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死了九个未婚妻的残暴王爷非我不娶》 第39章:不是生病是中邪 此话一出,越氏如遭雷击。 “不,不能挪到庄子上去!那里条件艰苦,语柔还在病中,怎么承受得住。老爷,算我求您了。” 安国公看着她扒着自己的裤腿苦苦哀求的模样,心中生出些许不忍。然而就在他准备松口之时,瓷碗落地的脆响惊了众人一跳。 只见端着汤药的佩儿忽然倒地,翻着白眼,口吐涎水,四肢剧烈地抽搐。 整个人如同失了水的鱼儿一般。 “啊!” “疯了,又疯一个!” 屋内的丫环吓得乱作一团,就连大夫也下意识躲远了些。 安国公怛然失色,一把推开越氏就冲出了房门,好似跑得慢了就会染上这种怪病。 “来人,快,把这里封起来。不,先把二小姐和丫环都送出府去!” 越氏跌跌撞撞追出来,“老爷开恩!” 见安国公不理会自己,已经开始催促小厮去备车,她干脆直接用身体堵住了二门。 “谁敢动我女儿,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胡闹!”安国公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舍不得语柔,难道还舍不得几个丫环吗?佩儿刚才发病的样子你也看见了,万一传染别人,府里可还能有安生日子?” 越氏心寒不已,她早知安国公是个自私之人。但事情真落到自己和女儿身上的时候,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安国公铁了心要把人送走,沉着脸对小厮下令。 “准备车马,立刻就把二小姐送去庄子上。夫人若是阻拦,一并送走!这一天天的不安生,真是见鬼了。” 越氏本要再闹,但在听到这话时突然灵光一闪。 “老爷说得没错,语柔她不是生病是中邪了!”她挣脱小厮的束缚,直奔过来拽住安国公的衣袖,“还请老爷通融,让妾身找道士来给语柔驱邪!” 此话一出,满院子的家丁和奴仆都惊得倒吸凉气。 “你疯了?”安国公满脸惊诧地看着越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若说生了怪病会成为他人口中的谈资,那中邪只会比怪病更加令人感到恐惧。 “当初姜青岚得了癔症,老爷尚且只是把她赶去了北苑。为何眼下不能看在父女情分上给语柔一个机会? 只要老爷通融,妾身定会想法子让语柔恢复正常!” 越氏说话时死死拽住安国公,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色。好似只要对方不接受自己的提议,就要刺穿对方的皮肉扯出骨髓一般。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奴仆都看了过来,视线中蕴含着满满的审视与质疑。好似只要安国公不同意,就是薄情寡义之人。 安国公既心虚又恼怒,狠狠地甩开越氏的双手。 “一天!一天之内你能找来道士做法,让语柔恢复正常,我就允准你们留下。若是不能,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得给我搬到庄子上去。” “多谢老爷!” …… 安国公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临了不忘让人将整个紫光苑给封锁了起来,除了主子以外只许进不许出。 没了小厮的束缚,王嬷嬷这才心有余悸地来到越氏身边。 “夫人,您没事吧?” 越氏脱力地跌坐在地上,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透,脸色也在心绪激荡后变得惨白如纸。 但她现在还不敢放弃,安国公只给了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她必须救自己的女儿。 “扶我起来,我要去找大师来给语柔做法。” “夫人,现在天都黑了,您上哪儿去找大师?要不还是等明日天亮吧。” “没时间了。之前佩儿说过,那道长只等三天。若是三天内语柔不去找他驱邪便会有性命之忧。” 越氏一边说一边挣扎着准备出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王嬷嬷不敢阻拦,只能认命地陪着她。 然而就在府邸大门打开的瞬间,一名穿着朴素,留着花白胡须的老道士已经站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无量天尊。二位施主,可是在寻找贫道?” 越氏心脏揪紧,“请问您是……” “贫道无丘子。” “无丘道长,难道就是前两日在善智堂外见过小女之人?” “正是。贫道当时观二小姐面色有异,像是有邪光笼罩,便好心出言提醒。只可惜那时二小姐并不相信贫道说的话,还将贫道赶走。” 越氏闻言只觉得绝处逢生,提着裙摆直接就跪了下来。 “道长救命!小女有眼无珠,失言冲撞了道长。可眼下小女已然被邪祟入体,性命垂危。还望道长能够大发慈悲,救救小女。” “夫人不必如此。” 无丘上前虚扶了一把,义正词严道。 “贫道若真是小肚鸡肠之人,便不会在府外守候多时了。 不瞒夫人,眼下邪光已然笼罩了整个府邸,若不及时做法祛除,只怕会有更多的人遭遇不测。” 越氏吓得浑身一颤,更是坚定了要请无丘拯救安语柔的心思。 “还请道长速速入府,替我们祛除邪光!” 无丘也不推辞,一甩浮尘大步跨入了安国公府。 越氏足不出户就请来了道长的消息不胫而走,安国公回到主院后屁股都还没坐热,得知此事后就又赶了回来。 路上小厮八卦地解释道:“听闻夫人准备出府时,那道长已经站在咱们府门口等了许久了。” 安国公心生疑虑,“会不会是江湖骗子,早就盯上咱们府上了?” “小人瞧着不像,那道长生得仙风道骨,入府后根本无须人引路,看着天上的邪光就找到了紫光苑。” “这么灵!?” 安国公闻言双眼放光,随即加快了脚步。 等他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无丘与越氏站在院子里说话。 “敢问夫人,二小姐发病时是否有身体抽搐,口吐白沫的症状?” 越氏连连点头,“正是如此,道长如何得知?” “这都是邪气入体的征兆。” 安国公坐不住了,赶紧迎了上去。 “敢问道长,小女可还有救?” 无丘闻言转身,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安国公没有等来答案,反而被这审视的目光看得心头发虚。 越氏连忙引荐道:“无丘道长,这位就是……” “安国公。” 无丘抢先一步开口,同时转到对方身后,用浮尘掸了掸他的后背。 “安国公后背有大量郁气积聚,贫道将郁气清除。您可觉得身体舒爽了些?” 伴随着对方的动作,安国公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或是心理原因,他当真觉得一身都松快了不少。 “道长当真是有大神通,一眼就看出我这后背受过伤!快,道长请进屋上座!” wap. /95/95294/21181513.html 第38章:心不诚,神仙是不会显灵的 越氏死马当成活马医,立刻派人去寻找传闻中的老道士。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去的仆人在街上转悠了许久,都未曾见到要找的人。 与此同时,在街角处的一家客栈中。 安玥璃带着浣纱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之前的老道士则是坐在椅子上悠闲地饮着茶。 “王妃想让贫道什么时候出面?” “不急,心不诚,神仙是不会显灵的。” 寻不到老道士,越氏只能干着急。就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找别的大夫来看病时,安语柔再一次犯病。 此时越氏正在伺候安国公换药,对方后背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但结出来的疤却瘙痒难耐,需得涂抹清凉的药膏才能缓解。 越氏刚把药罐子拿在手中,就见王嬷嬷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夫人,小姐想见您。” 一看到对方满脸汗水的焦急模样,越氏就心中咯噔猛跳。 她心虚地看了眼趴在床上等着服侍的安国公,小心翼翼试探道。 “老爷,语柔这两日身子不太爽利,妾身想去探望。这药就让小厮来替您上,如何?” “语柔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中了些暑热,这两日都不舒服。” 安国公虽有些不满,但却并未阻止,只叮嘱了一句早去早回,便选了个样貌清秀可人的丫环进来伺候。 越氏心里膈应却又无奈,只能忍着心塞去了紫光苑。 谁知还没开始上药,就听到门外传来几个丫环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二小姐疯了。” “是啊,好像前两日就开始了,有人说她是中了邪。” “真是可怕啊,听说二小姐发起疯来把自己脸都抓破了,这不知道这疯病是怎么染上的,会不会传染。万一死人了可怎么办?” 安国公刚生起的几分旖旎心思瞬间荡然无存,噌地一下坐起身来。 “谁在说话。” 门外传来低低的惊呼,议论声瞬间消散。 安国公询问身边的丫环,“你听到了吗?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回国公爷的话,好像是有人在议论二小姐。” “去,把嚼舌根的人给我叫进来!” 丫环遵命去开门,却只看到两个女子小跑着逃走的背影。她返回卧房如实禀报,非但没能打消安国公的疑虑,反而引得他越发心慌。 “刚才那两个丫环说,语柔是得了疯病?我没听错吧?” 丫环既不敢承认也不敢撒谎,只能垂首保持沉默。 安国公如坐针毡地思考了片刻,回想起之前许多细节。 昨天半夜越氏突然去了紫光苑,当时她只说安语柔是中暑了,有些发热。今日大夫入府,他也只当是复诊,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似乎情况有些不对劲。 “来人,给我更衣。” 安国公顾不上换药,穿了衣服便匆匆赶往了紫光苑。 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他嫌领路的小厮走得慢,抢过对方手中的灯笼加快了步伐。 等抵达紫光苑的时候,隔着二门就听到了里面杂乱的声响。 “快,再准备些热水来。二小姐刚吐过,需要擦身。” “去问问药怎么还没煎好,再催一催。” 安国公停在二门处,脸色十分难看。身后的小厮想要进去通报,却被他拦下。 “不必通传,我亲自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因着涉及到府中女眷的隐私,大部分随从都留在了二门外等候,安国公只带了两名信得过的小厮进去。 王嬷嬷正心急火燎地指挥着院子里的丫环婆子,突然看到安国公带人来了,差点吓得心脏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国,国公爷?您怎么来了?” 不等安国公说话,她下意识就想向屋内的越氏通风报信,谁知还没开口就被小厮捂住了嘴。 “呜呜呜!” 王嬷嬷惊出一身冷汗,双眼瞪得滚圆。 安国公沉声命令道:“把她给我看住了,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说罢这话,他独身一人推门而入。 屋内弥散着浓浓的药味,几乎熏得人想要呕吐。 卧房内越氏正在和大夫说话,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大夫,您倒是想想法子啊!我女儿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得了这种怪病。 您可是常年为我们国公府看诊的,我对您的医术再信任不过了。您快想想办法,施针也好,吃药也罢,快让我女儿醒过来。” 紧接着大夫却起身作了个长揖,“上次在下就说了,并非在下不尽心医治,只是二小姐这癔症来得太突然,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癔症!语柔当真得了癔症!” 熟悉的声音从珠帘外传入,越氏猛然回首,看到的就是安国公震惊又愤怒的面容。 “老爷!?”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语柔怎么得癔症!?” 越氏心慌不已,深吸了两口才稳住身形。 “老爷误会了,不是癔症,就是有些暑热。” “撒谎!我在门外都已经听到了!” 安国公掀开珠帘,直接质问看诊的大夫,“你说,她为什么会得癔症?这病是不是要死人,会不会传染?” “不不不,不会传染。”越氏意识到他说着话的深沉含义,慌忙解释道,“老爷您放心,语柔就是略感不适,吃了药过两日就能好起来。” “你闭嘴。” 安国公粗暴地打断了越氏的话,强迫大夫说出真相。 “我才是府中的一家之主,你若敢撒谎,应当知晓后果。” 大夫的视线在越氏和安国公身上来回转了一圈,识相地选择了后者。 “不敢欺瞒国公爷,二小姐的情况不容乐观。在下以为,还需抓紧时间寻找名医来诊治方能脱险。” 说话间,越氏已经踉跄着来到了安国公的身前,声泪俱下地央求道。 “老爷,语柔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您千万不能放弃她啊!” “不是我要放弃她,是大夫说了无能为力。万一这病气要过给其他人,那府里岂不是人人自危。 你要救她,我不反对,但必须先把人挪到庄子上去。” /95/95294/21175504.html 第37章:小姐又发病了 越氏使了个眼色,王嬷嬷便领着人出去拿诊金。待外人离开,她便开始怒斥佩儿。 “跪下!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佩儿惶恐地连连磕头求饶,“夫人息怒,奴婢也不知小姐为何会发病。今日除了去过一趟善智堂外,小姐的吃食都是府里准备的,绝不会错。” “善智堂?”越氏闻言蹙眉,“语柔,你在善智堂可有遇见什么异常的事?” “没有,母亲。尹公子亲自招待了我,期间并未见过其他人。” “这就奇怪了。” 就在这时,佩儿突然轻呼了一声,待到越氏看过去的时候,她却捂住了嘴。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佩儿略显犹豫,目光时不时怯怯地往安语柔的方向飘。 越氏见状沉脸怒斥,“吞吞吐吐做什么,快说!” 佩儿这才如实相告道:“启禀夫人,小姐准备离开善智堂的时候,有一个古怪老道拦了车。” “古怪老道?” “是,那老道说……”佩儿又战战兢兢看了眼安语柔,见她没有发火才继续说道,“老道说小姐和尹公子印堂发黑,是大凶之兆。还说小姐拿了不属于她的东西,得付出代价。” 越氏震怒,狠狠拍了一下床铺。 “胡言乱语!这种江湖骗子的话你也敢说出来脏了我的耳朵!” 佩儿匍匐在地上求饶,“奴婢失言,请夫人责罚。” 越氏面上恼怒,其实心里却更得发慌。鬼神之说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行了,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若是走漏了风声坏了小姐的名誉,休怪我无情。” “是。” 确保了安语柔无碍后,越氏匆忙返回主院,只怕自己耽搁时间太长会让安国公起疑心。 然而她们遮遮掩掩的行为却没逃过安玥璃的眼睛。 追月提着裙摆小跑着回到北苑,满脸都透着兴奋劲。 “王妃,紫光苑果然闹起来了!奴婢刚才悄悄看了,王嬷嬷亲自送大夫出门,想来是二小姐发病了。” 浣纱端茶上前,钦佩又好奇地问道。 “王妃是怎么知道二小姐会发病的?今日还在街上请了老道士去善智堂闹事。” 安玥璃勾唇,“我趁着搜查紫光苑的时候,将两粒药丸卡在了香炉的盖子上。” 她这么说,浮烟立刻哦了一声。 “莫非是那盏琉璃做的香炉。” “没错。”安玥璃向众人解释道,“那香炉还是我与浮烟多年前从集市上淘回来的。当时就因为它做工别致,连盖子内侧都带有隐蔽的卡槽,才觉得新奇。 一些香料不耐高温,便可放置在卡槽中,与燃烧的香粉一同散发香味。安语柔虽然霸占了我的东西,却并不知道这些细节。” 安玥璃在紫光苑看到这个香炉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从医疗空间中取出两粒脑活素片塞了进去。 这脑活素原本是用来改善脑部功能的药物,但副作用却是会引发癫痫。 只不过相较于安语柔和越氏给姜夫人下的毒相比,这脑活素的副作用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一旦香炉里的药片挥发完毕,副作用也会逐渐消退。 安玥璃垂眸掩去幽深的恨意,“她们当初给我母亲下毒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第二日。 安语柔因为昨晚的发病,整个人都恹恹提不起精神。 她靠在软塌上,一边让佩儿给自己打扇,一边揉着额角的太阳穴。 “这什么鬼天气,光是坐着不动都叫人出了一身汗。” 佩儿小心询问道:“小姐若是觉得闷热,不如熏些薄荷柑橘香提提神。” “也好,再让小厨房熬些解暑的酸梅汤来。” “是。” 佩儿当即取来了香炉,先是清空了里面残余的香料,才将新的添置进去。从头到尾,竟是没有注意到盖子的内侧中还有两粒白色的药丸。 “小姐请稍等,奴婢这就去拿酸梅汤。” 安语柔不耐地挥了挥手,自顾自将香炉拖拽到了面前。 清新的香味伴随着烟雾袅袅升起,她享受地深吸了几口,只觉头脑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然而就在她放松地靠在软枕上昏昏欲睡时,神智突然一片空白,同时身体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小姐,酸梅汤来了。” 佩儿拿着东西回来,却被眼前的场景吓的连连尖叫。只见安语柔瘫在软塌上不住抖动,嘴里吐着白沫,脸上全是血迹。 “小姐!?来人,小姐又发病了,快来人啊!”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越氏带着王嬷嬷赶来了紫光苑。 这次发病,安语柔的脑门直接磕在了桌角上,留下了小拇指大小的伤口。 越氏又是焦急又是心疼担忧,“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她这是得了什么病?” 大夫一边施针一边蹙眉叹气,“实不相瞒,小姐的病情虽然稳住了,但病因始终找不到。 恕在下无能,实在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诱发了小姐的病情。夫人不如广发告帖,多请些名医前来给小姐诊断。” “不行!”越氏想都不想便沉声拒绝,“语柔这种情况不可外传。” 堂堂国公府的小姐接连数次无缘无故地发病,只会被人当成中邪。到时候口耳相传,她还如何嫁人。 大夫抿了抿唇,如实警告道。 “恕在下直言,二小姐的情况古怪又危险。若是接连发病,只怕会导致患上长期的癔症,甚至有性命之忧。” “癔症……” 越氏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王嬷嬷连忙出手将其扶住,“夫人,凡事得以二小姐性命为重啊!” 越氏咬紧牙关,“不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老爷一旦知晓语柔可能患上癔症,定会嫌弃厌恶她。别忘了,北苑的那个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 想到患上癔症的姜青岚,王嬷嬷也打了个寒颤。 “那现在要怎么办?难道只能求神问佛了吗?” 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越氏。 “佩儿何在?” “夫人。” 佩儿战战兢兢上前,还没开口就先跪下求饶。 “奴婢没能照顾好小姐,请夫人恕罪!” 越氏却冲上去拽住她的胳膊,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你昨晚说,有个老道士警告过语柔,说她印堂发黑是大凶之兆?” 听闻此话,佩儿连忙把当日的情景一字不落地告知对方。 “老道士说他会在善智堂附近的街角等候三日,若是超过三日,小姐怕是……” 越氏当即下令,“去,把那老道士给我请来!” /95/95294/21172816.html 第36章:印堂发黑,乃大凶之兆 安语柔在善智堂里足足待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 临走的时候,尹淮之依旧是殷勤周到地送她出门,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浓得能拉丝。 就在安语柔准备登车离开时,一名老道士甩着浮尘出现。 “无量天尊!这位小姐与公子瞧着印堂发黑,实乃大凶之兆。” “哪里来的臭道士,少在这胡言乱语。” 尹淮之沉下脸来,直接让善智堂的店小二出面,直接将人从马车前拽开。 “你最好有点儿眼力劲儿,得罪了我们东家,可没好果子吃。” 老道士也不生气,反而望着安语柔和尹淮之叹息。 “二位身上萦绕着稀薄的金光,照理来说也是有福之人。只是因为触碰了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才沾上了霉运。 还请两位听贫道一声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强行夺了别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到这话,安语柔心中咯噔一跳,上车时差点摔了一跤。 “当心!” 尹淮之及时出手托住她的腰身,这才避免了一场惨剧。 安语柔后怕的同时又心生窃喜,故作委屈地拽住了对方的衣袖。 “尹公子,此人说话实在是难听,你快把他赶走。” 不用她说,尹淮之也已经是耐心告罄。 当着认识的人他可能还会顾忌自身儒雅清隽的形象,但眼下面对一个江湖道士,他却毫无顾忌。 “废话少说,把这个老东西拖下去。以后再敢出现在我善智堂门前,直接打走就是。” “是!” 店小二正要叫人来帮忙,老道士却主动往后退了两步。 “你们只是一介凡人,看不出福祸吉凶很正常。贫道会在街角等你们三日,三日后若你们不来消灾,那贫道也无计可施了。” 眼看尹淮之的脸都快黑成煤炭了,店小二粗暴地推了对方一把。 “还不快滚!非要我动手是不是?” “哎,世风日下。” 老道士摇着头走了,尹淮之的好心情也破坏殆尽。他没心思继续与安语柔周旋,直接催促道。 “时辰不早了,为了不露馅儿,你还是赶紧回府去吧。” 安语柔却咬唇不舍,“这有什么的,东西已经送回来了,就算安玥璃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尹公子,你可是许久没来府上做客了。等我们这次联手轰走了安玥璃,不如小聚庆祝一下。” 注意到对方眼中明显的倾慕之色,尹淮之又觉得有些飘飘然。 “也好,到时候我会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两人又依依不舍地说了几句话,安国公府的马车这才缓缓驶离善智堂。 此时越氏已经等了许久,听说安语柔回府了,立刻把人叫到了跟前。 “怎么样?” “母亲放心,女儿已经亲手将龙涎香交到了尹公子的手中。他也说了,之前的事情都是安玥璃闹出来的,与咱们国公府无关,以后尹家和安家依旧是世交。” “那就好!” 越氏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咱们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父亲没有官职,也没有男丁适合入仕,以后这家产都会落在你的手上。 可要想守住这份产业,还得有人从旁帮衬。” 她一边说一边替安语柔整理衣衫,看着与自己从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漂亮女儿,心生骄傲。 “尹淮之最近得太子殿下看重,前途无量。若是两家能联姻,说不定以后能求太子特许你的儿子继承国公爷的封号。” 说起婚嫁之事,安语柔并无半分羞涩,反而有种志在必得的决然。 “我知道了,等处理掉安玥璃,女儿会多去善智堂走动。” …… …… 当晚,佩儿点燃助眠的熏香,服侍着安语柔早早睡下。 原本处理好了龙涎香的事情是应该高兴的,但她却瞧着头顶的新床幔生出烦躁之情。 “这是什么料子?” “回小姐的话,这是上好的织锦,从城中最好的布料店采买回来的。” “成品?”安语柔闻言坐起身,把床幔扯到手中端详,“刺绣如此粗糙,还不如安玥璃这个小蹄子绣得好。” 若是换成以前,她大可把安玥璃从被窝里拽过来,连夜替她绣纹样。但现在对方却仗着骁王妃的身份作威作福,实在叫人恼火。 “算了,明日我就禀明母亲,重新给我换个更好的。你出去吧。” 屏退了佩儿重新躺下,安语柔依旧觉得心烦气躁,体内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她强迫自己入睡,可每每有些睡意的时候便会突然惊醒。 越是反复折腾,越是觉得燥热。 最终安语柔干脆坐起身来,扯着嗓子喊道。 “佩儿,我热得很,你快拧条巾子来给我擦身。” 刚说完,她突然神情一僵,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佩儿听到声响入门,正好看到安语柔从床上滚落的场景。 “小姐!” 佩儿三两步冲上去,却发现对方翻着白眼在地上翻滚,仿佛中了邪一般。 “小姐您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 安语柔突发急症,整个紫光苑都行动起来。 越氏半夜被王嬷嬷低声唤醒,得知此事后惊出一身冷汗。 “好好的,怎么就抽了?” “老奴也不知,据佩儿说小姐睡前都没有异常。她也是听到小姐喊热才进屋查看,结果却瞧见了小姐发病的样子。” 越氏一边急匆匆往紫光苑赶,一边沉声叮嘱道。 “这件事不能外扬,得好好叮嘱瞧病的大夫。” “老奴省得,夫人放心吧。” 等她们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安语柔的症状已经消退。她疲惫地靠在床上,仍由大夫给她施针。 “语柔。” “母亲,嘶……” 她刚想说话就倒吸一口凉气,刚才发病的时候不小心咬住了舌头,现在口腔中还有血腥味。 越氏连忙制止了安语柔起身的动作,让她平躺着静养。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 “回越夫人的话,安小姐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只是在下检查之后,并未找到她发病的原因。” “怎么会这样?语柔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也许是吧,在下会开两服药,还望安小姐能安心调养,避免情绪激动。” wap. /95/95294/21168630.html 第35章:说得对,那你别说了 安语柔狂怒,“送两斤?你怎么不去抢!?” 每年真正的雨前龙井产量有限且价格昂贵,她都是仗着安国公对越氏的宠爱才分得了一小盒。 “是我为难妹妹了。”安玥璃摩挲着白瓷的杯沿,笑得意味深长,“我还以为你茶味这么浓,平日里都是自产自销。” “什么?” 安语柔虽听不懂,但却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你到底要不要搜查?” 在对方伸手夺走茶壶的同时,安玥璃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施施然站起身来。 “既然妹妹这么要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四处看看。” “……” 她在外间转了一圈,指着百宝阁上的一支花瓶问道。 “这是什么?” “掐丝珐琅梅瓶。” 安玥璃把东西拿在手上内内外外仔细欣赏了一番,最后总结道。 “工艺虽不如我以前家里收集的好,不过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安语柔气得正想开口,却见对方又看中了墙上的挂画。 “这又是什么?” “簇桥山景图,前朝梅大师所作。你看不懂画,还看不懂字吗?” 安玥璃无视对方的嘲讽,凑近瞧了瞧。 “画的不错,只是和你满屋子金灿灿的陈设不太搭调。” 她一边走一边点评,搜查被搜出了以前查房的气势。 刚开始安语柔还因为不服气,跟在安玥璃身后反驳,直到对方在嘲笑她隔断用的珠帘颜色太杂乱时终于爆发。 “够了,你当我是丫环吗,还得一样一样跟你介绍。况且这房间现在是我住又不是你住,你管得着嘛!” 安玥璃愣了愣,诚恳地点了点头。 “说得对,那你别说了。” “……” 无视安语柔要杀人的目光,安玥璃径直掀开珠帘来到了卧房。 这可是自己最为私密的空间,饶是安语柔不想亦步亦趋地跟着,也不敢放任不管。 “你搜吧,我看你能搜出些什么。” 安玥璃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幔上。她走上前将制作床幔的织锦拿在手里端详了许久,又放在鼻下闻了闻,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安语柔和丫环佩儿对视一眼,二人跟着紧张心虚起来。 “怎么,这床幔有问题?” “有。”安玥璃干脆利落点头。 安语柔心更慌了,“什么问题?” “用错了。”安玥璃严谨地提醒道,“蜀中的织锦虽好,但紫色的这套却是在秋日里使用的。织锦略显厚重,不利于通风散热,易导致暑热堆积不散。” “啊?” “若是没记错,我当初一共让人制了四套床幔。其中青色的那套乃是两面刺绣的薄纱,更适合夏日里使用。”安玥璃说着叮嘱佩儿,“你回头把东西找出来,浸泡在艾草混合薄荷煮的水里,如此才有清凉解暑的功效。” 许是她的神情太过认真,以至于佩儿下意识顺着安玥璃的思路福身称是。直到看见自家主子的脸都黑了,这才意识到表错了态。 “我爱用什么用什么,不用你管?”安语柔的脾气倏然爆发,连带着佩儿也遭到牵连,“还有你,认不清谁是主子,就跟着她回北苑去!” “小姐息怒!”佩儿连忙跪下求饶,“奴婢只听小姐一人的,还请小姐开恩。” 安玥璃叹了口气,“罢了,你喜欢热就热着吧,算我多事。房间搜查完了,暂时没找到什么可疑之物,我先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便往外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浣纱与浮烟等人也找来了紫光苑,汇报主院那边的情况。 “启禀王妃,主院已经搜查完毕,并没有找到龙涎香。” 浮烟说着主动上前搀扶住安玥璃的胳膊,担忧地望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小姐,您没事吧?” 安玥璃注意到她此时悄然变换的称呼,知晓对方是怕自己触景伤情,于是安抚性地勾了勾唇角。 “放心吧,我没事。” 她同时又压低声音叮嘱了浣纱等人几句,这才有说有笑地返回北苑。 安玥璃虽然走了,但留下的阴影却叫人心里膈应。 佩儿战战兢兢地奉上茶水,“小姐您别生气,骁王妃那边也没发现什么破绽,咱们算是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需要按照夫人的要求,及时将龙涎香送出去就好了。” 说起正经事,安语柔的神情这才缓和了几分。 “你去让人备车,我现在就把东西送走。” “是。” “还有!”安语柔叫住对方,憋闷了片刻还是不甘心地吩咐道,“把现在的床幔给我撤了扔掉!” “扔掉?”佩儿很是惊奇,“可是小姐最是喜欢这套蜀锦做的床幔了,还说它的刺绣工艺非比寻常,比骁王妃的针法还好。” 嘭——! 安语柔重重拍桌,“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让你拿去扔掉就扔掉!我堂堂安国公府的嫡女,还缺这点儿东西不成!” 眼瞧着对方恼羞成怒,佩儿赶紧夹着尾巴退了出去。 …… …… 小半个时辰后。 安语柔抱着一个刻有牡丹花纹的木匣上了马车,来到了善智堂。 待她下车的时候,尹淮之亲自出门迎接。 “东西拿到了吗?” 安语柔得意地挑了下眉头,“我出手,自然是万无一失。” 尹淮之看到熟悉的木匣子大喜过望。 “好,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功。来,快进来。”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安玥璃才带着浣纱从街角走了出来。 “王妃,你怎么知道二小姐还没把龙涎香带出府?” “东西是昨晚丢的,小偷又是女子。我在试探安语柔的时候,佩儿反而表现得格外紧张。故而我才推测,入室盗窃的是佩儿,她一个丫环连二门都出不去,怎么可能连夜把东西送出府。” “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上门抓个现行?” “来不及了,东西到了尹淮之的手里,他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安玥璃眯起眼睛在街上环视一周,目光定格在不远处一个算命的老道士身上。 “浣纱,看过人中邪吗?” “中邪?” “坏事做多了,老天爷自会惩罚。” wap. /95/95294/21168629.html 第34章:拼了这条命也要送他下地狱 刚才给安玥璃挖的坑,现在变成了自己跳。 越氏嘴角抽搐,神色狰狞。 “家丑不可外扬,你动不动就把外人牵扯进来,也不怕折损了国公府的颜面。” 安国公深以为然,“就算要抓小偷,那也是我们关起门来的事情。你若是敢说出去,我就叫你好看!” 他刚放出狠话,安玥璃就幽幽地望了过去。 “父亲想怎么罚我?是要再把我打一顿,送回骁王府吗?” “你!” “玥璃,你就别气老爷了。”越氏及时出面拽住了安国公,“姜夫人若是还清醒着,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顶撞长辈。” 提到姜青岚,安国公突然灵光一闪。 “不错!你母亲还康健的时候,对你一直严格要求。自从她病了,你就越发任性胡闹,现在已经到了忤逆长辈的程度。 既然你现在已经是王妃了,我管教不得,那就让你母亲代为受罚!” 安玥璃被触及逆鳞,瞬间暴怒。 “你敢!我母亲就算得了癔症,也是正经的国公府夫人。谁若不敬欺辱她,作为女儿,我拼了这条命也要送他下地狱。” 安国公被她的气势所迫,只觉得膝盖发软,同时心头又被怒火裹挟,烧得心肺脾肾都在痛。 “不孝女,不孝女!” “姐姐这么威风,无非是仗着骁王爷的身份狐假虎威。可你再怎么厉害,也已经是骁王府的人了,管不到我们安国公府的事情。 父亲是一家之主,他觉得谁有错,谁就有错。他要罚谁,谁就得受着!” 安语柔从刚才的惶恐中镇定下来,态度逐渐咄咄逼人。 “姐姐若真是有本事,就把失窃的龙涎香找出来。否则,就别插手父亲教训姜夫人。” 姐妹二人面对面而立,目光中火光四溅,剑拔弩张。 “那我若是找出来,你当如何?” “就凭你?”安语柔嗤笑出声,“你若是能丢失的龙涎香找出来,我自当赔礼道歉。” “不仅要道歉,你还得去北苑跪上一天一夜,求我母亲原谅。” 安语柔被激起了凶性,头脑一热便答应道。 “好!但你若是找不出龙涎香,就来去国公府门口跪上一天一夜,然后从我家滚出去!” “一言为定。” 眼瞧着两人如此仓促地就订下了盟约,越氏想要阻拦却是来不及了,只能赶忙想办法替自己女儿圆场。 “安玥璃,你要查案可以,但却不可对府中下人用刑,屈打成招。就算是找出了行窃者,也得有确凿的证据。” “这一点你放心,最多五日,我会让小偷自己把龙涎香送回来。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对各个院落进行搜查。” 越氏刚要反对,就听安玥璃补充道。 “既然是查案,当然要给我充足的时间寻找证据。只要大家心里没鬼,就不用担心接受询问。在我搜查房间的时候,你们也可以旁观。” 锐利的视线扫过现场众人,凡是被她看到的都恭敬地低垂了眼眸,无人有敢异议。 “浣纱。” “王妃请吩咐!” “咱们人手不多,就先从这里搜起吧。” “是。” 见自家主子都这么硬气,浣纱与浮烟等几个丫环也都不怵越氏与安国公。 四个人迅速分好工,径直进了主屋。 越氏只觉得心头膈应得慌,却碍着安语柔的赌约不好反对。只能默默地瞪了她一眼,嘱咐王嬷嬷赶紧跟上去盯着。 安语柔心虚地蹭到对方身边,压低声音保证道。 “母亲不必担心,那东西我早就让佩儿藏好了。就算安玥璃是个神仙,也绝不可能找出来。” “你们赌约是五日,期间东西不能留在府中,须得立刻运出去。” “是。” 就在母女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安玥璃已经悄然离开。 她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浣纱等人身上时,自己通过角门绕去了主院后的紫光苑。 这里原本是她的住所,却因搬去北苑照顾姜夫人后被安语柔霸占。 房舍依旧是三年前的样子,但院子里的玉兰树却被连根拔起,已经种上了对方心爱的月季。 安玥璃推开主屋的房门,珠光宝气的陈设立刻映入眼帘。 多宝格上的玉瓶金盏堆砌如山,屏风上绣着金丝银线,就连桌布上都缀着圆润的珍珠镇脚。 “……” 安玥璃嘴角抽了抽,这可真是缺什么就补什么。 对方以前只是个庶女,虽说姜夫人从不克扣后宅的人,但吃穿用度都得按照府中要求严格分发。 她至今还能想起有一年夏天,姜夫人给她裁了一件青色的蝶戏水仙裙衫。她穿上格外秀美端庄,引来了丫环婆子们的一致赞美。 可那衣服没穿两次,就被安语柔“不小心”泼了杯桑葚熬得凉茶,彻底毁了。 当时安语柔又是下跪又是道歉,坚称自己是无心的。自己竟也信了,还悄悄藏起了衣衫,没敢告诉姜夫人。 如今想来,安语柔的嫉妒早就深入骨髓。一旦代替了她的位置,就巴不得一夜间享尽荣华富贵,把以前没用过的好东西都补上。 安玥璃摇了摇头,揭开放置在桌上的香炉往里看了一眼。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尖利愤怒的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找来了。 安玥璃合上香炉盖子,不徐不疾地回答道。 “我刚才说得难道还不够清楚?搜查府邸,寻找龙涎香。” 安语柔带着佩儿冲过来,活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这里现在是我的院子,就算你要搜查,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哦,那你现在同意了吗?或者我先出去,等你把赃物转移了再进来。” “你!” 安玥璃越是平心静气,对方越是暴躁如雷。 “好,你查,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找出些什么东西!”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安玥璃并不着急着在屋内翻找,而是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她一边啜着清茶,一边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当真是与我那时有些不同了。” 安语柔见她这副怡然自得,比自己更像主人的模样,就心头发慌发堵。 “你不是要找龙涎香吗,怎么坐在这喝起茶来?难道是你们北苑的茶太次,只能来蹭我的喝?” “对啊。” 安玥璃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了她的讽刺。 “妹妹生活如此奢靡,就连茶叶也是上等的雨前龙井。不如回头给我们北苑每人送两斤,也免得外人议论越夫人厚此薄彼,是个恶毒后娘。” wap. /95/95294/21168628.html 第1章:冲喜 盛夏的酷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蔓延,正午时分阳光炙烤着大地,即便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阴凉的屋内也会汗湿了衣衫。 这个时辰,却有一顶花轿顶着灼热的阳光被抬到了骁王府的门前。 赤红的轿子已经停了许久,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动静。送嫁的嬷嬷热得龇牙咧嘴,心情烦躁不安。 她眼神阴霾地瞥了眼火红的花轿,语气不善地催促道。 “大小姐,骁王府已经到了,您请下轿吧。” 见轿子里的人不理会自己,嬷嬷又翻了个白眼。 “这次是皇上降旨要让国公府嫁女,老爷夫人也是没有办法,您还是认命吧。” 花轿内,安玥璃正紧张地将雪白的绷带缠在受伤的小腿上,脚边丢弃着带血的缝合针线,嘴里还咬着一支准备注射用的止痛针。 就在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内,她被迫接受了穿越的事实,以及这具残破躯体原主的记忆。 安玥璃原本是名医术精湛的军医,得到了接受最先进医疗空间脑部植入手术的资格。 谁知在手术途中突发意外,医疗空间产生波动,拽着她的意识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花轿里,身份变成为了安国公府不受宠的大小姐安玥璃。 皇帝降旨让安国公府嫁女,与性格暴虐的骁王爷成亲。 这位骁王爷三年内娶了九门亲事,每一位王妃都没能活过三日便在府中暴毙。 她的妹妹安语柔在京中素来有秀外慧中的好名声,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安国公府会将她嫁去骁王府。 然而安语柔为了逃婚,却与继母越氏串通将她打成重伤,强行塞进了这花轿中替嫁。 而负责送嫁的邹嬷嬷,便是继母的爪牙。 安玥璃绑好了绷带,惨白如纸的面庞上布满了冷汗。她掀起衣袖,尽量稳住颤抖的手往静脉中注射了止痛针。 轿子外继续传来对方抱怨的声音。 “别人都能留在府里伺候夫人,我却被派来送嫁。真是晦气!” 邹嬷嬷更加用力地扇着风,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难受地半眯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落。 身旁的几名轿夫同样是汗流浃背,嘴里却是说着谄媚讨好的话。 “嬷嬷辛苦了。等大小姐嫁入了骁王府,您便是大功一件!” “送走大小姐,语柔小姐就是正经的国公府嫡小姐了。不仅是安国公,越夫人也定会重重有赏。” “呸——!” 邹嬷嬷转头就啐了那人一口唾沫,“越夫人是平妻,语柔小姐现在就是嫡小姐,哪有什么正经不正经之分?”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那轿夫吓得瑟瑟发抖,连声求饶。 邹嬷嬷耐性耗尽,转而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了安玥璃的身上。 “大小姐,我是看在你马上就要出嫁份上给你留几分颜面,你别不知好歹。 今日这王府你是入也得入,不入也得入!” 听着对方快速接近的步伐,安玥璃闭上眼调整呼吸,只希望镇痛针能快些起效。 “安玥璃,你给我下来!” 伴随着邹嬷嬷浑厚低沉的嗓音响起,尖利如鹰爪的手骤然探了进来。 就在对方即将触碰到安玥璃领口的时候,她倏然出手钳住了对方的手腕,将空针管狠狠扎了进去。 “啊——!” 邹嬷嬷惨叫一声,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却挣脱不得。 周遭的轿夫见状大惊,立刻上前帮忙。 安玥璃看准时间松手,邹嬷嬷在惯性的作用下一个后仰,肥硕的身躯与轿夫相撞,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天气炎热,地面滚烫如烙铁。 邹嬷嬷因为过度肥胖,扑腾了好几下都没从地上爬起来,反而把身上烫出一片片通红与灼痛。 她平日里在越氏身边伺候,体面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气急败坏地咒骂起来。 “反了,反了天了!你一个爹不要娘不爱的东西,真把自己当成高贵大小姐了。今日老爷夫人不在,我就替他们教训教训你!” 邹嬷嬷说着在另外几个下人的搀扶下起身,撸起衣袖就要冲向花轿。 以她这个膀大腰圆的身材,别说是纤弱受伤的安玥璃了,就是成年男子只怕都打不过她。 刚才被她压在身下的两名轿夫,此刻还躺在地上翻白眼呢。 只是等她气势汹汹冲上来的同时,手腕处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瞬息之间侵蚀了她整条胳膊,强度几乎令人昏厥。 此时骁王府朱门内走出来一队亲卫,为首的江辰面色严肃冷漠,看着倒在地上打滚的邹嬷嬷一群人厉斥出声。 “哪里来的刁民,胆敢在骁王府门前闹事。来人,将他们扭送去京都府衙门。” 邹嬷嬷骇得打了个激灵,连忙爬起来向江辰控诉道。 “大人,冤枉啊!我们可是安国公府前来送嫁的。” “送嫁?”江辰面露讥讽,“有你们这般送嫁的?” 邹嬷嬷与几个轿夫人仰马翻,蓬头垢面,的确不像是安国公府出来的人。 眼看着亲卫要上前动手,邹嬷嬷惊恐万分地指着花轿喊道。 “是安玥璃,是大小姐不肯下轿成亲!她还藏了武器,妄图刺杀王爷!” 此话一出,骁王府的亲卫们应声而动,瞬息之间拔出腰间的长剑,将花轿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大小姐。” 江辰走到花轿前,单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把武器交出来。” 轿子里的半点声响都没有,邹嬷嬷躲在不远处咬牙切齿地咒骂。 “她摆明了是想抗旨不遵,大人何必与她废话,直接派人将她拖出来就是了!” 邹嬷嬷态度嚣张,江辰闻言紧蹙了眉头,倒也没有反驳。 “安大小姐,你若不主动交出武器,在下只有请你出来了。”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探出了殷红的轿帘。下一秒安玥璃倾身而出,弱柳扶风地扶着轿身站定。 “什么武器?” 止痛针开始起效,她总算可以起身行走,于是果断选择了主动出击。望向江辰所在的方向,安玥璃施施然地摊开双手。 “你们看我这样,是像能伤人的样子吗?” wap. /95/95294/21168566.html 第2章:惩治恶奴 江辰审视着眼前的女子,她瞧着身量娇弱纤瘦,说话的嗓音也是温温柔柔,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的确不像是能打伤邹嬷嬷的人。 江辰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邹嬷嬷,对方被看的心慌意乱,胳膊肘还隐隐传来痛楚。 “大人明鉴,安玥璃真的有武器,还刺伤了我!她定是心虚了,把东西藏在了轿子里!” 安玥璃顺着她的话往前轻移了两步,大大方方地将花轿内的景象展现到众人面前。 江辰一个眼神示意,便有亲卫上前查看。 “启禀首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就在邹嬷嬷诬陷她的时候,安玥璃已经利用脑中的医疗空间隐藏了为自己治疗外伤的痕迹,就连手上的血污也用酒精棉花擦拭得干干净净。 邹嬷嬷瞳孔地震,满面的不可思议。她胳膊处的余痛尚且未曾消散,怎么可能搜不出武器。 除非…… “在她身上,一定是藏在了她身上。”邹嬷嬷穷凶极恶,宛如恶鬼,“大人,快派人脱衣搜她的身!” 脱衣搜身,就算最后证明了清白,安玥璃的名声也臭了,邹嬷嬷这是想将她逼到绝路上去。 面对如此恶奴,安玥璃却只是轻蔑一笑。 “证据。” “什么?” “你指证我出手伤人,总该拿出证据来,比如伤口之类的。” 江辰闻言眉头微挑,倒是同意她的说法。不管怎么说,安玥璃都是未来的王妃,哪怕是为了骁王爷的颜面也不可能当街搜身,让人看了笑话。 “你,亮出伤口。” 面对骁王府的亲卫首领,邹嬷嬷不敢反抗,心中对安玥璃的痛恨更进一层。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好,今日就当众把话说清楚,免得你连累了安国公府,我这个婆子也没法向老爷夫人交代。” 邹嬷嬷赌了一口气,三两下利落地挽起衣袖。 “看,就是这里!她刚刚狠狠刺了我一刀,痛死我了!” 然而当众人看过去时,却发现对方皮糙肉厚的胳膊肘上什么都没有。 江辰眯眼,“伤口在何处?” “这!这怎么会?”邹嬷嬷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她伸手触碰被刺过的部位隐痛犹在,但表面却无半分痕迹,“她刚才明明伤了我,我没有撒谎!” 其实安玥璃刚刚那一针巧妙地扎在了邹嬷嬷穴位上,足以在短时间内让对方疼痛难忍,却又不至于留下伤口。 “恶奴欺主,古今中外屡见不鲜,只是像你这般愚蠢的倒是头一次见。” 盖头之下,清清淡淡的嗓音徐徐传来。虽然听得出中气不足,但却可从语气中感受到安玥璃坚韧果敢的脾性。 “今日是本小姐与王爷的大婚之日,尔等却哗众取宠,当街闹事,导致吉时耽误,当诛!” 数条罪名一一扣下,邹嬷嬷心慌地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惊恐的侵袭让她慌了手脚,不自觉地展现出平日里对待安玥璃颐指气使的真实态度。 “你胡说!别以为老爷夫人不在,你便可以造反了。看我今日不撕烂你的嘴,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眼看邹嬷嬷歇斯底里地想要扑上来,却见江辰大手一挥。 “将这个恶妇拿下!” 亲卫应声而动,瞬息之间反剪了邹嬷嬷的双手,把人如同死猪一般压在了地上。 “放肆刁奴,背信弃主,还敢诅咒王爷,实乃十恶不赦!今日看在王爷大婚不宜杀生的份上,我且留你一条狗命。 来人,将这群狗东西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让安国公府把人领走。” 话音落下,邹嬷嬷与诸位轿夫便惊声哀嚎起来。 只是骁王府的亲卫动作麻利,瞬息间就堵住了他们的嘴,无视这些人的挣扎直接拖了下去。 待到王府门前恢复清净,江辰才向安玥璃拱手。 “安大小姐,吉时已到,请您入府吧。” 伴随他话音落下,四名亲卫已经站在了安玥璃的身侧。就算她撒泼打滚想要拒婚,也会被强制“请”入王府。 只是让江辰没想到的是,安玥璃并未表现出任何反抗的态度。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并且向江辰微微颔首。 “走吧。” 安玥璃一步步走上王府的台阶,虽然因为腿上的伤口放缓了脚步,却反而彰显出一种郑重其事的庄重之感。 此时此刻,喜堂之上。 众位前来观礼的宾客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有人禁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都过了吉时了,怎么还不见新娘?莫不是半路跑了?” “跑?这次的婚事是皇上钦定的,除非是安国公不想活了,否则就算是摁头也得把女儿嫁过来。” “说来也是造孽,这都是骁王爷娶的第十任王妃了。也不知这安大小姐能抗过几日?” “我听说这安国公的大小姐是个无才无德之辈,如此品行岂能讨得骁王爷欢心?只怕活过今晚都难。” 在这纷乱嘈杂的议论声中,安语柔和尚书府的千金白梦萍相视一笑。 “妹妹这次可以放心了,安玥璃和骁王爷定亲,迟早死路一条。” 安语柔捂嘴偷乐,乖巧地微微福身道谢。 “多亏了姐姐提点,否则光是听到皇上降旨结亲一事,妹妹就该吓死了。” 白梦萍拍拍她的手,一副老成的模样。 “别担心,今日之后,京城再无安玥璃。咱们就等着看她临死前如何出丑。” 正说着,便听到下人的唱和声。 “新娘到!” 原本喧哗的大厅骤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 伴随着厅门开启的嘎吱声,只见安玥璃穿着一身火红嫁衣逆光而立,仿佛将灿烂灼热的骄阳都裹挟在了身上,炫目令人不敢直视。 她抬脚跨入大厅,步伐坚定,哪怕知晓踏入的是龙潭虎穴也昂首挺胸。相比之下,跟在她身后的江辰等人竟像是替她撑腰的仆从。 短暂的安静后,有人发出低低惊叹声。 “这便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 “虽瞧不见脸,但气质却是出尘!安国公当真舍得?” 在看到安玥璃安安稳稳出现在视野中的瞬间,安语柔诧异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怎么可能!?” 按照她的猜想,安玥璃即便是出现在喜堂上,也定是涕泗横流地被人抢拖着进来的。还有她的腿,不是被母亲打坏了,怎么可能还能站着? wap. /95/95294/21168567.html 第3章:拜堂 安玥璃进入喜堂之后站定,按照规矩等待着新郎的牵引,然而只等来了一名侍女。 “骁王爷身体不适,无法拜堂,特命奴婢前来告知。” “什么?王爷不来拜堂了?” “那这婚事还继续吗?” “这可是皇上降旨赐的婚,骁王爷可是想拒婚?” 众人一片哗然,或惊叹或嘲讽,甚至有人想趁机想给骁王爷扣上抗旨不尊的罪名,整个喜堂登时变得格外喧闹。 却不知就在屏风相隔的内堂里,一名面容俊朗,神情却透着阴郁与嘲讽的男人正坐在轮椅之上,冷眼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等这些人的议论声渐小后,侍女才继续说道。 “王爷虽无法亲自拜堂,但却命奴婢送来了随身佩带的宝剑。”她说着亲自从锦盒中请出长剑,恭敬地送到了安玥璃的身前,“请安大小姐持剑上堂,完成礼仪。” 这话立刻引发了第二轮的热议。 “哪有让新娘抱着剑拜堂的,这多不吉利啊。那剑一看就是杀过人的,凶煞得很!” “看来骁王爷对这桩亲事很是不满了,才会用这种方法羞辱安大小姐。” “就算是顺利拜了堂,安大小姐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所有人都认为骁王爷是因为不满安玥璃,才故意给她难堪。 安语柔更是幸灾乐祸,忍不住与身边的好友一唱一和地嘲讽道。 “姐姐愣着做什么,没听到王爷的吩咐吗?还不快上前接剑。” 白梦萍嗤道:“语柔妹妹别催她,安玥璃向来胆小如鼠。让她抱着这不吉利的凶器拜堂,只怕要吓得尿裤子了。” 听得这样的嘲讽,安玥璃先是抖了抖身子,紧接着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道熟悉且厌恶的身影。 安语柔,越氏与安国公所出之女,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这次让她替嫁送死的罪魁祸首。 对方常年以戏弄这具身体的原主为乐,以至于光是听到她说话,身体都会条件反射地感到恐慌。 安玥璃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恼恨将原本的害怕压下。既然现在这具身躯已经换了芯子,那自然不会再任由对方拿捏。 “妹妹说得这是什么话。”她徐徐转向安语柔的方向,声音清冷,“王爷骁勇善战,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柄宝剑跟随王爷多年,早已沾满了肃杀正气,只有魑魅魍魉与宵小之辈才会见之害怕。 何况宝剑代表的是王爷的身份,妹妹却说它不详,可是在暗喻嘲讽王爷?” “!!!” 安语柔心中宛如惊雷炸开,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着刚才的那番话,堂中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对姐妹身上。 京中人人皆知,安玥璃虽是安国公原配所出,但却性格内敛胆小,且因母亲得了癔症被安国公所嫌弃。 更重要的是她身无所长,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偶尔出席贵女之间举办的宴席酒会也多以出丑收场。 相反,安语柔的母亲越氏受到安国公抬举,从一名妾室升成了平妻,连带着安语柔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了嫡小姐。 再加上安语柔聪慧机敏且长袖善舞,拥有一切美好的特质。与安玥璃站在一起宛如天上明月和尘间烛火,将其狠狠地比了下去。 故而在众人心目中,安玥璃是万万说不出刚才那番条理清晰,据理力争的话。安语柔在婚礼上嘲讽姐姐,开罪骁王爷的行为也是格外愚蠢胆大。 被这么多人注视,安玥璃尚且有盖头遮挡,安语柔却是又惊又怒地涨红了脸。 尤其是注意到王府以江辰为首的那帮亲卫,个个如狼似虎地瞪着自己,好似要将她撕碎一般。 “你,你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那些话?” “哦?不是你说的,那是谁?” 安语柔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好友,白梦萍却抢先一步悄悄掐住她的胳膊。她光想着讥讽安玥璃,口不择言说错了话,眼下却是后怕不已。 感受到白梦萍的力道,安语柔脱口而出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 刚才喜堂上乱哄哄的,众人七嘴八舌谁也未必分得清那造次的话是谁说的,但安玥璃却偏偏把脏水扣到了她的头上。 眼下她若是供出白梦萍,那两人只怕要闹翻脸。但若让她独自承担后果,安语柔却又心有不甘。 不给她犹豫纠结的时间,安玥璃直接霸气回怼。 “妹妹平日里在家中对我不敬也就算了,我是你姐姐,自然不会多计较。但现在是在骁王府,你当众诋毁王爷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好在今日是我与王爷的大婚之日,不宜杀生。妹妹以后可要三思后行,别丢了安国公府的颜面。” 一番话说出口,安玥璃畅快地舒出一口气。 这具身躯的原主被对方霸凌了多年,今日总算是找回了场子,连带着她这具刚穿越来的灵魂都觉得解气。 而众人此刻审视安语柔的眼神却是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看来传言中德才兼备,性格温婉的安小姐也并非完美无缺。 小小的插曲之后,安玥璃爽快地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了那柄宝剑。透过火红的盖头,她看到了这柄古朴却充满了肃杀之气的宝物。 许是常年跟随主人驰骋沙场的缘故,即便是隔了一定的距离,她还是能依稀闻到淡淡的血腥之气。可以想见,当年有多少敌军倒在这柄宝剑之下。 想到自己穿越前的军医身份,安玥璃突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骁王爷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能够持剑保一方平安之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若是对方愿意与自己和平相处的话,她倒是不介意与对方结为临时的盟友。 想到这,安玥璃郑重地双手托举宝剑,一步步走向喜堂。 谁知就在路过安语柔身边时,对方因为刚才的羞辱心怀怨恨,竟是悄悄探出脚踩住了安玥璃的后裙摆。 刺啦! 裙摆撕裂,明显强烈的阻力裹挟了安玥璃的全身。 她立刻察觉出不对劲,但因着腿上有伤,手上又捧着沉重宝剑缘故,一时间没能稳住身形,最终还是失去了平衡。 wap. /95/95294/21168568.html 第4章:定情信物 “嘭——!” 安玥璃狼狈地向前扑倒,关键时刻以手肘撑地,护住了面门。然而即便如此,腿上的伤口依旧传来清晰的撕裂感,紧接着剧烈的痛疼让她瞬间冷汗津津。 “呀,姐姐没事吧?” 安语柔为了掩饰自己的恶行,装腔作势地上前搀扶,但伸出的手恰好卡在安玥璃够不到的角度。 银红的盖头滑落,露出半张惨白如纸的清秀面容。安玥璃咬紧了牙关,柳眉紧蹙,沉默地忍耐着剧痛的侵袭。 见到她如此模样,安语柔这才找回了霸凌的熟悉快意。 她的视线却在安玥璃的身上游荡,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直到她锁定对方腰间系着的一只水红色荷包。 “呀!姐姐今日与骁王爷成婚,怎么还随身带着那个荷包?难道你心里还对尹公子念念不忘,至今不肯扔掉这定情信物?” 此话一出,宾客们登时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尹公子?哪个尹公子?” “这满朝文武,只有大中大夫姓尹。难道安大小姐倾慕之人是大中大夫的儿子尹淮之?” “这两人居然有私情!?” 白梦萍闻言化身亢奋的斗鸡,立刻谴责道:“安玥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尹公子可是太子殿下的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你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安语柔也跟着假惺惺地劝慰,“姐姐,我知晓你对尹公子情根深种,但你如今已经嫁入了骁王府,若心中还惦记着别人,岂不是有违妇道?” 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地把脏水泼到了安玥璃的身上。 “诸位,非礼勿言。” 在这种种猜测议论声中,一名身着靛青长衫的年轻男子踱步而出。五官俊美鲜明,肌肤似雪,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 此人正是大中大夫的儿子——尹淮之。 他手中握着折扇微微一拱手,不咸不淡地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安玥璃,神情骄傲中透着淡淡的轻蔑。 “家父与安国公乃旧相识,故而在下也与安大小姐有过几面之缘。但在下从不曾与安大小姐僭越相交,更不曾收下什么定情信物。 安大小姐,你的心意请恕在下无福消受,同时也请你自重。” 屏风之后,年轻的男人徐徐眯起眼睛,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轻轻敲击着轮椅的扶手。虽没有开口,但周身散发出的骇人气息足以令人胆敢腿软。 一旁站着的亲卫下意识绷紧了皮,小心翼翼窥视着男人的神色。 “王爷,这些人诋毁王妃,损害您的名誉,可要属下出面制止他们?” “你怎知是诋毁?”男人带着毛边的视线越过屏风,紧锁在安玥璃的身上,仿佛要将她刮下一层皮,“本王要听她自己解释。” 安玥璃缓过这阵令人头晕目眩的疼痛,徐徐抬起眼眸看向说话的尹淮之。 她发丝微散,巴掌大的脸颊血色尽无,幽深的目光如同刚开刃的刀锋,淬着骇人的锐利。 尹淮之猝不及防对上安玥璃的眼睛,竟是心虚地后退半步。等他回过神来后,更是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安玥璃怔怔看着这人许久,脑海中快速地闪现过许多往事。 作为这具身体的原主,的确对尹淮之情根深种。只可惜她瞎了眼,从始至终没能瞧出此人是个攀附权贵的小人。 在她的母亲因为癔症失去安国公的宠爱后,尹淮之便避她如蛇蝎,反倒与安语柔暗中往来。 两人今日一唱一和诬陷诋毁她的名声,只怕也是早有预谋! “尹公子说得对极了。” 出乎众人的意料,安玥璃并未愤愤不平地替自己辩护,反而平静地附和了尹淮之的话。只是她嗓音冰凉,听得人汗毛倒竖。 “未出阁的女子与人私相授受,的确是有失妇道。不过尹公子弄错了一件事,想要赠这个荷包给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妹妹安语柔。” “你血口喷人!”尖锐的呵斥声从身后传来,“姐姐自己错做了事,我好心提醒你不要执迷不悟,你却倒打一耙。这荷包分明是你随身佩带的,与我何干?” 白梦萍从旁附和,“不错,像你这样不知廉耻之人,就该让骁王爷好生调教!” 说来说去,这两人无非是盼望自己早日死在骁王爷的手下。 安玥璃冷嗤一声,伸手捡回宝剑,撑着它艰难地站起身来。待稳住身形后,她干脆利落地拔出长剑挑起荷包,直直对准了安语柔的面门。 “啊——!” 安语柔惊叫出声,噔噔后退了两步。 四周的宾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安玥璃,你这是想干什么?” “难不成恼羞成怒,要在喜堂上动手伤人!” 安玥璃对这些人的指责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安语柔。 “妹妹可敢再说一次,这荷包是谁的?” “姐姐,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死撑?只要你认罪,当众发誓日后不再纠缠尹公子,想来骁王爷也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你若继续执迷不悟,就算王爷不追究,皇上只怕也容不下你这玷辱皇家威严之举。” 安玥璃带着给尹淮之准备的信物来拜堂,无异于踩着骁王爷的脸面撒野。原本就不看好她的宾客眼下更是认定安玥璃活不过今晚。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我安玥璃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这荷包上的海棠花栩栩如生,我可绣不出来。相反……” 安玥璃说着手中宝剑猛然一挑,安语柔拿在掌中的丝绢就被夺了过来。 “我妹妹秀外慧中,一手刺绣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名声享誉整个京城。大家不如仔细看看,这两个绣品上的图案与针脚是否如出一辙?” 听她这么一说,安语柔怛然失色。 “你住口!把东西还给我!” “妹妹这么激动,可是心虚?” “我,我没有。是你信口雌黄,坏我名声!” “那就大家比对一番吧。” 安玥璃说罢一扬手,那荷包与丝绢同时飞入人群之中。 wap. /95/95294/21168569.html 第5章:医疗空间 宾客之中不乏女眷,以及绣功卓越之人。两幅绣品落入她们手中,很快引起一阵骚乱。 “荷包上绣的是海棠,丝绢上绣的是月季。虽图案不同,但针线的走势与手法却是相同的。” “没错,我虽不敢说绣功高超,但也能瞧出这两样绣品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当,当真是一模一样!” “看来这荷包的确不是安玥璃的东西,更像是安语柔与尹淮之的定情信物才对。” 听到女眷们的分析,现场逐渐骚乱,宾客们看向安语柔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我,我没有!”安语柔脸颊涨红得宛如在滴血,情急之下避重就轻地撒谎道,“这丝绢并非我亲手所绣,而是从外面买来的。” “是吗?妹妹心灵手巧最善刺绣,居然也会从外面买丝绢佩戴。而且这么巧,竟与我的荷包是从同一家买来的。” “……” 安语柔咬紧了牙关,缄默不语。反正只要她死咬着不承认,安玥璃就没证据指证她与尹淮之的关系。 就在她做好了继续狡辩的准备时,安玥璃却收回了宝剑。 “既如此,那妹妹就退下吧,姐姐要继续拜堂了。还有,你最好把脚收一收。否则下一次我再摔倒,指不定这宝剑就要斩断谁的脚了。” 她隐隐暗示了自己刚才摔跤的真相,重新托举着宝剑上前行礼。 倒不是因为怕了对方的挑衅,而是腿上的伤口撕裂,麻药也抑制不住那钻心的疼痛。 安玥璃必须尽快完成仪式,重新给自己包扎。 屏风之后,男人冷淡地看着司仪宣布婚事礼成,安玥璃由侍女引着去了后院。他修长的手指摸索着轮椅的扶手,凤眼眯起又睁开。 “有意思。” …… …… 洞房之中。 安玥璃完成所有仪式,总算可以坐下来缓口气。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 侍女们闻言倒也没有反驳,福身之后便退了出去。也不知是对她这个新王妃言听计从,还是轻视怠慢。 等到房门合上,安玥璃这才掀开裙摆,一点点挽起了裤腿。 果然,之前缝合的线头已经崩开,皮肉撕裂血色蔓延。 安玥璃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再次开启脑中的医疗空间。只见伴随着她意识的转动,眼前便浮现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金属箱体。 箱子打开,里面已经整齐地码放好了处理外伤的各种器具与药品。 这便是为军医量身定制的医疗空间,随心而动,携带方便,除了植入者之外他人无法使用,甚至无法看到这个神奇空间的存在。 安玥璃取出器具重新为自己缝合,一边感叹自己穿越这件事,一边又庆幸至少把医疗空间带了过来。 想到刚才拜堂时发生的一切,她开始慎重地重新梳理起这具身躯的过往。 作为安国公府的嫡长女,安玥璃原本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直到安语柔的母亲越氏入府,抢走了安国公的心。 自从越氏出现,安玥璃的母亲姜青岚便屡屡犯错,遭到安国公的嫌恶。直到三年前的中秋之夜,姜夫人饮酒过量伤了身,从此脑子就变得不太清醒。 所有人都说她是因为妒忌安国公宠爱越氏才会贪杯,但安玥璃却知晓自己母亲是个极豁达温顺的性子,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蠢事。 在姜夫人患上癔症之后,越氏很快被抬为平妻,取代了主母的位置。而安语柔也从庶女摇身一变成为了嫡女,与越氏磋磨她们母女。 姜夫人的癔症需要日日用药,越氏却克扣她们的份例,导致姜夫人病情恶化。除非安玥璃自甘堕落,不学无术,成为衬托安语柔的背景板。 于是从那时起,安玥璃精湛的绣功都出自安语柔之手,每次出席千金们的宴席都被捉弄出丑,废柴的形象渐渐深入人心。 回忆至此,安玥璃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手里紧握着沾血的绷带,眼底更是血气翻涌。 往事种种,并不会随逝者的离开就被埋没。 反之,她安玥璃会以全新的身份向仇人讨回公道! “听到了吗,那些宾客们因为王妃的身份嘲讽咱们王爷呢。” “咱们王爷虽然伤了腿,但也是为国征战才受的伤。否则像安国公府那样的破落户,岂能将女儿嫁入王府。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如此胆大包天,敢以此事嘲讽王爷。” “话虽如此,但咱们这位王妃的确是不堪大任。要我说,王爷今日在酒席上受的屈辱,都是因为她!” “……” 嘎吱——! 房门骤然开启,安玥璃扶着门框而出,虚眯着眼睛审视那三个围聚说闲话的丫环。 “王爷怎么了?” 三人始料未及,纷纷僵住了身子。 “王妃!?” “见过王妃。” 安玥璃又问,“回答我的问题。” 丫环们面面相觑,目光在片刻的闪躲后隐隐透出不屑与轻蔑。 “回王妃的话,奴婢并未说什么。” “是啊,许是您听错了。” 在她们看来,以往九任王妃无一人成功活过三日。这次安玥璃又在婚礼上折损了骁王爷的颜面,肯定今晚就得殒命。 对待这种将死的“主子”,自然不必有多恭敬。 面对这群明显不服管教的丫环,安玥璃直接沉下了脸色。 “是你们如实交代,还是让本王妃亲自去宴席上一探究竟?” “这!” “王妃息怒,王爷尚且还没来喝交杯酒。按照礼仪,您还不能揭盖头!” “是啊,还请王妃回房!” 三人迅速交换了眼神,想要将安玥璃强行逼退。然而就在她们倾身而上的瞬间,安玥璃却使出擒拿手,干脆利落地将三人依次推进房中。 嘭——! 房门从外合上,甚至还有一柄现成的铜锁可用。 安玥璃心中嗤笑,只怕这锁本就是为她准备的。 “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们出去。” “您这是想逃婚吗?” “堂都拜了,您逃也是没用的!王爷只会打断你的腿!” 听着丫环的警告,安玥璃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 “逃?我安玥璃从不做逃兵。现在,本王妃要去给你们主子撑腰。” wap. /95/95294/21168570.html 第6章:贺礼 拜堂时不现身,后院只安排了几名不服从命令的丫环伺候,这些细节足以让安玥璃察觉到骁王爷对自己的轻视态度。 不管为了眼下保住小命还是长远的发展,她都必须尽快缓和两人的关系,至少不能让骁王爷因为自己的缘故失了脸面。 重新从内院回到喜堂,觥筹交错热闹声响不断,宾客们手持酒杯接连说着吉祥话。 安玥璃虚眯着眼睛仔细搜寻了一圈,先是发现了侍卫首领江辰的背影,紧接着才注意到他手里竟是扶着一把轮椅。 一名同样身着红色喜服的青年男子坐在轮椅之上,三千乌丝以金冠高束于头顶,正以背对着她的角度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此人便是安玥璃的夫君,以显赫战功以及暴虐闻名的男人——夙怀骁。 安玥璃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前,却见有人抢先一步。 尹淮之手持折扇从人群中走出来,笑意吟吟地冲轮椅上的男子微微躬身。 “今日乃是骁王爷的大喜之日,太子殿下却因着忙碌曲州的旱灾一事无暇抽身,故而特意命在下送来贺礼,恭祝骁王爷新婚大喜。” 他拍了拍手掌,立刻就有两名身强力壮的仆人抬上来一块比人还高的东西。此物用红布遮挡,显得格外神秘。 “请骁王爷笑纳。” 尹淮之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但夙怀骁却坐在轮椅上岿然不动,别说是上前揭下红布,就是连挪动身躯的意图都没有。 “啊,是在下欠考虑了。骁王爷行动不便,那就由在下代劳吧。” 说罢这话尹淮之也不经过夙怀骁的同意,用折扇的一端挑起红布轻轻一扯,紧接着金光灿灿的铠甲便展现在众人眼中。 “这!这是……” “黄金铠甲!” “从前只听闻有人用黄金制成铠甲的,没想到今日竟能有幸得见,当真华贵非常啊。” “太子殿下与骁王爷兄弟情深,真是有心了!” 趁着众人的恭维,尹淮之继续说道。 “骁王爷当年战功赫赫,可谓是名满天下,令敌国将领闻风丧胆。 在下私以为,只有传闻中代表战神的黄金铠甲才能配得上骁王爷的英名,故而特意命人为王爷量身打造了这幅铠甲。” 话说到这,已经有不少人悄悄用余光瞥向夙怀骁。 饶是盛夏灼热的天气,他的腿上依旧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也不知是腿伤怕寒,还是怕外人注意到他的残缺。 承受着众人有意无意的打量,夙怀骁神情淡淡,反倒是身后的江辰猛地攥紧了拳头,额头处青筋暴起。 安玥璃站在暗处看到此番场景,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记忆。 夙怀骁的父亲荣亲王乃是当今皇上的胞弟,曾经是最可能继承大统之人。但却意外坠马而亡,让先帝很是痛心。 当今圣上继位时曾答应过先帝,将太子之位留给荣亲王的独子夙怀骁。 奈何三年前夙怀骁在迎战进犯的突厥人时伤了腿,无缘储君之位,这才让现在的太子捡了漏。 自此,太子便对这位曾经差点成为储君的堂兄弟格外忌惮。像今日送铠甲的行为,多半也是故意为之。 “骁王爷。” 不等江辰发作,安语柔就带着奴仆上前。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的站位与尹淮之并肩。 安语柔含笑福身行礼,已经重新恢复了大家闺秀的端庄柔美之态,仿佛之前被以剑相指的人不是她。 “小女代表安国公府拜见骁王爷,为王爷献上贺礼。” 一尊琉璃的千手观音像被抬了上来,在骄阳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很是吸引眼球。只是大喜之日送观音像,却是有些令人费解。 许是猜到了众人的疑惑,安语柔笑意吟吟地解释道:“这次姐姐有幸能嫁入骁王府,全凭自身喜庆的八字。 倘若一场婚事当真能让王爷的身体恢复康健,那也算是姐姐的造化。只是姐姐从来都是冷清孤僻的性格,不屑做伺候人的事情,恐会惹骁王爷不快。 小女在此斗胆恳请王爷对姐姐多些宽容,慢慢调教。” 说罢她亲自将千手观音像送到了夙怀骁的面前。 “都说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有求必应。小女借这尊观音像恭贺骁王爷与姐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身体康健,早生贵子。” 安语柔句句话看似都在恭贺夙怀骁,但却明褒暗贬地诋毁安玥璃。 四周宾客看破不说破,恭维声连绵不断,只是不知有几成真心。 “妹妹口才如此了得,可是想好了如何解释刚才那枚荷包的来历?” 清亮的嗓音响起,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突兀地撕破了这虚伪的的热闹。 安语柔猛然回头,瞳孔里倒映出安玥璃快步而来的身影。 “是你!你怎么来了?” 周遭的宾客似乎也没想到她能去而复返,惊诧的同时也被她周身的气度所震慑,自觉地分出一条道路。 安玥璃踱步上前,因为江辰挡住了道路,她便停在了距离轮椅半丈远开外。 “给王爷请安,妾担忧王爷招待宾客辛苦,特意前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不料,竟是听到有人嚼舌根。” 安语柔被她冷眼一瞥,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故作无辜地质问道。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恭贺你和骁王爷新婚大喜错了吗?” 安玥璃并不理会,修长的手指轻轻扫过观音像的莲花底座。 “曾有高僧道仁云:木雕泥塑兼彩绘,涂青抹绿又装金。若言此是菩萨相,笑煞南海观世音。 妹妹所赠的这尊佛像珠光宝气,多少有损宝相庄严。 不过没关系,就像你所说那般,观音菩萨大慈大悲定不会计较。我日后也会常常烧香祈祷,愿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切莫面若观音,心似蛇蝎。” “你!你说谁心似蛇蝎!?” “我不过是随口一言,妹妹怎么还应激了。” “应什么?” 安语柔嘴上斗不过,急得额角生汗。 一旁的尹淮之见状眉头紧蹙,以极为不赞同甚至轻蔑的眼神审视着安玥璃。 “玥璃,语柔妹妹不过是想祝福你与骁王爷,即便言语上有些不妥,你也不至于这般挤兑她。好歹是嫁入骁王府的人了,也该知晓分寸才对。” “尹公子既知晓我已嫁入骁王府,便该称呼我为王妃,而非直呼闺名。况且送礼的用意是为哄人开心,而非给人添堵。”安玥璃眼刀飞转,扎得对方呼吸一滞,“尹公子明知我家王爷身体不适,却还送来一套黄金铠甲,莫不是在故意挑衅?” wap. /95/95294/21168571.html 第7章:这么厉害,不如出本书 “当然不是!”尹淮之心中咯噔猛跳了几下,下意识脱口反驳,“太子殿下正是深知骁王爷当年英勇神武,才会投其所好送来这套铠甲。你休要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哦,那便是太子殿下深居东宫消息不灵通,才会不知骁王爷腿伤多年?” “你!” 尹淮之全然没有料到安玥璃言语如此犀利,一时间竟是被她逼得心慌意乱。 “安玥璃,你放肆!” 他呼吸急促,原本清秀俊朗的一张脸此刻却涨得通红。 “你竟敢质疑太子殿下的贺礼,简直就是大不敬!” 安语柔适时附和道:“姐姐快别说了,就算你因私人恩怨恼恨尹公子,也不该仗着王妃的身份公报私仇。” “家父与大中大夫乃旧相识,故而在下也只是与尹公子有过几面之缘。既不存在僭越相交,更不曾有私人恩怨。 这些事实尹公子已经亲口澄清,妹妹却反复将我们捆绑谈论,到底是何居心?” 安玥璃借用尹淮之刚才说过的话堵了安语柔的嘴,叫对方好一阵心塞,紧接着矛头一转。 “尹公子,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这才命你代为送礼。可你却随便弄个黄金的物件糊弄我们王爷,难不成是觉得我们王爷缺这几两金?” “当然不是!”尹淮之矢口否认,“这是我为骁王爷量身定制的!” “不是糊弄,那就是别有用心了。” “……” “你可曾想过骁王爷若是触景伤怀,使得伤势加重,太子殿下也会因此内疚自责?尹公子,你真是办得一桩好差事。” 其实人人都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是有意借尹淮之的手来挑战夙怀骁的底线。但安玥璃不管不顾捅破窗户纸的行为却也是没人能想到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她几乎是强行把责任扣在了尹淮之的头上。反正对方不敢把太子殿下拖下水,只能哑巴吃黄连,认栽。 全场鸦雀无声,或震惊或戏谑地看着三人争论。 见尹淮之都没能讨到好,安语柔既惊且怒,更多的却是不服气。向来都是她叫安玥璃下不来台,岂能咽下今日这口恶气! “姐姐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尹公子好歹与你幼年便相识,我们更是同气连枝的姐妹。 你今日在婚宴上闹得鸡犬不宁,父亲知晓了定会雷霆震怒,到时候又要斥责你娘没有教养好女儿。” 安玥璃眉眼一敛,杀气顿显。 原身就是为了保护母亲才会一直被安语柔母女拿捏,如今她占据了这具身体,便不会再让这些人放肆! “呵。” 安玥璃勾唇浅笑,精致白净的面容闪过一瞬的冷厉。 “我娘?妹妹可别忘了,我娘姜氏乃是安国公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论起来你也该恭恭敬敬叫一声母亲。 不过话说回来,妹妹的娘亲越夫人倒是教女有方,否则怎能让你从一介庶女摇身成为安国公府嫡小姐呢。 越夫人与妹妹如此有本事,堪称为所有姨娘与庶女典范。不如出本书传授一下经验,也好造福他人。” “你!” 安语柔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晕过去。 庶女的身份是她的痛脚,饶是已经当了三年的国公府嫡女,她还是忍不住悄悄自卑,生怕别的贵女嘲笑她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 只有在刁难安玥璃,看见她洋相百出时才能寻到一丝心安。仿佛只有踩着正经的嫡女一头,才能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 “够了!” 尹淮之突然发飙,原本清贵的气质早已被抛之脑后。 “安玥璃,你不要太过分!就算你如今已经成了骁王妃,但也无权越过骁王爷对我们这些宾客指手画脚。 我劝你立刻俯首道歉,再乖乖回到后宅等候处置!” 经尹淮之这么一提醒,安语柔才回过神来。 “对啊,骁王爷还没掀盖头喝交杯酒呢,你怎么就出来了!? 安玥璃,你平日里不守安国公府的规矩也就罢了,到了王府还敢放肆!当真是不把骁王爷放在眼里吗?” 两人一唱一和,竟是搬出夙怀骁来压阵。 安玥璃眯了眯眼,面上端着一副气定神闲的自信模样,但其实心中多少也有些打鼓。 毕竟她是为了替夙怀骁出头才和对面两人呛起来的,可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表态,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若是夙怀骁不领情,那她岂不是出力不讨好? 正值安玥璃忐忑不安时,夙怀骁曲起修长的指节在轮椅扶手上轻敲了两下。 “笃笃。” 明明声响不大,但却恍若像是惊雷般砸在众人心尖上。 全场骤然安静下来,饶是安玥璃所站的方向看不到夙怀骁的神情,但也能敏锐地从微妙的气氛中感受到这位王爷带来的压迫感。 江辰推动轮椅,缓缓转动了方向。 不过是瞬息的动作,安玥璃却觉得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闹够了?” 安玥璃的心脏咚咚猛跳了两下。 她还是头一遭听到这样的声音,沉稳中透着不羁的狂妄,豪放中又夹杂着深重的怨气。 就像是黎明时分阳光穿透天际的那一刻,光明与至暗交织,希望与绝望并存。 与此同时,出乎意料的男子样貌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安玥璃的视野之中。 人人都说夙怀骁性格暴虐,残忍阴狠。故而她下意识把他想象成了一名相貌阴狠毒辣,身形佝偻之人。 但事实上夙怀骁年纪轻轻,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一双眼眸敛寒星,剑眉入鬓,身形挺拔,胸脯横阔,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吞吐千丈凌云之气势。 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扶手。仿佛身下的不是代表残疾的轮椅,而是象征至高权势的王座。 安玥璃看得呆住,忘了行礼。 夙怀骁眉梢轻挑,似有不满。 江辰连忙轻咳了一声提醒道:“王妃。” 安玥璃倏然回神,这才在匆忙间福了福身。 “王爷息怒,妾是因为心系王爷,才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 骁王爷凝视着她,像是在探究什么新奇有趣之物。只是他向来严肃惯了,不说话的样子就像是要发怒的前兆。 夙怀骁不叫起,安玥璃便一直半蹲着。小腿处的伤口隐隐作痛,心也高高悬起。 就在她神经绷到极致,几乎想要破罐子破摔时,安语柔一句话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骁王爷,我这姐姐实在是胆大包天,牙尖嘴利,还请王爷严格约束!” wap. /95/95294/21168572.html 第8章:你不服,憋着 此话一出,夙怀骁总算是收回了视线。但因思绪受到了打扰,心情陡然变差,凛冽的目光也直接转到了安语柔的身上。 “你在教本王做事?” “!!!” 安语柔自以为揣度透了对方的心思,才敢壮着胆子求对方治罪安玥璃。 但在对上夙怀骁那双比深渊还要阴沉幽深的眼眸时却浑身一震,膝盖止不住地发软。 “王,王爷……” “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夙怀骁毕竟是驰骋沙场的少年将军,亲手斩杀无数敌军,只需稍稍释放出些威压就叫安语柔承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恕罪!” 夙怀骁不管她,锐利的视线在现场环顾一周。凡是被他看过的人都身躯一震,下意识绷紧了皮。 最终,他重新打量着眼前的黄金铠甲与琉璃观音像。 “本王腿有残疾,早已不配穿什么黄金铠甲。尹公子,你替本王感谢太子,顺便将这黄金铠甲送回东宫去吧。” “骁王爷!这可是太子殿下送的贺礼,您……”尹淮之话说到一半却卡了壳。 夙怀骁冷眼望着他,嘴角处竟是浮现出极为浅淡的笑意。明明没有发怒,众人却明显地感受到了腾腾杀气。 尤其是江辰等侍从,更是敏锐地将手按在了刀柄上。但凡夙怀骁表现出一丁点儿的意图,他们就会立刻出手。 不过瞬息之间,尹淮之的后背就被冷汗浸透了,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像安语柔那般当场腿软跪下。 “王,王爷……” 夙怀骁抬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在骄阳的炙烤之下,屋檐与树木虚影重重,好似随时都会被炙热所蒸腾。 “曲州大旱,朝廷费尽周折征调银两救灾。太子殿下以身作则,带领官员缩减用度。 本王瞧着这套黄金甲倒是有几分重量,你且拿去融成金砖,直接捐去曲州。” 说着他停顿了一瞬,补充道。 “当然,这算是太子殿下的功劳。” “……” 短暂的沉默后,现场的人群竟是爆发出一阵热议。 皇帝因为曲州的旱情已经烦恼多日,太子提出所见用度的提议则是一度得到了好评。 就在这众人都勒紧裤腰带支援曲州的关键时刻,太子却大方地送了一套黄金铠甲给夙怀骁。 也不知是想表达自己对兄弟的有爱,还是炫耀资产。只是不管哪种,都对他刻意营造的节俭形象大相径庭。 夙怀骁这一招,直接把单纯的个人恩怨拔到了更深层次的高度。 现场太子一派的朝臣不由得紧张起来,其他派系的人则是跃跃欲试,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就此事给太子找些麻烦。 尹淮之不是蠢货,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的血色霎时间退了个干净。 他知道太子殿下忌讳夙怀骁曾经是储君人选,故而为了讨好太子,刻意定制了这套昂贵的黄金铠甲来羞辱对方。 谁曾想半路杀出个安玥璃,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还挑唆得夙怀骁亲自发难。 尹淮之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多亏安语柔及时扶了一把。 “尹公子,你没事吧?” 尹淮之哪里还有心思顾忌安语柔,满脑子都是办砸了差事,太子殿下震怒的模样。 安玥璃时刻关注着两人,眼波流转。 “尹公子瞧着身体有些不适,可是饮多了酒?来人,送尹公子回府休息,记得把黄金铠甲带上。” 她在说这话时好不隐瞒自己嫌恶的神色,几乎把“送客”两个字写在脸上。 只是周遭的侍卫都听命于夙怀骁,哪怕他们也恨不得替自家主子把这两个惹人厌的东西赶出府,却没人敢遵照她的指令办事。 这时安语柔回过神来,不甘心地嘲讽道。 “姐姐总是不自量力,尹公子代表的可是太子殿下。骁王爷都没开口呢,你有什么资格赶人?” 安玥璃微微抬眸,半是审视半是嫌弃地睥睨着对方。 “王爷身体不适,连拜堂都无法进行却强撑着与你们周旋,正是因为看中他与太子殿下的兄弟情义。 眼下王爷累了,我身为王妃,迎来送往这样的小事自然该我做主。 你不服,憋着。” 她说着瞥了眼还未从颓丧与惶恐中抽离出来的尹淮之。 “况且尹公子不胜酒力,王爷派人送他回府乃是恩赏。怎么,你是不屑王爷的赏赐,还是瞧不起我们王爷?” “你,我……” 安语柔怎么答都不对,急切地想要向夙怀骁解释。 然而等她把视线移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此刻却坐在轮椅里闭上了眼。 “王爷,骁王爷!” 安语柔刚喊了两声,就被江辰及时阻止。 “请安小姐噤声,王爷累了。你若是吵醒了王爷,卑职可不敢担保会发生什么事情。” “……” 夙怀骁暴虐的性情人尽皆知,故而哪怕知道他是在故意装睡,也没人敢拆穿。 安玥璃见到夙怀骁这副模样,心里便有了谱,朗声催促道。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送尹公子和安小姐回府。” 江辰也不再犹豫,直接大手一挥。数名侍卫应声而动,直接两人架起来拖走。 安语柔又羞又恼,忍不住大喊道。 “安玥璃你等着,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相比起她的疯癫失控,安玥璃却是镇定自若。 “王爷既然都捐了黄金铠甲,我自然也该夫唱妇随。江侍卫,劳烦你把这尊琉璃观音像拿去当铺换成银两,再以骁王府的名义捐给曲州。” 江辰先是用余光看了一眼夙怀骁,见他还在闭眼假寐,这才点头应声。 “是,王妃。” 直到尹淮之与安语柔的身影彻底消失,现场的宾客们才从这场闹剧中缓缓回神。 其中不乏有认识安玥璃的贵女们,此刻她们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明白草包安玥璃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机智犀利。 面对这些审视怀疑的目光,安玥璃淡然地再次福身。 “不耽搁王爷宴请宾客,妾先行回房等候。” 夙怀骁掀起眼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江辰,送王妃。” /95/95294/21168573.html 第9章:从此是我房里的人 大战了一场,安玥璃多少感到有些疲累。在返回后院的路上,她因为腿伤放缓了脚步。 江辰安静地跟在身后,并不催促。 在迈过一段台阶时,安玥璃不小心扯动伤口,嘴上轻轻地嘶了一声。 江辰闻言快走上前,“王妃可是身体不适?” “无碍。” 注意到安玥璃额角处细密的冷汗,江辰郑重地向她躬身行礼。 “刚才多谢王妃出面,替王爷解了围。” 夙怀骁身份贵重且特殊,尹淮之又是代表了太子。若是夙怀骁与对方计较,不仅是自降身价,还有不敬太子的嫌疑。 他们这些侍从更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吃闷亏,心中别提有多憋屈了。 但安玥璃却不同,她从私人恩怨的角度切入打了对方的脸,又借着王妃的身份压制对方,实在是大快人心! 江辰见识到安玥璃的有勇有谋,嘴上喊出的这声王妃也多了几分真诚。 安玥璃抬手虚抚了抚了,“不必如此,安语柔与尹淮之本就与我有旧仇。今日之事因我而起,自然该我来解决。” 她在说这话时眉眼轻敛,神色淡淡,尽显大家闺秀宠辱不惊的特质。 江辰心中难免觉得惊奇,以前人人都说安玥璃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安国公府安排她嫁给夙怀骁的时候他还觉得愤愤不平,只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家主子。 但如今一见却发现安玥璃足智多谋,性格坚韧,一点儿不比安国公府另一位嫡小姐差。 可见坊间传闻不可信。 思绪流转间,两人已经抵达后院。 还没进门,闹哄哄的声响便从院内传来。 江辰正想询问发生何事,就见几名丫环咋咋呼呼,你推我搡地跑了出来。她们骤然看到安玥璃的存在,情绪变得很是激动。 “王妃?” “王妃找到了。快,把她抓回去!” 安玥璃正在想事情,闪躲的动作慢了半拍。就在对方的手快要接触到她衣袖的瞬间,一柄长剑横插而入,强势地把造次的丫环挑了出去。 “啊!” 丫环倒地,发出惊叫声,只觉得胳膊与肩膀的连接处传来一阵剧痛。与此同时,剩下两人看到了跟在安玥璃身后的侍卫首领江辰。 “江大人?” “见过江大人!” 江辰蹙眉瞪着三人,“放肆!敢对王妃动手动脚,还懂不懂规矩!?” 三人跪地求饶,战战兢兢解释道。 “江大人容禀,是王妃想要逃婚,还将奴婢等人关在了房中。” 安玥璃闻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一旁,抬手挽了下耳边的碎发。 江辰略一思索便猜到了事情原委,沉声训斥道。 “胡言乱语,王妃若是要逃婚还等得到现在?你们不用心伺候,还敢污蔑王妃。 来人!将这几个不知轻重的丫环带下去受罚,重新选些稳重的到后院伺候。” 三人闻言吓得魂不附体,两股战战。王府的规矩森严,一旦受罚,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江大人息怒!” “求大人饶命!” 江辰不为所动,只催促手下人赶紧动手。就在三人感到绝望时,安玥璃突然开口。 “等等。” 她踱步上前,视线依次从三名丫环脸上略过,“之前是我走得匆忙,没有交代清楚,也怪不得她们。” 双方视线交汇,丫鬟们先是被安玥璃仿佛能洞悉内心的目光看得心头发虚,但很快回过神来这里是谁做主。 “王妃,奴,奴婢知错了。” “还请王妃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这一次。” “求王妃开恩!” 看着三人涕泗横流的样子,安玥璃勾了勾唇。 “江大人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让她们留下来将功赎罪?” 江辰颔首,“既然王妃开口,那就暂且饶过她们一次。”说着催促三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服侍王妃回房休息!” “是!” 三名丫环如蒙大赦,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安玥璃离去。 回到房内,安玥璃想要喝口水润润嗓,便有人主动请缨。 “王妃稍等,奴婢这就去泡茶。” “等等。”安玥璃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来,“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短暂的沉默后,年纪瞧着稍显大些的丫环主动往前挪了半步。 “启禀王妃,奴婢浣纱,她们分别是追月与彩云。之前是奴婢们不知礼数,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安玥璃打量着她们,浣纱已经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了镇定,性格沉稳,应该是三人之中的领头者。 另外叫追月的丫环拖着胳膊,满头冷汗,脸上还带着藏不住的戒备,在被她视线扫过时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彩云最是安静内敛,从进门之后便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在浣纱的带领之下,三人依次跪了下来,郑重其事地给安玥璃磕头赔罪。 等礼数周全,安玥璃这才开始训话。 “从今日起,你们就都是我房里的人。 从管事把你们派到我这里来的那一刻起,咱们便是荣辱与共。我若过得好,你们脸上也有光。我若倒了霉,你们也得受牵连。” 浣纱颔首,“奴婢知晓,以后定会尽心竭力侍奉王妃。” 安玥璃身子一点点前倾,明亮璀璨的双眸灼灼地看着对方。 三人瞬间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我今日能从江辰手中保住你们,也能叫你们吃苦头。况且你们也都体会到了,我的能耐不仅如此。” 安玥璃说着伸手扶住追月的手臂巧劲一托,只听得咔哒一声,原本脱臼的胳膊便接上了。 追月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手恢复了正常,并且治疗的过程一点都没有感到疼痛。 “多,多谢王妃!” 她眼中迸发出光彩,这一声道谢也真诚了不少。 浣纱与彩云也觉得不可思议,再联想到之前安玥璃三两下就把她们关在房内的招式,对她的钦佩与服从更深了一层。 安玥璃靠着椅背舒了口气,“备些茶点来,我想休息一会儿。” 半日内经历了穿越,受伤,出嫁等一系列的狗血事件,她只觉得疲惫不已。 在浣纱等人退出去之后,安玥璃直接翻身上床养精蓄锐,心想着说不定睡着之后能再穿回原来的世界。 直到傍晚时分,美梦被一阵吵杂的请安声打破。 “见过王爷。” /95/95294/21168574.html 第10章: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江辰推着轮椅来到后院,夙怀骁结束了喜宴,难得透出几分慵懒的气质。 见三名丫环都在房外站着,江辰略显不悦。 “怎么不去屋内伺候?王妃呢?” 浣纱福身,全程不敢直视夙怀骁。 “启禀王爷,王妃回房后说是要休息,不许奴婢们打扰。” 江辰还没应答,夙怀骁率先挑了下眉头。 “你们倒是听话。” 三名丫环听不出其话中的喜怒,却已经吓得噗通跪地求饶。 “王爷息怒!” “都是奴婢对王妃照顾不周,请王爷责罚。” 夙怀骁最烦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子,就在他即将发火之际,房门却突然从内开启。 安玥璃被声响吵醒,发现自己无法回到原来世界的现状,心情很是低落,眉宇之间多少带出了些起床气。直到房门开启,对上夙怀骁深邃的眼眸后才有所收敛。 “见过王爷。”安玥璃微微福身。 夙怀骁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瞧出她这是刚睡醒。 “王妃好大的谱,本王都还没回房呢,你倒是先歇下了。” 安玥璃略显讶异,她开门之前明明提前整理过仪容,怎么还是被看出来了。 “妾,独自留在房中很是冷清。暗自想念着王爷的英姿,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 “哼。” 夙怀骁冷嗤一声,显然不吃对方这一套。 但他也并未训斥安玥璃,只是打了个手势,让江辰把自己推进房内。 “都退下。” 一声令下,所有人顷刻间鱼贯而出。 房门关闭,屋内只剩下夙怀骁与安玥璃两人。 “愣着做什么,过来伺候本王就寝。” “……” 安玥璃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想着自己如今寄人篱下的状态,只能暂时忍耐。好在她作为医者早已习惯了照顾病人,只需把眼前这个男人当作自己的病患,相处起来便要自如许多。 安玥璃踱步上前扶住夙怀骁的胳膊,想要把他从轮椅上架起来。然而无论她怎么使力,对方却如同千斤巨石一般岿然不动。 夙怀骁不满,“没吃饭吗?” 安玥璃嘴角抽了抽,从善如流颔首。 “王爷明察秋毫。” 喜宴之上宾客满朋,人人都惧怕却又竭力巴结着骁王爷。只有她这个“将死”的新娘无人关照,甚至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夙怀骁也没料到她敢顶嘴,略显诧异之后嫌弃地推开她的手。 没了安玥璃的支撑,夙怀骁双手撑着轮椅扶手缓缓站起身来,缓慢却坚定地走到了床边坐下。 若非安玥璃有着丰富的行医经验,注意到他走路时膝关节细微的不自然,只怕都要以为他的腿没有问题。 夙怀骁安然坐下,脸上神色虽然不显,但心中却是烦躁不安。 其实他的腿伤一开始并没有非要坐轮椅这般严重,只是拖得久了无法根治,才逐渐丧失了行走的能力。 而且最近几个月伤势还有恶化的趋势,刚才只是略微走了两步,膝盖就已经感到不适。 烦恼之际,他却注意到了安玥璃探究的目光。 若是旁人敢盯着他的伤腿打量,只怕下一秒就得脑袋搬家。 但安玥璃的视线干净纯粹,既没有怜悯与惋惜,更没有旁人的嘲讽,就像是在看一件稀有的物件。 夙怀骁恼意稍减,故意轻咳一声唤道。 “过来。” 安玥璃回神,却是戒备地绷紧了身躯。 “王爷有何吩咐?” 她虽是警惕提防却并无惶恐,与之前那些动不动就吓得哭爹喊娘的女子截然不同,夙怀骁竟是觉出几分有趣。 “怎么,之前在婚宴上大杀四方,现在却又变成胆小的兔子了?”他说着抬起手臂,指挥道,“本王累了,过来给本王宽衣。” 安玥璃抿紧了唇瓣,心中不停地暗示自己,对方已经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了,何况还是个残疾人,不能计较。 深吸一口气,安玥璃顶住压力上前替夙怀骁更衣。谁知刚一靠近,却被对方死死捏住了手腕。 “嘶!” 安玥璃吃痛,下意识扭转手腕想要挣脱。原本都已经成功了,谁知夙怀骁手段更加高明,反手又把人抓了回来。 “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你受伤了?” “……”略一沉吟,安玥璃点头承认,“是,妾在出安国公府之前挨了一顿板子。” 夙怀骁眯起眼睛,回想起拜堂时她被人绊倒后久久无法起身的样子。当时只以为她身娇体弱,没想到竟是受了伤。 而且血腥味如此浓郁,只怕伤得不轻。 “呵,看来你妹妹说得没错,你的确不是自愿嫁入骁王府的。” 安玥璃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情绪陡然间变差,手腕也被捏得生疼。她忍耐着低垂了眉眼,却没否认这个说法。 “没错,妾的确不是自愿出嫁,而是被继母越氏毒打后塞进花轿的。因为坊间都说王爷性情暴虐,越氏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安语柔送来王府,便想了这么一出法子。” “你是在向本王告状?” “是。”安玥璃倏然抬头,坦荡地对上了夙怀骁的双眸,“妾现在是王爷的妻子,受了委屈,自然该找夫君撑腰。况且,妾在见到王爷之后才知传闻有误,王爷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托付终身?” 夙怀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虽然戏谑地勾了下唇角,但好歹松了手。 “本王有什么好值得托付的,这条没用的废腿吗?” 安玥璃悄悄揉着发红的手腕,并不理会对方的阴阳怪气。 “王爷身份高贵,仪表堂堂且有权有势。以往妾在安国公府受尽屈辱,今日却借着王爷的威风教训了安语柔等人,好不痛快! 如此自然算值得托付。” 她在说这些话的同时,夙怀骁仔细凝视着安玥璃。但凡能从她的神态之中寻到一丁点儿撒谎的踪迹,夙怀骁都会毫不犹豫动手将她除掉。 因为他毕生最恨欺骗! 然而安玥璃说罢这些话后便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仍由打量,夙怀骁看了片刻没有找出破绽,这才收起了杀气。 安玥璃狠狠地松了口气,打开脑中的医疗空间,将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术刀重新放了回去。 只是还没等她的心落回肚子里,却又听到夙怀骁下令。 “本王累了,你去熄灯。” /95/95294/21168575.html 第11章:侍寝 安玥璃足足愣了五六秒,“王爷要留下?” 夙怀骁反问,“今日你我成亲,本王不留下,难道去睡书房?” 安玥璃嘴角抽搐,她知道古代人成婚的年龄早,但眼下她这副身躯顶多十六七岁。而夙怀骁瞧着起码二十三四岁了,亏他下得去手! 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荡,安玥璃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使得夙怀骁将她震惊,愤怒,纠结的神态尽数收入眼底。 “怎么,你不愿侍寝?” “侍寝……” 安玥璃被这两个字震得脑瓜子嗡嗡响,最后顶不住夙怀骁催促的眼神低下了头。 “启禀王爷,妾刚刚已经休息过了,暂时还不困。要不,您先睡。” 说完这话,整间屋子陷入了冗长的寂静。 安玥璃悄悄咽了口唾沫,后背渗出津津冷汗。 她甚至无法计算过去了多长时间,许是一盏茶,一炷香,直到她小腿处的伤口因为长时间站立而隐隐作痛时,夙怀骁终于动了。 安玥璃只听得前方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紧接着一床被子与枕头便飞过来砸到了脚下。 “既然安国公府没有教好你侍寝的规矩,那你就睡地上。” 安玥璃抬头的时候,床幔已经落下,只能依稀看到夙怀骁侧躺的身影。她并不觉得气恼,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不让她侍寝,睡地上就睡地上。反正按照常理,王爷的后院都有三妻四妾,夙怀骁也不可能天天都赖在她这。 如此想着,安玥璃自觉地抱着被子去软塌上就寝。 按照规矩,喜烛不可熄灭,得亮到天明时分。听着时不时烛芯炸开的噼啪声,安玥璃渐渐陷入了梦乡。 半夜,她突然被一阵嗔唤声惊醒。 作为军医,安玥璃早就练就出了在睁眼的瞬间就迅速进入战备状态的本领。屋内的烛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安玥璃判断出发出声响的方向,本能地找到了病患。 可等她掀开床幔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不是战地医生,而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女。 昏暗之中,安玥璃惊讶地发现夙怀骁微微蜷缩着身子,艰难地护着自己的膝盖。 “王爷?” 几乎在她开口的瞬间,一只大掌掐住了她的脖颈。 “嗯!” 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安玥璃连忙掐住对方的拇指与虎口,利用学过的防身术进行反击。 然而夙怀骁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好像认准了猎物的猛虎,咬住之后便不松口。 安玥璃用尽全力也没挣脱束缚,心中联想到之前暴毙的九个王妃,难不成自己也逃不出这个魔咒? 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流逝,再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危难之际她狠了狠心,一掌劈向夙怀骁受伤的那条腿。伴随着清晰的闷哼声,脖颈处的手总算是松开了。 安玥璃跌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氧气。 夙怀骁冷厉且沙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滚!” 不用抬眸,她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杀气。 安玥璃接连咳嗽了好几下,却并没有因为刚才差点送命就转身离开,反而重新撑起身子,仔细地打量起了对方的状况。 “王爷可是腿疼?” 夙怀骁一双凤眼浸着血色,但已从刚才的暴虐中清醒过来,认出了她的身份。 “本王说了,滚!” “若是腿疼,我可以为你治疗。” 安玥璃说着心念转动,从医疗空间内取出一支针管,“想要尽快止痛,打一针封闭便可。” 夙怀骁看着她翻手之间就抽出一支形状古怪的针管,浑身每一个毛孔都释放出警惕的信号。 不等安玥璃再次靠近,他竟是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尖泛着骇人的寒光。 夙怀骁满头冷汗,额角的青筋凸起,样子十分痛苦。 “滚出去!叫江辰进来!” 安玥璃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但又很快稳住身形。 对方腿上有伤,她又是医者。于公,她自当竭尽全力救治。于私,她不愿意放过这个展现技能的机会。若能帮到夙怀骁,她也好有筹码为自己谈判。 “王爷,我真的能缓解你的疼痛,还请你相信我。” “你算什么东西,本王凭什么信你?叫江辰来,本王自有办法。” 安玥璃柳眉挑起,毫不留情地拆穿道:“王爷若真有办法,在腿疼之初就该离开了,何至于苦苦忍耐到这个程度?” 霎时间,夙怀骁的杀意更甚,攥紧匕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色的血管。 “你找死!” “我不过是想帮王爷。反正我名声不好,昨日拜堂的时候就已经将你得罪,人人都说我活不过今晚。” 褪去温顺的形象,安玥璃态度陡然变得强势。 “所以现在能够讨好王爷,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王爷愿意,我可以拿性命为赌注。 若我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替你止住疼痛,那就算王爷欠我一次。若是我无法做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如何?” “……” 安玥璃说话时,夙怀骁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敢如此强硬地与自己讨价还价,而且自信满满。 有一瞬间他甚至猜想,安玥璃是不是太子派来的卧底杀手,想要借机谋害自己。 但这种念头也只是闪过了一瞬,毕竟人尽皆知安玥璃是个草包。就算太子想害自己,也会像以前那样精挑细选些德才兼备的女子来进行勾引。 考虑了片刻,夙怀骁竟是缓缓坐直了身体,将匕首耍了个花刀收回鞘中。 “好,本王给你这个机会。一炷香后你若不能给本王止痛,我就用这把匕首送你上路。” “一言为定。” 安玥璃果断同意了这场交易,她蹲下身子掀起夙怀骁的裤腿,正儿八经端详着对方的膝盖。 其实从外观看来,夙怀骁的腿并没有明显外伤。但因为长期缺乏锻炼的缘故,受伤的这条腿,肌肉略显得单薄了些。 若想得知具体的情况,还需详细地检查。 安玥璃现在没有这个时间,只能先将封闭针注射在关节处。 “可能会有些疼痛,还请王爷忍耐。” /95/95294/21168576.html 第12章: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安玥璃的手法好,轻微的刺痛之后冰冰凉凉的药液被输送到了患处,轻柔地滋润安抚着翻腾的痛楚。 “感觉如何?” 夙怀骁还没从上一轮的疼痛中缓过来,眉头依旧紧皱着。可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奇异的顿麻感在腿间蔓延,一点点覆盖了恼人的痛楚。 夙怀骁瞳孔几不可见地缩了缩,倍感意外。 他之前不是没找过大夫治疗,即便是宫里的太医也都被抓来问诊过无数次。那些所谓的圣手也曾屡次施针,把整条腿扎成了刺猬却也收效甚微。 可安玥璃只是简单地扎了一下,钝痛感就被压住了,甚至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用到。 “的确有效。” 安玥璃闻言轻勾唇角,并不感到意外。 “现在药效才刚刚开始释放,一个时辰后能最大限度止痛,还请王爷耐心等候。” “最大限度?难道现在这种程度还不够?” 以前那些大夫使用的办法,能够达到的镇痛效果不足此时的十分之一。若是按照安玥璃的说法,等药效彻底释放出来岂不是能完全抵消痛感。 “我没有检查过王爷的具体伤情,无法给出更加精准的治疗方案。但对于局部无创面的伤痛,使用封闭疗法是最有效的。” 安玥璃说话时仰着头,巴掌大的小脸白腻如脂,似水双眸盛满了璀璨的光晕。 因为是在睡梦中惊醒的,她此时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微敞的领口之下露出修长的脖颈,上面残留着几道惊心动魄的指痕。 夙怀骁目光暗沉,搭在床沿处的手指轻轻捻了捻。也不知是在后悔刚才冲动之下差点伤到对方,还是留恋那一抹散发着淡香的细嫩。 “你是怎么做到的?本王见你并未遵循穴位之法,就是随手一扎。” 安玥璃没办法与他科普几百年后的高端科学,只能含混解释道:“我这不是中医扎针,自然无需校准穴位。你可以理解成把类似麻沸散的药液精准地送到体内疼痛的部位。” 她说着站起身来,去倒了两杯茶水。 “麻沸散。” 夙怀骁心中疑惑未解反而更甚,毕竟以往他看到别人使用麻沸散都是直接熬汤饮用。喝下之后整个人都会陷入沉睡,雷打不动。 可他现在除了膝盖没有知觉外,身体其他部位并未感到异常,头脑也保持着清晰。 难道安玥璃的医术已经高超到可以碾压宫中的太医。 费解之际,夙怀骁注意到床边放着的针筒,他下意识想要拿过来研究一番。 “不可!” 安玥璃端着茶杯转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当即厉声阻止。 夙怀骁刚缓和一些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怎么,难道你用的东西有毒,本王看不得?” “医疗废弃物须得回收销毁。” 安玥璃神情严肃地把针筒收了起来,同时在心中自我反省。她现在已经是在异世界了,这里的人不懂现代医学,更没有医疗团队配合自己。 这次是用过的针管,下次就可能是接触过传染病的废弃物。 以后凡是医疗空间拿出来的东西都得严格保管,决不能让他人随意触碰,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安玥璃柳眉紧蹙,夙怀骁的脸色也不好看。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安玥璃借着奉茶的动作打破僵局。 “王爷,如果我没猜错,您这腿疼应该是时常发作吧?” 夙怀骁接过茶杯却不饮用,反而冷冷地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联想到就寝前安玥璃说的那些话,夙怀骁揣测道:“你想找越氏和安语柔报仇?可以,本王让人去杀了她们。” “不,我想回安国公府。” 夙怀骁眼中迸发出危险的光芒,“你已经嫁给本王,想离开,只能躺着出去。” 安玥璃直言不讳道:“我并非要与王爷合离,更不是要逃离骁王府。相反,我需要借骁王妃的身份返回安国公府。” 她这么一说,夙怀骁就明白了。他放松身体靠回软垫,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有多紧张。 “可出嫁之人返回娘家居住,这于理不合。” “王爷瞧着也不像迂腐守旧之人。” 夙怀骁没有接话,安静地敛眸思考,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床沿,发出笃笃的响声。 饶是安玥璃胸有成竹,也被他拖延得忐忑不安。就在她快要耐心耗尽的时候,夙怀骁终于松了口。 “好,本王可以答应你的提议。但从今往后只要本王腿疼,你都得像今日这般医治。” “一言为定!” 安玥璃大喜过望,当即搬来笔墨纸砚。 “你干什么?” “拟合同啊。” 看着她郑重其事的样子,夙怀骁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还怕本王反悔不成。” “既然是合作,那当然要分清责任与义务。我可以为你提供医疗救治,你也得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合同期间咱们是盟友的关系,而非夫妻。在外人面前我会配合你作戏,但私下还得保持距离。” 夙怀骁面露不悦,声音都低了八度。 “你还是想悔婚。” “王爷,以您的条件若真是想找王妃,自然可以选到自己心仪之人。如今却是皇上赐婚,咱们这属于盲婚哑嫁,对双方都不公平。 既然如此,不如大家都简单些,保持纯粹的合作关系。您看如何?” 夙怀骁抿紧了唇瓣,半晌没有回应,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明明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但安玥璃却瞧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王爷?” “也好。”夙怀骁大手一挥,直接将拟好的合约夺了过来,“像你这般资质本就配不上本王,能够允许你活过今晚已经是恩赐。况且本王向来不喜指婚那一套,若是杀了你,下次皇上指不定会选个更差的过来。” 他潇洒地落上了自己的姓名,把纸笔扔回到安玥璃的怀中。 “退下吧,本王要休息了。” 安玥璃悄悄翻了个白眼,珍视地将合约看了又看。夙怀骁三个字龙飞凤舞地落在纸上,张扬的气质和他本人如出一辙。 /95/95294/21168577.html 第13章:我就是最好的礼物 天色渐明,昨晚星河灿烂,今日也是一个艳阳天。只是对于守夜的丫环来说,心情却与之相反。 已经快到巳时,房门却没有开启的征兆,屋内也是一点响动都没有。 浣纱已经是第五次过来查探了,满脸皆是焦急与忧心。 她昨晚负责守夜,凌晨时分却被主屋内的响声吵醒。原本以为是主子有什么吩咐,可靠近之后听到的却是夙怀骁的怒吼。 浣纱吓坏了,当即将追月和彩云来找商议。 三人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在她们忍不住想要去请江辰来的时候,屋内的动静却又消失了。 浣纱等人谁也不敢妄加推断屋内的情况,更不敢敲门询问,只能按捺住忧心重新睡下。 “姐姐,主子起了吗?” 追月与彩云结伴而来,打断了浣纱的出神。 “嘘。”浣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刚刚好像听到有轮椅挪动的响声,想必王爷已经起了。” 追月感到奇怪,“王爷向来辰时就起,雷打不动,今日怎么破例了?” 彩云则是关心道:“那王妃呢,王妃有消息吗?” 浣纱摇头,正想吩咐两人去让厨房把早膳再热一次,身后就传来了嘎吱的响声。 三人同时侧目,就看到房门从内缓缓开启。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夙怀骁刀刻般俊美的面容,以及标志性的轮椅。 浣纱不敢多看,当即带头福身行礼。 “奴婢给王爷请安!” 然而她们得到的并非夙怀骁的回应,而是清脆温和的女声。 “你们怎么守在门口?” 浣纱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猛地抬起头来,便瞧见安玥璃落后一步走到门口,自然地扶住了夙怀骁的轮椅。 “王妃?”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诧异,安玥璃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 “啊,不!” 浣纱连忙低头,“奴婢已经备好了早膳,还请王爷与王妃移步。” “知道了,带路吧。” 安玥璃随口应了一声,便推着夙怀骁走出了卧房。 她动作娴熟自然,且脸上没有一丝拘谨紧张。 屋外的三人却是瞧得惊心动魄,只觉得灵魂都要被震得从天灵盖飞走了。 要知道夙怀骁最忌讳的就是旁人触碰自己的轮椅,整个王府只有侍卫首领江辰有资格推着他进出。 安玥璃只来了一个晚上,就已经能够让夙怀骁放下戒心,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如此可见其手段高明,获得盛宠指日可待! 三名丫环悄悄交换着眼神,钦佩之情溢于言表,默默将自己对安玥璃的忠心从之前的五分提升到了八分。 饭桌上,夙怀骁慢慢吃着燕窝粥。 自从昨晚打了针止住了腿疼之后,他难得睡了个好觉。放松的后果便是起晚了,破了自己从军时就立下的规矩。 “江辰何在?” “王爷,卑职在此。” 听到传唤,早已在厅外默默等候的江辰立刻现身。 趁着请安的间隙,他快速地看了眼屋内的情况。 安玥璃全心全意吃着东西,身上瞧着没有伤痕,神态也自然自若。 再看夙怀骁,拿着一张手绢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按照他多年伺候的经验判断,他的心情肯定很好。 “王爷有何吩咐?” 夙怀骁扔了手绢,笃笃敲了两下扶手。 “准备车马,送王妃回府。” 江辰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都比平日里慢了半拍。 “王妃要回府?” 安玥璃闻言肯定地点了点头,“王爷体贴,知道我初为人妇思念娘家,特意允准我回府探望。” 江辰半张着嘴,惊讶的样子显得有些傻气。 安玥璃追问,“怎么,不行吗?” “当,当然可以!” 江辰回神,这才注意到夙怀骁落在自己身上嫌弃的目光。他连忙垂下头,收敛情绪。 “王妃想什么时候回去,卑职让管家准备礼品。” “不用。”安玥璃冷笑一声,“我就是最好的礼物。” …… …… 安国公府。 正堂内,安语柔靠着越氏坐着,脸上依旧是愤愤不平之色。 “安玥璃那个贱人,昨日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和尹公子赶出王府,真是反了天了。我一想到这件事,就气得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 越氏饮下一口凉茶,细长的凤眼之中划过几缕阴狠。 “她的确是胆大包天,以为进了王府就可以翻身了,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说着她斜睨了安语柔一眼,同样训斥道。 “你也是个不争气的!让你代表安国公府去参加送礼,是为了在各位世家面前露脸。 你倒好,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让王爷把贺礼都退了回来。要不是我拼命在你爹面前劝说,你也得挨罚!” 安语柔揉碎了手中的丝绢,不甘心地反驳道。 “母亲,这都是安玥璃她故意陷害!我看她就是知道自己死定了,才会想着临死前拖我下水。” 说起这件事,越氏嘴角渐渐勾出阴险的弧度。 “无妨,你昨晚再睡不好,也不及安玥璃的万分之一。都说骁王爷不仅伤了腿,还有隐疾,故而才会接连虐杀了九任王妃。 安玥璃本就蠢笨窝囊,连你我都无法讨好,怎么可能哄得住骁王爷。等着瞧吧,最迟今晚就能传来她暴毙的消息。” 听越氏这么说,安语柔一下子又精神了。 毕竟昨日在婚宴上出了那么大的丑,整个京城的人拿她的事情当作饭后谈资,安玥璃不死,难解她心头之恨! “母亲,那我们岂不是该替她准备丧事了?” 越氏重新端起茶杯,用极尽凉薄的口吻说道。 “有什么好准备的,她既然嫁入了骁王府,那便不再是我们安国公府的人。就算要死,也轮不到我们替她收尸。” “如此,她只能去乱葬岗躺着了。” 就在母女两人嚼舌根的时候,安玥璃已经抵达了安国公府。 掀开车帘,刺目的阳光投射下来。还没等她抬起手来遮挡,已经有人将伞撑了过来。 “王妃请下车。” 离开骁王府的时候,夙怀骁特意下令让浣纱等人跟随伺候。 三人只当是王爷心疼宠爱新婚妻子,照顾起安玥璃来更是倍加殷勤。 /95/95294/21168578.html 第14章:我就是规矩 安玥璃这次回来故意没有派人提前通知,甚至没有走正门。 自从她的母亲姜青岚患上癔症后,安国公就无情地将她赶到了府上最偏僻的北苑住着。 原主心疼母亲,也自请前往北苑照顾。 越氏与安语柔便不费吹灰之力,直接霸占了原本属于她们的主院。 “王妃,当真要从这角门进去吗?” 追月看着这陈旧寒酸,只能容下一人出入的小门,又是震惊又是嫌弃。毕竟骁王府财大气粗,哪怕是狗洞都比这气派。 安玥璃挑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角门。 继母越氏在生活上苛待她们母女,为了给姜夫人买药,“她”只能整日整日熬夜刺绣,通过这扇角门溜出去换些银钱。 “这是距离北苑最近的小门,从这里进去不才会惊动前院。” 见她神情凝重,浣纱悄悄冲追月摇了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安玥璃以往名声不好,恐怕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次回府,摆明了是别有目的。 也不用下人通禀,更不用摆什么架子,安玥璃直接上前推开了角门。 浣纱等人紧随她进入安国公府,没走两步就抵达了北苑。 “这就是王妃居住的院子?” 饶是浣纱是三个丫环里最沉稳的一个,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只见北苑十分荒凉,既无雕梁画栋,也无平坦大道。 唯一进出的小路上青砖破裂崎岖,缝隙之中生出茂盛的杂草,甚至连洒扫的下人都没瞧见一个。 安玥璃环视一圈,并不感到惊奇。 越氏将她们母女排挤来这里的时候,就只有丫环浮烟跟着。再加上北苑原本就存在的粗使周婆子和赵叔,便再没别人。 如今她嫁去了骁王府,越氏肯定会抓紧机会磋磨姜夫人,撤走周婆子和赵叔也并不意外。 “跟上。” 安玥璃淡淡说了一句,率先往主屋走去。 其实北苑拢共只有一进,从跨入院门起就能把所有房舍收入眼底。 四下无人,只有树上的知了顶着骄阳嘶鸣。 安玥璃突然脚步顿住,微微侧过面颊。她刚才依稀听到一声微弱的哭声,好像是从主屋内传出来的。 “啊——!” “不,不要打。” “玥璃,玥璃……”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安玥璃脸上的血色倏然间退了个干净,浑身的肌肉紧绷到极致,血气自脚底崩腾上涌。 “母亲!” 低呼一声,安玥璃拔腿奔向主屋。 浣纱等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不妙,也跟着追了上去。 安玥璃快一步抵达,发现房门从内紧锁着,便憋足一口气猛地一踹。 嘭——! 巨响声中房门爆开,屋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只见一名中年女子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地上,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鞭痕,额头与嘴角处也满是瘀青和擦伤。 此人正是安玥璃的生母姜青岚! 而对她施暴之人手里拿着一根皮鞭,许是刚才打得累了,安玥璃破门的时候她正叉着腰喘息。 仔细一看,也是个熟人。 阳光冲破昏暗洒进屋内,邹嬷嬷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张口便训斥道。 “谁这么不懂规矩?没看到嬷嬷我在办事吗,都滚出去!” 安玥璃逆着阳光,周身像是镀上了一层华贵的金甲衣。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她毫不遮掩地流露出腾腾的杀气。 “规矩?我就是规矩。” 说话时安玥璃步伐轻移,眨眼间就来到了邹嬷嬷的跟前。只见她捉住对方的手腕一扭,就将皮鞭夺了过来。 紧接着便听一声脆响,鞭子结结实实抽在了邹嬷嬷的脸上,一缕血花伴随着惨叫飞溅出来。 “啊!” 邹嬷嬷旋转了一圈重重倒地,额头磕在地上撞得她头晕眼花。 浣纱等人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安玥璃亲手处置恶奴的场景。 “王妃?” 听到这声呼唤,邹嬷嬷这才回过神来。她惊恐地抬头,猝不及防闯入安玥璃清澄锐利的双眸之中。 “安,安玥璃?你怎么回来了?” “嬷嬷送嫁之恩还没报,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她说着扬起皮鞭,在空中甩了一个空响。 “多谢邹嬷嬷昨日将我打得半死不活塞进花轿,才让我有机会成为骁王妃。眼下我便还你一份大礼,让你受益终身。” 话毕,皮鞭如同雨点般密集落下,精准地抽在了邹嬷嬷的腿上。 当初对方是怎么折磨她的,现在全都十倍百倍奉还。 安玥璃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知道这是原身将积攒了数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真正的安玥璃谨小慎微,为了保护母亲竭力忍耐,最终还是已经死在了邹嬷嬷的皮鞭之下。 她如今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那就有义务与责任替原身报仇! 安玥璃每一次下手都用足了力道,且她原本就是出色的医生,练就了一番精准的手感。故而鞭子有意无意地总是落在同一处伤口附近,打的邹嬷嬷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一开始彩云还想阻拦,却被浣纱给劝住。 “这是王妃的家事,咱们不可插手。况且你没听到吗,这恶奴竟敢打伤王妃。即便现在不吃苦头,王爷知道了也绝不会放过她。” 彩云想到今早安玥璃和夙怀骁亲近的模样,便谨慎地退了回来。 浣纱是骁王府的老人了,经验老到。其实在夙怀骁吩咐她们跟随安玥璃回安国公府的时候,就猜到会有这一幕。 趁着安玥璃发泄的期间,她默默关闭了房门,带着追月和彩云去将受伤的姜夫人带回了里屋安顿。 直到发现邹嬷嬷被打得晕厥过去时,才轻声提醒道。 “王妃,姜夫人瞧着不太好,您快来看看吧。” 安玥璃闻言动作顿住,确定邹嬷嬷已经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才将皮鞭随意扔开。 卧房内,追月和彩云已经将残破的衣衫脱下,露出了身上新旧交加,或深或浅的鞭痕。 看到这些伤口,安玥璃的眼睛立马就红了。 “母亲,我回来了。” 姜夫人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在看到安玥璃的时候,眼中却迸发出晶亮的光彩。 /95/95294/21168579.html 第15章:滚过来收尸 “玥璃,玥璃。” 姜夫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安玥璃立刻将其握住。 “母亲别害怕,女儿回来了。” 姜夫人笑了笑,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负责扶着她的追月与彩云惊出一身冷汗。 “夫人?夫人!” “夫人晕过去了,浣纱姐姐,快找大夫!” “都别慌!” 安玥璃立刻探查了姜夫人的动脉,又翻看了她的瞳孔,在确定姜夫人只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晕倒之后下令道。 “只是晕过去了,可能还有些低血糖。让她平躺休息一会儿,你们去准备些热水擦身,再兑些入口的糖盐水过来。” 追月与彩云不明所以,还是浣纱带头行动。 “彩云随我去厨房,追月留下照顾夫人。” “是!” 安玥璃吩咐追月把姜夫人身上的衣衫都脱下来,自己则是转身去了隔间,趁无人注意的时候连接了脑内的医疗空间,挑挑选选拿出了消毒的碘伏以及棉球,纱布等物品。 当她用托盘端着这些器具回到卧房的时候,正好听到追月一个人低语。 “一个刁奴居然敢把主子打成这样,这安国公府真是混账!” 见安玥璃回来,追月怕她怪罪自己多嘴,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王妃恕罪,是奴婢失言了。” “你说得没错,安国公府的确都是一群混账东西。” 安玥璃面露讥讽,熟练地用棉球蘸取碘伏清理姜夫人的伤口。睡梦中的姜夫人感受到疼痛,依旧会下意识的抽动,看得人心疼不已。 追月这才注意到这些古怪的器具,“这些是什么?难道王妃还会医术?” “所谓久病成医,为了照顾母亲,我看书自学了多年。” 安玥璃淡然地解释,将早已想好了借口说出来。反正她会医的消息藏不住,索性早些让这三个丫环接受并且适应。 追月听她这么讲,再联想到姜夫人如今的境况,对安玥璃的自强不息更是敬佩有佳。 “王妃放心,以后奴婢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您和夫人的。” 安玥璃更换棉球的同时抬眸微笑,眼神灿若星辰。 “那就拜托了。” 追月被她笑得脸颊发红,心中也升起豪情壮志。 待姜夫人身上的伤口都消了毒,安玥璃便停下手中的动作吩咐道。 “你去找件干净的衣衫来。” “是。” 等追月离开后,她则是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云南白药喷雾,仔仔细细把那些未破口但却存在红肿的伤口喷了一遍。 追月返回的时候,浣纱与彩云刚巧也备好了热水,同时还带来了意外之喜。 “小姐!” 一名小丫环跌跌撞撞地跑进屋内,在看到安玥璃的瞬间失声痛哭起来。 安玥璃上前两步,脑海里浮现出对方的身份信息。 “浮烟。” “小姐!”浮烟噗通一声跪下,喜极而泣道,“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昨日越夫人派人把您毒打成那个样子,还强行送去骁王府冲喜,奴婢还以为您凶多吉少了。” “呸呸呸!可别乱讲,咱们王妃福大命大。” 浣纱阻止了浮烟的失态,向安玥璃福了福身。 “王妃,奴婢与彩云去厨房准备热水时发现柴火不够,便去柴房寻找。谁知却发现了浮烟妹妹,她说是您和夫人的贴身婢女,奴婢便将她带回来了。” 浮烟补充道:“小姐昨日前脚被带走,后脚越夫人就遣散了北苑的粗使仆人,还把奴婢关进了柴房。今早奴婢听到邹嬷嬷殴打夫人的声响,想要阻止却是不能。 奴婢有罪,没能保护好夫人,还请小姐责罚!” 安玥璃深吸一口气,拖住对方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 “这不怪你。我嫁去了骁王府,北苑便没了做主之人。越氏这是以为我死定了,才敢如此苛待母亲。” 她说着冷笑一声,“浮烟,你这就去告诉越氏,就说我邹嬷嬷如今在我手上,让她滚过来给老刁奴收尸。” 浮烟听到这话后整个人傻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是安玥璃能说出口的。毕竟她以前可是再温顺不过的性子,又一直被越氏拿捏着,丁点儿反抗都不敢。 见对方还在发傻,浣纱轻声提醒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传信呀。你家小姐现在可是骁王妃了,安国公与越夫人理应前来拜见。” 浮烟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想通了其中关窍。 “对,小姐现在是王妃了,越夫人她们再也不敢欺负您了!” 她几乎是喜极而泣,抬手擦干了眼泪,笑着应答道。 “小姐,不,王妃请稍等,奴婢这就去传话!” …… …… 安国公府正厅。 越氏与安语柔闲聊了片刻便觉得有些困乏,正想着回房休息就听到有丫环禀报道。 “启禀夫人,北苑的奴婢浮烟求见。” 越氏转身的动作顿住,略显迟疑。 “北苑?” 安语柔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准是来替姜氏求情的吧?得亏她如此忠心,如今安玥璃都走了,姜氏也没几日好活,她还肯留下照顾那个疯婆子。” 越氏闻言眉梢挑了挑,略显不悦道。 “邹嬷嬷怎么回事,教训个人都办不好,还让个低贱的奴婢找到我院子里来闹。把人赶走,不见。” “是。” 传话的丫环正准备退下,却又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夫人。” 这次说话的是越氏的心腹王嬷嬷,在安国公府的下人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嬷嬷来得正好,扶我回房休息吧。” 王嬷嬷屈膝行礼后并未上前搀扶越氏,反而用一种极为八卦的神态禀告道。 “夫人,骁王府来人了。刚才有奴才看到有马车停在北苑的角门外,上面印着骁王府的标识!” “骁王府来人了?”安语柔一下子提起了精神,“怎么不从正门进,反而去了北苑?” 越氏眼珠一转,冷笑出声。 “定是安玥璃这个小蹄子被处死了,骁王爷不想声张,才特意命人从北苑入府传消息。” “这么说来,浮烟是来报丧的了?” 安语柔越想越氏兴奋,脸颊飞起两团绯红。 安玥璃那个贱人昨日敢在骁王府羞辱自己,今日就落得个暴毙惨死的下场,当真是活该! 从今以后,安国公府便只有一位嫡小姐,那便是她安语柔! /95/95294/21168580.html 第16章:我就让她再死一次 想到马上能听到安玥璃去世的消息,安语柔哪里还坐得住,立刻命人放浮烟进来。 若是换做平日里,越氏定要教训她稳重些,今日却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安玥璃嫡女的身份是自己女儿的心病,便如同姜青岚的存在让她如鲠在喉一般。 很快,浮烟被带了上来。 安语柔迫不及待地求证道,“听说骁王府派了人过来,直接去了你们北苑?” “回小姐,是的。” “哈,都不从正门进来,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说吧,是不是安玥璃已经死了?” 注意到安语柔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表情,浮烟气得浑身颤抖,只觉得眼前的安语柔长了一副好皮囊,所作所为却令人作呕! 而对方看到她哆哆嗦嗦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猜对了,连越氏都跟着催促起来。 “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快说,安玥璃是不是死了?骁王府准备如何处置她的尸身?先说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安国公府可不会负责收尸。” 听到如此刺耳且刻薄的言语,浮烟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朗声说道。 “王妃回府探亲,刚巧撞见邹嬷嬷折辱姜夫人。王妃一怒之下重责了邹嬷嬷,还请越夫人前去北苑领人。” 此话一出,越氏与安语柔都愣住了。 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思考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浮烟嘴里的“王妃”是何人。 越氏试探性追问道:“你是说,安玥璃回来了!?” “正是。” “安玥璃回府了?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死了吗!?” 浮烟抬头挺胸,不卑不亢地迎上两人质疑怨毒的目光。 “回二小姐的话,我们王妃没死,不过邹嬷嬷却马上要没气了。王妃让奴婢传话,若是越夫人不想替邹嬷嬷收尸的话,我们就把她的尸首扔到大街上去。” 越氏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什么,安玥璃她居然对邹嬷嬷动手?她怎么敢?” “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越夫人不如自己去瞧瞧。”浮烟并不做过多解释,只留这句话后敷衍地福了下身便转身走了。 越氏还未从震惊中回神,也顾不上问责她礼数不周。直到安语柔扑过来,惊怒交加地嚷嚷道。 “母亲,安玥璃居然回来了!她怎么会回来呢,骁王府不可能放人啊!” 越氏急着喘息两口气,只觉得胸口憋得隐隐作痛。 “慌什么!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她先是怒瞪着女儿斥责了两句,这才转头看向心腹王嬷嬷。 “带上家丁,立刻随我去北苑。安玥璃既然敢回来,我就让她再死一次。还有,派两个人人去骁王府打探消息,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夫人。” 王嬷嬷感受到越氏的怒火,战战兢兢地遵从她的意思去办。 一刻钟后,乌央央二十几号人集结到了北苑门口。 越氏素手一挥,嚣张地下令道:“来人,把院子给我围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走任何人!” 家丁四散开来,个个手持着木棍。 越氏扬了扬下巴,王嬷嬷气势汹汹推开院落的大门,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夫人到!姜氏,安玥璃,还不快速速出来请安。” 话音落下后屋内并无动静,安语柔心烦气躁地在原地踱了两步,便按捺不住吩咐家丁。 “来人,把房门给我拆了!” 王嬷嬷当即带着两个家丁上前,“大小姐,夫人可是给了你机会,你若现在出来磕头认错,夫人尚可对你从轻发落。你若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老婆子我不留情面了。” 她说着侧耳听了听,屋内依旧没什么声响。 院子里则是传来安语柔催促的嗓音,“还跟她废什么话,破门把人拖出来就是了。” 王嬷嬷也不再犹豫,冲家丁使了个眼色。 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憋足一口气,猛地侧身撞向房门。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门板连带着门框整个垮掉。 惊呼声中,两个家丁摔了个人仰马翻。 大量的灰尘扑簌落下,王嬷嬷不停挥舞着手中的丝绢,还是被呛得咳嗽连连,虚眯着的眼睛从始至终不曾注意到空气里漂浮着的灰白色粉末。 待到烟尘散去,王嬷嬷哑着嗓子催促家丁。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把人拖出来。” 话音刚落,内室的纱帘缓缓拉开。 安玥璃闲庭信步踱出来,神色间满是自信与张扬。浣纱与浮烟等四名丫环紧随其后,如同护法一般。 “何人吵闹?” 王嬷嬷在对上安玥璃双眸的瞬间身体僵住,竟是被对方上位者的王者气势所镇压。但两秒之后她却压下心中的惊奇,换上一副阴狠凶恶的神态。 “安玥璃,你总算出来了。夫人来了你都不出门迎接,该当何罪!?来人,把她给我押到院子里跪下!” 两名家丁搀扶着起身,说着就要动手。 这时四名丫环齐齐上前,张开双臂将安玥璃结结实实挡在身后。 与此同时,浣纱厉声呵斥。 “放肆!哪里来的刁奴,竟敢对王妃无礼!” 两名家丁顿住,落后一步的王嬷嬷这才注意到新出现的三个生面孔。 “你们是什么人,还不速速退下?” 浣纱直接亮出腰牌,“我乃骁王府的人,王爷让我们陪同王妃回府探亲,岂容尔等冲撞。退下!” 所谓下人也要分三六九等,她们几个好歹是骁王府出身,虽不是直接伺候夙怀骁的,但在心气上还是碾压了普通奴仆。 浣纱故意提足了气势,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大家风范竟是不输小家碧玉。 王嬷嬷心中咯噔一跳,当真被她给唬住了。 说话间,越氏带着人走了过来,刚巧将浣纱的话听入耳中。 安语柔不可置信,“你是说,骁王爷允准安玥璃回府探亲?这怎么可能呢?” 追月侧眸看了自家王妃一眼,格外骄傲。 “我们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在得知王妃担心姜夫人的病情后,特意允准回府探望。怎么,你们不信?” /95/95294/21168581.html 第17章:既然不会说话,那就不必开口了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王府的丫环能站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了安玥璃没有撒谎。 难怪王府的马车没有从正门进出,而是直接停在了北苑门口。都是因为安玥璃料到姜夫人会被苛责,所以故意悄悄地回来抓现行。 安语柔正气得牙痒痒,突然听到对方质问。 “刚才是谁在叫嚣,要让我磕头认错的?”安玥璃锐利的目光飞射过来,精准地钉在了她的脸上,“是你吗,妹妹?” 安语柔嘴角抽搐,下意识就要提气反驳,却被一旁的越氏抢了先。 “玥璃,你回府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还直接带着骁王府的人来了内院。”她说着不咸不淡地扫了一圈浣纱等人,阴阳怪气道,“若非我接到消息及时赶来,你岂不是要闹出人命。” 经越氏这么四两拨千斤地一打岔,刚才闯门的动静就被揭了过去。 安语柔也回过味来,连忙改口道:“姐姐,你的丫环来向我们告密,说你重伤了邹嬷嬷,可有这么一回事?” 安玥璃嗤笑一声,无视对方的挑拨离间。 “来人,把她带上来。” 追月不光胆子大,力气也大。她应声而去,很快就提拎着邹嬷嬷的后领把人拽了出来。 邹嬷嬷脸上浸满了冷水,俨然是被强行唤醒的。此刻她忍受着剧痛的折磨,一看到越氏便大哭求救。 “夫人,夫人救我!” 越氏一眼便注意到了邹嬷嬷集中在腿脚处的重重血污,又惊又怒的同时也意识到这是安玥璃的蓄意报复。 “荒唐!安玥璃,邹嬷嬷是我的人,你怎敢对她滥用私刑!?” “越夫人问得好。我也很是奇怪,区区一介老奴居然敢对主子动手,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 伴随着安玥璃开口,浮烟连忙揭发对方的恶行。 “邹嬷嬷将奴婢关进柴房,趁着姜夫人身边无人伺候对她用刑!” 浣纱同时补充道:“我等陪同王妃回府的时候,正巧撞见这个老奴鞭打姜夫人。此乃我等亲眼所见,姜夫人也正在屋内昏睡不醒。越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前往探查。”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哗然。 饶是国公府的家丁都心知肚明姜夫人已经失了宠,但也不敢相信越氏会派人谋害姜夫人。 好歹大家都是安国公的平妻,越氏这么做既不合规矩也失了风度。 安玥璃凝视着对方,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与恼恨。 “据我审问,邹嬷嬷一口咬定是受了夫人您的命令,要趁着我不在府上的时候将我母亲虐打致死。 越夫人,滥用私刑可是重罪,更何况你要谋害的可是安国公府的正妻。 你可认罪?” “……” 越氏心中波涛翻涌,明面上却死咬着不松口。 “可笑,一个奴才说的话如何能信。” 她说话间瞥向邹嬷嬷,毫不遮掩威胁之意。 “邹嬷嬷,你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次,当真是我派你来虐待姜夫人的吗?” 邹嬷嬷张了张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不是!夫人从没让我做过这些事,都是我自己曾经与姜夫人产生过龃龉,才会一时冲动犯了错。 大小姐,这件事与夫人没关系!” 安玥璃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面上并无多少惊讶。 “是吗?你确定此事乃你一人所为?” 不等邹嬷嬷回答,一旁的王嬷嬷强势打断道。 “大小姐,邹嬷嬷都已经认罪了,你还揪着不放有什么意思?况且越夫人也是您名义上的母亲,你这般咄咄逼人,多少有不敬长辈之嫌。” “你算什么东西,主子问话的时候也敢插嘴。”安玥璃猛地转过头,目光锐利如刀,“要说规矩,我现在已经是骁王妃,就算是越夫人见了我也该下跪见礼。若是不遵从,多少有藐视皇权之嫌。” 她套用王嬷嬷的话,反过来给对方挖坑。 安语柔气急败坏地跳脚,“王妃?你算哪门子的王妃?不过是侥幸多活了两天,真拿自己当回事了!还想让我母亲给你下跪,做梦!” 安玥璃就像是等着她这句话似的,当即抓住对方漏洞。 “妹妹心疼母亲,当真是纯孝,那不如就由你来替她跪拜。你我姐妹一场,我也不为难你,只需向我磕三个头就是了。” “你,你敢!” “我是皇上赐婚,正经上了皇室宗谱的,有何不敢。倒是妹妹,藐视皇权的罪责,你敢不敢担?” “你!” “玥璃。”眼瞧着安语柔根本不是安玥璃的对手,越氏及时开口将话截下,“并非我们不懂规矩,而是最近天气炎热,我与你妹妹身体略感不适。你向来孝顺,定会体谅我们的。” 安玥璃冷冷勾唇,眼眸微敛,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非我不孝,只是皇室规矩森严,若是传到骁王爷耳朵里,还以为安国公府的人是对王爷不敬。到时候追究下来,父亲那边也不好交代。” 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僵持不下。 安玥璃非要越氏下跪,浣纱与追月几人便摆开阵势给自家主子撑腰。 越氏嘴角抽搐,最终还是妥协道。 “王嬷嬷乃我心腹,语柔的乳娘,既然我们母女身体不适,那就由她代为向你行礼便是。如此,也不算坏了规矩。” 王嬷嬷心中一惊,没想到越氏当真会让步,而且把自己推出去做了挡箭牌。 但身为奴才,她不敢对主子心生怨言,只能把受辱的恼恨都归咎于安玥璃的刁难。 众目睽睽之下,王嬷嬷屈辱地咬紧牙关,提着衣衫一点点跪在了台阶上。只是她一向看不上安玥璃,即便是跪了也不肯磕头,更不承认对方王妃的身份。 几乎是将不甘与敷衍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空中骄阳似火,地面被晒得滚烫如铁板。只跪了片刻,王嬷嬷就感觉到膝盖处传来锥心的钝痛。 见她神情如此痛苦,安语柔心生不忍。 “安玥璃,你最好适可而止!王嬷嬷跪也跪了,你还想如何?” 王嬷嬷闻言落下两滴屈辱的泪水,“为了夫人与小姐,奴婢死不足惜。只是大小姐这般刻薄,传出去只会有损骁王府的形象,令王爷跟着你一同被世人议论。” 安玥璃用近乎于悲悯的眼神望着王嬷嬷,“既然不会说话,那就不必开口了。”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王嬷嬷突然觉得胸中一阵翻滚。甚至来不及调整角度,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呕吐起来。 /95/95294/21168582.html 第18章:还有谁敢对本王妃不敬 安语柔大为震惊,“王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王嬷嬷吐得昏天暗地,连搭腔的功夫都没有,当真是没办法说话了。 与此同时,安玥璃又转头看向刚才负责破门的两个家丁。 “还有你们二人,若是没记错,以前也是留在主院伺候过我母亲的吧?如今却恩将仇报,为虎作伥,行此比屋可诛的恶行,也当受罚。” 两名家丁被她看得心虚,惶恐地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也感觉腹腔内一阵翻涌,慌慌张张跑去角落地跟着呕吐起来。 突如其来的惊变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就连越氏与安语柔也不知所措。 为何安玥璃一说话,对方就呕吐不止,莫非她有什么异能不成? “安玥璃,你都做了什么!?”安语柔气急败坏。 “做什么?这些人都是你们带来的,不对我们母女做什么就不错了。”安玥璃说着抬头,看了眼湛蓝纯净的天空,“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了亏心事,自然是要被神明降罪的。” 她说着收回视线,威严霸气地扫视全场。 “现在让我看看,还有谁敢对本王妃不敬。” 被安玥璃这么一说,现场的奴仆家丁们都心虚不已。 当初姜夫人掌家时从未苛待过府里的下人,但越氏在取代她的位置后却为了立威,却故意怂恿这些人欺辱姜夫人与安玥璃母女。 现场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做过昧良心的事情,此时见识到安玥璃的神通后都慌了神。 浮烟与浣纱等人交换了一记眼神,带头朝安玥璃跪下磕头。 “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有一便有二,人群中有心理防线脆弱的,顶不住压力也跟着跪了下来。 “奴,奴才,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见过王妃……” 陆陆续续,原本前来讨伐安玥璃的家丁却跪满了院落。 安语柔见状气得跳脚,“你们这群蠢货,都给我起来!” 然而这些人却低垂着脑袋不敢应声,只怕安玥璃再显神通,让他们也承受不能说话的痛楚。 直到安玥璃满意了,抬手叫了起,这些人才如蒙大赦。 “我母亲再是身体孱弱,那也是安国公府的正经夫人。以后只要有我在,便没能人欺得了她。 你们真心也好,违心也罢,总归别让我逮到谁在母亲面前张狂。否则,我定不会轻饶了去。” “是!” 奴仆家丁们俯首听训,态度恭敬又谦卑。 敲打了下人,安玥璃趁势把话题转回到邹嬷嬷的身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邹嬷嬷作恶多端,天理不容。越夫人可想好了要如何处置这个恶奴?” 有了刚才大发神威的加持,现在她说什么都是占理。 况且现场的家丁们也不是傻子,心里明镜似的知晓邹嬷嬷不过是个弃子。既然安玥璃不想善了,那这事就不算完。 越氏看了眼还在呕吐不止的王嬷嬷,冷漠地收回眼神。 “处置?骁王妃手段了得,在我来之前不是就已经责打过了这个奴才吗?难道你还想让我杀了她不成? 姜夫人缠绵病榻,我劝你还是多积德行善,莫要妄生杀念才好。” “越夫人误会了,所谓打狗还的看主人。既然邹嬷嬷是你的人,那我作为晚辈也不至于真的要了她的狗命。 只是有一点需得说明,我教训她是因为她谋害我母亲。而夫人罚她,则是因为她诬陷。” “诬陷?”越氏警惕地绷紧了神经,“邹嬷嬷何曾诬陷过你?” “不是我,而是夫人您。” 安玥璃息笑得温柔,眸底却冰冷如霜。 “我审讯这恶奴的时候,她已然承认自己是受你指派。这些话,我从王府带来的丫环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抵赖不得。” 浣纱带头作证,“王妃说得是。” 追月和彩云也跟着颔首,“我等皆可为证。” 安玥璃继续分析,“直到越夫人拆穿了她的真面目,邹嬷嬷才承认一切都是她一人所为。那她之前对越夫人的诋毁,难道不算诬陷? 以前我母亲掌家的时候,父亲就允准越夫人从旁协助。后来越夫人把持中馈,更是治家严明。 今日出了此等恶奴,越夫人难道要放任不管?” “你,你这是诡辩!” “难道我说错了?此等恶奴不除,越夫人以后如何掌家?不如早早交出中馈,让我替你管。” 安玥璃说着故意露出意味深长地神色。 “越夫人这般不舍,难不成邹嬷嬷其实并未撒谎。她的确是受你指使前来谋害我母亲的? 若是这般,那咱们得去官府好好辩一辩了。” 追月适时施压,“王妃放心,我们王爷在京中各处衙门还是有些话语权的。他若是知道自己岳母在府里受了委屈,定不会坐视不理。” 浣纱和彩云也跟着附和,“请王妃稍等,奴婢这便让车夫去一趟京兆尹府报案。” “站住!” 越氏气急败坏地怒斥,额角的青筋直跳。安玥璃直接将她的后路堵死,逼得她只能弃车保帅。 越氏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来。 “来人,将邹嬷嬷拖下去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邹嬷嬷大惊失色,当即挣扎求救。 “夫人,夫人!您不能这样啊,老奴可都是为了您才这么做的!” “住口!”越氏震怒,对自己亲近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给我堵住她的嘴,速速带下去。” “是。” 此刻安玥璃却素手一挥,“带下去就不必了。众所周知,邹嬷嬷是越夫人的得力干将。为了避免有人怀疑越夫人包庇自己属下,还是当场行刑得好。” 她冲浮烟与追月扬了扬下巴,“你们两个去数数,切莫让侍卫打多了去。” “!!!” 越氏没想到安玥璃这么直白地撕破了她的遮羞布,气得差点仰倒过去。 “母亲。” 安语柔眼疾手快扶住越氏,“母亲,安玥璃哪里是想打邹嬷嬷,这分明是在打你的脸啊……” “你给我闭嘴!” 越氏咬牙切齿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这么明显的作对,她岂能瞧不出。可恨安玥璃牙尖嘴利占了理,让她想私下动手脚都不行。 很快,邹嬷嬷就被堵住嘴押在了长条凳上。 侍卫手起棍落,每一下都打得结结实实。 /95/95294/21168583.html 第19章:中毒,神经受损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浮烟与追月的嗓音交错响起,硬生生数够了三十下才喊停。 此时邹嬷嬷早已人事不省,后背与腿上的衣衫全都被血水浸湿。 王嬷嬷等人也总算勉强止住了呕吐,屁滚尿流地回到自家主子身边寻求庇护。 越氏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盛怒问道:“你现在可满意了?” 安玥璃勾唇,施施然欠了下身。 “越夫人大义灭亲,令人佩服。” “哼!” 越氏连周旋都省了,一甩衣袖直接转身。 “愣着做什么,都给我滚回去!” 今日本是来讨伐安玥璃的,谁知却赔了夫人又折兵。 临走前安语柔恨恨挖了一眼安玥璃,发誓定要找回今日的场子。 “来日方长,你给我等着!” 待到对方乌央央的人群全部撤去,浣纱等人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们仰仗着骁王府的势力,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能够让越氏与安语柔铩羽而归,当真是以少敌多的经典一战。 追月性格跳脱些,最先忍不住低声请教道。 “王妃,您提前在门框上放置的粉末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就能让那王嬷嬷呕吐不止?” 安玥璃笑着挽了下耳边的碎发,“硫酸铜粉末一旦吸入体内,会刺激呼吸道与肠胃,引发呕吐症状。” 追月和彩云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奴婢听不懂。” 浣纱却道:“王妃英明,自然有的是法子收拾那老虔婆。” 与此同时,浮烟激动地一边落泪一边感慨。 “王妃真是厉害!自从姜夫人生病以来,奴婢还没见过越夫人吃这么大的亏。” 只是一想到安语柔刚才的威胁之词,她又忧心起来。 “王妃,您这次回府能不能多住几日?越夫人她是看在您如今王妃的身份上才勉强退让。奴婢怕您一走,她们又故技重施。” 安玥璃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我这次回来便是为了母亲的病,王爷已经允准我多住些时日。” 其实她和夙怀骁约定了只有对方腿疾发作的时候才见面,根本无须长相厮守。 但这种话说出来只会动摇军心,她干脆糊弄过去。 浮烟大喜过望,忍不住再次擦了擦眼睛。 “太好了!那奴婢这就去做准备。 昨日邹嬷嬷强行带走小姐时打碎了不少东西,还顺手捞走了不少值钱的家当。还有浣纱姐姐她们是从骁王府来的,咱们这条件简陋,只怕是会住不惯。” “你别慌,我们虽是王府出身,但却都是王妃的侍女。” 浣纱自然而然地挽住浮烟的胳膊,拉近双方距离的同时也顺势彰显了主导地位。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我们的住宿,而是姜夫人的病症。王妃可需要奴婢去寻个大夫来给夫人瞧瞧,先吃两副药再说。” “不必,母亲的病我来看。你们几个统计一下北苑缺失的东西,以我的名义去库房领取。 若是有人阻挠,就让车夫对照单子回骁王府去取。 我倒要看看安国公府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是。” 四个丫环福身领命,即刻行动起来。 安玥璃默默将她们的相处模式看在眼里,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浮烟就已经与追月以及彩云一起认定以浣纱为首了。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丫环之间存在这种竞争关系实属正常。 安玥璃并不会因为浮烟是原身的丫环就特殊照顾,毕竟浣纱从能力上的确更加优秀。 她只希望浮烟能够尽快学习到浣纱身上的本事,至少在自己离开时能够独当一面照顾姜夫人。 想到“自己”这位母亲,安玥璃再次返回卧房查看她的情况。 趁着四个丫环都在忙碌,她直接连接了脑内的医疗空间,准备给对方做个详细的检查。 挽起姜夫人的衣袖,安玥璃先是用皮筋扎住肘弯部分,然后将针头缓缓推进静脉之中。待到采血的管子装满,这才送进空间内的检测仓进行化验分析。 不过短短的两刻钟时间,报告就落到了安玥璃的手上。只是扫了一眼,她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大量的毒素沉积,扰乱了患者的神经功能。若是能彻底清除毒素,或可痊愈。” 回想起姜夫人突然患上癔症时的情况,安玥璃深深凝视着对方的面庞。 其实就样貌而言,姜夫人无疑是美貌的。即便是这三年来遭受病痛与越氏的双重折磨,她的眉眼之间依旧残留着风韵。 而且与越氏那种狐媚似的长相不同,姜夫人端庄大气,更加符合高门大户主母的形象。 至少在安玥璃的记忆中,姜夫人一直都是温和的母亲,善解人意的妻子。 反倒是越氏,手段激进,屡次三番利用狐媚功夫挑拨母亲与安国公,导致他们夫妻不和。 安玥璃捏紧了手中的报告单,仿佛是要撕破越氏那张虚伪的面容。 “早晚让你付出代价。” …… …… 一个时辰后,浮烟带着浣纱等人回来了。 四个丫环不负期望,当真弄回来了不少好东西,甚至动用了一辆板车。 安玥璃从主屋走出来,恰好看到她们热火朝天地卸货。 “怎么这么多?” 浮烟兴高采烈地上前解释,“正如王妃所料,库房的人一开始不肯把东西给我们。后来奴婢就让人传话去骁王府,库房的小厮这才禀报了越夫人。 后来越夫人传令,说凡事以姜夫人的身体为主。让我们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不必拘泥于月银用度。” 安玥璃眯了眯眼,“她能这么好心?” 追月凑上来笑得灿烂,“管她呢好心坏心呢,姜夫人乃是国公府的正妻,用再好的东西都不为过。王妃放心,奴婢们这就把屋子布置起来!” 安玥璃微微勾了勾唇,并不打击四人的积极性,眼神却从一堆堆精美华贵的用品上扫过。 浣纱等人毕竟是骁王府出身,见识广也识货,选回来的东西的确都是上等货。这些器具在王府算不上什么,但在走下坡路的安国公府却是珍品。 眼下她们把好东西都带回了北苑,等她那个便宜爹知晓了定会气得跳脚。 越氏这是故意给她挖坑呢。 /95/95294/21168584.html 第20章:让全府的人都陪葬 翌日。 越氏由王嬷嬷扶着从卧房里走出来,瞧见门外明晃晃的太阳便蹙起了眉头。 自昨日在北苑遭了安玥璃的道,她就一直偏头疼得厉害。也不知是受了暑热还是纯粹被安玥璃给气得。 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越氏依旧咬牙切齿。 “安玥璃这个小贱人,居然敢仗着王妃的身份对我拿乔。等老爷回来,定要她好看!” 正说着,就听到院子里丫环的请安声。 “给国公爷请安。” 王嬷嬷大喜,“夫人,是国公爷回来了!” 越氏眼睛一亮,顾不上室外的灼热高温,快走两步便迎了出去。 “老爷,您总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这个家都要散了啊!” 安国公和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才恋恋不舍地返回府中。本想直接回房好好睡一觉的,谁知却被越氏抓个正着。 “又怎么了?一大清早的说这些,也不嫌晦气。” 越氏灵敏地闻到了对方身上混杂的酒精与脂粉味,只觉得怒火上头。但想到自己还有别的目的,只能暂且忍耐下来。 “老爷有所不知,安玥璃她回来了。” “玥璃?” 此话一出,头脑昏沉的安国公总算清醒了些。 “她不是嫁去骁王府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是骁王爷对她不满,退了货?” 越氏连忙断章取义,添油加醋地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不忘掉两滴眼泪哭上一哭,凸显自己的委屈。 “老爷,您可是没看到安玥璃那个嚣张的样子,居然让我和语柔给她下跪行礼。您说说,这天下哪有母亲给子女下跪的道理。” 王嬷嬷同时补充道:“国公爷有所不知,大小姐此番回府声势浩大,一现身就挑衅夫人,还把邹嬷嬷打得半死。就连老奴等人也遭了大小姐的道,差点没能保住小命。” 安国公闻言错愕,但第一时间并非恼怒而是怀疑。 “玥璃能有这个本事?” 毕竟就他这么多年的观察,安玥璃只是个扶不上墙的草包罢了。正是因为如此,平日里越氏和安语柔偶尔刁难安玥璃,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安国公居然不信自己,越氏的火气噌得一下蹿到了头顶。 王嬷嬷在旁看出她神态不对劲,悄悄扯了扯衣袖。 越氏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其实安玥璃对我不尊也就罢了,毕竟我只是个平妻,身份低微,受些委屈也没什么的。 只是安玥璃不该算计到老爷头上去!” “算计我?” “老爷有所不知,您辛辛苦苦收集来的那些宝贝都被安玥璃搬到北苑去了! 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居然想要霸占当爹的私产,这不是存心想用娘家的东西去贴补夫家吗!” “就你们那点儿东西,骁王爷可看不上。” 清朗的嗓音骤然响起,惊得越氏打了个哆嗦。 她一回头,就看到安玥璃施施然地站在院子里望着自己,身后跟着浮烟与浣纱两个丫环。 安玥璃一步步走来,周身气场全开。 安国公倏然对上她强势肃杀的面容,竟是没把人认出来。直到对方在一丈开外停下福了福身,叫了声父亲,安国公这才回过神来。 “玥,玥璃?” 安玥璃戏谑地扯了下唇角,“不过两日没见,父亲竟是认不出自己女儿了吗? 哦,错了。父亲上次来北苑探望我们母女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是我糊涂,记错了时间。” 安国公一张老脸陡然涨红,心中惊骇不已。 他上次见到安玥璃的时候,对方还是那个畏畏缩缩,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内敛模样。怎么今日一见却是脱胎换骨一般,变了个人似得。 “你怎么回来了?” 无须安玥璃开口,身后的浣纱上前一步解释道。 “启禀安国公,是我们王爷特许王妃回府探亲的。” “你又是谁?” “奴婢浣纱,乃是王爷指派来伺候王妃的大丫环。” 安国公一阵语塞,喉咙里像是更了苍蝇般难受。 他原本不想当着骁王府人的面和安玥璃起争执,但事关他的那些宝贝古董,却不得不问。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拿走了我珍藏的那些器具?” “是。”安玥璃爽快承认,毫不遮掩。 安国公两眼一黑,瞬间暴跳如雷。 “你个逆女!那些可都是我精心收集而来的珍品,没有我的命令你竟敢私自动用!” 面对安国公的震怒,安玥璃却是岿然不动。她抬手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衣袖,戏谑地瞥了眼窃喜的越氏。 “没办法。谁让越夫人属下的嬷嬷差点失手杀了我母亲。越夫人为表歉意,只能拿出这些东西作为补偿。” “什么?谁要杀姜氏?” 安玥璃挑眉,“这府里除了父亲,还有谁能做主?” 安国公猛然看向越氏,惊愕失色。 “你要杀姜青岚?” “我,我没有!都是误会! 是邹嬷嬷,她已经承认自己与姜青岚有旧仇,才会趁机作恶。不过安玥璃已经罚了她,将她打没了半条命。” 她慌张地解释了两句,强行转移了话题。 “老爷,现在重要的是您的那些宝贝。我可从没说过要拿它们补偿姜青岚的话,都是安玥璃自作主张。 还有,她刚和骁王爷成婚就差点闹出人命,也不怕晦气冲撞了王爷。到时候若是连累了国公府,咱们都得跟着遭殃。” 安国公虽然还存有疑虑,但相比起姜青岚的性命,更加重视那些身外之物。 “你母亲的事情稍后再议,先把我的那些宝贝都送回来。若是磕碰了一星半点儿,我便打断你的腿!” 安玥璃无声嗤笑,头一遭直观地感受到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究竟有多么冷血愚蠢。 “父亲动脑子想想,这府里的库房究竟是谁在把控。若无越夫人的首肯,谁能带走您的那些家当?” 趁着安国公思考的间隙,她郑重申明道。 “邹嬷嬷不过是个老刁奴,死了也就死了。我母亲可是国公府的主母,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全府的人都跟着陪葬。 到时候,就不是晦气这么简单了。” /95/95294/21168585.html 第21章:还是处子之身 这话说得霸气侧漏,安国公直接听傻了,还是越氏率先回过神来。 “安玥璃,你放肆!” 王嬷嬷也在一旁帮着上眼药,“大小姐,这国公爷和越夫人可是您的父母啊,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不是诅咒安国公爷呢吗?” 安国公被挑唆得火气上涌,下意识抬手就要打人。 看着对方高高举起的手掌,安玥璃不退反进。 “打,照着脸上打。回头我就让骁王爷仔细看看,咱们国公爷有多能耐,敢对皇室宗妇动手。” 安国公手臂僵住,落也不是收也不是,嘴上却不肯服输。 “你是我女儿,老子教训子女,天经地义!” 越氏注视着安玥璃的,疑虑越发浓重。 “玥璃,嫁人前你一直都温顺得很,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莫不是中了邪,被什么妖魔附体了?” 安国公闻言惊地后退两步,“妖,妖魔?” 安玥璃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骁王爷乃是一代战神,我作为他的王妃又岂能随意被人拿捏。 越夫人若是觉得骁王爷也是妖魔鬼怪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种言论传出去,就怕你的人头不保。” “你!” “行了,今日过来本就是给父亲请安的,顺便告诉你们一声,母亲情况不好,我会在府里多住些时日。既然父亲和越夫人不欢迎,那我就先回北苑了。” 安玥璃说着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 “哦,对了。父亲的那些东西,我看母亲用着挺习惯的,就暂时不还回来了。父亲若是放心不下,大可去骁王府要账,全当我们夫妻买的。” 说罢这话,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主院。 留下来的安国公气得肝疼,扶着胃直喘气。 “反了,反了!她,她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越氏忙不迭地安抚对方,虽然照旧没能从安玥璃身上讨到便宜,但总归让安国公与自己一起同仇敌忾,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就在这时,王嬷嬷冲越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越氏又劝慰了两句,这才和王嬷嬷走到了一旁。 “怎么了?” “夫人,昨日派去骁王府打探的人回来了。” “有什么消息?” “据说那骁王府宛如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眼瞧着越氏要发火,王嬷嬷急忙把下半句补上,“不过我们的人却和宫里的人接上了头,花钱买了个重磅消息回来。” 她说着左右看了一圈,确保四下无人后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 “据说前天晚上洞房时,骁王爷根本没有宠幸安玥璃,她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什么!?” 越氏惊得眼珠子乱转,“这怎么可能呢?骁王爷若未宠幸安玥璃,又怎会允准她回府探亲,还派人给她撑腰。” “千真万确。安玥璃嫁去骁王府可是当王妃的,宫里的嬷嬷按照规矩隔日来收落红帕,但却扑了个空。” 越氏心思百转千回,瞬息之间思考了诸多种可能性。 “不是说骁王爷脾气古怪暴躁吗?若是他不愿将落红帕交给宫里的人,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我的夫人,您不了解骁王爷,还不了解男人吗?这男人到了床上,除了本身有问题之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骁王爷是什么人,他能忍受旁人恶意揣测他不能人道?这王府拿不出落红帕,只可能说明根本就没有这东西!” 越氏眼睛一亮,“如此说来,安玥璃得到骁王爷宠爱只是假象。她就是狐假虎威,回来闹事的。” “老奴也这么想。骁王爷若是真的宠爱她,怎么可能只派了三个黄毛丫头跟随。这马车也不从正门进出,只敢停在北苑角门处。 对了,刚才老奴又派人去看了,王府的马车在昨晚半夜就已经走了。这是不是说明,骁王府根本就没想让安玥璃回去?” “她被休了!” 越氏灵光一动,顺着王嬷嬷的话自行脑补了这么一个结论。 “哈!我就说,依照她的资质怎可能得到骁王爷的宠爱,原来是在做戏。” 她越说越激动,只恨这消息来得晚了些许,否则刚在当着安玥璃的面就能让她好看! “你继续派人盯着北苑,但凡她有别的动作,立刻来报。” “是。” 待王嬷嬷退下,越氏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安国公。 “这,这也太荒唐了。骁王府若是不想留下安玥璃,为何不直接告知,反而偷偷摸摸把人送了回来。” 越氏吩咐道:“这不是顾忌您的颜面吗? 京中人人都知安玥璃是个草包,若是再传出她被骁王爷休妻的消息,那咱们国公府的脸往哪儿搁?说不定还得连累语柔以后的婚事。” 她说着凑上前,妖精蛊惑一般在安国公耳边挑唆。 “老爷,妾以为安玥璃不能留!一旦她回府的消息走漏了出去,那休妻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那觉得该怎么办?” 越氏露出一抹得逞的奸笑,“嫁过人的女子可就不值钱了,安玥璃若是还有良心,就该尽力报答老爷您的养育之恩。妾以为,不如重新给她找个婆家。” “你疯了!”安国公下意识就要拒绝,“安玥璃可是嫁过骁王爷的,谁还敢娶她,这不是给骁王爷戴绿帽吗?” “老爷别慌。明媒正娶的正妻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小妾却是可以考虑。” 她抬手挡住唇瓣,将心中早已想好的人选说了出来。 “老爷前些日子不是想和姓黄的布商合作,让他牵线直接从江南取货吗? 妾听说这个黄老板最是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后院已经有了十几房妾室。我们若是能把安玥璃送给他,还怕这桩生意谈不成?而且他走南闯北,把安玥璃带去外地,谁能知道她嫁过骁王爷?” 安国公摸了摸下巴处的小胡须,当真思考起来。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那黄老板小妾那么多,也不知瞧不瞧得上安玥璃。” “这个好办!”越氏连忙出主意,“明日选个时间请黄老板来府里走一趟,若是他看得上安玥璃,直接带走便是。” “会不会太急了?” “急?”越氏嗤笑一声,反问道,“看来老爷是不急着收回您的那些宝贝了。也不知道安玥璃这个小蹄子,会不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把东西拿去卖了。” 听到这话,安国公当即拍板。 “好,就按照你说得办!” /95/95294/21168586.html 第22章:你这个品相更好 清晨的安国公府,仆役们在主子起身之前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来往进出的人员不断,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相比之下,北苑却是清净了不少。 趁着气温还没升高,安玥璃按照习惯围着院子小跑了两圈。等她沐浴净身之后,姜夫人也醒了。 “母亲今日感觉如何?” 安玥璃一边给对方测着心跳血压,一边将数据记录下来。 姜夫人全程任凭摆布,一句话不说,却笑眯眯地望着她,唯独在吃药的时候有些抗拒。 安玥璃被她看得心软,亲自将解毒的胶囊喂到她嘴里。 “乖乖吃药,病才能好。”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浣纱尖锐的呵斥声。 “你是什么人?此处乃是安国公府内宅,岂容外人擅闯!” 安玥璃直觉情况有异,于是将姜夫人交给浮烟照顾,自己出去查看。 小院中,一名年迈的老男人在小厮的搀扶下闲庭信步地打量着北苑的环境。 “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居然住在这种破落地方,当真是委屈。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只要你跟了我,黄爷保证让你吃香喝辣。” 此人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勾浣纱的下巴,惊得浣纱噔噔后退两步。 “放肆!哪里来的登徒子,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滚?”老男人嗤笑着摇开折扇,眼神下流地在浣纱身上打转,“滚去哪儿?不如滚去你怀里?” 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传来威严的嗓音。 “掌嘴。” 他寻声转头,还没弄清楚情况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小院中响起,震得树上的知了都齐齐停了一瞬。 老男人哀嚎着捂住脸颊,嘴里泛出腥甜的血气。 “啊,血……” “老爷,您没事吧!?” 年轻的小厮吓得不轻,扶着老男人后退了两步。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老爷动手!” 追月挽起衣袖,叉腰怒斥。 “你家老爷算个什么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跑到我们王妃的地盘来撒野。” 与此同时,安玥璃在浮烟与彩云的搀扶中一步步走下台阶。 她今日换了一身浅黛色的罗裙,腰际系一条芙色纱带,显得腰肢盈盈一握。裙摆处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垂在脚面,走动时隐隐能瞧见镶嵌了珍珠的绣鞋。 安玥璃不喜繁复的装扮,只叫浮烟给自己别了一支青玉的簪子,耳饰项链统统没戴。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她的面颊、脖颈处的如玉肌肤才得以突出,素净且典雅。 几步路的工夫,安玥璃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对方身上,如炬目光仿佛能灼烧一切罪恶。 老男人被她瞧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微垂了眼眸。 下一秒,浣纱与追月齐齐福身请安。 “见过王妃!” 老男人闻言猛然抬起头来,神情中充斥着疑惑,惊喜,贪婪等复杂情绪。 他扫了眼浣纱,又看了看眼前的安玥璃,忍着嘴角的裂口大笑道。 “原来你才是安玥璃,我还以为她……罢了,你这个品相更好。满意,我很满意!” 浮烟听得柳眉倒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混账!你可知我们家大小姐可是骁王妃。你直呼王妃闺名又口出狂言,是想被砍头吗!?” “骁王妃?知道,当然知道。” 老男人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安玥璃,色眯眯的猥琐模样令人作呕。 “这骁王妃嘛,以前已经有过九任了。不过她们命不好,都死在了骁王爷的手里。不像你,有机会再嫁一次。” 浣纱怒斥,“住口,你嘴巴放干净点!” 老男人却是无视了浣纱与浮烟的警告,在小厮的搀扶下一步步接近安玥璃。 “我叫黄三,专做江南的丝绸生意,家产可不比你们安国公府少。以后你跟了我,就能遍尝珍馐,穿金戴银。如何?” 眼看此人居然伸出狗爪去摸安玥璃的脸,浮烟与彩云下意识伸手阻拦,但却有人动作更快。 只见安玥璃衣袖之下银光微闪,一截锋利的刀刃随着她抬手的动作狠狠划过对方掌心。 “啊!” 黄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的手,我的手!” 他摊开手掌,一条深深的刀口从虎口处横贯到小拇指的位置。此时汩汩鲜血流出,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相比之下,安玥璃却施施然站在原地没有半分挪动,玉指葱葱,不沾半点污秽。 “区区庶民光天化日之下调戏王妃,该当何罪?” 浣纱立刻上前一步,甚是解气地朗声说道:“应当杖责一百,再交由官府处置。” 伴随话音落下,追月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根手臂粗的柴火棍。 “没有庭杖,这个也能将就。王妃,咱们从哪儿开始打?” 安玥璃神色阴郁,“祸从口出,就先掌嘴吧。” “是!” 得了命令,追月手持柴火棍便是一通狠捶。 起先黄三的小厮还敢上前阻挡,谁知追月看着只是一介女流,力气却是大得惊人。 那小厮结结实实挨了几下,便抱头鼠窜地逃开了。紧接着棍子便落在了黄三身上,打得他哭爹喊娘。 “哎呀,别打,别打了!越夫人!越夫人!” 在他一声声凄惨的呼喊声中,越氏带着王嬷嬷等人匆匆而来。 “住手!” 越氏步履匆匆,既惊且怒地看着北苑里的景象。 “安玥璃,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你父亲重要的合作伙伴,你竟敢出手伤人。” 安玥璃挑了下眉头,就知道北苑里突然跑来陌生外男,这件事与越氏脱不了干系。 “在胆大也不及越夫人心大,记吃不记打,看来邹嬷嬷的教训也没让你多长个心眼。” “放肆!” 越氏骤然暴怒,额角青筋凸起。 “你还有脸提邹嬷嬷,要不是你冒领王妃的身份狐假虎威,我岂会上你的当。” “冒领?”安玥璃抓住关键词,眯起了眼睛。 越氏冷嗤一声,冲身边的王嬷嬷使了个眼色。 后者叉着浑圆的腰站了出来,指着安玥璃的鼻子大骂道。 “夫人已经派人去骁王府核实过了,你根本就没有得到王爷宠信。还说什么骁王爷特许你回府探亲,我看根本就是被休弃了无处容身,才顶着假王妃的名头回来作威作福。” /95/95294/21168587.html 第23章: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安玥璃蹙眉听完了对方的指控,几乎被对方气笑。 “我被休了?你确定?” “当然确定!你就别装了,就凭你这点姿色也能坐稳王妃的位置,做梦!骁王爷是腿残,不是眼瞎。” 越氏说得义愤填膺,好似亲眼见过安玥璃被夙怀骁扫地出门的场景。 浣纱与追月,彩云交换眼神,只觉得越氏脑子被太阳烤坏了。 “越夫人请您慎言,议论王爷也是要掌嘴的。” “滚开!这里是安国公府,没你们说话的份!” 越氏伸手指向安玥璃,眼中仿佛要流出毒来。 “像你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蹄子,能够嫁去骁王府冲喜已经是造化了。既然现在骁王爷不要你了,那你就不能留在府里丢人现眼。 这位黄老板是你父亲丝绸生意的合伙人,你嫁给他做妾室,今日就离开国公府。” 听到越氏的咒骂中牵连到自己的母亲,安玥璃的脸色猝然沉了下来。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许是之前惩戒王嬷嬷与家丁的余威由在,她这么一发狠,越氏当真被吓得闭了嘴。 浣纱等人也瞧出情况不对了,作为王府出来的大丫环,她第一个挡在了安玥璃身前。 “我家王妃回国公府的确是探亲的,这是我等亲耳听王爷下的令。 越夫人,你屡次对王妃不敬,看在您是长辈的份上,王妃并不会要你的性命。 但你私自带外男上门欺辱王妃,却是大逆不道之举。若是王爷知道了,定不会轻饶!” “王爷?”越氏哼了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少拿骁王爷吓唬我。他若是真宠爱安玥璃,前天就该大张旗鼓地把她送回来,而不是把人扔在北苑就跑。 还有,今日便是出嫁女与夫君回门的日子。你们王爷在哪儿?他为何不来安国公府给我们这些长辈请安?” “就凭你也配让王爷敬茶,痴人说梦。”安玥璃彻底恼了火,“我只说一次,带着你的人滚出北苑。否则,休怪我无情。” 越氏原本是有些害怕安玥璃的,毕竟她前两日大发神威,给人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但瞧着站在身旁的王嬷嬷,以及不耐烦的黄三,她便安慰自己,认定安玥璃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黄老板家财万贯,让你嫁给他做妾室是你的福气。花轿就停在北苑角门外,今日你必须跟他走。来人,送安玥璃上轿!” 几个家丁应声而上,个个手里都拿着长棍。 四个丫环见对方居然来真的,赶忙上前阻拦。 “你们不能对王妃无礼!” “速速退下,否则王爷定要治你们的罪。” 越氏却叫嚣道:“把她们给我拖下去。奴随主嫁,这几个丫环也一并送到黄老板府上,权当嫁妆的添头了!” 黄三原本因为安玥璃的冒犯大发雷霆,但在听到越氏的安排后瞬间消了气。 “这个好,我后院的小妾共有十六个,加上她们几人正好凑个整数。” 说话间,家丁已经冲到了安玥璃的面前。 浣纱,浮烟以及追月虽竭力护住安玥璃,却被对方横过来的长棍夹住无法动弹。唯一力气大的追月也只是与对方来回拉扯了片刻,就败下阵来。 危急之际,浮烟绝望地大喊。 “王妃,快跑!” 嘈杂之中,安玥璃冷眼看着丫环们哭喊,家丁们横冲直撞,越氏由王嬷嬷扶着嚣张看戏。 同时脑海里浮现出原主被打得血肉模糊,昏厥着塞进喜轿的场景。 她微微转动了一下垂在宽大衣袖之下的手腕,喃喃低语了一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下一秒,安玥璃闪身而出,以极为灵巧的姿态从家丁的棍棒之下游走。 每经过一人,她手中的手术刀都会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或划伤大腿或刺中胳膊,刀刀见血却不致命,将伤势的程度把控得刚刚好。 不过眨眼的工夫,安玥璃便略过了三四名家丁,如同猎豹一般冲向了越氏。 “夫人当心!” 越氏大惊失色,主仆二人狼狈后退。 只是安玥璃速度太快,眼看着银色的刀锋已经近在咫尺,越氏狠心拽了一把王嬷嬷,让对方结结实实挡在了自己跟前。 “啊——!” 王嬷嬷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刀锋一点点逼近自己的面门。 谁知意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来到,安玥璃虚晃一枪临时调转方向,竟是挟持了不远处看傻了眼的黄三。 “啊!别杀我,千万别杀我!” 安玥璃将手术刀架在了对方的脖颈处,一脚踹开了旁边的小厮。 “都别动,否则我送他去见阎王。” 越氏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又被耍了。 其实安玥璃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黄三,越氏虽是主母,但身边有王嬷嬷守着,一旦一击不中便会失去主动权。 况且一个老奴才,哪有黄三这个贵客重要。 越氏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安玥璃,你想干什么,快放开黄老板!” “可以,让你的人放了我的丫环们,然后滚出北苑。 我数三声,你不走,我就送他‘走’。” 安玥璃调整了一下手术刀的角度,斜着刀锋在黄三的皮肤上拉出一条淡淡的血口。 “一!” 越氏急得跳脚,“安玥璃!” “二!” “你就算杀了黄老板又能如何,整个北苑都被我的人包围,你插翅难飞!就算逃出去了,姜青岚也是死路一条?她每日都需珍贵的药材吊着命,你拿什么养她? 与其出去乞讨受苦,不如嫁给黄老板作妾,尚且是一条出路。” “三!” 就在安玥璃宣布黄三死期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唱和声响彻整个北苑。 “骁王爷驾到!” 安玥璃猛然抬头,只见江辰手压着腰间长剑,带着一队王府的侍卫鱼贯而入。 现场大部分家丁还处于懵怔的状态,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卸下了武器,反剪着双手押在了地上。 江辰环视一周,霸气怒斥。 “骁王爷在此,谁敢造次!” /95/95294/21168588.html 第24章:听说你想跟本王抢女人 江辰率队开道,一辆轮椅迟了片刻缓缓驶进北苑。 夙怀骁一身紫色直裰长服,金丝的蛛纹带显出腰腹部的结实轮廓。一头乌发以镶碧鎏金冠固定。 虽是坐在轮椅之上,但身姿却保持着笔挺。 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下意识垂眸俯首,不敢高攀。 浣纱在看到夙怀骁的瞬间,心中的大石头便落了地。她顾不上礼仪,跌跌撞撞往前跑了两步,便跪下来大声求救。 “王爷,王爷救命啊!这些人想要强行带走王妃!” 听她这么一喊,追月和彩云也反应过来,纷纷哭嚎不止。 “王爷,越夫人欺人太甚。明知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还敢带着外男强闯北苑,逼迫王妃给人作妾。” “不仅如此,他们还妄议王府的私事,说王妃已然被王爷休弃,不得看重。” 三个丫环你唱我和,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原委说清楚了。 饶是江辰见多识广,猜到安国公府的水深,也被对方的操作震惊得舌挢不下。 “王爷,您看……” 夙怀骁略略一抬手,打断了江辰想说的话,唤了一声安国公。 “王爷息怒!” 下一秒,安国公提着衣摆小跑着上前作揖,满面皆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之色。 “此事是个误会,误会!” “误会?” 夙怀骁轻嚼着这两个字,嘲讽地瞥了对方一眼。虽没说什么重话,但眼神之间流露出的肃杀霸气已经叫人无法承受。 安国公后背的衣衫瞬间汗湿,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夙怀骁直接冲越氏抬了抬下巴。 “你来说。” 淡淡的三个字,却如同千金巨石一般压在了越氏的头顶。她膝盖一软,还未开口便扑通跪在了地上。 “我,我……” 支支吾吾了半晌,越氏一句完整的话都憋不出来。 此刻她的脑子嗡嗡直响,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居然错了。夙怀骁没有休弃安玥璃,他居然还带着人亲自登门。 空气中弥散着焦灼的压迫感,骄阳已经彻底升起,树上的知了拼了命地叫嚣,仿佛是在嘲笑这一场闹剧。 等了片刻,夙怀骁突然冷笑一声。 “真是没想到,本王明媒正娶迎过门的王妃,居然会被人抢去做妾。” “一回生二回熟,越夫人这是尝到了甜头,才会三番五次地铤而走险。” 安玥璃突然开口,直白地揭穿了他们夫妻二人逼迫自己嫁入骁王府的事实。 夙怀骁抬眸望去,恰好看到对方面露狡黠的模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小狐狸。 只是让他不满的是,安玥璃还劫持着一个猥琐的老男人,一只手甚至掐着对方胳膊。 还有那柄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古怪的柳叶银刀,刀尖划破了老男人的脖颈,使得鲜血染红了安玥璃修长白皙的手指。 不知为何,夙怀骁心中不可抑制地喷涌出强烈的愤怒。 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猛然攥紧,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肮脏的男人,再把他的尸首扔到人迹罕至的密林中喂狼! 总之,要让这个人离安玥璃越远越好。 不过是瞬息之间的杀意爆发,安玥璃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让她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可等她看向夙怀骁的时候,对方已经恢复了冷面的常态,仿佛刚才那一瞬间感受到的威压只是错觉。 两人视线交汇,心有灵犀地停顿了一瞬。 “哦?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王妃嫁给本王的事另有隐情?”夙怀骁明明知道此事,却配合着装作头一次听说的样子。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 安国公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一蹦三尺高,同时疯狂地暗示安玥璃。 “玥璃,你胡说什么呢!” “我是胡说还是实话实说,父亲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不过父亲的记性向来不好,偶尔遗忘些事情也是正常。不如您问问越夫人,说不定她能记起些细节。” 安玥璃故意把战火引到越氏的身上,便是要看这对夫妻狗咬狗。 果然不出所料,安国公在犹豫了一瞬后,果断地上前扇了越氏一个巴掌。 “混账东西,说,你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越氏始料不及,被打得哀鸣一声跌倒在地,耳膜嗡嗡作响。 “老,老爷,妾身没有……” 她扛过最先一段的阵痛,哭哭啼啼地抓着安国公的裤腿求饶道。 “妾身怎么敢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下面的人胡作非为罢了。” 越氏这么一说,王嬷嬷也跟着求情。 “老爷明察啊,夫人向来心地善良,绝不会算计自家人的。况且这桩婚事本就是皇上定下的,夫人又能起什么作用。 大小姐若是有怨言,也不能拿我们夫人撒气吧。” 听到对方这么讲,安玥璃当即冷冷一笑。 这个老虔婆不愧是越氏的左膀右臂,三言两句就把责任推到了皇帝头上,让她无法继续追究。并且还隐隐暗示夙怀骁,自己对这桩婚事不满。 若非她早已与夙怀骁达成了君子协议,只怕真要被王嬷嬷给害死了。 浮烟在旁听着,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们打晕了小姐,把她强行塞进了喜轿里。” “放肆!”安国公一记怒吼,吓得浮烟抖了抖身子,“你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口出狂言污蔑主母。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当初逼迫安玥璃代替安语柔出嫁本就是他们夫妻共同商议的结果,哪怕是为了自己,他也不能让人查出真相。 只是说完这话,现场却无一人响应。 安国公扫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府里的家丁都如同兔子似的被骁王府的侍卫摁在地上。 夙怀骁被阳光晒得敛眸,耐心告罄。 越氏是安国公府的主母,只要她不承认,没人敢站出来指证她。逼得急了,无非也是推一两个下人来顶罪。 可夙怀骁想要惩治一个人,从不会只有一种手段。 “说了半天,谁来给本王介绍一下这位?” 他缓缓转头看向安玥璃手中的黄三,宛如慵懒的猎豹在不经意之间锁定了猎物。 “听说你想跟本王抢女人。” /95/95294/21168589.html 第25章:我们王爷从不打女人 “不,不……” 黄三早就被夙怀骁的气势震慑得两股战战,说话时不慎与对方肃杀视线对上,差点没被原地送走。 安玥璃闻到一股尿骚味,立刻嫌弃地把人丢下,自己躲开两丈远。 黄三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求饶。 “骁王爷饶命,都是越夫人主动要把安玥璃,不,把王妃送给草民的。越夫人昨晚派人来寻草民,让草民今日一早就来相看。还说只要瞧得上王妃,就可以带回家去。 骁王爷明鉴,草民若是知晓王妃的身份,岂敢冒犯!都是越夫人故意陷害草民啊王爷!” 越氏来不及和对方争执,夙怀骁已然有了决断。 “来人,安国公府姜氏对王妃不敬,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此话一出,越氏胸腔中那口气没能接得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眼看侍卫就要动手把人拖走,安国公也慌了神。 “王爷,王爷饶命啊!越氏一介妇人,如何承受得住五十大板,这是要打死人的啊!况且越氏乃是安玥璃的母亲,还请骁王爷手下留情。” 安玥璃嗤道:“父亲怎么糊涂了,我母亲姜青岚眼下正躺在屋内好好休息。越氏一介妾室,有什么资格自称为我的母亲。” “安玥璃,你不要太过分!越氏早已被抬作了平妻,再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国公府的主母!” 瞧着安国公咬牙切齿的模样,安玥璃却只露出讽刺的神态。 “父亲既然这般宠爱越氏,不如代为受过。” “……” 安国公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霎时间安静如鸡。 此时骁王府的侍卫已经找来了合适的长棍,只等着行刑了。 安国公骑虎难下,看着对方手里与胳膊差不多粗的木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此,此事与我无关,都是拙荆愚蠢,自作主张。” 王嬷嬷又是揉虎口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将越氏唤醒,谁知她一睁眼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这个。 越氏不可思议且惶恐地倒吸一口凉气,“老爷!您,您怎么能怎么说呢,妾身也是与你……” “你做出这等好事还敢狡辩?”安国公心急火燎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生怕越氏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你若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废了你!” 此话一出,越氏剩下的话全都憋在了嗓子眼。 她知道一旦安国公因此受到了夙怀骁的惩处,她的主母之位只怕也是保不住了。到时候不仅自己倒霉,女儿安语柔也将受到牵连。 怀着悲愤绝望的心情,越氏伏在王嬷嬷肩上大哭起来。 王嬷嬷又是心疼又是害怕,这五十大板真打下来,越氏哪里还有命在。主子都死了,奴婢岂能有好下场。 顶着巨大的压力,王嬷嬷舍命求情道。 “王爷!求王爷开恩啊!越夫人再怎么说也是王妃名义上的母亲。打母乃是不孝,若是越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只会对王爷与王妃的名声不利啊!” 江辰闻言厉斥,“住口,竟敢威胁王爷,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 面对这种小打小闹的胁迫,夙怀骁根本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天下人对他或褒或贬又有什么关系,他若看重这些,就不会被人说是暴虐弑杀的魔鬼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催促江辰动手的时候,却无意间瞥见了安玥璃。她此刻柳眉紧锁,面色沉重,好似非常介意王嬷嬷说的话。 杀伐果断的骁王爷鬼使神差般地生出了犹豫,但他很快意识到且厌恶自己的优柔寡断。 “麻烦!” 夙怀骁低低地念叨了一句,同时冲江辰使了个眼色。 “藐视皇室,虽是王妃家人也不能免罪。本王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暂且饶你们一命。江辰,打他五十大板便是。” 江辰惊愕失色,没料到自家主子居然会手下留情,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许是面上的表情太过夸张,导致夙怀骁瞪了他一眼。 “是。” 江辰连忙收敛情绪,冲侍卫挥了挥手。 “还愣着做什么,按照王爷的吩咐去办!” 只是令人讶然的是,侍卫们抓走的人并非越氏,而是安国公本人。 “诶,诶!你们抓错人了。” 越氏与王嬷嬷等人也跟着傻了眼,不明所以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老爷?” “骁王爷,您这是何意啊?” 夙怀骁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对外人的疑惑置若罔闻。 江辰板着脸代为解释道:“我们王爷从不打女人,既然越夫人犯了错,就该其夫君安国公代为领罚。” “什么!?凭什么,又不是我的过错!” 安国公剧烈地挣扎起来,却如同蜉蝣撼树,根本逃不出侍卫的镇压。 长棍高举重落,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臀部。只一棍,就打得安国公额头青筋暴起,惨叫时差点咬掉了舌头。 “啊!” 不得不说骁王府的侍卫就是训练有素,连打人的动作都是如出一辙,标准有型。 安玥璃抱着胳膊看戏,心里却暗自思忖着江辰刚才说的一句话。 什么叫“我们王爷从不打女人”? 那以前那些死去的九任王妃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就在她思考之际,却听得越氏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嚎。 “老爷!老爷!” 在骄阳的暴晒之下,安国公只挨了五六棍就惨白着脸昏死了过去。 越氏与王嬷嬷虽心急如焚,却也是不敢抗争。毕竟夙怀骁能让安国公代替她受刑,就能把命令改回来。 越氏虽然对安国公舍弃自己的行为寒心,但对方毕竟是一家之主,掌控着自己的生死大权。 她现在只能祈祷安国公能留得一条命在,否则她只能陪葬。 对于这次的行刑,江辰亲自负责计数。 等到二十五个板子打完,安国公已经全然不能看了。 后背的衣衫被血色与汗水浸湿,人也耷拉着脑袋毫无反应,与当日邹嬷嬷的惨状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直到此时,夙怀骁的惩戒都还没结束。 他垂眸敲了敲轮椅的扶手。 “还有一个,带回去审。” /95/95294/2116859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