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爱情,只是寂寞二字代言》 坐在马桶上的少女 当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时,着实被它的紊乱陈旧给吓到了。 街道上满是因为不景气而贴满招租的布条,被烈风吹断了系绳随意摆荡。便利商店招牌本该明亮乾净,却破损一角且两支灯管未亮。 我进到商店内,站在柜檯后方迎客的不像大城市多半以年轻大学生打工为主,是个大约五六十岁的大婶,身穿商店制服背心,半长淡黄色头发遮不住眼角皱纹。双手搁在檯面上抬眼朝我看来,口齿不清随便制式招呼:「欢迎光临。」 「请问,这附近有旅馆吗?」我从冰柜拿了瓶可乐,等待漫不经心的大婶扫描条码。 大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我没动作,伸手指了指收银机萤幕显示的价钱。我连忙掏出钱包付帐。接过找还零钱后,继续等待大婶解惑。未料大婶好似没听到,零钱递给我后便恢復垂眉肃穆站姿。 「不好意思,请问这附近有旅馆可以投宿吗?」我加大声音,指着拖在身后的行李箱说:「我刚到这里,想找个地方休息。」 大婶瞥了眼行李箱,缓缓摇头。我不确定大婶这举动是表示没有,或是她不清楚旅馆资讯。无奈叹口气,拉着行李箱到一边休息区座位,旋开可乐瓶盖仰头灌下。 根据车站门口那叠表面骯脏且不知多少年未更新的本地旅游指南,以及网路上查询结果,根本找不到这个小镇周遭有类似旅社或民宿。乐观的我心想找个本地人询问,或许可以得到更正确指引。未料到小镇还真的没有任何供外地人投宿的地方呀。难怪连只有区间列车会暂停的小站月台上空空荡荡,完全没有其他旅客上下车。 大婶脱下背心搁在柜檯上,走出便利商店,掏出香菸打火机抽起菸来。我从座位区见她深深吸口菸,从两只鼻孔像是喷火龙一般将菸雾重重喷出。 我叹口气,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待在这个小镇。若是再找不到住宿地方,我想,可能不得不放弃这个地方,朝下一个车站前进。站起身将可乐空瓶投入垃圾桶,拉着行李走出便利商店。 「来这里找人?」大婶忽然这么问。 「不是呢。只是想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这里有什么好的?虽说是小镇,倒有一半以上房子没人住。」大婶将抽了一半的香菸弹飞。「本来以为你是那些建设公司来收购土地的掮客,看起来又不像。说真的,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只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我有些迟疑。「我是个作家,想写一本关于偏远小镇的故事。」 「这样呀。」大婶又抽出一支菸,点着火。 我本来以为大婶会接下去说,等待半晌,她却保持静默。 「无论如何,谢谢你。」我举头四顾,街道上完全没有人车,接近黄昏时刻,空气中也闻不到有人家炊煮气味。「很可惜的一个地方。这么安静,却没有机会能够多认识。」 「你要走了?」 「没办法,总不能睡在街上吧。」我无奈苦笑。朝大婶挥手道别,拉着行李朝车站方向走去。 「等一等。」大婶将我唤停,转身进入便利商店。 我从透明玻璃看见大婶打电话时朝我冷冷投来一瞥,对手机说几句后再次走出便利商店。 「你在这里等一下。」 「请问——」 「我找人来跟你谈。也许有地方可以睡觉。」 「太感谢了。」我衷心感激。未料大婶对我的闪亮眼神完全没有反应,没理会我逕自走进便利商店。 知道有地方可以睡觉,我终于放下心来。等了大约十五分鐘左右吧,一辆蓝色车皮两人座小货车从道路远端背对着夕阳开来,在我身边停下。骯脏满是灰尘的车窗玻璃降下,车厢内光线很暗,看不清楚驾驶面貌。 「请问,是方便我今晚借宿的老闆吗?」我有些胆怯,不晓得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打破一般对于驾驶货车的多半是大肚子大叔这种既有印象,一位头上裹着花布帽的农妇开门下车。我快速打量这位农妇,她的身材不高,头顶只到我下巴。大概是来此前正在农地工作的关係,她身上裹得紧紧的长袖衣裤看不出来身材曲线,只约略知道不算胖。农妇脸上罩着为了遮挡正午阳光的花彩围巾,露出一双眼睛带着防卫眼神盯着我。 「不好意思,临时来这个镇上,没地方可以住呢。不晓得你是不是有房间可以租给我?」 「你打算住多久?」农妇终于开口,从声音听起来年纪没有很老。 「呃,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先住一个星期吧。」 农妇点点头,打开车门爬上货车驾驶座。我连忙问她:「行李怎么办?」 「放后面。」 我将行李扛上货车车斗,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却被座位上散置的镰刀等农具给阻止了。 「这些我也拿到后面去,好吗?」 「随便你。」 我将堆在座位上的农具搬到后车斗,拍了拍座位表面黄色尘土。 「谢谢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今天晚上要睡哪里呢。」 开车的农妇没有回答我。 「我姓李。不晓得怎么称呼你?」 农妇瞥我一眼,回头看着道路前方。 「周。」 「周太太你好,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我觉得保持礼貌应该是留下好印象最重要的。 「一千五喔。」农妇用力转头瞪我,从她露出来的两只眼睛瞧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什么?」 「一个晚上要一千五百。」 我转向车窗外侧不禁皱眉起来。这个价格如果以观光住宿来说不算贵,但对这种乡下地方民宿而言是有些偏高。本来打算开口讲个价吧,又觉得自己居于劣势根本没有其他选择筹码。 还是算了吧。 「没问题唷。」我保持微笑问。「请问有含早餐吗?」 「你在镇上有看到早餐店吗?」 「没有唷。所以这表示价格内含早餐?」 农妇轻轻「嗯」了声,专注在开车上。 车行五分鐘左右,拐入一间矗立在田地中央的农舍联外道路。农妇将引擎关闭,周遭顿时陷入沉静。太阳刚隐下围绕田地的树林,远方天边还带有黄红云彩,靠近地面则是一片暗沉。 农妇在前领路,我提起行李箱跟着她进入农舍。农妇走路姿态看来很健朗,尤其臀部挺结实的。我暗骂自己,赶紧收敛心情,转而查看环境。映入眼前的是一间老旧传统三合院,正堂是客厅,右手侧厢房朝向中间空地的门锁着。农妇要我在三合院稻埕等候,掀开布帘进入正屋取回钥匙,打开右厢房的房门,点亮灯。 我内心忍不住咕噥,凭这种绝对超过五六十年甚至百年的破旧老房子,竟敢收我一晚一千五这种价格。 「这间平常没人住。你就睡这儿吧。」 我暗叹口气。好吧,至少床铺有蚊帐,靠窗处有木製书桌。看起来的确是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热的话这里有电风扇。第二段坏掉了,只有第一段和第三段可以用。」 风扇的扇叶堆满陈旧积垢。看来明天要想办法清洗一下。 「请问厕所是在?」 农妇指着对面那侧厢房的两扇门说明,一间是厨房,另一间是浴厕。 「浴室电灯开关有些接触不良,记得要用力摁。」 我开始后悔,自己这个来这里借宿的决定。 「等会我来煮饭,大概一个小时后吃晚饭。」 「还有附晚餐?」 我有些喜出望外,没想到一千五的价格不仅包含住宿,还提供早晚两餐。 「当然啦,要不然你吃什么?」农妇边背对着我解开头上花布帽往正堂走,边说:「你先休息一下,晚饭好了我再来叫你。」 夜色隐约间,农妇一袭浓黑色长发从帽底脖颈滑散而下。我从背影研判她的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只不晓得长相究竟如何?莫名其妙的,我对农妇升起一股好奇心。 回头看向晚间的田野,虫鸣蛙叫四下蜂起。我深呼吸活动筋骨,将心情放松开来。开始渐渐觉得这次没有事先规划的临时写作之旅,似乎是个还不错的决定。 回房间将行李箱打开,整理衣物和笔记电脑。身上被一整天下来的汗水搞得黏黏的,决定在晚饭前先去洗个澡。 拿着换洗衣物走出房间,农妇正在厨房里忙碌切菜。我推开旁边的门,厕所里黑黑暗暗看不清楚。伸手在门边摸索半天,好不容易找到电灯开关,想起农妇先前建议,用力摁下开关,电灯霎地点亮。 啊—— 一名少女身着中学制服,内裤褪到大腿,坐在马桶上满脸惊恐望着我。 作文习题一点儿也不简单 餐桌上的弔诡气氛真是笔墨难以形容。 那位被我不小心闯入浴室,见到如厕画面的少女小津,默默夹菜,默默吞嚥,默默盛汤,默默收拾碗筷。我不停地向正在青春年华的小津道歉,她母亲玫琳尷尬地反过来对我说不好意思,都是因为厕所电灯开关不灵,才让她们母女二人养成不开灯上厕所习惯,进而导致这场误会。 玫琳是这幢三合院的女主人。她便是下午开货车来接我那位全身裹紧紧的农妇,只不过当时看不清楚长相面貌,直到晚餐时玫琳换上轻便家居服,不仅令我惊艳她那挺直的鼻梁衬托出漂亮脸孔,尤其是她那对形状美好的胸型从背心领口露出浅浅乳沟,害得我只敢偷偷瞥视,完全不敢大胆将目光聚集在玫琳身上。 「小津,李先生要我们家住几天。你不要去吵他喔。」玫琳见小津对我的搭訕和道歉毫无反应,苦笑朝我耸肩摊手表示真没办法呢。 「别这么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我没有事先安排妥当住处就这么跑来,临时叨扰二位还请不要怪罪。」 「好了,我们三个还要相处一星期,就别这么见外了。」玫琳朝我露出温柔笑容。我对她的温柔婉约态度此忍不住心动,感觉身体深处热起来。 「平常周先生比较晚回来?」 「周先生?你说的是谁?」 「你不是周太太吗?」我发现不对。「难到是我搞错了?」 玫琳眨着她那双灵动眼睛:「我是姓周没错,但还没有结婚唷。」 「哎呀,真不好意思,抱歉抱歉——」我摸头訕笑。 忽然想到一事。玫琳说她没结婚,这代表小津是非婚生子囉。看来玫琳和小津这对母女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过往。 「李先生——」 「周小姐直接叫我小李吧。」 「那么你也叫我名字,好吗?」 「玫琳——」我有些害羞起来,「这样称呼怪怪的。」 「镇上所有人都这么叫我,没事的。」 「好吧,玫琳。」我镇定心神。「再次谢谢你帮我提供住处,老实说我对这个小镇完全不认识。是从火车时刻表上随便选了个站名,就这么冒冒失失来了。我发现镇上好像人口不多?」 玫琳让小津将空碗盘收走,两手撑着下巴靠在三合院正堂权作餐桌的八仙桌,那道令我心跳不已的乳沟再次显露在她身体前倾胸口。 「我们这个镇很久以前,是靠附近山上的矿场发达起来的。自从矿坑封闭以后,镇上人家勉强靠农作支撑经济。直到十几年前开放进口农產品打乱价格,渐渐地越来越少人愿意下田耕作。男人离家去大城市工厂赚钱,还愿意留在乡下的多半是年纪大的老人家,和我这样带着孩子生活的女人。」 「真是辛苦呢。」我趁小津离开正堂抱着碗盘走去厨房清洗之际,大胆询问:「我没有旁的意思,但小津生父难道没有帮忙负担你们母女的生活费用?」 玫琳微笑没有正面作答,转到其他话题:「听你说是写小说的作家。都写些什么样的故事呀?」 「很杂啦,我什么都写。有写过奇幻小说、爱情小说,偶尔也写些推理犯罪的故事。」 「很厉害呢,我猜你一定是位知名作家。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些住在乡下的人家,平常光是养活自己都来不及了,很少会花钱花时间购买书籍阅读。」玫琳表情有些黯然,然后强打起精神:「这次来我们镇上是蒐集创作灵感的吧。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能否透漏让我知道。」 「嗯——还在构思当中啦。」这次换成我逃避话题了。「话说回来,有机会应该让小津多接触课外读物,这样对她的语文学习会很有帮助。」 「我们家里没什么书可以让她看呢。」 「公共图书馆呢?」 「图书馆在城市,离这里很远。」 「这样呀——」我暗骂自己见识浅薄,将平常都市生活经验贸然套在这个偏乡地方。「不介意的话,我电脑里有些电子书可以借给小津。」 「这样不太好,会打扰耽误你的写作。」 「没事的。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花在写小说呀,人总得休息才行。」 玫琳直起身子,对我笑着说:「小李累了一天,先回房间休息吧。我也得去洗个澡才行。」 我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赶紧告辞,依依不捨回到厢房。在书桌前坐定,打开电脑想要重新拟定下一本书大纲,心中却纷乱无比难以沉淀。 玫琳的长相的确美丽,虽没到那种惊为天人的地步,然而我独自外出旅行,与她相处难免会有种与陌生女子邂逅,进而落入爱情的幻想。只不过玫琳已身为人母,且不愿透露小津父亲的往事。贸然与玫琳深交,会否因此陷进麻烦当中呢?我烦恼地想着。 木櫺窗外,玫琳从正堂汲穿拖鞋,怀中抱着换洗衣物走入对面浴厕点亮顶灯,关上简陋木门。靠进屋顶气窗渐渐飘出蒸气,心想她此刻应该已经褪去衣服,全裸蹲在浴盆旁舀水冲洗身体。 啊—— 越想胸口越觉得鬱闷。我双颊滚烫制止不住幻想玫琳椒乳晃动,白皙肌肤漫起香气,诱人结实大腿曲线弯折处些许乌黑体毛下藏有甜美蜜汁。她手臂双腿纠缠我背脊,低声呻吟索要安慰。我和她交合的同时低头与她双舌热吻交换津液,玫琳口腔深处炽热湿滑,我反覆探索她的每吋肌肤,两人浑身汗水混在一块。动作越来越快,脑中逐渐昏乱失去自制,即将登上极乐高峰。就在心跳猛爆大吼之际,忽然间—— 叩叩——竟然有人在敲房门。 我大口喘气着,赶忙将手抽离内裤,夹紧大腿正坐。 「咳,嗯。请进。」 「妈妈说,要我把作文功课拿来。请你、请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小津推开房门,拿着作业簿有些羞怯地说。 「好、好哇。作文题目是什么?」我抹去额上汗水。 「是〈我最期待的一天〉。」 天哪,为什么学校作文习作总不脱这类毫无意义的命题。 我接过小津手中的作业簿。她的字跡端正,规规矩矩一个字一个字。开篇先点破题目,接着说明最期待的事情是跟妈妈去城市那天美国进口冰淇淋店吃圣代冰淇淋,篇末以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自己要乖乖唸书考试得到好成绩,这样妈妈才会奖赏她的努力,母女二人一同享受美味的冰淇淋。 「大哥哥,我有没有写错字?」小津结结巴巴地还是很害羞。 「错字倒是没有,不过这里可以这样写,还有一些不必要的赘字也可以省略。」 一旦说到写作修辞,我的精神便来了。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我花费不少精力专研,也从出版社编辑那边嚐到不少挫折。我滔滔不绝指点小津那篇文章,她靠近我身边聚精会神聆听。 「原来如此。那么如果照大哥哥说的先以一个小故事作为开头,讲出先前没能达到的内心遗憾,这样写会不会感觉起来很假?」 我一滞。「呃,也是有那个可能啦。」 「老师有说,写作文跟编故事不一样,要把心里想的事情有条不紊透过文字说出来。」 「这样呀,嗯,没错唷。」我略微感到汗顏。「不好意思,我平常写小说习惯了公式化的故事起伏结构,不知不觉会以吸引读者为主要目的,浑然忘记学校里的作业主旨是在练习语文造句。你们老师没说错,可以不用这么复杂。把心里想说的话写下来就对了。」 「看来你们两个讨论得非常专心呢。」玫琳靠在门边笑着说。 「妈妈。」小津脸上一红。 我乍见到玫琳,想起刚才透过幻想褻瀆她的赤裸身体,害羞得比小津还要脸红。 「好了,小津收拾一下作业回房间写功课。写完就自己先睡囉。」 小津有些愕然看着母亲,随即点头黯然收拾作业簿,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后离去。 「不好意思我可能没帮上小津太多忙。距离学校的作文练习已经是非常久远以前的事了,都忘记该怎么写作文呢。」 「怎么会,我看小李你年纪也没多大呀。」玫琳走进厢房,顺手关上房门,走到床铺边坐下。 玫琳刚洗过澡,身上犹飘散沐浴乳香味。上半身穿着宽松背心,里面似乎没穿胸罩,靠近乳头处形状尖翘隐约,害我不禁產生幻想。短运动裤衩露出两支雪白大腿上下交叠,随着说话同时缓缓左右摆动,也摇动着我的心弦。 「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唉,跟我同时毕业的大学同学各个都已经有了正职工作,只有我还在游手好间,整天幻想能够靠写小说养活自己。」 「你才二十八岁?看不出来耶。知道嘛,我跟你同年唷。」玫琳笑嘻嘻说。 「什么?」我控制不住声量,大叫出来。 「怎么,莫非我显得很老吗?」玫琳双掌按住脸颊,表情惊疑。 「不、不是的。」我满脑糊涂。「你、你是几岁生小津的?小津真的是你女儿?」 玫琳笑容有些僵住。 「啊,不好意思,很抱歉。我、我只是没想到你、你——」 「小津今年十二岁囉。」 简单数学计算,玫琳是在十六岁时生下小津。她不仅未婚生女,竟还是青少女怀孕的小妈妈。 「别人说那是场意外,我却一点儿也不后悔。」玫琳轻声说。 房间内气氛生冷。我有些后悔自己话不择言。 「好啦,别再说那些陈年旧事了。」玫琳拍拍床铺。「你要不要过来我这边?」 我有些搞不太懂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选择乖乖在玫琳身边坐下。 「我们这边很少外地人,尤其是男人。我很高兴能够遇到你。」玫琳伸出食指在我脸上轻刮,激起我一阵鸡皮疙瘩。 「呃,你——」 「嘘,别说话。闭起眼睛,专心享受。」 「我觉得我们最好——」 不等我说完,玫琳将唇瓣贴上我的双唇,热腾腾的香舌窜入口腔开始与我交缠。我脑袋轰的一响,想不到刚才犹在妄想的情节此刻竟然成真。双手想要推开玫琳,却结结实实掌握她那双令我疯狂的乳房。下体硬得发疼,我完全失去理智无法思考为什么玫琳会想要跟我上床。 直到她开始脱下我的衣物空档,我终于有机会大口喘气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玫琳拉扯着我的内裤反问。 「为什么愿意跟我?」 「下午不是讲好了,一个晚上一千五嘛。」 「那不是住宿费吗?」 「当然还要包括住宿睡觉呀,难道做完了让你睡马路?」 「所以一千五的费用是指?」 「就是睡觉嘛。」玫琳骑上我的身体,双眼露出精光。「别想太多,好好抱着我就对了唷。」 啊—— 原来如此呀。 有副巨乳与白皙大腿的美女 醒来的时候身体还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一切好不真实,犹如被梦境捆缚着脱不了身。 身上倒是赤裸裸的。一席凉被盖在腰间,电风扇嘎啦嘎啦左右摇头吹送微风,蚊帐随着风势浅浅颤抖,房间内除了风扇吵杂外静謐无声。 拉长手脚伸展身体,感觉阴茎仍有些许疼痛。昨晚跟玫琳数不清做了几次,只记得才刚登上顶峰尚未喘息过来,又接着贪婪探索对方身体每一吋肌肤,继而燃起熊熊慾火,以口啄吻,以舌舔舐,以指尖轻滑,以大腿夹拥。我反覆深入玫琳体内,她从鼻腔发出轻声呻吟,魅惑嗓音在我耳旁一忽儿求饶,一忽儿讨战。唤我老公,叫我哥哥。大多数时候玫琳神魂颠倒地支吾要我再多一些,呢喃着好喜欢。随着猛爆而来的高潮瞬间失去意识。 她现在人上哪儿去了呢? 起身找到散乱在床脚的衣物胡乱穿上,打开房门耀眼阳光刺目,原来早已日上三竿。走入正堂探望,屋内静悄悄没人。走到厨房,小圆桌上搁着炒蛋和咸粥,看来是留给我的早餐。 到浴室内洗把脸,抬头从镜子里看自己时感觉十分奇特。我一个外来人不经意闯入这对母女家中,还成了玫琳的入幕之宾。如此一来,这个原本陌生简陋的农家,顿时成了我另外一个立足之地。我的世界边界从原本的个人小公寓,沿着铁轨缓缓扩散到这幢远在海边小镇的三合院内外。 三合院旁边是一片竹林,散落的竹叶铺满地面,几隻母鸡发出咯咯声在竹林内踏步觅食。风吹来竹林刷刷摇摆,竹叶飘落我脸上。 我决定去寻找玫琳。 换上球鞋,戴上深蓝色渔夫帽。我循着印象中昨日玫琳开货车载我来此的道路反向走去。沿着马路两侧是各式杂田。有种蔬菜的,有种凤梨和不知名水果的。穿插着面积不大几亩水稻田,此时正是插秧时节,秧苗整齐冒出田间水面。远处传来阵阵铁轨摩擦声,转头去看,正是昨日抵达小镇的火车站方向。 继续走了十分鐘。太阳很烈,空气中满满青草味道。转过两个弯,终于见到有人在田中弯腰作业。驻足看了半晌发现不是玫琳,有些失望继续前进。没想到一路往前,直到小镇十字路口的便利商店都没再见到半个人。 叮咚—— 店员还是昨日帮我联系玫琳的那位中年大婶。想到她应该知道如何联系玫琳,开心走到柜檯前打招呼。 「早安。」 大婶面无表情看着我:「要什么?」 「你昨天值的是下午班,今天又值早班呀。」我请她帮我准备咖啡,顺口问。 「这不关你的事吧。」大婶嘖了声。「我们这种乡下地方都是这样。人手不足,要连续值几回班都没关係。」 「喔。」我觉得大婶或许是没人代她值班,工作时间过长,以致脾气不太好。 「到底想要买什么?」 「我想请问一下,要怎么才能联络到玫琳。」我解释。「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昨晚睡得好吗?」大婶扬起一边眉毛问。 「呃,很好。」我感到自己脸颊烧红。 「那就好。年轻人要好好享受上天赋予的这副健康身体呢。」大婶语带揶揄外加一句。「无论男人女人都是。」 我觉得大婶可能猜到,玫琳和我孤男寡女终究会发生肉体关係。 「我早上起得太晚,没见到玫琳。想请问她平常白天都在哪里工作?」 「她的田离这里有点远。找她有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有些迟疑。「我昨天刚到,对这个镇还不熟悉,想找人带我认识一下地方。」 「这样呀。」大婶伸个懒腰,又和昨日一样脱下便利商店制服背心,走到门外抽起菸来。「有需要我可以找别人帮忙。要吗?」 我在大婶旁边椅子坐下,陪她有一句没一句间聊。小镇马路隔很久才见到一位七八十岁阿伯骑着老旧脚踏车经过。 「你们这里人真的好少喔。这样不会觉得很孤单吗?」 大婶冷笑一声,从鼻孔吐出菸云。 「所谓的孤单,不是光凭无人街道就能确切感受到的呀。」 「我来自大城市,在那儿二十四小时无论何时,路上永远都有人车往来。」我耸耸肩。「这里很不一样,看起来是个小镇,但老实说我觉得很像是一座死城。」 大婶不置可否。「怎样,想找人陪你到处走走吗?」 「好哇。本来我这次出游,就是想要多看多听,多累积一些写作上的素材。」 「你等一等。」 大婶弹去菸头,转身进去便利商店打电话。不一会儿探出头来说:「马上到。」 我坐在便利商店外面座位喝纸杯里的咖啡看街景。但老实说,镇上马路两旁多半是老式二层楼建筑,一楼兼做店舖却铁门深锁,二楼掛满乱七八糟的褪色招牌毫无景致可言。偶尔一位老伯伯骑着脚踏车从我面前过去,弯腰老婆婆拉着买菜的菜篮车在对街踱过去。无聊得要死。 玫琳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虽然已经跟她上床发生肉体关係,却还没任何机会与她深谈,瞭解有关她的生活种种。像是小津的父亲是谁?玫琳的家人也同样住在镇上吗?我开始对玫琳產生好奇,想要多知道有关她的一切。譬如,为什么她会决定提供这种收费夜宿的性服务?是因为她缺钱收入不够?还是因为她需要男人? 或是,她喜欢我? 没一会儿,伴随从远处渐渐接近的引擎声,一位身穿小背心与短裤的短发美女骑着摩托车在便利商店门口停下。美女摘下安全帽时瞥了我一眼。我忍不住注意到她胸前紧绷超级壮观,害得我有些不好意思直视,赶紧将目光移开,假装仰头喝那杯早就喝光了的咖啡。 「来囉。」美女站在便利商店门口朝里面喊。 「动作有点慢耶。」大婶冷哼。 「临时打电话来通知,我也有些东西要准备呀。」 「就是外面那个帅哥。」 「你好。我叫柔柔。」美女转头朝我甜甜地笑。「你想找人带领认识这个镇的环境?」 「柔柔你好。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我赶紧起身致意。 柔柔皮肤很白,削得薄薄的短发染成黄色,搭配她长长的睫毛看起来很像是城市里追逐时尚的年轻女孩儿。 「你想走些什么样的地方?我们镇上恐怕没什么一般游客想去参观旅游的景点哩。」 「都可以唷。很抱歉我对附近完全没有概念,不如你随便载我到处绕绕看吧。」 「我还听说你想找玫琳?」 「呃,如果顺路的话,我也想去看看她在田里工作的模样。」 「知道了。上车吧。」 柔柔拿出另外一顶备用安全帽递给我,率先跨上摩托车,两脚撑地双手忙着紧扣帽环。我站在摩托车旁有些迟疑。长这么大还没被女孩子载过,而且这台摩托车坐垫超短的,是要我两手握哪里固定呢?总不能抱大美女柔柔那副细腰吧。 眼睛盯着柔柔短裤下露出的白皙大腿,心中有些激动。 「怎么了,上车呀?」柔柔奇怪地看着我。 我赶忙跨上坐垫,两手抓着后方把手。柔柔等我坐定,一催油门摩托车往前衝,我差点后仰被甩下车,连忙用力撑住身体。 「我们镇上前后就五条街,地方不大。店面比较热闹的地方是靠近火车站前,但也只剩下两三家还在营业。有卖一些生活用品、农具,一间随阿伯心情决定爱开不开的饭馆。就这些。」柔柔一边骑车,一边偏过头来跟我介绍。「转过这个路口呢,现在还不到时候,但是傍晚会有几摊货车开过来这边卖肉卖菜。」 柔柔介绍的黄昏市场其实只是两条马路交叉口,除了一条胖胖的黄狗踞坐在马路中央霸佔地盘,冷冷轻轻没见到半点人车。 再转一个弯以后便离开市街范围。一片檳榔田过后便是种植凤梨的杂田。 「玫琳的家,就是你昨晚住的地方在那边。」柔柔空出左手指向某个方向。 「是喔,我还认不太出来周遭的特徵。」 「没关係,再多住个几天就认得了。」柔柔停了停,又偏过头来笑嘻嘻问:「昨天晚上,跟琳琳做了吗?」 我没办法作声。这样是要我怎么回答啦! 柔柔忽然间猛地煞车,害我整个身体压在她背上。 接着柔柔扭过腰来,从背心领口露出深深乳沟,正视我的双眼带着嫵媚神情说:「跟你说,我家里也有空房间。如果在玫琳那边住腻了,可以来找我唷。」 啊—— 这边的女人各个都是这么直接爽快的吗? 穿比基尼种田会晒掉一层皮 接下来我坐在摩托车后座,心中乱七八糟根本不晓得自己在想些什么。我跟柔柔才刚见面不到半个小时,她怎会如此大胆邀约我跟她—— 或是我搞错了她的意思,她只不过是在讲民宿房间? 但为何她前面笑问我跟玫琳做了没,然后接着说也有空房间可以去她家住。这不是摆明了在诱惑我跟她上床么。柔柔跟玫琳比较起来脸孔更美,身材更火辣,而且玫琳的肌肤没有柔柔来得如此白皙如同鲜乳倒在瓷盘顏色。柔柔年纪看起来比玫琳小,腰肢纤细的关係显得臀部高翘。整体而言,老实说如果要我在两个女人中选一位过夜,我应该会毫不犹豫选择柔柔吧。 只不过—— 想起昨晚玫琳朦胧双眼蜜唇轻啟,皓齿咬噬间流泻出阵阵呻吟,温舌在我口腔与乳头游走,分明是将我视作她的男人怜爱着。我闔眼享受玫琳带给我的快感,荷尔蒙疾速分泌,这阵子以来累积的情愫在床笫之间全部喷发。才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便觉得自己全心全意爱上玫琳。 我分析自己,或许是独自旅行的关係,又或是一夜情不需要为未来负责。我放开个性上羞涩含蓄大方接纳朝我投身而来的女人。于是在心神激盪难以自已的状态下不小心敞开情感门户,让玫琳悄悄走入我的生命。 思及至此,身体前方柔柔近在咫尺那双饱满的大腿,与在我两腿之间偶尔不小心碰触到的柳腰便不再那么带给我过度的感官刺激了。转而亟欲思念玫琳,想要握住她的腰,触碰她肌肤。即便只是牵手也好,此刻的我超级想见到她。 「这边已经很少人来囉。你瞧,连工厂屋顶都塌陷了。」 柔柔逆风大声介绍小镇过往的小型工业与农產加工厂,可惜多半因为產业没落与人口迁出的关係而歇业。如同便利商店那位大婶感叹,这个小镇只剩下老人女人跟未成年的孩子,死寂的街道证实已然丧失重新发展可能。 「就像更年期以后的女人,即便仍拥有双乳和子宫阴道,也不再具备生殖上的意义了。」大婶站在便利商店骑楼朝马路吐出菸,不带情感缓缓这么说。 听到她直接讲出女性器官名词,我努力忍住口中咖啡没有当场喷出来,而差点呛到。 「就在前面那边,看到了吗?」柔柔慢下速度,在一片旱田旁边驻车。 我跨下摩托车遥目四顾,一阵大风迎面撞来,吹瞇了我的眼睛。以手放在额头遮挡勉强睁开眼,终于见到隔着一片绿色田野遥远后方,有个全身上下包裹作业服装的农妇,正弯腰在田间拔草。 「那是玫琳吗?」 「你认不出她来了?」 「我——」 才正想要抗议说那个人从头到脚包紧紧没露出半点模样是要我怎么辨认。忽然见到田间农妇抬起身来往前行走几步,从有些不太明显的腰臀曲线我终于确认她一定就是玫琳。 「啊,谢谢你带我过来。真是太感激了。」我向柔柔点头致意,朝玫琳方向走去。 「等一等呀。」柔柔唤止我。「这么快就想跑。」 「呃?」 柔柔朝我伸出手,掌心向上。 「这是?」 「总得给我点车钱吧。」 「喔,喔。」我这时才意会过来,便利商店大婶特地请柔柔过来替我带路,可不是免费无偿的好心路人帮忙。 连忙掏出钱包,却又犹豫了。「请、请问车钱多少?」 「算你两百元就好。」柔柔接过钞票捲起来,塞到她超短的短裤口袋里。「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李。」 「李先生,请问你大名是?」柔柔不晓得为何坚持要知道我的全名。 「呃,李大同。」 「李大同?很好记的名字唷。」柔柔咯咯笑了起来,令我感到有点尷尬。「啊,抱歉。我不该这样笑的。」 「没关係,从小就被同学嘲笑惯了。」 见到柔柔忽然收起笑容低下头,甚至还微微脸红起来,我不禁对她產生一丝好感。觉得柔柔不如外表那般豪放,在她狂野外表下似乎有颗纤细的心。 「那就再见囉。」柔柔笑嘻嘻朝我挥手。 「嗯。」 「记得我说过的,如果在琳琳那边住腻了,也可以来我家住唷。」 这回轮到我脸红。「好,知道了。」 沿着田埂慢慢走。旱田虽然无水,却不确定泥土松软是否承载得住我的体重,而不敢随便走下田亩。 玫琳似乎察觉到我的来访,停下动作,定定站在田野间注视我。 「哈囉。」我尷尬出声打招呼。 面对熟悉却又陌生的女人,我竟不晓得该如何跟她说话。 「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重要事情。」我搔搔脖子。「早上起来没见到你,有点——该怎么说呢?是失望吧,我想。」 「厨房桌上有早餐哩。」 「我知道。只不过本来以为可以享受到你亲自端到床上给我的早餐服务唷。」我打趣地说。 「没办法呢,要趁太阳还不大的时候做些田里的工作。」 「嗯,开玩笑的。」我左右看看附近。「这里都是你的田地?」 「是租来的田。」 「租的?」 「这附近几亩田地的主家人年纪太大,已经没办法下田耕种。」 「怎么不去做轻松一点的工作?耕田很辛苦吧。」 「现在插秧收割都有自动机械帮忙,是还好啦。只需要偶尔来巡视一下,拔拔草之类的。」 「在大太阳下工作毕竟没那么容易。你看你全身包成这样,一定很闷热吧。」 「难道要我穿着比基尼来种田?会晒掉我一层皮唷。」玫琳轻笑起来。「不过应该会吸引很多年轻人过来帮我的忙吧。」 我陪着她傻笑。 「我到旁边树下等你。」 「等我做什么?」 「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连忙补充。「我请客。」 「有带便当呢。」玫琳指指停放在另外一条產业道路上的小货车。 「这样呀。」我感到失落。 两人对立着沉默了一会儿。 「那么不打扰你了。我自己到处走走逛逛。」 「刚才是柔柔载你来的?」 「我请她帮忙带我来找你。」我赶忙解释,深怕玫琳误解。 「从这里步行走回镇上要四十几分鐘唷,就算绕回家里也要半个小时。」玫琳皱起眉头。「还是,我先开车载你回去?」 「这样会不会打扰你的工作?」 玫琳踌躇片刻。「本来打算作完这片,下午还要去农会一趟办点事情。」 「没关係,我自己可以走回去。顺便运动一下身体。」我左右扭腰。「平常整日坐在电脑前面,根本没有好好活动的机会。」 忽然想起这句话似乎暗示昨晚床上运动。玫琳似乎也同样想到这点,瞪我一眼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体力不错呀,说真的。」玫琳轻叹口气。「算了,今天先回去休息好了,改天再去农会。我现在也感到有些腰痠。」 「看你这样弯腰除草,我也感到累呢。」 「还讲,都是你啦。」玫琳遮阳帽下的脸大概是被太阳晒得,整个脸颊红通通的。 「为什么怪我?」 「把我脚抬这么高。跟你说轻点,还一直用力拚命撞人家。」 「啊!」 玫琳扭头就走,我不好意思地跟在她后面。作业长裤布料宽松,玫琳玲瓏有致的臀部随着步伐在我眼前摆动,害得我下体又忍不住悄悄硬了起来。 「玫琳。」我出声呼唤。 她没有理我,继续朝小货车方向前进。 「玫琳。」 「干么啦?」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为什么是我?」 「什么为什么?」 「就——就昨晚那件事呀。」 「你说上床做爱?」 「嗯。」 「不是跟你说过,讲好的一晚一千五。」 我很清楚这只是个藉口。玫琳一定是对我一见钟情,才会假借包宿含睡这样可笑的说法跟我上床。 「知道啦。不过,」我一时热情衝脑,「我想要跟你说,我喜欢你。」 玫琳没有停顿脚步,走到小货车旁打开门爬上驾驶座。 「我喜欢你。」我鑽入副驾驶座转身正向玫琳大声说。 玫琳发动引擎,伸手想要排档被我压住手背。抬眼看着我:「李大同先生,我这里是民宿提供过夜服务。如果每一个客人都像你这样,上过床就说喜欢,这样我会很困扰的唷。」 啊—— 原来玫琳的害羞表现只不过是装腔作势,纯粹商业上的表演而已。 病床上的青梅竹马恋人 两人一路上尷尬没对话。回到房间后我感觉心情很糟糕,没想到玫琳对我根本没有任何喜欢的意思,一切只不过是金钱交易罢了。 仰卧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电风扇有一阵没一阵乱吹暖风。想起以前中学时候暗恋的女生。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忘记了。算了,忘记也好。反正都是无聊的臭男生青春期暗恋对象,此生也不会有机会再遇到,即便深刻记得她清纯模样也不具备任何意义。我这人哪,从以前开始就不擅长跟人对话交往,只要是那种有很多人注意自己的场景便涨红脸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说呀,刚才在货车厢内对玫琳大胆告白,几乎耗尽我全部精神和勇气。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凄惨结果。算了,我还是收敛起单身男子氾滥爱情,跟玫琳来场萍水相逢一切逢场作戏便得了。 既然作出恶戏决定,便想找玫琳做爱以坚定我这个不动心的坏男人形象。走出房间,玫琳正好从对面浴室出来,发梢还在微微滴水,看来才刚冲过凉。 「玫琳。」 「什么事?」玫琳抬手拿着毛巾擦拭脖颈,居家薄衫胸部部位绷得紧紧的露出胸罩痕跡。 「我想——可以来我房间一下吗?」 玫琳满脸不解随着我进到房间,我立刻返身用力拥住她,以双唇觅求她的热吻。 「不要,放开我!」玫琳大力挣脱。「李大同,现在又不是晚上,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想要你。」我微微喘气,感觉到自己已经勃起了。「来吧,没人规定只有晚上才能做爱。」 「别乱来,」玫琳背靠在砖墙也在喘气,胸口上下起伏吸引我的目光。「白天不可以啦,不可以——」 不等她说完,我双手撑在墙上朝玫琳俯身下去以口封住她的嘴,舌头探进她口腔搅动探索。玫琳双手想把我推开,却不敌我的热吻攻势,没一会儿放软力量仅将双臂卡在我俩身体之间,任凭我与她交换唾液反覆刮绕两人舌尖。 「玫琳——」我终于离开她的热唇,大口喘气呼唤她的名。两手朝她腰肢臀部和大腿内侧摸索而下。 「不要,我不要——」玫琳低声说着,语气似乎快要哭出来。 我忽然停下动作。注视眼前闭着双眼的女人,再也无法继续这近乎侵犯举止的求爱。 当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就代表她不想要。 有许多不懂得女人心的蠢男,总以为所有女人都像日本情色影片中那般,口中说着不要却只是心口不一的婉转迎合。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无论女人是真不要还是假不要,身为负责任的男人只要听到对方拒绝,那便不可以将自己情慾强迫加注在女人身上。 我稍微冷却头脑,退后调匀呼吸。「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太想要你了。」 我暗中发誓再也不对玫琳说出「喜欢」二字。 玫琳没有说话,直视我良久,终于站直身子整理被我撩起弄乱的薄衫下襬,转身走出房间。 我呆立半晌,对自己的举动感到羞愧。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无意识捲动网页,却对七彩网页内容根本不入心,只是让自己持续做着一些习惯性动作,避免陷入过度悔恨。 来自玫琳身上的女人香味一直縈绕在鼻腔内不去。我的心情同样反覆不定。 叹口气,打开软体继续那本写到一半的小说。写了两段又停下来,呆呆看着窗櫺十字交叉处。这么写写停停,直到回过神来审视刚才写的段落乱七八糟不知所云,咒骂自己,将其删除。 「大哥哥。」小津从门口探头进来。 「小津,这么早就放学了?」我看看手机,没想到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跟你说,老师说我这次的作文练习写得很好喔。」小津面对我还是有些羞涩,但比起昨天感觉多了笑容。「你猜我得了几分?」 「嗯,一百?」 「拜託,作文不会满分的啦。我得了八十五分唷,想不到吧。」小津兴奋地凑头到我电脑萤幕前看我在干什么。「这是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爱情故事啦。」我有些不好意思,将笔记电脑盖上转身面对小津。「欸,问你唷。你知道妈妈有没有——嗯,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津长长的睫毛垂下,表情黯然,两手食指在肚脐前方交握。 「我没有爸爸唷。」 「胡说,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我轻斥。 「是真的。我从小就只有妈妈,还有婆婆。是她们把我带大的。」 「婆婆?」 「前年婆婆过世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照顾我。」小津叹口气。「妈妈一直努力工作赚钱,原本在隔壁镇的工厂上班,后来婆婆死了家里没人,妈妈才回来接手婆婆跟地主租的农田。」 「原来这样呀。妈妈很辛苦呢。」 「所以今天早晨看到妈妈帮我准备便当的时候,脸上一副幸福模样,让我觉得好开心喔。」小津用充满感激的笑容看着我。 「你——」我微怔。脑中一片混乱。 小津忽然脸红起来。 「我虽然没有爸爸,但是妈妈曾经告诉我,我是怎么出生来到这个世界的。」 「咦,这么小年纪就进行性教育是不是太早——」 「你在说什么啦!」小津气呼呼打断我。「妈妈跟我说过,我的亲生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喔喔喔,抱歉,我会错意了。」 小津走到床铺边坐下。 「妈妈说,她跟我的父亲从小就认识,是同一个小学的学生。父亲住在隔壁镇,上课总会骑脚踏车先来我们镇上,陪妈妈一起走路到学校。两人边走边聊天,什么话题都聊。从天气到路边植物,城市里的捷运公车,电视里的综艺节目,甚至八卦间聊谁家姊姊出嫁,谁离婚了,听说谁到城市里上班很有钱。总之呀,妈妈和父亲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我留意到小津口中总称生父为「父亲」而不是「爸爸」。 「妈妈和父亲升上国中以后感情更好。同学们都说他们两个是一对男女朋友,也常拿这个来取笑妈妈。父亲总是护着妈妈,不许同学乱讲话。妈妈说她那个时候其实很慌乱,不晓得应该跟父亲走远些好,还是别理会旁人的眼神继续跟父亲当好朋友。 「有一次下课父亲陪妈妈走回家的路上,交给妈妈一封信,要她回家以后再看。妈妈看了以后才知道父亲真的真的很喜欢妈妈,而且打算把他们两个的事情写成一本书。父亲原本就是个看很多书,很喜欢写作文的男生。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除了聊杂事,父亲也会将他看过的故事说给妈妈听。有时候两人坐在田间挡风林树下,脚泡在水圳,父亲滔滔不绝讲故事,妈妈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 小津目光看向很远的地方,嘴角带着微笑。「妈妈很可爱耶,是不是?」 「那么你『父亲』后来——」 「父亲在国中二年级的时候终于跟妈妈告白,两人从青梅竹马朋友关係,成为真正交往中的男女朋友。」小津捧起自己双脸。「妈妈说,父亲对她很好,会骑脚踏车载她到处去玩。他们两个的初吻发生在一处山坡边。妈妈说她差点喘不过气来,觉得天旋地转就快要晕过去。我听着妈妈回忆往事同时观察她脸上表情,嗯,就像是今天早晨那样,红通通的,嘴角在笑却连自己也没察觉到。就是很傻的样子。」 「既然两人彼此喜欢,那么为什么你父亲还要离开你们母女?」 「没办法呀,老天爷作弄人。」 我等着小津继续说下去。 「父亲有天忽然在学校晕倒,送到医院诊断后才知道父亲先天罹患遗传疾病,一旦在青少年时期发作会在很短时间内死亡。」 「啊!」我忍不住惊叫出来。 「妈妈在家里哭,在医院里伴着父亲哭。两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掉眼泪。妈妈说她当时好害怕,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作什么来挽救父亲。婆婆和父亲的远房亲戚都要妈妈别再去医院了,说让父亲好好休养身体。可是妈妈没办法离开父亲,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跑去病房内,躺在病床上陪父亲过夜。就——就有我啦。」 小津又叹了口气,眼角噙泪,嘴边却带着浅浅的笑。 「这些都是婆婆死了以后,我趴在妈妈怀里大哭个不停的时候,妈妈大概是为了安慰我才告诉我的事。我从小一直以为父亲是个坏蛋,拋弃妈妈和我跑掉了。甚至讨厌妈妈,为什么要这么不负责任生下我。直到妈妈抱着我边哭边笑,跟我描述父亲曾经做过的蠢事,我才终于谅解妈妈,知道自己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生下的孩子呢。」 啊—— 听到这边,为什么我的脸上也有泪水滑落呢? 写小说的同行相忌 傍晚暮色渐昏,我却没有点亮房间的灯,怔怔看着对面厨房内小津帮着妈妈准备晚餐。隔着玻璃都闻得到炒青菜油香味。小津偶尔偏头跟玫琳兴高采烈说着什么,玫琳继续动作很少接话。小津忽然回头看向我房间这边,脸上有些迟疑,接着又朝玫琳装出开心模样继续说着。 我静静坐在房间黑暗之中,隔着两层窗还是看得出来小津在勉强自己带动气氛。这孩子心理很早熟,或许是因为单亲家庭,母亲忙于农事很少陪伴她的关係吧。我替她感到些许心疼,却不晓得该怎么做。 毕竟,我只是个过客。 按照原本计画,在这个小镇借宿七天后我便要回到北部大城市去。届时,无论是玫琳还是小津,都与我再也无关。我不小心喜欢上玫琳的这件事,应该只不过是一时情动吧。如果按照玫琳说法,我俩之间只不过是夜宿服务罢了。那么我更该抑制自己情感,免得在衝动之下作出错误决定。 晚餐时,小津大概是观察到我和玫琳之间的异常尷尬,也随着缄默下来。三人简单吃过青菜和当地淡水养殖鱼后,我提议帮忙收拾碗筷被玫琳婉拒,要我坐在餐桌上继续享用镇上当季芒果。 「很甜唷。」我对芒果口感讚不绝口。「汁也很多。」 「喜欢便多吃些。本地水果生產过剩,大盘不收没有契作的,为了省运费就在地人自己享受啦。」玫琳微侧脸没有看我,这般解释。说完回头继续洗碗,之后又拿起抹布辛劳擦拭抽油烟机。 「大哥哥,你的工作一直都是写小说吗?」小津将手擦乾,跳到我对面椅子上眨着大眼睛好奇询问。 「是呀。我毕业以后找不到正式工作,本来只是想写小说打发时间,纯粹抱着好玩的心态,没想到就这么一直写到现在。」 「大哥哥写了几本小说?」 「嗯,不很多啦,大概五六本。」我对于话题围绕在我身上这点感到很难为情,设法转换话题:「你喜欢看小说吗?」 「喜欢。可是学校图书室的小说不多,我们老师偶尔会到县政府那边的图书馆帮同学借课外读物,或是有定期巡回图书馆。可是还是不够我看哪。」小津表情很无奈。「要是能够有管道可以让我一直看小说那就太棒了。」 「你可以上网看电子书呀。」 小津正要开口,又闭上嘴,隔半晌才说:「大哥哥的电脑可以借我看你写的小说吗?」 「我写得很糟糕啦,没什么好看的——」 「都可以靠写小说维生了,应该很不错才对唷。」玫琳将围裙掛到墙上,靠近过来加入话题。 我见她似乎没有下午我太过唐突留下的阴影,脸上保持笑容,弯弯的眼睛充满朦胧美。一时看呆了,直到小津戳戳我的手臂才惊醒过来。 「呃,没的事。写那几本小说赚没多少钱,都还得靠家里接济才勉强过日子呢。」 「都是写爱情小说?社会写实小说?推理小说?惊悚小说?」玫琳一连串问号,让我愈加惭愧。 「大多是奇幻小说为主。」 「奇幻小说很棒呀。像是《哈利波特》就很好看。」小津拍手乐道。 「呃,也比较偏日式风格。」 「我最喜欢《村上春树》了。」玫琳讚叹说。 「呃,其实是——」我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写得其实是轻小说异世界系列作品。 「我的父亲也会写小说唷。」小津骄傲说。 「哦?」我看看玫琳,玫琳微笑不语。 「我猜小津已经跟你提过阿星的事了吧。」 「阿星?」 「阿星,」玫琳搂住小津肩膀,「小津的父亲。」 「呃,一点点。」 「阿星在学校功课很好,体育也很不错,是我们学校棒球校队队长唷。而且他喜欢看书。在我们这种乡下地方,除了农会干部或理事会主席家里比较有钱,这些人家的孩子只要会读书将来就肯定有出息有前途,一般农家子弟不管怎么努力,除非有祖產支撑,只知道靠天吃饭赚得有限,想改变命运除了去大城市工作赚钱,留在乡下是不会有出头天的呢。 「可是阿星不同。阿星他总是不肯认输,说只要人够努力,愿意把年轻时宝贵的时间投资在未来,以后一定可以赚大钱,改变农民出身的命运。」 「这样很好哇。」说完我就想到可惜小津父亲最后还是因病早逝,不禁感到扼腕戚然。 「他从小就喜欢说故事,经常跟我两个人坐在水圳边上,胡天胡地编撰各种情节。从电视剧情延伸同人情节,或是将社会课歷史事件人物随便凑成对幻想情境。他呀,就是个脑袋灵活,创造力十足的傢伙呢。」 玫琳说起阿星时眼中充满憧憬与怀念。老实说我对此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却想到无论如何现在还能拥抱玫琳身体对她上下其手的是我。于是心情稍微缓和平復。 「他是因为什么病走的?」 玫琳原本灿烂无比的目光收敛而下,简单打住:「某种遗传疾病。」 晚餐后我回到房间,不明原因地忽然文思泉涌,打开电脑霹哩趴啦不停歇写了好几千字,将故事中男女主角从误会而认识的情节,一路发展到二人再次相会时,才发现彼此是同公司的同事关係。很好,男女主角邂逅成功,但故事的问题在于接下来该怎么让女方同意男方首次邀约。桥段若是编造得太过简单会显得无趣,但过于复杂又不够流畅。 正在苦恼之际,玫琳推开纱门进来。 「在写小说?」 「嗯。」我勉强将目光从玫琳沐浴过后,从背心露出的洁白肩臂肤色收回来。 玫琳坐在我床上,低头不语。 「玫琳,我很抱歉,不该对你乱来才对。」我支支吾吾解释。「我不是那种会对女生乱来的人,我只是……我只是很,很,很……」 「很怎么样?」 「很……很喜欢你。」我大起胆子,违背白天的誓言再次对着玫琳衝口说出「喜欢」二字。 原本以为玫琳会斥责我,没料到她只是抬起头来幽幽看向我。 「是真的吗?」 「当然。」 「过来吧。」玫琳朝我招手。 她的眼神迷濛,嘴角轻啟轻唤。令我顿时热血衝脑,下体胀硬蓬起。 我才刚站起身来,玫琳急促轻声说:「关灯。」 我关上灯走向玫琳,房间内霎时一片漆黑,窗外只剩下正堂偏厢小津的卧室房间还亮着灯。大概在写功课吧。玫琳拥住我,用力扯下我的松紧带短裤,我充血僵硬滚烫的阴茎从裤内弹跳而出拍击玫琳脸颊。她轻声呻吟,一口捋住肉棒将龟头含入口腔。 我咬牙抑制爽快的叫唤,感觉玫琳香舌在我龟头上繚绕圈转,反覆刺激阴茎上下与俗称马眼的尿道口。 「玫琳——」我的双掌抚摸玫琳柔嫩肩膀与后颈,感受她头部在我下体往復律动。 玫琳一边喘息,一边捉住我的肉棒不停舔舐。我感到双腿酥软几乎站立不住。只好用力将玫琳推倒在床垫上,失去理智撕扯她本来就不多的衣物。快速褪下玫琳的内裤,扶起她雪白大腿,将头埋入她跨下以舌尖由外往内轻轻撩动玫琳阴蒂。 玫琳忍不住「啊」尖叫一声,又咬齿闭气闷哼。双手揉着我的头发,拚命将我往她阴部压送。我同时以手指探入玫琳阴道,轻刮她肉壁纤鳞,惹得玫琳大口喘息,几度控制不了音量极度欢愉发出高亢呼唤。 「给我——」玫琳哭泣着拉扯我,哀求我爬上她赤裸的身体,将昂挺的阳具插入她阴道。 我先将充满唾液的舌尖深入玫琳口腔圈转,同时扶着龟头缓缓将阴茎插入。玫琳自喉部发出如同野兽般怒吼,大腿用力夹紧我的臀部,逼使我深深插入她子宫体内。我空出右手捉捕她那双浑圆的乳房,不停搓揉抚摸。玫琳乳尖硬挺颤抖,随着我开始腰部抽插运动而上下摇晃。 「玫琳、玫琳——」我喘气呼唤正拥抱的女人。 玫琳没有回应我的叫唤,咬噬下唇,继而张口在我胸前吸吮舔舐,发丝杂乱几度疯狂,从夜色斜照见到玫琳表情狂野衝上最高点,浑身颤动痉挛不休。大口喘气,失去神志,随即恢復血色睁眼定定望着我。 「啊——啊——」 受到玫琳高潮的刺激,我猛爆衝撞她的身体。双手握住她细緻腰间,用力顶送,阴茎深深插入玫琳体内感受她紧緻的阴道夹含。 就在我终于完成雄性生物生殖仪式最后一关当下,玫琳尖叫唤出男人名字:「阿星!」 啊—— 怎么会这样? 激情过后的无情叫人沮丧不已 我颓然倒在玫琳身边。 无论心内如何受到衝击,我仍控制不住地在玫琳体内射精了。当然啦,是射在保险套内。有关保险套这点不但是玫琳的坚持,我也隐约认为是男女双方必要的基本保护。性爱肉体感受彼此灵魂电流,不代表必要有体液交换才行。 玫琳似乎没有意识到她闭着双眼承受来自我的衝撞的同时,口中呼喊的却是少年时爱侣名字。我觉得这或许是因为晚餐时话题讲到阿星旧事,才引起她的回忆。我决定原谅玫琳。毕竟跟一个已逝的男人吃醋是件很蠢的事情。 况且,我应该连吃醋的身分都没有才对吧。 玫琳鼻息传出的喘气声渐渐平歇。窥视她的脸部神情,似乎是欢愉过后昏晕睡着了。就着窗外偷偷溜进来的光线,我从上到下观察玫琳全身曲线。胸口缓和起伏,椒乳微颤,小腹处肌肤紧实毫无赘肉。皮肤表层浅浅毫毡反射出微光,纤细毛发黝黑卷曲。 天呀,我真的爱死这个女人了。 直到生理感官上的高潮过后,我才能开始思考:为何玫琳又再次邀约我跟她做爱? 即便是之前说好的一个晚上一千五这价格,但难道她与我之间仅只是妓女生意往来,毫无任何情感上的认同?将「妓女」二字套用在玫琳身上让我感到羞愧难堪。我绝对不承认玫琳仰躺时双手环绕在我肩胛,燃着火焰的双眸直视深入我瞳孔,感知我内心情感这般充满灵性的自然反应,是这般地低贱世俗。 她绝对也爱着我,只是不肯承认罢了。我如此揣测。 但为何下午跟她求爱,她却硬生生拒绝了呢?是因为不好意思,或是那不在「一个晚上」的交易范畴内? 莫名其妙地我竟因想到玫琳拒绝我这事而再次勃起。阴茎悄悄充血,龟头被撑得光滑坚硬。 「玫琳。」我轻声呼唤。「玫琳。」 玫琳双眼闭着,微微扬起眉毛权充回应。 「要不要再做一次?」我边问边打开保险套。 「呵——」 玫琳那充满诱惑感的轻声气音,不确定她是在怪责我怎么又来了,还是在催促我快些插入。 总之我是等不及了。轻手轻脚将玫琳推倒呈现侧卧姿势,抬高她臀部,自后方抚摩玫琳阴部。发现她蜜汁泌流,早就迎君入观。暗咒自己太呆,扶起阴茎在玫琳外阴唇稍作停留,觅得阴道口缓缓插入。 「啊!」玫琳咬噬手指,轻叫出来。 我动作和缓地浅入浅出。上半身拥着玫琳,啄吻她的耳垂,手掌覆盖雪乳往復揉捏。玫琳将臀部后挺,迎合我的抽插晃动腰肢。老旧的木製床脚发出嘰咕摩擦,伴和我俩交合动作犹如交响乐章般,时而激昂,时而低吟。 当晚我不记得自己究竟跟玫琳做了几回。甚至有几次阴茎还留在玫琳体内,二人便疲倦睡去。当某人醒来以口舌寻觅对方热吻,点燃情慾,然后继续再战不休。直到翌日清晨,我听见衣物摩擦声微睁双眼,玫琳坐在床沿整理衣服。 「早。」我呢噥说。 玫琳没有回话,站起身要走,被我拉住她手指。 「舒服吗?」我俏皮询问。 玫琳身体有些僵硬,仍没有回头看我。 「怎么了?」 「后来,」玫琳终于开口,「你没有用套子。」 「啊!」 我忽然想起玫琳说的没错。深夜过后因为做爱次数频繁,保险套根本来不及更换因为充满精液滑脱我便再次插入,甚至还忘情地直接射精在玫琳体内。 「糟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赶紧站起身来想要拥抱玫琳,被她挣脱。 「以后不要这样子。」玫琳浅浅说,推开房门走出去。 我既懊悔,又感到有些许高兴。玫琳说的是「以后不要这样子」,这代表她虽然不开心,却没有太过怪罪我。 无论如何,此刻的我虽然还有些睏倦,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到浴室刷牙洗脸快速冲个澡,浑身充满干劲,精神奕奕地站在三合院中间稻埕做体操。 「大哥哥早安。」小津似乎有些讶异会见到我。 「早啊,小津。」我不成韵律没有节奏地胡乱舞动手脚。「要去上课了吗?」 「先帮妈妈做早餐。」 「咦,平常都是你做早餐的呀?真是个乖女儿。」 「平常早餐是妈妈准备的。」小津表情尷尬。「今天她说要再去躺一下。」 轮到我脸红了。因为小津的尷尬神情而感到更加尷尬。 「需要我一起帮忙吗?」 「倒是不用。不过大哥哥如果觉得饿了,先帮你煎个荷包蛋。好吗?」 「太棒了,谢谢你唷。」整晚床上运动,我的确饿了。 我坐在厨房内的小餐桌无所事事等待荷包蛋。小津手脚俐落,开瓦斯点火,热锅添油打蛋,同时间转身准备其他早餐食材。没一会儿荷包蛋半熟,小津将蛋翻个面,手持着锅铲叉着腰等待完成。只见她发丝微微散落在鬓角,身材俏丽娉婷,模样像极了新嫁的小妻子。未来不知道她的丈夫像我这般见到她的侧影,会不会偷偷凑过去在她脸上啄吻,然后小俩口嬉笑打闹起来,小津的锅铲掉落地面,丈夫搂住她柳腰,新婚夫妻不顾外人视线忘情地在厨房里—— 「来,大哥哥先吃吧。要加点酱油吗?」小津端着盛有荷包蛋的小碟子走过来,打破我的臆想。 「不需要,这样就好。」我暗暗自责。是在乱想什么呀! 小津继续煎了几片萝卜糕,拿出冰箱内的豆浆,一起端到小餐桌。 「大哥哥你慢慢吃,我去叫妈妈起床,顺便换制服准备上课。」 「咦,你不吃早餐吗?」 「嗯,还是先去换衣服好了。」 我感到些许后悔。都是不知节制整晚跟玫琳乱搞,才会害得小津大清早起床还得花时间替我准备早餐,连自己要上学的东西都没时间整理。 没一会,玫琳懒洋洋地从正堂晃过来。见到我神色如常打招呼,坐下来拿起筷子吃小津准备的早点。 「还好吧?」我有些担心她。 玫琳假嗔瞪我一眼,嘴角似笑未笑的。 「你今天不用去田里?」 「这样是要怎么去?」 我笑嘻嘻地搔搔头。 「反正昨天本来该去农会一趟,上午等农会开门以后我再过去办点事情。」 「是什么样的事?」 「得办理贷款。」 「家里缺钱?」 玫琳没有答话,逕自吃着萝卜糕。 「妈妈我上学去了。」小津探头进来说。 「嗯。」玫琳冷冰冰回应。 「等一等。」我跳起身来,跑出厨房外面掏了一百元塞给小津。 「这是?」 「你没时间吃早餐,如果饿了就在学校附近买点麵包充飢。」 「我……」小津犹豫看向玫琳,被我推着往外走。 「好了好了,赶紧上学去吧。要是迟到就糟糕了呢。」 小津走了以后,玫琳放下筷子转身面向我。 「你不要对小津太好。」 「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爱屋及乌。不过,这样不好。」 我有些踌躇。 「玫琳,我问你喔。我俩之间……」 「我们之间就是房东和房客的关係。」玫琳断然说。 我语塞。 「就这样?」 「就是这样。」 「难道你跟每个来投宿的男客人都会上床?」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不要以为只要跟我上过床就是我的男人,可以管我的所有事情。」玫琳怒瞪我。「李大同先生请记住,你只会在这里住七个晚上。时间一到退房,我跟你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懂了吗?」 「谢谢提醒。」轮到我恚怒,说话音量也不禁大起来。「所以只要我有付房钱,晚上回不回来,去跟哪个女人鬼混都是我的自由囉。」 「这个当然。我又不是你的谁,管不着你的事。」 我超不爽的。 「能跟你借摆在后院的那辆脚踏车吗?」我昨天就注意到三合院后方杂乱的仓库旁,倚着一辆车架生锈的破脚踏车。 「没问题,不过你最好先替轮胎打气。」玫琳收拾碗筷去水槽清洗。 我差点甩门而出。回到房间整理外出背包,接着将那辆破脚踏车前后轮胎打气后,骑着离开玫琳的家。 要上哪儿去呢?其实心底根本没有想法。只不过觉得我对玫琳一片真心,却换来她的冷冰冰回应。实在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明明夜晚跟我甜蜜拥吻、激烈做爱。到了白天却好似陌生人,对我不理不睬的。还是暂时离开一下冷静头脑,想清楚我跟玫琳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我太过热情主动,还是她根本在玩弄我?如同玫琳所提醒,七天过后我便要回到大城市去,在这个偏远乡下发生的事不管再如何动心,毕竟不过是浮水游云,带不走,也留不住。 啊,会不会她正是因为见不到我俩的未来,想要藉由刻意保持疏离,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脚踏车齿轮与链条久没上油保养乾涩生锈,超级难踩踏,我得用尽全身力量才能缓慢前进。来到镇上街道,几个高中生国中生赶着搭车上学,早市中老年人骑着冒薰烟的机车慢速购买蔬菜鱼肉,见到我这个面生的外地人纷纷投以注目。 「李大同!」忽然有人呼叫我名字,害我紧急煞车望向声音来处。 是那天骑摩托车载我去找玫琳的柔柔。 「是你呀。要去哪里?」 「去上班呀。」 「你在哪里上班?」 「在农会展售中心。」 「那是什么单位?」 「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会不会耽误你上班?」 「不会啦,反正平常非假日都没游客去。走吧,我在前面带路。」 柔柔发动机车,领路慢慢前进,我拚命踩脚踏车踏板跟上她的速度。挥汗如雨,根本没注意沿路方向,只知道柔柔的短发俏丽背影在眼前时远时近。她纤细白皙的手臂在大太阳下显得如雪粉般耀眼,短裙下露出的大腿直挺充满诱惑,害我大力踩踏想跟进一点看个仔细,不一会儿就到了柔柔上班地点。 柔柔将机车停进旁边空格,要我随便将老脚踏车靠在树干旁。反正没人会偷,她说。 我跟在身后,目光不好意思却又抑制不住地聚焦在她挺翘的臀部曲线。 「早哇。」柔柔跟坐在柜檯后面的主任打招呼。「这是我朋友,李大同。」 「主任你好。」 农会展售中心主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眼神无力,边跟我点头边打哈欠。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来,我带你参观一下。」 「你需要打卡之类的吗?」 「打卡?」柔柔愣了愣,咯咯笑了起来。「不用啦。这里都是认识的,有来没来,早到迟到都没关係。」 「这么好?」 柔柔拉起我的手,指着產品展售柜上各式各样商品介绍。 「这个呢,是本地稻作请隔壁镇加工厂做出来的农產品。有些放在网路上销售,有些东西价格比较低的支撑不了运费就只能放售架卖。」 我假装随意东看西看,真正在意的是柔柔的手。她凉凉柔嫩手指勾着我的,随着走动轻轻晃动。害我的一颗心也被勾着晃来晃去。 「欸,李大同,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耶。」柔柔的笑容很调皮。「怎么,跟玫琳吵架了?」 我默不吭声。 柔柔看了我半晌。 「今天要来我家睡觉吗?」 啊—— 原来柔柔上次的提议是真的,并不是在开玩笑。 第一次被女生主动约砲 「你这两天在玫琳家,住得还习惯吗?」 「还可以啦。」 「晚上做了几次?」 我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柔柔的问题。直说嘛,感觉这是属于我和玫琳之间的隐私。不说嘛,好像又有些见外。 「这个——」 柔柔嘻嘻笑着,转身到柱子后面。不一会儿顶上电灯大开,我才发现原来此刻身处在一间展示厅内。四周玻璃柜内有许多以前古早时代的农具和渔具,像是人力耕犁和竹篾鱼篓。弯腰仔细察看标示牌,字体很小,看不清楚。 「有趣吧?」柔柔也凑在我身边一起弯腰,不过她注视的是我的脸,好像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很有意思,很有意思。」我假装看旁边柜子东西,赶紧离柔柔远一些。 拜託,再这么跟f罩杯巨乳性感无比的柔柔不小心手哇脚哇地碰触下去,我恐怕就要当场勃起撑高裤襠,搞出超级难堪的场面来。 「这些是我们这边以前开垦先人留下来的工具。原本随便扔在仓库角落的不值钱杂物,后来这几年开始盛兴珍惜老东西,千拜託万拜託从各户农家借来展览。」 我指着一旁角落堆着的石磨:「这种磨一般人家应该还存有很多吧?毕竟不容易损坏。」 「却也不容易保留。又笨又重,多半都被当作没用垃圾给扔到荒山野地去了。」 「不会吧。石磨这种东西虽然现在已经没人拿来碾磨米浆,仍是很宝贵的东西。」 柔柔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时代改变很快哩,尤其是农家。才不过二三十年间,机械取代大部分人力,年轻人不愿意付出体力靠天吃饭,多半离开偏乡去大城市里工作,或去加工出口区的工厂里当干部。赚的钱多,又轻松。遇到景气不好也不怕老闆随便开除人,还能多混几口饭吃。」 柔柔斜倚在一台旧式人力三轮车旁。 「我们这边也是这样。男孩子高中一毕业,就离开家乡外出去打工。乡里间留下来的男生,要不就是整天打架到处惹是生非,要不就是早早结婚生子成家。偶尔一两个长得比较顺眼的,仗恃条件好就到处跟女生乱搞留情留种。有了孩子要他负责任,一催油门跑得远远地不见人影。」 我觉得柔柔甜蜜微笑似乎藏有落寞的心情,不知道该不该贸然戳破。 「你条件很好哇,应该很受男孩子的欢迎吧。」 柔柔嘻嘻笑说:「当然囉。以前十几岁的时候还曾经发生过,三个男生同时为了争夺跟我交往,各招兄弟堂口打群架唷。」 「三伙人打群架?这要怎么打?」 「就乱七八糟打呀。而且好笑的是,其实打架的所有人都住附近,是一起长大互相认识的,不好意思打太凶,也不好意思不认真帮朋友。喉咙吼叫得比挥拳还用力,推来推去半天,也没见半个人流血受伤。」 「最后你选了谁?」 「谁也没选。」 「为什么?」 「那个时候早就已经有了啊。」 「喔。」我发现柔柔指着小腹部位。「嗄?」 「就不小心有了小孩以后,男朋友咻地跑掉再也找不到人。」 我皱起眉头。柔柔外表看起来青春洋溢,年纪应该很轻,顶多二十岁左右。怎么这个乡镇的女生都是未婚妈妈?看来学校里的卫生教育课程老师没有很认真上课喔。 「你白天上班那小孩谁照顾?是送去幼稚园吗?」 「幼稚园?你在说什么。我女儿都已经国二了耶。」 「嘎?国二?」我吓了一跳。「你到底几岁?」 「欸,这样问女孩子年纪很不礼貌。」 「不是呀,你女儿国二,那就算十四岁好了。难道你——」我折着手指头计算,满脑糊涂。 「我是十八岁那年生小京的啦。」柔柔瞪我一眼。 「喔。」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猛然抬头瞪大眼睛,「所以你今年三十二?」 「是虚岁三十二,虚岁啦!」 「没想到你比我还——」 「还怎样,还老是吧?」柔柔作势抬脚踹我,我訕然乾笑躲在一旁。 「过来,跟我道歉。」 「柔柔姊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我假装小学生模样鞠躬道歉。 「还叫我柔柔姊,打死你唷。」柔柔上前来双手捏住我脸颊肉,恶狠狠皱鼻怒瞪。 「好疼呀——」 我扳着柔柔的手想要挣脱来自她的酷刑,没料到柔柔下一刻竟然偏头凑上来将蜜唇压在我嘴上,又湿又滑的舌头窜入我口腔。 「唔——」 我不及思考,脑子轰的大响。时间停止前进。掛在墙壁上那座老式摆锤座鐘僵止不动,我也全身僵止不动。柔柔捧住我脑袋大胆地索吻,用尽各种舌缠花招,挑逗搔刮甚至深深探入我的舌根处。我几乎无法呼吸,憋住一口气与柔柔相互往来攻防。直到即将窒息前一刻,才猛地推开她,大口喘气。柔柔满脸通红,也是喘息不休。一丝口水从她嘴角慢慢淌出滑落,充满了性爱暗示。 「你……我……」 「喜欢你呢。」柔柔说着又全身朝我贴上来。 「会被人看见——」 「不会啦,就跟你说了,平常非假日这边几乎没有旅客来。」 「有主任在。」 「他只会坐在柜檯打瞌睡滑手机听广播。」 「等一等。」我想先推开柔柔好跟她说话,手掌却不小心按到她坚挺的胸部。这绝对不能怪我,她那f罩杯乳房实在想躲也躲不开来。赶紧把手举高,柔柔又紧紧搂住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是才刚认识没多久吗?」 「你不喜欢我?」柔柔一边说话,手掌一边不老实地在我身体上下到处乱摸。搞得我全身都硬梆梆的。 「我……喜欢啊,可是——」 「不想跟我做?」 「呃……想是会想啦,只不过——」 「那就老实承认呀。」 「也不能在这里吧——」老实说在柔柔连番攻击之下,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理智。「这样不好啦。」 「展场没开冷气太热?」 「也还好。」 「那干嘛这么矜持?我女生都没关係了,你男生要主动一些呀。」 「可是,我身上没带套子啊。」 柔柔微怔,接着咯咯笑出来。胸部随着她的笑声上下大幅度颤动,看得我心惊胆跳。 「原来在担心这个。欸,你人真的是很好耶。」 「不是啊,本来男生就要保护女生。」 「那……晚上到我家?我会准备好一打保险套,这样总够用吧。」 我害羞微微点头。从来没被女生主动约砲过,感觉很新奇也很刺激。 「真可惜,本来想说试试看在这台木造老碾米机上,或许很厉害喔。」 「不行啦,会破坏公物。」 「你实在是有够老实的。难怪唷,才两天玫琳就被你迷得死死的。」 「嘎?有吗?」我下体本来极度充血的部位,一听到柔柔提及玫琳,像是被老婆抓姦一样瞬间消软。「你跟玫琳有聊到我?」 柔柔脸上维持笑容,却没有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要不要我先帮你在这里解决一下?」她表情坏坏地朝我直拋媚眼:「可以破例让你用奶夹唷。」 「我——」我低头看了看胯下小兄弟,超奇特地,他这次竟然没有被巨乳给诱惑到。决定先问清楚心中疑惑:「你跟玫琳是好朋友?」 「什么好朋友,她是我妹啦。」 「喔。蛤?」我拚命眨着眼睛,满脑子糊涂:「你们俩个是亲姊妹?」 「是同一个妈生的。」柔柔双手掂了掂她那f罩杯巨乳,邪笑说:「可是基因不完全相同唷。毕竟我们两个人的爸爸不是同一个人呢。」 啊—— 这下子让我更犹豫该不该跟柔柔发生肉体关係了。 在美国总统致词的同时射精 「你家在哪?我晚一点再去找你。」我有些矛盾,既想逃避又想亲近柔柔。 柔柔牵着我的手走到农会展售中心大门口指着方向大概说明地点。主任冷冷看着我们两个亲密互动不发一语,害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柔柔倒是完全不在意主任的目光。 「跟你说,他心里也很想上我喔。」柔柔睥睨主任一眼,偷偷在我耳边说。「要不是还得靠这份工作支撑家用,才懒得跟这个猪哥整天处在一块儿。」 「这是职场性骚扰吧。」 「如果他真有胆子的话,说不定我还愿意让他舔我的脚趾头。」 我摇摇脑袋,觉得有些被太阳晒昏头。 「我去蹓躂蹓躂,晚点见。」 柔柔打算凑上来吻我,被我轻轻推开。 「掰掰。」 骑破旧脚踏车在附近乱逛。所到之处几乎见不到什么居民,尤其年轻男子更是少见。男性居民多半年纪超过六十岁以上,或是十几岁还在学校就读的青少年。我在手机上查到乡公所前往拜访,乡公所的几岁行政人员也全是中年人,在惨白日光灯管下呆坐着没什么事。 我跟戴着粗框眼镜坐在服务柜檯一位阿姨说明来意,想瞭解这个乡镇的產业发展。阿姨带着狐疑目光看着我,我朝她善意微笑。 「你稍等一下喔。」阿姨起身去跟长官报告,没一会儿手中拿着一本册子回来。「这是本乡的介绍资料,你自己看。」 我拿起小册子察看,竟是四年前製作的地方官样介绍手册。 「请问,有更新一些的资料吗?」 「没有。」阿姨不耐烦想赶我走。「要是真的有需要,麻烦你写公文过来索取。」 我继续靠着两支累到快抽筋的大腿之力,在这个乡镇绕来绕去,一不小心还骑远了,跑到距离小镇约一个小时脚踏车程的市区。在那边吃过中饭,到书店逛了一圈选购几本有趣的小说,打算带回去借给小津看。这里的市区虽然不像我住的大都市那般繁华,至少还有些店面足够购物,不像玫琳她们那个小镇什么也没有。 逛街完毕,去自行车店领回麻烦店老闆帮我保养换修的脚踏车,果然好骑顺畅许多。趁着太阳还没下山赶路回到小镇,本想直接回玫琳的家,想了想,拐道前往柔柔她家。柔柔住在镇上大街靠尾端的一栋临路二层透天厝,门口摆了几盆植栽,铁门外摆放几块空心砖权充踏阶。 我确认地址无误,将脚踏车靠在墙边摁电铃等待。门打开时我吓了一跳。 「小津,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哥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和小津各自诧异的同时,小津背后跑出来另外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好奇问:「你是哪位啊?」 「大哥哥是住在我们家的房客。」小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 「那怎么会跑来我们家?」那位少女奇怪地说。 「我是来——找柔柔的。」 「请进。」那位少女恍然大悟,深深看我一眼后将我迎进门。「难怪我下课回来就见到妈妈在厨房忙做饭,原来有客人。」 「大哥哥你不回我家吃晚饭?」小津似乎有些着急。 我想起玫琳对我的冷漠,心中还有气。 「欸,跟柔柔约好了来这里作客。」 「妈妈知道吗?」小津皱着眉头问。 「我没跟她说——」 「李大同你再等一下。我炒一下蚵仔蛋,很快。」柔柔从透天厝后方厨房走过来招呼,身上罩着长长的厨裙,害我忽然幻想起那身围裙下什么也没穿的綺丽画面。 「你忙,我跟小津聊一下。」 柔柔转身对那位少女说:「小京你来帮我端菜拿碗筷。」 「她跟你同名也叫小津?」我问小津。 「不是啦,她是『小京』。听清楚唷,小津和小京发音不同。」 我想起柔柔的介绍。「小京唸国中二年级对吧,她是你——表姊?」 小津点头。 「大哥哥,你要不要打电话跟妈妈说一声,免得她在家里等你回去吃晚饭。」 「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不回去那个家应该没关係吧。」我心中本来还有些气愤,但话说出口就觉得不好意思。「小津你下课怎么也不回去?」 「我本来是想给大哥哥和妈妈多一点时间相处。」小津脸红低下头。 我觉得小津绝对知道我住在玫琳家里除了借宿之外,还有更多夜间的事情发生。面对才不过十二岁的小女孩,和她母亲之间的那些事情让我感到非常难为情。想到玫琳的裸体,她的呻吟,赤红的脸颊,双腿纠缠勾在我臀后—— 「等会儿在这里吃过饭,我们一起回去吧。」我收敛心神,向小津提议。 「这可不成,不是说好了你今晚要睡我这儿?」柔柔端着晚餐走出来,在茶几上铺报纸,和小京联手佈置晚餐。 「我——」 听到柔柔这番直白害得我满脸通红,连带的小津和小京二人也是羞红低头。只有柔柔神色如常笑瞇瞇帮我盛饭,将碗筷递给我的时候还偷偷捏了我一把。 「小津经常来找小京玩吗?」为了脱离尷尬,我赶紧找其他话题。 「是呀,她们姐妹俩感情还不错。」柔柔不停替我碗里挟菜。「不像我和玫琳,我们两个就还好,交情一般般,很普通。」 「小京读的国中也在镇上?」 「稍微远一些,要搭公车才能到。」小京终于抬头正面看我。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皮肤晒得稍微黑一些,和柔柔白皙带红的肤色完全不同。 「我九月以后也要去唸那所国中唷。」小津有些兴奋地说。 「那时候我就是国三了,恐怕没时间照顾你。」小京对她说。 「你反正本来平常也没时间读书,哪里有差?」小津故意糗她。小京伸食指戳着小津,小津笑着躲开。 「小京参加社团很忙?」 「她是学校田径队的,整天只知道跳高跳远,根本没心思在功课上。」日间魅惑柔媚无比的柔柔,一旦说起她这个女儿顿时表现出母性。 吃过饭柔柔让小京和小津姊妹俩帮忙收拾碗筷,拿去后方厨房清洗。她陪我坐在客厅籐製沙发上间聊。 「等等让小京和小津过去玫琳那边。」柔柔的手不老实摸上我大腿根。「今晚可不会让你有机会睡着唷。」 我下体在柔柔的揉捏之下开始膨胀,不安地蠕动着。 「这样会不会——」 「没关係的。她们年纪不小,也该知道这种事情了。」 「不是啦,我是说——」我差点说出玫琳的名字,但毕竟不是笨人当然知道不好在柔柔面前这么煞风景,硬生生忍住。 「妈,碗都洗好了。」小京转头看电视节目,假装没见到柔柔的手在我身上乱摸。 「你今天去陪小津睡吧。」 「喔。」小京和小津跑上二楼,没一会儿各自揹着书包,小京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下来。「我们走囉。」 「要不要送她们过去?晚上怕有危险。」 「不用啦,我们走惯了的。」小京笑着婉拒我的提议,小津却面有不豫。我假装没看到。 等到两个小女生一关上铁门,柔柔立刻飞扑到我身上索吻。她那副巨乳压迫在我胸前,让我喘不过气来,同时间柔柔开始扯脱我的衣物,没半会儿我就被她给脱光了。她朝我一阵淫邪媚笑后,低身将我那根已经直挺坚硬的阴茎吞噬入口,舌头就像热吻时在我舌尖游走般绕着我的龟头反覆打转,害我控制不住呻吟出声。 「喜欢吗?」柔柔喘气问。 「喜欢——」 接着柔柔褪下上衣和胸罩,如同早上说的用她那对既柔软又巨大的乳房包裹我的阴茎,开始上下夹弄。我感觉绵滑的乳房将我那里完全包覆,搭配视觉上柔柔嫵媚眼神直盯着我加上白皙巨乳,害我忍不住挺动下半身在深邃的乳缝间抽插起来。 「别着急,还有得玩唷。」 柔柔低头伸长舌尖在我一现一没的龟头舔舐,接着示意我面朝下俯卧将屁股抬高。我还没搞清楚她的用意,忽然间,柔柔将两只乳房挤过我胯下夹住阴茎,两手绕过大腿辅助上下夹弄,同时低头舔起我的肛门。 「啊——」 我从未尝试过如此刺激的性爱,被动享受柔柔跡近变态手法,脑中轰然大作,没多久便在柔柔双乳之间射出精来。这是种说不出来的奇特经歷,和过往在女人体内射精不同,带着些许耻辱与羞愧,犹如被虐待或甚至是小男生被熟女性侵的那种心情。射精高潮过后,浑身充满空虚,极度想要插入柔柔阴道内。 我终于开始动作,採取狂暴而主动的攻势,将柔柔那件诱惑男生至极的真理裤一把褪下,两臂把她的大腿分开抬高,这才看清楚柔柔阴毛绝少近乎白虎等级。不管了,将才刚射精过却又持续坚挺无比的阴茎在柔柔阴唇外磨蹭两下后,觅得她阴户口,缓缓撑开肉瓣,不停歇直插入底。 「好喜欢你!」柔柔双手捧住我的脸狂吻。 我先是缓缓前后动作,待得柔柔阴道内淫水润滑后才开始大力抽插。连续插了百来下吧,这才稍歇休息。我大口喘气,口乾舌燥,柔柔紧闭双眼只管吸气。接着我将她的双腿架在肩膀,採取伏地挺身的姿势往柔柔阴道深处犹如油井般上下採探。柔柔开始轻声呻吟,咬噬下唇继而从齿缝间迸出尖叫。 身后的电视新闻还在播报国际局势。我在美国总统致词的同时,将一股浓稠而炽热的阳精深深射入柔柔子宫。 啊—— 我忘了应该要戴保险套的。 清晨醒来的口碑行销 当晚在柔柔近乎疯狂索求之下,我真的跟她说的一样完全没机会闔眼。一直到东方际白前不久,才终于体力不支从柔柔柔软雪白臀肉爬下来,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晕过去。 睡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吧,感觉到下体传来一阵温暖湿润,勉强睁眼一看柔柔又趴在我大腿中央努力博取口碑行销。 「现在几点了?」 「窟要吸点囉。」 「蛤?」 「快要七点了啦。」柔柔终于吐出我的阴茎,咂了咂嘴这么说。 「你还没够满足喔?」我抚着柔柔染成金黄色的短发。 「欸,你挺行的唷。我很久没遇到像你这么有力的小鲜肉。」 「不用去上班?」 「可以请假呀。」柔柔满脸怜惜轻轻抚摩我的男根。「好想一直一直跟你做爱。」 在柔柔的双手联弹下我再次硬挺起来。但理智告诉我,继续搞下去我可能会灯枯油竭精气衰尽而亡。 「先让我去上个厕所。」 找藉口推开全身赤裸的柔柔,站在马桶前呆立片刻却尿不出来。柔柔挤进厕所,从后方环抱我腰部,两手不老实扶着我那一根口中发出嘘嘘的声音。 「干嘛啦,我又不是小贝比。」 「谁叫你占着茅坑不拉屎。尿不出来就到旁边去。」 柔柔老实不客气在马桶坐下,我只好暂时先坐在浴缸边上等待阴茎消软。 「欸,我这样射在你里面会不会——」 「刚好是安全期唷,没关係的。」 「嗯。」其实我担心的是别的事情,却不好意思直说。「你还是去上班吧,我回玫琳那边休息一下。都是你啦,害我现在腰痠背疼整个人超累的。」 「爽够了吧?」 「太够了——」 我话没说完,柔柔凑身过来跟我舌吻半晌,这才笑嘻嘻起身把我拉起来按在马桶坐定,自己走进浴缸内拉起浴帘开始冲澡。 「以前虽然也有跟女人过夜,但像这样连续三个晚上跑马拉松一样不停地做还是头一遭。虽然超爽的没错啦,但体力不像十几岁时那么厉害可以一夜七次郎。现在做到第三次以后就有点后继无力。」 「还没三十岁呢,怎么就不行了?亏我还煮了一堆养精活血的好料帮你补身子。」 「谁说我不行了,只是有点疲累而已。」我不服气抗议,但小老弟终于老实乖乖低头认输,哗啦哗啦从膀胱挤出尿来。「你很厉害耶,怎么就不会累啊?」 「因为实在太爱你了么,根本捨不得睡。」 柔柔关闭水龙头,跨出浴缸拿起大浴巾擦拭身体。我看着她近距离站在面前的小腹,肌肤紧实而柔嫩,一点儿也不像年过三十的女人。一时心动,双手开始在她大腿臀部游走爱抚。 柔柔出乎意料没有推开我的侵犯也没有恋栈,站在原地拿浴巾包起湿漉漉的头发。 「你要不要回玫琳那边拿行李,过来住到我家里?」 「这——」我反而有些犹豫起来,「原本跟玫琳说好了要住宿一个星期,临时毁约她会不会不高兴?」 「住宿费你照样付给她,我又不跟她抢生意。只要你人归我就好。」 「可是——」 「难道你觉得玫琳的床上本领比我要厉害?」 说老实话若是比较起做爱的把戏柔柔绝对胜过玫琳,不仅献媚娇呻搞得我上天入地,也非常懂得怎样让男人爽到无可附加地步。但是玫琳——我不晓得为什么,或许是初来乍到这个小镇第一个见到的年轻女人便是她,第一个摸索到裸体柔乳的也是她。即便跟柔柔度过欢乐极限夜晚,此刻整颗心依旧黏着在玫琳身上。 「算了,你先回去玫琳那边好好休息。等体力养足了晚上再过来我这边,让我好好招待你。」柔柔大概是看我没接话,一边穿戴胸罩内裤一边这么说。 我垂涎地盯着她将一双巨乳塞入罩杯调整肩带,想将眼前这副美景深深印入脑海中。 「我平常不习惯吃早餐的,你还是赶紧回玫琳家看看有什么东西吃吧。」 我穿戴整齐衣服跟柔柔一起出门,等她锁好门后二人各自朝不同方向分开。 骑着脚踏车回到玫琳的三合院,我心中兀自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晓得过一会见到玫琳该怎么跟她解释。不过我想,昨天小津和小京来她家睡觉,玫琳应该早就得知我跟柔柔在一起这个事实。只不过事实归事实,该怎么面对面坦承依旧叫我感到非常为难。 幸好推开厨房门没见到玫琳,只有丰盛早餐摆在桌上等我享用。见到这一幕反倒让我感到羞愧,好像是做错事的丈夫回家来接受妻子无怨无悔对待,心中满是感激与懊悔。 夹着炒蛋和萝卜糕细嚼慢嚥,脑子里反覆在玫琳与柔柔之间来回比较。柔柔年纪稍长是姊姊,但反倒像是小女生般直爽快速向我示爱;玫琳与我同年,但性格矛盾,晚上拥抱着我娇呻,白日却拒我千里之外。 仰头喝豆浆时又想。反正我当初来到里只是为了写小说蒐集材料短期逗留,根本没打算久待,也没计画找老婆谈恋爱对象。不管是玫琳也好柔柔也罢,她们都是自愿跟我上床发生肉体关係,我何必自找罪受为了选择哪一个女生踌躇痛苦呢?有得爽就好不是么。随即为竟然这么想的我感到羞愧。喂,人家女孩子是因为喜欢你才愿意跟你上床的,怎么可以如此毫无羞耻地爱国者飞弹射后不理。 可是我也的确打算跟玫琳好好真诚确认她的心意,怎知她坚称跟我上床只是因为夜宿买卖,完全不涉及感情这件事。既然玫琳都这么无情了,就别怪我也只是玩玩。 我设法在内心替自己辩驳,有些心虚,却也无计可施。 回到房间躺了一会儿。周遭只有偶尔產业道路经过的货车引擎声,除此之外很安静。窗外日光越来越盛,气温也逐渐上升,光靠一支老旧电风扇和挡光的手臂根本无法让我好好入眠。爬起床来打开电脑继续修订计划中的那篇小说大纲。键盘还没打十个字,看着窗外又再度陷入发呆中。 玫琳现在在做什么?大概是下田去工作了吧。要不要去看看她?看到她又如何,万一她质问起昨晚的事情到时该怎么回答?可是玫琳见到我特地去找她,就算表面上冷漠说不定心底还是高兴的。 啊!万般愁思纠结,此刻好想喝一罐清凉啤酒解闷。 骑上脚踏车来到镇上唯一的那间便利商店,站在柜檯后面当班的依旧是那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大婶。见到我进店来完全没有意思说声欢迎光临之类的招呼,朝我瞥了眼后便靠墙低头站着。 「当初为什么你会介绍我去住玫琳的家?」我将两罐啤酒放在柜檯上,顺便问。 大婶扫描啤酒罐上条码,指指收银机小萤幕价格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一边掏钱一边追问:「是因为玫琳有在对外招收民宿住客?」 大婶收下零钱递回发票。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拉开啤酒拉环,坐在便利商店外椅子上仰头灌下冰凉冷冽的啤酒。开始有些想要提早结束这段奇特的旅行逃回大城市,就算再次被都市里大批人群淹没也无妨,就算被缺乏人际关係的冷漠窒息也没关係。没有真心付出就不怕受到伤害,即便独身一人至少不会遭受背叛。 「你猜我今年几岁了?」便利商店大婶脱下制服背心出来抽菸,朝无人的街道吐出一口菸云背对着我问。 「你——五十岁?」 「五十二。」 「喔。」我搞不懂大婶要我猜她的年纪是什么意思。 「时间过得很快。」 「嗯。」大婶莫名其妙不晓得要讲什么,我只好随口应承。 「女人有了孩子以后,一下子就老了。」 「是喔。」 「男人四五十岁还有体力还能养女人,还能过男人正常的日子。可女人过了三十岁以后青春开始一路消失,五十岁就要被人叫阿桑了。很不公平。四五十岁的女人如果还有性慾,是会被人笑的。」 我不晓得大婶对我说这个是否在暗示什么。但——我决定假装没听到,免得惹起大婶不必要的误会跟妄想。 「所以要趁早。趁还有生小孩能力的年岁赶紧享受人生,免得再过几年,咻的一下子人就老了,就来不及了。」 「你是说,要玫琳趁着还年轻多找些机会跟人——」我终于听懂大婶的话中有话,只不过这样说法似乎哪里怪怪的。「可是——」 「我们这个小镇人越来越少,值得託付下半辈子的好男人不多。碰巧有缘遇见像你这样的青年,玫琳该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就算是一段露水姻缘,也好过空乏乾枯。」 我恍然大悟。 「所以是你打电话给玫琳,要她提供民宿房间,顺便跟我——」 「你喜欢玫琳?」 我大力点头,继而有些迟疑。不确定我和玫琳之间,算是真的爱情吗? 「那就放胆好好地跟她享受青春吧。」大婶弹去菸头,转回身凝视我:「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想。不要在意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切记,只要喜欢她就紧紧拥抱她的身体唷。」 我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大婶的长相。虽然上了年纪的她眼角有皱纹,身材微微发福走样,但整体而言风韵犹存仍看得出来她年轻时也是个很受男人欢迎的女子。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玫琳?」 「哪有母亲不关心自己孩子的道理。」 我怔了怔。 啊—— 原来眼前这位大婶竟是玫琳和柔柔的妈。 搞3P的女人是幸福的 我惊讶之馀不禁呆滞起来,等到仰头再喝啤酒才发现早已喝光了。 「所以你也是柔柔的母亲?」 大婶扬眉看我没回答。 「柔柔跟我说,她和玫琳是同母异父的姊妹。」我有些踌躇但仍好奇问:「伯母你再婚过?」 「什么伯母,我没姓没名的吗?」 「呃抱歉,该怎么称呼?」 「以前我的男人们都叫我席曼。」 我脑袋有些糊涂。还记得第一天刚抵达这个小镇时见到她,以为是个六十几岁的婆婆,后来第二次麻烦她找人带我去找玫琳时跟她交谈,觉得应该年纪没那么老。直到今天知道她五十几岁,虽然对我来说仍是个高不可及的年纪,但至少不是欧巴桑等级。然后得知大婶被叫做席曼,感觉像是年纪稍长的熟女,以致看待她的角度变得稍有不同。 喔,千万别误会。我不会因为得知大婶叫做席曼便对她有任何綺想。毕竟她可是玫琳和柔柔的母亲呢,我再怎么享受周旋于两姊妹之间也不可能会对她们的母亲產生怪念头。而且,席曼身材圆润皮肤早已失去光泽,那种老阿嬤发型也非我这年纪所能接受。我只是好奇她刚才口中说的男人们是怎么回事,难道席曼年轻时很受男人欢迎?应该是吧,否则也不会和不同男人生下柔柔和玫琳。 「是因为柔柔的父亲离开了,所以你才另找对象?」 「谁跟你说的?我跟柔柔她爸爸可是一直都在一起呢。」席曼嗤地笑出来,又点起一支菸。「告诉你,以前我年轻时是地方上抢手的美女唷。不管是有些年纪的乡代表,还是毛没长齐的小伙子,全都围着我打转。想跟我约会,得排队排到火车站呢。」 我又打开第二罐啤酒,好奇等待席曼继续讲古。 「柔柔她爸是围事那群混混里最衝,每次都跑在最前头的那个。我跟他说不要,根本不理他每日里勾勾缠的追求。没想到他又是送花又是跟在我后面保护我回家的,就是不肯离开。有一天小吃店老闆说乡公所举办年底欢聚,要我上台去唱歌。我唱到一半有个老头子跑到舞台硬要塞我红包让我乾杯,柔柔她爸从最后面跑过来抢走酒杯说我帮她喝。老头原来是县政府过来的视察,被这样当场打枪当然不爽,后来派警察来查他的案底,虽然没查到什么,透过关係跟他大哥警告说,少年人要懂得作人看场面。」 席曼吐出长长一口菸。 「所以你就这样跟他在一起了?」 「刚开始就只是谢谢他呀。没想到人心哪是肉做的,一个不小心被他煞到,结果煞到床上就结作伙去了。我怀了柔柔以后要他给我个名分,没想到正准备下个月要结婚,他就被硬栽了一把手枪跟子弹给关进去了。」 「那怎么办?」 「我去会面时跟他讲明白,我可没办法一直等他。他也答应我不会怪我找别的男人。等到生下柔柔以后我就找了别的男人。」 「那就是玫琳的爸爸?」 席曼不作声,呆立片刻才说:「不是,那是小珠的爸爸。」 「小珠?谁是小珠?」 「玫琳的二姊。」 我搔搔脑袋,原来在柔柔和玫琳之间还有个二姊小珠。 「后来呢?」 「后来我又跟了另外一个男人,生下玫琳。」 「小珠的爸爸呢?」 「不知道。」席曼耸耸肩,有些不耐烦说:「谁知道男人会想要跑去哪里。大概是知道柔柔的爸爸从监狱出来,怕惹麻烦,没种,就跑掉了。」 「那——」我被搞迷糊了,「柔柔爸爸出来了,你怎么又跟别人生下玫琳?」 「啊不然呢?柔柔爸爸出来是出来没错,没个正经工作根本养不起我和两个女儿,只好另外找男人呀。」 「不是,你难道没想过靠自己养活——」 「年轻人,现在还有便利商店打工就不错了,二十年前如果想好好有份工作除非离开这里去工厂上班。可是我离开了这两个小女生要交给谁照顾?我可不敢把女儿交给柔柔她爸,他简直是个还没长大的男孩子,根本不可能有心力照顾还在强褓中的小女孩儿。」 我点头。继续问:「玫琳的爸爸知道你同时跟柔柔她爸继续交往?」 「当然知道。不怕你知道,我们三人还一起搞过唷。」 蛤?没想到席曼竟然还观念先进到会跟两个男人同时玩3p游戏。 「玫琳的爸爸跟柔柔爸爸两人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后来搬到县政府那边去,赚的钱比较多。有时候回乡来大家一起喝酒聊天,聊着聊着就——总之呀,柔柔她爸也知道我是想要的,索性大方表示可以配合一起玩。有时候他在前面,有时候他在后面。嘖,身为女人同时有两个男人这么喜欢你,一起在你的身体里外发洩,把你搞得湿黏不堪。这样真的很爽的唷。」 「那怎么知道玫琳的爸爸是谁?」我脑中充满了两男一女的性爱画面,不禁瞠目结舌:「如果同时跟两个男人做。」 「当然知道。后来柔柔她爸又因案被关进去了,那段时间只有玫琳爸爸一个,除了他还有谁。」 没想到席曼年轻时竟然这么的——要怎么说呢?这么的豪放。 「女人很幸福唷,有那么多可以满足爱你的男人的方法。只要男人同意,能够同时让女人高潮那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呢。你知道,有时候可以用嘴巴、用手、用舌头、用那边、用奶,或是用后面的洞。只要能让男人夹到爽,他就能射出来。」席曼毫不动容说着。 「那,小珠后来呢?」我为了掩饰自己听了席曼边舔舐下唇边说出来的话题,忍不住勃起的下体,赶紧扯开话题。 「那孩子高中毕业就跑离开这个乡下地方去大城市发展了。很少回来,也不太联系。」 「后来玫琳的爸爸呢?」 「出车祸,死了。」 我一愣。 「柔柔的爸爸——」 「从监狱出来以后还是不老实,拿开山刀跟人干架,被一刀从脖子划到老二。没活过来。」 我不禁感到有些黯然。席曼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一生跟三个男人分别生下三个孩子,却一个男人也没能留在身边共度下半生。 「所以呀,不管是柔柔还是玫琳哪一个,只要你喜欢就别错过。」席曼瞥了我一眼,重重吐出菸云。 我突然想到一事。 「可是小津说她小时候是婆婆照顾长大的——」 「那是阿星的妈。」 「阿星是谁?」 「就是小津的父亲。」 我有些混乱,稍微整理脑袋中的人名。 「阿星就是玫琳那个青梅竹马男朋友?」 「一个福薄的小男生。」席曼叹口气。「玫琳怀孕后,不听我劝执意生下小津。等到阿星病死,他妈妈说要帮忙照顾小津。玫琳则是转学到县政府去完成高中学业,等到阿星妈妈病逝后,才回到这边接手照顾小津,和阿星他家里的农田。」 我默然片刻。 「那么柔柔和小京的父亲又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想要一肩扛起柔柔和玫琳两对母女,这四人的未来?」 我脸红。「不是啦,只是——」 「你跟柔柔也上过床了吧?」不等我否决,席曼接着说:「柔柔前两年还没什么感觉,最近应该也开始紧张起来了。她的故事留给她自己说,只是我得警告你,女人一旦寂寞起来,会想尽办法透过床上功夫紧紧拘住任何值得託付终生的好对象。你要想清楚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担负这份责任,和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对方。」 啊—— 没想到席曼一言毫不犹豫地戳中我的心事。 即便採取上体位也不肯轻言爱情 玫琳的母亲席曼,外表乍看起来是个已经迈入更年期的乡下地方大婶,但出乎我意料她对于男女之间感情、人世间来来去去的縹緲虚无人事有非常多值得深思的体悟。我坐在超商外面座位区听她边抽菸边讲镇上从古至今的大小八卦故事,因为内容专注于腥羶色听起来超刺激,顺便也当作我此行主要目的蒐集素材以备日后写入小说当中。 偶尔有镇上居民来便利商店买东西,或是领取网路购物包裹。席曼总是恢復面无表情扑克脸,穿上便利超商背心制服打发走客人后,又脱掉背心出来继续陪我聊天。或许是跟我熟识了,席曼跟我也开始有说有笑的,感觉比起几天前初次见面时亲近许多。 聊到一个段落,我终于有机会问席曼:「我知道你那时介绍民宿是想帮玫琳找更多机会。但是为什么会选上我?我拉着行李很明显是从外地来短暂旅行,说不定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跟玫琳——相处。这样子好吗?会不会让玫琳吃亏了?」 「你是指男女上床打炮这件事情让玫琳吃亏?」 没想到席曼用语竟然如此精准直爽。 「年轻人你的观念很落伍唷。如果性爱能够替男女双方都带来欢愉,各自享受,这有什么好吃亏不吃亏的问题?」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你住在大城市里,难道从来没试过跟人约砲这种事?」 「从来没有。」我连忙挥手否认。 「去酒店找妹妹——」 「也没有。」 「去娼仔寮——」 「当然没有。」 「按摩店?」 「没有。」 「你真的很纯洁耶。」席曼忽然瞪大眼睛:「莫非你还是在室男——」 「别乱讲啦。」我有些气呼呼的,「虽然没有你年轻时那么开放,但至少还是有过男女经验的。」 「对嘛,我打电话问玫琳怎样,至少她没有跟我抱怨你那方面不行。」 「欸,怎么还要跟你报告这个呀。」我有些不悦跟玫琳之间的事情被拿出来讨论。「她……她怎么说我的?」却还是有些在意玫琳的想法。 「这孩子跟你很像,不喜欢把那些事情拿出来讲。就支支吾吾的说还可以这样。」 「我是问——玫琳她,喜欢我吗?」 席曼弹掉菸头,定睛看我:「难道你是来真的喔?」 「当然。」说完自己感到害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跟玫琳第一次遇见时,我对她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可是后来……后来……哎呀总之后来就……然后我感觉到她对我不仅仅是寻求肉体上的满足,应该……嗯,我也不很确认,但玫琳应该也是跟我一样,有些感觉不太一样才对……」 席曼咯咯笑起来。 「你看看你,简单几句话说得颠三倒四的。」席曼轻叹口气。「跟玫琳当面说过这番话了没?」 「有啊,可是她完全没反应。害我根本不确定她对我的想法究竟怎样。」 「既然如此干嘛不去找她问个清楚,跑来这边缠着我老太婆讲一些五四三的。」 讲五四三的人根本不是我好吗? 「我拉不下脸啦。」接着把昨天早晨玫琳拒绝我那番话告诉席曼。「她话都说成这样了,要我怎么好意思一直勾勾缠下去。」 「李大同你以前追过女朋友吗?」 「有哇。怎么了?」我有些发愣。 「追女朋友难道只是把话讲一讲就好,不用想尽办法透过行动来表明心意的吗?」 我皱起眉头。「不懂。」 「你可以……」席曼眉飞色舞似乎正要传授我追女朋友的秘招,忽然住口。「算了,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成也好不成也罢,总之我最好别介入太多。」 「阿姆拜託啦,至少你可以告诉我玫琳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东西,这样我才好确认清楚她的想法。」 席曼摇摇头,想了想,又叹口气。「你既然有空坐在这里发愁,不如去田里多陪陪她吧。」 这个建议听起来不错。我谢过席曼之后,骑着破烂脚踏车去找玫琳。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太阳光线虽然还很艳,但角度开始略微西斜,產业道路两旁的树影也渐渐拉长。还没到玫琳的田——呃,应该是小津父亲阿星家里的田地,就见到小津揹着书包走在前面。 我在小津身边煞停脚踏车,出声呼唤她。 「大哥哥。」 「刚下课?」 「嗯。」 「来田里找妈妈有事情?」 小津有些犹豫,摇摇头。「想问妈妈要不要一起回家,可以坐她的货车。」 「一起走吧。」我牵着脚踏车领先起步。 「大哥哥,你——」小津顿了顿,继续说:「你再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是啊。已经开始有点捨不得这里囉。」 小津稚嫩脸孔却有着成熟美女的思虑忧愁线条隐约埋藏在犹带婴儿肥脸颊。 「怎么了?」我问。 「妈妈她……跟从前不一样。」 「喔。」 「今天早晨我去厨房拿便当时,看到妈妈站在灶台前发呆。」小津眼睛看着马路前方,脚步不停。「以前妈妈每天都很忙很忙,几乎从来没见到她停下步伐,不是在田里忙着,就是蹲在后面洗衣服。」 「或许是有什么心事吧。大人都这样,过几天就好。」我带着些心虚劝解。 「大哥哥,你……回去大城市以后还会再回来看我们吗?」 「有可能呀。这里虽然人很少,但同样环境也很安静,对我而言是个写小说最棒的地方。」我其实不很确定这话真假。「你知道,大城市里人多车多,待在城市里感觉连血液流动速度和呼吸都变得异常急促。我很庆幸自己有机会来到这里,认识许多人。」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大城市住一段时间体会大哥哥说的那种急促生活步调。」小津深吸口气,再长长呼出。「有时候我怀疑自己以后长大了,是不是就会立刻像小珠阿姨那样,搬离这里再也不回来。」 「为什么,不喜欢这里?」 「也不是。只不过这里太闷了,不管在镇上,在田里,在树林,还是小溪畔,四处充满老人家接近死亡的气味,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你才刚迈入青春期,自然会想要更热闹的生活。」我倚老卖老说:「当你在忙碌慌张不知道为什么而忙为谁而忙的地方住久了,就会怀念起这里。」 「或许吧——大哥哥你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 「当然有哇。」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小津瞥了我一眼。「如果你不想谈这个,就不用勉强。」 脚踏车缺乏润滑的链条噠噠响,在静謐的近昏道路上显得有些刺耳。 「还是别说这个了。」我看了小津一眼,解释说:「其实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但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一直提起来让自己不愉快。人哪,两只眼睛是长在脸正面,就代表看事情要往前看,别老是往后瞧。你说对不对?」 「大哥哥年纪也没有很老,怎么说起话来像个老头子一样?嗯,我觉得很像我们学校的校长喔。」 「你们小学的校长呀,他年纪很大了吗?」 「他老是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整天躲在校长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监视老师和学生有没有偷懒,或是上课不认真。」 「这不应该是教务主任的工作吗?我记得教长的职责比较偏向校务发展之类的。」我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你这样形容校长觉得他有点变态的感觉。」 「的确有些同学说校长很变态。」 「咦?」我心中闪过社会新闻标题,开始紧张起来。「莫非他对学生有什么企图——」 「不是啦,听说校长好像在追求我们班的导师,总是找藉口叫她去校长室开会。」 我稍稍放心,至少那个变态校长不是对小津动起歪脑筋。 「你们班导师还没结婚?」 「好像还是单身唷。老师人很好,平常很关心班上同学家里状况,偶尔也会来我们家访问跟妈妈谈心呢。」 「喔喔喔。」我觉得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目前真正在意的还是玫琳对我的想法。 「所以呀,大哥哥你礼拜六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去柔姨家里住。」 「蛤?」 「老师有说这个星期要来家庭访问……」 「反正我只是房客,就算被老师看到又有什么关係。」 小津脸胀得通红。小嘴抿得紧紧的,不再说话。 「好好好,大家方便就好。」其实我心中为此气得半死,怎么所有人都根本不把我当作一回事看待啊! 接着一路无话,直到见到玫琳弯腰在田里工作的身影,小津加快脚步跑过去在妈妈耳边低声不晓得说些什么。我牵着脚踏车站在路边,远远望着她们母女俩脸蛋在渐趋橘黄的午后天幕显得温柔娇媚。真是好一幅美景呀。 如果……如果玫琳真的愿意跟我携手走下去,有小津这样的女儿也是很棒的一件事。我绝对会给予小津安全感,帮助她寻找真正爱她,愿意陪伴她开拓更宽广人生的男孩子,然后将小津的手交到那个男生的手上—— 「李大同。」 我从幻想中惊醒。 「就算不回来睡,夜宿费也是要照算的。」玫琳说完转身走向停放在另外一边的货车。 「那是当然。」我皱起眉头,怎么玫琳还是表现得如此绝情。 小津偷窥我脸色,随即鑽上货车厢。 「走吧,顺道载你回家。」玫琳从驾驶座探出头来。 我将脚踏车扛上货车车斗鑽进副驾驶座,跟玫琳中间隔着小津,车厢内安静气氛却有些弔诡。 九点多,玫琳依样进到我房间,二话不说掠住我的脸热吻起来。当晚玫琳的热情表现比起先前两天犹胜,跡近疯狂般不停索求直到凌晨。我在攀至巔峰高潮射精后累得断电睡着,玫琳还不放过我,用手将我肉棒捋硬后,逕自以上位蹲坐在我身上动作。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我精神上已经不堪疲惫频频短暂陷入梦境,梦中綺丽无比有许多比现实还要更为离奇的体验,微睁开眼又发现有个赤裸女体在我面前娇呻。 「你今晚怎么会这么卖命。」我捧着玫琳臀部大腿问她:「爱我吗?」 「不,我根本不爱你。」玫琳喘着气坚持否认:「我只是需要男人,不管谁都好,谁都可以。就算明天就离开也没关係。我不需要你,谁都可以——」 我一把搂住玫琳翻身将她压在下方,将脸对峙在玫琳眼前瞪着她鼓起腰劲快速抽插,玫琳啊尖叫出来又闭口抑制。 「我打定主意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会就这样一直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即便我不得不回去城市,我也会在很远的地方继续喜欢着你。」 玫琳咬紧牙关从喉咙迸出嘶吼,高潮痉挛瞬间眼角泌出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我吻着她的泪,她的眼,她小巧坚挺的鼻尖,她的唇瓣,她的脖颈,她的乳头。玫琳双手用力搂住我的头,从口中轻泻出深深的叹息。 啊——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 无预警野砲益感刺激 黎明前,玫琳轻手轻脚爬起身却还是把我吵醒了。我跟这个女人不过才认识没几天,却已经完全离不开她。皮肤习惯了她的体温,一旦她离开我的怀抱会立刻打轻颤;鼻腔充塞属于她的味道而不觉,直到忽然失去才发现玫琳身体总散发出一种神秘而温润的体味。 「去哪里?」我闭着眼睛手掌探索拉住玫琳。 「该起床了。」玫琳俯身在我唇上轻啄。「你再睡一会。」 我听话转过身继续沉眠。等到终于再次醒来时,窗外早已日上三竿。刷牙梳洗,厨房桌上依旧摆着玫琳或是小津帮我准备的美味早餐。 吃过早饭后,我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写小说。此刻的我心情雀跃与些许兴奋,很快进入专注状态,连续打字三个多小时不仅将拟稿中的大纲确定,略微思索也将主要人物设定八成。是否便趁此机会开篇撰写序章?我踌躇片刻,决定暂时停歇起来休息。经验告诉我这种在一头热状况下写出来的故事,即便剧情老实遵循章节大纲内容,最后结果也会十分糟糕。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待心情冷却后回头检视大纲内容,挑出剧情节奏不够明快,或故事铺哏前后矛盾疏漏处。 伸伸懒腰。房间内仍瀰漫着玫琳身体的香味,床上一片凌乱。 决定骑脚踏车到远一点的地方绕绕。先去厨房替水壶加满水,翻冰箱没见到什么充飢食物却在橱柜里找到两颗咸蛋和一根香蕉。塞进背包,准备妥当便出发。 小镇东南方有片丘陵,地形高度虽然对我这台没有变速装置的脚踏车来说有些辛苦,但反正不赶时间,下车牵车慢慢爬坡顺便观赏沿路风景。路边有些火龙果和凤梨田,不见果农,四处无人。接近中午时候,我将脚踏车靠在树上,在水圳边坐下将鞋子脱掉赤脚泡在水里,山泉水温度沁凉,喝点水壶里的开水剥了一颗咸蛋吃,接着又吃了一根香蕉。 丘顶整条绿色隧道两侧延绵大树,绿荫下虽然偶尔有苍蝇扰人,但昨晚跟玫琳奋战大半夜没好好休息加上正午昏热温度,让我决定靠在大树上打个盹。酣眠正盛时,隐约听见车声和紧急煞车。 「李大同!你怎么了?」 我模糊睁开眼睛,柔柔满脸关切蹲在我面前。 「是你呀。没事,我在这边休息呢。」 「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柔柔把我拉起来,拍拍我裤子上的尘土。 「你咧,不是应该在农会展售中心上班的吗?」 「钱小姐,需要帮忙吗?」一旁引擎嗡嗡响的黑色厢型车内探出一颗脑袋来。 我看到那颗脑袋直觉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副三白眼搭上超假的笑容,根本是标准在脸皮上写着「我是反派角色」这样的坏男人。 「他是谁?」我悄声问柔柔。 「县政府农业处技正来我们这边视察的。」 「喔。」我偷掐柔柔手心,朝她微笑。「没事的,你先去忙吧。小心那个男的,他似乎对你不抱好意。」 「放心,这种人我见多了,所以才会被乡农会派来应付这种猪哥。」柔柔朝休旅车走两步又回头问:「晚上要来找我吗?」 我本想立刻拒绝,想到小津的请託,改口说:「週六可以吗?」 「没问题唷。」 我目送柔柔和那个农业处技正休旅车离开,忽然极度厌恶起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才刚跟玫琳信誓旦旦说我会一直一直喜欢她,转头又跟柔柔约定週六共度春宵。替自己找藉口,却始终找不到合理解释。对柔柔裸体与那对雪嫩白乳的沉迷,即便在与玫琳同时高潮的瞬间也会从心底浮现。啊,要是能够同时跟这两姊妹一起享受性爱乐趣,那该有多好。 这个二女共事一夫的怪念头想来柔柔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但玫琳却肯定不答应。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拍去这样的坏点子,脚掌撩起踏板继续脚踏车田野旅行。幸好过了丘顶稜线后,虽然马路仍偶尔高高低低起伏不定,但下坡路段居多,骑行顺畅轻松。温风吹拂脸庞,顺着领口灌进衣袖贴着全身绕漩涡,舒适极了。 沿着坡度和缓马路,甚至不需要踩踏踏板,任凭脚踏车一路滑溜下去。阳光斑驳闪烁在眼皮眉间,我享受这样的兜风。忽然听见远远传来一阵尖叫。踩着脚踏车踏板站高身子四处探查,发现道路前方远处停着刚才柔柔那辆休旅车。心中顿时发出不祥感,加速踩踏脚踏车朝休旅车衝刺而去。接近之后看清楚状况,这才放下心来。 原本还担心那个讨厌的反派技正会趁四下无人侵犯柔柔,没想到是我多虑了。技正似乎是打算探查某处水田,一脚踩空整个人摔到烂泥里。刚才听到的尖叫声,是柔柔差点被技正顺势拉跌进田里时的惊呼。幸好柔柔在田埂站稳身形,此刻正在想办法将技正从田泥里拉起来。 见到我过来,柔柔连忙出声求救:「李大同,一起帮个忙吧。」 我和柔柔加上休旅车司机三人一起联手,将满身泥泞的技正从田里拉出来,想办法将他衣服上的烂泥拍掉后,只好让司机将技正提早载回去清洗。等到休旅车离开视线范围,柔柔一把抱住我:「你刚才骑这么快过来干什么?」 「听到你的声音,怕有什么事就赶过来看看。」我有些訥訥。 「是担心我?」柔柔整个人腻在我身上,手指不怀好意地在我裤襠处游走。 「嗯。」我只能承认。「你那么有魅力,我想只要是正常男人对你都难免会有遐想。」 「如果我主动想跟那个男人做爱,你会吃醋吗?」柔柔伸出舌头轻舐我的耳垂,搅得我脸红不已。 「我……我不知道。」 「就喜欢你这么单纯的个性呢。」柔柔蹲下去,拉开我裤襠拉鍊忙着将我阴茎掏出来。 「欸,在这边不好啦,会被人看到。」 「你沿路有看到其它人车?」 柔柔不听我解释将肉棒整支含吞入口开始又舔又吮起来。我全身发软靠在背后树干上,任凭柔柔以湿滑口腔带给我无上快感。偶尔柔柔用舌头在我龟头顶端绕圈,偶尔她淫笑银银眼望着我舔舐我的阴囊。我只能呻吟叹息,拚命忍住想要射精的慾念。 「想要我吗?」柔柔不怀好意问。 「想。」我喘气承认。 柔柔坏笑着站起来撩高裙襬,将内裤褪下仅套在左脚处。我让柔柔扶着树干将臀部抬高,柔柔压低柳腰儘量将阴部完全呈现。我用手指稍微抚摸柔柔阴部,发现她的外阴唇早已湿润,于是扶着阴茎对准阴道口缓缓插入。 「啊……」柔柔叹息着。 我开始缓慢而温柔抽插。柔柔上半身转向我,索求我的热吻。我一边与柔柔香舌交缠,一边深深插入她的肉腔,左手从柔柔那套农会制服下襬伸进去,鑽入胸罩内轻抚她又软又大的乳房。 「李……大……同……」柔柔断续喊着我的名字。 我不由她分说,以舌头在她口腔拚命纠缠同时畅饮柔柔的津液,既香甜又带着异性刺激。 「用力干我……干我……」柔柔几乎是用哭喊地这么说。 我将柔柔的裙襬往上推,露出整个雪白的臀部,端起她那细软腰部,专心将我的阴茎快速而卖力地在柔柔阴道口数深数浅反覆插着。从手掌触感感受到柔柔双腿颤抖着几乎就要脱力,于是加快速度,在柔柔登上高潮顶端瞬间放松我的自制力,将又热又浓的精液注入柔柔阴道深处。随后趴在柔柔背上,两人一同大力喘息,几乎失去意识。 我抽出阴茎的时候,柔柔脚一软差点跌倒,被我用力捞起跌倚在树干。我拥着她继续热吻,二人下半身赤裸贴在一块儿,久久才稍微平復。 「爽吗?」柔柔以手指刮着我的脸问。 「爽。」 柔柔脱下内裤擦拭自己阴部外渗出的精液,也帮我稍微清理了一下阴茎,然后将内裤扔进她的皮包。 「你昨天回去玫琳那边睡,又跟她做了吗?」 「嗯。」我无法否认,也不想否认。 「跟她做爱比较爽,还是跟我做比较爽?」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问。奇怪女生都是这样喜欢比较来比较去的吗? 「不一样啦。」 「什么不一样?」柔柔透过衬衫从底部捧捧她的f罩杯巨乳,「这个尺寸不一样?」 「不是啦。」我将牛仔裤拉鍊拉上,又帮柔柔顺了顺她的裙子。「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各不相同,很难作出比较唷。这么说好了,你很——超热情的,每次都把我搞到晕头转向。」 「嘻嘻。」柔柔凑上来亲了我一口,拉着我的手走向脚踏车。「我们两姊妹你比较喜欢谁?」 这个问题我当然不会傻到认真回答。 我拍拍脚踏车后座坐垫。「你这样子好坐吗?」 「可以的,我屁股没那么大。」 「屁股大些好,摸起来比较性感。」 柔柔从后面敲了我脑袋一下。「你很变态耶。」 「啊你不就最爱我变态?」 「也是啦。」 柔柔双手搂住我的腰,我压低身子卖力踩踏脚踏车踏板,好不容易远远地见到小镇熟悉马路。 「欸,先绕去玫琳家一趟。」 「做什么?」 「跟她拿点东西。」 「喔。」 我持续踩踏脚踏车很久,加上才刚被柔柔诱惑得野外射精过,感觉差点要脚软。好不容易回到玫琳家,我将脚踏车牵去后方仓库,走出来时看到玫琳跟柔柔在厨房说话。靠近刚巧听见玫琳抱怨:「你不会自己去买唷!妈那边便利商店里就有卖啊。」 「哎唷,我平常没什么机会用到嘛。」 「难道我——算了,随便啦。你要几个?」 「李大同一个晚上至少可以三次呢。」 「是他?」玫琳控制不住大声叫出来。「你跟他还要上床——我才不借你咧,不然你就别戴呀,这样不是比较爽。」 「哎唷,就日子差不多要到了,想说还是戴套子比较保险一点。」 玫琳转大瓦斯炉火,炒着青菜闷不吭声。 「这么小气,你反正都有在用不是吗?应该是买那种大盒装的吧,借几个给我又没多少钱。」 玫琳抬手从碗橱内拿个空盘,将大锅里青菜盛出来。 「最近都没在用。」 「咦?这样不好吧。」柔柔转而笑嘻嘻地说:「哎呀反正我也没立场说你,我自己跟他做的时候也是没在戴套。」 我听到这边决定还是偷偷溜回房间去好了。姊妹俩讨论跟我上床要不要戴保险套这件事情,乍听起来很刺激但不晓得为什么内心觉得怪怪的,要是闯进厨房去,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会不会很尷尬? 「李大同你自己跟她说,要戴不戴你决定。反正不小心有了孩子你就给我负责留在这边不准回城市去。」柔柔忽然转头对着我这边扬声说。 没想到还是被柔柔发现我站在厨房门外偷听。訕訕推开纱门进去,玫琳不晓得是否因为炉火炒菜温度的关係,满脸通红。 「我——」 「你自己说,不戴套子干是不是比较爽?」柔柔咄咄逼人追问。 「也不是这样说啦——」 「鏘!」玫琳将锅铲往锅子里一拋,头也不回走出厨房。 啊—— 这下子糟糕,玫琳真的吃醋生气了。害我既担心,却又有点窃喜。 做爱时分心想到其它女人感觉很罪恶 晚饭时小津左看右看,大概是发现我和玫琳之间尷尬气氛,乖巧地保持沉默。吃完主动收拾碗筷清洗,玫琳则是不发一语走回堂屋。我跟在她后面,玫琳回头瞪我一眼。 「跟过来干什么?李先生你的房间在那边。」 「想看电视。」我陪笑说。 「那你自己慢慢看吧。」玫琳拿起遥控器帮我打开电视,推开她的房门进屋去。 玫琳家这幢三合院正中间堂屋是客厅,摆设籐製沙发和电视。面向堂屋右手边耳房是玫琳的房间,左边则是小津房间。我住的客房是右侧厢房,隔壁另有锁起来的房间大概是库房之类的。像这样的三合院在现代已经越来越少见到,要不就是改建成两层楼农舍,要不就是仅有l型的农舍。听小津说,由于以前她父亲——就是阿星——家中是当地小富农,很久以前曾经出过秀才还是举人之类的书香门第,所以格局与它人不同。但毕竟年代久远且家势逐年衰败,地產大半变卖后,仅剩现在这幢三合院。 小津洗完碗,过来堂屋与我一同看电视。我本来想跟她聊些她母亲的事情,一来怕就在旁边的玫琳听见,二来也尷尬不晓得该讲些甚么。索性二人一起看综艺节目哈哈大笑打发时间。 「你没有功课要写吗?」广告时段,我问小津。 「期中考刚结束,没有作业。」小津摇摇头。 「考得如何?」 「还可以啦。」小津扬眉。「我在班上是第一名。」 「哦?很厉害唷。」 「一点儿也不厉害,功课超简单的。」小津皱眉。「就是英文比较难。」 「英文很容易呀,只要按照老师上课进度好好练习,应该学得会。」 「大哥哥英文很好吗?」 「也不怎样,只是以前在大学时期看比较多原文书籍,也比较喜欢阅读英文小说。」 「我们班老师的英文好像也很厉害唷。」 「喔。」 综艺节目继续,我俩闭口专心看电视。没多久听到三合院埕外传来煞车声,我和小津转头去瞧,一辆摩托车左晃右晃快速衝到正堂前才停下来。摩托车下来一位女生,神色慌张一边解安全帽一边往正堂大门跑过来。 「老师,你怎么会来?」小津打开纱门问。 「小津,妈妈在家吗?」 「在呀。」 玫琳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姚老师,怎么会有空过来?」 「钱妈妈不好意思——」姚老师看了我一眼。「家里有客人?」 「欸。有事吗?」 「刚才吓死我了,我骑车在路上差点被人故意撞倒。我在社会新闻读过有些变态会把单身骑车女子撞倒以后拖到农地里面性侵。」姚老师脱下安全帽,朝我点头致意继续跟玫琳说:「因为离小津家近,我想还是先过来找你们可能比较安全些。」 玫琳扶着姚老师肩膀安慰她:「没事了。先坐着休息一下,过一会我再陪你回去。」转头跟小津说:「去帮老师倒一杯冰麦茶。」 小津听话去厨房那边准备茶点。 「老师坐。」我客气招呼。 姚老师明显表情有些尷尬,不晓得我是何方人物。 「我这几天借宿在小津家里。」 「喔,是民宿客人。」姚老师点个头,接着不再理会我。「钱妈妈你住这边这么久,有碰过这样的事件吗?我本来以为是自己误会,但是那个开车的很明显是男人,而且我明明沿着路边骑车,他还故意偏离车道试图撞我。」 「有摔伤吗?」 「倒没有,被我即时闪开。但那辆车还一直跟在我后面,甚至转过弯以后还关上大灯,神秘兮兮黑摸摸跟踪我。真是好可怕。」 「有看清楚车牌号码吗?」我好奇问。 「这么暗想看也看不到。」姚老师眼睛看着玫琳,口中回答我。 「这位是李先生。」玫琳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居间介绍。 「李先生你好。」姚老师草率打过招呼,拉着玫琳说:「我们还是去厨房那边讲好了。」 玫琳朝我苦笑,陪姚老师走出去。姚老师经过我身边时,我从她身上闻到淡淡的香味,顿时升起一股莫名兴奋。那是一种静謐而微甜的味道,带着少女体香且内含稍许狂野而压抑。啊,从香味而起的各式联想,令我对这位姚老师充满好奇。 来到这个小镇几天了,遇见的女人老实说除了姚老师没一个身上飘有香水味。这代表姚老师要不就是从外地来的,要不就是今晚正好要去跟男人约会,所以刻意打扮喷香。 我悄悄透过纱门远窥厨房那边,三个女生围坐在平常吃早饭那张餐桌嘰哩咕嚕不晓得在讲什么。姚老师乌黑亮丽的及肩长发烫成浪捲,发际往后疏定露出小巧可爱耳朵,耳垂穿着银色流苏耳坠当中镶嵌珍珠,看似典雅却又恰当衬托出她的美顏气质。 玫琳将手掌覆在姚老师手上方,大概是在安抚她惊吓情绪。小津表情严肃陪在旁边不说话。我实在耐不住好奇,慢吞吞负手蹭进厨房。姚老师见到我进来,说到一半的话顿时停住,将后半截硬生生吞下去。瞪大眼睛看着我,脸上表情漠然。 「你们聊,你们聊。」我訕笑打哈哈,「过来拿点水喝。」 「想喝啤酒吗?冰箱门上有。」玫琳温柔示好,这让我大出意外。 下午因为柔柔来借保险套的事情,搞得玫琳不爽愆怒于我,整个晚饭半句话也不吭声。现在反而主动关切,是因为看出来我对这位年轻的姚老师抱持好奇,而更加警觉的关係嘛。 姚老师端起麦茶喝了小口,眼观鼻鼻观心正坐在椅子上,斜眼也不瞧我一下。 哼,跩什么跩。我不认识你也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关係,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是路人甲乙丙,半道上碰到面也可以说声早安你好吧。眼见姚老师完全没有想要与我说话的意思,我还是回房间去写我的小说好了。 「对了老师,大哥哥他的英文很好耶。下次要不要请他去班上英文演讲?」 蛤?英文演讲? 我的英文虽然还行,听说读写各科鑑定考试分数也不低,但毕竟平常没机会使用,真要上台演讲恐怕还不到那个水准。 「哈哈,那可不成。到时候我在台上发呆出糗就糟糕了。」我连忙摇手。「而且——小津我过两天就要回去了,恐怕没这个机会呢。」 「不会啦,很简单的。大哥哥你只要随便聊些想说的事情,譬如你写的小说内容啦,或是在大学学些什么东西这类的。」 「小津,人家既然推辞了就——」姚老师微顿,偏头侧眼看我:「李……李先生在写小说?」 「欸,随便乱写些东西罢了。」 接下来一阵沉默,四个人都尷尬。 「姚老师,我开车送你回家好了。这样子安全点。」玫琳提议。 「可是我摩托车怎么办?」 「老师你明天不是还要来家庭访问?到时候再骑回去好了。」 「对喔,明天星期六,我都忘了这事儿。」姚老师迟疑,「这……我想隔这么久,那个怪人或许已经走了吧。就不麻烦钱妈妈,我还是自己回去,应该没事的。」 「没关係的,晚上路灯暗,还是安全些比较好。」 「要不,我来送老师回家?」我自告奋勇。 「你?」三个女生异口同声。 「你会开小货车吗?」玫琳有些担心。 「别这么看轻我,大学时候还曾经开货车帮同学南北搬家哩。」 我盯着姚老师看。她秀眉微蹙,停在当场半天不说话,也没婉拒。 「那就走吧。」 我向玫琳讨来车锁匙到路边发动货车。没多久姚老师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她身上那股香甜味道顿时瀰漫整个车厢。我偷偷深呼吸,将她的香味吸进整个肺部、整个大脑—— 「李先生麻烦你了。」 我赶忙转头假装看左侧照后镜,避免忘情的神色被她瞧见。排档后开动车子。 「呃,我才来这个镇上不久,你能指点我道路方向吗?」 「连路都不晓得,抢着献什么殷勤?」 呃,这个姚老师说话实在有够呛。 「如果让玫琳送你,我反而还要担心她回程的安危。」 「你究竟跟钱妈妈是什么关係?如果纯粹是民宿客人好像不会那么关心对方。」 「就……玫琳人很好,就这样。」 產业道路路灯稀疏,车头灯照射出去范围有限,车厢内一片黑暗。我和姚老师各别坐在黑暗的两侧。 「我担任小津两年班导师,对于她们母女的状况还算知道。」姚老师说到这边又停止不说,似乎有所难言。隔了半晌才继续:「总之啊,我觉得小津是个很用功的好学生,她值得有更好的家庭环境,让她可以全心放在学业方面。」 「你是个好老师。」 「谢谢。」姚老师轻叹口气。「听说你是写小说的?」 「欸。」 「写些什么类型的故事?」 「也没什么,多半是大眾网路文学类的奇幻故事。」 「写诗吗?」 「不写耶。」 「喔。」 黑暗沉默中她身上香甜味道在我鼻腔窜来鑽去的。 「你是哪间大学毕业的?」 我报了学校名称。 「真的?」姚老师忽然动容,「我也是那所大学。」 「咦?你唸什么系,哪一年毕业的?」 两人互相确认后,发现彼此是不同系所前后届学长学妹。 「你怎么会跑来这里教小学?」 姚老师——比较熟识后,她主动告知本名叫做姚静芝——姚静芝沉默片刻:「我毕业后又接着去修教育学分,刚好遇到有人帮忙介绍机会,就来这边教书了。」 「是因为你家也住这边的关係吗?」 「不是,我家住北部城市。」 「咦,你家靠哪边?」我好奇问。接着发现这样询问女生住所很不恰当,赶紧自我介绍说明我家靠哪个捷运站。 姚静芝指点我路口转弯。「你怎么会跑来这个小镇?」 我解释搭乘火车随意找了个站就下车,是来寻找下本故事的素材这回事。 「还要住几天?」 「原本计画再过二天就要离开的,只不过——」只不过我一颗心整个系在玫琳身上,此时此刻究竟离得开还是离不开,根本不确定。 「到了。」姚静芝打开车门,「如果你下礼拜还没打算离开,欢迎来我们班上走一趟。我想麻烦你介绍一些写作上的经验给孩子们当作参考。」 「好啊。」我开心朝她挥手道别。而姚静芝也第一次对我露出笑容,继而有些靦腆关上车门小跑步离开。 回程路上,车厢内还是闻得到姚静芝身上散发出的体香。我错过一个路口,又转了几个弯这才回到玫琳家。停妥车进到房间,讶异竟然没见到玫琳身影。拿换洗衣物去冲个澡,刚回到房间就发现床上躺着个人。 「还以为你不来了。」 玫琳沉默没有回答。 我将唇印上玫琳微啟的嘴,舌头窜入她口腔迅速周旋舔舐。轻喘气盯着玫琳的眼睛,在黯淡月色映射下,她的瞳孔冷淡无光。 「我跟柔柔——」 「你不用跟我解释。」玫琳打断说:「你跟她之间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不用在意我。」 我有些懊恼,将双掌手指插入玫琳发际捧住她的脸,定定看着她:「难道你没有为了我和柔柔发生关係感到吃醋?」 「哼,李大同,你当我是谁,何必为了你吃醋?」 「是吗?」我微感愤恨,故意将玫琳上衣推高,露出恰巧盈握的乳房,舔舐她的乳头周旋围绕。玫琳从喉头深处发出喀声,似乎在极力抑制情慾。 「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是吗?」 我两手并用加上舌头三管齐下。经过这几天夜间不歇息地做爱,我早已摸清玫琳的性感带在乳侧靠近腋下部位。于是一边轻揉玫琳两只柔嫩的乳房,一边轻舐她的副乳部位。玫琳鼻腔闷哼,口齿模糊不清否认:「不……喜欢……不……喜欢……」 我根本不管玫琳断断续续说的究竟是「不喜欢」,还是「不,喜欢」。总之专心逗弄爱抚她的乳房。没多久玫琳情慾被我挑逗起来,主动伸手将我衣物褪光,两脚纠缠住我的臀部索爱。 「快说爱我,要我干你……」 「不……喜欢……」玫琳凭着最后一丝意志抵御我肉体心理双重攻势,但从她上翻的白眼看得出来早已情动到不行。我不再客气,挺起早已坚硬到微微发疼的阴茎,熟门熟路插入玫琳阴户。她叹口气,双手搂住我肩膀,拚命将我往她怀里死摁。 「插我……」玫琳流下喜悦的泪水,主动迎合我的动作,陷入疯狂般咬噬着下唇阻止自己叫唤出极度兴奋。 我鼓动腰臀上下抽插同时轻含住玫琳耳垂,脑中却忽然闪过姚静芝那小巧的耳垂和银色耳饰。 啊—— 为什么在这样紧要关头,我竟然会分心想到那个女人呢? 在展售中心柜檯底下做爱的我心中无比复杂 隔天是週六,也是姚静芝要来小津家里进行家庭访问的日子。原本小津希望我能够避开,但既然昨晚已经不小心遇见姚老师,那也不必要刻意避不见面。而且呀,老实说我心里惶惶乱乱的,老是想起姚老师的耳坠和她身上味道,吃早餐时魂不守舍连小津都看出来了。 「大哥哥,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吗?」小津问。 「什么?喔,对。」我瞥了眼站在水槽前洗碗的玫琳,她动作在我说完后稍显迟滞,又再继续。 「你喜欢……住我家吗?」 我猜小津真正想问的我是否喜欢她妈妈。这个问题答案我原本毫不犹豫就会大声说是,但自从昨晚见到姚静芝以后,信心忽然开始动摇。倒不是我见异思迁,而是姚静芝刚巧与我同一所大学毕业,又同样住在北部城市。这些巧合令我止不住地对她充满好奇,想要多瞭解她。好吧我承认身为健康的二十八岁男性,除了在玫琳和柔柔肉体获得慰藉,同样想要寻找一个能够陪伴我走入下半生的伴侣对象。 我的婚姻对象也非不能是玫琳,但我多次告白总被她无情拒绝,难免心中呕气觉得一江春水向东流,玫琳明明也与我繾綣享受性爱,却总是不愿承认她喜欢我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耶。这里的住宿环境很——舒服,但总有种隔阂不入的感觉。」我故意对小津这么说:「好像我不过是个外人,路过,借住,就是没有自己家的感觉。」 「这里本来就不是你家呀。」小津眼珠一转笑起来,「难道你想跟妈妈结婚,真正成为这个家的男主人?」 这下子换成我不好意思。朝小津訕笑,起身回房间写小说。此刻愈是心慌意乱,反而在戴上耳机后愈快进入到故事的虚构世界。笔下人物说着衝突台词,透过小动作透露内心矛盾。我忽然停下快速敲击笔电键盘手指,这些且爱且恨的情绪,可不正是此刻自己写照? 静静剖析自己究竟喜欢玫琳的是哪一点。若仅因她与我有性爱关係所以喜欢上她,柔柔也同样与我享受男女鱼水之欢,但我对柔柔却完全没有爱恋感觉。我从第一天来到镇上,席曼打电话通知玫琳来接我到三合院想起,初见玫琳时她从头到脚包裹防晒农装,身体直筒筒一点曲线也没有。直到第一回见她褪下粗俗甚至有些鄙劣的外衣,裸露出健康紧实肌肤那刻,我忽然心脏怦怦跳,双眼一刻也无法从她充满生命力的裸体离开。 或许是无预警的艷色夜渡,相隔几年后再次体验到女体温暖让我整个人茫了头。我享受着玫琳弹性而湿热的阴户带给我极上快感,且她在床笫放开日间冷漠隔阂热情拥吻我,极度反差,难免令我认定她其实内心是极度喜欢我的。又或是,我得透过如此的认定反馈鼓励自我,在这世上我并非孤独一人。 我不想回忆发生在北部城市的事情,那也是我毅然决然提起简易行李,逃离北方来到这个镇上的原因。 总之,我开始思索如果不回北方,就此在这个镇上定居的可能性。 有可能长期住在玫琳家里吗?我要以何种身分自居?是房客?还是同居人?我要继续负担这说贵不贵但长租下来也是笔不小费用的夜度资吗?如果玫琳始终不肯敞开心胸接纳我,那么我继续住下去的意义何在?我还能游走在柔柔跟玫琳这两姊妹之间?会否因这无名份的纯肉体关係而阻碍玫琳真心接纳我? 我趴在双臂上,为着自己乱搞男女关係同时搞乱思绪而烦扰后悔不休。 扣!扣! 有人敲门。 我抬起头来,发现竟是姚静芝。纯白轻牛仔布上衣,浅蓝色百褶长裙,朴素球鞋。姚静芝简单穿搭充满青春女孩的素雅美丽。 「李先生,方便跟你聊一会吗?」 「方便方便。」我有些兴奋站起身时撞到桌脚,一个踉蹌差点跌在姚静芝身上。害她往后退一步,满脸戒惧。 「不好意思,请坐。」我环顾室内,拉开一张折叠椅推给姚老师。 「我想跟你聊一下小津的事情。」姚静芝在折叠椅端坐,开门见山说:「她的母亲多年来单亲抚养小津长大,很辛苦,也很孤单。所以面对像你这种从外乡前来的同龄男性,难免会想要亲近。」 我望着房间地面,勉强点头。 「我觉得呢,寻找寂寞时的慰藉很容易,但要找到愿意从此愿意担负起责任的男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你并非在本乡出生长大——李先生抱歉我这么说太直接了点——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乡下地方,有女性愿意跟你,咳,愿意亲密相处,或许你会误以为这便是爱情,而作出错误判断。」 我惊讶看向姚静芝,她毫不退缩盯着我双眼。 「对男人来说一夜欢愉没什么代价可言,但对女人来说却不是如此。从心里到身体要接纳一个陌生男人,你可知道那得要有多大勇气?我一点也不会因此怪罪或看贱钱妈妈,反过来我想请李先生您务必慎思,千万不要作出错误决定,以为自己可以凭藉那不存在的爱情,改变一个乡下女子人生。」 「你凭什么以为那是段不存在的爱情?」我有些火大起来,「你尝试过爱情吗?」 姚静芝怒瞪我:「我是好心提醒你。李先生,你不属于这个地方,就不该贸然轻易介入小津的人生。我身为小津的老师,绝对不想见到小津再次遭受到任何伤害。」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伤害小津。」我轻吼:「我爱护小津的心不亚于爱怜她母亲,我有信心会带给她们母女从此幸福的生活。」 「你……你如果不知道便不要随便立誓。」 「不知道什么?」 姚静芝忽然语结,看向它处。我醒悟到这或许便是玫琳一直不肯接纳我的原因,衝上前去捉起姚静芝手臂,她震惊看我。 「告诉我,玫琳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不该是由我来说。」姚静芝咬着下唇。「总之,你借宿期满就回去吧。这里不会有你想要寻找的东西的。」 「我在寻找的东西?」我愣愣重复她的话。 姚静芝看看我,轻叹口气起身走出房间。 我呆坐在书桌前很久,忽然想起可以去找柔柔问发生在玫琳身上的是什么事情。跳起来到后面仓库牵出脚踏车,回头看,姚静芝和玫琳、小津母女还坐在堂屋里说话,三人侧头看我,我看向她们三人。脚蹬出发。 先到柔柔家敲门,小京出来应门说母亲今天农会展售中心还要值班。我谢过她,继续骑到展售中心,将脚踏车随便靠在墙壁上走进空无一人的卖场。柔柔坐在柜檯后面滑手机,那个猥琐的主任不晓得跑哪里去了。 「柔柔。」 「你来啦。怎么了,还没过中午就这么想我?」柔柔笑嘻嘻过来搂住我手臂问:「吃过没?」 「还没。」 「我今天有准备便当,两个人吃是少了一点,但反正我平常吃得少。」柔柔每次见到我都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主任呢?」 「回家吃午饭兼睡午觉了。」 「还可以这样喔。」 「跟你说过这边反正平常没什么团客,偶尔路过客也不多。就算有人来,顶多上个厕所,逛一圈卖场意思意思就走了。」 「这边薪水够用吗?」 「是不多啦,但在乡下也没别的工作好做。」 「怎么没想过离开这里去大城市工作?凭你的条件绝对可以去百货公司当柜姐。」 「那么小京怎么办?」 我想想也对。 「小京的爸爸——」 「小京的爸爸是外地人。大学农业系毕业跑来我们这边进行农业改良研究,知道我怀孕后说愿意娶我。」 「咦,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可是——」 「他是有责任感,但他爸妈一个在大学当教授,一个在政府机关当高官,说我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是主动投怀送抱,想要藉着肚皮攀龙附凤。」 「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忍不住大骂。「难道他竟如此没种,听父母的话把你甩了?」 「如果真的这样也就罢了,省得我这些年还常记掛他。」柔柔的笑容微显黯淡。「他回家假装准备研究所考试,暗中常来这儿探视我。我要生小京那天开始阵痛打电话告诉他,他急着从北部开车下来,路上出了车祸,在高速公路被两辆大货车前后夹击,当场就走了。」 我呆愣住,不晓得该怎么反应才是。 柔柔笑嘻嘻的模样在我眼中,以往总觉得充满诱惑和淫邪,而今同样的笑容在她脸上此刻却感到有些凄惨绝美。认识柔柔这几天以来,一直知道她是个很懂得主动争取幸福的女人,但老实说心中对她享受性爱这方面不免感到有些轻视了。还以为小京是她年轻时候飢不择食,乱搞男女关係,和不知道哪个乡村地方血气方刚的男孩生下来的孩子。现在知道了她的故事,忽然间心中感觉一股不捨的爱怜从胸膛深处涌上来。 我走向柔柔伸臂搂住她,紧紧地拥抱,让我的胸膛贴住她的心跳。柔柔原本还顺从被我拥在怀中,后来开始想要挣脱,却被我用力压制住。 我在柔柔耳边轻声告诉她:「我没办法安慰你的过往。不过我答应,现在开始你的寂寞由我负责来填补。」 柔柔停止不动,隔了片刻她用手臂环抱我腰部,将头靠在我肩膀幽幽地回答:「不要对我太好,这样我会真的喜欢上你唷。」 「喜欢就喜欢,我也喜欢你呀。」 「是嘛。」 柔柔抬高下巴开始舔舐我的耳垂,令我一阵酥麻。她哧哧笑着将手掌探入我裤襠,捋住我的阴茎开始搓揉。 「欸,这边是卖场耶。」 「傻瓜,中午时候没人会来这里。」 啊—— 结果我竟然在农会展售中心柜檯底下,推开柔柔雪白大腿就这么直接开始与她做爱起来。 跟堂姊在她结婚前最后一次上床 发洩完毕以后,我待在展售中心跟柔柔一边轻挑调戏一边聊天打发时间。那位中老年大叔主任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骑着辆拚命喷黑烟的老机车回来,害我不好意思继续跟柔柔腻在一起,说好了晚上再去她家后,骑上那辆破脚踏车无所事事在小镇附近乱逛。 本来是想找柔柔问发生在玫琳身上往事,但——哎呀你也知道才刚乱七八糟、又急又兴奋、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进来会撞见因此满脑子充满刺激感在柜檯地下跟柔柔做爱,哪有心思去讨论有关玫琳幸福的那档子事儿? 路过几处路口,偶尔见到老人家坐在大榕树底下乘凉。我好奇盯着他们,他们也好奇盯着我。在这个镇上住了快一个星期,虽然彼此不认识但有好几个老人都是曾见过面的,有些想要停车跟他们打听玫琳的事情,但想想这样似乎不妥,便没敢如此衝动。 到便利商店找席曼,没料到她竟然没值班,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站在柜檯后方懒洋洋抬头等着听我要买什么,见我没反应又死气沉沉靠坐在后方橱柜边上。 「席曼不在?」 「你说阿桑喔,她今天休假啦。」 「喔。」我在便利商店里边吹冷气边沿着一排一排售架慢逛。拿了一包零食去结帐,顺便问:「很少见你值班。」 「我只是来支援的。」 「还在读书吗?」我猜他是大学生。 「没呀。」年轻人刷了条码,等我付钱。 「对不起我好奇问一下,像你这样的年纪,在镇上没读书也没工作,平常都在做些什么?」 年轻人接过我的千元大钞,按照标准程序过了一次点钞机确认真假,打开收银机找回百元钞和零钱给我。 「我可以做的工作又不多,庙里阵头要是没事,就去找朋友哇。」 「这样生活开销怎么支应?」 「什么叫做『支应』?你说的我听不懂耶。」 我恍然大悟写小说多了,就连说话用语也过于艰涩。 「就是怎么赚钱花钱呢?」 「像今天这样到店里打工支援呀。不过我才不会每天都来,浪费生命。」年轻人嘖了声。「偶尔朋友有空,大家就开车出去玩。这样子很棒啊,可以认识很多妹。欸,你是外地来的喔。来这边找朋友?」 我支吾没有回应。 「你现在住哪边?」年轻人大概是过于无聊,主动找我攀谈。 我没想太多,竟然说了柔柔住处。 「哦,小京家喔。」 「你认识小京?」 「认识啊,鱼头的妹仔。」 「鱼头?」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鱼头是谁?」 「哎唷我麻吉啦。平常在南边唸大学体育系,偶尔才回来。」 「他——鱼头跟小京是什么关係?」 「就男女朋友哇,你係咧?」年轻人一副受不了我的模样。「鱼头放假回来,大家就一起约出去夜游哇,吃宵夜呀。这样。」 「你们都去哪边夜游?」我没有忘记这趟是来蒐集小说材料的,遇到有趣的軼闻,不免追问到底。 「不一定喔,有时候去山里,有时候就在海边坐着聊天。」 「不是夜游吗?怎么会去山里,黑摸摸的什么也看不见。」 「就是看不见才好呀。」年轻人笑嘻嘻地带点邪恶表情。「反正各自带开来,看要干什么都行。」 我恍然大悟。「所以彼此一对对都是男女朋友吗?」 「说是男女朋友也没错,不过对象换得很快,说不定你今天的女朋友下个月就成了我的女朋友。大家都这样干,也没什么关係。反正从小都认识,很清楚大家彼此的关係。」 「不会觉得这样交换——伴侣很奇怪吗?」 「又不是只有男生想要换对象,女生也会想跟不一样的男人发生关係。说不定比较过后才知道原来的才最好,这样不是更理想?」年轻人拿着奇怪眼神看我。 看来比起大城市越是乡下的地方,男女关係越早变得纷乱。我想到不仅小京如此,包括玫琳和柔柔都是在这样环境成长,以致很早便接触男女性爱,加上年纪轻不懂得保护自己以致成了未婚小妈妈。 突然觉得不对。 「小京——她不是才国中二年级,十四岁?」 「大概吧。怎样?」 「跟这样年纪小的女生上床是犯法的唷。」 「是吗?我跟你说,我第一次跟女生干炮是十三岁唷。」 「蛤?」我张大口瞪着年轻人,他嘿嘿斜睨我一眼满脸得意。 「跟……跟什么样的女生?」我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罪恶感,又觉得这样超刺激的。 「跟我堂姊。她那年是……十六岁吧,我记得她比我大三岁。」 我惊讶得不晓得该如何继续追问。这种乱伦故事常见于网路上随手乱写的短篇情色小说,却第一次亲耳听见有人当面坦白。大概是见到我的模样,年轻人继续分享他的故事:「我们这边很小就知道男人女人要怎么干炮,所以一点也不稀奇——」 「等等等,」我在年轻人往下说之前先叫停,「你们为什么会年纪小就知道男女关係?」 「一来是年纪比较大一些的哥哥姊姊们,会在大伙出去玩的时候找地方干,自然就看得到啊。二来是,欸你爸妈难道晚上从来不干的吗?总是有机会听到嗯嗯唧唧的声音,然后从门缝或窗户偷看。况且我知道有些家里根本爸妈小孩都睡在一起的,会瞧见该怎么插进去舔奶舔屄舔屌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吧。」 我震惊之馀,也只能承认这样的环境与际遇实非从小在钢筋水泥丛林都市长大的我所能想像。 「到底要不要听我跟我堂姊的事?」 「再麻烦你了。」我忽然变得恭谨起来,也不懂为何如此。即便我的年纪比眼前年轻人大许多岁,但感觉他在男女方面经验简直是我的前辈,令我羡艳不已。 「我经常跟着堂姊和她男朋友出去玩,每次他们要干的时候也不会刻意躲起来,找比较乾净地方脱下裤子就躺下来干了。我之前没什么特别感觉,只觉得有些好笑跟很烦耶,老是放我一个人在旁边发呆,每次都要等很久他们才会结束。后来有一次睡觉起来发现老二变硬了,再看到堂姊跟她男友干炮,那边就会变得更硬。 「有一次堂姊跟她男友互舔的时候,我躲在树后面看着他们自己擼管,没想到被堂姊发现,对我嘻嘻笑刮脸嘲讽。我很生气不等他们自己先跑回家。那天晚上堂姊来找我,问我想不想试试看,我还没回答她就脱下我裤子帮我吸,害我一下子全射在她嘴里。」 我目瞪口呆听着年轻人离奇经歷。 「后来堂姊又继续舔我的屌,等我又硬起来就躺在我床上分开大腿要我插进去。我插进去以后,才知道原来女生的屄那么温暖。堂姊把我搂得很紧,一直要我动,又抓着我头发摇来摇去。没多久我就射了。堂姊喘气叫我别急着拔出来,等一下果然老二又变硬,我就继续插她。这次大概插了十几分鐘吧,才射出来。」 「你……你们都没戴保险套?不怕因此怀孕?」 「有些女生会要男生戴套子,但这样男生会觉得她们很烦,就不想跟她们干。」 「你后来还跟你堂姊继续这样关係?」 「没啦,她只是一时性起跟我玩。毕竟是从小相处的自己家人,一直玩下去也没意思。」 喔,这跟我印象中的乱伦情节不太一样。 「后来我有其它女朋友,有些奶很大,有些第一次做的时候还是处女。总之选择很多就是了。」 「所以就没再跟你堂姊发生关係?」 「嗯,也不是说没有啦。」年轻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最后一次是在她结婚前。她那时候很犹豫要不要嫁给现在这个老公,出去找朋友喝酒,喝得醉醺醺回来,跑到我房间吵我睡觉,只好陪她干一次要不然她就死不肯走哇。」 「你们这边结婚都很早。」 「大部分都是二十岁左右就结婚,有些更早。反正爸爸妈妈也是早婚,所以根本不觉得早点结婚生小孩有什么不好的。」 「大城市的人都过了三十岁,甚至很多都三十五快四十岁才结婚。」 「拜託,这么老生小孩,不就跟我们这边阿公阿嬤差不多年纪。」 「是啊。」我想到小津小京跟她们母亲的年纪差距,换算起来席曼大概四十岁就当外祖母了,当真不可思议。「反过来说,你们这边十七八岁生小孩好像很常见?」 「就跟你说我们这边男女朋友国中高中就开始交换对象干炮,要不生小孩还真不简单。」 「你现在有准备结婚的对象吗?」 「我儿子都四岁了。」年轻人说。 「蛤?」 「我最近准备跟一个隔壁乡的早餐店老闆娘在一起,不过没打算结婚啦。我儿子他妈当初吵说没保障,硬是要我去登记结婚,结果还不是没两年她就跟别的男人上床,然后跟我离婚跑不见人。你说说看,结婚到底有个屁用?」 「蛤?」 「欸你一直蛤蛤蛤的,有那么夸张吗?」 「不……不觉得你的故事才更夸张?」 「会吗?大家都这样呀。」 「我很好奇,为什么住这边的人会那么早熟,年纪轻轻就发生性关係。」 「大概是因为寂寞的关係吧。」 我有些诧异年轻人竟然忽然说出如此註脚。 他停顿片刻,忽然又嘿嘿笑起来,抬头看我:「跟你说,阿桑有时候还会趁交班时找我帮点小忙。」 「帮什么小忙?」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 「啊就那个呀。」 「什么那个?」 「吼你是太单纯还是蠢。」年轻人比起手势,一手圈起食指另手戳插。「就这个啊。」 啊—— 没想到席曼竟然会跟年纪比她女儿还小的年轻人发生性关係。 未成年少女的恶整 因为是星期六,农会展售中心有营业但学校可是没上课。心想小京应该在家里,不好意思太早去柔柔家,但在外面游荡实在又热又累,只好硬着头皮去摁电铃。或许可以顺便问一下小京跟鱼头之间的事情。 小京头发削得很短,皮肤黝黑外型像个小男生一样,应该是参加田径运动社团的结果。开门对我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又趴回沙发上继续看手机漫画。我知道她晓得我和柔柔的关係,所以也不需解释为何我会来她家。只不过跟肉体关係对象的女儿独处一室,依旧让我觉得很尷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或根本不该打破两人之间沉默。 拿起遥控器开电视,转到日本综艺节目台。小京似乎对这节目也有兴趣,放下手机陪我一起看电视。两人被日本艺人恶整后吓得夸张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直到广告时间还为方才节目内容咯咯笑个不停。 「好好笑喔。」 「是啊,笑死人了。」小京站起身,「要喝冬瓜茶吗?家里刚好有。」 「好哇,谢谢。」我发现小京在家穿着细吊绳小可爱,露出肩膀后颈有平常穿运动背心的晒痕。「你今天不用练习跑步?」 「我不是练跑步,是跳高。」 「听说练跳高腿要很长才行。」 「嘿你瞧我这双腿,应该还够长吧。」 小京的大腿结实小腿修长,两条腿挺直毫无赘肉,果然是运动员身材。 「厉害厉害。」我转头看电视,「快点唷,节目开始了。」 小京两手各端着杯冬瓜茶回来,小心翼翼在茶几放下。我回头道谢时瞥见小京上半身小可爱胸前露出空隙,里头竟然没穿内衣。因为客厅光线不是很充足,倒是没有走光的问题,但那种近在咫尺似有若无的感觉竟令我微微勃起。赶紧拿起冬瓜茶正坐看电视,掩饰我的不自在。 等综艺节目播毕,接下来节目不怎么有趣,我趁空询问小京:「听说你有个男朋友,是叫做鱼头吧?」 「咦,消息这么灵通。」小京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表情,「哪里听来的?」 我说是听便利商店值班年轻人讲的。 「我猜那人八成是小吴啦,这个大嘴巴到处跟人讲。」 「真的跟鱼头是男女朋友?」我挠挠脸,「你妈知道这件事情?」 「知道哇。这又没什么。」 「你们是什么时候变成男女朋友的?」 「就暑假他回来那时候才开始,不过从小就认识,以前只当他是大哥哥,他也只当我是个小屁孩。」 我心想你现在依然是个不过才十四岁的小屁孩呀。 「你们有发生关係吗——呃,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女生要懂得保护自己唷,学校老师应该都有教吧。」 小京有些脸红,却遮掩羞愧心情表面上装得没事。「我不担心这个。」 「小京,我不是你家人也不是你朋友,不好对你的人生干涉太多。」灵机一动,「不过你不是正在练田径吗?要是不小心有了小孩,这些多年来练习的辛苦就可能一下子浪费掉了。所以为了自己好,记得要鱼头戴套子唷。而且你也不知道他在南部学校有没有跟其它女生发生关係,万一染到什么讨厌的病那就不好了。懂吗?」 「我没有让他射进来啦。」小京脸胀得通红。 「男生有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哇。就算答应了不会射在里面,难免有时候漏出来一些——」 「都在后面啦。」 「蛤?」 小京叹口气。「我只答应让他插屁股。」 这下轮到我尷尬了。老实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试过跟女人走后门。在成人影片中经常见到这种性交方式,一直很好奇有正门可以走为何选择旁路?男人是何感觉?女人又是怎样感受? 「这样呀,喔……」 电视节目虽然有些无聊,但至少可以免去面对小京的尷尬。 「鱼头刚开始还不是很愿意,后来喜欢上这招,每次从学校回来都要找我插屁股。」小京脚收上沙发双臂环抱膝盖。「原本会有些痛,做几次以后就习惯了,还好。」 小京练习田径关係整个人感觉起来很精实干练,但脸孔仍保有少女稚嫩表情。 「小京……你才十四岁,有没有觉得这样太早了些?」 「……我也会想要呀。」 「可是,这样子是犯法的耶。要是被人告上法院,那个鱼头会很麻烦唷。」 「我也不懂为什么法律要这样规定。如果说去插一个连毛都还没长的小女生,我同意这样或许是犯法的。可是我们已经长大啦,进入青春期以后书上不是说有了第二性徵就是性成熟了。那么干嘛还要限制说不可以发生性行为?」 「大概是要保护生理性成熟,但心理还没准备好接受性关係的青少年吧。」 「你第一次自慰射精是几岁?」 我嚅嚅不想回答。 「几岁嘛?」 「……大概十四岁左右。」 「你看吧,如果上帝不想让男人女人这么早发生性关係,干么要让人类在十四岁拥有射精和怀胎的能力?」 「这不一样。拥有生理能力跟懂得控制行为是两码子事情。」 「是谁决定我们不懂得控制行为的?那些制定法律的人有来问过我们十几岁年轻人的意见吗?」 我完全无法回答。 「或许,是要保护那些心智程度还没成熟的孩子。」我设法抗辩,「就像是骑摩托车戴安全帽,政府得要保护人民人身安全,就算有人白痴到想自杀也得设法救活。大概是这样的意思吧。」 「这些是你们大人才会说的话。如果要我来制定法律,我会说完全不要限制年龄,你想干就干,但是你如果不想干就可以不要干。就这样。」 「问题是孩子有时候还没搞懂自己拥有身体的绝对决定权。经常受到同儕影响,而作出不成熟决定,以为只要上床了就能够获得它人的关注。」我终于找回论述重点。「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么八岁九岁的女孩儿也能够跟人上床?不可能,对吧。那么十岁呢?十一岁呢?到底要到几岁才学习到性爱自主这件事情?」 「就算十一岁十二岁开始做爱,那又如何?」 「我听说这有可能会对未来人格发展產生极大扭曲影响。毕竟在还不懂得个体与群体,自我与它人分际的年纪就发生极度亲暱关係,不是件好事。」我解释,「而且在一些地区雏妓问题严重,男童女童被社会甚至家人要胁在非自愿状况下与它人发生性关係,政府的法律规范其实某种程度是在保护这些人。」 「那是大人坏蛋造成的问题,何必要我们年轻人来承担?」 「小京,你很幸运生长在幸福家庭,所以没有这样的顾虑。但有些孩子出生环境没那么好,若是没有法律协助保护有可能遭受到非常恶劣的暴力侵害。我懂得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愿意跟人发生性关係,何必需要无聊的外力介入。但你换个方式思考,难道男生女生之间一定需要靠性爱来彼此关心吗?其实可以试试看真心相爱。」 「会这么说,你应该是五十年前的老人吧。」 「不承认这点代表你还没长大。」 「我都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没长大?」 我叹口气。「鱼头回来这里,你们两个可有哪一次不曾发生亲密的?」 「那是因为我们彼此喜欢,想让对方舒服、开心。」小京眼珠一转,「就像你和我妈,还不是很享受性爱。要是我说你们可以牵牵手、聊聊天就好,你会作何感想,还是会跟现在一样来找我妈吗?」 「这……」我有些语滞,「这个不同,我们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我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享受身体的快乐呀。」小京蹦跳坐到我旁边沙发,「大哥哥你今晚会跟我妈一起睡觉,对吧?」 我只能承认。 「我妈很缠人唷。」小京嘻嘻笑,「她好像那方面需求很大。」 「没错。」我还是只能承认。 「你会跟我妈还是跟玫琳阿姨结婚?」 「怎么这么问?」我吓了一跳。 「难道你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跟我妈上床?」 「我……」 「那么你要不要跟我也玩一玩?」 「乱讲什么呢。」我斥责说:「你还是个孩子呀。」 「反正你没有要跟我妈结婚,也就不会变成我的继父。这样就算我俩发生关係也不算是乱伦,对吧。」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可能跟你这样的未成年少女——」 「嘴巴这么说,可是你这边表现得很老实唷。」 小京突然伸手触碰我硬梆梆的胯下,我赶紧将她手掌拨开。 「别乱来。」我站起身躲到餐厅去。 「哎唷,都已经胀成这样了还不乖乖承认,承认你也是想尝试看看跟我这样的青春肉体做爱是什么感觉。」小京跟在我身后,嘻嘻笑着跟我打闹。「我妈虽然乳房丰满,身材也不错,但我的大腿可是更加的结实有弹性唷。」 我堂堂一个大人竟然两手摀着下体被小京追着满屋子跑。小京还时不时忽然拉起上半身小可爱,露出她那对手掌盈握呈现半圆形坚挺发育不久乳房带着示威和调戏意味挑逗我,害我迭步跑动时越发困难。 「别闹了!」我忍不住发脾气,在沙发重重坐下怒瞪小京。 小京咯咯笑着跳到沙发将我推倒,两腿跨坐在我身上,一点也不介意我裤襠处的肿胀还故意将结实的臀部压在上面。 「欸,想不想插插看我后面?」小京俯身将脸压制在我鼻梁上方,「就当作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我妈唷。」 啊—— 从我小腹燃起的情慾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但理智告诉我这是犯法的呀。我该怎么办? 跟少女纠缠不清时被母亲当场撞见 小京深邃双眸离我越来越近,她带着少女特有芬香味道的鼻息喷在我脸上,交织着我大口喘息在我们两个之间徘徊。小京那双有力大腿夹着我身体,我僵硬无法动弹,感受她饱满有弹性臀肉在我下体缓缓移动磨蹭。我几乎要失去理智,两手十指几度扭曲想要沿着小京短裤缝衩摸上她的大腿屁股,却又硬生生止住。 不行啊,若当真抱了十四岁少女,这样是会上社会新闻的呀! 脑袋一边想着反正小京早就跟她男朋友发生过后庭性爱,如果警察或是法官问起来,有罪的应该是另外那个混帐大学生才对吧。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摸一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另外这一边却不断警惕自己,摸一下没关係,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恐怕带来多年刑责阻挡在我人生道路上。想想报纸标题写着:年轻有为作家深陷变态恋童症性侵十四岁少女,底下张贴我被上手銬两边警察架着胳臂,垂头丧气走在记者闪光灯围塑出的白光隧道之中,不禁不寒而慄。 就在恶魔天使交战来回之际,幸好柔柔这时候回家解救我。 「我回来了——」柔柔话音中断一会,伴随着我心跳停止休克,她对眼前这幅任谁都会报警处理的画面表现得若无其事。继续走到厨房回头问:「晚上吃炒麵好吗?」 小京兀自跨坐在我身上扬声回答:「好哇,我还想吃碗粿。」 「想吃就自己去买唷。」柔柔打开冰箱,将顺路带回来的食材摆放蔬果保鲜室。 「大哥哥也想吃碗粿吗?」 我故作正经回答:「好……」没想到语尾竟然分岔,赶紧咳了几声老痰。 等到小京跳着走出家门,我嚅嚅向柔柔解释:「刚才呢,其实是……」 「是在闹着玩。没事的,这个孩子平常很少跟人自来熟,大概是因为你我的关係,她才比较愿意跟你开玩笑。」柔柔朝我温柔笑着:「这样也好,我本来还担心她不太肯接受你。」 我环抱柔柔细腰,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想要小京接受我做什么?」 「李大同,我本来以为你不过是我生命中轻轻走过的另外一个男人,可是这几天……这几天我开始害怕起来。」 「怕什么?」我轻吻着柔柔耳垂,感受她身体微微颤抖。 「怕我会不小心真心喜欢上你。」 「喜欢我很好呀。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旦喜欢上你,就会怕你离开我。我便再也没办法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享受男女性爱。」 我愣住。 「女人的青春有限,我今年三十二已经走到青春末期,再过几年连孩子也生不出来了。你们男人这个年纪才刚壮年,怎么会懂得我们女人担心未来担心现在种种心情。」 「你说这什么傻话?整晚不让我睡觉的不晓得是谁呢。」 柔柔在我怀中翻身正面看我,双眸盯着我的眼睛:「老实说吧,我很年轻就有了性行为,大概跟小京这时候也差不多大年纪。我懂得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却始终搞不懂男人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你们这些坏蛋呀,总是捧着我这对大奶又舔又揉的,但怎么不想想在这堆脂肪下方,有颗极度想要贴近男人的心。」 我轻啄柔柔湿暖唇瓣。「我知道唷,你一直都是喜欢我的。」 「是吗?」柔柔拍拍我脸颊,转身在水槽继续清洗青菜。「我十八岁生下小京后,刚开始几年过得很糟糕,连自己都照顾不来,根本没有馀力照顾整日整夜哭闹的婴孩。幸好我妈看不过去要我搬回家去住,玫琳也帮忙一起照顾小京,这才勉强撑过来。」 「后来呢?」我决定儘量蒐集写小说的素材。「小京爸爸逃走后,你有其它男人吗?」 「有哇,但多半待不久,玩腻我身体就走了。」 我默然。 「刚开始真的想替小京找个爸爸。但男人只管自己爽,一旦要他们负起责任来,一个个像是被拖鞋吓到的蟑螂,咻一溜烟转身就跑。」 我有些心虚地否认:「我不是蟑螂喔。」 「可是你也不是那个我在等待的归宿对象。」柔柔继续以指头掐摘菜梗。「李大同,你刚到镇上那天,我妈觉得或许可以让我跟玫琳试试看跟你发展未来。不管是姊妹俩哪一个都好,至少不会毫无希望捱到老。玫琳不像我对男女性爱那么放得开来,前几年小津年纪还小她除了去农地工作几乎足不出户,后来我妈劝她女人要是过于矜持把自己綑得死死的,这样子男人也不敢靠近。镇上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要不就是已经结婚安定下来,要不就是没出息根本不敢将未来託付给这样的人。」 「现在交通如此方便,何必一直待在镇上。放假可以去其它地方走动,或许也能认识更多理想对象。像你这样的年龄其实在大城市里都许多女人都是单身,能够交往的对象也很多,不需要悲观害怕。」我鼓励柔柔,「我说真的,你条件那么好,机会很多。」 「大城市里跟我同年龄的女生,有谁跟我一样有个十四岁大女儿?光这点就吓跑不晓得多少男人了。」 我内心默默同意。 「李大同你是个好人,我们之间虽然是从肉体关係开始,但我感觉得出来你是个值得倚靠的好男人。只不过我也知道你更喜欢玫琳多一些,如果你最后选择的是玫琳,我也会替她高兴。」 「问题是她又不喜欢我。」 「真的吗?」柔柔取出油开始炒菜,那对丰满乳房随着她动作摇晃摆动。「如果她当真不喜欢,又何必不肯放你来我这边?李大同,你给人的感觉跟我们这边从小见多的男孩子不一样,随时散发出一种优雅自信,是那种好人家小孩的模样。说得俗气一点,这种气质是长时间靠金钱与家世才培养得出来的。我们女人选对象靠的是直觉,你的特点不仅我妈一眼就看出来了,玫琳跟我同样也感觉得到,一下子便被你吸引住,想要跟你结缘。但除了拿身体当作筹码,根本没有其他本钱能在短时间内捉住你。」 「玫琳说那是民宿的条件——」 「这种话你也相信。」柔柔咯咯笑,拿起空盘将青菜盛盘。 「可是她白天的时候态度很差一直拒绝我,害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跟阿星的故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玫琳跟我当初处境不一样,她会跟阿星生下小津虽然也挺傻的,但玫琳从小就个性强硬,她一旦作出选择就绝对不后悔。大概是我生下小京,加上她也帮着照顾婴儿一段时间的经验,让她决定帮不久于人世的阿星留下曾经活过的证据。我跟席曼一直劝她,十六岁生小孩太早了,毕竟连学校都还没毕业,这样会遭来学校同学异样眼光。可是玫琳不听劝,坚持要把小津生下来。后来阿星死了,他家里答应会好好照顾玫琳,让她到外地继续上课到高中毕业。」 「为什么玫琳跟阿星没有结婚?」 「拜託,人都死了要怎么结婚。难道要办冥婚吗?」柔柔继续料理番茄炒蛋。「阿星家里本来很反对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谈恋爱,尤其玫琳可是席曼的孩子。跟你说我妈在地方颇有名声,毕竟三个孩子三个爹这点早就流传已久,阿星家里会瞧不起玫琳也不能怪他们。没想到阿星死了几年后,阿星的父母也在一场车祸里双双过世,留下阿星年迈祖母守着家產。玫琳高中毕业后回来照顾即将上小学的小津,阿星祖母不顾家族后背反对将祖產田地全部移转给没有身分的玫琳,等到阿星祖母死掉,玫琳在眾人异样眼光中继承钟家家產,低头守护那片田。你替她想想,在这样的心情下是要玫琳如何坦承?如果真的大方承认喜欢你,那么对阿星和那片田又该如何交代?」 「年纪轻轻连婚都没有结,何必要守寡?这对玫琳太不公平了。」 柔柔轻敲我脑顶。 「你也得替那个十几岁时的小玫琳考虑一下她的心情呵。女孩愿意将第一次交给躺在病床上的青梅竹马男孩,还咬着牙在身边所有人反对下执意生下孩子。这些都不是随便说说便算了。而且我觉得,玫琳虽然没说,但心中应该对你也感到害怕。」 「怕什么?」 「如果你真心对待她,与她携手下半生当然很好。但要是你家里知道她还带着一个十几岁的拖油瓶而反对这桩婚事,她到时候又该怎么自处?」 「这点不需要担心,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老实说这话我讲得有些心虚。 「还有哇,席曼的故事、我的故事让玫琳对男人完全失去信心。有了共同血肉都还能转身说跑就跑,何况只是外地来的,因为骗肖的民宿夜渡而结识的对象,谁敢保证你不会玩腻了以后离开这片土地,离开玫琳母女。」 「我可以搬到这里住下来。」我补充说:「反正我的工作是写小说,不管在哪里都可以继续写。」 「哎呀!」柔柔忽然大叫。 「怎么了?」我吓一跳。 「都是你啦,一直讲话,害我忘了煮饭。」柔柔眼珠一转。「幸好小京去买碗粿了,好吧,勉强可以作为主食。」 「还怪我呢,不晓得谁说的话比较多。」 这时电铃响起。 「这孩子,出去买碗粿也不带钥匙。李大同你去开门,我把昨天剩的稀饭加热一下。」 我捏捏柔柔柔软的屁股,被她啐了一口两手推开。笑着去开门。 啊—— 门外双颊微红站着的竟然是刚才话题中心主角,玫琳。 莫非要姊妹共事一夫 「玫琳——」 玫琳看我的眼神很难形容,似乎带着怨恨、渴望、厌恶、企盼种种相互矛盾情绪。又或许一切都是透过我小说家脑袋在想像。总之玫琳走进来脱下鞋子,经过我身边时不晓得是故意或是不经意地,让她的臀部轻轻摩擦过我胯下,害我全身颤抖了一下。 柔柔回头见玫琳,先是愣了愣,继而如常说:「要来吃饭也不先讲一声,才刚在说主食不太够呢。」 「我在家里吃过了。」 「小津呢?」 「在家写功课。」 「你来这儿的目的是?」 「你不是要跟我借保险套?」 「还特地专程跑一趟送过来?会不会是想当场盯着数到底借用了几个?」 「随你说吧。」玫琳走往柔柔卧室,「我帮你把东西搁在床头。」 我一直等到玫琳走进房间,才终于能够动弹僵直的身体,到柔柔旁边问:「她是来……」 「来宣告主权的。」 「蛤?」 「她怕你被我抢走,但又不肯在嘴巴上承认,透过行动表示这次她不想认输。」 结果那餐晚饭气氛超奇妙。买碗粿回来的小京发现玫琳也在,时不时透过眨眼嘲弄我,好像她也知道存在于柔柔玫琳姊妹俩,跟我之间的三人关係。唉,我哪里知道事情竟然演变成这般局面。 「玫琳,如果呀,我决定搬来这个镇上长住写作,可以住在你那边吗?」我鼓起勇气支吾询问。 「缴得起房租就行。」玫琳冷冷地回答。 「我这边不用房租,免费借你睡唷。」柔柔笑嘻嘻说。 「干嘛跟我抢生意?」玫琳皱眉说。 「干嘛跟我抢男人?」 「李大同又不是你的男人。」 「难道睡几天他就变成你的了?」 「欸欸,有孩子在。」我不得不趁争夺更加白热化前出声阻止。 「你们继续说你们大人的事,我只管吃我的碗粿。」 小京表示一点儿也不在意,却好不容易让柔柔和玫琳剑拔弩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一些。 「小京你去找小津玩,晚上就睡她家吧。」柔柔故意超明显说。「过一会就让玫琳阿姨陪你回去,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小京你自己过去吧,路走熟了的应该没事。」玫琳瞪着柔柔,眼光根本没看小京。「我还没要回去。」 「小京你去跟小津说,晚一点她妈就会回去,要她别担心。」 「我说了,我没有要回去。」 小京左看柔柔,右看玫琳,回过头望着我一脸无辜。 「这样吧,我看我来送小京过去。」我觉得避开风暴中心,让她们两姊妹有个机会好好沟通协调,或许比较妥当。 「你留下!」「你别走!」两个女人异口同声说。 「我送小京过去,顺便回房间拿些东西。」 两个女人同时转头瞪我。过一会儿,柔柔耸耸肩,玫琳叹口气。「好吧。」 「大哥哥,同时劈腿跟两个女人交往的感觉怎么样?」在路上,小京不顾我反对,搂住我臂膀将她软软的胸部靠在我手臂,抬眼问。 「我没有劈腿啦。」我叹口气。「严格来说,我也没有跟她们两个任何一位在交往。」 「咦,你不是跟我妈和玫琳姨都上床了?」 「我不晓得耶,难道上过床就代表男女在交往?」 「不是吗?我跟鱼头就是男女朋友所以才答应让他插我屁股啊。」 我有些受不了小京时不时拿她跟男友的性关係来撩拨我。 「大哥哥你到底喜欢谁?我猜你喜欢我妈多一些。」 「是吗?」 「其实我很矛盾,希望你不要喜欢我妈,最好也不要喜欢玫琳阿姨。」小京叹口气,「却又希望你喜欢上她们任何一个。」 「为什么?」我十分不解。 「你只要喜欢上她们其中一人,就有可能留在这里。这样我就有人可以商量心事。」小京脚步越来越沉。「鱼头的事情家里没人知道,要是……要是有一天鱼头有了其他女朋友,至少有你知情,可以安慰我。大哥哥,你到时候应该不会不理我吧?」 「放心,有任何心事随时都可以找我商量。」我补充一句。「就算我不在这里也没关係唷。」 「你要离开?」 「我本来就只计画出外旅行一个星期,又不是离家出走。虽然这几天发生很多事,让我开始动摇思索长住的可能性。但就算真的要搬来这里住,也得先回去搬行李啊。」我笑着拍拍小京头顶。「我答应你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别人,所以呀,如果你跟鱼头闹不愉快或有什么想找人倾诉的话,任何时候都能联络我。」 小京搂得我更紧一些。 「到了,你去找小津吧。」我站在厢房门口试图推开小京。 「先陪你拿东西以后,我再去找小津。」小京坚持陪我一起进房间。 我叹口气。进房间将换洗衣物装入背包,又拿了一本书。 「大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让鱼头插屁股这样很脏?」 我皱起眉头。「是不会啦。只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需要——唉,算了,既然这是你出自意愿的决定,也没什么对不对好不好的问题。」 「可是跟你说,我前面还是处女唷。鱼头想用手指玩我都不许他乱来。」 我抚额头颇为此伤脑筋,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让小京不要动不动跟我讲这些女人隐私。她难道是天然呆,或是因为过早接触性事而对于跟男生讲这些话题毫不觉得羞耻?若是与我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跟我聊及这些,我会觉得她是有意无意撩拨我,想跟我產生更进一步关係。但小京这个十四岁少女年纪完全不在我考虑范围,而且老实说,她的身材体型还没完全发育成熟,与柔柔那对f罩杯巨乳相较之下根本只能算是微凸等级。方才沿路上她应该是故意的将胸部拚命往我身上靠,我除了不自在之外什么异样心情也没產生。 「好了,我要走了。」我拉拉背包背带,转头催促小京。 她维持慵懒姿态坐躺在我床上。 「欸,大哥哥,你有没有想——」 「没有。」我打开房门,「离开时记得帮我把房间门关好,要不然笔记型电脑被偷走就糟糕了。」 小京猛的跳下床,跑出房间时还故意撞我臂膀一下。我揉着被撞得很疼的肩膀,眼看小京跑去正堂耳房找小津,忍不住又叹一口气。 这个地方的女人和小女孩,怎么每一个人都如此开放。好像男女之间性爱关係跟喝水吃饭一样平常自如,只要顺性而为完全不会为此感到不好意思。想来只有还是小学生尚未迈入青春期的小津,跟小津班上导师姚静芝这两位,表现得与我成长的大城市里女性相仿,自制且矜持。 想到姚静芝,又忍不住想起她那对耀目的耳坠与体香。 心烦意乱走回柔柔家,站在门口思索半晌,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摁电铃。替我开门的是玫琳,长睫毛清澈双眸瞥我一眼,转身走进去。 「柔柔呢?」 「去洗澡。」 「喔。」 我和玫琳一起观看电视,气氛尷尬有些无话可说。最后还是我忍不住打破沉默。 「玫琳,我明天会先回北部的家一趟。」 「嗯。」 「我想,如果你没意见,是不是再下个礼拜我就先搬些东西过来。」 「哪一天到?」 听玫琳这么说让我兴奋起来。「大概下个星期三左右吧。」 「喔。」 「我还能住在你家吗?」 玫琳看着电视节目,没答话。 「玫琳我是想呀,如果你不反对,是不是我就跟你……」 玫琳转过来盯着我瞧,还是没说话。 「……是不是我就……就……就跟你住一起。」 「你的意思是同居?」 「嗯。」我用力点头。 「记得付房钱就没问题。」玫琳又转头回去看电视节目。 玫琳这番话害得我垂头丧气。「不是嘛,我是觉得我们两个之间,跟房东房客这种商业买卖关係有些不太一样,应该更多一些感情——」 「李大同,现在那间房子你住得舒服,住得高兴,欢迎随时继续租屋。只不过如果你在找的是同居人,想免费吃住那是绝对不可能。」玫琳停了停,口气软化。「别怪我这么现实,那种吃软饭靠女人过日子的男人我见多了,我是绝对不会接受我喜欢的对象不事生產,整天游手好间好吃懒做。你懂吗?」 「我懂。」我有些因为玫琳被看扁了而感到愤怒,但同时也能够体谅她的顾虑,与期待我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的心情。「我就算搬到你家也一定不会白吃白住。你放心,我虽然收入普通,但还能勉强支应生活开销。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玫琳朝我微笑,表情比起先前绝口否认喜欢我时更加婉转温柔,让我开心得快要蹦起来在沙发跳上跳下抒发快乐。 「欸,玫琳怎么没跟李大同说,害我在浴室等半天。」我转头去看,柔柔包着半短不短的浴巾,几乎遮不住她那对f罩杯巨乳,斜倚在卧室门口媚笑说着。 「反正你也洗好了,干嘛不出来?」玫琳口气转冷。 「本来是想帮李大同刷刷背的嘛。我这间浴室小,挤不进三个人,要不然就拉你们两个一起来洗鸳鸯浴。」 「你好了就出来,别挡路。」玫琳拉着我的手一起站起身来。 「哎唷,竟然来这招。」柔柔笑嘻嘻地。「好吧,我去床上等你们。」 柔柔转身过去,我发现她那张浴巾底下什么也没穿。 而且,按照柔柔这么说的话—— 啊—— 今晚我不就得同时跟她们姊妹俩一起性爱? 两个女人双倍快感 在浴室里,玫琳像极了小妻子对我万般温柔,不仅帮我洗头洗澡,连我藉机伸出咸猪手把玩她的乳房大腿也不加以禁止,只笑啐说要玩就去床上玩,别在这里乱搞,万一不小心滑倒撞到头那就糟糕了。我央求玫琳以手口先满足我高升的慾望,她瞪我一眼如我所愿。我闭着眼睛享受下体快感,忽然听见柔柔在浴室外催促说:「你们两个怎么就这么没义气自己玩起来了,那我怎么办?」 我和玫琳互视一眼,尷尬笑起来。赶紧将身上冲乾净,又拿浴巾将身体擦乾。携手来到柔柔主卧室双人床,我对这里虽不陌生,但上回是跟柔柔二人尽情享受性爱,今晚却加上玫琳,二女一男会是如何场面实在令我感到既兴奋又新奇。躺在床上左看看柔柔,右看看玫琳,阴茎硬挺挺的已经箭在弦上。 柔柔瞄了玫琳一眼,指着我下体吩咐:「欸,那边交给你处理。」说罢先弯腰与我舌吻,又湿又热舌尖窜入我口腔纠缠的同时,我感到阴茎也被又湿又热的另外一股舌尖包覆旋绕。极度快感顿时衝上脑顶,忍不住想要呻吟,却被柔柔捧着我的脸热吻发不出声音。鼻息粗浅,胸膛控制不住上下起伏。手掌握住柔柔那对巨乳搓揉,大腿内侧触碰玫琳刚出浴的滑嫩裸体,一时控制不住,竟立即缴械投降大量精液喷射而出。 玫琳闷哼了声却没有将嘴移开,直到我精液尽出,这才捧着下巴跑去浴室漱口。 「这么爽啊?」柔柔两指夹着我那暂时休兵的阴茎摇晃,嘻嘻笑问。 「抱歉,第一次这样。」我不好意思起来。 柔柔不待我分说,跨过我身体,头朝下转移阵地吸吮起我那稍嫌软弱的阴茎。我舔舐柔柔那分泌润滑液已经湿滑不堪的阴唇,没多久便再振雄风。一把推倒柔柔分开她大腿,将阴茎在她阴蒂处磨蹭。柔柔带着笑容拉扯我,命令我赶紧就位。我又调皮地逗弄她一会,这才撕开保险套戴上,缓缓插入柔柔温暖阴道。 柔柔紧闭眼睛深吸口气,继而睁开眼,脸上带着满满淫意直覷我双眸。我开始动作,同时感到玫琳爬回床上自身后轻轻抱着我,将她的赤裸上半身贴在我后背。我瞥回头与玫琳接吻,两手握住柔柔柳腰前后抽插。柔柔发出细微娇喘,一双乳房随着我的动作大力摇晃。我因为刚射过一次精,加上保险套某种程度上隔离了阴茎直接肌肤触感,在快意还没完全上升之前,柔柔大腿一夹腰部一挺,两眼紧闭从喉咙深处低唤一声后达到高潮。我暂停动作,让柔柔享受高潮瞬间带来的昏厥晕眩。直到她重新大口喘气起来,我这才慢慢退出。 轮到玫琳满脸企盼盯着我躺下。我正打算更换保险套,玫琳止住我说不必。于是我俯身在玫琳裸体趴下扶着阴茎插入,玫琳叹口气满足地以双臂搂住我背脊,我臀部上下抽插,让阴茎在玫琳早就滑润到一塌糊涂的腔膣内快速进出。我啃噬着玫琳耳垂,嗅闻她发际后颈体香。接着暂停动作将玫琳左大腿扳过,让她呈现侧趴姿势,继续从她臀部后方抽插阴户。 玫琳平常农事工作,腰脇处肌肉紧緻有弹性,手摸起来刚好盈握却又充满生机,衬托得臀部高挺丰满十分性感。我奋力挺入阴茎同时,感觉到阴囊在玫琳大腿内侧摩擦。忽然间有另外一个触感令我几乎喊出声来。原来是甫从高潮褪下的柔柔,带着坏笑以手指抚握后根,帮忙刺激我后庭。 「别这样,我会……」我才想要阻止,忽然又再次控制不住衝动,将又浓又多的第二发精液全数射在保险套里。 再后来,我更换保险套连续跟玫琳柔柔二人缠绵做爱好几回。肢体动作等等细节早就忘了该如何说明,只知道她们姊妹二人完全以我为中心,想尽各种方法和体位让我感受无上快感,直到真的举旗不定,喔不,是完全举不了旗,睏乏到连眼皮都睁不开来,这才左右相拥三人挤在那张双人床上昏昏睡去。 隔天早上,也是星期天的早晨,我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睁开眼发现卧室内静悄悄的,柔柔和玫琳二人不晓得跑哪儿去了。闭眼打算再睡个回笼觉,浴室有马桶冲水声音,柔柔掂着脚尖回到床上,鑽进薄被搂住我手臂。 「怎么又跑回来了?」我任凭柔柔将我左臂夹在她那对赤裸巨乳之间。 「想你。」柔柔在我脸颊啄吻一下。「想跟你这样一直抱在一起。」 「昨晚开心吗?」 「这要问你才对。」柔柔哧哧笑着。「你昨晚开心吗?」 「爽死了。」我静躺一会儿。「问你唷,你为什么会愿意跟玫琳一起分享男人?如果真的喜欢我,不是应该想要独佔一切吗?」 「我若是为了男人跟自己姊妹吵翻天,有一天男人转身跑掉了,岂不是不划算?而且呀,你们男人都是花心萝卜,乾脆联手自己家人把你给搾乾,让你没心思找别的女人,这样还比较安全一些。」 我捏捏柔柔鼻子。「我都已经计画搬来这边长住了,还担心这个。」 「你不懂啦。小京慢慢长大了,有她自己的朋友和未来。我则是一天一天慢慢变老,再过个三年五年就是老女人,跟我妈一样。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还不如让玫琳跟我姊妹俩一起分享幸福。」 想到小京和鱼头的男女关係,犹豫是不是该跟柔柔坦白我所知道的一切。 「你一点也不老。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凭你的条件去城市里一定可以有好的工作条件,也能够找到好的对象。」 「是怎样,你才刚爽过,就想把我一脚踢开吗?」柔柔翻身骑在我肚皮上,用她外阴户缓缓磨蹭我那开始復原勃起的阴茎,一脸坏笑。「难道你不喜欢我,或是说,你还想要更多?」 「不是啦,我当然也喜欢你。只不过——」 柔柔叹口气,停下动作。「我明白你心里真正喜欢的是玫琳,我只是个老爱缠着你老二不放的性变态。」 「说什么呢你。」 「你是真心喜欢玫琳吧。」 「嗯。」 「为什么,你不是也才刚见到她没多久?」 「我也不知道。」我仔细考虑该如何说明。「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玫琳投怀送抱让我惊喜连连是没错,但这不足以让我心慌意乱坠入爱恋。我觉得让我喜欢上玫琳的,应该是她开着货车载我去三合院路上,我看着她侧脸,太阳在车厢后照镜吊饰反射出光芒照在她的耳垂——在那一瞬间我完全移不开眼睛。当时我还不认识玫琳,只知道她是个年纪尚轻的农妇,身上隐隐飘散着汗味和草香。可是不懂为何,在那个阳光灿烂午后,我从玫琳身上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初来乍到陌生小镇的惊惶被玫琳稳重表情给抹平,我好像小男孩看着妈妈开车眼看前方道路,安心信赖她能够带给我平安喜乐。」 我抬眼看着坐在我身上的柔柔。 「这种难以用言语解释的情感,加上当天夜里反差极大的床笫性爱,让我再也离不开玫琳。」 柔柔紧盯我双眸片刻,继而伸手扶正我的阴茎蹲身坐下,将阴茎纳入她的体内。 「我还没带保险套——」 「嘘,没事的,我会很小心。」柔柔俯身趴在我胸前,动作轻柔缓慢,让我的阴茎在她阴道缓缓滑动。「我到今天为止经歷过不少男人。大部分男人都只是追求刺激欢乐,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能够好好讲清楚为什么喜欢一个女人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我有在写小说的关係吧,所以对于自己和他人的内心感触比较在意。」我微喘着感受柔柔阴处触感,拚命维持清醒设法说明。 「我真的好喜欢你呵。」 「我也喜欢你呀。只要玫琳跟你不在意,我们三个就这么一起度过人生也很好。」 「这是不成的。我正因为真正喜欢你,所以得要劝你。」柔柔坐直身体,严肃看着我说:「回去大城市后就把这里给澈底忘记吧。就当作你是偶尔来到偏远小镇旅游,花钱买这里的女人做爱。这样就够了。千万不要再踏进这个小镇一步,试图在这里找到幸福。这里的一切只会把你淹没,将你窒息溺毙。」 我吓了一跳。「为什么?」 「我的状况你清楚。跟席曼差不多,我从十几岁时跟男人生下孩子,从此一直试图透过男女性爱寻找爱情。很可惜我越是急迫想要走捷径,这条捷径越是带着我远离大马路朝向山崖荒野。三十岁以前我还充满自信能够找到真正喜欢我,爱着我的男人。三十岁以后这才想清楚,想开了,我这辈子不可能有更幸福的人生。所以呀,我珍惜着跟你的每一次性爱游戏,既期待你会因为我的身材爱上我,又实际体悟到这只不过是我的痴人追梦罢了。」 「可是玫琳——」 「玫琳一直沉沦在她十四岁那年的青涩初恋,若是阿星现在还活着,或许玫琳有机会离开他走出自己的人生。但玫琳的心始终还停留在那个决定自己永远要爱着阿星的时空之中,即便遇到好的男人,喜欢她的男人,她也不可能承认忘记得了阿星。那会澈底否认她十来岁时,不顾所有人反对坚持生下小津的决心。这不是玫琳的个性,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我思索柔柔的话,惊觉时才发现自己在柔柔体内软化了。 「那有什么关係,只要我陪着玫琳过日子,久了之后——」 「相信我,这是不可能的。」柔柔有些迟疑,叹口气继续说:「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什么意思?」 「席曼先前也介绍过其它男人住宿玫琳家中。有些男人住了三五天就走了,有些男人也像你这样一待待上三个月半年的,最后依然不了了之,落寞离开。」 「你是说,玫琳她——」 「嗯。李大同你很好,但是呢,你并不是玫琳唯一的男人。」 我张大口,被这个迟来的真相澈底呆滞住。虽然之前也曾想过,玫琳愿意拋去矜持跟陌生房客上床,或许是因为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性爱模式。但发现自己喜欢上玫琳后便从潜意识内否定这样的想法,甚至刻意遗忘。 「我……我……」我强自安定心神,「我觉得没关係,就算玫琳以前有其他男人——」 「以后呢?」 「以后有我……」 「你真的愿意待在这个缺乏娱乐,只有青蛙呱叫夜虫嘶鸣,白天下田耕种,夜晚树下乘凉的地方一直到老?而喜爱的女人逐日变老、变丑,身材走样变胖,就算躺在床上打开臃肿大腿你也没有兴致勃起?醒醒吧,李大同。想清楚你在追寻的究竟是什么,然后再作决定。」 「我早已经做出决定了!」我坚持信心,语气肯定。「我愿意为了玫琳改变自己。」 柔柔深叹。「那么,你不妨跟玫琳问清楚章驍的事情。」 「谁?章驍?他是谁?」 柔柔从床上爬起穿戴胸罩内裤。不再回话。 我满心不悦起身,到浴室刷牙漱口淋浴,穿好衣服离开柔柔家,逕自回到玫琳的三合院。玫琳正在厨房刷洗昨晚两个小女孩半夜煎蛋当宵夜搁在炉灶上的平底锅,见到我回来,朝我投来羞涩又假嗔的笑容。 「早上又跟柔柔乱来了?」 我没有回答,从后方靠在玫琳结实臀部拥着她的腰,将鼻子凑在她耳际。 「别闹了,过会要是被孩子瞧见,挺羞人的。」玫琳反手拍我屁股,继续问:「早上想吃荷包蛋,还是炒蛋?」 「都好。两个都好。」 说完想到昨晚三人行,这番说法好像有所暗示。果然玫琳瞪我一眼,羞红了脸笑啐我。 「不正经。」说完,玫琳去冰箱拿出食材,帮我准备早餐。 「玫琳。」 「嗯?」 「谁是章驍?」 玫琳背对着我停下动作,几秒钟后继续开火热锅。「一个朋友。」 「他……以前也住过这边?」 「嗯。」 「跟我一样?」 玫琳没有说话。这是默认? 「你现在跟章驍还有往来?」 玫琳快手快脚煎出几个荷包蛋,盛在盘中端来餐桌。「有。」 我震惊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偶尔还会来这里,大概一年来个几次吧。」 「每次来,你都会跟他上床?」 玫琳没有否认。 「你比较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都喜欢。」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同时喜欢两个男人?」 「别忘了你昨晚还同时跟两个女人一起上床呢。」 啊—— 我被这句话澈底击溃了。 住在女人体内的大男人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大声说出内心的话。 玫琳回身轻拍我脸颊:「先吃点早餐吧。」 我胸膛起伏,气息不定。追过去扳住玫琳双肩,定睛看她:「我回北部去收拾行李,马上就来这边跟你同居。我一定会给你幸福,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和小津。我会永远永远照顾你们母女俩。」 「好哇,我等你。」玫琳呆立片刻,接着神情一变,对我露出狡诈笑容。「偶尔有其他男客来访的时候,你就去柔柔家睡。你看我多大方,还能够接受你跟别的女人上床呢。」 我怒火上衝,却又有苦难言。 玫琳说的没错,我控制不住诱惑跟柔柔多次发生性关係,而且还是明知道柔柔与玫琳是同母姊妹状况下。昨夜的狂野欢愉大幅满足我的情慾妄想,但我想我可能做错了。即便玫琳脸上表现大方不介意态度,她见到我似乎表现得稀松平常,享受游走在两个女人身体,应该也会觉得我不够专一,进而不敢将未来人生幸福押注在这样的男人身上吧。 可是我现在懺悔,誓言以后不再跟柔柔有所私下往来,这样便能挽回玫琳吗? 我觉得,以我这几天对玫琳的认识,她应该不会相信才对。她们姊妹俩跟席曼这几位女人,在这个充满寂寞的小镇遭受不良男性负心对待已经太久了,打心底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愿意为女人牺牲奉献的暖男。我筷子夹着荷包蛋食之无味,眼角跟着玫琳快手快脚整理厨房动作来回。心想我大概是要失去玫琳了,嗯,应该说我失败了,从来没能赚取她的信任和真心。 回想一週前踏出火车站时,对这个陌生地方充满憧憬以为可以找到平静与慰问,抚平我才刚受到伤害的情感。未料不过几天时间我又再次伤害了一个女人,也同时被她报復回来遭受到无情的伤害。 「你慢慢吃,我先去忙了——」玫琳灿烂的笑容忽然停住,怔怔看着我。 「玫琳……」出口后才发现我的声音竟然变得嘶哑,乾咳一下仍觉得喉头紧迫,「我,今天就要回去了。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在你这里住得很开心。真的,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玫琳左手攀着厨房纱门半侧身,双眸直直看我。 「以后记得,不要说永远这二字。好吗?」 「我是真的会永远将你放在心中,真的!」我大声发誓,「不管我俩能够在一起或不能在一起,我绝对绝对会永远喜欢你。」 玫琳轻叹口气,走过来抹去我脸颊上清泪。 「你是个单纯的好男人,而我是个至今为止不断作出错误决定的愚蠢笨女人。你值得更好的对象,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走吧,离开这里。如果真如你说的,很多年以后想起曾经在这样一个落寞的乡村,有个被太阳晒得黑黑丑丑的女人,那么,就够了。」 玫琳弯腰在我唇上轻吻,直起身又看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走出去。 我继续呆坐在餐桌旁,任凭眼泪扑簌簌流下来。等到激动情绪终于过去,到水槽洗把脸整理乾净,草草将准备给我的早餐食尽,回到房间整理物品。拉着行李箱来到正堂,玫琳大概外出工作了,她的房间静悄悄地。 「小津?」我轻敲小津房门。 「大哥哥,什么事?」小津开门见到我身后的行李。「你要回去了?」 「嗯。本来就计画借宿到今天。」我将钞票递给小津。「麻烦你拿给你妈,这几天的房钱。」 小津默默将钱收下。 「有句话我不晓得该不该说。」 「什么呢?」 「你是个好孩子,要记得保护好自己。人生有非常多可能性,不要被这个地方绑住了,以为就只有这些有限选择。」 「……嗯。」小津表情明显困惑不懂我在说些什么。 「这是我的电话,和在北部的地址。如果玫琳……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记得随时来找我。」 小津接下便条纸,用力点头。 我伸手揉揉她的头顶,拉着行李箱离开三合院。转过街角前回头望,小津犹站在正堂前看我。 从三合院走回镇上这趟路不短,但我满心杂思,想东想西的,竟一下子就到了。赴火车站前先去便利商店跟席曼告别。她手扠腰站在店门外抽菸,冷冷看我,皱起眉头挥挥手,意思大概是说要走就走吧,别那么嘰嘰歪歪的恋栈不去。我站在远远地方向席曼欠身鞠躬,接着走到火车站购票,坐在月台上等候普通列车。 老实说,这几天在这个小镇的奇妙经歷,足够我拿来写上好几本小说材料。不仅有人文风情,还有一堆不同人的八卦故事,和来自我内心的悸动,与男女之间热烈飢渴的各式情慾。我一边觉得丰沛,一边又如同整个人被澈底掏空般感到莫名的空虚寂寞。未来哪天等我的小说获得回响成名后,这段和玫琳之间的軼事不晓得会不会被记者挖掘出来。届时我是否会带着浅浅的笑容,回想跟玫琳与柔柔荒唐的最后一夜呢? 踏进车厢,冷气沁得肌肤一阵微颤。乘客人数不多,有个妈妈带着大概五岁女儿坐在对面座位,小女生瞪着大眼睛好奇看我,我也回看她。然后小女生躲进她妈妈怀中,那位妈妈瞪我一眼,低头继续滑手机。 转了两班快车回到位在北部大城市的家中,迎接我的是满室寂静。我从信箱抱上楼的满怀广告信件随手扔在茶几上,脚底大理石地板洁净而冰凉,冰箱里只有气泡水,啤酒在出门前被我喝光了。 取出一瓶气泡水,拿起电脑在沙发坐下两脚蹺在茶几上,将笔记型电脑在大腿上开啟,然后,我开始专心迅速敲下自脑海深处源源不绝窜出来的故事。 一直写到窗外完全没了日光,客厅内光线几乎看不到脚趾。我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又盯着萤幕检查许久,这才强迫自己放下电脑,走去开灯,同时将早就跑光二氧化碳变成纯水的那瓶气泡水仰头喝光。 然后,日子回到平静而无聊的从前。 早晨醒来,套上运动鞋搭电梯下楼晨跑。跟扫着行道树落叶的清洁队员点头问早,跑半小时后,到早餐店带二号经济套餐回家。先淋浴洗澡,吃过早餐,在书桌前坐定开始写小说。写到接近十一点左右,趁精神疲惫时做些洗衣服或拖地板等家事。中餐多半在附近餐馆外食,饭后小憩片刻,醒来后继续写小说到五点。下厨料理晚餐,一个人举杯敬自己又完成规律的一天。 小说家的生活,若无严格自律将难以持续產出作品。 偶尔想起柔柔滑舌缠绕我下体的感觉,勃起僵硬的阴茎却带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我如同禁慾修士刻意不理会缺乏女性慰藉的肉棒,转而将那份情慾换成创作慾望,像是在抱怨什么东西似的低头拚命写作。 大约两个月后,我终于渐渐从对玫琳的思念与懺悔中走出来,重新联系昔日同学朋友。 「电锅先生,你终于肯出来见客啦?」电话那端是我最要好的小学同学,秋菊生。只有她这么多年来总是以「电锅」这个绰号叫我。 「干,我还没死唷。」 「干,那就早点打电话过来呀。本来打算找一天有空过去收尸的说。」 秋菊生虽然是生理女性,但心理层面我十分肯定,她认定自己其实根本是个寄生在有乳房大屁股阴道这副身体内的大男人。而且她毫不否认自己是同性恋,从国中时期开始就跟同班女同学搞在一起。根据她自己的无耻说法,手指舌头技巧高超,总是把女孩子搞到不要不要的,瞬间高潮喷水。 干! 大学时期的我每次听她这么说,既羡慕又嫉妒。 「谁叫你没有奶子,没办法卸下女生心房,走入女人家香喷喷闺房。哈哈哈哈!」秋菊生得意扬眉,同时嘿嘿邪笑充满猥琐表情。 干! 秋菊生说她最近在网路上认识一个比我们小几岁的女生,好像人很单纯的样子,这个週六约好了吃饭,问我要不要顺便一起去?我本来没打算充当蕾丝边电灯泡的,但的确有好长一阵子没见到这个死傢伙,还挺想她的。而且也打算多认识些陌生人,看看能否顺道蒐集小说题材。 提早抵达餐厅,选了个靠窗四人桌。时间还早,先点了一杯加味气泡酒,从背包取出电脑写小说打发时间。 「来这么早?」 不需抬头,从那刻意压低喉音的声音就知道是秋菊生。 「反正没事啊——」我懒洋洋抬头,向跟在秋菊生背后那个女生打招呼。 啊—— 竟然是姚静芝! 生理心理同性异性 「是你?」「是你?」我和姚静芝同时惊叫。 「你俩认识?」秋菊生这个神经病,明明大热天还耍帅穿皮夹克,半长黑发绑在颈后,以前小时候总是被我嘲笑是蜡笔小新的一对眉毛很明显。对于我和姚静芝彼此认识感到讶异。 「碰巧遇到过。」我承认。却不敢坦白还曾经对姚静芝有过性幻想。 「李先生就是你说的好朋友好麻吉?」姚静芝蹙起眉头。 「难道他对你有过什么不礼貌的举动吗?」秋菊生帮姚静芝拉开椅子,邀她坐定后继续说:「如果真的如此,我代他向你道歉。这傢伙从小就自闭内向宅得很,整天只知道写小说,根本不事生產是个米虫社会败类残渣。」 「欸欸欸,我还坐在这里。听得见你的称讚,字字句句都很清楚唷。」 「不客气。」秋菊生笑瞇瞇在我对面坐下。 「谁谢你了。」我气得头顶生烟。 「你们两个看起来感情真的挺好的。」姚静芝微笑的样子很好看,从洋装七分袖露出来的手臂洁白无瑕,我得耗费许多心力才有办法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开。 「没办法呀,大概是前辈子欠他的。」秋菊生拿起菜单,跟姚静芝肩并肩碰在一块儿,坐得很近讨论食物内容,看得我超嫉妒的,再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来当蕾丝边电灯泡。 「我要吃牛排。」我一边收拾笔电,一边跟秋菊声说。 「你白痴喔,牛排又喷烟又溅油的。不准!」 「可是我就是想吃牛排啊。」 「不然,点瓷盘牛排好吗?比较不会像铁板油煎牛排那般味道浓重。」姚静芝建议。 「好主意。」秋菊生朝姚静芝开心地拍拍她手背。「抱歉呀,还让你帮忙照顾。就说了这傢伙不可救药是个白痴宅男,什么也不懂。尤其在女孩子面前,老是窘迫得像根木头,站在那边只知道挡路。」秋菊生瞥我一眼,又追加一句,「或是只知道呼吸空气水分,进行光合作用。」 姚静芝噗哧笑出来。我訥訥放下凑在嘴边的水杯,转头怒瞪秋菊生。这傢伙得意洋洋朝我拋眉,好像是在无语表示你给我瞧清楚了,追女孩子就要这么风趣才是王道正解。 「其实我觉得李先生很厉害呢,还会写小说。」 「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我解释姚静芝是我前阵子出游,借住民宿女主人女儿的学校老师。 「可恶,竟然比我还先见到美女本人。」秋菊生抽出桌边木罐内的包装牙籤朝我掷来。 「我也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姚老师呢。」我闪开牙籤攻势。 「李先生还欠我一样东西呢。」姚静芝拿起水杯喝一口,倩笑对我说。 「嗯?」我心脏大力跳了一下。 「不是约好了要来班上跟同学介绍写小说?」 「喔,是这个唷。」我搔搔脑袋,「真是抱歉,回到家以后就一直忙着写新故事。忙到忘记还有这件事情。」 其实我这几天刚好杵在控制不住思念玫琳与勒令自己将她遗忘的矛盾之中,小说什么进度迟滞不前,以往顺畅写作那股傻劲不懂为何忽然间消逝。曾经衝动到翻出行李箱打算再度拜访玫琳,看看能否以诚意打动这个既开放愿意投入我怀抱,却又极度矜持不肯向我敞开心怀接纳爱情的女子。临出门前,捉住门把不敢放手,深怕自己再度遭受到伤害。 秋菊生看看我看看姚静芝,靠着椅背微笑起来,眼睛下方挤出两泡卧蚕。糟糕,根据我对秋菊生多年来熟识她一举一动背后意涵,此时秋菊生脑袋里肯定在筹划什么奇怪的鬼主意。而且绝对是对我有害的,会让我很悲惨,悲惨到除了找秋菊生诉苦外无人能讲的坏事。 这类可怜的经验已经不只一次了。光是随手掐着指头回想,呃——小学二年级时她骗我校园种植的茶花很好吃,结果害我被老师罚站;小学四年级时说女生厕所马桶比较乾净,叫我趁上课时间没人去女生厕所大便;小学五年级说隔壁班班长喜欢我,要我跟她当面告白;小学六年级满练义气说会陪我出面一起对付学校里出名的恶霸,结果背着我一溜烟跑掉,害我被揍得我妈差点认不出我来。点点点,andsoon,族繁不及备载。 想起这些不堪回首往事,我满脸恨意瞪向秋菊生。这个可恶的傢伙,不晓得现在又打算怎样害我。 听着秋菊生跟姚静芝聊天话题,才知道她们两个在网路某个lgbt性别平权论坛,因为争论有关女权运动而认识。 「可是女权跟lgbt没有关係不是吗?」我忍不住插嘴问。 「在某方面,这两个运动目标是一致的,但在其他部分却经常彼此矛盾。」秋菊生不太愿意跟我详细解释,挥手随便讲讲似乎打算就这么打发我。 「女权运动目标在于打破性别刻板印象,从女性观点争取与男性平等竞争机会。但这里所谓的『女性』遇到lgbt跨性别者,在本质上產生定义矛盾。」姚静芝好心说明。 我摇头表示不懂。 「这么说好了,一个拥有男性生殖器的女性,若同时心理层面为女同性恋与另外一位女性发生性关係,她们两者间的关係究竟应以纯粹女性角度视之为异性恋,还是该撇除实际生理仅就心理探讨。」 「等等等,」我皱眉试图理解姚静芝说的案例,这到底是甚么跟甚么呀。「你是说一个男的,以为他是女的,然后觉得自己是同性恋喜欢上女生。这不明显地就是一般男女恋爱嘛。」 「拿我来说吧,我不否认自己是个女性身体男性心理的跨性别者。如果今天我说喜欢李大同,」秋菊生作势乾噁表示极度嫌恶这个想法,「那么我就是恢復异性恋吗?还是男同性恋?换句话说,如果我今天喜欢的是姚静芝,这便是异性恋吗?还是该说我是女同性恋?」 「好——吧,我大概听懂你们在说的问题。可是这跟女权运动又有什么关係?」 「部分女权运动支持者认为,若混淆性别后,其争取的女性平权议题会被削弱关注。譬如说,跨性别女性——生理保有男性生殖器的自我认同女性——可否参与女性平权活动?」 「当然可以啊,女性平权又不只是女人的事情,这是普世标准,所有人类不管男性女性都可以参与讨论的公眾议题。」 「你思想很开明,但女权运动多年来遇到男性扞格阻碍,对于传统男性参与组织运作经常抱持不欢迎的态度。此种立场与跨性别主义產生牴触,对于跨性别主义者而言,只要内心觉得自己是女性即是女人,与出生阶段生殖器官完全无关。女权运动倡议者这类自我限囿作法只会让女权主义沦为政治打手,一点也没有性别无涉(gender-free)的自由开放。」 我叹口气。 「这事情好像变得很复杂,难道不能不管男性女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你要同性恋只要你开心就好;你要争取自身权益就去争取。大家都是在进行一场革命,试图改变千百年来人类社会的桎梏,为什么会搞到内部矛盾这番局面?」 「嘿,光是你这样的墙头草两面倒说法,就会遭到极大程度的抗辩与指责唷。」姚静芝摇头一副不以为然。 我还打算继续说,刚巧服务生送来牛排打断我的说话机会。 「欸,你今天很安静唷。」我嘴里嚼着大口牛排,好奇问秋菊生。「很不像你。」 「没有哇,就觉得很想多听听姚小姐的观点。她外表看起来文静,但争论起来一点也没跟你在客气的唷。」 「你觉得秋菊生这人怎样?」我转头去问姚静芝,很好奇她在知道秋菊生的生理状况后还愿意出来跟她会面,究竟是怎么想的?莫非姚静芝其实是女同性恋?如果如此那就真的是暴殄天物,浪费这么漂亮美丽的一位好女子。 「秋先生——」 「你叫她秋先生?」我差点噎到,打断姚静芝话头问。 「这有什么问题吗?」姚静芝挑眉质问。 「呃,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我拿起餐巾擦拭嘴巴,继续刀叉切牛排送入口中。 「我认识秋先生没有很久,觉得他是个说话风趣,但立论观点清晰逻辑顺畅的人。」秋菊生夸张地一手抚胸微微鞠躬行礼致谢,姚静芝笑了笑接着说:「我在任教的地方——喔,李先生你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接触许多青少女遭受性霸凌事件,以致经常有少龄怀孕导致家庭和社会问题。刚开始时我试图透过教育管道改正这个现象,却发现孤掌难鸣,即便设法提供正确性教育教导少女们如何保护自己,也难以改变从家庭以降的偏差观念。于是寻找社会救济资源,想说可以利用社会运动力量,请大家共同来协助小镇。」 「于是你遇到多话的秋菊生,觉得她可以帮助你,所以才答应出来吃饭讨论。」 「差不多就是这样。」姚静芝偷窥秋菊生,不好意思笑了。 「啊,你被这傢伙澈底给骗了。」我咯咯笑。 「怎么说?」 「她根本就只是——咳,算了,这傢伙的真面目留给你自己去发掘。只不过呀,小心她记忆力很差,说过的话经常忘记。」 「屁啦,你从小到大每一桩糗事,我有哪一件忘记过?」秋菊生朝我齜牙咧嘴。 「那是因为我是男生好不好,是你哥儿们。」 姚静芝微笑看着我和秋菊生彼此斗嘴,但这样的吵闹场面这么多年来已经发生无数回,到后来我跟秋菊生两人意兴阑珊也累了。 「欸,吃差不多了,我先回去囉。」我识相主动退出灯泡场面。「姚小姐,有关我欠你班上同学的事情嘛——」 「我瞭解,如果你不太方便的话可以等有空的时候再来。」姚静芝眼神澄净,似乎看懂我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想承认的痛苦。 「李大同,今天你开车。」秋菊生把车钥匙扔给我。 「我?你干嘛不自己开车送人家姚老师回家?」 秋菊生举起玻璃杯。「刚才嘴馋叫了一杯啤酒,你是哪只眼睛包皮太长没看到是吧?」 「你很烦唷,明明有开车干嘛要喝酒。」 「没关係的,我可以叫计程车回去。」姚静芝摇手婉拒。 「不行!」我和秋菊生异口同声大叫。 「请女生吃饭让她自己叫车回去,这样很不礼貌。」秋菊生摇头。 姚静芝转头看我,等待从我口中还能冒出来什么不同的理由。 「就……很不礼貌。」我非常没有创意重复秋菊生的话。 「欸,你是写小说的,这么复製贴上不觉得很丢脸吗?」秋菊生訕笑我。 「秋老师是我大学学妹,当然有义务要照顾人家。」我想到还有这层关係,赶紧拿出来应景。 「你们两位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样的大男人礼貌也要看小女子我是否方便接受呢。」姚静芝保持微笑从托特包取出皮夹。「而且事先跟秋先生说好了,饭钱各付各的。我来是想多认识秋先生为人,聆听他在性别平权运动的体悟与经验。很高兴今晚还有李先生一起在场,二位好朋友彼此互相攻訐开玩笑,让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态放得很轻松,真的很开心。」 「啊,让你见笑了。」我低头谦逊。 「欸,你自己的牛排也自己出钱喔。我可没说要请你。」秋菊生指着我鼻子说。 「知道啦,小气叭啦的。」 「那么,我先离开囉。下次有机会再见。」 我和秋菊生满怀失望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姚静芝招计程车离去。 「都是你啦。」 「还怪我,关我什么事情。是你自己硬要喝酒,好了吧,这下子今晚要孤单寂寞觉得冷了。」 「不是我,是你错过机会。」 「关我屁事。」 「你不是喜欢这个女生吗?」 「哪有?自己勾搭的对象别随便推给我。」 「还不承认?」秋菊生手搭着我肩膀冷笑。「从小到大,你屁股只要一歪我就知道要放什么味道的屁。」 「干!」 「说吧,是不是喜欢人家?」 「嗯,挺喜欢闻她的香水味啦。」 「我就知道。」 「知道个屁啦。我不讲你根本不晓得我之前认识姚静芝。」 「从你眼神看得出来。之前我发现你看叶虹就是这副模样,好像想把人家给吃掉。饿死鬼投胎的大变态——」秋菊生住嘴,愣了愣,叹口气。「好啦,我不该提到叶虹,是我错了,对不起好不好?」 我等到脑袋稍微降温,这才瞪秋菊生一眼。「回去囉。下次这种饭局别找我,尷尬死了。」 秋菊生根本理都不理我,滑着手机,随口敷衍。「好好好,咦?等一等。」 「干嘛?」 「姚静芝竟然约我下礼拜去看舞台剧耶。」 「喔。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而且,她还要我问你有没有空可以一起去?」 啊—— 跟姚静芝一起看舞台剧这种好事竟然莫名其妙就这么降临在我头上? 乳房与老二 秋菊生跟在我屁股后面进房间。 「你真的很烦耶。」我瞪她一眼,把她在玄关脱下来随便乱甩的球鞋排列整齐。 「哎唷就喝酒没办法开车呀。」 「那么,也可以把车留在餐厅那边,自己坐计程车回家不是吗?干嘛硬要我帮忙把车开回来我家这边停放?」 「想说,很久没跟你彻夜间谈了。想听听看你前阵子搞失踪到底去了哪里,是怎么认识姚静芝的,那趟旅程有什么好玩故事。」 我再度瞪秋菊生一眼。她根本只是想听八卦軼事,所以找藉口喝酒,缠着我不放跑来我家。 秋菊生脱下皮夹克,呼的倒在沙发上。 「欸,有没有啤酒?」 「自己不会去冰箱找喔?」 秋菊生跳起来跑去厨房翻我的存粮,我看她背影一眼:「你是不是奶又变大啦?」 「干!」 我知道秋菊生不会真的为此生气。毕竟我们哥俩这么多年来对她身体生理已经开过不少玩笑。她揶揄我的老二,我嘲笑她的乳房。 「我先去冲个澡。」我朝秋菊生喊。 这傢伙在半年前都是这么把我家当她家一样,肆意进出。我因为长期待在家里写小说,对于环境整洁稍微在意。但每次秋菊生跟别人出去喝酒以后,就跑来摁门铃然后瘫睡在我沙发上直到隔天早晨,害我还得皱眉头擦拭她醉吐满地,或是拿毛巾沾湿帮她擦背等等。真是有点受不了这个傢伙。然而从小的友谊演变成如同家人般情感,也只能无可奈何承受了不然要怎么办呢。 等我洗完澡出来,秋菊生缩起膝盖团坐在沙发,边喝冰啤酒边看着电视哈哈大笑。 「什么节目?」我拿毛巾擦着湿发,在秋菊生身旁坐下陪她一起看电视。 「拿去。」秋菊生把啤酒递给我,我顺势仰头欲喝。 「干,都喝光了才给我。」我咒骂着。去冰箱把剩下几罐啤酒全拿过来排在茶几上,又去橱柜翻出牛肉乾之类的零食配酒。当晚我两人喝到大约六七分醉,晕呼呼的都是面带微笑语无伦次。 「欸,大同,我们认识多久了?」 「谁记得啊。」节目内容挺无聊的,索性关上电视。「我想想啊,大概有个二十五年了吧。如果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算起——不对,没这么久,二十二年?」 「数字不重要,对我更重点的是,你是从什么时候接受我这样子的?」 「什么样子?」 「就——」秋菊生双手捧着她无袖背心突出胸口两块乳房,「这样呀。」 「有什么接受不接受的,你不就从小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睥睨她,忽然惊悟:「你该不会到了这年纪才要告诉我,你忽然间转性了吧?」 「干!」秋菊生肘击我肚子,我连忙使出咏春拳法阻挡。「不是告诉过你,我跟姚静芝是在lgbt活动上认识的嘛。以前我对这个有着两块赘肉,每个月还要麻烦几天的女性身体感到超级厌恶,很羡慕你没有这些困扰,自由自在的,真好。」 「所以咧?」 「最近开始想呀,我究竟是单纯喜欢女人肉体的女同性恋,还是个被女性身体困住的真男人。」 「这对你有什么差别吗?还不是一样到处找女生上床,玩弄够了又把可怜的女孩子一脚踢开。」 「大学时期,我想尽办法把自己头发剪得超短,束胸,穿西装牛仔裤一副男孩子打扮。出社会工作以后,同事知道我的状况也儘量把我当作男生看待,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问题。」 「这样很好哇。我记得以前高中时还有个男生来追你跟你告白,被你飞踢吓得跑掉。哈哈哈。你想当男生就当男生,现在社会比从前开放,就算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跨性别者,但至少不再有人笑你男人婆了吧。」 「可是……」秋菊生竟然给我靦腆起来。干,这傢伙是当真转性了不成?「我最近偶尔觉得,画点薄妆,保养一下肌肤好像也挺不错的。别人我没办法说老实话,只能问你啊。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掐住她鼻子。「什么人也不是,你就是秋菊生本人。」 「不要这样呼拢啦。」秋菊生好像真的很烦恼,挥手把我推开。「就是因为相信你不怕我会生气,能够坦白直说,才来问你意见。」她盘腿正坐起来,面向我:「如果你单纯从男人的角度来看,我是不是应该稍微妆扮一下,就算不是女性化,至少让自己外表亲和力多一些,这样比较能够有人缘?」 「我不懂你的意思。」 「吼,你是笨蛋吗?」秋菊生咬紧牙齿,鼻孔喷气。随即又颓丧手臂抱住脑袋。「年轻时觉得自己就是个t,永远永远的不可能会喜欢上除了青春美少女以外的其它对象。后来呀——我先警告你不准笑我——后来有个男人,他就对我很好哇。刚开始我以为他跟你一样,都把我当哥儿们,好朋友。后来发现好像他不只是这么想,他……他也没说什么,就是经常出现在我身边,笑容很温柔,他……」 我张大嘴巴惊愕看着秋菊生。「你喜欢上一个男人?」 「还没到这个程度啦。就只是觉得他人挺好的。」 「我对你也很好哇,你怎么没来喜欢我?」 「干!」秋菊生踹我一脚,起身走开时还朝我脸放了一个响屁。 「后来咧?」我连忙挥去空气中屁味。 「没有什么后来,根本还没开始。」 「不是,你有对那个男人释出善意,或是表达……嗯……」我设法措辞,唉,写小说的我竟也不晓得该如何形容这个状况。「你很常见到那个男人?」 「对啦。」秋菊生噘个大屁股弯腰在冰箱翻半天,找出半瓶没喝完的甜白酒。「他是新来的部门主管。」 「这样很好哇,乾脆试试看或许——就当作你从女同性恋变成男同性恋,体验不一样的感受。」 「你不觉得这样很噁心吗?」 「嗯,如果是我,绝对不可能接受。我可是百分百直男唷。问题是你喜欢人家不是吗?」 「只有欣赏。是欣赏,听得懂吗?你个白痴。」秋菊生灌了一口甜白酒,递给我。「老实说我的确想跟他发生点不一样的经验。问题是,第一,他是我主管……」 「打蛇随棍上,上呀!」 秋菊生完全不受我摇头晃脑的神经病呼喊加油干扰。「……第二,他有妻子女儿。」 「蛤?」 「我这些年来找女生上床,最主要原因就是不想受到婚姻这种麻烦事的困扰。就算找有夫之妇,人家老公也不太会怀疑闺蜜跟老婆结伴外出旅游,三天两夜全在旅馆床上度过。啊,真爽。所以呀,我不但不确定自己对他心情究竟如何,也完全不打算惹上麻烦被当作小三。干,被当作小三这种事情想想就噁心。」 「既然如此,干嘛还来问我。」 「面对这种事情我脑袋清楚得很。但是我搞不懂的是,我怎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感觉?欸,对方是男人耶。」 我完全懂秋菊生的意思。 从我认识她以来,她丝毫没有隐藏过自己的男性倾向。直到快要三十岁前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是个标准异性恋,而澈底否定这三十年来对自己的定义与性别认同。这比起让秋菊生从此失去性慾还要来得更让她无法接受,或者这么说吧,根本比起被卡车撞到然后穿越异世界去接受第二人生还要悲催。 秋菊生不晓得是今晚酒精吸收量够多了,还是真的怀疑自己变性因此意志软弱,朝我投来的眼神竟然泛出微弱泪光。 「李大同,我到底是怎么了?」第一次见到她鼻头泛红。 我伸出手臂搂着她肩膀用力拍拍,表示哥儿们永远在这里挺你的意思。她垂首看着手中拎着的铝罐半天不吭声。 「现在社会跟以前不一样,同性婚姻是个选项。只不过,我要的究竟是什么呢?」秋菊生声音模糊,好像喃喃自语一样说话。「我恨透了这个烂身体,但是万一,我只是不肯向自己妥协,逃避不善于处理传统女性技能,而满足于帅气的t形象直到今天。李大同,你觉得,到底哪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慢慢开口回答:「我觉得——我是真的这么想——你是因为太过寂寞,已经无法从跟女人上床这件事满足内心空虚,于是怀疑起是不是走回传统男女异性恋家庭组合,可以帮助你弥补那份不满足。」 「你是说,我其实并没有喜欢上我的主管。一切都不过是人生独自走到这个岁数,想要找另外一个长期的伙伴?」 「嗯。你自己觉得呢?」 秋菊生扭过头来盯着我半晌,摇摇头。 「不对。」 「不相信我的分析?」 「不是说你说的不对,是……如果我真的想找异性伙伴,第一个想到的对象一定是你。毕竟我们彼此熟识,要说这世界上有哪个人对我来说比家人还亲的,肯定是你。问题是我对你压根儿就没有那种感觉嘛。」 我忽然想到一件好笑的往事。「欸,记不记得国中时我求你让我摸奶的事情。」 「妈的,这种事情你还记得干嘛啦。」 「结果我手指尖才刚碰到你的奶,你立刻用头锤把我鼻子撞流血。」 「活该。」 「你那时候脸好红。」 「跟第一次自慰差不多意思。既兴奋又害怕呀。」秋菊生一脸不在乎。「现在你想摸就让你摸,我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就是我的意思。我们两个实在太熟了,熟到即便彼此发誓下半生永远携手相伴,也不能满足你的空虚寂寞。」我想了想,接着补充:「这是某种儿童时期起养成的性厌恶,所以不可能是我。你在寻找心灵的满足,跟是不是男人一点儿关係也没有。只不过刚巧那个人对你表现出温柔,而你也刚巧对自己跨性别这件事產生怀疑,于是就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了。」 「可是我还是想跟他试试看不一样的性交体验啊。」秋菊生拚命搔她那头短发。「啊,好烦喔。」 秋菊生忽然把我推倒,骑在我小腹,抓起我两隻手掌覆盖在她的乳房。 「你干嘛!」我大叫起来,以为她又要像以前一样,故意把我搞到阴茎勃起,然后抬脚踹我老二这种恶戏。 「如果我能够忍受你摸我,应该就能够接受任何男人。这代表我可以正视他的感情。」 「就算你无法忍受我,这也不代表你不能接受包括那个混蛋在内的所有男人啊。」我极力抗辩。 秋菊生闻言愣了愣,果然跳起来伸脚在我裤襠中间用力踹下去。 啊—— 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合法萝莉 接下来几天我沉在小说稿件当中,差点忘记姚静芝约我和秋菊生去看舞台剧这件事情。直到秋菊生打电话问约在哪里见面才想起来,连忙抓了件薄外套,跑进浴室发胶抓头发,边走边穿袜子跌跌撞撞出门叫计程车。抵达戏剧院前时间正好,另外两位也才刚到。 「久等了。」我深呼吸极度掩饰快步走的微喘。 姚静芝今晚穿着窈窕秀丽,深紫色中短袖蕾丝薄纱洋装内搭平胸吊衫,一双又直又细大腿搭配深色鞋面有金色装饰的高跟鞋,看起来超级吸睛。两手握着适当尺寸女包,头发微卷右侧拨到耳后露出小巧耳朵,呼应鞋子同样金色的耳垂装饰让我目不转睛。 「欸,看傻啦?」秋菊生不爽肘击我肚子,害我闷哼一声痛得差点当场蹲下来。 「这是两位的票。」姚静芝从包中取出戏票递给我和秋菊生。「我们再等另外一位,应该快到了。」 「还有其他人喔?」秋菊生微皱眉头,随即展顏露出她招牌笑容:「当然囉,好东西就是要有朋友一起分享,这样才能拥有更多回忆嘛。」 我端详戏票上资讯,很特殊的剧名:《不存在的爱情》。 「你怎么会想来看这齣戏?」我问姚静芝。 「——别人给的票。」姚静芝不晓得为何忽然脸红。 我见状心中陡然一惊。莫非她早已有心仪对象,有可能她不好意思单独与那个男人看戏,因此今晚只是拿我跟秋菊生当掩护,好跟幸运的傢伙出来约会。对,非常有可能。你看嘛,这什么《不存在的爱情》根本一看就知道是爱情甜白戏,正适合男女关係进入到靦腆尷尬彼此试探时期。那个男人约姚静芝来看这齣戏,其用意显明可知。哼,简直是不怀好意。 我鼻子闻着姚静芝身上传出来浅浅甜腻香水味,心中百感交集。幸好秋菊生最近为了她的部门主管心慌意乱,无暇顾及姚静芝内心小剧场。否则凭她过往个性,肯定赌烂干譙出口酸讽,把气氛搞到令人无法下台地步。秋菊生捏着戏票,走到宽敞廊道栏杆边,望着外侧马路车水马龙景象发呆。 「秋先生心情不好?」姚静芝走到我身边悄声问。 我深呼吸,拚命将她诱惑人的香味儘可能多地储存肺部。大概是吸太多气导致氧气中毒,我竟然感觉微微晕眩。 「她最近是有些事情挺烦心的。」我赶忙补充:「工作方面。」这么说也没错啦。 「你呢?小说写得怎么样了?最近在写什么样的故事,方便透露吗?」姚静芝清澄眼珠在戏剧院水晶吊灯照耀下熠熠生光。 「呃……最近在写一本爱情小说。男女主角工作上认识,彼此立场相异產生不少争执。后来双方同时陪各自家人去东南亚小岛度假遇到,发生一些小插曲。差不多就这样。」 「挺有意思的安排。」姚静芝看着我微笑说:「但也有些老套唷。」 「怎么说?」我脸庞失去笑容。 「这不正是言情小说常见的总裁系列嘛。好吧,重点不在二人原本关係,而是后来在小岛上发生的事件。」姚静芝越说越兴奋。「小岛海滩可以带来异国气氛,若是遇到气候变化导致交通中断也容易形成封闭场景。要不要索性来个密室杀人事件,男女主角联袂找出解答?嗯,杀人事件有点过于突兀,还是改成一般犯罪事件比较好。譬如说某位家人昂贵或有重要纪念价值的首饰遗失……男主角奶奶的手鍊?最后女主角找到交还给奶奶,奶奶和蔼笑着将手鍊系在女主角手腕,说这是准备给未来媳妇的礼物……」 姚静芝忽然抬眼看我,脸又红了。「对不起,一时控制不住想太多了。你小说里故事讲的是什么插曲?」 「呃,很类似你刚才说的那些。」 「真的?能不能跟我多透露一些……啊,要是不方便也没关係啦。真的。」 先前在镇上遇见姚静芝,她总是维持一副高傲冷漠,不近人情模样。没想到一讲起我的小说,她竟然开心到有些语无伦次,高端形象跡近崩坏,像个小女孩似的两眼瞪大缠着我说不停。 我一方面很开心见到她另外这副面貌,一方面感到——超级不妙。 我平常写小说属于绝对随兴派。通常想到有趣的点子便开始写,根本不管大纲人物设定那些种种麻烦事。小说写得顺时有如神助,写不顺遂时停滞多日完全继续不下去也很常见。姚静芝瞇着眼睛说出来的故事桥段,让我感到异常挫折。为什么先前没想到这些个好点子?小岛上寻找奶奶有纪念价值手鍊,刚好符合男女主角陪家人旅游设定,也帮这段越写越平凡无趣的爱情故事带来小说里论中的必要性。旅游总有结束,两人得在离开小岛之前找到遗失手鍊,这点也满足时间急迫性,能够让故事极大程度充满起伏,避免光是写一些男女谈恋爱,你爱我我不爱你,更能从事件让男女主角彼此瞭解,进而產生感情。 我为此感到极度丧气。连外行人都能想到这么棒的故事发展,我从大学毕业后一直写小说至今,竟然还不如一个不懂小说编剧理论的姚静芝。唉。 「哈囉!」从汽车坡道上来一个身材瘦小,看起来大概是国中生的女孩,远远朝我大力挥手喊叫。 她谁呀? 「如果冒犯到你,抱歉唷。我因为……总之我有时候脑子里冒出些故事想法,总是忍不住会想跟朋友一起讨论。」姚静芝靦腆模样好可爱。 「没事的。其实我原本规划情节发展,和你的想法很接近唷。」说这话让我内心感到极度愧疚。 「啊!」姚静芝忽然大声尖叫,从她背后窜出来一个瘦瘦的小女孩。姚静芝瞪她一眼:「吓死我了,每次都这么淘气。」 「谁叫你不理我。」小女孩嘻嘻笑说。 「这位是?」我发现这个女孩就是刚才从车道上来一直朝这边挥手的那位国中生。 「你好。」秋菊生不知道何时回到我身边,装出帅酷形象朝小女孩打招呼。 「她叫李屏星,是我国中同学。」姚静芝拉着她的手向我们介绍。 原来姚静芝口中的朋友不是男人,太好了。我忽然对自己为何会突兀地松一口气感到不解。李屏星脑后绑着马尾,胸部扁平,蓬蓬的短裙下穿着及膝长袜。虽然说跟姚静芝是同年龄的国中同学,但身材娇小看起来好像才不过十五岁年纪,也就是日本人口中形容的合法萝莉。 「两位好。你就是芝芝说的那位有乳房的男人——」李屏星双眼紧盯秋菊生胸口,被姚静芝扯了扯赶紧住口,满脸尷尬乾笑。 「小女生你看好了,这叫做胸肌唷。」秋菊生对这种状况毫不介意,大概是二十年来早就习惯了。「既然人都到齐,我们可以进场了吗?」 「芝芝,剧团有帮我们排比较前面的座位吗?」 「咦,你认识这齣舞台剧的剧团人员?」 「废话,难道你不知道?」李屏星讶异看着我。 「不知道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 「芝芝是这齣戏的编剧呀。」李屏星整张脸垮下来,带着非常不以为然神情瞪我。 「真的?」我跟秋菊生惊讶追问。「怎么没告诉我们这事。」 「没什么啦。而且也不算是真正的编剧,只不过是故事脚本而已。剧团后来还是有根据舞台演出需要改编一些细节和对白。」姚静芝再度脸红害羞。 「太厉害了。」我嘖嘖称奇,衷心佩服。「这齣《不存在的爱情》到底在讲什么样的故事?」 「你进去看不就晓得了吗?」李屏星拉着姚静芝往入口走,回头说:「欸,先说好唷。看完只准讲优点,有任何缺点——我想应该是没有——还请两位吞口水嚥下去。」 「阿星,哪有这样霸悍不许人评论缺点的。」姚静芝摇头说。 我听到「阿星」这名字,忽然想起玫琳那个短命的国中情人也叫做阿星。离开小镇不过几个礼拜时间,感觉却像是上辈子往事。望着姚静芝窈窕身材与修长小腿,空气中瀰漫着那夜在货车驾驶室内相同的香味,手掌似乎还能抚摸到玫琳柔嫩腰肢触感,然而一切都已离我很远。 「李大同,票呢?」秋菊生大声提醒,我惊醒过来将戏票交给门口收票人员。 入内后找到座位,果然是很前排的位置,甚至连舞台上木地板缝隙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和秋菊生表现出绅士风度坐在两边外侧,我旁边是李屏星,再过去是姚静芝、秋菊生。心中暗叫可惜,没能靠着姚静芝坐,否则可以问她更多有关戏剧脚本的事情。 探身越过李屏星才刚准备开口:「姚静芝——」忽然手机发出声响,不仅李屏星姚静芝秋菊生,附近所有观眾全都露出嫌恶眼神瞪我。赶紧将手机静音,也不好意思察看讯息。正坐等待灯光渐灭,戏目开演。 这齣舞台剧挺不错的,演员表现在水准之上,故事内容紧凑有趣,而且几个主要人物脚色背景透过对白适当地阐释,不但颇为引人入胜且足够深思啟发。散场后我们四人意犹未尽,找到一间二十四小时咖啡馆喝饮料吃宵夜,七嘴八舌讨论剧情。 姚静芝身为故事脚本作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辩驳或讲评,静静地坐在一旁听我们讨论。主要还是听秋菊生和李屏星两人抢着讲,一会儿这个说谁谁谁不应该如此,一会儿那个说哎呀你不懂啦其实是因为怎样怎样怎样所以才会如何如何如何。我偶尔从写小说角度提出看法,全被秋菊生李屏星二人异口同声驳斥贬謫:「你笨死了,才不是这样咧!」 我无可奈何望向姚静芝,哪知她正微笑看我,害我顿时心动。 「作者大人你自己说说看,男主角究竟是混蛋还是蠢蛋?」我凑近姚静芝问。 「你是指面对女主角的无情拒绝,男主角无奈转身离去让女主角在背后泪崩那幕?」 「是呀,这个笨男人为什么想不到每个人都有其无可奈何之处。之所以拒绝告白根本只是因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也怕伤害到男主角。」 「那是因为你身处局外,所以才能无关痛痒一眼看透作出评论。如果你是男主角本人,没看到我们观眾所见女主角暗夜低泣种种,你能作出正确选择吗?」姚静芝一反今晚常态,收敛笑容严肃看我问。 啊—— 这是怎样,我又不是男主角,怎么知道该如何选择。 酒后乱性发生什么事情完全没印象 那晚舞台剧过后一整个礼拜,我像是白痴般在书桌和厨房间往来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联系姚静芝,藉口跟她讨论创作多增加见到她的机会。 这段时间秋菊生一反常态没来烦我,大概也跟我一样陷入踌躇胆怯难以自拔吧。只不过她面对的是跨性别同性恋这个矛盾困局,而我则单纯许多,就是男女之间想要认识对方多一些,却又担心因此得罪姚静芝,连普通朋友关係也没得维持。 自从跟玫琳柔柔那次一男二女的荒诞夜晚之后,我大概有将近三个月没跟任何女人上床。偶尔控制不住脑袋想着柔柔那对巨乳自慰,射精一时爽过脑后,却安抚不了内心面对寂寥人生的鬱鬱。探究自己,我内心或许仍对玫琳抱持好感。但被她无情拒绝,加上离开小镇和玫琳母女,似乎对于那段露水姻缘的悸动减低许多。 偶尔有衝动想要再访小镇。一来可以重温与玫琳之间那种似有若无的爱情,二来,咳,或许可以藉着小津关係接近姚静芝。姚静芝似乎每隔两个礼拜,会利用週末回北部城市休假。根据她自己说的,因为持续创作得接触更多艺文界活动,不想把自己孤立在偏乡小镇的学校。 但提起行李临到门口,却又叹气放弃。 见到玫琳又能如何?我没有那么伟大,有办法拯救十几年来沉沦在初恋男友回忆的玫琳。严格来说她走不出来的其实不是阿星早逝的那段过去,而是她拒绝席曼和柔柔劝告坚持生下小津这件事情。乖巧的小津算是玫琳这段失策人生的无辜牺牲品吧。我本想儘自己可能同时给予玫琳小津幸福家庭生活,但按照现况来看,我严重怀疑自己是否把担负起它人人生这点想得过于简单了。 况且,这些日子以来我的鼻腔总是莫名其妙闻到姚静芝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惊讶从沉浸于敲键盘写小说的书桌前跳起来转头四顾,发现只不过是自己幻觉。我对姚静芝的思念愈发强烈,甚至超越对玫琳的怀念。而且,就连那个早已属于绝对过去式的叶虹—— 「李大同,有事吗?」我终于下定决心拿手机拨给姚静芝,她接起电话的口气不怎么好。 「呃,想问你这礼拜会回北部吗?」 「还不一定,学校有些活动得筹办。有事情找我?」 「我……」不知道鬼迷心窍还是一时糊涂,我忽然决定拿那个绝对傲骄形象的李屏星当藉口。「想多认识一下李屏星,不好意思直接找她出来。想说有你在场应该比较不尷尬。」 「喔。」 姚静芝半晌没接话。 「喂?」 「我还在线上。」 「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不要勉强。」 「知道了。」姚静芝说完这句就掛上电话。 我这个白痴,她会不会以为我对李屏星真的有意思?无论如何,木已成舟,米已成粥。一时衝动说出的话入了姚静芝耳朵再也掏不出来。坐立不安,却也无可奈何。 幸好隔天姚静芝传来简讯,约我周日上午在美术馆门口见面。呼,看来她没有因此生气。真是太好了。 小说卡关,写不出半个字来。我改变策略跑去健身房拚命重训,游泳池连续几百公尺往復衝刺,喘到差点溺水,将自己累到极限以此忘却因为即将与姚静芝约会带来的徬徨。出版社编辑来电询问稿件进度,我支吾呼拢过去。其实写稿严重落后,早就不抱任何希望。 周日终于到来。 我穿搭看来还算得体的便服,早早抵达美术馆,先在周边四处间晃,免得太早到,显得我很在意姚静芝的样子。没想到一早太阳就热得半死,只好进到美术馆室内大厅吹冷气。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走出门口,等了半晌没见到姚静芝,美术馆自动门打开吹出一阵冷风。有人叫我。回头看,是李屏星。 「你怎么已经到了?姚静芝呢?」 「你不是有事要找我?」 「我——是啊。」 「嘻嘻,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吧。我不能溜班太久。」 「我们先等等姚静芝吧。」 「她有要来吗?我怎么没听她说。」李屏星双手叉腰皱起眉头。她今天穿着正式套装,显得没那么稚气,但衣服尺寸依旧袖珍。「你到底要找我还是找她?」 「呃,都有。」我艰困承认。 「你很好笑耶,我看你一大早就到了,在旁边绕来绕去的。」 「你怎么知道?」 「监视器看得一清二楚。」李屏星解释说:「我在美术馆上班。」 「这样啊。姚静芝没有要来喔?」我无法不显露出失望。 「哦,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你想找姚静芝,拿我当藉口。」李屏星伸掌阻止我辩解。「不用解释,这种状况从以前国中时期开始就发生过很多次,我已经习惯了。」 「很抱歉。」我鞠躬致歉。「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多知道一些关于姚静芝的事情。像是她有没有男朋友,喜欢什么东西,讨厌什么样的男人之类的。」 「我五点下班,你再过来接我。」不理会我瞠目结舌,李屏星满脸坏笑睥睨我说:「我喜欢吃海鲜,尤其是生蠔那类带壳的新鲜快炒。让我吃得开心,透露一些情报给你也无妨唷。」 「真的?」 「好了,我得继续上班。」说完,李屏星推着我的背把我送出美术馆。「记得,五点来接我。不用太早过来,不然看你在监视器上面晃来晃去会让保全人员很紧张,还以为你准备来偷馆藏艺术品。」 我满怀希望,在附近咖啡店点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脑发呆却根本敲没半个字。捱到五点,准时来到美术馆门口等很久,直到大门铁捲门拉下也没见到李屏星。 「哈囉,我在这里。」李屏星从另外一侧现身。 「还以为你在耍我呢。」 「笨死了,美术馆大门是给参观民眾走的。职员出入得走专用的侧门。」李屏星嗤笑。「走吧,我已经订好了海產餐厅二人位置。现在饿死了,正好可以大吃特吃。」 「不是说好了要我请客?」 「当然要你出钱囉。不过我想你大概不懂海產餐厅好坏,索性再卖你个乖,带你去我觉得最好吃的那间。」 「也是最贵的?」 「嘿嘿。」李屏星倒是没否认。 李屏星从计程车下车到进入餐厅,熟门熟路四处跟餐厅员工打招呼,沿路指着玻璃缸各式水產询问价格,然后点菜讨论料理作法。走到靠后方面对小天井的桌子坐下,第一道热炒也刚好送上来。李屏星拿起筷子,边吃边扭头对服务生点了一手啤酒。 我吓一跳。「我们两个喝不了这许多吧。」 「没有要你喝,这是我的量。吃海鲜若是不喝啤酒这算什么。」李屏星嚼着生炒花枝,满脸豪气。 我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小个头女生, 「李屏星——」 「叫我阿星!」李屏星仰头喝一大口啤酒,哈出爽快叹气。 「阿星,先跟你说声不好意思。」我敬李屏星一杯啤酒,她鏘一声与我碰杯后,又是一口饮尽。 「没什么。不跟你说过了嘛,从国中开始就有好多男生在芝芝身边绕来绕去。也不晓得为什么,她总是对男人敬而远之。我们要好的四个同学其它人都有对象了,就只剩芝芝这么多年来始终保持单身。」 「为什么呢?」 「她讨厌男人。」 「蛤?」 李屏星阻止我继续追问。拿起蟹钳开吃当季花蟹,满嘴蟹膏蟹黄津津有味,一手大螯一手啤酒,吃喝忙得不亦乐乎。 「你刚才说姚静芝讨厌男人——」我趁李屏星终于掏尽一整隻螃蟹碎肉之际,赶紧寻空问姚静芝秘密。 「她父亲小时候在离婚前有家暴习惯,不仅出手揍她母亲,还——欸,先答应我别说是我说的唷——她父亲似乎还曾经性侵过她姊姊。」 我大惊。没想到社会新闻事件竟发生在认识的人身上。 接着李屏星大概是连这件最私密的事都说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接连把姚静芝从国中时暗恋哪个学长,拒绝哪个男生告白,高中时跟哪个学校男学生联谊外出露营差点被人偷看她洗澡的所有事,像是八卦杂志般嘰哩咕嚕全部托出。我瞪大眼睛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帮李屏星拨虾壳,为了省麻烦还直接餵入她口中。 李屏星对我的服务很满意,更是大放送澈底对我评估解说姚静芝攻略密技。 看来姚静芝因为家庭往事嫌恶男女之间关係。要想改变她的态度,恐怕绝非一时三刻能解决的简单之事。 「那么我岂不是毫无希望了?」我将酒杯砰的用力放下,胸口一阵噁心。 「这位哥哥,你喝醉了?」李屏星外表看来一点醉态也没有。「你本来就没有指望,还奢望请我吃这餐饭能改变不可能为可能。哈,笑死人了。」 「可恶,这顿饭钱白花了。你给我吐出来,不准吃!」我指着李屏星鼻子咒骂。咦,我怎么会有如此恶胆? 接下来发生些什么事我就不太有印象,只知道醒来时额头两侧很疼。 举头四顾,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套房。房间内乱糟糟的,桌上一堆吃完没收拾的碗盘塑胶瓶。空气中瀰漫奇怪味道,窗帘半掩,阳光照耀入内,射在身边一个白白的东西上面。我瞇起眼睛察看那个白色物品,看不清楚,伸手去摸,入手软呼呼的竟然忽然发现那是某人的屁股。 「早安啊。」被子下方伸出两支手臂。 我眨眨眼睛,拉开凉被看清楚那人长相。 啊—— 竟然是全身赤裸的合法萝莉李屏星,半瞇眼睛对我微笑。 温泉旁的永生誓约 「我——」 「嗯?」 「你——」 「嗯。」 「我们两个——」 「嗯哼。」 我抓着头发有些懊悔。绝对不是因为跟认识不久姚静芝国中同学上床后悔,而是,既然跟女人上床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李屏星果然不负合法萝莉称号,胸部扁平只有微微拢起,就连微笑曲线都称不上。小腹平坦,私处光洁无毛,怎么看都像是儿童身材。天哪,我昨晚究竟是有多飢渴,连这种毫无性感可言的女人都上了。 「那么,我还可以吧?」赶紧确认一下自己表现。毕竟喝醉以后很可能酒精麻痺提不起劲。 「不错唷,挺贴心的。」李屏星睡眼朦胧,打个哈欠,翻个身趴在薄被上假寐。 我看着她翘高的屁股小巧浑圆,忽然感觉下体抽动,竟然被眼前幼女女体触动情慾。俯身贴在她背上轻吻李屏星耳垂,李屏星咯咯笑着闪躲,臀部滑动时摩擦我的阴茎顿时惹起熊熊烈火。我两手压住李屏星双手,探头跟她热烈舌吻交缠,下体寻得她湿滑密穴缓缓插入。李屏星从喉咙发出闷哼,深吸口气后喘息不已。我抬起上半身专注于运动,将李屏星半翻过身,将她右腿举高跨在肩膀,两人下体紧闭接触。 李屏星喃喃自语说着淫秽字眼,双眼星芒四溢,没想到外表童稚的她竟然是个如假包换的慾女。李屏星双手搂住我脖子,光滑大腿夹在我臀后,将轻飘飘的身体拚命往我胯下衝撞。我感觉阴茎被她阴道完全吞嚥,甚至连阴囊也随着动作拍击李屏星会阴大腿根处。一股雄性衝动由小腹沿着脊椎往上冒泡,没一会我就控制不住宿醉后晕眩放肆地射精在李屏星体内。然后才想起,哎呀这可不妙。正想抽拔出来,哪知道李屏星闭着眼睛,红唇轻啟,碎齿紧闭,大腿锁住我后臀不让我动弹。 我感觉李屏星全身紧紧贴在我身上细微颤抖,直到颤抖结束才松软下来,放开手臂大腿跌落床上。浓郁的精液从李屏星阴户缓缓溢出,从她大腿流淌到床单上。我大脑犹处于高潮后劲,除了大口喘气根本无法做其它想。 翻倒在床上。闭起的眼皮上有许多晶亮蓝色红色小圈圈反復翻转盘旋,分不清这作用是因为酒精还是性爱所致。感觉温暖爬上胸膛,李屏星还不放过我,蛇涎攀爬游上我身,弯腰伸出舌头舔舐我的乳头,湿黏两腿间与我暂时疲软阴茎紧密摩擦。 「好舒服。」我忍不住呻吟坦承。 李屏星嘻嘻笑着,凑上来啄吻我嘴唇一下,又往下俯卧将我尚未復甦的阴茎吞入口中。我闷哼一声,挺高臀部忍受射精过后敏感龟头传来言语形容不出的快感。李屏星明显是性爱这方面箇中高手,我已经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用手指还是身体哪个部位,总之不到半分鐘时间便让我重振雄风,翻身将李屏星抱在怀中,重新觅得密处再次继续疯狂做爱。 直到接近中午时分,我俩从极度睏乏的补眠接连醒来,相视一笑,携手进浴室淋浴。结果在莲蓬头水柱衝击助兴下又以立姿做了一回,这才终于擦乾身体穿衣服。 「好饿。」李屏星坐在床上套牛仔裤。 「我也是。」我有些犹豫。「我们整晚都没戴套子,这样——」 「是安全期呢。」 「你技巧好棒。」不得不衷心佩服。 「铭谢惠顾。」 「不好意思唷,其实昨晚我喝醉了,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有些担心不晓得自己是否做出什么不礼貌举动,譬如说强制硬上之类的。糟糕,会不会惹上麻烦事?虽然李屏星是合法萝莉,没有跟未成年少女发生性行为的罪责。但如果我是捡尸还是趁人不备这恐怕还是得吃上官司。 「我问你喜欢姚静芝哪里,你竟然老实回答说想舔她的耳垂。我问要不要试试看我的,没想到你还当真凑上来舔我。」 「有这种事?」我不敢置信,喝醉后的自己竟然如此大胆。 「然后我就把一直痴痴笑的你带回家来啦。」 「然后呢?」 「然后你就一直亲我,从头亲到脚指头,超级变态的。」 呃,这是我吗? 我随着李屏星到附近找间咖啡厅,吃了点轻食咖啡果腹。 「你今天不用去美术馆?」 「星期一休馆。」 「也对。下午有什么计画?」 「去你家继续做爱。」 「蛤?」 「我觉得你很棒,跟我那方面蛮契合的。」李屏星舔着小汤匙,表情邪恶。「男女之间性爱要找到棋逢敌手的对象不容易耶。我挺喜欢你个性,也喜欢你那边。」 我脸红了。 「你好大胆,都敢直接说出来。跟其他女生不一样。」 「男生可以主动求爱,凭什么女生不可以。」 听到李屏星这么说,顿时对她改观。在合法萝莉看似娇小柔弱的外表下,她有着独立自主性格。大方求爱,享受青春。 只可惜我现在吃饱了感觉有点撑。 「我今天有点事——还能再联络你吗?」 「当然啦,随时有需要就找我。我也是唷,不定什么时候感觉来了就会打电话找你。」 我和李屏星这么说起来,应该算是炮友关係吧。交往完全不涉情感问题,纯粹是为了享受性爱。 挥手告别李屏星,我回到家后又冲了一次澡。在书桌坐定,写了大概半个小时,遇到一个段落,思索适当形容词,脑中遍寻不着感觉烦闷。起身绕着房间走了两圈,到厨房喝一杯水,回到书桌看着萤幕发呆。 一个身影站在很远处悄悄窥视着我。 我定睛望去,那是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手中捉着一株多彩花瓣的野花。手指捻着长茎旋转花朵,花瓣缓缓自空中飘落洒满地。小女孩无表情的脸孔忽而变化为玫琳,忽而变化成柔柔。我知道她是谁,但她总是不肯以真面貌看我。 叶虹—— 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坐着就这么睡着了。梦中那人又来惹我心烦。明明下定决心不再想起她来,但曾经那般炽热的情感在心肌角落烙印痕跡,大概终生都无法痊癒吧。 我叹口气,去厨房替自己煮了杯咖啡。 「喂,姚静芝?我李大同。」看时间姚静芝应该已经下课,我忍不住衝动拨电话给她。 「你好。」话筒背景有车声,她还没回到家?「见到阿星跟她谈过了?」 「嗯。」 「那就好。」 「本来以为你也会来。」 「抱歉,这周没计画回北部。」 我怎么觉得姚静芝声音怪怪的。 「你还好吗?」 姚静芝没有回答。我心生警觉。 「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的吗?」 姚静芝隔了很久才终于开口:「有时候需要找人商量事情,却发现周遭没有朋友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会写下来。」我想了想,提供最保守的建议。「把所有难处和可能性先理顺,再作决定。」 「是个好方法。」 我觉得姚静芝这回答很敷衍。她到底有什么困扰? 话筒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叹息声,夹杂在车声人声中不很清晰。咦,姚静芝工作的学校不是在小镇附近,应该没这么热闹才对。她究竟人在哪里? 「你现在在哪里?」 「陪着学生毕业旅行,三天两夜。」姚静芝说了毕业旅行住宿地点,其实不很远,一个多小时车程距离。「明天就要回学校了。」 「我——可以去找你吗?」 姚静芝静默许久。「随便你。」随即掛上电话。 我怀抱手机,心跳激烈。 她这么说的意思,应该是同意了我去找她?无论如何,千万不可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穿上外套,走到离住家一小段距离月租停车场,发动那辆我儘量避免驾驶的车。幸好是室内停车场,车辆外表薄薄灰尘不很骯脏。输入地点设定导航路线,听从人声建议,驱往姚静芝所在方向。 来到学生下榻的温泉饭店,到柜檯询问姚静芝老师住宿房间,柜檯人员帮我联络内线。电话接起是另外一位同房女老师,说姚老师有事外出,不晓得何时回来。我试着打电话给姚静芝,电话没人接。 「大哥哥?」 我回头察看,是小津。她汲着拖鞋手中拎着一袋饮料,大概是从房间跑下楼来买东西。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犹豫片刻,决定说老实话。「我有事来找姚老师。」 小津瞪大眼睛盯着我。 「你刚才有见到姚老师吗?」 「吃过晚饭大家就各自解散回房间了。」小津摇头。 「这样呀。」 「姚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津歪着头问。 「不晓得。我也是因为担心所以跑来这里找她。」我强笑说:「应该没事吧。你先回房间休息,我找到姚老师再跟你说。」 「你打算去哪里找?」小津皱起眉头。 「附近蹓躂看看。」饭店位在温泉观光区,周遭有许多餐厅。 「我陪你一起去。」 「不需要啦——」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换个鞋子。」 小津回到大厅时,换了一双球鞋套上薄外套。 「走吧。」 沿途小津没有说话。我以为她会质疑我为什么不回小镇找她们母女,但她似乎比我想像中还要来得成熟许多,儘管几度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出言令我难堪。 我和小津步行在观光街道四处探看,到处都是贩售纪念品的商店,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不很多。一路走到最尾,没见到姚静芝。我们在商店街末端观望片刻,决定往回走。没多久见到姚静芝从一间温泉饭店门口衝出来,一个男人跟在她后面。 「我说过了,不要,就是不要!」姚静芝大力甩着男人捉住她的袖子,朝男人咆哮。 「都答应我到这边了才说不要,是故意要抬高价码吧?」面目可耻的中年男人冷笑。「如果不愿意,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为什么不拒绝,偏偏到了门口才耍脾气。」 「我只答应跟你讨论——」姚静芝发现我跟小津站在不远处,收敛话音,垂头不语。 中年男子转头看到我跟小津,皱起眉头摸摸鼻子,转头离去。 「那是谁呀?」我见到姚静芝神情,大概猜测出八分缘由。 「是校长唷。」小津证实我的猜想。 姚静芝看着我轻声叹气。「你果然真的来了。」 「幸好我来了。」 我发现姚静芝低垂脑袋的眼睛泛红,于是转头对小津说:「你先回去饭店吧,我陪姚老师说说话。」 小津看看姚静芝,看看我,点头说:「大哥哥我好久没见到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明天还能跟你见面说说话。可以吗?」 「好哇,我今晚应该会留在附近。明天再来找你。」 小津走了以后,我见到姚静芝怯生生孤身站在夜凉如水的静默街道,心中实在不捨。 「我们去那边坐吧。」我指着街对面凉亭。 姚静芝随着我走到凉亭坐定,望着凉亭外黝黑溪流方向默然不语。 「还好吧?」 「嗯。」 「这肯定算是职场性骚扰。要是举发他,绝对会拔去他校长的职位。」 「算了,他——」姚静芝叹了口气。「我也有不对之处。」 「怎么说?」 「我太过软弱了,没敢在第一时间拒绝。拖延至今,才会惹起他的误会和一场风波。」 「他对学校女老师有非分之想,本来就是他的不是。」 「校长至今单身,会对我有这样举动大概也是因为想要……唉。」 「因为他太老了!」我替姚静芝说出她不好意思指明的关键。 「这么说很缺德唷。」姚静芝噗哧笑出来,假嗔瞪我。「校长其实才四十岁出头。」 「拜託,比你大了十几岁,根本是老牛吃嫩草吧。」 「你也比我大呀。」 「没他这么老。」 姚静芝静坐片刻。我忽然想起姚静芝这话不晓得什么意思,是将我跟那个职场性骚扰老头同日而语?拜託,我才没那个校长这么噁心咧。 「谢谢你特定跑这么一趟。刚才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其实我很慌张,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我随时到。」我拍胸脯立誓保证。 「校长他暗示过我很多次,我也婉拒过很多次……」 我想到李屏星偷偷透露说姚静芝讨厌男人。 「你这样下去也不好吧,女大当嫁,还是得儘快找到适合婚姻的对象才是。」 姚静芝久久不说话。 「有时候我想或许找到合适对象赶紧结婚,生小孩,努力经营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样好像不错呢。」 「是呀。」 「可是,为什么我身边儘是这种只顾着自己,根本不重视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的臭男人呢?」 我注意到姚静芝身体微微颤抖。内心挣扎片刻,抬起手掌覆在姚静芝搁在凉亭石桌的手背上。她抽动一下停止继续动作,让我的手心温暖她冰凉的小手。 「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唷。」 「我能够相信你吗?你会永远永远不离弃,永远永远眼中只看着我一个人吗?」姚静芝盯着我的眼神很疏离,充满了怀疑。 啊—— 我能够答应永远陪着姚静芝,绝对不背着她爱上别的女人吗?要是玫琳忽然开口接纳我,或是叶虹——我能够看着姚静芝立下永生誓约吗? 被擼管口嫌体正直 温泉区观光街道过了晚餐时间后行人渐渐减少,餐厅休息打烊后,贩售纪念品小物的商店也拉上铁门,整条马路只剩两三间摆设抓娃娃机的无人商店仍亮着灯。 我掏出口袋零钱,指着一个绒布乌龟吊饰说:「我来挑战看看。」结果投资了好几十元也没成功抓起。 姚静芝微笑看着我继续努力,既然她没有阻止我,我也不好意思就此放弃。 「太可恶啦!」我大力捶着面板按键洩愤。「每次都缺临门一脚,多用点力量抓紧一点好吗?这机器根本是骗钱的,太可恶了。」 「别老是直上直下正面挑战,试着透过爪子放下时的侧拨力量把吊环调整到适合角度——」姚静芝把我推开,示范怎么技巧性地将乌龟吊饰移动到离洞口不远处,接着瞄准吊环让爪子伸进去,抓起时虽然爪子力量不够但仍足以将吊饰拉起掉进出口。 「你好厉害喔!」我目瞪口呆看着姚静芝蹲下取出乌龟。 「学生时代看李屏星整天玩抓娃娃,学到了些心得。」 姚静芝将乌龟递给我,我摇头说:「是你抓到的,给你当纪念吧。」 姚静芝拿起乌龟端详,微笑握在背后。 「我该回饭店了。要去巡查学生房间,看她们有没有乱跑。」 「校长那边——」 「没事的。他只是过于积极,不会太乱来。」 「如果有状况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会来保护你。」 「是吗?」姚静芝偏头微笑看我。「你今晚也住这间温泉饭店?」 糟糕了。刚才放下电话立即开车赶过来,根本没想到预订住宿。果然来到柜檯询问,客房全满没有空房。 「你先去忙吧,我附近绕绕如果实在没房间,大不了开车回家。」我拍胸脯安慰姚静芝。 「那么,谢啦。」姚静芝摇摇手上的乌龟,微笑跟我道晚安转身上楼。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好可惜,应该趁刚才回程经过爱情旅馆的时候拉起她的手——又想起校长的可悲下场,庆幸刚才没有乱来,否则恐怕沦落相同黑名单。 想到这边,远远地刚好见到那个头顶微秃的校长跟其它两位男性主任坐在大厅后方沙发区,两手叉在胸前瞪着我满脸不悦。我假装没见到他,心慌夺门而出。 没料到就连爱情宾馆也全部客满,我只好打开后车厢,把之前露营的铝箔垫拿出来权充薄被睡在车内。半夜山区气温下降把我冷得半死,蚊子透过打开的车窗缝飞进来拚命咬我,全身上下痒得我整晚没睡安稳。一大早太阳还没升上山头,店家补货的货车引擎声便把我吵醒。一边打哈欠一边到便利商店买了杯咖啡,肿着熊猫眼打开手机,发现姚静芝半夜竟然传来讯息:谢谢。 我一方面超开心能够让姚静芝终于注意到我,一方面又为了竟然跟她的同学李屏星上床感到些许愧疚。不过老实说李屏星炽热的性爱技巧着实满足我这段时间来的生理需求,而且第一次不涉及情感问题跟女人上床,反而放得开来不用顾虑对方感受纯粹发挥男性本能直出直入。我乾咳一声,将咖啡仰头饮尽。有些早起的小学生趁着离开饭店前结伴跑出来附近间逛,男学生们大概半夜不睡觉玩到太晚,以致眼前见到的多半是六年级女学生,三三两两,边走边嘻嘻哈哈笑着说话。 我注意到小津陪着同学走过便利商店。她见到我时微微一愣,嘴角挤出笑容朝我点个头后,再多看我一眼,默默走过。 前阵子跟玫琳之间发生的短暂故事,我想应该算是已经结束了。但偶尔想起她时,心中仍不免感到微微酸疼。若认真思索当时之所以会甫认识便忽然喜欢上同年龄的玫琳,或许是因为才刚结束前一段恋情,内心极度寂寞的关係吧。我如同沉入湖底溺水男孩,伸手朝向渐趋模糊天光,此时玫琳充满生命力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于是毫无怀疑捉住她身躯,设法从她身上重新感受到人体温暖。 我真的喜欢玫琳吗? 或是当时不管是谁,任何人只要给予我心灵和肉体方面的安慰,我都会喜欢上她? 我不确定。 忆起床笫上玫琳裸体曲线迷人,娇呻时微睁眼露出一抹星芒,定定看着我眼中的她直入灵魂深处。在她的腔膣深处我重新感受到自我,我是存在的,我能够透过伴随着喘息的动作让女人毫无招架之力为我触动身心灵。于是这满足了我身为雄性动物的自尊。我从玫琳毫无隔阂接纳我成为她男人这点重建自信,曾经因为叶虹离弃我而发誓再也不会爱上她人的立场瞬间软化,因此深陷玫琳她偶尔内敛偶尔豪放不羈拥着我背脊,用力将我挤入她心脏腹腔的女性魅力。 手机响起。 「李大同你跑哪去了,怎么不在家?」秋菊生气呼呼质问。 我解释昨天临时发生状况。 「喔,好吧。」 「干嘛?」手机里秋菊生没说话,我忽然感到不对。「欸,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回去。」 「不用啦——」 「干,你给我等着就对了。如果肚子饿先去巷口吃豆浆。」 「知道啦。」 「等我喔,我马上到。」 跳起来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光,跑出便利商店来到饭店停车场,正好遇见姚静芝。 「早安。」姚静芝开口道早安时表情有些靦腆。 我匆匆朝她挥手,来不及问好或解释,衝上车发动引擎,第一时间赶回家。 秋菊生坐在我家门口一楼旁的花台滑手机。我探头看,她正在专心玩手机游戏,跟其它玩家线上战斗。 「干,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把我吓死了。」 秋菊生皱着眉头要我别吵,直到玩完一场游戏,才吁了口气抬下巴示意我开门。跟我进屋子后立即在沙发上躺倒,背包甩在地板上砰的好大一声。我仔细看她模样,绝对有意外发生。但我也明白这时候追问秋菊生她肯定不愿意,或是没办法说清楚。索性到厨房开火煮了两碗泡麵,端到茶几上一人一碗,先餵饱肚子再说。 「李大同,脱下裤子。」秋菊生喝光泡麵辣汤,抹抹嘴巴对我说。 「你发神经啊?」我吓一跳。 「我说真的,脱下裤子把老二露出来给我看。」 我感到十分不自在。虽说秋菊生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关係比起亲生兄弟还要像哥俩。但毕竟她生理上还是女人,要是忽然出手袭击我,到时候我该如何自处? 「干嘛啦,我不要。」 「算我求你,帮我个忙。」秋菊生表情不像是在恶搞,应该不会跟以前国中时期或是上次一样故意找机会踹我下体,然后看着摀着老二痛苦滚地的我哈哈大笑。「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我看着她,迟疑地慢慢褪下裤子。 秋菊生皱起眉头双眼看着我老二。「擼一下,让它硬起来。」 「干,不要啦。」 「废话这么多,给我擼就对了。」 「这样很怪耶。」我弯腰欲拉起裤子。 秋菊生用力扯下我裤管,身体朝后退让却伸手握住我软趴趴的阴茎,不由分说开始搓揉。我大叫一声,竟然口嫌体正直,阴茎受到刺激后渐渐充血挺立。 「秋菊生!」我脑袋一阵糊涂,拜託,这人是我兄弟,很怪,很奇怪—— 「嗯,果然。」秋菊生停下动作放开我,看着自己刚才握住阴茎的手掌喃喃自语。 我赶紧穿好裤子,用力捶了一下秋菊生肩膀。「你到底有什么病?」 秋菊生满脸嫌恶,先去浴室打满肥皂洗手半天,这才回来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喔。」 我瞪着她,等她主动开口解释。 「上次不是跟你说我主管他对我很好。」 「嘿呀,所以咧?」 「我跟他做了。」 「做什么?」我不懂秋菊生意思。 「上床,做爱啦。」 「蛤!」 「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容忍男人的那根插进来,感觉很像是一直以来哈喘女体的直男某天忽然出柜接受另外一个男人。很怪,可是又——总之很怪就对了。」 「既然觉得很奇怪,那干嘛要跟他上床?」我非常能够体会秋菊生所谓的很怪感觉,就跟刚才被她握住我老二那刻差不多。明明心中不想如此,但生理上又立即產生反应。 「就……脑袋也不晓得为什么忽然糊涂起来,而且大概是聚餐喝了点酒,他直盯我的眼神很热烈,烧到我那边拚命出水很想被人舔……」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 「不是嘛,以前我跟其它女生做爱也是这样,互相爱抚逗弄敏感部位,等到情慾上来彼此赤裸磨蹭不管哪里只要感觉到自体以外的另外一个体温,像是共振那样温度不断上升,最后就猛然间衝上高潮。很爽唷。」 此刻的我只能夹紧大腿,乖乖闭嘴听。 「昨天第一次从阴道深处感受到男人的体温,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出乎意料外的也很爽,而且高潮来得比跟女生做爱还要快。」 我第一次看到秋菊生脸红羞涩模样。差点承认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个女人,而非我熟悉的那个秋菊生。 「跟他做爱时全身上下皮肤变得超敏感的,他随便指头轻滑过我手臂都会激起我一阵鸡皮疙瘩。」 「所以你怀疑自己转性了,跑来找我擼管,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接受男人老二?」 秋菊生不好意思笑起来。「果然还是不行的。看着你那边只会感觉噁心。」 「干!」 「所以,我可能真的喜欢上他了。所以才能接受我多年来排斥的男人身体。」 「欸,人家是有老婆小孩的哟。」 「知道啦,可是又能怎么办呢?」秋菊生露出受伤表情,浅浅叹口气。半晌后,提起劲强笑问:「不说这个,你后来跟姚静芝怎样了?我可是很够义气没碰这个美女把她让给你唷。」 「她喔,我也不知道。可能有机会吧,但听李屏星说她因为家庭阴影好像很讨厌男人,或许因此不太容易让她爱上我。」 「追女孩子就是得要有一股傻劲,拚命一直追一直追,然后忽然消失一阵子让她感受失落。等到重新见到你的时候才会知道有你多好。」 「是喔。」 「所以咧,我打算休年假离开一阵子,等回去上班再看看他是怎样反应。」 「喔。」 「你喔屁呀。所以赶紧收一下东西,陪我去度长假。」 「我还要写小说,才没空陪你发疯。」 「如果是去姚静芝学校那个小镇呢?」秋菊生贼忒兮兮笑问。 啊—— 我忽然想起跟玫琳和柔柔两个女人共度的那个夜晚,下体忍不住一阵烧热。 爱后庭的男生 再访这个地方偏远小镇,内心实在五味杂陈。 几个月前发生在我身上那些荒淫而重味的夜晚,床笫间细节已经逐渐遗忘,但玫琳陷入高潮时痴迷娇呻表情仍不时在我眼前浮现。还有柔柔一副坏样捋着我下体硬是逼我矜持不住喊叫出声瞬间,她骑乘在我身上放肆前后晃动胸前两粒巨乳—— 「要去住你那个限定期间女朋友家?」秋菊生打断我的回想。 「你说玫琳吗?」我有些迟疑。「我出发前没有联络她耶,这样临时跑来打扰会不会过于唐突?」 「反正人家对你也不曾付出真心,何必如此在意。」秋菊生扁嘴嘖了声。 「还是——我们先去一趟便利商店吧。」 秋菊生满脸疑惑看着我。我没理会她,来到便利商店探头察看,站在柜檯后方值班的是上次那个叫做小吴的年轻人。 「你好。」 「欢迎光临。」小吴以职业口吻有气无力随便招呼。 「请问,席曼今天没值班?」 小吴盯着我看,大概是认出我来,终于露出笑容。「是你呀。很久没来了喔。」 「席曼……」 「阿桑最近身体不爽快,休息没在做了。」 乍听这个消息,不晓得席曼近况如何。向年轻人道谢后走到便利商店外,站着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拿起手机拨电话给柔柔。 「李大同,没想到会接到你电话。什么事?」 「我听说席曼生病了?」 「嗯,乳癌第三期,医生说癌细胞移转,很麻烦。」 我大惊。 「她现在在哪间医院?」 「没在医院啦,整天窝在家里看电视。」 「你今天在展售中心上班?」 「是呀,不然咧。」 「我过来找你。」 「快点来,正想着你呢。」柔柔依旧如此大胆。「现在火车站那边吗?要不要我骑车去接你?」 「我还带着别的朋友,没关係我另外想办法。」 老实说这个小镇真的很荒凉,别说租车行了,就连理应是交通运输中心的火车站也没见到计程车。硬着头皮回去问便利商店年轻人,他偏头想了想。 「刚好鱼头这礼拜在家,我问他有没有空来帮忙载一下。」 他口中的鱼头,正是柔柔女儿小京那个就读大学的男朋友。我皱起眉头,实在不想跟这个犯下与未成年少女发生性关係罪行的傢伙有所瓜葛,但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假作感激微笑答应。 秋菊生在旁冷眼看我表情僵硬,拉着我走到便利商店外询问究竟。我将鱼头跟小京的事情告诉秋菊生,她听了以后很生气。 「这种只懂得欺负小女生的渣男,看我怎么修理他。」 「喂,你别乱来喔。」 没多久鱼头开了一辆房车来,先跟便利商店年轻人打过招呼,表现出不自在神情朝我点头。 「你好,我是余守延。」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是去找柔姨吧。请上车。」鱼头看了一眼秋菊生,她竟然露出我从未见过的嫵媚神情回望鱼头。 「小哥哥,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想不晓得要走多久的路呢。」 我忍不住发抖惊出一身冷汗。秋菊生忽然变性显露出女孩子娇羞模样,肯定心中不怀好意。我朝她拚命眨眼睛制止,秋菊生趁鱼头没注意狠狠掐了我一下叫我闭嘴。 好吧,老实说我对这个长相不怎么样的大学生也没什么好感。接下来就看他造化,要是乖乖地开车或许没事,如果怀有什么坏主意,肯定会栽在老江湖秋菊生手中。 秋菊生凭藉女性外表争取到副驾驶座,我只好坐在后座双手叉胸看好戏。一路上秋菊生不断称讚鱼头,让这个大学生乐呵呵频频搔头。秋菊生还故意被鱼头不好笑的笑话给逗笑,装出小女生模样拍打鱼头手臂娇嗔。 我忍住呕吐本能,赶紧看向窗外避免目睹秋菊生恶戏。经过玫琳的田,我瞇起眼睛远眺,车速过快没见到那个幻想中全身包裹防晒衣物弯腰在田中梭巡的玫琳。否则肯定会叫鱼头停车,跑过去捉着她肩膀说我回来了…… 到了农会,下车后我发现秋菊生跟鱼头两人还坐在车内聊个不停。 「我先进去,你们两个慢聊。」 秋菊生轻蔑挥手赶我走开。我心想,可怜的鱼头你好自为之吧。 走进展售中心,那个总是一副没睡饱的主任瞧我一眼,继续埋首在报纸当中。柔柔见到我眼睛一亮,朝后方农具展览区努嘴暗示我过去。等到我刚转进昏暗的展览室,柔柔轻嚶一声投入我怀中,两手抱着我后背拚命将她胸前巨乳塞入我怀中。 「好想你呀,怎么都不来找我。」 我先大肆享受了一回柔柔的娇媚,然后将她推开询问席曼近况。 「就这样啦,不然还能怎么办?」柔柔微叹。「可惜发现晚扩散到淋巴,现在医院在排手术时间,得要全乳割除。」 「需要我去看她吗?」 「这先不用。我妈原本很抗拒要切除乳房,说没了乳房这样就不再是女人了。后来听医生说病情蛮严重的,先是进行药物和化学治疗,但是肿瘤没能缩小,只好答应切除乳房。前阵子心情不好,除了医院哪里也不去。最近稍微好一些,跟她说话愿意开口回答,但我想还是先别去吵她比较好。」 我叹口气。 「你呢?过得如何?」 「就想你呀。」柔柔嘻嘻一笑。「不然我跟主任说今天早点下班,我俩回家趁小京还没放学好好地做爱。」 我其实没这么像柔柔那般急迫需要肉体性爱,毕竟前两天才刚跟李屏星发洩过。只不过眼见她热情满溢,也不好明言拒绝。 「我这次带了个朋友一起来,还在想怎么安排住宿问题。」 「男的女的?」 「呃怎么说呢,她又男又女,不男不女。」我老实说。 「你好坏喔,这么说自己朋友。」柔柔搂着我脖子又跟我舌吻半天,才微喘着建议:「不如你睡我那边,让你朋友睡玫琳家。还是你捨不得让玫琳招待你朋友?」 我微微皱眉头。心想秋菊生那些特殊性癖或许玫琳不会接受,让秋菊生住在柔柔家应该没什么关係。忽然听到农会外停车场一阵惨叫声传来,我和柔柔赶出去察看,鱼头将右手掌夹在双腿之间满脸惨白说不出话,秋菊生假装关心拚命娇声道歉。 「怎么了?」 「我关车门时不小心夹到小哥哥大拇指。」秋菊生愁眉不展,但偷偷朝我得意眨眼。 一阵混乱,最后决定请农会主任老头骑摩托车载鱼头去卫生所紧急包扎,鱼头的那辆车就先借给我们使用。 「你好,我是秋菊生。」等到鱼头离开,秋菊生瞬间恢復男生形象,爽朗帅气阳光朝柔柔投以色色眼光。 我观察柔柔神情,她面对秋菊生的性别转换先是一阵错愕,随即醒悟理解,拉着秋菊生手臂称讚她好帅。 「你要小心,这小子比我还色喔。」我忍不住警告柔柔。 「也更温柔。」秋菊生补充。 「你刚才是怎么搞的?」我质问秋菊生。 「我不过是个有点天然呆的大姊姊,哪知道小哥哥想趁我下车的时候偷摸我屁股。我的屁眼又看不见他的手,就这么哎呀不好意思囉。」 柔柔笑得花枝乱颤。我倒也无可奈何,谁叫鱼头这男孩子就是喜欢女人臀部呢。 随后柔柔请我俩帮忙将展售中心门窗锁紧,拉下铁门。她骑摩托车在前领路,秋菊生开着鱼头那辆轿车在后跟随来到玫琳田地附近,那辆农用货车停在不远处。此时太阳即将下山,和风吹来稻田一片黄艳转红翻浪。玫琳站在田中央直起腰看向我们,大概是认出我来,朝这边先是快走两步,随即停下脚步站着不动。 「玫琳,瞧是谁来了。」柔柔躲在树荫下喊着。 「李大同,好久不见。」玫琳反应很平静。 我心中一阵激动,同时带着酸酸难以形容的感觉。忍住心情,跟玫琳介绍秋菊生,秋菊生满脸好奇上下打量玫琳,却又瞬间转换成女生形象跟玫琳拉手亲切问好。这傢伙总是来这招,遇到刚认识的女生就假装女性好降低对方戒心,然后再找机会打蛇随棍上引诱对方上床。 切! 「最近好吗?」我终于等到秋菊生跟柔柔聊起韩剧的空档,趁机问玫琳。 「很好。」 「我——我还是会想你。」 「嗯。」 「你,想我吗?」我迟疑犹豫,却又不得不问。 玫琳看着夕阳没回答这问题。佇立片刻后,收拾起农具,我默默帮她扛到小货车。 「欸李大同,我今晚住柔柔那边。」秋菊生搂着柔柔肩膀,满脸色样。「你睡玫琳家,可以吧。」 我知道秋菊生其实是在帮我,偷眼看玫琳,她没有出言反对,爬上小货车驾驶座关上车门。 「玫琳,方便吗?」 玫琳轻叹口气。 「还不快去把行李拿过来?」 啊—— 太好了!我忍不住幻想起相隔三个月后,今晚玫琳在床上将会是如何的激动与温柔。 清晨做爱不需到最后 玫琳这间三合院还是跟先前一样,虽然老旧却保持整洁。我住进右厢客房,那张曾经承载数个欢愉夜晚的床铺依旧原样,被褥整齐叠放置床头。我抚摸窗前书桌的桌板,心中微感些许唏嘘。 我在面临爱情受伤、创作中断的时刻来到这个小镇,藉由玫琳身体温暖逐渐復原看不见的伤口,停滞多日的小说进度也终于逐日恢復。但我第一眼便说不出原因喜欢上的玫琳,却不肯接纳我。她将自己隐藏在十几岁时初恋男友情怀当中,始终不愿意走出来。 小津放学回家见到我有些惊喜,看了一眼她母亲,微笑不语跑进房间放下书包去厨房帮忙。玫琳特地花费心力准备一桌晚餐,柔柔跟秋菊生骑着摩托车过来一起享用,我瞧她们二人才刚见面不多久便熟识得好像多年好友。超夸张的。 晚饭后,大家搬板凳竹椅到三合院中间稻埕间聊。这时节开始秋凉,坐在安静无声的庭院,日间太阳晒得水泥地滚烫,此时仍有微温传来,和风微拂之下,我很快开始打起哈欠。 「这么早就睏了?人家玫琳还在期待跟你上床呢。」柔柔打趣说。 玫琳瞪了她姊一眼。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柔柔嘻嘻哈哈。「老实说我也想回家了,这边还有位新鲜体验等着我呢。」 「你们俩真的只是好朋友?」玫琳好奇问秋菊生跟我。「如果有冒犯很抱歉,我……不太懂得这样是什么感觉,为什么女人跟男人可以是哥儿们这样的关係。我实在很难想像。」 「虽然身体上有生理性别差异,但心里觉得两人是同伙的,就像一起上战场面对敌人的阿兵哥,有着共同目标奋斗,彼此关怀有爱,但却是同袍之爱。」我设法解释。 「对呀,你们这些女人就是我们两个的共同敌人,要想办法歼灭征服。」秋菊生懒洋洋仰躺在竹製躺椅上呈现四仰八叉的大老爷姿态。 「说这么直白。就你最坏了。」柔柔轻拍秋菊生手臂假嗔。秋菊生伸手捏了一把柔柔腰肢,她嬉笑躲开。 「秋小姐个性看来直爽,难怪李先生会把你视为好朋友。」玫琳微笑说。 「你呀,这些年就是把自己关起来,不肯认识更多朋友,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柔柔说到一半笑着住口转换话题,「我听菊生说,你们也认识小津的导师?」 「欸。」我心中一跳,偷看玫琳。幸好她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也是秋菊生介绍认识的。」 「老实承认,原本打算将姚静芝当作我下一个征服对象的。」秋菊生坦承。 「怎么收手了呢?」柔柔问。 「第一,她跟我不同,对于女女之间的发展不是认真的。或许只是害怕尝试爱情,所以躲向生理同性关係。」 「欸,我们别再聊她了吧。毕竟她可是小津老师,感觉怪怪的。」我设法阻止这个话题。 「有什么关係,就随便说说而已。」柔柔催促秋菊生继续。 「第二,有人就好像对她有意思,我身为好朋友,不对,是同袍之爱,当然要懂得成人之美。」 玫琳望向我的眼神内含说不尽意思,我搔搔脑袋假装滑手机没看见。 「姚老师人很好,长得也很好看。如果李先生跟她交往,应该能带给她幸福。」玫琳慢慢说。「这样很好哇。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务必让我知道。」 当晚,我躺在床上等待玫琳。侧耳倾听她收拾妥厨房,进房间,到浴室洗澡,心中充满期待。果然没多久以后,玫琳悄声开门进房。我见她在书桌檯灯光线照耀下,身穿背心短裤,满脸通红,双眼朦胧。玫琳关闭房门,熄灭檯灯,一步步朝床铺走来。 我毫不瞬目紧盯着她在窗户夜色映射下的身形。玫琳平常绑在脑后的长发散落下来,披散在月光下熠熠生光。她褪下背心跨上我的身子,丰满美丽的乳房阴影曲线,胸膛起伏不定。我近距离欣赏玫琳裸体,甚至连肌肤表层浅浅的汗毛都清晰可见。我微叹口气,将椒乳头含入口中舔舐。玫琳自喉间轻轻呻吟,捧着我脑袋享受。我两手覆盖她那对弹性而充满生命力的乳房,以舌头从乳头开始顺时针方向舔起,乳晕,乳房下方,靠近手臂乳侧,每一分每一寸都不放过。 玫琳将长发拨至背后,仰头把自己身体完全交付给我。我将她轻轻放躺,褪下短裤,黑蔓耻毛覆在雪白肌肤显得特别性感。我将玫琳大腿分开,俯身而下从大腿内侧探索气味舔舐外阴部。玫琳轻叫一声,咬紧牙关。我坏坏笑起来,舌尖绕着大阴脣至阴蒂处,偶尔探入小阴唇皱褶内刮搔,偶尔在阴蒂上下滑弄。玫琳双手紧抓着我头发,大腿控制不住地时而内关时而敞开。我两手轻抚玫琳大腿内侧和靠近臀沟处,同时间将舌头深入阴道,设法给予玫琳极大化刺激。玫琳几近疯狂,从心灵深处透过喉咙喘息淫叫出声,两腿用力将下体拚命朝我挺高。 我明白她即将迎来高潮,同时感觉到自己阴茎硬挺得甚至微疼,想要立即插入与玫琳完全结合,却又不捨得她中断情慾快感。于是减少过多动作,将焦点放在刺激玫琳阴蒂。果然不多时,玫琳全身抖动抽搐,将阴部往后一缩瞬间中止呼吸。我抬身轻拥玫琳入怀,啄吻她脸颊耳侧,等待她的高潮消逝。 「我喜欢你呵。」 玫琳捋住我脑袋开始热情舌吻。我心中微微感到一阵悲伤,她始终不肯承认喜欢我。就算是欺骗我也好,能不能有片刻时间将心往我这边多偏靠一些呢? 玫琳稍微恢復,将我推倒后以上位姿势缓缓将我的阴茎套入她体内开始起伏。我凝视着她双眸,她眼中有火花,但在火焰后方是一片青紫色的冰墙,我看不透那片墙,只能从表面凝结水汽反射看到自己影像。玫琳一阵动作后有些轻喘,改为挺坐前后扭动臀部让二人阴部紧贴摩擦。我忍不住闭眼享受快感,感受到一股熊熊慾火自小腹往上延烧,经过喉咙处乾渴无比,又衝上鼻梁、额头直到脑顶。全身轰隆作响,肌肤渗出汗珠,小汗珠凝结成大汗珠往下滴溜。 我坐起身搂住玫琳,将舌头探入她口腔纠缠不休。玫琳停下臀部动作任凭我抱着她与她正面紧贴。 「玫琳,玫琳,玫琳……」我自心底不断呼喊她的名字。然后这如同咒语般低语迸出口,在玫琳耳边反覆唸诵。 玫琳犹豫片刻,终于主动抱着我腰间用力将自己迫近我的身体,扭动臀部让我的阴茎在她体内蠕动。 「李大同,我不可以,我……我不可以爱上你的……」 玫琳眼角渗出泪珠,缓缓流下。我轻吻她的泪水,又苦又涩。接着无预警地,我在她阴道深处开始射精,一股又一股不停歇,好似在宣洩情意般将千万生命注入她子宫内。玫琳完全承接我滚烫精液,咬噬我嘴唇发出母狮满足嘶吼,继而捧住我脑袋压在她乳房之间,好似我是她的孩子用尽力量保护我的存在。 「玫琳……」 「嘘。」玫琳制止我的喃语,让静默徘徊在我俩毫无缝隙一双身体之间。 接着我力竭昏睡过去,疲乏睡梦间微微感到下体处依旧温暖轻柔,心想玫琳在替我清理私处。真好。 隔天早晨醒来时,惊喜发现玫琳侧卧蜷曲睡在我旁边。从窗外光线强度猜测大概已经七点多。通常玫琳这时候该起身帮小津作早点,或早早出门去田里工作,难得她会陪我赖床。 倾身过去轻搂住玫琳,将晨勃的下体靠在她股沟间不安分磨蹭。 「嗯。」玫琳被我吵醒,口中含糊发出声应,眼睛兀自闭着却将臀部往后挺翘,任凭我胡来。 我右手从玫琳腋下伸过去搓揉她乳房,感觉性起,将她睡觉穿的短裤连同内裤扯下,露出一双丰厚臀肉。轻抚玫琳私处发现她已经微湿,于是将阴茎自后方觅着秘径轻轻探入,开始慢慢抽插。 「你坏。」玫琳嗓音带着嫵媚沙哑。 「我就是坏,最喜欢欺负你了。」 我翻身而起,让玫琳维持侧卧姿势,从她蜷起的大腿间深深插入。玫琳摀住口,回眸假嗔瞪我。我俯身含住她耳垂吸吮,玫琳嘻笑推开我。 早晨的性交其实不一定需要做到最后。感到睡意消去后,我便停止动作退出。 「都是你啦,害得我又得去洗一次澡。」玫琳拉上裤子,皱眉抱怨。 「我俩一起洗吧。」 「浴室太小,容不下两人呢。」玫琳下床穿上拖鞋时这么说。 我脑袋忽然愣住。这句话好熟悉,好像不久前才听另外一个女人说过同样的话。内心想要拉住玫琳,求她扯着我一起走到厢房对面的浴室,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音来。玫琳好似没发现我的痛苦,逕自走出房间。 我全身瘫软,看着玫琳背影渐渐消逝,心中警鐘大作。 我又要失去她了,我又再度回到孤单一人状态了。就像是那个时候的叶虹,狠心的叶虹离开我投入别的男人怀抱,玫琳同样有不只我一个男人。她之所以不肯也无法喜欢上我,是因为有着比我还要理想的交往对象。她跟我上床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满足生理上的性爱需求。我终究没能赢得她的心。 唉—— 为什么我明明很清楚这点,却一而再再而三耽溺在玫琳的母性温柔之中无法自拔呢? 同性婚姻 「吃早饭囉。」 玫琳站在房门口轻声叫唤,我从浅眠中醒来。 到浴室简单漱洗后,发现厨房餐桌上放了四杯豆浆。 「小京跟小津还没吃?」我问。昨晚小京过来找小津两姊妹一起睡。 「她俩早就去上学了。」 「那么这是?」 「柔柔打电话说要过来一起吃早饭。」 「这么麻烦,不过吃个早饭还特地跑一趟路。」 「好像秋菊生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蛤?」这个傢伙总是这样,话不惊人语不休。 我边滑手机边啃蛋饼,听见摩托车声音,是柔柔她们到了。 「饿死了饿死了。」秋菊生刚进门便大喊。拿起我喝到一半的豆浆仰头大口灌。 「喂,你自己的杯子在那边,干嘛喝我的。」 「嘿嘿,别人的豆浆比较甜嘛。」秋菊生从桌上手指捏起一块蛋饼,边嚼边左顾右盼。「三合院比柔柔那边好玩多了,早知道就应该过来这边睡。」 「昨晚不晓得是谁说选对了的呢。」柔柔先在我脸上轻啄一吻,在我左手边坐下朝秋菊生假嗔拍桌说。 「电锅我跟你说,柔柔绝对是天底下第一尤物。」秋菊生走过我身边时拍了我后脑勺一掌,我回头怒瞪她。「有这么好的女人干嘛藏着不说。真是的,二十年朋友当假的,太可恶了。」 「我若是不讲你会跟我来这里?」我恨恨嚥下食物。「有什么狗屁要放赶快放。」 「电锅是?」柔柔好奇问。 「李大同的绰号啦。」秋菊生在我对面坐下。 「干,快说啦。」 秋菊生嘿嘿笑,先挟筷子吃了两块萝卜糕,这才放下筷子抽面纸擦擦嘴角,做足了准备戏。 「我被那傢伙上了以后,怀疑自己是不是转性了。」 玫琳满脸疑惑看向我。我简单说明秋菊生性向,还有她跟部门男主管上床这件事。 「昨晚幸好跟柔柔边爱爱边聊天,然后我终于确定自己还是原来那个立誓决定玩尽天下美女的秋菊生。会让男人插进我的阴道,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以为自己或许可以回到一般人男男女女配对情境。直到舔舐柔柔那对巨乳的当下这才真正确定,说到底我终究还是喜欢女人多一些。」 「欸,还在吃饭耶。一大早讲这些。」我有些埋怨,虽然听习惯了秋菊生这般口不择言。 玫琳满脸通红不语,低头捡着酱瓜配稀饭。 「我从国二开始第一次跟班上女同学发生关係——」 「就是那个青青?」我插嘴问。 「对啦。别打岔。」 「拜託,那个丑八怪只有你才会喜欢。」我嘖嘖称奇,伸筷挟小碟里花生。 「从那时候起,我发现只有女人的身体才会引起我的兴奋。每当我眼前女人攀上高潮巔峰瞬间,我似乎也能够感受到那股心理生理同步衝击,跟着一起高潮晕眩。」 「我射精的时候也是呀。」 秋菊生在桌子底下踹我一脚,害我痛得大叫。 「我老闆虽然人很温柔,前戏做足拚命舔呀抠的,但是一直到他拔出来在我肚皮上射精,我始终没有感受过真正的高潮。感觉好像拿塑胶假阴茎抽插女人,对方唉唉呻吟直叫,自己空虚得很,好像充气娃娃一样,爽都是别人在爽,事不关己己不开心。」 听到秋菊生这么形容,让我拍桌子哈哈大笑。结果又被踹了一脚。 「澈底检讨,一切都是因为我太过寂寞的关係。」 「夜夜笙歌的你竟然还会寂寞?」 秋菊生拿起杯子作势朝我泼洒,害我急躲差点翻倒,结果她杯子豆浆里早就喝光了。 「昨天晚上我跟柔柔聊了很久,终于释怀跟男人上床这件事。而且我发现柔柔跟我一样,都是在男人身上难以发现真正的慰藉,而从女人身上找回来彼此心灵契合。所以我决定,跟柔柔两人要一起共度接下来的人生。」 我嘴角失去訕讽笑容,愣呆呆看着秋菊生牵起柔柔手掌,柔柔微笑盯着她回看。 「柔柔,你……是认真的?」玫琳放下筷子问。 「我这年纪再怎么认真找男人,适合对象要不就已经有妻子不过在外逢场作戏,要不就是烂人噁男只知道从女人身体攫取快乐,根本没有认真对待我。」柔柔有些不好意思摸摸我手掌。「李大同你人很好,但是你的幸福不在我身上。我们两个顶多能互相慰藉夜晚的寂寞,却没办法真正拥有对方。秋菊生不一样,她完全懂得我生命中缺乏的东西。她虽然跟我一样也在寻找,但正因为我们处在相同立场,在探询人生这条路上可以彼此支援安慰。我很喜欢她。」 「小心这傢伙以前记录很差劲,总是玩完这个女人又玩那个女人,一直不停换对象唷。」 「我也是不停换男人唷。」柔柔脸上竟然微微泛出神圣耶穌光。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决定搬到我住处,一起重新开始生活。」 「蛤?小京怎么办?」我还有点难以接受这么快速的重大转变。 「当然跟我们一起住呀。」 「那个鱼头——」 「他敢再跟过来,我就踹扁他老二。」秋菊生冷笑模样充满残酷,害我不寒而慄。 「柔柔你要想清楚——」我试图劝说柔柔不要被秋菊生诱拐。儘管她是我多年来的好兄弟,但跟柔柔怎么说也算是一夜夫妻,终究不愿见到她未来受到伤害。 「我已经想清楚了唷。」柔柔吸口气,微笑对我说:「我不想要这样继续徬徨寻觅下去,有眼前的幸福机会,我打算好好把握。」 秋菊生拉着柔柔与她舌吻起来,我尷尬与玫琳对望。一直等到秋菊生跟柔柔唇瓣分开,当中竟然还拉着一丝口水,这才赶紧乾咳两声提醒她们还有它人在旁呢。 「呃,若是都吃过了,等会还有事情……」玫琳支支吾吾的,想必跟我一样对如此发展都是既开心又不好意思。 「什么事?」我问。 「今天是小津班上的家长日,等会要去学校一趟。」玫琳开始收拾碗筷。 我忽然醒悟过来,在玫琳跟我之间还有个姚静芝。我无可否认对姚静芝充满兴趣,但同时耽溺于玫琳的肉体温柔。我又该怎么面对这两个女人? 「我们俩个过会也有事要办。」秋菊生双眸直盯着柔柔,瞥也不瞥我一眼这么说。 「你们要——」 「我们要去镇公所办结婚登记。」 蛤! 我震惊到无法作声。 虽然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但——但我的好朋友要跟曾经跟我上过床的女人登记结婚,这这这,这还是远远超过我脑容量所能接纳的变化。 「哎呀,柔柔你跟妈说过了?」玫琳惊讶问。 「还没。不过我希望能够接席曼跟我们一起搬去秋菊生住处,我可以就近照顾她。」 「没问题的唷。」秋菊生补充。「我会将席曼当作自己家人一样照护。」 我依旧处于极度惊愕以致失去动作反应,只能呆坐在餐桌前。老实说听闻秋菊生和柔柔这似乎仓促却又合理的决定,我内心不仅替她们感到开心,也感到一丝难以言明的嫉妒。 朝骑着摩托车的秋菊生跟柔柔背影挥手,我怔怔再愣愣。她们终究寻到彼此,我的另外一半又在哪里呢? 「你要跟我一起去学校吗?今天是小津毕业前最后一次家长日,姚老师会跟小朋友父母说明孩子这六年在学校里各科学业状况,同时跟家长讨论未来发展潜能。你如果有空,我想听听看你的意见。」 玫琳换了一套洋装,我看着她不同于平常农事打扮,过膝长裙显得端庄又贤淑。 我忍不住衝上前去双臂抱住玫琳。 「怎么了?」玫琳没有抵抗,任凭我紧紧搂住她腰。 「玫琳,我喜欢你。真正喜欢你唷。」 「嗯,我知道。」玫琳轻轻推开我。 「你——」 玫琳轻拍我脸颊。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一定都得要说出口才是认真的呢。」 玫琳走到小货车发动引擎。 「准备好要跟我来吗?」 我又呆愣片刻,眼见玫琳笑容在刚越树梢的初阳下灿烂如花,呼了口气终于释怀展顏。 嗯——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