祖师爷,外头就挂着牌子:看相五十两,占卜一百两,看风水三百两,捉鬼一千两,卖各类符篆,无效一赔三。 南璃看见的时候,不由得嘴角抽了抽,最后是在底下添了一句:最终解释权归本店所有。 捉一只鬼是一千两,但捉一群恶鬼价格就不一样了,毕竟这是很费功夫的事情。 但捉鬼这事,不易有客人,所以南璃最近赚的都是小钱。 眼见就到七月十四,她就闭店埋头苦干,开始马不停蹄的画镇鬼符。 这七月十四是中元节,可又称为鬼节。 那晚,冥界会大开鬼门,众鬼都会离开,有主的会归家,没主的则在人间游荡。 鬼一多,就容易混入恶鬼,在阳间滋事害人。 此次,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有一枚镇鬼符用来防身。 一入夜,南璃就背着玄月剑,揣着符篆离开了安阳侯府。 她先去一趟昱王府送符。 谁知前两日,夜司珩就去了京畿大营,当然,青锋肯定随行。 南璃抿抿嘴,道:“你家王爷不是要准备娶王妃了吗?怎么在这节骨眼还要去军营?” 王府管家抓抓脑袋,一脸疑惑:“王爷要娶王妃?王爷还没说过有这事呢。” 南璃怔了怔。 没有? 可青锋先前不是说夜司珩缺个王妃吗? 王府管家叹了口气,又说:“先前皇上是想给王爷赐婚的,可王爷说自己双脚不便,不想耽误了别人,皇上和王府上下就再没提及过此事了。” 他也想王府办一场喜事呢,可王爷不愿意娶,这喜事也办不起来啊。 南璃蹙了蹙眉头,却见东南方有鬼气冲天,她也来不及思索太多,给了管家几张镇鬼符就转头走了。 她跃上了屋顶,更清晰看见,东南方的鬼气越发强盛。 看来京都的鬼门是从那边开启了。 平常人是见不到鬼魂的,可她天生一双灵瞳,将鬼气和鬼魂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要那些鬼不搅事,她是不会多管的。 可此次却有些怪异。 鬼门刚开,本该是鬼魂四散,在河灯指引下去觅食,可强大的鬼气却在瞬间消失不见。 整个京都内,都没见到半只鬼。 南璃加快了速度,到了东南方的鬼门。 鬼门依旧敞开。 她眼睛一定,却在角落中瞧见守门的鬼差。 鬼差与人差不多,皆有三魂七魄,只不过是死了和活着的区别。 这个鬼差被伤了魂,奄奄一息。 南璃赶紧拿出天星笔,凭空画出一个定魂符,落在了鬼差的身上。 鬼差逃过一劫,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是个杏面桃腮的小姑娘,不由得吃惊起来:“这年头是怎么回事?连女子都被迫修习道法了吗?” 南璃用笔敲了敲他的脑袋,“有你这句话,我日后只收女徒弟,不收男的。” 鬼差青面獠牙,此时又是一惊。 一介凡人,竟能触碰到他,又将他打疼,看来是道法高深啊。 他当即敬重了起来,道:“看来姑娘是个厉害的,方才鬼门一开,就有人将鬼魂收走,还将我伤了。” “有什么特征?”南璃沉声问。 “穿着黑袍,我看不清他的脸。”鬼差说道,便抓住了南璃的手,“还请姑娘帮帮忙,若阎王知道我办事不力,肯定要狠狠的惩罚我。” “你就说,鬼魂入了阳间,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南璃微眯眼睛,“这黑袍人是我的老相识了,我此次定要再与他一决高下。” 这与她所料的差不多。 只不过此人比她快了一步,将众多鬼魂收走。 黑袍人手里边应该还有一些炼化的怨念,他想做什么,不外乎几种可能。 南璃看着皇宫的方向。 她今晚可是要发财了。 她拿出一道传话符,说道:“谢世子,有大事,宫门口等你。事后我八你二。” 鬼差听了,青面獠牙的脸黑了又黑:“你修习道法,怎么那么市侩?” /106/106866/28628272.html 052:市侩毫不影响我的道心 “市侩毫不影响我的道心,收鬼的法器给我。”南璃伸出手。 鬼差惊奇的眨眨眼,没想到她年纪小小,这么熟悉冥界的法器。 没错,鬼差身上都有一收鬼的法器,名叫收鬼囊。 南璃拿上了收鬼囊,风一掠,人就不见了。 鬼差坐在原地更加伤心了,他这几百年的鬼差不做也罢了,阳间的一个小姑娘比她还要厉害。 南璃用的是瞬移符。 宫内设下的除妖邪的法阵已经破损,她是能直接进宫的,但待会让穆武帝瞧见,就算她有功,也会受猜忌,所以她才叫上谢北翰。 无他,因为谢皇后给他一个令牌,能够自由进出皇宫。 谢北翰收到了传话符,也用上了瞬移符。 可南璃一见到他就傻了眼。 谢北翰身穿灰色道袍,戴着木簪,手持桃木剑,背后还背着一把铜钱剑。 “六妹妹,我这身如何?”他甚至转了个身,让南璃看个清楚,“我像不像道法高深的天师?” 南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是找你来捉鬼,不是让你来走秀。” 谢北翰不明白走秀为何意,仍旧嘿嘿笑道:“快走快走,不是说有大事吗?” 就算宫门下钥了,但凭借着谢北翰的进宫令牌,他们还是快速进了宫。 按规矩,羽林卫是要送他们到谢皇后那儿去。 但南璃抬眸看了眼上空,说了一句要来不及了,抬脚就跑。 “六妹妹,等等我!”谢北翰赶紧跟上,却发现自己就算使上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跟上南璃。 短短时间内,南璃已经将谢北翰甩开。 宫内本有不少羽林卫把守,但此刻他们却被沾染了怨念的鬼魂附身,正在宫闱内大开杀戒。 青石板上,台阶上,乃至宫殿门口,皆是血迹和尸体。 不少宫人为了护住主子,都已殒命。 前头台阶,就有一身影带着宫人与被附身的羽林卫搏杀着。 那正是穿着一袭绛红长袍的太子夜丞彦。 他手持长剑,眸光坚定又狠厉,说道:“护着御书房,护着圣上!” 可宫人们怎与身强体壮的羽林卫相比。 短短瞬间,太监们死的死,伤的伤。 就连夜丞彦,身上也负了伤,衣袍颜色变深。 一个羽林卫抬剑劈去,夜丞彦已经没多少力气,只能稍稍侧身,免得伤着要害。 然而一道倩影飞来,木剑轻而易举的挑开了精钢长剑。 夜丞彦微微一怔,只见一个身量不高的小姑娘挡在自己前头,手中几道符篆砸了过去,登时让几个羽林卫昏倒在地。 南璃再祭出收鬼囊,将打出来的鬼收入其中。 月色漫漫,夜丞彦看见她月眉星眼,风姿绰约,微微睁大了眼。 南璃可没空管失神的太子,见谢北翰赶来了,结印往他的桃木剑注入了一点力量,说道:“打在人身上,就能把鬼打出来,这儿交给你了。” 说完,人就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好嘞!”谢北翰也有点武功底子,一剑打一人,好不快活。 见夜丞彦还迷糊着,他一把拽起了人,“太子表弟,你该不会是吓坏了吧?” “我……我没吓坏。”夜丞彦回过神来,“那位姑娘年幼,不会出事吧?” 他前不久才巡盐归京,并不认识南璃,更不知道她的本事。 谢北翰又是将一个羽林卫拍晕,转头看了眼夜丞彦,“放心,六妹妹可厉害了。” 此时,已经有一批羽林卫如同杀神,杀死了御书房前头的宫人。 一脚把门踢开,几个挡门的太监也被踢翻在地。 殿中众人看见凶神恶煞的羽林卫,更加心惊。 “大……大胆!”太监总管声音发颤,他护在穆武帝和谢皇后跟前,“你们这是……这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羽林卫握紧了刀,眼睛猩红。 他们看见活人,只想杀个痛快,哪里会理会太监总管说什么。 谢皇后双脚发软,身体摇摇欲坠,穆武帝扶着她,神色亦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想不明白,平日最忠心的羽林卫为何忽然叛变,在宫内见人就杀。 羽林卫的刀剑都滴着血,一步步靠近。 太监宫女都挡在了前头,他们根本没有搏斗的能力,只能任由羽林卫宰杀。 转眼间,地上已鲜血淋漓。 谢皇后吓晕了过去。 穆武帝惊得喘不过气来,面色苍白无比。 就要砍杀太监总管之时,几道符篆从后飞出,砸到哪个,就哪个双眼一翻昏倒在地。 沾染怨念的鬼魂飘散出来,但御书房内本就有各种驱邪之物,一下子就将他们劈出了御书房。 南璃松了口气,这倒是省了她不少力气。 这也是倪堃为何以怨念驱动鬼魂,又让鬼魂附身于羽林卫的缘故,宫内许多地方都有辟邪和驱邪的物件,特别是穆武帝腰间的千年桃木珠串,就让许多邪祟望而止步,不敢靠近。 “六……六小姐?!”太监总管几乎吓尿了裤子。 穆武帝却担忧喊道:“你这丫头怎么进宫了?危险——” 眼见羽林卫又抡着刀剑劈下,想要解决了南璃这个麻烦,穆武帝赶紧开口提醒。 南璃身影飞快,玄月剑在她手里变化万千,再配合着符篆的使用,顷刻间,被附身的羽林卫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急需这些人帮忙护驾,又用了符篆将他们弄醒。 穆武帝惊喊:“又醒了!他们又醒了!” “皇上放心,他们刚刚是被恶鬼附身,现下他们有符篆护体,已经没事了。”南璃说道。 苏醒过来的羽林卫还残余点杀人的记忆,他们愧疚不已,纷纷跪下请罪。 穆武帝见他们恢复过来,重重的松了口气,险些就喜极而泣了。 “六丫头,没想到你不止会看相解咒,连驱鬼也如此在行啊。”穆武帝惊魂未定,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今日救驾于危难之时,朕必定会好好奖赏你。” “保护皇上,乃穆国百姓应分的事情。”南璃说道,“奖赏的话,我要进宝库看一看才决定。” 穆武帝这会儿就哭笑不得了。 南璃把剑一收,道:“你们保护好皇上。” 羽林卫知道是她救自己,此刻齐声应了一声。 太监总管忙喊着:“六小姐,你得留在这里啊!” 若再出变故可如何是好? 南璃回头,“外头还有许多羽林卫没恢复正常,许多宫人也处于危难之中呢。” wap. /106/106866/28636063.html 053:再次救驾 穆武帝正了正脸色,恢复了帝王的气度,点头道是:“对,你快去吧。” “遵旨。”南璃身形一闪,便离开了御书房。 外头,血腥味更加浓重。 被附身的羽林卫有不少,为求救下更多人的性命,南璃双手结印,祭出了天雷符,前后几道悍雷劈下,就将鬼魂劈出了体外。 那些羽林卫身体微微发麻,看见自己染红鲜血的双手,有些惊慌,有些跪地痛哭。 南璃将镇鬼符丢给了他们,道:“不想有更多人死,就给我振作起来,把符贴上去,恶鬼自然被驱除。” 幸亏她早就有所准备,驱鬼的符篆画了不少,今晚是完全够用了。 羽林卫一看,她眉目清亮坚定,站在月下,那容颜一笔难述,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她此刻的风姿。 他们没空再惊艳了,赶紧拿着黄符,四散开来去救人。 人多好办事,宫闱之内有过千的羽林卫被附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体内的恶鬼已经被驱出。 有些恶鬼要逃窜,南璃砸出几道符,形成了符阵,将它们困在其中,再用收鬼囊收服。 有的羽林卫胆子小,看见恶鬼在符阵之内现形,吓得又晕了过去。 前后忙碌一个时辰,南璃在宫里再觉察不到恶鬼的气息,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恢复过来的羽林卫清点人数,要将死伤的同僚和宫人登记在册,再处理尸体。 南璃看着地上的血迹和尸体,难免心情沉重,尽管她速度再快,还是有不少丢了性命。 太医院来了不少人,但有经验的太医都去了给穆武帝和太子检查和包扎伤口。 反倒是羽林卫和宫人们这些缺人救治,屋里忙成一团。 南璃虽消耗不少玄力,但体力还在,她赶紧过去帮忙,止血接骨,缝合伤口,样样拿手。 有刀伤严重者险些要咽气了,也被她一颗丹药救了回来。 “多谢六小姐。”宫女感激涕零,因为伤者是她的亲妹妹。 像她们这样的低等宫女,根本没太医愿意先来救治她们,也只有六小姐看人的受伤程度救人。 南璃将一瓶子丹药给了宫女,叮嘱道:“每隔三个时辰喂一颗,熬过去了就无碍。” 宫女忙的点头。 谢北翰也是及筋疲力尽,可看见南璃一刻不停歇的救治伤者,他只好拖着劳累的身体过来。 他手里端着茶杯,要给南璃润润喉。 “六妹妹,听阿烁说,你这些丹药老贵了,你怎么不收钱啊?”谢北翰心疼得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计较这些做什么。”南璃稍稍歇了歇,灌了一杯水,喉咙总算是舒坦些。 谢北翰脸上顿时肃然之色:“但你忙活大半夜,还是先歇歇吧。” “不碍事,我习惯了。”南璃说道。 在末世时,因为资源匮乏,几方势力经常发动战争抢夺和占据资源,她作为玄门中人,除了捉鬼和平息怨气之外,平日做得最多是救治伤患。 哪些伤该紧急处理,她早已经记得滚瓜烂熟。 那倪堃十有八九是齐国人,想借此动摇穆国的根基。 她好不容易才来了一个相对和平的国家,绝不会让他得手。 忽的,她灵光一闪,问道:“你方才有见过二皇子吗?” “没有啊,方才他大概躲起来了吧。”谢北翰说道。 尸体里并没看见夜丞博,想必人是没事的。 因为羽林卫一清醒过来,就会先去保护那些主子。 “不好。”南璃面色一变,用上了瞬移符,人就不见了。 殿内众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谢北翰虽不知道南璃为何急着走了,但看见其他人吃惊的模样,他便故作高深的说道:“这符厉害吧?这可是我六妹妹自创的,给再多的银子都不卖。” 他早已知晓南璃的规矩,普通的护身符篆可以随便卖,但这类有特别功能的符篆则是不能随便给人,更不能随便出售,免得被人拿来作恶。 御书房内。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国师生前,是留下了一个法阵,笼罩着整个皇宫。 司天台的司天台颤声说道:“国师死后,法阵无人修补,日渐衰弱,此次被人一击就破,才酿成了如此大祸。” 穆武帝脸色阴沉。 敢情这帮司天台的家伙只会看看天象,其他的一概不会? 他到底养了一帮什么废物。 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外头就来了人:“父皇!你没事吧!儿臣来迟了!” 二皇子夜丞博匆匆进了御书房,满脸担忧。 穆武帝本就担忧二儿子,看见他安好,忙的起身,“朕无事,你呢?可有伤着?” 夜丞博摇头上前,“儿臣没有伤着。” 穆武帝不大相信,上前要查看。 就此时,夜丞博眼底掠过异色,伸出的手已经多了一道寒光。 是匕首! 众人惊喊,但都距离穆武帝有数步之遥。 千钧一发之际,穆武帝身后骤然出现一抹人影,那人将他往后一扯,同时转身迎上危险,一个手刀劈向了夜丞博的右手! 夜丞博拿着匕首的手只能后撤。 羽林卫已经围了上来,欲要动手。 南璃看出了夜丞博额间的符咒,喊着:“他是中了符咒,不必动手。” 夜丞博冷哼一声,被人操控的他仍想对穆武帝下手,南璃双手结印,双指戳向了他的额头。 狂风掠过,夜丞博额头上的傀儡符咒瞬间被驱散。 他双眸恢复清明,但中过傀儡符咒,身体软弱无力,软软的大瘫倒在地上。 匕首也是铿锵一声,掉在了一旁。 “父皇……儿臣,儿臣……”夜丞博清醒过后,有些惊慌失措。 这袭击只是在顷刻之间,穆武帝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儿子只是中了符咒,也没有发怒责怪。 但他几次遇险,已经不敢粗心大意,先问南璃:“六丫头,他没事了吧?” “没问题了。”南璃靠近看了看,“那人是用自己的血画的符咒,是个高手,所以才能无视殿内的驱邪物件。二皇子,你可看清那人的脸了?” 夜丞博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惊魂未定:“不曾,我只看见他穿着黑袍,还没看清脸,就没了意识。” wap. /106/106866/28650878.html 054:想要了九王爷的命 南璃心想,还真是个狡猾的,闹了这么一场,倪堃连人脸都没露。 “可是那个倪堃?”穆武帝一下子就想到了此人。 这人害了他的妹妹,更害了他的贵妃,他怎能不记得。 “是他。”南璃答道。 炼化的怨念都是一样的,除了他也没谁了。 忙碌了半夜,南璃也乏了,所幸宫内一切已经稳定。 鬼差焦急等待了半宿。 南璃才刚到一处内殿要歇息,他便现身询问:“姑娘,你的鬼收得如何了?” 此次鬼门大开,伤了阳间的人,他还需得尽快回去向阎王禀报。 南璃将收鬼囊丢了给他,“都在这了。” 鬼差美滋滋的掂量了一下,正想道谢,忽的就沉下脸,“不对啊,京都这边的鬼门至少有几千鬼魂窜出,可这只有小半的数量。” 南璃登时坐直了身体,紧张问道:“小半?你确定?” 她粗略一算,今日在皇宫闹事的鬼魂的确不算多,大概只有一千多的数目。 鬼门不止一处,但京都人多,归家的鬼自然也多。 鬼差点点头:“我当然确定了,我们都是要清点好数目,待天明都要他们重返冥界的,缺一个都不行。” 这绝对是他鬼差生涯中的耻辱。 在他管辖范围内的鬼竟然被人捉去了,他这下子脸都丢尽了。 南璃蹙眉思索着。 鬼差来回踱步,道:“那人该不会还想在京都闹事吧?若伤及了无辜百姓,我这差事当真是做到头了……” 无辜百姓? 不对。 南璃灵光一闪,道:“倪堃只用了傀儡符咒,人却没现身,证明他早就不在京都了。” “那他去了哪?”鬼差对阳间事也有些了解,毕竟阳间一出什么事,他们冥界可就忙碌了。 遇上了瘟疫或者屠杀,他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呢。 每逢这种时候,冥界的鬼魂都会积聚过多,他们来不及收魂回冥界,那些魂魄在阳间流荡,容易吸食怨气成了恶鬼。 所以他们鬼差也尤为痛恨这种时候,一遇上了,得忙碌上好几年。 “此人收集怨气,发动战争,他十有八九是齐国人,他今晚一是想杀了皇上,二是想动摇穆国的根基。”南璃说着,又立即穿上鞋子。 如今穆国的根基不正是夜司珩吗?! 有他在,齐国就不可能对穆国用兵! 鬼差叹息:“哎,可你们阳间的事,我也不得插手啊。” 南璃眼眸一定,“不用你插手,我早在父兄身上留了一张符。” 单独用瞬移符,只能移动一个城的距离。 但双向的瞬移符就不一样了,无论多远,都能移动,只不过非常消耗玄力。 南璃再向鬼差要了两个收鬼囊,丢掷出一张瞬移符,一阵风掠过,人便直接不见了。 鬼差一句等等我还没说出口呢。 他虽然不能插手,但能去看热闹啊。 京畿大营。 此处距离京都有二里路,有两万禁军。 这禁军是守卫京都的,若京都方向点燃起了狼烟,禁军便会立即支援。 所以,禁军头领一向都是皇帝最信任的将领,不然就是给人造反的机会。 如今掌控禁军的,是夜司珩。 尽管他如今双腿不便,但他先前在战功足以让人信服,在军中极有威信。 主账中,夜司珩听到了打斗声,睁眼便醒来。 青锋也是同时睁眼,说道:“王爷,属下出去瞧瞧。” 夜司珩觉得奇怪,因为军纪严明,应该不会有人半夜私斗?要么就是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来偷袭。 “小心些。”夜司珩沉声道。 青锋应了一声,刚挑起帘子出去,忽的就有两道寒光迎面劈来! 幸亏夜司珩提醒了他一句,他反应极快闪躲开,却被后头的人一脚踢来。 他摔回了主账中,滚了几圈,胸口气血翻腾,随后就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两个士兵又提刀砍来,青锋疼痛难动,眼瞳登时紧缩。 嗖嗖两声,有东西击中了两个士兵,他们稍稍停顿,身体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两颗桃木佛珠,在木板上慢慢滚动。 直至滚到了一人脚下。 那倪堃低头看了眼佛珠,啧啧笑了声:“果然是九王爷,须臾之间就看出了士兵是被恶灵附身。” 夜司珩腕间的手串已经被他摘下,用来救人。 他俊颜上是波澜不惊的神色,道:“本王是伤了腿,并不是坏了脑子。” 他的眼睛看不出这些脏东西,但守门的禁军士兵是他亲自挑选的,是断不可能背叛的。 随便一想,就知道他们受人操控了。 就算不是操控,刚才的佛珠是击中了他们的穴道,他们不晕倒也是无法动弹的。 倪堃也看出了这些,心中忍不住佩服,道:“可惜啊,九王爷再厉害,今晚也要死在我手下了。” 外面恶灵随意附身,乱成了一团,是不会有人赶来主账这边的。 夜司珩目光清冷盯着他,“那本王想在死之前,问你几个问题。” 倪堃一愣,漫步走进了账中,“九王爷想问什么?” “你是齐太子的部下?” 倪堃的脸隐藏在兜帽之下,也只隐约看到他的嘴唇抿了抿,他负手而立,道:“是,我忠于太子殿下,要助他成就一统天下的大业!” 夜司珩牵扯了一下嘴角,眼睛瞥了眼自己的双腿。 他近日频繁外出,也没能让玉珏发烫。 自己都快怀疑下咒的人是在齐国,可倪堃今晚的出现,又解开了他一个疑惑。 若下咒人真在齐国,那他们只需等上半年,自己就会被煞气杀死,何须还大费周章来除掉他。 看来真如南璃所言,能给他下这样的咒,是与他比较亲近的人。 夜司珩想明白后,眼皮一掀,“那你就来试试,本王也想与你算算上次的账。” “一个瘸子,还想与我算账?”倪堃冷哼了一句。 他身形立即上前,一掌击出! 风掠过,夜司珩就坐在塌上,与之对上一掌。 砰地一声,气流翻涌,震开周边的桌凳和书籍。 倪堃没想到夜司珩中了毒伤了腿,还有如此内力,他被击退几步,直接拔出了腰间软剑,直刺夜司珩的要害。 wap. /106/106866/28659165.html 055:没用的东西 “王爷!”青锋稍稍缓过来,将自己的佩剑扔了过去。 剑没出鞘。 但夜司珩拿在手中,犹如最锋利的剑,他身体悍然不动,但拿着未出鞘的剑,已经与倪堃过了几个来回。 倪堃软剑完全讨不了好,后夜司珩拔剑出鞘,剑花万千,便已经将倪堃刺了几个伤口。 鲜血沾染了袍子。 倪堃跄踉退后。 夜司珩眼底闪过一抹嘲弄:“就你这身手,想杀本王,怕是不能够。” 倪堃道法厉害,但武道却是一般。 他咬咬牙,“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瘸子。” 他没再想着与夜司珩硬碰硬,直接砸出一张火符,最近的书架登时燃起了大火。 账内都是可燃物,才不过瞬间,火势已经串联起来。 “王爷!”青锋想奔过去,但倪堃又接连丢掷出数张火符,熊熊大火迅速将夜司珩包围了起来。 夜司珩微微蹙眉。 若是以前,他哪里会惧怕这样的伎俩。 可他接连两次忍痛用腿,他现下稍稍一动,都是钻心的疼。 青锋想要把火扑灭,却是徒劳。 倪堃看见他们挣扎的模样,嘿嘿一笑,兴奋道:“你非要挣扎,只会让自己痛苦,这不,你就等着被火烧死吧。” 虽然不能亲手杀了夜司珩,但能看着他被烧死,也算是乐事一件。 火势越来越大,整个主账都烧起来了。 夜司珩被烈火包围,感受到了炎热,浓烟使得他不住的咳嗽。 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外头的禁军士兵自顾不暇,此次该没人来救他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已经有一青色身影自外头飞窜而进,那倩影一见着倪堃,抡起拳头,一拳就将倪堃给撂倒。 倪堃倒在地上,头昏脑涨,嘴里都是血水。 他张嘴,一颗牙齿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兜帽也往后翻,南璃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平平无奇,但颧骨突起,眉宇间含着邪气,一看就是修炼邪术的主儿。 倪堃满脸惊恐:“你……你怎么在这!” 他赶到这里尚且需要一个时辰,南璃刚在皇宫破了他的傀儡符咒,为何她能够忽然在这里出现?! 南璃没空管倪堃,她迅速祭出两道水符,生生相克,加上她强大的加持力量,火势瞬间被破灭。 看见夜司珩只是衣角被烧了许少,她才松了口气。 “你都能在这了,我怎么不能?”南璃得了空,才转身继续对付倪堃。 倪堃自诩玄力不低,没想到这小丫头的力量还在他之上,更别说她有一身的怪力。 但他也没胆怯,吹了声口哨,那些被附身的士兵顿时涌了过来。 南璃柳眉一蹙,她的镇鬼符已经用完了,现下只能拿着玄月剑把鬼打出来。 倪堃慌忙爬起身,丢出一张传送符,赶紧逃窜。 南璃见他逃走了,也不着急。 军营有数千士兵被附身,她得先解决了这一头。 “阿璃!” “六妹妹!” 楚寒霖和楚烨领着人赶到,他们的兵器已附上了符篆的力量,能助南璃的一臂之力。 南璃低喘着气,汗珠已经将鬓间碎发沾湿。 她稍稍腾出手,便立即到夜司珩跟前,“王爷,你没事吧?” 她双眸里尽是担忧。 夜司珩抬头,对上她这眼眸,面上尽管平静,但内心已经翻起了巨浪。 他吸入了点浓烟,嗓音有许少沙哑:“为何总是你?” 总是你及时的出现。 可你却永远不会动情。 南璃心想,一定是她收钱昂贵,所以才把夜司珩吓着了。 她眨眨眼,“放心,我不会让王爷付钱的。” “……”夜司珩已经不想与她说话了。 青锋替主子说道:“多谢六小姐,今晚幸亏有你。” 南璃说道:“礼尚往来,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 夜司珩再也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 偏偏他容貌太好,也没舍得对南璃散发着狠厉的气息,那眼神就变得有些勾人了。 南璃顿了顿,想起自己还有正事,便用天星笔往剑上花了一道符,道:“这剑有一个时辰的驱鬼力量了,你们看着办,我得追人去了。” 刚才那一拳,她留了点自己的气息,能用纸鹤追踪。 夜司珩也顾不上生气了,脱口就叮嘱道:“小心点。” “好。”南璃朝着他一笑,就出了主账。 —— 天色就快亮了。 倪堃用上了传送符,落地后,又忍不住吐了口血。 太狠了。 那小丫头出拳怎么这么狠?他牙齿都掉了两颗了。 这是京都的宅子。 他仓皇进了屋子。 屋内燃着灯烛,白亮如昼。 眼前,珠帘半遮,隐约看见一张紫檀塌。 旁侧小几还摆放着一个小巧的熏炉,袅袅香丝缓缓升起。 塌上的男子单手撑头,闭着眼,华袖垂落,听闻到声响,他缓缓睁开了眼眸。 男子眸子微棕,带着丝冷漠,“瞧你这狼狈模样,看来人是没杀成了。” 倪堃跪下,身体瑟瑟发抖:“请殿下恕罪!” 齐太子起身。 随从挽起了珠帘。 齐太子端详着跪着的人,眼眸微眯,“被人留下了气息,竟还不自知,果真是个废物。” 倪堃一惊,忙的擦了擦脸上,果然是有些许猩红。 他匐匍在地,“属下该死,求殿下恕罪!” “你都说该死了,本宫怎能不让你死。”齐太子手抬起,一缕黑雾自他指尖袭出,捆住了倪堃的脖颈。 倪堃瞪大眼睛,想要将黑雾撕扯开,却是徒劳。 他挣扎着,额上都出现了青筋,脸色逐渐发青发紫。 待人逐渐没了气息后,那黑雾再钻入了倪堃的口鼻。 齐太子起身,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道:“那小丫头是叫楚南璃吧?” 随从低头答道:“是。” “本宫倒要看看,她有多少本事。”齐太子命令道,“杀了她。” 这个命令,自然是向倪堃下的,他如今已经成了活死人。 齐太子和随从很快离开了宅子。 倪堃缓缓起身,站在屋里一动不动。 待到天明,一缕眼光照射进屋,宅门也被南璃一脚踢开。 倪堃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那动作停顿,有说不出的诡异。 wap. /106/106866/28702158.html 056:我也想要好哥哥 南璃一进宅子,就看见了倪堃的背影。 同时,还感觉到了一股邪气。 倪堃转过身,浑浊的眼睛盯着南璃,似是在确定她的身份。 南璃一看他的脸,就知道人已经死了。 她来迟了一步,看来他主子是个厉害的,竟然能看出她留下的气息。 也她呼吸间,倪堃身体猛地一抽,就往南璃掠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鬼影。 南璃快速闪躲开,已经见到他指甲变长,锋利无比,若是被抓中,肯定血溅当场。 既是个死人,也逼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她也懒得留手。 她凭借力气,扭断了倪堃的手,但这个活死人不知疼,断了手也无所谓,又迅速连上了筋骨。 “这么邪性。”南璃喃喃念道,面上也没起什么波澜。 她手拿玄月剑,几道寒光掠过,便将倪堃大卸八块。 断的肢体还在动,又想要连上。 南璃砸出了几道符篆,再结印逼出了倪堃体内的邪气黑雾,躯体才没了动静。 邪气黑雾一在阳光底下,就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很快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她撇撇嘴,看来炼制邪气的人也就那样,亦是解决不了见光死这个难题。 看着地上的尸体,她打了个哈欠。 她忽的蹙眉,抬手就将玄月剑扔了出去。 屋内有东西破碎,南璃进去一看,发现是一面镜子,后面还贴着一张符篆。 她不由得觉得好笑,对着镜子说道:“有胆子看我,没胆子现身?你可真够娘们的。” 镜子照着南璃的俏丽相貌,却发出男子的声音:“在下有要事在身,必须先走一步,下一次,定请姑娘好好喝一杯。” 话音刚落,镜后的符篆便脱离掉落。 南璃翻了个白眼,什么有要事,借口还蛮多的。 此时,出城的马车上。 齐太子懒懒的靠在软枕上,将镜子随意放在一旁,手里则玩弄着撕下来的符篆。 他英俊的面容上,噙着一抹淡笑,“是个厉害的。” 随从问道:“殿下,她坏了您的计划,可需要派人杀了她?” “不必,好不容易有个人陪本宫过招,若一下子把人弄死,就没意思了。”齐太子说着,“就算没有本宫的插手,穆国也有大劫,我们且等着看戏吧。” 随从自是遵从齐太子的意思:“是。” 齐太子又想起南璃最后那凶巴巴的样子,笑意更深。 玄门中人往往不能够看清自己的命数。 没想到一个侯府小姐,一个小丫头,她的命数竟与穆国国运相辅相成,倒是有点意思。 —— 多亏了有南璃的及时赶到,又有楚寒霖父子两的协助,京畿大营的损伤并不惨重。 夜司珩回了京都,才知昨晚皇宫也糟了难。 穆武帝得知南璃的功劳,当即就命人开了宝库的门,让南璃好好挑选一番。 皇宫的宝库自然多宝物。 谢北翰跟着南璃进去,眼睛都瞪直了,“六妹妹,我其实就跟着打下手,没想到皇上也让我挑上两件。” 只不过可惜的是,因为此事的特殊性,穆武帝觉得丢了皇室的脸,所以没将此事传扬出去。 不然,他镇北侯府肯定很多人上门送礼,他也不用愁娶不到一个喜欢的媳妇。 “你去挑,别跟着我。”南璃来宝库,主要是想看看七星灵珠在不在这儿。 但她感知了一圈,也没感知到其气息。 南璃心情沉了沉,竟还是没有。 谢北翰激动兴奋的到处看,南璃找不到灵珠,也没什么心思了。 忽然,她脚步一顿,看到了角落上的架子。 上面的物件儿可能少有人清扫打理,铺了一层灰尘。 南璃过去,看见一个黑漆漆的炼药鼎,她将灰尘吹开,看清了上面的花纹。 花纹是用莲花样式,繁复精致。 此鼎大概有她一个半的手掌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铸成的,看起来很重,拿起来却是轻盈。 是了,这就是她在书上见过的神莲鼎。 书上将其夸赞得神乎,说是什么上古神祇之物,神化得非常厉害珍贵。 其实在南璃看来,这鼎不过是材质比较特殊。 不过在她手里,只要配合符篆使用,这鼎就能炼制出天下间最好的丹药。 她高兴的将神莲鼎捧着,对太监总管说道:“我就要这个了。” 太监总管感激着她的救命之恩,看见南璃拿了个乌漆嘛黑的东西,脸上尽是焦躁:“六小姐,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的,你快去前头看看,那儿的宝石和珠钗是样样都好,不喜欢这些也无所谓,左侧还有玉石盆栽,金镶玉如意。” 他说的,都是最值钱的东西。 南璃觉得这鼎就很好,道:“不用了,我就要这个,其他的,你让皇上折现吧。” “折现?”太监总管歪了歪头。 “给我银子。”南璃说道。 太监总管松了口气,“好好好,皇上说了,此次无法光明正大的下旨奖赏六小姐,所以赏赐的东西是一点都不能少。” 南璃也没管这些,钱多钱少无所谓,毕竟她已经拿到了神莲鼎。 一回安阳侯府,她就将鼎洗干净,要开始炼药。 几个哥哥知道她炼药,早就在月蓉阁给她做了个小药房。 药柜子的图纸是五哥画的。 打造药柜子是四哥监工的。 药柜子上的药名,是三哥写的。 至于药材,当然是最有钱的二哥塞满的。 就连谢北翰看了,也不由得惊叹一声:“我也想有这么多这么好的哥哥。” 但他转念一想,他虽然没哥哥,弟弟又被人害死,可他现在也有个好妹妹啊。 要宠,就得现在! 他问道:“六妹妹,我帮你搭把手吧?” 南璃正在切人参,闻言,便交给了谢北翰。 谢北翰心想,他如此卖力干活,等会儿一定会得到六妹妹的夸奖。 显然他是想多了,他从小就是被人伺候的主儿,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吃饭不干活,干活就摔坏东西。 切了几片人参,他就在旁侧嚎嚎鬼叫:“我的手!我切到手了!” 南璃急忙过来看他的伤势,只见他一个小伤口往外渗着一点点的血,她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快出去大声点叫,不然你这伤口都要愈合了。” wap. /106/106866/28702159.html 057:显然我是一流的 谢北翰苦着一张脸,“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擦破过皮,现在见血了,你还笑我。” 南璃不笑他了,还将他赶到了一旁,“那你去上药,我自己来。” 谢北翰撇撇嘴,还没上药粉,血就止住了。 他的脸有点挂不住了,看着南璃手脚麻利的切好药材,准备炼药。 谢北翰虽然不学无术,但什么都见过,可南璃拿出符篆炼药,他还是第一次见。 “六妹妹,这不是火符呀。”他不解。 他也没在书上见过这样的符。 南璃解释道:“这是提纯的符,能让药发挥出最大的药性,我自创的。” 谢北翰又瞪大眼睛,看着她生了火,就将符贴在炼药鼎上。 那符也是厉害,发出淡淡的荧光,火也没能将它烧毁。 他嘟囔道:“你怎么自创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符啊。” “三流的大师,用别人的符。二流的大师,照着书画符。一流的天师,画自己的符。”南璃指了指自己,“显然我是一流的。” 而能被称为天师的,世间也没几个吧。 谢北翰没夸赞南璃,自己反而先哀伤上了,“我三流都算不上,因为我用别人的符,还得花钱买!” 南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这样,用心点,总有一日你能用上自己画的符。” 谢北翰听到了鼓励,心情稍稍好过了许多。 毕竟六妹妹的普通符是便宜,可什么瞬移符之类的,一张就要上万两,还不一定能买得到,他的小金库早就空了。 神莲鼎煎煮了一个上午的药,终于要成型了。 打开一看,一股清香的药香味飘出,随便吸一口,神清气爽,特别是嗓子最为舒服。 谢北翰又凑过来看,“六妹妹,这是什么药?” “川贝枇杷丹。”南璃随口说,“对嗓子好的。” 谢北翰想了想,“你炼这个给谁吃啊,你家里可没人嗓子哑了。” 他嘛,更不可能了。 他向来有自知之明。 “给九王爷的,他不是在京畿大营吸入浓烟了嘛,嗓子应该还难受着。”南璃将丹药装入瓶中,这一瓶子也够夜司珩服用了。 谢北翰说道:“九王爷?六妹妹,你也太会了吧!” 京都里,除了国库,就九王府最多钱最多宝贝了! 南璃还当谢北翰说她这个朋友当得称职,忍不住笑了笑。 谢北翰将药瓶子拿过,道:“你继续炼药,这事儿就交给我,我保证帮你办妥。” 南璃本来想让元宝送过去的,没想到谢北翰毛遂自荐,她也就点点头,“那交给你了。” “我办事,你放心。”谢北翰心想,一定帮你卖个好价钱。 昱王府。 夜司珩查看过了禁军的死伤名单,面色有点阴沉。 青锋嗓音同样沙哑:“王爷,军营里已经是损伤较少了,宫里死伤的宫人才多呢。” 他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肺部有些疼痛。 他尚且如此,王爷肯定更难受。 “嗯。”夜司珩应了一声,“听说司天台那些人,补不上前国师的留下的法阵。” 说完,他又咳嗽了几声。 青锋赶紧劝道:“王爷,你还是少说话吧。” 夜司珩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有随从进来禀报,说镇北侯府的世子来了。 夜司珩虽比谢北翰大不了几岁,可两人不是同一辈分的,平日来往得不多,谢北翰今日怎么来了? 他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让谢北翰到书房来。 谢北翰揖手行礼,一看见夜司珩俊美容貌,如同谪仙,他真是自愧不如啊。 “九皇叔。”他是随着自家姑姑称呼的,“六妹妹炼了个川贝枇杷丹,特让我送过来。” 夜司珩眉宇间多了一分喜色,连带着眼睛都亮堂了起来。 他接过药瓶子,打开后,果然是一股川贝枇杷的味道,就这样闻着,他的嗓子都舒坦了不少。 他想要的不多,如今得了这么一瓶丹药,他整颗心都似是被填满了,声音轻柔:“替本王多谢她。” 他等会去库房挑挑,送她一些趁手的东西。 谢北翰眯着眼笑着,道:“九王爷,六妹妹连饭都顾不上吃,觉都舍不得睡,她就这样看着炼药鼎,眼睛一刻都没挪开,几乎是呕心沥血的呢。” 夜司珩抬眸,心想,原来本王在她心里竟这么重要。 或许,他要比朋友的分量更重些。 就连青锋听了这话,也激动不已。 然而,谢北翰接着又道:“所以这丹药是按颗卖的,一颗一百两,总共是十五颗,一共是一千五百两。” 夜司珩的心刚才有多暖,现在有多凉。 他脸上如乌云密布,手捏紧了药瓶子,声音冷如寒冰:“你说什么?” 谢北翰打了个冷颤,他觉得整个京都中,最让人得罪不起的就是九皇叔,他抿抿嘴,试探性的问道:“要么……一千两?” “一千两?”夜司珩的声音仍是冰冷得可怕。 谢北翰已经吓得退后了几步,他想着不收银子就算了,可想到六妹妹将重任托付给他,他若是不完成,岂不是让六妹妹失望? 他咽了咽口水,道:“最低一千两,不议价!” 夜司珩寒着脸,咬牙切齿:“青锋,给他。” 青锋亦是气恼,六小姐这分明是专门坑朋友的钱,哪里是朋友互帮互助了。 他去拿了一千两的银票,塞给了谢北翰。 不用开口让谢北翰滚,他光看着两位的眼神,已经挺不住了,揣着银票就赶紧跑了。 夜司珩险些要将药瓶子捏碎。 可最后还是舍不得,怎么说,这都是她亲自炼制的药。 “王爷,这……”青锋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了。 夜司珩看着药瓶子,牵扯出一抹苦笑,喃喃说道:“看来本王与其他人亦没有什么不同。” 青锋难受至极,“王爷,或许六小姐最近比较缺钱呢。” 夜司珩轻哼道:“皇兄刚赏她一箱金子,她缺什么钱了。” 他内心已是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只要她待他与旁人不一样,那就足够了。 此刻,他就像个笑话。 青锋已经无话可说,心中暗骂了南璃好几句,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简直是可恶至极! wap. /106/106866/28702160.html 058:难兄难弟 谢北翰心惊胆战的离开了昱王府后,本想把银票带回安阳侯府。 但在马车上,他只觉得头晕脑胀,身上像是有针刺一般,疼得厉害。 他喊着小厮:“回……回府……” 刚断断续续说完了一句话,他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翻,人就昏死了过去。 “世子!”小厮惊恐无比喊着,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小厮赶紧吩咐着车夫回府,一到镇北侯府,众人七手八脚把人抬回去。 恰好太子夜丞彦今日来了侯府,与镇北侯议事,得知谢北翰吐血昏迷,赶紧派人去请太医。 镇北侯显然也吓坏了,面色变得苍白如纸,险些站不稳。 “舅舅,你先稳住,太医很快就来。”夜丞彦安慰道。 镇北侯手足发凉,点了点头,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就问跟随出门的小厮:“你是说,世子无缘无故吐血昏迷的?” “是,世子从昱王府出来,面色就不大好了,早上在安阳侯府的时候还很正常。”小厮连忙答道,恐防说漏了一个字,会受到责罚。 镇北侯眼珠子转了转,仔细一想,道:“去,去请六小姐过来。” 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就去了。 夜丞彦不得其解:“是哪位六小姐?” “就是安阳侯府的六小姐。”镇北侯惴惴不安的来回踱步,又看了看床榻上的谢北翰,心急如焚。 夜丞彦想起了南璃那晚的英姿,耳垂微微有点红。 他抿抿嘴,问道:“莫不是六小姐懂医术?比太医还要好?” “保障起见。”镇北侯道,“太子有所不知,其实哲儿不是得了急病,而是……” 他断断续续说起了两三个月前的事情。 夜丞彦惊了又惊。 说白了,此事是皇室辛秘,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那位三姑姑会如此狠毒,竟然想将舅舅家的两个儿子都给弄死。 现在舅舅仅剩下谢北翰一个儿子,难免会忧心些。 太医先到,他摸了摸谢北翰的脉搏,只说:“谢世子似是心脏遭到了重创,脏腑也有损伤。” 镇北侯说道:“可是翰儿没跌过撞过,更没有与人打斗过啊。” 太医解开谢世子的衣衫,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他道:“谢侯爷,这分明就是被人打了嘛,现在谢世子受了重伤,还得施针化瘀,再仔细调养着。” 镇北侯一看,心中奇怪,莫非他儿子今日真与别人打斗过了? “那太医先施针吧。”镇北侯说道。 太医点点头,准备好了东西,正要下针,外头却传来了一声叫喊:“慢着!” 只见南璃匆匆进了房间,她打扮素净,神色匆匆。 她一看谢北翰的脸色,就道:“他现在是二魂六魄离了体,你再怎么施针调养都是无用。” 太医听见南璃不着调的话,只觉得好笑:“谢世子明明是重伤的脉象,看见没有,他身上还有受伤的伤痕,你可不要在这妖言惑众。” 南璃正色道:“这是巫蛊之术,能伤身伤魂。不将他的魂魄捉回来归体,他就醒不过来。” 而且还得在天亮之前,否则一个活人的魂魄离开肉身太久,就永远归不了体了。 “简直不知所谓!”太医说道,“谢世子明明是重伤昏迷,别人信你这套鬼神之说,我可不信。” 镇北侯知道南璃的厉害,想也不想,就直接将太医扒拉开,道:“太医,你还是去开方子吧,别在这碍着了。” 太医的脸红一阵青一阵,气得哆嗦了半天,“谢侯爷,老夫行医数十年,你不信老夫就罢了,竟信一个小丫头的胡扯?!” 镇北侯闻言就不干了,道:“六小姐不是胡扯,她可是有真材实料的,你若不信,就留在这儿看看。” 太医气得翘起了胡子,让开了位置,“好啊,那老夫就睁大眼睛好好瞧瞧!” 等谢北翰真出事儿了,到时候镇北侯就算跪下来求他,他都不会再出手救治。 夜丞彦也有点将信将疑,安抚了太医后,又问:“六小姐,那要如何才能让表哥的魂魄归体?是否要开坛做法?” 南璃尚未回答,又见谢北翰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嘴角又溢出血迹。 胸口上的紫青,变得更加厉害。 南璃眉头一蹙,看见他剩余的一魂一魄,也要被震得离体。 她迅速拿出了两枚铜钱射出,穿过那一魂一魄,将其压回了谢北翰的体内,铜钱也随即落在他的脸上。 太医无法看到那一魂一魄,只觉得南璃是在故弄玄虚,冷冷的哼了一声。 南璃也不管他,掏出符阵,刷刷的贴了几张,形成了一个护体的符阵,免得那巫术再有机可乘。 她转头说道:“他的二魂六魄流落在外,我得去找回来,谢侯爷,别动这个符阵就行。” 镇北侯忙的点头,南璃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南璃随后就让人备一匹快马,夜丞彦追上去,道:“六小姐,可要帮手?” 南璃瞥了他一眼,“不必了,此行怕是有危险,太子还是在这等消息吧。” 谢北翰忽然被人施用巫术,这可不是个善茬。 会不会是倪堃的主子? 她脚步忽的一停,问道:“侯夫人去了城外的玉清观清修了,对吧?” 夜丞彦点点头。 自谢北哲死后,他这舅母就心死如灰,不肯留在侯府了。 “派人去请她回来。”南璃说完,就加快了脚步出了府,利落的上了马。 夜丞彦心一惊,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见她策马离去了。 他转头就吩咐侍卫,立即前去玉清观请人。 他紧蹙眉头,心中唯愿这不是舅母贺氏捣的鬼。 也亏得快要入夜,如此,谢北翰那飘散出来的魂魄就不会受到多大的损伤。 南璃将纸鹤隐了形,追随着纸鹤在阴暗之处寻到了一魂六魄。 人的三魂又是天魂、地魂和命魂,现在找不到的正是命魂。 命魂乃人身主魂,没了命魂,七魄也会随之消散,人还是会死。 因是盛夏,入夜后,风仍是热的。 纸鹤逆着风,飞出了城。 南璃微微一愣,按理说,谢北翰的命魂是不会跑那么远的,这定是有人抓走了他的命魂。 不得不说,她二哥和谢北翰还真是难兄难弟了,两人都试过了缺魂。 wap. /106/106866/28727681.html 059:不插手夜司珩的命数 出了京都后,纸鹤一路向北。 到了一处庄子前,纸鹤才停了下来。 庄子大门敞开,但里头却不见半个人影。 南璃下马走了进去,阴气环绕全身,已然完全感觉不到酷暑的热气。 自她走进去,庄子各处的灯烛和灯笼也随之亮了起来。 主屋的门亦是打开了。 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又有数座熏笼放在角落,香味徐徐。 南璃稍稍靠近,就感觉身上的阴冷之气被驱散了不少。 有一女子跪坐在蒲团上,穿着古锦织就的衣裙,头上斜斜插着一支流苏金簪,脸上却是用轻纱遮掩,但她一双狐媚眼,已然能猜出此女倾国倾城。 她微微仰头,眼底含着一丝寒意,“六姑娘比我想象中要厉害,这么快就到这儿来了。” 说罢,她又低头看着棋盘。 南璃看了眼,便丝毫不客气的在她对面坐下。 “我没吃晚饭就赶来了,现在饿得很,你说吧,想怎样?” 女子微微蹙眉,似是很不喜欢南璃这般粗鲁没规矩。 她说道:“我知晓你一直给夜司珩控制双腿的煞气,若你想取回谢北翰的命魂,就在我面前发下毒誓,以后不再帮他控制煞气。” 南璃挑眉盯着貌美女子,“如果我不呢。” 女子一笑,狐媚的眼睛弯弯的,“那谢北翰自然只能等死啊。” 南璃问道:“你也是齐国人?” “我是谁,你不必知晓。”女子收敛了笑意,“夜司珩有他的命数,我只是想你不必插手。” 南璃此刻已经确定,这女子是敌人。 夜司珩的命格早就被人换了,哪来的不必插手。 她说道:“他早已改变了自己的命数,我出现帮他,亦是他的命数之一,不算是插手。” 女子冷哼,“他陷入一次次绝境,都是你出手救他,怎么不算是插手。我见你是个人才,才给你一条活路,你若不选,就别怪我无情了。” 她的声音婉转好听,但话却是一等一的狠厉。 南璃毫不在意的轻笑:“想杀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女子应该知晓夜司珩换命的内情,可以擒住她审问一番。 不过她只身前来,此处又是阴森,今晚应该没有这个机会。 “小小年纪丝毫不懂谦虚。”女子说罢,就将棋盘掀翻。 棋子本就是怨灵所化,离开了棋盘,就脱离了封禁,气势汹汹的往南璃身上卷去。 这么近的距离,女子以为南璃反应不过来,谁知南璃双指一抬,便将几缕怨灵给击退。 风扬起。 吹起了两人的衣衫和青丝。 女子吹了声口哨,怨灵更加发狠,席卷了整个屋内,东西被扫落在地,一片狼藉。 南璃双手结印,随着一声诛邪,金光四散,那些怨灵也遭受到了重创。 女子眼里闪过惊讶,没想到南璃竟有此功力。 下一刻,南璃已经掠到了女子跟前,想要一爪子掐住她的喉咙。 剩余的怨灵又来阻拦。 南璃稍稍一顿,女子得了机会,迅速退到了主屋外。 女子低低喘气,冷声道:“看来,你是不想救谢北翰了。” “谁说我不想救了。”南璃侧身,可见她手中玩弄着一支金簪。 女子眼神一变,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已发现头上空空如也。 南璃出手太快,自己竟然不知道金簪什么时候被她拔走的。 没错,上面封锁着谢北翰的命魂。 女子不敢小瞧南璃了,能一眼看出谢北翰的命魂在哪,实力当然不可小觑。 再是一声口哨响起,藏在庄子各处的怨灵聚合起来,如龙卷风一般,直直冲向南璃。 南璃面色不变,从布袋里掏出了天星笔,凭空画下了一道符。 砰地一声,符篆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挡了万千怨灵的袭击。 她再是笔尖一指,符篆将怨灵团团围住。 怨灵横冲直撞,都无法冲破符篆,可见南璃的功力有多强悍。 女子终于现出了慌张。 她不知祭出了什么东西,寒光一闪,终于助怨灵冲破了符篆。 再是烈风卷起,怨灵携带着女子迅速逃离,庄子的阴冷气息也随之消散。 南璃蹙了蹙眉,这些怨灵飞得极快,她就算骑上马,也是追不上了。 不过她却在刚才的寒光中,感知到了灵珠的气息。 一想到这,南璃心中一阵恶寒,真没想到,她的灵珠竟被用来修旁门左道了。 因为受到了邪气的侵扰,灵珠是不认得她这个主子了。 这一趟算是没白来,她终于有了灵珠的一点消息,还拿回了谢北翰的命魂。 只是这女子换了夜司珩的命格,如今还想让她对夜司珩撒手不管,也不知道这女子与夜司珩什么深仇大恨了。 南璃又策马回了京都,她实在饿得很,进城就先去吃了一碗云吞面,才慢慢悠悠的去了镇北侯府。 然而此时,侯夫人贺氏刚被“请”了回来。 正堂上,贺氏坐在地上,衣衫和发丝都有些凌乱。 她狠狠地瞪着镇北侯:“没错,是我拿了谢北翰的头发,再用他的时辰八字施用巫术!” 镇北侯气得面色铁青,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能坐在太师椅上顺气。 夜丞彦蹙眉说道:“舅母,表弟的死与表哥无关,这是何苦呢。” 这可是舅舅唯一的儿子了。 “怎与谢北翰无关!”贺氏仍是目光发狠,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无能,霸占着世子之位,才让哲儿心生不快,被人蛊惑!若他勤奋点,又或者早些让出世子之位,哲儿怎会如此!” 一个月前,那位贵人找上了自己,她就借故前去玉清观清修。 等的,就是今日。 因为施用巫术,不只要头发丝和时辰八字,还要在至阴至阳的时辰才能起效用。 “哲儿临死前已经懊悔不已,你怎么……怎么还要记恨?此事全是惠平长公主捣的鬼,她现在死了,哲儿的仇也报了呀。”镇北侯叹息。 贺氏仰着头冷笑,“不,只有谢北翰死了,我的哲儿才能得到安息。哲儿可没得罪过惠平长公主,全然是谢北翰惹的祸,连累了哲儿,我儿怎的如此命苦……” 说着说着,她已经伤心的哭了起来。 wap. /106/106866/28727682.html 060:天道有轮回 南璃抬脚跨进正堂,正好听到贺氏这句话。 她有些无奈,道:“那谢世子又有何错?当日董琛是自尽,是惠平长公主非要赖他。你且不如问问自己,在儿子面前有没有说过,谢世子没资格当世子这些话吧。” 贺氏一愣,面色随即有些难堪。 南璃见状,了然于胸,道:“看来这些年来,你在他耳边说了不少这样的话,所以他也觉得,这个世子之位应该是他的,所以他才那么轻易受了影响。” 夜丞彦紧皱眉头:“舅母,你说这些话就是害了表弟啊。” 谢北翰再纨绔无能,可他也是元妻嫡子,除非他自己不想要,否则这世子之位必定是他的。 贺氏这些话说多了,只会让谢北哲肖想他不该肖想的东西。 这不,谢北哲果然入了歧途,最终害了自己的性命。 贺氏却是攥紧了帕子,死不认错:“我说这些又如何,本就该如此!我就是要谢北翰偿命,侯爷,你唯一的儿子也要死了,你可曾悔恨过自己的偏心?” 镇北侯的气好不容易才顺了下来,这会儿又差点心梗。 南璃不由得笑起来:“谢北翰要这么容易就死了,那我是有多无能。” 贺氏猛地看向南璃,“你……你什么意思?” 南璃眨眨眼,“你能锤飞他的三魂七魄,就不许我将其找回?” 镇北侯和夜丞彦神色一亮,皆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多谢六小姐。”镇北侯气也顺了,眼眶微红,连忙道谢。 南璃摆摆手,“给钱就行。” 此次不仅能赚钱,还能找到灵珠的线索,此行真不亏。 贺氏面色更加难看,她忽然发狠,往南璃身上扑去,想要活生生的掐死她。 就是她,就是她两次三番救了谢北翰,当真可恶! 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呢! 南璃轻而易举的掐住了她的手,叹息一声:“你儿子最终并未作孽,只是害了自己,你若是真害了他的大哥,他在黄泉路上怎会心安?这罪孽只会加在他头上,他下一辈子未必能转世为人。” 贺氏怔了怔,到底是疼爱儿子的,她呜咽了一声,又跌坐在地上,伤心的抹着泪。 南璃半蹲下来,道:“我就想知道,教你巫术的是谁?” 贺氏还有些恨意,“你两次三番救谢北翰,我为何要告诉你。” “好歹我也帮过你儿子进冥道,你有仇报仇,那也该有恩报恩啊。”南璃说道。 贺氏嘟囔道:“听侯爷说,你可是收了钱的。” 南璃又说,“那我再给他大大的办一场法事,让他早日投胎?” 为人父母,莫过于想儿女幸福。 贺氏盘算了一下,就道:“你可要说到做到,那人……” 声音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呼吸随即变得微弱,直直的往后倒去。 “侯夫人!”南璃惊了惊,将人搀扶住。 贺氏张着嘴,痛苦的看着南璃,想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心疼越发疼痛,她根本无法呼吸,就这样头一歪,没了生息。 “夫人!”镇北侯惊叫,扑过来将贺氏揽入怀中,尽管贺氏想害北翰,但他们之间还是有多年夫妻情分的。 事发突然,夜丞彦吓得脸色惨白,退后了两步,舌头打结:“这……这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人,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南璃阴沉着脸,从贺氏的身体里抽出了一丝怨灵。 她的五指合拢,面无表情的将其捏碎。 镇北侯已然泪流满脸,也问:“这是什么?” “是怨灵。”南璃垂下眸子,“大概是侯夫人与那人相见的时候立了誓言,所以她刚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才会触发这缕怨灵。” 那女子可真够狠的。 这缕怨灵埋在贺氏心脏最深处,她根本看不到。 线索断了,贺氏还因此丧命,南璃顿时自责无比,“侯爷,对不住。” 镇北侯接连两个月丧子丧妻,现下是心痛难忍,更咽道:“罢了,若她没用那些害人的巫术,又岂会如此。” 南璃也明白这个道理,天道有轮回,做人最好不要有害人的心思,否则不知道何时就会报应到自己头上。 镇北侯是无力管其余的事情了,只让南璃赶紧去将谢北翰的魂魄归位。 那位太医还在房中等着。 每过一刻,谢北翰的气息就会减弱一分,眼见着人就会要熬不下去了。 他看见夜丞彦回来了,连忙禀报:“太子殿下,谢世子怕是不行了。” 抬头又看见南璃,忍不住冷嘲热讽:“都怪你胡说八道,耽误了救治谢世子的良机。” 夜丞彦也有些七上八下。 若南璃真的是胡说八道,那他舅舅还真要成了孤家寡人了。 南璃靠前一看,忽的蹙眉:“谁动我的符阵了?” 太医登时一噎。 看守的侍卫互相看了看,如实禀报:“是太医方才上前看了看。” “难怪他的气息如此微弱,这符阵快要破了。”南璃无奈,幸亏她来得不早不晚,否则还真是白忙活一场。 魂魄都收在了铜钱里,她抬手就将铜钱洒落在谢北翰的面上。 说来也是奇怪,铜钱是规则的排列好,额头三个,脸颊左右各五个,如此三魂七魄就齐全了。 南璃再是结手印,先帮助命魂归位。 命魂一归位,其他七魄也会慢慢回归。 才不过是片刻,谢北翰的气息就强了许多,脸上也没了方才那奇异的苍白。 夜丞彦在旁看着,已经是目瞪口呆。 太医则是一脸不信,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可能这四个字。 南璃听得厌烦了,道:“缺魂和重伤的脉象其实是不一样的,不过我就算跟你说得再明白,你也听不懂,理解不了。” 太医的确是听得糊里糊涂,他凑过去摸了摸谢北翰的脉搏,心猛地一震,这果然如正常人一样了。 他再去检查了一下谢北翰的胸口,那淤青的伤势竟也没有了。 “这……真是奇了,奇了呀。”太医喃喃说着,“难不成有些人会病死,就是因为缺了魂?” 他看着南璃,希望她解答。 南璃伸出手,做了个动作。 太医看不明白,“这什么意思?” “一个问题,十两银子。”南璃觉得自己不是善堂的。 要是太医一开始的态度好些,她还是很乐意解答的。 wap. /106/106866/28727683.html 061:你嘴巴是真的行 太医嘴角微微抽搐,这六小姐怎么如此贪财? 不知道的,还以为安阳侯府穷得揭不开锅了呢。 但他实在是想知道,犹豫了一下,就掏出了十两银子。 南璃见了,并没有接过,就说:“也可以这么说,特别是命魂离了体,若没有道法高深的人帮忙归体,基本上就只能等死了,怎么用药都不会好起来的。” 太医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个嘴硬心软的,“那要如何分辨究竟是生病还是缺魂?” “找个好道士来看看即可,外行人可看不出来。”南璃说道。 玄门中人一般擅长行医炼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太医问到了这里,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年纪这么大了,难不成这会儿才去学这些道法吗? 南璃倒是受了启发,道:“你等等。” 她从小小的布袋里,掏出了黄纸和朱砂。 随后闭眼凝神聚气,再睁眼之时,便拿起了毛笔,在黄纸上画出了几张符篆。 正是能检测缺不缺魂的符。 她拿起来先在谢北翰身上试验一下,果然,符篆有淡淡的红光掠过,上面的符纹左右摇摆,似是随时都要退去颜色。 “成功了。”南璃扬了扬嘴角,将剩余的几张给了太医,“这符能知道一个人是否缺魂,像谢世子这种魂魄不稳的,纹样会有所动摇。若是缺魂的,颜色会直接褪去。” 太医瞪大眼睛,他这么大年纪了,还从未见过有这样的符。 “若只是生病,这符就不会有异样?”他问。 “没错。”南璃想到他拿来是为了治病救人,干脆不收银子了。 太医手微微颤抖的接过,再小心翼翼的卷好,放在了贴身之处。 “这符叫什么名堂?” 一问这个,南璃就垮了脸,“别问我这个。” 她时不时就自创出符篆,早已将备用的名字给用光了。 所以,她厌烦的就是给符篆取名。 夜丞彦小时候得国师几次教导,国师就曾对他说过,修习道法的人学画别人的符不难,最难的是自创有用的符篆。 没想到才不过短短一瞬间,南璃竟有所领悟,画出这样的符篆出来。 他心里是又惊讶又敬佩,就道:“六小姐,我帮这符取个名可好?不如叫乾坤测魂符吧。” 南璃面无表情,“倒不必用上乾坤二字,这只是普通的功能符而已,没什么大作用的。” 太医可不从了,激动道:“这如何没有大作用了,你是能看出来,可我们这些医者,又或者是普通百姓根本没法看出来啊!若是找到了没用的神棍,不仅损失钱财,还会耽误病情,六小姐,你这符用处极大,可配得上乾坤二字!” 南璃听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来她简单画个符,竟有这么大的功德啊。 她扫了太医一眼,“我虽不知你医术如何,但你这嘴巴是真的行。” 太医也不管她是不是冷嘲热讽,笑呵呵的道:“过奖过奖。” 他有个久治不愈的病人,整日昏昏沉沉的,正好拿去试一试。 所以,太医提起了药箱,说了一声告辞后,人就溜走了。 夜丞彦这才说:“六小姐,时辰不早了,我命人准备马车送你回府吧。” 南璃轻轻摇头,“不必了,谢世子到底是命魂离体了,我得在这照看一晚,确保万无一失。” 夜丞彦微微一愣,心有了几分失落。 南璃如此紧张小心,应该是有几分喜欢他的表哥。 他抿抿嘴,也不多留,回了太子府。 南璃哪知道夜丞彦想到那方面去了,她只是单纯的怕谢北翰的魂魄出了问题。 设下的符阵非常有用,谢北翰黎明之时就魂魄完全归体。 他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睁开眼,正好看见南璃将铜钱收回。 “六妹妹?你……你……”谢北翰忙乱起身,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竟真的发现自己衣衫并不整齐。 南璃见他这幅模样,嘴角抽了抽,道:“你省点,我对纳过通房的男子毫无兴趣。” 谢北翰抓紧了衣衫,道:“那我怎么衣衫不整的样子?” 南璃朝着随从招招手,让他来解释。 随从说得声色并茂,谢北翰听得有些迷糊,道:“我真吐血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昨日的事情,他竟不记得了。 “大概是你魂魄离过体,所以记忆有损。”南璃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你再歇歇吧,我得回去睡了。” 谢北翰抓抓脑袋,直至到南璃走了,他都没能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厮伺候着他更衣,掉落出了一张银票。 谢北翰看了一眼,总觉得这银票并不是自己的,但究竟是谁给的,他又要给谁,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想不起来。 “世子,要么别想了,六小姐都说了,你得好好歇息。”小厮说道。 谢北翰将银票随手一放,撇撇嘴,“歇息什么呀,我得去安慰一下父亲,他这哪能受得住啊。” 他叹息一声,他不恨贺氏,只悔恨自己当初不早早让出世子之位,最终酿成了这么个大祸。 —— 南璃一回月蓉阁,就一觉睡到了下午。 她醒来后,元宝伺候她梳洗,春宝去厨房拿来热腾腾的饭菜。 南璃也不着急吃饭,先让人给圆梵大师送封信,让他给贺氏和谢北哲诵经超度,化解怨气。 但小厮回来就说,圆梵大师有事外出,暂时不在寺中。 南璃觉得奇怪,圆梵大师是主持,非要紧事是不会离开万佛寺的,不过佛僧并未说圆梵大师去往何处,她也不好去询问了。 反正信已经送到了,等圆梵大师回到寺中,他自然会把事情办好。 鉴于谢北翰接连两次险些丢命,南璃吃饱饭后,又给他画了一张强力的护身符,不然他再来几次折腾,这魂就算能找得回来,身子也会受损。 刚画完,就有人在外敲门。 “六妹妹,你可在?”是五哥楚炎。 南璃画符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扰,屋中没人伺候,她就自己去开了门。 平常楚炎上学归家,总是给她带一份红枣糕,但都是交给元宝或者春宝,不像今日这般亲自过来的。 果然,她开门一看,楚炎神色匆匆,并不是来送糕点的。 “六妹妹,你得救救我的同窗!”他急声喊道。 wap. /106/106866/28735706.html 062:中邪还是中毒 南璃怔了怔:“是那位宋公子?” 她这五哥性格腼腆,在书院里也只和一人往来,名叫宋子涵。 那宋子涵来过安阳侯府做客,他年仅十六,尽管出身寒门,却是博学多才,性子更是谦虚有礼。 楚炎忙的点点头,“是,他中邪了,夫子已经命人将他捆起来。” 他知道六妹妹有驱邪的本事,便立即回府喊人了。 南璃一听事儿不小,就去拿过了布袋背上,“那快走吧。” 马车上,楚炎稍稍冷静下来,就显得有些局促,“六妹妹,你驱邪又是收多少银子?” 他看过前院那牌子,知道六妹妹收费不低,而且请人上门,又是一笔银子。 他月银不多,宋兄来京都读书,更是花了家中不少银子,他们两人再怎么凑,现下连一百两都凑不出来。 南璃道:“五哥好不容易才麻烦我一次,我怎会收你的钱呢。” 五哥身世可怜,她不会计较这些钱财。 楚炎愣了愣,眼眶微热,道:“不成的,六妹妹平日画符已经很费心神了,怎能不收钱。” 南璃眼珠子一转,笑道:“那就一两银子吧。” 楚炎还想说不行,南璃就岔开了话题,问起了究竟发生何事。 原来,白鹭书院就快举行辩论,宋子涵才学过人,有了些许名声,所以也收到了白鹭书院的请帖。 宋子涵本来明日就要启程前去了,在今日却忽然出了事。 他早上就在学堂上昏迷,醒来就开始发疯咬人,完全是一副中邪的模样。 楚炎刚刚说完,马车就到了青藤书院。 这青藤书院是京都第一大书院,收的学生不讲富贵,只讲才学,束脩不大昂贵,所以书院也有不少寒门子弟就读。 因为宋子涵的发疯,书院此时也没授课。 楚炎一问,才知夫子们请了个道士上门,让他们给宋子涵驱邪,人都后院去了。 他们到了后院,只见宋子涵被绑在木桩上,他仍是龇牙咧嘴,凶狠狠的盯着人。 那道士穿着一身灰色袍子,一手拿着铃铛,另一只手捏着手印,嘴里念着咒语,嗡嗡嗡的,完全听不出他在念什么。 随后,他放下了铃铛,先洒下了符水,又拿出一根藤条,慢慢悠悠的说道:“现在,贫道就要将邪祟抽打出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夫子说道:“这……这会不会把人打伤?” 宋子涵可是学问卓越的学生,可不能被打得拿不起笔来。 “这邪祟非常厉害,一切都说不定。”道士捋了捋胡子,“他现在被邪祟缠身,能保住一命已经不容易,你们就别管打不打伤了。” 夫子们互相看了看,最终只能点点头。 若宋子涵就此伤了身子,那也是他的命,谁让他邪祟上身了呢。 围观众人,有的面色不忍,有的幸灾乐祸,更有的喊着赶紧抽打。 道士已然将符篆贴在了藤条上,抬手就要向宋子涵狠狠抽去。 刚要抽下,便见一个少女掠身过来,掐住了道士的手:“你这一藤条下去,不是想要抽出邪祟,而是想要人命吧?” 道士怔住。 见南璃比他还要矮上几分,就没将她放在眼里,眯着眼喊道:“哪来碍事的小姑娘,等会儿此人就要挣脱开绳子了,你还不退下!” 他要抽回手,却被南璃紧紧握住,根本纹丝不动。 “道长的符如此没用吗?竟然镇压不住邪祟?”南璃嘲讽道。 众人面面相觑,此时议论纷纷。 道长的脸面挂不住了,有些生怒:“不是贫道的符没用,而是这邪祟凶狠至极,非同小可!” 那头发花白的夫子蹙眉,不满南璃出来捣乱,“姑娘,你不是书院学生,请尽快离开。” “宋公子并没有邪祟缠身,这道士没点本事,就想在这里招摇撞骗?”南璃声音铿锵,字字清脆。 道士冷哼,“你一个小姑娘,看得出邪祟吗?!让开,要是误了时辰,这邪祟就难以收拾了。” 南璃扬了扬嘴角,“是中邪还是中毒,我还是分得清的。” 道士神色一变,但他很快稳住了心神,怒道:“是贫道看走眼了,原来你也被邪祟缠身!” 他吆喝着,让人赶紧拿来绳子,也将南璃捆绑起来,否则她等会儿发狂起来,就难以收拾了。 一向不善言语的楚炎冲了出来,张开手护着南璃,眼神凌厉,“我妹妹可厉害了,不会有邪祟接近得了她,你们谁敢动她,我就跟你们拼了!” 众人没想过这样的楚炎,吓得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一个学生却是上前说道:“楚炎,你妹妹只是一个小丫头,邪祟为何接近不了她?你还不快回来,小心她等下把你也咬了。” 这说法得到不少人的附和,纷纷让楚炎赶紧退回来。 那学生见状,嘴角扬起,又道:“方才你们也看见宋子涵发疯的样子了,他连别人的肉都给咬下来了,我们得先发制人,将他们一并捆了!” 就连夫子也是变了脸色,显然是心有余悸,说道:“将他们绑起来,先让道长给子涵驱邪。” 南璃已经等到了自己想等的,懒得客气,直接捏断了道士的手骨。 随着他的惨叫,她已经夺过了藤条,一个掠身,已经将方才说话的学生拽了出来。 她笑盈盈道:“我看你也中邪了,嘴里说着胡话,我也给你驱驱邪吧。” 她控制着力度,一藤条抽下,并未见血,却是让学生疼得哇哇叫喊。 “楚炎!”学生眼泪都飙出来了,“快让你妹妹住手!让她住手!” “李成,我妹妹可是帮你驱邪呢,你喊什么喊。”楚炎说道。 李成惊慌失措,想急忙爬出去,又被南璃踩住了衣角。 眼见南璃手里的藤条又要抽下来,他吓得惊慌失措,“夫子!夫子!她想把我打成残疾,快救我!救我啊!” “我只不过是打两下,怎就把你打残疾了?”南璃又抽了一下,还瞪大了眼睛,“呀,这样就出血了。” 李成吓得脸都青白了,他忙喊着:“道长,快给我解药,解药呢?” wap. /106/106866/28735707.html 063:黑雾笼罩,大劫将至 南璃这会儿装着恍然大悟的模样:“解药?原来藤条上有毒啊。” 那道士险些背过气去。 这小姑娘好生厉害,她怕是早知道藤条上有毒,所以闹了这么一遭,让李成自己说了出来。 “你莫要胡说,这藤条上根本没毒。”道士自然是矢口否认,同时向李成眨眨眼,好让他知道,南璃根本没打出血。 但李成读书多年,就等着明年春闱考取功名了,若是手不能提笔,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所以他现下内心惊慌,哪里看得懂道士的眼色。 南璃松了脚,他终于能爬过去,拽住了道士的衣角,恶狠狠喊着:“快把解药给我,我可不能变成残疾!我还要考取功名的!” 夫子和学生们已经静了下来。 他们都是读书人,顶多是倔强迂腐,不至于是愚蠢。 李成和道士是不是一伙的,他们看到这里,也能猜出来了。 道士气急败坏,道:“你根本没出血,你慌什么呀!” 李成是背上挨了两藤条,火辣辣的疼着,他自己很难看清。 被道士明言提醒后,他面色刷的一白,浑身僵硬。 现下倒好,他不用求解药,他现在得求夫子了。 夫子紧皱眉头的上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驱邪吗?藤条上怎会有毒?” 李成惊慌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这道士下毒,不是我……” 南璃见他还有否认,轻哼一声,道:“宋公子根本没中邪,是你给他偷偷下了夜咆哮这种毒,所以他才失去意识发疯咬人的吧?你还一不做二不休,找个道士来,想借着驱邪的名头,用有毒的藤条抽打宋公子,藤条上可是抹了断筋散,你这是想让他以后手没力气握笔。” 楚炎听罢,怒得额头的青筋都凸显了:“李成,你竟这么阴毒!” 骂完,他难忍怒气,狠狠踹了李成两脚。 道士惊诧的看看南璃,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她不仅识破了他下毒,还连毒药的名字都知晓了。 众人哗然,随后又是满心愤怒,他们刚才都险些被骗了。 夫子气得浑身哆嗦,“李成,你为何要这么做?” 李成还在哭诉自己没有干过这事,在做最后的挣扎:“宋子涵就是中邪了。” 道士也领会到李成的意思,连忙说:“没错,藤条的确是沾毒了,但那是为了驱邪所用的毒。” 南璃容不得这样的神棍,玷污了他们玄门中人的名声。 “宋公子是中邪还是中毒,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她拿出一颗清心解毒丹,捏住了宋子涵的下颔,强迫他吞食下去。 原本还在呲牙的宋子涵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也就等了片刻,他恢复了正常,有了意识,只是头有些疼。 “夫子,这是……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被绑起来了? 楚炎险些喜极而泣,立即奔过去帮他解开绳索,“是李成下毒害你。” 众人还有些怕的,可见宋子涵的确是恢复了以前温润的模样,此刻是完全相信了南璃的话。 夫子热泪盈眶的迎上去,“子涵,你没事就好。” 李成见宋子涵这么快恢复正常了,原本就恨得咬牙切齿,又见夫子如此高兴,他整个胸腔都被恨意填满。 他头脑一热,便冲了上去:“宋子涵,你去死吧!” 宋子涵等人哪能反应得过来,寒光就要刺下,是南璃丢掷出一个铜钱,点中了李成的穴道。 李成浑身发麻,扑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宋子涵心中惊恐,颤声道:“我又没得罪你,你何以恨不得我死?” “你永远压我一头,我当然恨不得你死!”李成怒道,“夫子留意不到我,就连白鹭书院也不发请帖给我,只有你毁了,考取不了功名,我才能占得一席之地!” 夫子气得拂袖,“你如此心胸,又怎能占得一席之地。你若真想比得过子涵,就该更加用功,在明年春闱好好地考试。” 做学问,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没想到,李成为了除掉宋子涵这个劲敌,竟设计了这么一场,让不少学生受了伤。 可惜,李成现在害人害己,已经没这个机会进入考场了。 夫子让人立即去报官,对于心存歹意的学生,他绝不容忍。 接着,夫子又向南璃道歉,“方才冒犯了,真是对不住。多亏了姑娘,否则子涵真的要被害了。” 他最为看重宋子涵,还盼望着子涵能够高中甲榜,将来能够入阁拜相,造福百姓。 “夫子莫要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南璃又拿出一颗解毒丹,叮嘱宋子涵明日再服一颗,余毒就能清除。 宋子涵郑重道谢后,又说:“我身子欠佳,看来明日是无法启程去白鹭书院辩论了。” 头还是有些疼痛不止,就算是去了了,他怕也是无法上场辩论,他心中有些惋惜,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印堂的黑雾随即散开。 南璃却留意到了,心中暗暗一惊,又问:“五哥,还有谁要去白鹭书院的?” 楚炎转头,“还有这位。” 南璃循着目光看去,只见那少年的印堂上,也是黑雾笼罩,这可是大劫将至的表现。 她仔细一想,他们要么是在路上会发生意外,要么,就是白鹭书院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三哥就在白鹭书院! 南璃想着,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一趟白鹭书院了。 临走之前,她还是走到那少年的跟前,道:“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想赠你一句话,若想活命,近日不要出远门。” 那少年一怔,本想说南璃胡说八道,但想起她方才的厉害,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真……真的?” 楚炎凑上来,道:“我六妹妹都这样说了,你就不要去了,这定然是真的。你不知道,别人找我六妹妹看相,还要花五十两银子呢。” 少年心想,安阳侯府竟穷苦到这种地步了,还要家里的小姐帮人看相挣钱。 他不敢多说,只是拍了拍楚炎的肩膀:“你家妹妹真不容易。” wap. /106/106866/28735708.html 064:危险,怎能让她一人前去 楚炎不知道少年心中所想,但南璃赶着回府,他自然也得跟上。 回到府上已临近傍晚,南璃立即收拾东西,一个行囊上贴了张储物符,就能塞进许多东西,但看起来却是轻飘飘的。 沈氏见状,问道:“璃儿,这是怎么了?你要出门吗?” 南璃点点头,她只是怀疑,怕沈氏担心,所以没明说。 沈氏知道她向来有自己的主意,皱了皱眉头,最后轻叹一声,“等会,我让人去厨房准备点吃的。” 沈氏准备好吃的,又叮嘱再三,南璃才出了门。 因为临近傍晚,南璃怕天黑没地方落脚,干脆连马带人用了瞬移符,如此再走一段路,就能到前头的驿馆了。 刚到了驿馆前头,便看见一队黑甲卫,以及一辆黑木马车。 这不用猜,肯定是夜司珩也在这儿了。 一进去,果然见到夜司珩主仆在大堂中。 南璃眼睛一亮,“王爷,好巧!” 因为在外,夜司珩只穿一件普通料子的玄色衣袍,仍丝毫不影响他的绝世容貌。 夜司珩愣了愣,侧头打量了她好一会。 他神色淡淡的,声音还带着点疏离:“是好巧。” 南璃看了看他们主仆的脸,印堂皆是有淡淡的黑雾,她眨眨眼,问道:“你们这是要去白鹭书院啊?” 夜司珩蹙眉:“你怎的知道?” 他也曾在白鹭书院求学,所以他此次也收到了请帖。 南璃随意坐下,倒了茶水润润喉,道:“我五哥书院里,有两个要去白鹭书院的学生也是印堂发黑,我便猜到了。” 夜司珩也一下子猜到了她要去哪里,微微眯眼,“你是觉着白鹭书院会出事,所以才要去一趟?” 他记得,楚三郎去了白鹭书院读书,拜在了魏先生的门下。 南璃点点头,“对,我放心不下三哥。” 夜司珩想到那一千两,不由得呛了她一句:“你跑这一趟,收多少银子。” “我去探望自家哥哥,收什么银子。”南璃疑惑。 夜司珩面色更差,果然,他就是个外人,所以南璃才要收他的银子。 他不想再搭理南璃了,便让青锋推自己回房。 青锋早就想这么干了,就让南璃让一让。 谁知南璃这死皮赖脸的,竟然跟着进来。 “六小姐,这是我家王爷的房间,你一个闺阁女跟着进来,不合适吧?”青锋只想把人赶出去。 南璃没在意,道:“我一重要事要告知王爷。” 青锋见她神色凝重,的确像是有重要事,他看了看夜司珩的脸色,便去房外守着。 南璃觉得她与夜司珩是朋友,也不必如此见外,直接在他身侧坐下,说起了昨日的事情。 夜司珩听罢,眉头紧锁:“你是说,给本王换命的是个女子?” “十有八九了。”南璃点头,“她大费周章,就是想阻止我帮助你,你可是有什么情债?竟让这个女子如此憎恨你。” 但看着女子的眼尾,她似是上了岁数,也未必是情债。 夜司珩白了她一眼,“本王向来懒得与别的女子打交道,能有什么情债。本王身边精通道法的女子,也就只有你一个。” 南璃见他没什么头绪,轻叹一声,“那就有点可惜了,我还想王爷能给点线索呢。” 夜司珩见不得她这幅上心模样,别过头,道:“南璃,本王的事情你以后不必插手了,免得你和自己的身边人再遭祸端。” 他被换了命,双脚又有煞气,本就不该与旁人多有来往。 南璃愣住,直接将夜司珩的轮椅挪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王爷不必觉得劳烦我,那女子是拿了我的一样宝物,所以才能给你换命,我帮王爷,也等于是帮自己。” 灵珠的力量非同小可,落在坏人的手中,只会被人利用做更多的坏事,所以她要尽快将其找回来。 夜司珩怔怔的看着她,此刻,他恍然大悟,将先前的事情也都想明白了。 他牵扯了一下嘴角:“原来你是要找自己的东西,难怪你说本王的事,就是你的事。” 南璃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夜司珩别有心理负担,她继续说道:“反正王爷放心,一点都不麻烦的。那女子精通巫术,而疆国人最为擅长,要找到她,应该不难。” 更何况,灵珠还在京都附近的范围。 揪出这个女子,应该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夜司珩眼神幽冷的瞥了南璃一眼,“那多谢六小姐了。” 原来不是南璃无情,而是他一开始就自作多情。 真是可笑至极。 南璃摆摆手,“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了。给你的川贝枇杷丹有效吧?” 提起这药,夜司珩就气得心肝疼,阴冷的声音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有效,当然有效了。” 他可是花了一千两买的,若是无效,早就上安阳侯府找她了。 南璃顿时眉开眼笑,道:“我听你嗓音就知道有效。那你的腿呢?安神符能镇得住煞气吧?” “镇得住。”夜司珩只觉得身心疲乏,“本王累了,你也去歇息吧。” 南璃没多想,很快就离开了。 青锋这会儿进来,见夜司珩坐在那儿,身影寂寥,他不由得有些心疼。 但夜司珩很快收拾好了情绪,道:“给本王换命的人,精通巫术,你传信给青阳,让他去查一件事。” 青锋立即凑过去,听了夜司珩的吩咐,就赶紧点头。 “王爷,既然六小姐说此次去白鹭书院凶险,不如我们还是别去了吧?”他想了想,提议道。 夜司珩垂下眼眸,道:“既是凶险,怎能让她一个人前去。” 他向来就不爱避着什么劫难,他的命放在这里,无论是人,还是什么邪祟,有本事就过来取吧。 青锋刚才站在外面也听到了许少,南璃这般上心此事,不过是为了自己,他家王爷何须还如此在意紧张。 “王爷就是嘴硬心软。”青锋咬咬牙,“王爷还不如与六小姐挑明了,让她做个抉择。” “住嘴,以后别再教本王做事。”夜司珩摸着腕间的手串,“本王迟迟没找到下咒人,所剩日子不多了,这副残躯,挑明了又有何用。” 还不如就这样暗暗陪伴守护。 wap. /106/106866/28746656.html 065:救命贵人就是你呀 翌日,南璃起了个大早。 到了楼下大堂,已然看到夜司珩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摆满了各样的早点。 但最显眼的,莫过于是那红枣糕。 南璃心情大好,“王爷早啊,竟然有红枣糕。” 她得试试好不好吃。 夜司珩看着她,见她高兴的模样,自己的嘴角也不禁微微翘起。 用完早膳后,他们就要启程。 就算是早上,日头还是猛烈,他让南璃上了马车。 南璃趁着空闲,便用天星笔画了一张护魂的符篆,让夜司珩贴身携带。 夜司珩没有接过,冷幽幽的说道:“六小姐莫不是又要卖一千两吧?” “什么一千两?”南璃不明所以,“我给你的符篆,什么时候收过钱了。此去白鹭书院有点危险,你就不要推脱了。” “那你给的丹药不是……”话还没说完,外头就起了响声,将夜司珩的声音掩盖了。 南璃挑起帘子看了看,“好像是一辆马车,我出去看看。” 马车无人驾车。 但马车上有血腥味传出,还有鲜血滴落。 黑甲卫护好了马车,青锋小心谨慎的过去,用剑挑起帘子一看,发现上面的竟是个和尚。 他愣了愣,这和尚伤得不轻,身上有不少伤痕,将一身袈裟都给染红了。 南璃凑上来一看,瞪大眼睛,吃惊道:“圆梵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她赶紧上了马车,探了探圆梵大师的脉息。 发现人还活着,她赶紧摸出护心丹,给圆梵大师喂下。 再看了看圆梵大师身上的伤口,竟有强烈的怨气侵蚀着,她心底下更吃惊不已。 圆梵大师好歹是修行多年的高僧了,竟能被怨气所伤,可想而知,这怨气是有多厉害。 她双手结印,凝聚力量给他驱散怨气。 但怨气实在是太厉害,她忙活两盏茶的时间,也只不过驱散许少。 这是她前所未见的,不由得眉头紧蹙。 夜司珩也下了马车来,他还从未见过南璃神色这般凝重的模样。 所幸怨气有所减少,圆梵大师就醒了过来。 他面色苍白,睁开看了看南璃,牵扯了一下嘴角:“老衲算到会遇到救命贵人,可没想到,救命贵人……是你呀。” 行了,他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你这是往哪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啊。”南璃见他还有力气开玩笑,就知道人没什么事儿了。 “不就是白鹭书院嘛。”圆梵大师喘了口气,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得舒服点,“你在这出现,看来也是要去那儿了?” 南璃心中一颤,没想到自己还真是来对了,白鹭书院果然出问题了。 “我三哥在那儿呢,到底出什么事了?”她问道。 圆梵大师叹息一声,这才说出了自己为何来此。 他与院长魏先生是旧相识,算到院长有大劫,特来相助,没想到他想帮院长渡劫,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白鹭书院出现了一红衣女鬼,闹得凶狠。 圆梵大师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暂且将书院下了结界,让红衣女鬼无法对他们行凶,但自己就没那么走运了,与红衣女鬼一战,险些丢了命。 他是拼着最后一口气,用上南璃曾经给自己的符篆,所以才能逃出来。 南璃听见书院众人尚算安全,松了口气。 她看向了东南方,此处距离书院没多少距离了,那方向果然是怨气冲天。 “除了千年鬼王,哪还有鬼有这么大的怨气啊。”南璃说道。 而且这会儿还是白天呢。 圆梵大师轻轻摇头,虚弱道:“不见得她是千年鬼王,像是被人圈养着的鬼怪。” “圈养着的?”南璃知道有不少走旁门左道的人会养小鬼,但能将鬼养成这样,这可不是一件轻易简单的事情。 圆梵大师微微颔首:“没错,那女鬼似是听从别人的命令,就是想将书院的学子都杀了。” 南璃蹙眉,这样说来,就不是普通的寻仇了。 不过这样的戏码,她倒也是见过一次。 她想到了七月十四那晚,后夜司珩告诉她,倪堃应该是齐太子的手下。 那齐太子一次诡计不成,又想着第二次? 毕竟白鹭书院此次请的都是有些名气的人,就连夜司珩也在其中,这把人杀光了,穆国日后不就人才紧缺了吗? 若真是这样,这齐太子的心思可真是狠毒。 南璃定了定眼神,道:“我去一趟,定将那女鬼收拾了。” “这捉鬼的事情,还是你在行。”圆梵大师说着,“不过你得小心,那女鬼很是狡猾。” 南璃点点头,便让夜司珩别再往前,顺道帮她照顾一下圆梵大师。 夜司珩有些忧心,“你独自一人,没问题吧?” “没事,我已经摸清了情况,肯定很快能够完事了。”南璃说道。 夜司珩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她是有九成把握,他也就不派自己的人前去添麻烦了。 南璃又骑上了自己的马,赶往书院。 书院临近一处小镇,小镇上的百姓人来人往。 不过南璃早就看出来了,自她进入小镇后,就已经进入了一处幻境,这些百姓都是没血肉的纸人,在这儿来来往往,是要骗骗那些前来参加辩论的学子。 南璃寒着脸,丢掷出一道符篆,大喊一声破,纸人瞬间被烧毁,这幻境随之破裂。 小镇上寂静无比,宛如一处鬼城。 南璃感知不到活口,叹息了一声,又立即祭起了符阵,将小镇围了起来,免得有不长眼的学子靠近这里,枉送性命。 做完后,她才往前走去。 如圆梵大师所说,他在书院设下了佛家结界,可怨气凶悍无比,竟已经破开了一个小口,长驱直入。 “不好。”南璃说完,立即冲入了书院。 书院似是被乌云笼罩,异常昏暗,怨气在四处飘散。 前院有不少被吸食了灵魂的学子倒下,后边还有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起。 南璃快步赶过去,见一个红衣女鬼正钳制起了一个学子,吸食着他的魂魄。 她一剑刺去,红衣女鬼立即有所察觉,立即退后。 只不过南璃剑势极快,擦到了红衣女鬼的衣角,登时灼烧掉了。 红衣女鬼飘到了屋顶,她容貌并不难看,相反,还有几分倾城之色。 她看见自己的衣衫被毁了,很不高兴:“这是我的新衣裳,你敢毁了?!” wap. /106/106866/2874665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