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上上古魔尊后我开挂了》 第7章 失了灵元的雪姑 兮和慢慢走上前,用手轻轻贴在那道无形的结界,结界在她掌心暗暗波动,随即她眼睛一亮,说道,“这是雪姑的青荷印。” 说完,十指相握,放在嘴边念念有词,再往门上一破,门便开了,她奔进屋里,喊道,“雪姑,我来找你了。” 屋内并没有人,只有一只白色小猫跳下床,朝她走来时身子摇摇晃晃,最后围在她的脚边趴了下来。 兮和蹲下身抱起白猫,反复看了看,不可置信道,“雪姑,你怎么....怎么变回原形了?还这么瘦。” 只听怀里的猫喵喵喵地叫,两滴眼泪也从宝石般的猫眼里流出来。 “你别怕,我先助你恢复人身。”兮和将她重新放到床上,不断地往她体内输入仙灵,没一会,她的身体开始吃不消,渐渐有些吃力。 山鬼走过去,揉了揉眉心,无奈说道,“你身体刚恢复,还是我来吧。” 他借赤摇扇之力,不断的往她体内渡入金气,眨眼间,床上的白猫便化身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虚弱地躺在上面,兮和急忙走到床边扶着她,心疼道,“雪姑,才半个多月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姑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就连握着兮和的手都如同尸体般枯瘦惨白,她看了眼床前的男子,欲向他道谢。 “这是我路上结交的一个好朋友,就是他一路送我平安来到这里的,他叫....”兮和向她介绍时,却忽然意识到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她抬头看向他。 山鬼微微颔首,接道,“杜若。” “谢谢杜公子。”雪姑声音寡淡,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等着,我去叫掌柜拿点暖汤送上来。”兮和将雪姑好好的安置在床上,起身对山鬼道,“山鬼大人,你能否帮我暂时照看一下雪姑,我去去就来。” 山鬼边说边往门外走,“还是我去吧。” 八字胡听说门已经被破了,妖怪已经被他们抓住了,高兴的马上让店小二免费送了许多吃食到房间里。 山鬼坐在桌子边,看着满桌的吃食,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糕点尝了尝。 雪姑喝了暖汤后,身体恢复了些气力,她半躺在兮和腿上,蓄足了气力,向她娓娓道来,“我在昌平镇等你时,闲来在郊外散步,意外救下了一个正在被追杀的男人,直到我被他请去府中才得知他就是当今惠安国的王爷隋王,他待我极好,一来二去也就成了酒友。” 她歇了歇,继续道,“只是我不知道他的府中有个捉妖师,前几日隋王如同往常一样邀我去府中喝酒,喝到一半不知怎的就醉了过去,等我醒来之后便成了这副摸样,我知道你不久就会来找我,我便先回了客栈里躲着,以最后一点灵力将整个房间下了结印。” 兮和目光微沉,撂下手中的汤碗,说道,“原来他们嘴里说的猫妖是你,不过这肯定跟隋王还有他府中的天师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没了法力,只有等你来了才能将事情弄清楚。”雪姑无力的摇摇头,一脸虚乏。 “雪姑,你放心,我定会将你的灵元拿回来,你现在没了灵元护体,恐怕连一介凡人都不如,你先在客栈里休养,我自会帮你调查清楚的。”兮和紧紧握着雪姑枯若木柴的手,心底暗暗下了决心。 雪姑看了眼依旧坐在凳子上优雅地吃东西的人,又看着兮和,嘱咐道,“万一打不过,千万别逞强,回天宫找师父,知道吗?” 兮和点点头,雪姑睡下后,她替她掖好被角,走到桌边,神色沉重的对山鬼说道,“山鬼大人,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师姐。” 山鬼垂眸,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桃酥放回盘中,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从另外一个盘中又捏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慢慢品味,似乎感到很满意,唇角微微扬起。 “谢谢大人。”她向他道谢,临走时,见他又拿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 腊冬的天总是黑的格外早,等兮和找到隋王府时,已经过了酉时一刻,她捻了隐身诀后,堂而皇之的走进大门,一排排严整以待的巡逻兵从她身旁走过,在她身边带起一阵小风。 兮和走过走廊,进了大殿,放眼望去,屋内摆设干净整洁,富丽堂皇,正中间摆着一个金色雕龙宝座,宝座的两侧扶手上刻着两个栩栩如生的龙头,嘴里雕着拳头大的金珠,宝座的后墙上也挂着一副巨大的双龙戏珠的刺绣图,好不乖张。 她走到宝座旁,弯腰打量龙头嘴里的金珠,接着,又走到刺绣图面前仔细观察上面的绣画,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人间一个小小的王爷,过得竟然如此奢华。” 出了大殿,兮和一一去过府中的其他房间,直到在书房门前停下了脚步,她听到书房里有谈笑的声音,却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她穿门而入,屋内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身穿华袍,一脸富态,正坐于案桌前谈笑风生。 女子同样身穿华服,长相出挑,恭敬地站在他面前,看来这个中年男人就是隋王无疑了,令她没想到的是七十多岁的隋王看起来竟然如此年轻。 “妤姝天师,请随我来。”男人笑得一脸慈态,说话间,他从书桌前起身。 兮和跟在他们身后,只见隋王走到一个观景盆前,一只手握住瓦盆往右一转,背后的墙壁突然打开了一扇暗门,天师跟着隋王进了内室,兮和却因迟了一步被关在了门外。 她走到观景盆旁边,学着刚刚隋王的动作向右转了一圈后,密室的门便再次被打开。 她得意的笑了笑,随即走进密室里。 密室不大,但有条窄窄的甬道,甬道里散布着浓浓的怨气,她小心翼翼的从甬道里走出来,就看见隋王与天师两人正站在一个火光满天的丹炉面前,似乎在说些什么高兴的事情。 随即一声室门砰得关住,隋王立刻转过身,警惕地走到道口,却看四下无人,蹙眉不解,“怪了,本王明明听到有声音从这边发出来。” “殿下莫慌。”天师笑着说道,她抬手点了一下眉心,一只逼真的第三只眼便露了出来,向外射出一道红光。 她竟有天眼,兮和心下想逃,却发现密室设有结界,根本不是她随便可以逃出去的。 “我到以为是哪个厉害人物,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石头精。”天师用天眼逼她现出了真身,当即拿着一把剑朝她刺过来,兮和迅速闪躲一边,天师冷笑一声,声音妖媚,笑中极尽嚣张,“你以为你今晚逃得了吗?” 接着,她提着剑又朝她刺过来,兮和躲闪不及,只能以力相抵,周围迸发出道道灵光,僵持间,隋王从她身后摸过来,欲操剑刺她。 兮和用力向前一推,周身忽然迸发出一股诡异的紫光,并未注意到腕上的镯子闪了闪,她趁机从空中翻身而过,落在两人的剑身上。 天师一跃而上,将兮和逼得连连后退,在直逼身后的墙壁时,兮和旋身落到了地上,她修为平平,妤姝虽是凡人肉胎,但修为高深,并不是她一时打得过的,再继续打下去只会消耗她的灵力,她必须得想个办法逃出去。 正当妤姝追来时,兮和起身直跃丹炉顶端,一脚将丹炉的铜盖踢向隋王,隋王始料不及,顿时睁大了眼睛,就在这时,本来执剑冲向兮和的妤姝转身将手中的长剑射向直击隋王的炉盖,炉盖便被弹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砸开了一处很深的凹坑,与此同时,长剑顺势而出,穿破了结界,兮和勾了勾唇,化身飞出了密室。 仓促而逃之下,兮和重心不稳的落在了围墙上,正当她以为自己即将摔个狗吃屎的时候,却被一股重力又拉了回去,转身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股清淡的草木香钻进鼻中,一抬头,妖冶的紫瞳同样也在看着她。 雪已经不再下,遍地是白茫茫一片,夜晚孤清冷寂,每家每户都熄了烛火早早歇息,此刻,她和山鬼站在隋王府的墙檐上,眸光微动,看着他出了神。 直到妤姝追出来时,兮和才有了反应,山鬼搂着她的腰立于围墙之上,蔑视地俯视来者,乍有唯我独尊之姿。 “这个天师道行不浅。”兮和在他耳边低语。 下一瞬,妤姝便手持长剑奔他们飞来,山鬼嗤笑一声,抬手摇扇,一股无形的蛮力便将半空中的妤姝打了回去,连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才罢。 妤姝拿着剑重新站起身,轻佻的柳叶眼中眸光震动,她再一次抹开天眼试图一探究竟,盯着山鬼看了半天,红色瞳孔骤然一缩,低声喃喃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怒视着他,将手里的剑指向山鬼,逼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个东西?” 只见山鬼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指节修长干净,声音淡泊,“灵元,拿来。” 妤姝转而一笑,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灵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再不拿来的话,被收的可就是你了。”话时,一个透白的玉瓶蓦地出现在他手中。 wap. /134/134357/31523958.html 第6章 钩舌之毒 山妖一灭,魑爰山顷刻间地震山摇,濒临崩塌,山鬼带着她出了山中幻境,转身再看,那座高耸威严的石门也随之坍塌消失。 界外仍是风雪肆虐,兮和走在他身后,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宛如刀绞,一口鲜血涌入口腔,顷刻间染红了苍白的雪地,她半跪在地,一只手虚弱无力地撑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的视线变得越发模糊,直到一片黑暗。 山鬼察觉到不对劲时,兮和已经倒在了雪地里,红血白衣,一探脉搏,心下道声不好,抱起她赶在附近的一个村子落脚。 他站在床前,将赤摇扇旋于上方,股股金气不停的往床上的人的体内流入,暂时封住她的灵脉与心脉,他转身推开门,一只脚刚踏出破旧的客栈房门,另一脚就踏进了另一方气派的宫殿——乾阳宫。 乾阳宫乃是仁和仙君的宝殿,说直白点,这仁和仙君就是个无所不能的仙医官,在仙妖魔之中是名声显赫,山妖的钩舌之毒他自然也能解。 山鬼捻了个隐身诀,肆无忌惮的站在仙药房前,双手环胸,紫瞳里泛着浓浓紫光,终于在千万个药盒中找到钩舌的解药,他将药握在手心里。 刚踏出门槛,正好与前来寻找仁和的帝俊擦肩而过,他瞥了眼从他身侧走过的帝俊,嘴边露出一丝冷笑,下一脚便回到了客栈里,而刚走进乾阳宫的帝俊眼神一凛,旋即转过身,努力在空气中寻找那一丝猫腻。 金丹下腹,兮和的脸色明显好转,锁灵镯的青色也渐渐褪去,山鬼收回上方的赤摇扇,静等兮和醒来。 直到深夜,兮和才从梦中醒来,她刚睁开眼睛,就听到房间里有细微的脚步声,但不似山鬼的动静,她又闭上双眼装作假寐,竖起耳朵,直到那人摸到她的床头,兮和一掌将来者拍在地上,嗷嗷乱叫。 她扶着床起身,一看,万分眼熟,说话时的声音气若游丝,“你不是蓬莱客栈里死了姐姐了那个人吗?” 瘦子见兮和认得他,眼睛一转,忙跪地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即便你死了姐姐,也不能做这般偷鸡摸狗之事。”兮和皱着眉头道。 “我是实在饿极了才出此下策,楚曜国统治暴虐,欺压百姓,乱增苛捐杂税,我父母正是被那些不讲理的官兵活活打死,我姐带着我连夜出逃,本想奔去昌平镇投靠姑母,不曾想....”说着,跪在地上的人泣不成声,失声痛哭起来。 兮和心软,转身从包里翻出几颗宝石递给他,“这些应该够你平安度过下半生了,从今以后,不要再做这样丢人的事情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姑娘人美心善,将来定会有好报的。”瘦子伸出手来接过她手里的宝石,又一声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脸上却露出阴狠的表情。 兮和莞尔一笑,欲弯腰请他起身,只一把弯扇忽得从她肩上划过,掀起了她耳边的头发,将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打掉在地,她看着地上的匕首泛着银银白光。 紧接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便被人一脚踹倒,山鬼的脚踩在他的脸上反复蹂躏,兮和被这一幕惊得连连后退几步,坐到了床上,半晌才回过神来,眼神愣怔,“你怎么知道他....” 兮和又看了眼地上泛着冷光的匕首,心里寒凉至极,人心堪比妖魔鬼怪,此话确实不假。 “你醒了?”山鬼笑着望着她,似乎脚下踩的只是一只蚂蚁一样。 她点点头,嘴唇还是没什么血色。 “早在蓬莱客栈本君就发觉他的话不对劲,就算是姐弟,深更半夜岂能同处一室?”山鬼摇了摇手里的紫扇,蔑视地俯视脚底下的男人,继续说道,“他嘴里所说的土匪说不准还是跟他一伙的呢!” “你想怎么处理他?”他歪过头来问她。 兮和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终是动了恻隐之心,“放了他吧,这次就当给他一个教训了。” 说完,她的手一挥,男人手里死活不松的宝石又回到了她手中来。 山鬼打开窗户,朝地上一扇,那男子便从窗口飞了出去,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只听“砰”地一声硬生生的砸在了雪地里,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一阵寒风入室,带走了室内的温暖,山鬼走过去将窗户关紧,一转身便见着兮和屈身向他行礼,“大人三番两次救命之恩,阿女心下记得,无以回报,在此谢过山君。” “大恩不言谢,是你将本君从万镜湖救出,本君自当回报,眼下你身体刚恢复,需多加休息,本君便不多打扰了。”说罢,山鬼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兮和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晨日,风雪渐小,兮和吃罢午饭坚持赶路,刚出了村子,突然跑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将她撞倒在地,那孩子头也不回的爬起来就跑,山鬼扶起她,问道,“没事吧?” 兮和拍掉身上的积雪,摇了摇头,再仔细察看,惊道,“我的包袱不见了!” 她放眼望去,白皑皑的雪地里什么也没有。 “等着。”山鬼说罢,便消失不见了,待他再走来时,手里拎着她的包袱。 “你在哪找到的?”她问。 “你觉得呢?”他道。 “是刚刚那个小娃娃吗?”她轻声问道。 他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那个瘦子连一个孩子都能利用,你却愿意给这种人再一次下手的机会,真是……大善若愚。” 兮和抿了抿唇,脸上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山鬼将手里的包袱递给她时,她心不在焉,手上没拿稳,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他屈身帮她捡起,却注意到雪地里的一个沉木圆盘。 圆盘上面雕有一朵扶桑花,花蕊化作指针,他拿起圆盘时,拇指在上面轻轻试探,指针上面竟有一股微弱的女娲灵气缠绕。 兮和从他手里接过圆盘后,道了谢,山鬼看着她心不在焉地整理包袱,眼低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讶。 这个圆盘他曾在天宫的内法阁里见过,叫做指灵针,是天宫的仙器之一,只要在指针上放入任何灵丝,它便会根据这抹灵丝指引主人的所在之处。 原先他只知她是奉天界来寻一样宝物,却不想这宝物竟是与女娲石有关,看来这其中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他睨了眼她腕上的乳白色的玉镯,一根红丝隐隐攒动,他站起身,同她一道继续赶路,前往昌平镇。 这一路上还算安稳,不足几日他们便赶到了惠安国的昌平镇。 “丰南客栈,就是这了。”一青衣女子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对身后的黑衣男子说道。 两个人走上前,只见客栈外,人群拥挤,水泄不通,兮和不明所以的挤进人群,问了身旁正在看热闹的一位女子,“姑娘,请问大家为何都堵在这客栈门口?” “你是外地刚来的吧?”那姑娘上下打量着她。 兮和点点头。 “听说这丰南客栈里有妖怪,都好几天了还没抓着,店里的客人几乎都吓走了,店掌柜已经不知道请了第几个天师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抓得到。” 话音刚落,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将一个穿着八卦衣的老道轰出门外,疾声道,“我看你就是个骗子,还不如上一个和尚厉害,想从我这骗钱,门都没有,赶紧滚!” 老道捡起地上的铃铛和挂牌爬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恶狠狠地朝店门口吐了口唾沫便离开了。 “我看呐,还是去请王宫里的妤姝天师吧,妤姝天师那可是出了名的捉妖师,隋王宅心仁厚,你去求他,他肯定会答应你的请求的。”人群中有个人提议道。 “是啊是啊,前几日我听说,妤姝天师替隋王除了王府中的猫妖,隋王专门大摆宴席为此庆贺呢。”另一人也应和道。 ..... 山鬼走到兮和身边,手里握着紫扇,歪过头看她,挑眉,问道,“不进去吗?” 两人进了店里,来到客栈柜台前,那八字胡忙走上来热情招待,但说话时却是有气无力的,“两位是要住店还是来吃饭呐?” 兮和开门见山地问道,“掌柜,请问你这店里半月前是不是住进了一位整天拿着一把蓝色佩剑的女子?” 八字胡立即收起勉强的一丝笑容,问道,“二位是她的朋友吗?” “正是。” 他苦着一张脸,说道,“估计二位对小店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不瞒二位,那位姑娘确实曾住在店里,而我请天师正是捉拿那位姑娘房间里的妖怪。” 说到一半时,有叹了口气接道,“前几日那位姑娘所住的房门突然就打不开了,就连窗户也都是紧闭的,自那日起,我也没再见过那位姑娘,不知道那位姑娘现在......哎....” “不可能,雪姑身手不凡,绝不可能被普通的妖怪抓走的。” 说罢,兮和在店家的指引下找到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间门口,她刚靠近房门,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恰好撞到身后的山鬼怀里。 “看来是有结界。”他说。 wap. /134/134357/31523957.html 第5章 鬼面男人 早先在洞口处时,山鬼随着那股妖风追到山洞里面,洞内虽然黯然无光,但他凭借着鬼眼轻松的将躲在暗处装神弄鬼之人戏弄了一翻,那人见斗不过他,竟然跑了,他前脚还没追出去,心下感应到兮和又出了意外。 “放开她。”山鬼将手里的扇子一抖,整个山洞顿时灯火通明,一张带着青铜鬼脸的男人出现在他眼前,他的手中正勒着穿着锦色罗衫的兮和,她被鬼面死死得掐住脖子,颈侧的筋脉凸起,她的小脸扭到了一起,看起来异常痛苦。 鬼面男人猖狂大笑,挑衅道,“有本事你就从我手里救走她,看看是你的身法快还是我的手快。” 话音未落,一把紫扇始料不及的从鬼面男人的眼前横扫而过,山鬼低眸看了眼手中瞬时回来的扇子,紫瞳犀利没有温度,不像平时的儒雅,冷言道,“再不放开她,这把扇子便要了你的命。” “赤摇扇!”鬼面盯着他手中的紫扇,活像见到了鬼一般,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手里怎么会有赤摇扇?这不可能!” 山鬼冷哼一声,抬眸,手中的紫扇蓄势待发,燃着熊熊金光。 鬼面果然有所忌惮,识趣地松开扼住兮和的手,看了眼距他三丈之地的山鬼,在将兮和往前推去的同时,另一只手从袖子里同样飞出一把扇子。 山鬼轻一侧头,扇子便从他眼前直接飞了出去,而扇子的排口处竟有一排尖锐的刺刃,冒着丝丝黑气,最后径直扎进他身后的壁画上。 山鬼一把接住重心不稳的兮和,再一转头,鬼面男人已不见踪迹。 “你没事吧?”他松开她。 兮和摇摇头,向后站稳脚跟,再向他倚身道谢,但说话时的声音多了几分羸弱,“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往后记得跟紧我。”他看到兮和苍白的脸色,嘱咐道。 他走到墙上的扇子旁边,眯起邪佞的紫色瞳眸,看着黑扇若有所思,一旁的兮和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墙上的扇子,眉头一皱,又瞅了瞅山鬼手中的紫扇,诧异道,“这把扇子怎么和你的那么像?” “确实像。”他道,嘴角还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之前在洞里跟鬼面男人交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人不仅会掌火还能御扇,偏偏就跟他这么相似,恐怕不是巧合,现在他看到墙内的壁画似乎琢磨出个一二,那鬼面男人恐怕跟山妖兆岐有着某种联系。 山妖兆岐本是诞生于太幽境的一介小妖,他刚化形时,他见他资质不错,便在修炼时助了他一臂之力,而他依仗他的庇护曾在十万年前混出了点名堂。 后来他野心太大,心思不正,觊觎他的位置和能力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那时候他并未多管,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后来被他得知他抓同族来炼就邪功后,便废了他的一身修为赶出了太幽境。 “山鬼大人,你这把扇子好生厉害。”她当初只觉得他手里的这把紫扇分外好看,却并不知道这赤摇扇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听那人的语气,似乎对看到这把扇子很震惊。 “这把赤摇扇乃是用上古神兽朱雀翅骨和尾羽所做,可挡万千水火,亦可杀仙灭灵,坚不可摧,唯鬼神之火可焚。” “鬼神之火?那这把扇子岂不是再无法焚毁。” 她曾在师父的藏书阁中翻看过一本古书,上面简单的记载过鬼神之火,相传鬼神之火是上古魔尊所能掌控的魔火,但上古魔尊早在八万年前已被帝俊挫骨扬灰,那鬼神之火便也从此在这世上消失。 山鬼偏头看着她,疑惑道,“只要有鬼神之火便能焚毁,怎会无法焚毁?” “可是上古魔尊已经死了八万年之久,这鬼神之火早已不存在了,如何焚毁?” “死了八万年?”山鬼抓住她说的重点,轻笑不语,他才知道原来他在世人眼里已经死了那么久了。 兮和盯着他手里的紫扇出了神,她突然好奇这把赤摇扇的来历。 她曾听天宫上的仙侍谈论过上古魔尊的赤摇剑,威力无穷,可斩灵魄,战无不胜,师父就是因为神鬼之战中被赤摇剑伤了仙体,从此落下了病根,在得知这把扇子叫做赤摇扇之后,心里自然多了几分畏惧。 但毕竟他曾答应不过问她的事,那她也没资格多问他的事情。 “刚刚那个鬼面应该就是他们嘴里所传的山鬼吧。”兮和回归正题,她看着他,又奇怪,“可你不也是山鬼吗?” 山鬼垂眸,说道,“此山鬼非彼山鬼,也许他只是个有着万年修为的山妖罢了,顶多吓唬吓唬人。” “万年?”她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度,“这么厉害?” 兮和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歪着脑袋看他,笑眯眯地问道,“山鬼大人,我看你比他还要厉害百倍,你是不是也得有万年了。” “那是自然。”山鬼沿着壁画,边走边看,兮和跟在他身后,若有所思地说,“我感觉这壁画应该跟之前我看到的村庄有关。” “村庄?”他挑眉。 她点点头,道,“我刚进魑爰山的时候,意外走到一处村庄叫平南村,里面的人都十分诡异,我刚走进去不久他们便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脚下的一堆白骨,我前面看到这壁画的时候,发现他们身上的衣服跟之前村里子人们穿的衣服一模一样,想来这些画应当是他们所作。” “我以前在天宫时喜欢看凡间的传志录,依稀记得三百年前人间曾经有个平南国,这壁画上的描述应该是他们国家的辉煌,可是,怎么会出现在魑爰山呢?这与你说的山妖又有什么联系呢?那个鬼面男人就是山妖吗?”兮和问道。 山鬼抬手摸了摸军旗上的字形,心下了悟,指着壁画上跪在地上的那个将士,说道,“这个无头之人是楚曜国的开国之王。” “他是楚曜国的开国之王!”兮和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 “难不成平南国的覆灭跟他有关联?我还奇怪为何单单这个人没有头呢,倘若你说的是对的,他是楚曜国的开国之王,那这样想来也是能解释的通的。” 山鬼点点头,继续道,“楚曜国建立之后,有部分平南遗民不满楚曜国的暴戾统治,后来楚曜国王将所有起义者血腥镇压,最后剩下的那批起义者逃难到巫山脚下,这应该就是平南村的由来。” 而巫山一直以来都是阴阳之地,妖魔大多聚集于此,这批难民逃难至此,一番休养生息后肯定想要重建平南国,一定是平南村的村民定是误入了魑爰山,在这里跟山妖昭岐做个某种交易,才有了兮和刚进山时看到的那一幕。 “那这些村民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呢?” “山妖昭岐专食生魂,喜养腐兽和腐尸,但这些移民跟整个国都的百姓相比,根本不够他塞牙缝的,本君想应当是楚曜国的国王以更大的诱惑与山妖也做了交易,这山妖两面都能得到供奉,何乐而不为呢?” “怪不得巫山鬼祟流传甚广,至今却没有官府问事。”兮和叹了口气,有些忿忿不平。 “至于那个鬼面,他亦是山妖亦不是山妖。”山鬼淡淡道,关于巫山鬼祟作乱,传得最多的便是平南国王冤魂不散,为害人间,楚曜国君想将巫山鬼祟之事嫁祸给一群死人,干净了事,这军旗上的字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他的回答让兮和有些糊涂,“为何这样说?” “因为....”山鬼刚要开口,就被另一道粗粝的声音接了过去,“因为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两个人同时朝身后的声音看去,只见一道强光吸了过来,瞬间将他们收进一个流光百转的瓶身中。 “想必你就是那壁画上的无头之士吧,世人皆怪楚曜国每代国君都带着同一副青铜面具,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面具之下竟也是同一张脸。” 山鬼身在瓶中,仍旧不失风度,侃侃而谈,“你与那山妖签过血契吧,你给了他身和人祭,他助你长命。” 兮和顿时恍悟,对上山鬼的目光,脱口而出,“仙书有过记载,万年前,我师父曾在巫山将山妖昭岐神魂聚散,毁去妖身,原来是没死透,竟又在此作恶。” “就算你们知道了又如何,不到半刻,这净妖瓶便会将你们这两个小妖化成妖水,助我长生。”说完,瓶外便传来一阵沉闷的笑声,久绝不停。 净妖瓶? 山鬼像是欣赏风景一般,沿着瓶身四下走了一圈,上下打量,最后又回到了原地,笑而不语,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被自己炼就的法器困住。 只见他闭目捏诀,下一秒,他和兮和便从待死的瓶中化身而出,重新站在鬼面男人的眼前。 不等鬼面有半刻反应,山鬼朝他手里的玉瓶一瞥,鬼面手里的净妖瓶刹时落到了山鬼手中,他冷哼一声,眼睑凛冽,那愣住的鬼面便化作一缕烟被他收进的净妖瓶中。 兮和看着他手里的净妖瓶,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曾听闻,净妖瓶乃是十万年前上古魔尊所炼就而成,没想到你竟能随随便便收为己用,确实厉害。” wap. /134/134357/31523956.html 第4章 冒着黑气的字形 区区腐兽和腐尸是不敢靠近他的身,因此,那些游走在兮和身后的腐兽腐尸皆逃散而去。 他将兮和带到一处山洞内,魑爰山的夜里比寻常的山里还要寒冷,山鬼见躺在石头上的兮和缩成了一小团,便抬手扔出一道鬼神之火,紫色火焰照在她的脸上,柔化了她稚嫩的轮廓。 山鬼走到她身边坐下,摊开一只手,一个清灵剔透的玉镯便出现在他手中,他握住兮和的右手将手里的镯子套进去,接着,他又划开了自己的掌心,将自己的掌心血滴在了光滑的镯子上,那滴血融进玉镯里后瞬间化成了一抹红丝盘成一圈,隐隐发光。 他盯着她手腕,清透的灵玉由原来的乳白色变成冥黑色,那是害怕的颜色。 锁灵镯是他曾经用鲛人一族的七彩石所制,本来只是做着玩玩,没想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镯内的红丝除了在危难之际暂且能保护她,更重要的是它能慢慢吸取她体内的女娲神力,神力一满,锁灵镯便会自动从她腕上脱离。 锁灵镯戴上后便难以摘下,如非自动脱离,强硬取下的话,必须先取走镯子掌心血才行,但也会因此遭到反噬。 不过,他并不担心这个,他只需静待它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体力的神力吸取完之后,这镯子便会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魑爰山内只要有人擅自闯入,整座山的黑云迷雾便一直不散,兮和从石头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她醒来时见山鬼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闭着双眼,楚楚翩然之态,见她醒来,淡淡地问候了一句,“醒了。” “嗯。”她应声而道,见他不说话,她好奇地问,“山鬼大人,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座山是个幻境,出去难能进得来也自然不易。 山鬼注视着那簇幽紫的鬼神之火,淡淡一笑,说,“本君自有办法。” 兮和将他从头到尾又重新打量了一遍,也看不透他心中半分所想。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赤裸强烈,山鬼抬眸时正对上她的目光,扫了眼她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光着的一只脚,问道,“你确定不换身衣裳?” 兮和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多么狼狈,不仅她的衣服,她的头发还有她的手都该换换吧,她看了眼脚边的包袱,转而看向山鬼,挎着脸说,“我……想洗洗。” 山鬼侧过头,从她脸上移开视线,再次闭上眼睛不动声色,似乎她刚刚说的话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见他没有直接拒绝,兮和又重复道,“山鬼大人,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个干净的水池?” 先是下咒后是冰封,光从这两件事上他能让别人这般居心叵测,就说明他至少不是个小人物,而现在又能随随便便找到她并且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面前,更加证明他的来头不小,想要在这乌烟瘴气的魑爰山找一个安全干净的地方洗个澡,她就不信他找不到。 果不其然,在她百般央求下,山鬼带她来到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山池,四周的林木也都是正常的,没有乌黑的粘液,也没有盘旋不停的腐兽。 她抱着包袱站在池边,回头一看,山鬼自觉地背过身往树林里走,她放心的脱掉衣服,突然发现手上多了个乳白色的镯子,她又回头看了眼站在林中的背影。 夜幕苍凉萧瑟,兮和顾不上太多,攀着石岸边像条鱼一样溜进冰凉的水里,池水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虽然凉意刺骨但总比一直穿着发臭的脏衣服强太多。 匆匆搓了搓之后,兮和伸手去拿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时,旁边的草从里突然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在她白白净净的胳膊上印上了几条血印。 她尖叫着跑上岸,衣服也没来得及拿,直接跳进了及时应声赶来的山鬼的怀里,兮和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喊道,“有鬼!有鬼!有鬼!” 山鬼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到兮和一丝不挂的身上,将她护在身后,定睛一看,草丛里竟爬出一个将死之人,同样是断了只胳膊,唯一的那只手正用尽全身力气往他们的方向爬过来。 看到他之后,断断续续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救....命....” 这不正是之前从他眼前消失的那个光头吗?他心里想到,看样子他也是拼尽全力才从腐兽的嘴下逃过一劫,剩下最后一口气爬到了这里。 山鬼转过身,看着受了惊的兮和,眼角微红,楚楚可怜,他安慰道,“是个活人。” 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她洁白柔嫩的皮肤,神情淡然,欲走开,兮和却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魂不附体,低声呜咽。 他朝岸边勾手,地上的衣服便回到了他的手里,递给她,“先将衣服穿好。” 这时,兮和才找回了一丝冷静,她欠着脚越过山鬼肩膀往他身后看,确定地上的人不再动弹之后,抱着衣服,声音喑哑,“你先别走。” 她确定? 山鬼双手环胸,打趣地看着她,玩味的眼神扫过她优越的勃颈,再往下,锁骨剔透分明,胸口因为害怕还在起伏不平。 她抬手擦干脸上的泪花,捂着胸口又说,“你转过身,不准偷看。” 山鬼挑了挑眉,轻轻一笑,识趣地转过身,展开手中的紫扇徐徐扇动,而趴在地上的男人再没有半点动静。 换好衣裳后,山鬼走到尸体前蹲下,用扇柄将光头的袖子往上一挑,果然如他所料,胳膊上也刻有一个冒着黑气的歪歪扭扭的字形,并且,他的脖子上也有锯齿伤口,应当是被便携的暗器所伤,这山中还有个始作俑者,是不是鬼祟并不好说。 兮和一步一趋地跟在他身后,却只站在他身后,不敢多上前一步,周围万分死寂,她的声音里能清晰的听出害怕,“山鬼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他站起身,转身对她说道,“有本君在,你怕什么?” “这里总归是不安全,我们还是早点出去比较好。”她小声地说道。 山鬼抬眸环顾了四周,依旧是低云密布,黑烟环绕,且不说看清脚下的路了,连方向都辨别不了,他道,“这出去的路恐怕不是一时可以找到的。” 重新回到山洞里后,兮和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忽然想起腕上的镯子,此时变成了黑色,她举起自己的右手晃了晃,问他,“山鬼大人,这个是你送给我的吗?” 他看着她澄澈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这锁灵镯除了有通感之效,关键还能在危险时暂且护你周全,像今日这样的情况,如若本君不能及时赶来,它便能保你一命。” 兮和低头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一脸惊疑,“明明之前还是白色的,这会怎么变成黑色的了?” “本君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它有通感的能力,可以根据你的心绪变幻颜色,喜者泛红,痛苦泛青,悲者泛蓝,厌恶泛紫,乳白色是它的本色,这镯子现在变成了黑色说明你现在很害怕。” 兮和低头用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玉镯,声音轻和,“那这样一来你岂不是能随时随地的透知我的心思了?” 他并不否认,只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是最主要的。 “只有从你的情绪变化中,本君才能及时判知你的安全可否。”说这句话时,兮和并未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的感情波动,可这句话却波动了她的心弦。 怪怪的。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就仅仅因为她能解他的血咒吗? 兮和从山鬼的身上移开视线,明亮的眸子黯淡了几分,垂着头继续盯着腕上的镯子看,心思复杂。 但她怎么会想得到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甘愿护她周全,只是为了在她临死之前将她体内的女娲神力尽数吸到镯子里。 连续两天的折腾,兮和早已身心疲俱,坐在火堆旁昏昏欲睡,突然,一阵怪风刮过,她瞬间清醒过来,一睁眼,先前坐在她面前的山鬼已经没了去向,她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望着黑乎乎的洞口喊道,“山鬼大人?” 兮和顿时坐立难安,手心里时不时的沁出些许冷汗来,她总感觉耳边有数不清的阴风杂碎,她搓指捏诀,掐了个明焰,朝幽深的洞内看了看,漆黑一片。 适才她没感觉错的话,那股妖风便是由此处刮出来的。 “山鬼大人。”她小心翼翼的往洞内走去。 “谁?”倏忽间,又一阵阴风从她身后刮过,似乎有个人从她身后掠过,当她转过身时却是空空如也。 她的嗓子一紧,头皮发麻,“山鬼大人,是你吗?”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兮和沿着跌跌宕宕的甬道继续往前探时,突然注意到她身侧的石壁上刻满了一幅幅图画,石画上画着一个无头将士带头领着成千上万的人跪地朝拜一位身披战甲的将军,将军手中举着一面军旗,旗上的字有些眼熟。 正回想中,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欲扼住她的脖子,她抬掌往后拍去,却反被对方一巴掌先拍晕了过去。 wap. /134/134357/31523955.html 第3章 巫山背后的魑爰山 他走到廊边,朝楼下探头观望,见众人正围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女子,那女子浑身上下无一不是血,剩下的那只胳膊血肉翻飞,依稀能辨别出上面的一个字形,像是百年前的某种汉字,冒着丝丝黑气,脖子上留有层次不齐的锯齿伤口,看不出是什么利器所伤,几乎斩断了她半个脖子,尚且血流不止。 尸体旁,跪着一个瘦瘦的男子,哭道,“我跟我姐姐本是去昌平投奔姑母,路过此地,在蓬莱客栈落脚,半夜里竟闯来了一群山匪,我姐将我藏在桌底才逃过一劫,那山匪头子贪恋我姐的美色将她掳走了,谁知再回来竟是....竟是一具...尸体啊....” 站在瘦子身后的一个执剑的男人,说道,“这位小兄弟,我观察过令姐的尸体,并不像普通山匪所为,我曾在巫山脚下见过相似的死法,恐怕是山鬼作祟。”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虽说巫山自从安定年间之后便出现鬼魅邪祟的传闻,但传闻终究只是传闻,事情还没弄清楚可不要妄下定论,扰乱人心,我等带着几个兄弟正是为此事而来,到底看看这巫山是不是真的有鬼祟作乱。”说话的人是个面色黝黑,身形健硕,手执砍刀的光头,跟在他身后确实站着手里拿着各样兵器的几个小弟。 围观的众人见那光头出身不凡,连连点头,都十分赞同他的说辞,更有几个胆大之人愿意跟随他明日前往巫山,只有拿着剑的男人摇了摇头,从人群里走开了。 一场热闹看完,山鬼转过头,朝她淡淡道,“看来此处竟是个是非之地。” 化形只有三千年的兮和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捂着嘴转身奔回了房间。 翌日,兮和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跟着山鬼继续赶路,大雪弥漫,山路并不好走,若非为了尽快赶到昌平镇与雪姑汇合,她也不会一早赶路,不过她用传令术提前传了信过去,倒也不用赶得太急。 行至巫山脚下时,天色渐暗,雪下得更大了,风雪砸在兮和的脸上,冰凉麻木,她停下脚步,对山鬼说道,“山鬼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歇一歇吧,等大雪过去了再赶路。” 山鬼看向一望无际的雪白,说道,“只怕这附近很难找到落脚的地方。” 他注意到兮和的脸冻得通红发紫,冷得脖子几乎都看不见了,他摇手一变,手上便多出一件毛茸茸的披襟,“你先穿着,我们先往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家客栈。” 兮和接过披襟,倚身向他道了谢后,将其披在身上,身体的温度瞬间暖了几分,再一抬头,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入眼的竟是一片花红柳绿之景,晴空万里无云,她甚至还能听到小溪流水的声音,全然没有刚才的大雪翻飞之寒,山鬼的身影更是无影无踪。 她仰面看着眼前巨大的山门,上面刻着“魑爰山”三个大字,可她明明不是在巫山之下吗?怎么这会又到了魑爰山?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在做梦,她怕不是误入到什么结界里去了。 兮和沿着一条小路上去,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直到走到小路的尽头,一处村庄出现在她眼前。 “平南村。”她照着石碑上面的字念道,她依稀记得三百年前凡间曾有个平南国,后来平南国灭,便被如今的楚曜国代替,而楚曜国的第一个年号便是安定,如昨晚的光头所说,楚曜国建立之初,巫山便有了邪魅鬼祟之说。 兮和走进村落,发现村里的人穿着打扮跟之前在客栈里来往的人群很是不同,先不说这里的人的穿着偏于素净,就每个女子的束腰带与客栈里的裹胸束腰服天差地别。 她看着一群孩童嬉戏玩闹,老人拾柴做饭,虽说祥和,却处处透露着诡异,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是一张假皮,就连嘴角笑起来的弧度都是一样的,兮和拦住一位正抱着柴火的大娘,礼貌地向她询问,“大娘,请问现在是什么朝代?” 大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突然间,天色一变,朗朗晴天被漫天乌云遮盖,瞬间笼罩了整片天空,一股狂风刮过,整个村庄连着村里的人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她脚下所站的地方竟是一堆枯骨,兮和吓得睁圆了眼睛,拔腿就跑。 天色越来越暗,直到漫天迷雾将整座山团团围住,她在密林中几乎是寸步难行,只听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她竖起耳朵警惕的留意着附近的动静,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她突然好怀念在天宫时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鲜血淋漓的尸体,也没有不见五指的魑爰山。 虽然日子过得平淡无味但也比这一惊一吓的好,当她得知师父派她下界寻找女娲石时,她就不明白,寻找女娲石这么重要的任务为什么要交给她这个连穿回术都行不好的笨蛋。 就因为她也是个石头吗? 说不准这女娲石早化成人形跑了,三界之大,这可让她去哪找,仅仅依靠一个指灵针就真的能找到吗? 若是找不到,她又该怎么向师父和帝俊交差? 爬到上坡时,耳边的哭嚎声依旧不绝,兮和佝偻着身子穿梭在迷雾中,这时,她忽然感到脚踝一凉,右脚还没迈出去就被一只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掌攥住,她看都不敢看一眼,抬起脚往后一踢,拔开腿就往前面跑,连鞋子也顾不上捡,直到跑不动了才肯停下。 她一只手扶着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忽察觉到手上似乎有种粘腻的液体,低头仔细一瞧,黑乎乎一团,还散发出一阵恶臭。 她忍着厌恶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使劲搓了搓,手上的粘液还没擦干净,又感到头上一沉,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她咽了口唾沫,将手伸到头顶上,哆哆嗦嗦一摸,竟是个还在左右转动的眼珠子,直接将她吓晕了过去,沿着山坡往下滚了好几圈才被人接在怀里。 在巫山脚下之时,山鬼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兮和就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他动用鬼眼翻遍了整座巫山,也没有找到兮和的一丝痕迹。 巧在他正好碰上了昨日执剑的男人,那男人名为薛齐,是个游士,对巫山的鬼魅传说听的倒是不少。 从薛齐嘴里打听一番,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所看到的巫山与他从他嘴里听来的却大相径庭,巫山之下,他并未感觉到一丝邪祟之气,但邪祟之事却偏偏都发生在巫山,这只能说明,此巫山非眼前这座巫山。 他走到巫山入口处,试着能不能找到山中的隐迹,却恰好碰上死了姐姐的那个瘦子,他因偷光头的东西正被一群人围在雪地里毒打,他正打算一走了之时,转瞬之间,那个光头连着几个小弟竟也从他的眼前消失。 山鬼大步走到瘦子身旁,瘦子此时因害怕还蜷缩着身体维持着求饶的姿态。 他走到刚刚光头站的地方,仔细观摩了脚下的雪地,拿出扇子朝地一劈,下面一个歪歪扭扭的字形袒露出地面,果然跟兮和脚下的那块地面一样,都刻有这个字形,而这个字形也跟昨天晚上那名女尸胳膊上的字形如出一辙。 他瞥了眼跪在雪地上的男人,抬手一挥,将他送出了十里之外,接着,他飞身悬在半空,将手里的紫扇盘出。 那紫扇带着金色的炽气绕着整座巫山飞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山鬼的手中,而紫扇所到之下的雪地皆被掀起,露出最原始的地表,一个个相同的字形也都浮出地面。 山鬼走过每一个字形,最后停在了其中一个字形面前,唯独这个字形的最后一撇的方向不同,似乎朝着某个方位。 他又在每个字形上走过一遍,忽然,距离他正北方处出现一道山门,山门上赫然刻着“魑爰山”三个大字,而他眼前的这座魑爰山才是人们嘴里所传谣的鬼山。 他前脚刚踏进山林,周围瞬间黑雾迷绕,天空黑云压布,脚下的山路也都消失不见,而他置身于荒草杂丛之间,山内的树木棵棵高可通天,树干上渗出的黑色腐汁,枝干上长满了腐叶。 他拿起扇子往眼前的树根底部一翻,一抹金色炽气径直将根部折断,涌出汩汩黑水来,散发着阵阵恶臭,这里的林木根下竟都是腐肉滋养而成,天空上飞来飞去的腐兽和林中穿梭爬行的腐尸借都依此而生。 正沉思间,山鬼突然听到林中一阵悉窣的声音,他化身上前,就瞧见丛林中的兮和滚了下来。 wap. /134/134357/31523954.html 第2章 出山 挨近傍晚,小枫按时送来饭食,她向小枫打听,“小枫,你知道这出山的路怎么走吗?” 既然山鬼不愿送她离开,那她便自己走。 小枫歪着脑袋,疑问道,“夫人是想出去吗?” 兮和再一次不自在的纠正道,“叫我兮和就好。” 小枫不以为然,继续回答,“夫人,你若想出山的话,得寻得山鬼大人的允许才罢,这事是我等小妖做不了主的。” 见兮和不语,她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夫人,虽然这么多年来山鬼大人不近女色,但是小枫觉得大人对你是有情谊的,你去跟他说的话,他肯定会带你出山的。” 兮和敷衍一笑,只有她知道才不是这样的,但她还是假意询问,“那你知道他现在尚在何处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盯着小枫腰间别着的一个带有“小枫”字样的令牌。 那正是小枫的通行令牌,她观察过,太幽境内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块刻有自己名字的令牌,她猜的不错的话,凭借此牌必能出山。 “山鬼大人的行踪我等向来不知。”小枫回答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兮和已然从她身侧将她的腰牌顺走了。 小枫将眼前的碗筷一一收走时,兮和朝她笑了笑,小枫转身往外走,在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兮和以为事情败露,正想解释,只听她道,“夫人若是烦闷,山鬼大人说允许你在山内四处散心。” 兮和朝她点点头,等她转身离开后,嘴边浅浅的笑容便也消失不见,她盯着手里的令牌,眼里除了一丝歉意之外,更多是欣喜与希望。 没有任何迟疑,她从被子里拿出自己事先收拾好的包袱,走到门口时,猫着脑袋确定四下无人后便离开了苍穹崖。 她沿着脚下的路往前走,走了好一会发现自己又饶了回来,她继续沿着丛间小道走,直到月亮照头,才彻底失去方向。 一身疲惫的她直接往地上一摊,有些郁闷,肚子此时不合时宜的先打起鼓来,她摸了摸叫唤不停的肚子,心里更加郁闷了。 正伤情时,旁边的丛林里传来呼呼咋咋的声音,吓得她一激灵站起身,二话不说,拿起行李就往前跑,若不是十五的月色明亮,她或许早歪进不知哪个草丛中了。 她最终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不得不说,这山境不仅大而且又迷又绕,她严重怀疑太幽境里的花草树木是不是都张脚了。 一抬头,她被不远处的一丝暗淡的光亮吸引,她顺着那抹微弱的光线慢慢摸过去,走近一看,发现竟是一个山洞。 光线正是从洞内照射出来的,她拢了拢肩上的包袱,伸着头小心谨慎得朝洞内走进去,越往里走光线就越亮,温度也就越低,像极了那次掉入冥河深渊处的冰冷。 走过狭窄延长的壁道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半空中水汽飘渺,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缩起单薄的肩膀,打了个冷颤,刚迈出左脚,忽然,脚下一空,她猝不及防地跌了进去,竟是一潭水池,池水冰凉入股,泛有淡淡花香。 她一只手刚摸到岸边,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后拽去,在水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溅起的水花打散了两边的雾气,直到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后她才停住。 她揉了揉含糊不清的眼睛,抬眼一看,便撞上了那双没有一丝温度的紫眸,她顿时怔在原地,胸口骤然缩紧,睁大了眼睛,心里一百个后悔,她就不该进来的。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往下游走,最后停在了她胳膊上的那个包袱,声音不同往日的清醇,倒多了几分冷淡,明知故问道,“想走?” 她盯着他的眼睛出了神,听见他说,“你现在还不能走。” 说完,他便松开了搂在她腰肢间的手。 兮和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十分不解,“我为什么不能走?” 山鬼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头微垂着,两只胳膊搭在身后的石岸上,似乎在刻意隐忍着什么,神色沉重。 兮和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但她注意到他的脸色很白,比平时还要白得多,看起来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她担忧地问他,“你,没事吧?” 他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她越发觉得他不对劲,但转念一想,此时不正是她跑路的好机会吗? 想着她便抱着包袱转身往岸上爬,这时,身后的男人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鲜血霎时染红了水池,惊得她立刻回过头,在心里纠结了一会,一咬牙又朝他游过来,扶住他一只胳膊,有些吃力地问道,“你怎么还吐血了?” 山鬼侧脸看着她,有气没气地问,“你不是跑路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你都这样了还不忘打趣我,你还是先不要说话了。”她抬手,一股通透的灵气源源不断从她的脉间朝他胸口渡入,很快,他身上的血咒便被压制了下去,山鬼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眼底划过一丝震惊。 他勾了勾唇,揽过她的肩膀,袖袍一挥,带着她回了苍穹崖。 走了一圈,兮和又回到了最初的房间,刚落地,她抱着湿漉漉的包袱从他怀里钻出来,低头抖了抖湿透的衣摆,看了一眼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山鬼,问道,“你…现在没事了吧?” “嗯。”他扯出一丝淡淡的笑,点了点头,忽然来了一句,“明日本君会随你一趟出山。” 兮和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大义凛然所感动,瞬间眼睛一亮,开心地笑道,“那就有劳山鬼大人了。” 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猜到她可能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说道,“本君说的可是随你一起上路。” 她脸上的笑僵住了,不解道,“你为何要与我一起?” 她可是前去寻女娲石,又不是去游玩。 “你刚刚也看见了,本君体内的血咒,唯你可解,不然——”他故作停顿,面露沉重之色,抿唇不语。 “不然怎样?”兮和不安地问,结果如她所料。 “死。”山鬼朝她逼近,神情忽转忧伤,露出暗自生怜之色,“不是本君不想放你走,而是这太幽境内的万物皆依我而生,我若死了,这境内万千生灵将尽数泯灭。” 她瞪大了眼睛,半信半疑道,“你不是在骗我吧?” “每到月圆之夜,本君便会因血咒发病,血咒乃一上古禁术,下咒之人以自己血元为祭,每逢月圆之夜被下咒之人便会全身血液倒流,生不如死,唯有极寒之冰尚可缓解。” 他垂下眼睑,眼底掠过一抹幽然的神色,与那妖冶的紫瞳极为不符,“而几日前你掉进万镜湖那日,本君正是因你的血而得以重生,那时本君也正在纳闷。” 不过,他现如今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对他有用。 很有用。 “那你又为何会被冰封在湖底之下?”这是令她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换谁谁能想到冥河之下竟有一潭湖水。 “自然是下咒之人。” “那为何还给你下血咒,这不是多此一举?” 他淡淡道,“在他找到封印本君的法子之前,自是想方设法折磨本君。” 兮和依他的话仔细回想,事实确实如此,两次都是因她得救,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前提是她得出了太幽境,尽快赶去昌平镇。 山鬼见她犹豫不定,轻叹了口气,转身道,“若你不愿,本君并不强求,不过,既然本君答应你送你出山,便不会骗你。” 说罢,他提脚欲走,兮和看着他落寞单薄的背影,心生怜悯,同行的事心下想来也没什么不妥,又急忙叫住他,“请等一下。” 山鬼回身看她,兮和继续说,“先不说你带我出了冥河,光你这段时日悉心照顾我,我也不会见死不救,但是此行我确实带着任务而来,具体是什么事情你不可多问,但路上你得听我安排。” “好,你放心,等本君找到了血咒的破解之法后,便会自己离开,绝不多扰。”山鬼颔首向她作揖,唇边露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待他一走,兮和抬手一摸,才发现袖中的令牌不知何时早已不见踪影。 次日一早,兮和一出房门就看见山鬼站在涯前,他换了身黑色金纹的衣袍,将他的身形修饰的更加挺拔修长。 一头青丝披肩而泄,他的眉眼朝她望来,隐约带着笑意,那双紫瞳没了之前的犀利和难以接近,不知道是不是晨夕的衬托,倒添了几分温柔。 山鬼忽瞬间站到她面前,朝她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握在她的手腕上,扇子向上一摆,再落地时已是另一番风景。 两个人沿着小道向前,路侧两边皆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兮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都忘记了此时的人间正值腊冬,大雪漫天的季节,她望着走在她前面的单薄挺拔的背影,负手向前,想不通他的皮肉是用什么做的,这么抗冻。 雪越下越大,脚下的路也越来越深,空气的停滞让她感觉有些无趣,她低着头,看着地上留下来的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脚印,自己沿着雪地里的脚印向前走。 每个脚印之间跨度太大,兮和不得已一边蹦一边走,没留神的功夫竟撞上了前面男人的后背,顷刻间淡淡的草木香钻入鼻孔,这一下撞得急,她踉踉跄跄得往身后倒退了几步,结果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进了雪地里。 她讪讪一笑,尴尬得想一头扎进雪地里,刚想站起来,一双青灰靴子就出现在她眼里,她顺着视线往上一看,手指纤长玉白,骨节分明,指尖干净整齐,不时间,几朵雪花落在他的掌心里,瞬间化为水珠,她抬起头看他,他浓密的睫毛上也飘落了几朵雪花,卷卷而动。 “谢谢。”她的声音几乎被风雪吹散,连她也听不清自己的话,兮和伸出手握住他的掌心,一股暖意从她手心流入,此刻,她能清晰的听见胸前的心跳声咚咚跳不停,好像比往日快了许多。 入夜前,他们在了一家客栈歇脚,兮和躺在炭火如春的客房里,盯着房梁出了神,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打破了她的沉思,她起身推开门,刚好碰见与她同时走出房间的山鬼。 wap. /134/134357/31523953.html 第1章 误入万镜湖 引序 相传三万年前,帝俊之子帝羲妄自狂大,与鬼母之子玄度于神天之巅私斗,竟将天巅捅了个窟窿,而支撑天地的不周山震荡三界,在坍塌瓦解之际,女娲娘娘以身化石,齐仙百家合其之力才稳住了不周山,天巅才得以弥合。 神天之战后,帝羲因触犯天宫戒律被帝俊抽去仙灵、毁其仙身,化为雏凤于丹阳山重塑,帝俊捻发化作一只神鸟守护在丹阳山,直至帝羲再次涅槃,其名为太阳神鸟。 帝俊念在鬼母创世有功,便将其子玄度渡入冥河深渊处的万镜湖之中,而这万镜湖乃毁天灭地的鬼神之力所造,凡入者永久冰封、无径可逃。 三万年后,斗转星移,万物波动,随着女娲娘娘灵体的消磨殆尽,天巅也渐渐出现裂隙,不周山的摇晃也更加明显,而唯一破解之法便是寻找最后一块女娲石,奈何在混沌大帝、青汝神女、鬼母三位古神创世之初,女娲石便不知所踪。 正当整个天地陷入困顿之际,帝俊不知从何处得知这最后一块女娲石就在人间.... ———————————————— 云海之上,浩瀚的苍穹之下。 一抹白色的倩影正以天马流星的速度直冲冥界,随即“扑通”一声落入冥河之中,直坠深渊底处。 当兮和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周身是一片刺骨的寒冷,似鬼狱之下的第十八层,无尽的寒意如针芒般刺入骨髓,针针侵肌。 她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漆黑,她裹挟着瘦小的身躯艰难的从地上坐起身,在黑暗中陷入迷茫。 捻指间,一抹明火在她的指尖一闪而过,黑暗中,她松了口气,接着又捻指,这次连火星也没见着。 她伸出另一只手,扑面而来却是一股子血腥味,掌心的痛感才后知后觉,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掌心血早沿着地上的脉路皆向不远处的冰塑而去。 兮和站起身,在黑暗里往前摸去,刺骨的凉意让她不禁搓了搓胳膊,她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在暗中慢慢向前探索。 下界前,她的师傅灵瑶仙尊交代她一些事情后,她本赶着前往昌平镇与师姐雪姑会和,一时情急,连简简单单的穿回术也使不好,竟一头扎进了冥河里。 若不是她误打误撞,她还不知这冥河底处竟然别有洞天。 尚未走出十步远,她的指尖先传来一股冰凉的寒意,吓得她当即缩回了手。 兮和又向前走近一步,伸出瑟瑟缩缩的右手,直至与墙壁贴合,见没有什么异样,便伸出另一只手在冰冷的墙面上慢慢摸索,壁面很是奇怪,宛如沟壑,崎岖不平。 心下一紧,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突然,这诡异的墙壁竟死死地吸住她的右手,紧紧的与墙面贴合,尚未愈合的掌心被这冰冷的墙壁硬生生的吸开了皮肉,汩汩鲜血尽数奔向墙内。 就当她以为自己即将血尽而亡之时,诡异的墙壁顷刻间流光乍泄,紫光四溢,将她从墙面上弹开十几米远,在她垂昏之际,她看清那诡异墙壁竟是一塑人形冰雕。 不知过了多久,兮和晕晕乎乎间再次被冻醒,她睁开眼,这次不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而终于有了一抹光亮,紫色的火焰悬于正上空。 她混混沌沌地回想起晕倒前所发生的一幕,瞬间清醒了大半,她挣扎着坐起身,谨慎地打量四周,空无一物,唯独距她不远处多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一身白衣紫衫,正盘腿打坐,青葱玉指随意地搭放在膝间,流苏般的长发及垂在地,鸦鸦般黑,将他的肌肤衬得更加冷白如雪,英挺的画眉下双眼紧闭,睫毛蒲蒲而上。 三千年来,她从未见过如此肤白貌美的美男子过,哪怕是天宫中被誉为“三界第一美男”的殊机神官也不过如此。 “你是谁?”她问,白皙手指紧紧地抓着下身的裙摆。 男人似乎察觉到来自她的灼灼目光,倏然睁眼,妖媚的丹凤眼中竟是一双紫瞳,未等她的脑子反应过来,男人只一瞬便闪现到她的跟前,四目相对,猝不及防。 兮和吓得往后一躲,身子却不受控制得哆嗦,来自男人凛冽的气场她甚至连一个字也挤不出嗓子眼,张张合合的嘴最后以一口唾沫乖乖闭上。 “是你救了我?”男人似问非问,声音如荡漾的潭水,清澈酥润,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侧着头,将她反反复复打量了一番才肯放手,尔后,只听他轻笑一声,道,“有意思。” 兮和还没听清他说得最后一句话是什么,胸口一闷,又往后倒去。 三日后,太幽境内的苍穹崖。 薄暮西垂,境内的万物因山鬼的回归得以长势,即便是在寒冬腊月的季节,百草万物在太幽境内仍旧一往如春。 一个黄衣女子穿过柳林和莲池,慢步朝太幽境的中心苍穹崖靠进,小枫奉命端着一碗汤药沿崖而上。 她推开一扇门,雅致雍容的阁房里,床榻上安静地躺着一个粉衣女子,明媚白净,脸色比三日前多了几分气血,但唇色还是有些苍白。 小枫匍匐跪在床边,将碗里的药一点点喂入躺在榻上的粉衣女子,接着又从袖中抽出一张干净的绢帕,细心得为床上的女子擦干嘴边的药渍。 小枫刚要起身,见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她的睫毛微颤,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缓缓睁开,眼神空洞,尚且病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惹人生怜。 小枫惊喜道,“夫人,您醒了!” 山鬼大人归来那日,太幽境恢复往生,而令他们这些小妖最吃惊的是山鬼大人的怀里竟抱着一个衣身带血的女人。 一时间,山境内各种传言不停,但山妖们更愿意相信这个女人便是未来的山鬼夫人,要知道,自山鬼诞生十三万年来,他的身边除了青汝神女之外再没出现过任何女子,更别提是抱着回来的。 兮和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轻咳了两声,只听身边的黄衣女子说完“我这就去请山鬼大人过来”便匆忙离去,留下她一个人满腹孤疑。 兮和缓了一会后坐起身,好奇地打量着房间,清一色古藤木的摆具,古雅精丽,案桌上插着粉色的赤合欢,屋里弥漫着幽幽的香气。 她走出房门,山边最后一抹紫霞正渐渐下沉,夜色浓稠,挡住了远处一片片相连的山群,看不清山身的具体形脉。 沿着苍穹崖往下走,兮和随着赤合欢的香气走到一颗万年赤欢树下,树影之下,星星萤火在她身边来回穿梭,她摊开手,一只萤火虫落在掌心处,轻如微风,不痛不痒。 顿乎间,赤欢树身形一抖,满树的赤合欢簌簌落了一地,一朵粉色的赤合欢恰好落在了她的手上,惊跑了她手心里的萤火虫。 她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向空中散落的赤合欢,正好奇,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赤合欢,意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转身望去,正对上那双深邃勾人的紫瞳,男人收起手中的紫扇,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逼着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被他抵在树下。 男人面容清冷俊美,举止儒雅,看男人的穿着,贵气雍容,想必他就是刚刚丫鬟嘴里的山鬼大人,兮和如是想。 山鬼看她目不转睛的模样,唇边微漾,故意凑到她的耳边,声音缱绻且暧昧,“怎么,本君就这么好看?好看到你连话都不会说了?” 兮和听出他话里的戏弄之意,顿时恼羞得将他推开,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皱着眉头,凶起来的声音却是软绵绵的,与她的气势极为不符,“这位公子请自重。” 山鬼看着她像只炸了毛的兔子一般,感觉十分有趣,随即又是一声轻笑,正色问道,“你可知这里是哪吗?” 她环顾了四周,一脸愕然,呆呆地摇摇头。 “这山应我而生,因我而灭,你在本君的地盘上跟本君谈自重,嗯?”他展开手里的紫扇摆在胸前,挑眉问道。 不知是被面前的男人气到了还是身体尚未恢复完全,兮和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干咳,山鬼见她病怏怏的模样,便不再挑逗她,甩了甩衣袂,迈步走到她身边,揽过她的肩膀将她重新带回了苍穹崖。 前脚刚落地,兮和立即从他的怀里钻出来,闪到一边,山鬼也不在意,好似替她着想道,“有这闲工夫赏花还是先养好你的身体吧。” “现在是几日了?”她一只手撑在案桌上,抚着胸口问。 “冬月初十。”他回道。 听到已经初十了,她赶忙走到床前,边收拾自己的行李边自言自语道,“都已经初十了,我得赶紧走。” 男人却悠闲地坐在桌前,还给自己倒了杯茶,好奇地打量着她,“怎么,你有急事?” 若不是急事,她怎么会掉进冥河里呢? 一想起令她头疼的术法,她就叹气,在覃凌宫的时候,她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整日潜心苦练,却连个穿回术都行不好,还不如凡间随随便便的一个修仙道人,想来真是为难她师傅老人家了。 兮和拿着包裹,走到他面前,说,“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能不能再劳烦你一趟把我送出山界?” 先不说人生地不熟,一时半会她还走不出这九曲环绕的山界,而且她早先也探过,这山境设有结界,根本飞不出去。 山鬼优雅地抿了口茶,挥了挥手中的紫扇,挑眉问道,“本君何时答应过送你出山了?” 他从来不会随随便便带人进山,亦不会随便带人出山,况且眼前这个女人竟能够随随便便破了他万镜湖外的鬼神之力,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更不会轻易送她离开。 “你....”兮和没料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利落,好歹是她将他从冥河底下的冰窟窿里捞出来的,她不理解道,“可是,是我救了你。” “但带你出冥河的可是本君,那我们也算扯平了。”他的回答似乎理所当然,瞬间让她哑口无言。 “算我求求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师姐还在昌平镇等着我,这都已经过了五日了,她肯定担心死了。”兮和说话时的声音明显带着急躁。 “那得看是什么事了?”他故意问道,并且装作毫不在意。 兮和抿唇不语,寻找女娲石的事情她断不能随便外泄。 见她不说,山鬼便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本君不强求。” 说罢,他便挥扇而去。 wap. /134/134357/3152395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