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橘【SP 1V1】》 一、重逢 天全黑了,夏季海城的市中心,公路上虽已经不再如白天那样拥堵,街上还是有不少人。 建筑上的大屏播放着某香水的广告,光线照不到数米内的马路,照不亮那些一闪而过的影子。 柏小枝骑着共享,潮湿的热浪将她头发扬起。 过了这个商场,下个路口左转,她将共享骑上人行道,下车、锁车,然后点上一支烟。 她叼着烟,撩了撩自己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食指被头发中打的结缠住,柏小枝轻啧一声,拉着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胡乱拢了拢,一边步行,一边挽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搭在脖后。 Scabbard在这条商业街的二层,楼梯旁的灯牌还亮着,柏小枝走路爱靠墙,每次晚上走过这里,都会被灯牌的白光闪过眼睛。 她有些烦躁的虚眼,随即朝地上弹了弹烟灰。 那个灯牌上是一个垃圾入筐的图片,一旁还有几个圆体字:美丽海城,你我共创。 她看也没看。 Scabbard格斗俱乐部。 时间太晚,亮堂堂的大厅只剩下三人。 成宇手上戴着拳套打沙袋,汗珠大滴大滴的从下颔角滑落。 他的姐姐成宙正在门口接待处,身上穿着一个运动背心,瑜伽裤将两腿勾勒得笔直,一手叉着腰,一手握着水杯,仰着头喝水。 柏小枝进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成宙,等人喝完水,她才道: “可以叫下成宇吗?” “又是你啊,成宇,有人找你。” 她扭头朝大厅喊了声。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柏小枝了,前两次柏小枝来,都是白天,她在接待区的吧台坐着接待的时候。 成宇有些纳闷,将拳套取下,还在嘟囔着是谁来这找他。 柏小枝已经走出大门在外等待,成宙看着自家弟弟,声音不大不小的调侃了句: “谈女朋友了?” “我哪来的女朋友?” “小姑娘来找你几次了。” 成宇扬扬眉,听这话便知道来的人是柏小枝。 “你有时间记谁来找我,不如多给小儿班上两节课,请我吃点好的。” 他说着,已经走到门外。 “你小子。” 成宙拿起自己放在吧台充电的手机,没注意到有个男人从健身区走来。 何进穿着一件黑色短袖,手臂上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宽肩窄臀,麦色皮肤,顶着个寸头,一双狭长的凤眼看不出什么心情。 “成宇谈女朋友了?” “不知道他的,你要走了?” 成宙扭头看不远不近处走来的男人。 “嗯。” 何进自觉话已经说完,埋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收好了又给自己嘴里塞了个口香糖,抬头才发现成宙站在原地盯着他看。 他不解,给成宙递过去一个口香糖,问道: “你还不走?挺晚了,一会儿回去不安全。” “有进哥在,能有什么不安全?” 成宙自认话已经说的颇为明了,哪曾想面前的男人看也没看她,转身走的时候还在说: “噢。那我先走了,你一会儿记得锁门关电。” 他那双眼哪是看不出什么心情?分明是不解风情才对。 “我上周才给了你600,柏小枝,你把我当提款机呢?” 何进一出来,就听到了成宇的声音。 “我说了是借,真的过不下去了。” 手机欠费了,联系不到人,知道成宇放了暑假就泡在拳馆,手机里仅剩的几块钱扫了个共享骑过来。 “你哪次还了我的?我就是个学生,也没什么钱啊,你他妈但凡少抽两包烟——” 何进听到柏小枝名字时就起了疑,缓缓朝二人走来。 成宇看到男人的身影,话到嘴边又顿住,喊了声:“进哥。” “这是怎么了?” 他问的是成宇,眼睛却止不住打量着柏小枝。 眉眼是相似的,但是面前这个人,如果没有听到成宇叫她“柏小枝”,他是完全没有办法把面前这个女孩,和记忆力那个小小身影联系起来的。 非要形容的话,记忆里的小小女孩浑身都散发着甜丝丝的橘子清香,面前这个女生,只有一股生锈的味道。 机器坏掉后,散发出的铁锈味。 “没怎么,一些...私事。” 成宇答的有些不情愿。 “你叫柏小枝?” 柏小枝其实认出何进了,就算和自己记忆里五年前的何进差距很大。 她没办法忘记一些事情,连带着的,对何进的离开甚至有些“恨屋及乌”。 自己的人生就是从那天开始崩坏的。 何进走了,她才知道为什么何进家里的橘子那么好吃,不过,她再也不会吃橘子了。 她有意避开何进的视线,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还记得我吗?” 柏小枝原以为何进能从她的态度里看到些什么,然后闭嘴。 但是没有,何进好像铁了心要和她相认。 “不记得。” “我是何进,你小时候——” “有印象。” 面对何进类似于过年走亲戚时,非逼着小孩说认识自己的行为,柏小枝不想挣扎了。 “成宇,你先走。” 成宇见有人料理柏小枝这摊破事,想都没想,甩下一句好就又进去了。 被何进带上车的第一件事,是把车窗摇下去点了支烟。 何进皱眉,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 “你很缺钱?” “对。” 柏小枝自打认出来何进,就没把目光放在何进身上,现在也是,两个眼睛呆呆地看着车窗外,并没有聚焦在某个点,只是将头偏过去而已。 “爸妈呢?” “他们不知道。”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脑补到的不过是各种勒索网贷。 “没,就是没钱。” “手机欠费了没找爸妈吗?” “他们不会给。” 看来是和家里吵架了,正值暑期,在家里有口吃的,有个床睡。柏家本来就没几两碎银,可能是克扣柏小枝了。 何进这样想。 “手机号给我,我给你充。” 柏小枝老老实实念了自己手机号。 充完了话费,柏小枝刚打开自己手机流量数据准备检查一下,就看见微信上的好友申请。 单字一个井。 “我刚加你了,通过一下,给你转点钱。” ...... 见一个人,到手三千。 柏小枝觉得还不赖。 “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 何进收起手机,将车从停车位驶出。 “阳......新洲花园。” “你和成宇住这么近?” 柏小枝没有回答,反问一句: “你们很熟吗?” 都知道他家在哪了。 “他爸妈经常来,叫我好好照顾成宇,就熟了。” 其实他没多喜欢成宇的家长,成宇姐姐成宙在这里上了大半年班,没见过一次,成宇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爸妈两个眼睛都贴在成宇身上,生怕自己宝贝儿子打沙袋把手打肿了。 不过,不关他的事。 —————————— 求珠珠求收藏求留言~ 二、阳光小区 黑色的车停在新洲花园门口,柏小枝下车,不忘说谢谢。 慢吞吞的走到小区大门口,余光瞥到何进的大G隐入夜色,她默默转头,走回了人行道。 成宇在家,沙发都还没坐热乎,微信就受到了1600的转账,来自柏小枝。 还有一条消息,叫他下楼。 他穿了双人字拖,踢踏踢踏的走到小区门口的柏小枝面前。 “那些零零散散的小转账可能没算清,差不多就是一千六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和我划清界线?我今天那话你别往心里去。” 成宇急切道。 “我没有要和你划清界线,我只是想说,我没把你当提款机,我有钱就会还你,你知道我现在......挺艰难的,等我满十六了就去找工作。” 柏小枝顿住,叹了口气,补充道: “所以下次,找你借钱的话,希望你还能借我。” “......我手上有闲钱肯定会借你的。” 柏小枝觉得自己现在行为挺不要脸的。 “谢谢你,成宇。” 她低着头,低声道。 “和我就别说谢谢了......好了好了,我骑车送你回去,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取车。” ...... 阳光小区的大门,在七弯八拐的九步巷里。 明明是水泥地,却像泥巴路一样,不管是人走过还是车辆驶过,都能溅起一些不明液体。 成宇是最讨厌进入里面的,他将车停在九步巷口,就将柏小枝放了下去。 柏小枝还是说了句谢谢。 然后走进臭气熏天的九步巷。 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下水道就是堵塞的,时不时从井盖往外冒一些黑棕色不明物。 已经住了三个多月了,还是如此。 居住在九步巷里的小摊小贩,将自己卖小吃的推车推进来后,将车上的废油或是各种不知名液体,通通倾倒在巷子里,还有洗车洗锅用的清洁剂,混在一起。 柏小枝走在路上,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踩到过多的秽物。 她在九步巷里,不爱靠墙走路。 因为砖墙上也布满了污渍,地下冒着青苔,上面是几乎被染成黑色的墙面。 拐两个弯,穿过铁门,就到了阳光小区。 只有三个单元,柏小枝住在最右边那栋的8楼。 老旧小区,修的时候还没有6楼以上必须安装电梯的规定,她只能一阶一阶爬上去。 铁门吱呀吱呀的响,被她砰一声关上。 “啊~用力......嗯哼~操死我啊~”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主卧传来的女人呻吟。 “妈的,妈的!操死你这骚货!” 还有男人的声音。 柏小枝习以为常,正在主卧浪叫的女人是“收留”她的姐姐,比她大不了几岁,叫罗香廷。 主卧的门半开,男女赤条条的缠在一起,她秉承着非礼勿视的美德,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睡的侧卧。 关上门,瘫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白炽灯。 鬼使神差的,她的双手,攀上自己年轻而滚烫的躯体。 隔壁房间男女的声音,两具肉体缠绞,最隐秘的部位击在一起的声音。 都让在性事上暂且无知的她,泛起一些不明不白的涟漪。 如果,是她。 如果,是何进。 男人的身体浮现在脑海里时,她刚闭上的眼猛然睁开。 头顶的灯泡上有一只飞蛾,扑腾着翅膀,一下又一下撞上灯泡。 以前,她很怕虫子的,以前...... 何进是自己极速下坠的人生里,唯一一个没有同她一起下坠的人。 今天,即便只是冰山一角,也算是见识到了她的不堪。 她的,不堪...... 那些仅仅是想起来就让她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的画面一幕一幕,在她脑海中播放起幻灯片。 狭小的厕所、她面前的女孩、下体的血渍、电棍、秽物...... 罗香廷进来时,就看到柏小枝蜷缩着身子窝在床上。 她身上穿着男人的短袖,松松垮垮的,腿间还散发着淫靡的气息。 见柏小枝这副样子,她毫不客气,坐在柏小枝身边,将人拽起来。 “怎么了又?” 柏小枝即刻回神。 “想到点不开心的事,而已。” “真有什么,也别在我家里出事了。” “不...会。” 柏小枝低着头喃喃。 罗香廷其实对柏小枝挺拿不稳的,这女孩子会出现在她家,纯属同情心泛滥。 她今年初春开始在KTV上班,一开始只是想当个只卖酒善后的公主,一个月不到,开始玩素的挣点小费。 第一次半推半就和客人来了荤的那天,她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柏小枝。 柏小枝坐在公园路边的长椅上,旁边还有个行李箱。 第一天她只是看了一眼,心想可能又是个乡下骗来海城打工的女孩子,也许是她喝多了,也许是觉得面前的女孩子和当初的自己很像。 她站在柏小枝面前抠了抠自己的胸衣,里面果然有今晚的客人塞进来的红票子。 柏小枝就这么讷讷地看着她,罗香廷心里还想,也许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结果几天后,柏小枝又出现了在她回家的路上。 彼时的柏小枝还是拖着行李箱,整个人面色枯黄,身上还穿着那天遇到的时候的衣服。 她终于过去和柏小枝说话。 “没地儿去了?” “来我家吧。” 就这样,她把柏小枝捡回了家。 平时柏小枝起床的时候,她在睡觉,她起床的时候,柏小枝已经睡了。 她也不担心,这个破房子里没什么值得让柏小枝去偷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柏小枝在她家吃的什么,也不知道柏小枝有没有钱,她给柏小枝一个住的地方已经是她的极限。 这个房子的厨房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进去,冰箱也在她艰难的日子里卖给了收废品的。 最近她谈了男朋友,不想让她继续在KTV上班,还给她指了条路。 她思前想后,觉得可行。 “小枝,仔华不想我在后宫上班了,姐没收入,你能帮姐点忙吗?” “我还是处...” 罗香廷嗤笑一声。 “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做这个?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事,你放心,不是黄赌毒,姐保证你的安全,只是姐看你年龄小,就算进局子...这么说,你知道姐要你做什么性质的事情了不?” 不是黄赌毒,那就是偷或者抢,再沾点边的,仙人跳也有可能。 见柏小枝不说话,罗香廷又道: “小枝,姐供这个房子也不容易,只要人活着,哪哪都要钱。我可以答应你每次成了都分你钱,一次给你几百,而且也没什么危险性。” 提到钱,柏小枝不得不给点回应了。 “我要帮你什么?” 三、事端 柏小枝被罗香廷和仔华几人围在海城卫校的门口,几人一边对柏小枝骂骂咧咧,一边四处瞟着周遭的学生。 “后面,章鱼小丸子那,白衣服的女的。” 柏小枝收到讯号,往身后一瞥,朝那人跑过去。 拦在那人面前,柏小枝脸不红心不跳,问道: “同学,可以借下你手机我打个电话吗?” 女孩面色迟疑,下意识将手机握在胸口。 “啊...?” “求你了,真的,那几个人找我惹事儿,我也害怕,求你了,我就打个电话,打了电话我把手机还你。” 女孩架不住,看柏小枝可怜,真的把手机递了过去。 柏小枝接过,拨出一串号码打出,把手机放在耳边说话,一边说,一边朝另一边走。 走了没多长距离,仔华过来,到了白衣女孩面前。 “你刚把手机给她了?” 仔华人高马大,加上身后还有几个看着就像行走在社会边缘的男男女女,将女孩有些唬住。 “啊,她找我借手机,说要打电话...” “你他妈什么病?你是海城卫校的?没见过我几个?” 仔华声音骤然放大,白衣女孩后退两步,她的确没见过这几个人,一时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怎么了吗?” “我这么跟你说,不管是她现在是报警还是叫人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孩抓着章鱼小丸子的塑料口袋,指节用力到有些发白。 “你别吓着人家了,妹妹,他说话就这样,你别太在意了。” 罗香廷上前来,拉着女孩的手腕走到路边树下,几人也跟着,将白衣女孩围在正中间,挡住女孩大部分视线。 “给她也没胆子报警的,报警能把我们怎么样?关几天出来把她收拾得更惨。” 罗香廷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 另一头的柏小枝,过了路口就将借来的手机关机,揣在兜里,然后走进菜场,将手机卡取出,扔在路边,又从菜场进入一侧的小区,看似胡乱,实则挑着路线走。 最后从小区出来,她才打了个网约车,离开这一片地带。 白衣女孩心里心里记挂着,终于发现借走自己手机的人消失在了视线中。 “那个找我借手机的人不见了!” “她这次又跑路?” “我,我手机还在她那。” 听到女孩这么说,几人面面相觑,还是罗香廷先打破沉默。 “她把你手机拿走了?你别急,妹妹,我想想怎么办。” “这逼人还学会偷东西了,把她捉到打死算了。” “啧,你别吓到妹妹了。” 罗香廷白了仔华一眼。 “这样,你把你手机号留给我,加个联系方式,我们去捉她。主要是你报警的话,我们几个也,哎,大家都是朋友,相互理解一下,你也不想我们难办吧?” 说这句话时,罗香廷把眼睛睁得很大,眼底分明是恐吓。 “可是...” “别可是,我们几个会骗你?你在卫校哪看不见我几个?你放心,把你手机号给我,逮到她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到时候要打要骂,把气都撒她身上。” ...... 柏小枝在城中村闲逛了快一个小时,自己的手机才收到消息,让她到滨江路的桥上集合。 几人碰头,柏小枝将刚刚“借”来的手机递给仔华。 后面的事情,就不是柏小枝操心的了。 去哪“借”手机,找谁“借”手机,“借”什么型号的手机,最后“借”来的手机卖去了哪里。 她一概不知。 柏小枝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剩下的,就是等分账。 少的时候只给她200,多的时候能给她500。 距离罗香廷找她帮忙那晚,近一个月时间,这已经是第十三个手机了。 晚上,她躺在稍微有点动作就会吱呀吱呀响的床上。 柏小枝一动不动的,听着主卧罗香廷安抚那些无辜丢失手机的人。 “哎呀你不要急,我找到了立马联系你的。” 其实她们也都是学生。柏小枝心想。 “她他妈这会儿躲着呢,我能查到的联系方式都试过了,找不到人,我现在只能叫我那帮兄弟在外面捉。我跟你讲,她年龄小着,报警了能怎么样?还不如把她收拾一顿。” 不知道她们会在手机里怎么骂自己。 “对了,你买新手机没?” 一般买了新手机没多久,就会消停了,也不会再找罗香廷,也不会报警。 柏小枝有些烦闷的翻了个身。 不知道这到底算偷,还是算抢。 但是肯定违法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捉住,要是真的被警察抓住了,自己又怎么办? 房子的大门忽然被人踹开。 来的不是别人,是仔华。 仔华直直闯入罗香廷的房间,罗香廷被吓一跳,将电话掐断,手里还拿着指甲油给自己脚趾甲上色,没等她说话,仔华先开口了。 “你把柏小枝看好,别让她跑了。” 随即,他丢了个东西在罗香廷床上,是今天柏小枝“借”来,还没来得及让他卖掉的手机。 仔华说那句话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小声一点。 不知道是觉得柏小枝不会听到,还是觉得柏小枝就算听到了也无所谓。 “怎么了?” 罗香廷道。 “今天卫校那女的,她爸有点背景,现在在捉我,我要过去一趟。” “那柏小......” 罗香廷本想问为什么要把柏小枝看着不让跑,就算她再怎么笨,只要脑袋稍微转个弯就能想到仔华现在的意思。 不管是让别人上门来抓柏小枝,还是让柏小枝拿着手机去归还。 总之,就是要让柏小枝去担了。 仔华说完了就走,罗香廷拿着那个手机同样的坐立难安。 躺在床上的柏小枝,听到仔华出门的那一刻就腾地坐起身子。 她急得手抖,将房间里是自己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行李箱,五分钟后,她拖着行李箱走出了自己的小房间。 罗香廷却已经坐在了客厅的凳子上,茶几上放着那个如同炸弹般的手机。 “你...要拦着我?” 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姐姐,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罗香廷没说话也没看她,只是手指在自己手机屏幕上滑动。 柏小枝看到了她颤抖的嘴唇,然后听到她朝手机说了句: “仔华,她要跑。” 她的手骤然握紧,提着行李箱就往门口冲。 意料之外的,罗香廷并没有追上来,她走出门时,又听到罗香廷的声音。 “我拦了啊,拦不住。怎么办啊?” 柏小枝回头,望着还握着手机的罗香廷。 “追?你刚刚声音那么大,她他妈听了跑得飞快,我追得上我还给你打电话?” 罗香廷一边说,一边朝柏小枝摆手,示意人要走就赶紧。 “你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给柏小枝说了是违法的事说了可能会进局子,她年龄小她说她不怕,一直跟着我们做。现在是社会上的在捉人,这什么性质你不知道?你他妈还那么大声生怕她不到?你现在怪我什么意思啊?” 柏小枝盯着罗香廷数秒,最终,提着行李箱跑下了楼。 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去供啊!操你妈你最好把我住哪也供出去,大不了老子全招了大家一起蹲局子!你别忘了你还在取保候审,谁他妈都别想好过!” 四、“已经在想从哪逃跑了?” 柏小枝又回到了无家可归的日子。 平时白天在外面闲逛,手机没电了就在小饭店或者奶茶店里坐到晚上,晚上在黑网吧通宵,要洗澡了,就去开个便宜的钟点房。 她跑出来后就和罗香廷没再联系过,也没有想说话的人。 她在酒店洗完澡,把换下来的贴身衣物用吹风机烘干。 做完一切,还有半小时就要退房了。 她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着没有一条消息的屏幕,忽然有些想哭。 她好想好想说点什么,告诉别人点什么,或者是,有个人抱抱她就好了。 柏小枝回海城时,已经和之前的同学们全部失去了联系,现在像成宇那样还能厚着脸皮去找的朋友寥寥无几。 她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谁,她已经三年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怀孕,亲眼看着柏小枝被继父送到所谓的“问题少年行为矫正中心”,生了弟弟的几个月后把她接回家,她以为是解脱,可惜没多久,她被赶出了家门。 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不在学校,身边没有同龄人,行走在社会边缘,能说上话的人更少,就连家人。 好像没有家人了。 这个城市没有她的根,而她现在仅仅是一株极脆弱的嫩苗,稍微一点风浪,就能将她摧毁。 唯一的盼头竟然是自己的生日,因为今年的生日后,她就能去找工作了。 手机嗡嗡震了两声,是罗香廷的消息。 [小枝,我没地方去了,你在哪呢?] 紧跟着的是几张照片。 四个多月的避风港,小而破烂的房子,被砸得像个废墟,还有,罗香廷的照片。 穿着病服吊着手臂,应该是骨折了,右眼睁不开,整个眼窝都是暗紫色,肿得高高的,鼻梁上也贴着纱布,一边嘴角裂开,另一边也贴着纱布,头上缠着绷带。 还能睁开的左眼看着镜头,眼神空洞。 她一时间觉得胸闷到呼吸不畅,手指狂抖,试了好几次才将自己位置发过去。 [还有半个小时退房了] [等我。] 柏小枝将屏幕扣在自己胸口,还是呆呆的瘫在床上。 不对,不对。 她从床上翻坐而起,将罗香廷的那张照片看了许久。 一股子凉意从后脑穿过脊柱,直达脚底。 [算了 我准备现在退房 换个地方碰头] 对方秒回: [别走!] 不对,罗香廷发消息不会用标点符号的,而且,从来没发过感叹号! 那张照片,罗香廷的眼神不是空空荡荡,明明是,写满了警告。 柏小枝立即拖着行李箱冲出房门。 一路狂奔。 她现在,不是在流浪,是在逃亡。 心跳的飞快,快要冲出嗓子眼,余光看到有个出租车正在下客,她不知道哪来的力,在最后一个客人走出车门的瞬间,抱着行李箱冲了进去。 “到哪啊?” “到...到......” 到哪?现在能给她庇护的地方在哪? “先往市中心开,到...海都商业街。开快点师傅,我很急。”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赌这一把。 ...... 柏小枝气喘吁吁拖着行李箱走进Scabbard格斗俱乐部,引起了不少人侧目。 成宙教的小儿班只在上午上课,她现在坐在吧台,第一个看见冲进来的柏小枝。 见人状态不对,她接了杯温水,走到柏小枝身边坐下。 “又来啦?要我帮你叫成...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因为害怕,要来的人不是警察,看到罗香廷那张照片的时候,她更加害怕。 那是警告。 “成、成宇,成宇...不、何...进,何进在吗?” 门外随便走过一个身影都能让她浑身战栗。 成宙发现她两个眼睛瞪得老大,一直盯着门外,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抓住了她的胳膊,却没将眼神落到她身上。 “进哥这会儿不在,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 “好。” 桌上的纸杯,柏小枝动也没动,还是僵着身子发抖,抖得太厉害,连自己手握着的行李箱都跟着在震。 “进哥怎么不接电话啊,要不你先进去坐?我看你好像在躲...人?” 这句话如同一根救命稻草,她坐在这的时候就在想,坐在这里,对方只要一进来,低头就能看见她。 “好,好,让我进去、让我找个地方躲着就行...” 她整个声音都在颤了,表情紧绷着,看着甚至有些疯狂。 成宙拉着柏小枝的手往里走,边走还边给何进打电话,无一例外的,何进没接。 “就在厕所吧,更衣室毕竟不太方便。” “谢谢...” 成宙道了句没事,正准备转身,刚刚余光瞟到柏小枝的成宇冲了过来。 “她这是怎么了?” 不好闯入女厕所,他只能愣愣的问自己姐姐。 “状态不对。好像遇到点事,我没仔细问,她说找进哥,等会儿看进哥怎么说吧。” 成宙下意识不想自己弟弟有介入,拉着成宇走开,继续给何进打电话。 厕所里的柏小枝,刚拿出手机,就被吓得跌坐在地。 罗香廷的账号发来的消息:[你以为你跑了我们就找不到了?妹妹,等着,我们就看你要跑多远。] 刚捡起手机,上面又弹了一条新消息出来。 柏小枝已经看不清上面是如何恐吓她的了,她退出聊天页面,点开何进的窗口,拨出了语音通话。 嘟。 拜托、拜托、一定要接...... 嘟。 求你了,快接电话... 嘟。 “小枝?”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听筒传来。 “何进,我,我遇到点事...你快来,我在Scabbard,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求你快来...” 他本想问遇到了什么事,但是身体快过嘴巴,听到柏小枝那样说,直接站起身,走出了家庭影院。 “你别急,我马上到。” 好像,赌对了。 ...... “小枝,进哥来了,你出来和他说吧。” 柏小枝不敢动,她害怕是对面的人让成宙把她哄骗出去。 “你还在里面吗?” 她几乎不敢呼吸了。 实在是太害怕、太害怕了。 “进哥,她——” “柏小枝!” 没等成宙说完,何进喊了一声。 听到男人的声音了,柏小枝才终于心安几分,打开了厕所隔间的门,提着行李箱走了过去。 何进屈身夺过柏小枝的行李箱,拉着她的手,走到了一个房间内。 这是他在Scabbard中设置的私人空间,可以办公,里面还有个休息间可以休息。开门的密码只有他知道,也是他第一次带别人进入。 “还在发抖。” 柏小枝愣愣的坐在沙发上,埋着头不敢看何进。 “离家出走了?” 何进看着行李箱,这样问道。 柏小枝摇摇头。 “遇到什么事了?” “有人...在捉我。” 柏小枝声若蚊蝇。 何进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一看,道: “嗯,他们到了。” 他没多说,起身开门走了出去,留柏小枝一个人在房间内。 柏小枝住在阳光小区的时候,觉得房子的隔音一定要做好才行。 现在她觉得,隔音太好了,也不是什么优点。 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这个门也没有猫眼,要是何进没把对方拦住,或者何进主动把她交出去了,她全然不知。 如果是最坏的情况,她应该从哪里逃跑? 她观察着房间的布局,手机里来了消息,何进发来的。 [是你拿的?] 她猜得到何进说的,拿了什么。 何进盯着手机,看着手机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后又变成“小枝”两字,许久,才来了回复。 [是] 何进没再来消息了。 柏小枝一颗心七上八下,发现这个房间的窗户不足以让人跳窗逃跑,壮着胆子拉开了一扇门,是何进用作休息房间的门。 她还在丈量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否能让自己和行李箱通过,门外传来了响动。 一回头,就看到了何进一个人进来。 衣衫整齐,也没有流汗,看起来没有动手。 柏小枝正在心里宽慰自己没动手就好,抬眼就发现何进脸色黑得可怕,薄唇紧抿,一步一步走近她,眼神如同一根钩锁,直勾勾地盯着,几乎要将她箍在原地。 “已经在想从哪逃跑了?” 他走到床侧,柏小枝被他盯得发怵,不敢动作。 “几年不见,见面就给我这么大个惊喜。” 他在柏小枝面前站定,眼神冷冷。 “解释下。” ———————— (成宙来电)何进:在家。电影。不接。勿扰。 (小枝来电)何进:今天谁的电话我也不...小枝?喂?我有空没事正闲着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百珠百收藏加更,这段时间挺闲的,还能让大家投喂珠珠的兴致提升一丢丢。 qnq为珠珠痴,为珠珠狂,为珠珠框框撞大墙。 五、“求人比认错好开口?”(sp) “解释什么?” “你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被强迫的话,后续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 “如果是自愿的呢?” “......就没有后续的事情。” 柏小枝明白,何进口中“后续的事情”,其实和今天别人来捉她的行为没什么两样。 何进是觉得柏小枝在外面被人欺负或利用了。 他话里话外,还有脸上的神情,都写着——你是被强迫的吧? 但——“我是自愿的。” 何进脸上没有浮现出震惊,仿佛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在外面把事情弄了个明白后,他就已经清楚,柏小枝和自己猜想中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 “为什么?” “我没钱。” “你爸妈呢?” “......” 柏小枝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却想着——要是何进离开的头两年回来过一次,他都不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今天谢谢你,以后...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柏小枝朝何进颔首,正准备提上自己行李箱离开,自己的手腕忽被一股力裹住,生疼。 “我让你解释清楚。” 何进好像更生气了,拽住她的力气越来越大,腕骨被何进的拇指捏得几乎要断掉。 “有什么好解释...我说了,因为我没钱。” “你爸妈呢?” “......” 手腕真的要被何进捏断了。 柏小枝还是一声不吭,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把你家长联系方式给我。” “......” “柏小枝。” “我听得到。” “把你妈联系方式给我。” “......” “我最后说一次,你给不给?” “你别......” “啧。” 打断柏小枝的,不是何进因不满发出的轻啧。 是面前男人伸手解皮带的声音。 “别,别这样...” 小时候她尤其喜欢何进,除了何进在学校的时间段,她就像何进身上的挂件,形影不离。 那时候也挨过打的,还没少挨。 何进放学去儿童公园找她,见她秋千荡太高了,要挨打;不吃西兰花和芋头,要挨打;偷吃太多橘子上火,也要挨打。 她印象里第一次被何进按在膝盖上的那次,自己才几岁,男男女女几个小屁孩一起探讨世界第一难题——“为什么女生不能站着尿尿”。 她刚把裙子掀起来,就被何进拦腰扛在臂弯带走了。 那也是第一次自己哭了何进没哄,反而指着她的鼻子,正言厉色的说: “再给别人掀裙子,屁股打烂。” 搞得她很长时间不敢穿裙子。 但是现在她都马上十六了啊? 柏小枝一个劲的往后退,手腕被男人握着,实在是避无可避。 “...别,何进...” 男人眸色极冷,理也没理她,将皮带在手中对折。 她见状挣扎的更厉害了,脚一滑,直直往后倒,被何进一把拽住。 刚站稳,皮带已经落了下来,抽在她大腿外侧。 “嘶——别、别打...” “趴床上。” 柏小枝不愿意。 男人见她没有动作,又扬起了皮带,大手将她两个手腕扣在腰后,柏小枝被强迫着把身子转了过去,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后腰那股力摁住弯下了上半身。 啪! 皮带隔着裤子,咬上了两瓣臀肉。 柏小枝居无定所,为了衣服方便烘干,身上的裤子布料很薄,长度也仅仅包臀,一点也起不到保护自己身后两团软肉的作用。 “何进...” 啪! 何进没有收力,常年健身练拳的他,仅仅三下就已经让柏小枝浑身打颤。 他不想多费口舌,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把油盐不进的柏小枝打服了再说。 整个房间里除了皮带抽上软肉的声音,就只有柏小枝将自己的呻吟锁在喉头后,哀哀的喊着何进的名字。 不过二十下,她的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小腿也忍不住的跺脚又上抬,不断地挣扎,却丝毫躲不过在身后飞舞的刑具。 何进也烦了她的动作,自己坐下的同时,箍着人的手把人按倒在自己腿上,另一只腿将柏小枝还在扑腾的两腿夹住,她的身子便彻底被固定住了。 身后的疼痛一下又一下的炸开,刚刚还能稍微的挣扎身子,现在完全无法动作,只能被被迫撅着自己身后的红肿。 柏小枝疼得实在受不了,又倔强的不想哭不想叫,咬着唇将自己脸埋在床上。 何进察觉到了柏小枝不对劲,也不喊他名字了,回头看她,见人两手揪住床单握拳。 还在忍。 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卯足了劲挥皮带,偏要把柏小枝打软了。 柏小枝只觉得一下比一下难熬,绷着身子,几十下下来,终于忍不住,松开了咬着的唇。 “唔啊......别打了...别打了......” 啪! 何进听她带着哭腔,收了几分力,但沉甸甸的皮带抽在饱经风霜的肿肉上,还是把柏小枝疼得哼吟。 “疼了?” “疼...” 啪! “问什么答什么,懂了吗?” “......” “看来还没懂。” 何进说着,握着皮带那只手又扬了起来。 身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柏小枝又是弓腰又是前挺,怎么也躲不过去,结结实实又挨了十多下。 “问什么答什么,懂、了、吗?” 何进一字一顿,下了死手抽完最后三下。 “懂...!懂了、懂了......” 男人终于停手,将皮带丢在一边,伸手卡住柏小枝的胳肢窝,将人从自己腿上提了起来。 看到女孩的脸,何进牙关咬紧。 “我看你还没懂。” “什、什么?” 挨打过程中实在是疼得她无暇顾及,这会儿一开口,下唇传来一阵刺痛,她就知道何进什么意思了。 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 没等柏小枝反应,何进已经伸手,又将人拽回了自己腿上。 一阵天旋地转,柏小枝又被人摆回了刚刚的姿势。 “不、不要打了...求你、求你了...何进...” 男人理也不理,看着女孩短裤下摆遮不住的红肿,还是没有拿起皮带,伸手将她裤子一起扒了下去。 小而翘的臀肉已经是一片深红,肿得像个发面馒头,柏小枝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已经不着寸缕,挣扎得更加剧烈。 “别、别...何进、求你...不打了...求你...” 啪! 巴掌裹风,扇得极狠。 “求人比认错好开口?” 啪! “是吗?” “不、不...我不咬嘴了...我真的懂了,求你...不要打了...” 啪! “认错!” “唔啊......我、我错了...对不起......” “三十下,自己数,每一下都要认错。” —————————————— 求珠珠qnq 六、摇摇欲坠 “一...!对不起、我错了...” 何进的巴掌落在柏小枝伤痕累累的臀肉上,一点也不比皮带好捱。 “二...!对不起...我错了...” 是真的很久、很久没挨过何进打了。 从她出生,身边就有何进这个人,明明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居,却比她的家人还要亲近。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的童年,一切不幸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有何进这颗守护星,将她的苦难全都延期。 他走的那天,于她来说,几乎是抽走了天地间的色彩,一切都变得摇摇欲坠。 “唔嗯——三、三十...!对不起、我错了...” 何进松开了对柏小枝的桎梏,将人扶了起来,站在自己两腿之间。 一站稳她便怯怯的将手伸到了身后,对着那两团烂肉轻揉。 “把你妈联系方式给我。” 他说话淡淡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愠怒。 “没有...” “还没挨够?” “我真的没有...” 不管她妈妈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更换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总之,柏小枝没有自己妈妈的联系方式。 “你爸呢?” “也没有。” 何进没说话了,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 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柏小枝见何进不说话了,又怯生生的说道,顺势将自己的裤子也提了上去。 何进没有阻拦,只是道: “你去哪?”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新洲花园?” 柏小枝摇摇头。 “你是不是,根本没地方住?” 她沉默,只是将头低着,两只手绞在一起,难舍难分。 面前的男人忽然起身,取了一件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又坐回来,将衣袖捆在柏小枝的腰间,遮住臀下短裤挡不住的伤痕。 柏小枝稀里糊涂的,自己还缠在一起的双手被男人牵住一只,走出了房间。 何进腿长步子大,又走得快,柏小枝忍着隐隐作痛的身后,一路追赶男人的脚步。 时隔一个多月,她又坐上了何进的车子。 何进把她带到了自己家里。 原来何进搬进了这么大的房子。柏小枝心想。 任由男人牵着走到三楼的客卧,将她的行李箱也放了进去。 “你先住这,我的房间在四楼,这一带可能不好打车,你要出门给我说一声。” 何进转身就要走,关门那时又停下,扭头看柏小枝。 “你要是要钱,就直接告诉我。” 柏小枝低低的应答。 其实最近没那么缺钱,她本来就秉承着能伤害自己身体,就绝不伤害钱包的准则。何进给她那三千,除去还了成宇又还了罗香廷的,还剩将近一千,加上上个月赚的,手里的钱还够她生活。 住的问题解决了,花钱的地方就更少。 傍晚,柏小枝收到消息,何进问她想吃什么,她回了句随便。 对面消息又过来了,叫她下楼。 她从床上爬起来,换了条长裤,将自己身上的痕迹遮得严严实实。 还在楼梯上,柏小枝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重逢后第一次仔细看他,何进真的成熟了很多,以前他的身材也很好,总归没有现在这么健壮,肤色变深了,肩背也比之前宽厚,一米九左右的大个子,即便是坐着,也像一座小山。 男人抬头看她,视线刚刚对上一瞬,一阵眩晕感袭上柏小枝的大脑。 失去重心之前,柏小枝两手抓着身旁的栏杆蹲了下去。 眩晕感消失的时候,何进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 “我头有点晕而已,没事。” 老毛病了,也没见哪次真的晕过去,要是真晕过去醒不来那种。就,还不错。 因为醒来了多半要付医药费了。 “你现在到底是......” 何进没把话说完,将准备站直身子的柏小枝拦腰抱起。 在男人怀里了,柏小枝才切实的感觉自己又有了依靠。 别这样啊,别哭,太丢脸了,那么久没哭了,怎么又想哭了。 何进只顾着将人带入自己车里,把人放进副驾驶的时候才发现,怀里的小人搂着他脖子的手怎么也松不开。 胸前薄薄的布料被润湿了,他才知道,柏小枝在掉眼泪。 “怎么了?” 男人弯着腰,脑袋也钻进了车里,被副驾驶上的柏小枝搂住,维持这样奇怪的姿势又不敢动弹。 柏小枝没说话,背部起伏得更加厉害。 遭遇的那些残忍,那些痛苦,那些积压的情绪,在她惊觉自己不用再独当一面的时候,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 她真的不想再哭了,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掉眼泪了,她已经能够和那些苦难不分敌我、握手言和了。 为什么还有个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把那些硬撑的坚强击溃。 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为什么要在她一坠再坠后,才接住了她。 ...... “真的没什么问题,就是营养不良,再怎么问我,都是营养不良啊,给她多吃点,吃好点。” 这是柏小枝醒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她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针管,在输液。 她也是才发现,自己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枯细了。 明明小时候输液,因为手背太多肉,护士还找不到血管。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手背上的,攀上根根青色的藤蔓。 “醒了?” 何进对于自己身后的动静极为敏感。 “柏小枝,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 珠——珠——————!!! 珠——珠——————!!!!! 七、深不见底 该从哪里说起? 从柏小枝五年前送何进上车离开,揣了两个橘子回家。 她想把何进给她最后的两个橘子保存起来,却被哭得歇斯底里的妈妈夺过。 皮也不剥,妈妈的拇指极其蛮横地挤进橘皮,橘子被生生的掐开。两手都是黄色汁液,橘肉甜滋滋的,带着橘皮被强硬的塞进自己的嘴里,她嚼也不敢嚼,怔怔地看着自己母亲。 “何进给你的橘子甜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买的橘子都是最贵的!” “你爸说工程款没到位没到位,他放屁!我还在外面上班赚钱!那个贱人日子过得他妈比你还滋润!” 她哪里懂自己妈妈说的是什么,妈妈牵着她走,一手都是黏糊糊的,黄色的汁液挂在自己嘴角。 然后,她被自己的妈妈拖到了酒店。 自己的爸爸和另一个女人在白色的大床上,那个女人和自己妈妈一样,头发都很凌乱,她还是呆愣着,大气不敢出,自己的肩膀却被妈妈按住了。 妈妈的声音,怎么会如此尖利,几乎要将她的耳膜刺破。 一遍又一遍不顾形象的大吼尖叫,把她的肩膀掐得生疼。 “孩子还要不要!孩子还要不要!” 妈妈还是很能隐忍的,这次事件之后,还和爸爸拉扯了两年。 爸爸有时候好像真的回归家庭了,会拿钱回来,妈妈变得喜怒无常,开心的时候,会给柏小枝买很多橘子。 柏小枝会乖乖吃完,但是,不管怎么样味道都不对了。 因为过不了多久,就会场景重现。 长的时候,爸爸能坚持一个多月,短的时候,可能就几天。 不管是自己在上课,还是在公园玩,或者只是在房间睡觉。 都会被头发乱糟糟的,双眼布满血丝的妈妈带走,酒店,民宿,或者只是爸爸的车上。 每次每次,妈妈都会掐着自己,朝爸爸大吼——“孩子还要不要!” 妈妈其实也是在问自己吧,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唯一的系带好像就剩柏小枝了。 两年后,他们终于离婚了。 那处自己住了十二年的房子被妈妈卖掉,搬进了继父家里。 柏小枝时常会感到好奇,妈妈当初要了自己,为什么不爱自己。 妈妈说——我一看到你,我就想到自己烂透了的前半生。 妈妈说——你身上为什么要流着他的血? 妈妈说——算我求你,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算我求你!我求你! 柏小枝被折磨得精神状态堪忧,好像自己无法选择的出生,是她的罪证。 她整夜被梦魇折磨得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自己的爸爸和妖魔窝在一张洁白的床上,还有一只黑色的大手扼住自己的咽喉,耳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一轮又一轮,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你造的孽还要不要! 初二的时候,不知道是自己随笔里的何处逢生四字,还是引用的那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不得不来”,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自己身边的朋友,包括成宇,都被老师盘问了一遍。 最后到了她自己,和妈妈一起坐在办公室,一起面对一脸关切的老师。 妈妈怀着孕,出了学校就没和她有一句交流,默默带她去了医院。 出医院,继父开着车来接妈妈。 他说——怀孕了你还气你妈干什么?这么大了有没有点孝心! 他说——有吃有喝!我当年读书饭都吃不饱还要帮忙种地!我怎么没抑郁! 他说——你这辈子就是个来讨债的白眼狼!我们一家人欠了你什么! 他们,一家人。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好了,到这里,她还能宽慰自己,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从医院回家的第三天,她被送到了“问题少年行为矫正中心”。 她以为自己已经坠入谷底,却没想到深渊深不见底。 继父说,这个学校就是为了她这样的人才存在的。 什么学校,女孩子进去的第一天要验孕。 她不知道验孕棒怎么使用,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到厕所老师和教官都不离开,在她怯怯的问面前老师这个粉色的盒子要怎么使用时,一耳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你还装什么?为什么会来我们这你心里没数?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们这些人吗? 她被扒掉裤子,被拽着手,接住了自己的尿。 什么学校,新生的第一课是被殴打到服气。 一股湿热从耳后传来时,她听到抓着她头发的教官说。 ——不小心撞到瓷砖了,送医院吧。 卫生院的医生扒开她的头发看了一眼,说要缝针,暂时没有麻药了,让送去市医院。 带她来的老师掐着她大臂内侧的软肉,笑着问她。 ——没有麻药也可以吧?伤口不能拖啊。 她听见她自己也笑了,说——嗯,伤口不能拖,没关系。 反而,没那么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麻木了,甚至能听到针连着线,穿过自己头皮的声音,却也只是微微的刺痛而已。 缝针的钱,加上药费,一共17元。 什么学校,学员们在外越恶,就能站到鄙视链的越高的位置。 自己因为头上的纱布,越过了校内的不少纷争,却永远记得,那个因为是处女而被嘲笑排挤的女孩,被人起了个外号叫铁畜——铁处女。 四个人一起挤在狭小的厕所洗澡,因为那个女孩多舀了一瓢热水,被人踩在脚下,让她舔用过的卫生巾。 她陪着笑脸说自己错了,让两位“大姐”先洗。 柏小枝默默洗完,另外两位走了,她也准备走时,被那个女孩叫住。 ——柏小枝,你去告诉她们,我真的不是处。 她亲眼看着,那个女孩笑眯眯的将马桶刷的手柄插进自己下体,淡绿色的塑料柱上,缠绕着女孩初次的血线。 切断学员和外界的所有联系,没有手机没有钱。上厕所、睡觉,一切的一切都要在老师的视线下进行。怕学员自杀,所有尖锐的地方都做了处理,洗衣粉洗发水等等都会锁住。没有文化课程的教学,日复一日的都是训练体能,然后像赶畜生一样,把他们围在一个大教室里,屏幕上播放的,是法制教育和三字经。不听话的,电棍、钢筋伺候。当然有人想逃跑,逃跑的或想逃跑的被抓住了,就是扯到所有人面前,杀鸡儆猴一般,打得不成人样。 一年,整整一年,在柏小枝弟弟已经出生了几个月后,她才被接了出来。 那时她恨透了所谓的家人,看到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如同模范家庭的油画,她恨不得上去将这一切都撕碎。 她凭什么受到那些侮辱和殴打,凭什么每顿饭里面都有鸡蛋壳,凭什么洗澡只能四个人分一桶热水,凭什么来一次月事只能用三张卫生巾,凭什么只要说出一个不字就会被电棍电,凭什么像个畜生一样,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手掐上婴儿娇嫩的脖颈,被赶来的继父一脚踢开。 ——你真的没救了,你给我滚出我家! 妈妈抱着还在大哭的弟弟,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那个家门。 饿过肚子后,她恍然想起继父知道她生病后说的话。 有吃有喝,她才有时间思考自己的存在到底有没有一丁点价值;没吃没喝,她只会在海城的钢筋丛林里试图寻找到一线生机。 已经八月中旬了,柏小枝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半年,离家,也快半年了。 “小枝?” 何进见她忽然开始发呆,轻轻喊了她一声。 柏小枝从回忆中脱身,轻轻道: “我现在,就是被赶出家门了,没什么别的情况。” —————————————— 珠珠!!!!!!!! 好烦,好想快进,快进到何进让小枝走出这一切以后的剧情。 我还是爱写甜甜的,我为什么要这样构思这个故事啊!! 八、“你走了之后,就没人和我好好说话了” 那天以后,何进见柏小枝不愿再说下去,就再也没问过。 柏小枝住在他家,两人的交流却少得可怜。 除了叫柏小枝下楼吃饭,她几乎没有在何进的视线里出现。 家里的下人告诉何进,他有两次出门后,柏小枝会短暂的跑出去一会儿,不过没多久就会回来。 他也没问,每天点着菜谱,按时叫柏小枝吃饭,然后,盯着她把维生素吃下去。 这样持续了半个月,何进终于跑来敲了柏小枝的房门。 他抱臂,听着房内踢踢踏踏的拖鞋声,木门开了个小口,柏小枝将脑袋伸出。 “有什么事吗?” “你需要运......”何进眉头一皱,嗅了嗅空气中的烟焦味。“抽烟了?” 柏小枝现在看起来,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脸色也从原来无血色的灰白变得红润。 此刻她抬着脑袋看何进,只是眨眼睛,也不说话。 “把门打开。” 柏小枝往后退了几步,何进伸手,将门朝里推,走了进去。 房间里倒是整洁,柏小枝东西很少,这个房间来时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唯一不同的只有床头的水杯、充电器和烟灰缸。 “看来那两次出门也是出去买烟。” 何进坐在床边,伸手拈起床头柜上的烟盒。 “不抽烟会难受?” 柏小枝站在床尾处。 “不会。” 只是偶尔心里痒痒的,没有非抽不可。 “那为什么要抽?” “我想看你管不管我。” 她的眼神静静的,说的简洁坦率。 何进已经准备好的训话一下卡壳,狐疑的转头,看着离自己还有几步距离的柏小枝。 “来,小枝,你过来。” 柏小枝乖乖走到何进身旁。 “什么叫想看我管不管你?” 柏小枝没什么表情,脑袋里转了八百个弯儿,开始胡诌: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你的态度决定了我能不能混吃等死。” 其实,她只是想确定一点东西。 何进把她捡回家的行为,到底是像路边随手拎回家的小猫小狗,还是自己在何进心中就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前者,自己就窝在这个房间里到16岁,然后找工作,绝不再给何进添麻烦。如果是后者......她还没想好怎么办。 “结论呢?” “结论是好像不能混吃等死。” “错。”何进将手中的烟盒在手心捏皱,“结论是,你要听衣食父母的话。” “怎么听话?” “听话还要人教?” “你走了之后,就没人和我好好说话了。” 没人好好说话,怎么会好好听话。 此言一出,何进默了半晌,才道: “但是我现在在你面前。” “那你要重新教我了。” 她受冻太久,偶然划亮的火柴,都会误认为是熊熊燃烧的壁炉。 实在是过分贪恋何进对她的那点好。 何进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拖到自己腿间站着。 “要我教你,那挨打认不认?” “可以不认?” “不可以,不认也得认。” “那你还问我。” 其实何进就算打她,她也觉得开心。 不管是痛还是苦,她从中能体会到别人对她的在意,让她知道——啊,原来世界上还有人会被我牵动情绪。 柏小吱觉得,自己快成变态了。 她竟然觉得这样挺幸福的。 “慢慢来,小枝,我先说两点。” 何进面色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变得柔和,目光扫在柏小枝脸上。 “不能作死,不能抽烟,先就这两个。怎么样?” “作死?” “就像你用抽烟这件事来试探我会不会管你一样。” “这怎么能叫作死...” “自己找打,都算作死。” “我不觉得你会因为这个打我,所以不算。” “嗯,这句话也算作死。” 柏小枝闻言,甩开何进的手后退几步。 “你这也太主观太武断了。” 何进将柏小枝又拽了回来。 “没关系,小枝挨打之后就会乖,就不会说我主观武断了。” “不能光靠武力震慑...” “嗯,小枝说得对。”何进站起身子,看了看时间,“小枝今天和我说了很多话,值得表扬,所以晚上挨打,下午带小枝出去玩,小枝觉得呢?” —————————————— 何进其实不凶的时候挺温柔的。 珠...珠....啊.......(死前最后一秒竭尽全力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九、柔术 下午,柏小枝坐在擂台边的沙发上,成宇从自己的右手边递过来一听冰可乐。 “见过进哥上擂台没?” 柏小枝摇摇头,眼神锁定擂台上的何进。 “他怎么不带拳套?” 成宇轻笑一声,道:“这你就不懂了,仔细看着。” 柏小枝扬眉,将手中的易拉罐抠开,仅仅是自己低头的几秒的时间,擂台上胜负已分。 头才刚抬起来,就见着擂台上两人躺在地上,另一个人被何进锁住了手,何进的表情还未有变化,那男人的手上、脖子上已经凸起青筋,整张脸涨得通红。 仔细看何进的姿势,分明是要将人手臂活生生锁断。 男人咬着牙试图解锁,不过几秒,就只能伸着另一只手拍着地板,表示认输。 柏小枝不懂拳,还是两手合十,用指尖轻轻鼓掌。 一边鼓掌一边悄悄朝成宇道:“这还不算阴招啊?” 成宇瞥她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不知道进哥......不是、你根本不懂综合格斗吧?” “我应该懂吗?” “看你和进哥那么熟...综合格斗,什么武术都行,不使用阴招打败对手就算赢。” “但是他刚刚都要把人手弄断了。” “巴西柔术,那是柔术的关节技。”成宇有些无语,默默喝了口手中的饮料,“有句话叫三年拳不如一年绞,你看进哥和人对抗,优势多明显。” 柏小枝点点头,的确,何进是一击必杀。 “进哥综合实力也很强,但是最出挑的还是柔术,真金白银从巴西回来的,你不知道啊?” 她的确不知道。 何进已经下场,抽出柏小枝腰间抱着的水壶,仰头喝了口。 成宇直愣愣站起来,眼里藏不住的崇拜。 “进哥,你就教教我,教一点嘛,你那么厉害,怎么不教学啊?” 何进开了这家拳馆,但是自己不当教练,刚回国,就有人找他进行柔术上的指导,不管再高的价钱也会拒绝。 当初受自己老师的恩惠,作为唯一一个外国人进入苏亚家族学习柔术,他的恩师,也是苏亚家族的长老,开出的条件便是——永不在国外教学,永不脱离苏亚家族打任何一场比赛。 意思就是出了巴西不准教人柔术还不准打比赛。 “不教就是不教。” 何进看也不看成宇,将水壶放在一边,眼神落下,看着柏小枝。 “你不是在椭圆机上?” 没错,何进说下午带她出来玩,是带她来锻炼身体的。 “我累了。” 而且何进还把她一个人留在那,让她在上面待半个小时。 不知道何进买的这个椭圆机是干什么要设置那么多按键,本想给自己调低一点档位,愣是不会操作,便直接按了自己认识的开关键,从椭圆机下来,直奔何进的位置。 “三档,半个小时不到就累了?五档十分钟,现在去。” “我不会调档位。” 柏小枝老老实实说,而且自己虽然不胖,但是最近身上已经被何进养出了不少软趴趴的肉,站在筋肉线条分明的男男女女中间,她有些格格不入的局促。 何进闻言,屈身拿上了自己给柏小枝准备的水壶。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 更格格不入了! 这里不少人都眼熟何进,时不时有人过来打个招呼,何进就守在自己身侧盯着她。 即便自己站在椭圆机上也比何进矮,男人就这么抱臂看着她,时不时提醒一句: “背挺直。” “均匀呼吸。” 面对何进老父亲般“慈爱”的关怀,柏小枝招架不住,连连哀道:“还没十分钟?!” 何进装模做样看了看时间,道:“快了,加油。” 其实已经过去十三分钟了。 旁边有个教练走过,那人手里还拿着记录客户资料的文件,何进将他手中的文件要过去,啪一声挡在了椭圆机前端的屏幕前。 柏小枝正疑惑何进为什么要将屏幕挡住,却见男人伸手在上面按了几个键,滴滴的声音响了好几次。 她傻愣愣的继续运动,只觉得两腿越来越软了。 “不行了、真的,何进,要累死了。” “何进没有要累死。” 男人说完,将屏幕上的文件掀开一个小角,看了看柏小枝的心率,才伸手按停了椭圆机。 “八档,二十二分钟,小枝真厉害,以后就按这个规格来。” 听何进这么说,柏小枝气得牙痒痒。 “你骗我!” 何进只是轻轻的笑了下,道:“你要多锻炼。” 从Scabbard出来后,何进说天气渐渐凉了,要给柏小枝添点衣服。 等到吃完饭回家,已经快八点。 从出门后,何进就没有再提一句关于挨打的事,柏小枝心里记挂着,也不去问,生怕何进明明忘了,反被自己一句话提醒想起来。 洗完澡,她将何进今日选的睡裙套上,站在镜前瞅了又瞅。 肉粉色长袖睡裙,领口耷拉着两条米色细细的线,除了装饰,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柏小枝将拿两根线拈在手中,打了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 手机嗡嗡响的时候,她还在镜前摆弄着胸前飘舞的小蝴蝶,心想着要对称才好看。 好一会儿才扑到床上看手机的消息,何进发来的。 ——[该上来了。] 柏小枝先是愣了一瞬,才想起何进的房间就在自己楼上,看来,没躲过这顿打。 —————— 每日一问!今天投喂珠珠了吗!没有的话,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十、手心 不算上外面露天的空中花园,整个四层都是何进所居住的主卧。 柏小枝虽然在何进家住了有半个多月,除了吃饭或出门时下了楼,其余时间都在自己房间里,对这栋大房子的布局也不太了解。 柏小枝两手紧攥着袖口,慢慢吞吞的出房间、上楼。 还在楼梯上,她就看到正对着楼梯口的一面墙,金光闪闪的墙。 各式奖杯、奖牌、金腰带,两列荣誉证书,从上到下整齐保存着。 她没想到何进有这么厉害。 整面荣誉墙外都罩着一层玻璃,边缘还有小射灯,将所有荣誉照得反光。 柏小枝忍不住好奇走近,挨着挨着在上面寻找何进的名字。 何进其实早听到她上楼的声音,等了半天还不见人过来,默默走出房门,就看见柏小枝对着那面墙,踮着脚,手撑着玻璃面,脸好像也要贴上去,看得聚精会神。 “看够了吗?” 何进在身后默了一会儿,发现小孩看了奖杯看奖牌,看了奖牌看腰带,终于忍不住开口。 柏小枝听到男人的声音,想起自己上四楼来的原因,一边咽口水一边转身,干干巴巴道: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来吧。” 何进不给柏小枝转移话题的机会,抱臂垂眸,眼神淡然。 “......没有商量的余地?” 柏小枝虽是乖乖朝何进走,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 “没有。” 女孩到了自己面前,男人的大掌便落到了她的肩上,揽着人往里走,最终在沙发前停下。 何进坐上沙发,一如之前那样,让柏小枝站在她的腿间。 “这个睡衣穿着怎么样?” “啊..?挺舒服的啊。” 何进伸手掐了块裙摆的布料在指尖摩挲,又道: “知道来干嘛吗?” “挨打...” 柏小枝声音小小的,撇着嘴不情不愿道。 “那你说说为什么。”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 “因为...不听话...” 虽然......但是...... 柏小枝只觉得,从自己的脖子,到耳根,到整张脸,都在慢慢发烫发烧。 这是不一样的。 以往那些事,她可以说一句生活所迫或被人强迫,她也不觉得羞,顶多觉得,自己挺可怜的的。 这是第一次,她进入青春期后的第一次,觉得羞了。 她想不清楚为什么,为什么觉得羞了? 是因为自己在心底已经把自己当一个大人了?但是现在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站在别人腿间说自己不听话? “说清楚些。” 自从“不听话”三字出来,何进就已经注意到面前女孩越来越红的脸,柏小枝已经低着头不看他了,他还是缓缓地循循善诱。 “我抽烟...还用这种事来试探你反应...” “嗯,还有。” 柏小枝伸手绞了绞胸前蝴蝶结的系带,道: “还有什么...?” “小枝,把头抬起来。”何进边说,边将她耳边耷拉下来的鬓发别在耳后。“我要告诉你的是,大到杀人放火,小到乱丢垃圾,小枝的事我都会管。你今天的行为,太低估你对我的重要性了。” “欸?为什么...” 柏小枝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盯着男人的眸子,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再开口什么。 何进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自己又对他哪里重要了? “懂了的话,自己把裙子撩起来,跪在这。”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拍了拍沙发的一旁。 柏小枝抿了抿唇瓣,揪着袖口的手愈发不安。 “可不可以——” “我过来的时候姿势没摆好,加罚。” 她是想问,可不可以不要撩裙子的,但是何进好像没有给她商量的机会,打断了她的话,便起身走向了另一边的书桌。 两个腿的动作倒是快,说跪上沙发便跪上去了,但是抓着裙摆的那两只手,缓缓的移又慢慢的提,愣是等到何进拿着戒尺走过来,那裙子还卡在大腿提不上去。 “要我帮你?” 何进在柏小枝身后站定,见人没摆好姿势,不满道。 “不、不用...就是...可不可以...” 何进是不是不知道十岁的屁股和十六岁的屁股不一样啊?虽然自己还差点才十六...... “不可以,别磨蹭。” “可是、可...何进......” “把手松了。” 柏小枝有些懵,还是乖乖松了手,不料裙摆刚扫过膝盖,自己左手四个指尖便被男人捉了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身侧已经炸开响声,戒尺带着风,狠狠挥了三下。 手心被戒尺抽得又麻又疼了,她想将手收回,却被男人钳制住。 “疼...” 她轻声哀道。 何进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她赶紧又是揉来又是吹,身后的男人又发话了。 “右手伸出来。” “不、不打手...我知道了,我可以把——” “右手。” 何进冷声打断。 柏小枝想哭了。 右手伸出去,一如刚刚左手的待遇,被男人掰着指尖将手绷直,手心挨上三下。 两只手都火辣辣的,右手被男人松开时,柏小枝立马将两手并在一起相互搓揉,试图减轻一些痛楚。 “现在可以把裙子掀起来了?” —————————————— 今晚要四更,昨日补更+今日日更+百珠加更+百收藏加更。 但我没写完......所以熬夜码字......今晚肝完......不用等......我写的慢......可能凌晨去了......等到明天你们睡醒了就能看到四章齐发了...... 会被榨干的...... 十一、“我很重要”(12.10补更) 把裙子掀起来的时候,柏小枝的手指都还在发抖。 小而紧翘的臀肉被浅蓝色内裤包裹着,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下。 何进将戒尺点上她的后腰,稍微施加了些气力。 “撅起来。” 柏小枝只得轻轻往下俯身,一点又一点,将自己上身往下埋,将两瓣臀肉突出。 何进觉得满意了,那戒尺便缓缓下移,冰凉的实木质地贴上圆翘的臀峰。 啪! “呃嗯....”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将揪着裙摆的手松开,何进动手的时候丝毫不懂什么循序渐进,更别提什么怜香惜玉。 他是打定主意要让柏小枝疼的。 身后的戒尺扬起又落下,何进没有说打多少,只顾着劈里啪啦的挥舞手中的刑具。 其实他不在的这些年,柏小枝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没那么娇气了,起码不会小时候那样不过二十下就要哭要闹。 这个认知只能持续到她挨打前。 男人手里的戒尺挥得虽快,但不急,每一下都让柏小枝完完整整的体会到了痛感,才会再抽下去。 淡蓝色内裤遮住的区域看不出伤势,但是露出来的那小半软肉已经由白变粉,由粉变红,上面还依稀看得出一些尺印。 这个姿势难免有些难熬,手撩着裙子,没办法撑着沙发靠背,上半身还要微微俯下去,让自己的屁股能撅出去便于男人动手。 到了三十下,柏小枝终于撑不住,身子失去重心,两只手也松开了裙摆,扶住了沙发。 身后的戒尺也停住了。 “不打了...何进...” 柏小枝回头看男人,她还没哭,只是声音细细弱弱的,好像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极度脆弱的状态。 何进和她对上眼神的一瞬,便已经上前一步。 先是揽着了她的腰将人扶着跪好,随即伸手将裙摆往上一掀,捏了些布料在掌心。又伸出了食指中指,勾住她的内裤下沿往上提。 最后一块遮羞布虽没被剥下,却尽数卡在了股沟之中,两瓣带着伤的臀肉便毫无遮挡的暴露出来。 “不、不...何进、休息一下...” 她忙不迭将手往后伸,试图让身后的男人能宽宏大量些,却被身后炸开的疼痛逼得缩回了手。 “挨打有什么休息时间?” 何进一边说,一边朝那片红肿又挥了几下。 疼的受不住了,饶是柏小枝今天再乖也忍不住腰扭着腰躲,不料她只要一有动作,即便自己只是小幅度的挣扎,身后的戒尺便挥得更重,似乎是代替何进在警告她。 “何进....求你了、不打了...不打了好不好...呃嗯....” 和上次一样的感觉,何进揍人的时候几乎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会问你知不知道错了,也不会问你错哪了,他要的,就是让人软下来而已。 完全没办法和身后人在这个时候建立沟通,自己也不知道责打要持续多久。 太煎熬了。 上次挨打...是怎么停下来的? 柏小枝眼里终于冒出泪花时,她才想起来何进想要的是什么。 “唔嗯...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沙发上的小人带着哭腔说完这句话,何进才收回了已经扬起的戒尺,用手背触了触柏小枝身后滚烫的臀肉。 “错哪了?” 明明是个问句,被何进说出来却好像是陈述句的语气。 “我不该抽烟的,不该试探你...” “还有呢?” 何进的手背在她臀肉上摩挲着,淡淡开口道。 “还有,我对你来说...很重要...” 何进将戒尺丢在一边,将柏小枝的衣裙收拾整齐,才在小人的身边坐下。 “坐着吧。” 她还跪着,两只手还盖在自己屁股上,掌心的疼还没消下去,就开始照顾身后的肿肉了。 “疼。” “疼也坐。” 柏小枝撇嘴转了个身,轻手轻脚地何进身侧坐下。 “以后不要做一些傻事。” 何进话语间,已经拽过柏小枝一只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掌心红肿,男人用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按上去揉捏。 “我知道了...” 她吃痛,想要收回手,回答得也有些敷衍。 “我说的傻事是什么?” 啊...? 柏小枝愣了瞬,随即脑袋转过弯来,道: “我很重要,不用做试探你的小事。” 何进眸色温和,将柏小枝的手放了回去。 “嗯,小枝,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是他没有血缘的妹妹,是他从小时候就开始保护的人,是他唯一一个...... 就像柏小枝只有他了一样,他也只有柏小枝了。 ———————————— 卧槽!!!昨晚睡着了!!!! 十二、不熟(百珠加更) 其实柏小枝也很好奇为什么何进会觉得自己很重要。 如果很重要的话怎么会说走就走,甚至当初对自己是要出国这件事闭口不谈。 但现在又为什么管她,对她那么好? 她趴在自己床上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等和何进再熟悉些了,就直接去问!柏小枝这样想。 她也是真的觉得,五年不见,自己和何进好像已经没那么熟了。 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柏小枝想问是谁,便听到了何进的声音。 “小枝。” “你怎么....进吧。” 屁股疼的她不愿意动弹,要不然怎么也要下床自己去开门。 男人开门关门,走到她的床边坐下。 “给你带的药。”何进将一盒软膏放在柏小枝面前,“能自己上药吗?” “能啊...” 让何进上药什么的...... “有硬块的话,要用力揉揉。” “知道了。” “要不还是我来吧。” 柏小枝本来一直将脑袋搁在床上,被何进一句话吓得扭身回头。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了!” “怎么了?” 何进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男人他也扭头微微俯身,整个人便挡住了大部分亮光,将柏小枝笼罩在阴影下。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随便把......露出来。就算你看过也不行啊...” “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何进虽然背光,柏小枝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神情和语气里藏着的些许的不愉。 “不是,我都这么大了...怎么也该知道羞了吧...” 何进默了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先上去了,你一会儿记得上药。” 男人正准备起身,衣摆被柏小枝眼疾手快地揪住。 “不能陪我聊会儿天吗...?我们都没怎么交流过...” “因为,你好像不太愿意说。” “那我有问题想问你,你愿意说吗?” “你问。” 何进说完,就握住了柏小枝一只手,看了看还留着尺印的掌心,随即将软膏取出,在指尖上挤了些,对着她的掌心打转轻揉。 “成宇说,你是巴西回来的?” 掌心有些痒,有些麻,还有些刺痛,男人的手是温热的,药膏涂上去却有些冰凉。 “对。” “你什么时候去的?” 何进仔细看着那只小小的掌心,药膏已经全部抹匀,他用拇指稍微施加了些力道在上揉捏几下。 “五年前就去了?” 男人沉默着去抓她的另一手时,柏小枝又问道。 “嗯。” 何进点点头。 “你当时怎么不说你要出国呢?” “说了也还是会走,没必要。” 柏小枝撇嘴,冷哼一声。 “哼,也感觉不出来我有多重要嘛。” 何进手上动作一顿,叹了口气。 “我如果知道我不在的某一天你会变成这样,我会想办法带你走的。” 他从来没有担心过柏小枝的成长轨迹,虽然她家里生活不算富足,但是柏小枝的日常花销完全能供,至于她的爸妈,不说无微不至,起码尽职尽责。 直到何进走的前一天,柏小枝的家里都没出过任何状况。 而且,何进当初去巴西,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回国,如果不是苏亚家族内部长老间起了斗争,自己也不会被恩师强制送回。 五年前他走的时候,心里想着,这就是和柏小枝的最后一面了。 他去巴西的前一天,给父母一人拨出去了一个电话,他的父亲带着自己的情人之一在挪威,睡在玻璃顶房子中看极光;母亲则在西锁岛,一艘游艇上叫了八个男模。 父母会继续游走在开放式婚姻自由而复杂的关系内,柏小枝会健健康康的成长、工作。 他会脱离这一切,不论好坏。 但是变数无处不在,比如,只隔着两拳距离,趴在床上的小人。 何进把她另一只手也放下,将软膏搁在床头柜。 “还有什么想问的?” 柏小枝闻言,挪了挪身子,将脑袋对着何进。 “以后,轻一点。” 男人失笑,伸手摁住了她的发顶揉了又揉。 “以后乖点,不会挨打。” 何进说完便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床上头发被自己揉得乱糟糟的小人。 “记得上药。” 屋内传来闷闷的应声。 ...... 翌日早,二人面对面吃着早餐。 柏小枝装作看不见自己右手边的热牛奶,何进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不喜欢。 趁着对面男人低头看手机,她吃饱了便悄悄起身准备开溜,没走出两步,便被叫住了。 “牛奶喝掉。” 何进没有偏头看她,眼神还落在手机屏幕上。 “不想喝。” 男人按灭手机,扬起一边眉毛,盯着这位什么也没发生就已经将唇瓣轻轻嘟起的小人。 “你想在这?” “什......” 什么在这? 柏小枝还没问出口,便懂了何进的意思,自己的屁股今早还疼着,饭厅里、饭厅后的厨房里还有佣人待命。 “专制!” 她愤愤开口,几乎是跺着脚走到餐桌前,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噔噔响,拿起自己位置旁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刚刚说什么?” 何进看着柏小枝因为喝了牛奶而皱成一团的脸,面色柔和了不少,却还是揪着柏小枝发问。 “我刚刚说你专制。” 柏小枝一边擦嘴巴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你更要好好听话了,毕竟,我很专制。” 何进说完,又低头看着手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再次叫住了柏小枝。 “小枝,你是不是没上学了。” 十三、文胸(百收加更) 柏小枝其实有些预感,何进迟早要问关于她学业的问题,再加上临近九月,各个学校都快开学了。 “啊,对。” “多久没上学了?” “快两年?” 何进没想到会有这么长时间,眉心一跳,道: “为什么?” 柏小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说这个为什么了。 因为家庭因素患上抑郁症后被继父送去矫正学校? 她还没有在人前自揭伤疤的习惯。 “是有点原因...” “你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何进顿了顿,补充道:“我今天这么问你,是想知道你的学籍在哪。” “我不知道,可能,没有学籍了吧...?” 初二进了那所“问题少年矫正中心”待了一年,如果没有进去那里,自己这学期应该马上该升高一了。 但是她连中考都没参加,不,别说中考,她甚至没有参加中学生结业考试,这么说,柏小枝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 “之前你在哪上学?” “就在海城七中,和成宇一个学校。” 何进点点头,道:“我给你想办法,你有想去的学校可以告诉我。” 她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道: “再说吧。” 柏小枝兴致缺缺。 自己该从初二、初三还是高一开始读?将近两年没学过文化,能不能跟得上学校进度也是个问题。再加上出来这半年多,自己连笔都没有握过一次。 倒不是说读书无用论,是她已经多次让自己接受满了十六岁就去打工这个认知。等到有人在她面前说让她继续上学,她反而有些恐慌了。 毕竟,校园对她来说也变得有些陌生。 何进好像只是提了一嘴这个话题,柏小枝没有说自己想去什么学校,何进也没再提及关于读书这件事。 但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和谐了。 柏小枝不再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有时候和何进闲聊,有时候被何进拖到地下室的娱乐区戳两杆台球,有时就在家庭影院看些电影,或是在旁边看何进在地下室打拳。 等到屁股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又被何进带出了门。 在海都商城,何进几乎是看到什么都想让柏小枝去试试。 该说不说,自从上次给柏小枝添了点秋装,他就有些迷上了这种感觉。 虽然把养宠人打扮自己宠物的心情,寄托在柏小枝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有些恶趣味了。 “这个卫衣,喜欢吗?” 柏小枝听到何进的声音,才回过头看他。 她很想说,像何进这种身材的大汉拿着一件香芋紫色印着玩偶熊的小卫衣,很违和。 “我试试。” 柏小枝赶紧从何进手里将那件卫衣夺过。走到试衣间里。 卫衣刚笼上身子还没理好,试衣间顶部又被塞进来一条裤子。 “我不喜欢白色裤子。” 柏小枝接过看了两眼,朝门外道。 买了两次东西后,她就发现了,何进给她选东西尤其爱选浅色,明明他给自己打扮都是以深色为主。 何进听她说不喜欢,正准备说没事,店员却走了过来朝试衣间内道: “试试嘛妹妹,那个卫衣和这条裤子刚好可以搭一套,说不定配着好看呢。” 柏小枝知道,店员估计是看出来门外的何进是个愿意掏钱的,恨不得多让柏小枝试几件。 她连到几声好的,还是将那条裤子穿上了。 走出试衣间,自己还没对着镜子仔细看看,就听到面前的何进道: “好看,买吧。” “也不是很好看啊。” 这一身衣服把人衬得太小了,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 “万一你以后觉得好看了,先买着放家里也行。” “我其实觉得这个好看。” 柏小枝赶紧跑到一旁取出那件自己一眼就相中的衣服——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不规则的领口设计将一半肩膀露在外面。 何进只是盯了一眼,然后招呼后面的店员算算柏小枝今天试过的这些衣服价格,准备结账。 当然没有柏小枝手上那件。 “这件真的不好看吗?” 柏小枝将自己相中的衣服放回去后,跑过去攀住何进的手臂。 “不适合你。” 男人一边付钱一边道。 “我也没多久就成年了...” 柏小枝现在这个年龄段,本就是很期待成熟的阶段。 “听话,那个不好看。” 何进忽略自己身边柏小枝发出的“嘁”声,结完账,留下了地址,让人将衣服送到家中,便揽着柏小枝肩膀从店里走出。 “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其实有,但是不好说。 “...有但是...我自己去买吧。” 何进稍作沉默,然后直愣愣道: “内衣我陪你去买。” “不要。” “你自己不会选。” “难道你会选吗?” “我可以学。” 何进只是觉得,贴身的衣物的选择需要慎重。 “我也可以学啊。” 何进不愿多费口舌,偏过头,瞪了一眼柏小枝。 柏小枝不说话了。 ...... 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胸围,柏小枝被店员带进了更衣室测量。 何进在外面,有些招架不住。 “你拿来的这些都是纯棉的?那还是以舒适为主。只穿舒适的胸型会变外扩?外扩是什么?这个太薄了会露点吧,这个这么厚也能透气?这种文胸不会把肋骨肩膀压得太紧吗,要不然会长副乳是什么意思?副乳是...?” 最终,他走到更衣室门口。 “小枝,你想穿...背心还是文胸?” 柏小枝还没来得及说话,给她测量胸围得店员先开口了。 “文胸吧,妹妹,你发育得不错了,再穿背心胸型下垂外扩,以后穿衣服不好看。” 柏小枝脸又要红,悄声道:“就...就文胸吧...” 何进一口气挑了有六个款的少女文胸,让店员一起递了进去。 胸脯上不大不小的娇乳被包裹在精致的半碗形布料中,柏小枝一一试过去。 好他个何进,又都是浅色。 最后离开时,柏小枝试过胸衣全都和内裤成套结账。 她默默走出店门等待何进结账出来,裤兜里的手机却嗡嗡的震了几震。 掏出一看,是罗香廷来了电话。 —————————— 榨干了真的 十四、消失 回家的车上,柏小枝想到了那通电话。 罗香廷的声音有些干哑,她说她要回老家了,大姨在县城开了家服装店,她回去帮忙。 本来还想等到不用把手臂吊着的时候再走,但是仔细一算,要真伤好了再回去,钱也剩不了多少。 明天就要坐列车走了。 “我明天晚上有点事要出门。” 柏小枝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罗香廷的聊天窗口。 “去哪?” “北站。我有个...朋友要走了。” 老实说,其实她也不知道和罗香廷算不算朋友。 朋友要一起哭或者一起笑,但是她和罗香廷之间,这些都没有。 “谁?”红灯,何进将车停下,他看出柏小枝听他问是谁时,有些不知如何作答的无措,又道:“让你去偷东西的人?” “嗯......”柏小枝坐在副驾上抠了抠手指,急急忙忙道:“但是有一个人,对我挺好的。” “不行。” 何进发动车子,收回自己的目光注视着路况。 “你听我讲嘛...我当时没地方住,都是她收留我,让我住她家,而且...” “所以你就帮他们偷东西?” “我也要用钱啊...” 见何进没说话,柏小枝又道:“而且她当时还帮了我...”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不行。” “为什么?” 那伙人找到Scabbard那天,领头的男的手里还拿着个紫色蔷薇手机壳包裹的手机,解决完之后再查这件事,便知道那个手机是那伙人抢的罗香廷的。 他对罗香廷印象不佳,本就是个后宫KTV的陪酒女,收留柏小枝,指不定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想让柏小枝帮她做些什么事。 再加上罗香廷算是帮柏小枝躲过了一劫,如果是罗香廷现在后悔觉得不平了,想要再报复到柏小枝头上,谁也说不准。 “她能帮你也能害你,上次能被人抢手机联系你,这次呢?” “这次是给我打的电话。” 她其实能理解何进担心的是什么。 “没必要那么去相信她,你们未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柏小枝没说话了,低低的应了一声。 车子隐入夜色,驶入了大宅的院门。 ...... 第二天傍晚,柏小枝的身影还是出现在了海城北站。 她坐在临近入站口的椅子上,手边提了个口袋。 经过她的人纷纷侧目,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小姑娘在掉眼泪。 自己趁着何进出门时,是如何狼狈的在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东西,又因为提行李箱的话会引起下人注意,只能收拾出一个袋子。 柏小枝知道自己应该去向何进要个解释,但是自己竟然没有胆量去那样做。 她怕,她怕何进说——这样才是合理的。 下午的时候,她午觉睡醒,从床上爬起来梳了梳自己头发,就上了四楼找何进玩。 彼时的何进正在打电话,她无意去听,却还是捕捉到了那句——毕竟你是小枝的妈妈。 大脑几乎是轰地闪了一瞬的白,回过神来的下一句,便是——你是打算亲自接小枝?什么时候? 没办法冷静了,她努力平定好神情,才敲了敲何进的房门。 何进注意到柏小枝的一瞬间,第一反应是将手机捂住,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在打电话,转身走出房间,进入了四楼的空中花园。 柏小枝就坐在何进房间的沙发上等,听不到他和自己的妈妈在谈些什么。 何进进入房间的时候,电话还没挂断,他还在说着——现在她状态好了些,我现在来找你一趟,当面说。 柏小枝不知道自己当时笑得有多苦,抬头朝男人说: “你现在有事吗?我还想让你教我打台球。” 何进侧头看他,将已经挂断了的电话揣进裤兜。 “现在有点急事,要不在家等我回来教你?” “什么事这么急?” 以往,她听到何进说自己有事,自己都会默默的不再过问。 何进没有注意她的反常,只是道: “有关小枝上学的事,当然很急。” 她张了张嘴,想问何进是不是要把自己送走,发出的声音却是: “好,那等你回来。” 注意到何进的车子驶出时,她坐在飘窗上还在纠结。 到底要不要等何进回来问问,还是说,现在走掉就好了。 她恨自己年龄小,所有人都觉得可以替她做决定。 脑袋里的想法一个比一个偏激。 最终,她还是极快的收拾了一些东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在四点半走出了院门。 她也将何进的话听了进去,没有告诉罗香廷自己会来北站。 如果她真的要走,自然会遇到;如果罗香廷被人利用或真的自己别有用心,在她昨晚已经说了自己不会来的情况下,罗香廷也不会来的。 近七点,她看到了拖着行李箱的罗香廷。 罗香廷也看见了她,疾步走来。 “你哭什么?” 她今天没有化妆,还有一只手臂吊着,空出来那只手抓着行李箱,还没走到柏小枝面前就大着嗓门喊了一句。 柏小枝也站起身子,开口的第一句便是: “我不想回家...” 罗香廷听的云里雾里,道: “不想回就不回啊,有什么哭的?” 要柏小枝怎么说才好,自己在何进的攻势难得做好准备,准备面对自己与前五年截然不同的人生。 却发现何进正在和自己母亲商量什么时候把她接回去。 如果不论如何,都有人把那条最痛的道路强行的摆在自己面前,她宁愿早一步跳出这个定式。 “因为一想到就会很难受...” 最想哭的原因不是回家与否,而是那个认知——何进对她的好会消失。 也许何进本就是闲来无事帮她一把,又觉得照顾她实在麻烦,准备将她送回。 她知道自己的揣测没有什么依据,但是那个家,自己的妈妈,都是只要在大脑中出现,都会剥夺她些许理智的存在,甚至无法好好思考。 “那就别想,我在你这个年龄和家里也闹得不可开交的,后面你就懂了,家人才是会永远对你好的。” 看吧,人都是这样想的,就连罗香廷也是。 柏小枝听到这话,也不反驳,只是垂着眼皮,道: “好了,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只是想来送送你。” “那我检票咯。” “嗯,拜拜。” 直到罗香廷的身影消失在入站口,她才又坐在了长椅上。 不知何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柏小枝一直在原地坐着胡思乱想,某一瞬的灵光乍现,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真的该问问何进,再决定要不要跑的。 手机也嗡嗡震动了,来电显示是着何进的大名。 —————————— 虽迟但到!珠珠... 十五、“要对我好,就一直对我好。” 何进打来的第一个电话,柏小枝没接。 没消停两秒,手机又嗡嗡响了起来。 她本想让自己缓一会儿想想说辞,打来电话的何进却不依不饶。 “喂。” “你在哪?” 何进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在外面玩了会儿。” “所以,现在在哪?” “在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 听筒里安静了几秒,对面的男人才接着说了句。 “你最好是。” 电话被挂断了,柏小枝有些呆愣的将手机揣进包里。 何进的语气确实不好,说不定已经发现自己收了些行李离开,她有些后悔自己白天的冲动,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解释一边往马路走,准备打个车回家。 快要到马路时,柏小枝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何进倚在车前,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 她提着袋子的手一紧,硬着头皮走上前。 “你怎么在这啊?” 何进一开始只是开车经过,过北站时,不经意瞟到了柏小枝的身影。 隔得距离有些远,他想着打个电话确定一下是谁,结果真的是昨晚才被自己禁止来北站的小孩。 “我路过,你呢,你怎么在这?” 何进和她中间还隔了些距离,他倚着车门抱臂,看着路灯下,两只手勾着个袋子的柏小枝。 “我”柏小枝犹豫了几秒,决定不再狡辩了。“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还是来找罗香廷了。” 何进牙关紧了紧,却没有发作,只是让柏小枝先上车。 她乖乖坐上副驾驶。 “为什么不和我讲?” 车内没开灯,街道上的声音被隔绝在外,一时间显得车内的气氛有些紧张。 “你不会同意。” 柏小枝这样说,心里却想着——事发突然,自己也是冲动之下走出了家门后才决定的,哪里还想得到通知一声? “我最担心的是你的安全,如果你执意要去,我起码能接送你。” 见柏小枝没吭声,何进又道:“但是你骗了我。” “我只是瞒着你而已。” “瞒着也是一种欺骗的形式。” 柏小枝又沉默了,像是下定决心般,隔了会儿才发出闷闷的声音: “这么说,你不也骗了我吗?” “我骗你什么?” “回家再说。” 何进听到柏小枝的话也有些迷糊,他骗了柏小枝什么? 两人回家后,柏小枝也没忙着和何进谈,快步上楼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先不要让何进发现自己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她一件一件将袋子里的衣物挂进衣柜,最后一件也收拾好后,她将口袋迭起来,正准备放进柜子,身侧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你今天准备离家出走?” 何进面若冰霜,看着柏小枝有些局促的将口袋藏在自己身后。 “你进来怎么没声?” “你没关门。”何进两步走近,将她身后的袋子夺过。“你先解释下,收拾衣服走是什么意思?” “明明就是你先” 柏小枝没说出后面的话,有些泄气,不知道从哪里讲起。 “我先,我先什么?柏小枝,你说清楚。” 何进将口袋丢进垃圾桶,坐到柏小枝床上,将人拉近。 他又想像之前那样把她拉到腿间训话了,却被柏小枝一把将手甩开。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每次都这样,不能好好的谈吗?” 她一边说一边后退几步。 “你收拾行李走之前和我好好谈了?” 何进越说,反把自己说得越不高兴。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了,你出去。” 许是见自己认定做错事的人还摆出了架子,柏小枝的情绪也有些上头。 真是奇怪,和何进相处了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的脾气反被养涨了些。 何进闻言,怒极反笑,轻哼一声又将脸色垮了下来。 “再说一遍?” 柏小枝与其对视两秒,谁也不让着谁,最终还是柏小枝先一步侧过身子。 “你不走我走。” 她刚准备去拿放在墙角的行李箱,自己的腰便被钳制住了,眼神里所视之物模糊一阵,等再看清楚时,自己已经被按倒在了床上。 头磕到床上还有些晕乎乎的,身后已经灌进了凉风。 “你干嘛?!” 察觉到自己裤子被扒下来的瞬间,她挣扎着要翻身,何进的巴掌已经招呼了上去。 “谁教你的用离家出走威胁人?” 何进一边说一边朝她屁股上招呼了两掌。 “谁威胁你了?我要走关你什么事?” 一句话,让何进的怒气突破一个巅峰。 身后劈里啪啦的响起来,柏小枝往后伸过去的双手也一并被男人扣住了,压在后腰。 男人的巴掌也不好受,何进的掌心落在臀部的软肉上如同蒲扇大的板子,掌掌裹风,每一下都十足的狠厉。 “你就是呃嗯你凭什么、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打我!” “我不分青红皂白?” 啪! “你离家出走是对的?” 啪! “我还没离家出走!” 何进听到这话,牙关咬死,下颌角突出鼓包,又不断地招呼着巴掌给眼前的臀肉上色。 “离家出走被我发现了就叫没离家出走了?是这样?” 柏小枝身后也疼,嗓子眼也发酸,眼泪忽地就掉了出来。 “我不要你管我!你反正要把我送走的你管我干嘛?” 何进又扇了两掌,才道:“谁说我要把你送走?” 身下的小人还在轻啜,却不说话了。 男人将自己的手掌贴上女孩身后的红肿,有些威胁性质的捏了捏。 “说话。” “你下午打电话我听到了。” 柏小枝心底里烦闷,此刻最烦的是,和何进相处这段时间,自己变得越来越容易掉眼泪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对柏小枝的钳制,柏小枝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自由了,赶紧伸手将眼泪擦了回去。 “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你问我妈什么时候亲自把我接走。” 何进伸手将床上的柏小枝捞了起来,让人在自己腿间站定,见女孩鼻尖和眼眶都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粉红,才道: “然后你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悄悄收拾东西要走?” 柏小枝不置可否。 “你都那么说了,我还要问什么?” “我从来没想要把你送去哪。” 下午的电话,何进和柏小枝妈妈聊了聊关于柏小枝这几年的情况。 妈妈眼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再婚后,小枝莫名其妙得了抑郁症,送去了一个军事化管理的学校,想让柏小枝变成一个“正常”孩子,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从学校出来之后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 那句话是她妈妈说道,当时打算让小枝在里面待半年就亲自接她出来继续上学,结果因为肚子里怀着孩子一拖再拖,最后是在一年后,继父去接小枝出来的。 这么句话,被柏小枝误会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柏小枝妈妈美化自己以及现在家庭的同时,不忘美化一下柏小枝。 所以何进对这一切,仍只是了解了个大概,不知道柏小枝眼中的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你很抵触家里?” “嗯。” 柏小枝的声音带着鼻音,听着好不让人心疼。 “我不会把你送去哪里,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说,好吗?” “嗯。” 柏小枝听到何进这么说,心里安宁下来,点点头,任由何进帮她把裤子给提了上去。 男人转身走的时候,柏小枝忽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内响的细微又清晰。 “何进,要对我好,就一直对我好。不要,把我抛给谁。” 他回身,手掌盖住柏小枝发顶。 “我不会。” 十六、心扉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何进就来敲了柏小枝的房门。 柏小枝来开门时嘴里还叼着牙刷,头发在脑后扎了个松垮的丸子,有些口齿不清地问了句怎么了。 “昨天那件事,应该谈谈。” 柏小枝了然的点点头,朝男人道了句等她一会儿,随即又进入了浴室。 何进坐在柏小枝房间书桌前,翻阅手机里柏小枝妈妈和他的聊天记录。 ——做父母的都想让自己孩子好,她当时那情况,我为了把她学籍找个学校挂着,还跑了好几次。 ——她要是懂点事,我也不会有那么大负担啊。我二婚嫁头婚的,从来没想过要把她丢给她爸,结果越大越不懂事。 ——她亲手害她弟弟。她是我女儿,那也是我儿子啊。她现在跟着你也活得下去,而且我老公,也不太喜欢她。 昨天,何进和柏小枝妈妈约在一家茶馆见面。 柏小枝妈妈是推着婴儿车来的,坐下的第一句话是: “小何,你电话里说的你自愿照顾小枝不用我们给钱,我不知道怎么说了,真是我们家欠了你的!” 何进面色淡淡,这时候说这话,分明不是感谢,而是在点他——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也在暗示自己不会拿一分钱给何进。 交谈间,何进了解到,柏小枝妈妈现在没有收入来源,全靠现在的老公养活。 中途他拐着弯儿问了几次,柏小枝怎么被赶出家门的。女人都说是继父的主意。 “那你怎么想?” “小枝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我照顾航宝很累,航宝他爸赚钱也很累,她当时服个软我还能劝劝谁知道她东西一收就走了。” “你们没找过她?” 女人眼神有些躲闪,道: “没我当时想找,航宝他爸哪里准?我吃穿住行都要靠他,心里想着,就算了吧,小枝也那么大了,自己在海城也能谋条出路。” 何进抿唇,又尝试着问女人是什么时候觉得小枝开始变化的。 “大概是当时医院说她有抑郁症的时候吧,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也给忘了。” 那就是,她完全不知道。 “小枝为什么会生病,你有头绪吗?” 女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眼神动摇几秒。 “我哪有什么头绪,顶多就是我和她爸离婚了,从小到大都没打骂过她,谁知道是为什么说不定就是不想读书装的自己得病了。” 柏小枝妈妈有所隐瞒,何进也没有拆穿,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 最后,和小枝妈妈确认了学籍所在的海城车厂技术学校后,何进才离开 柏小枝收拾好自己,走到何进身前,在自己床边坐下。 “要说什么?” 何进将手机熄屏,食指交叉,手肘撑在膝盖处,盯着柏小枝道: “我昨天去见你妈妈了。” “我知道。” “我没有想把你送走,我联系她只是因为你的学籍问题,也顺便讨论了下你的情况。” “噢。” 柏小枝提到家人,下意识地有些抵触,此刻也是一样,甚至有些不愿意继续交谈的意思。 “可以多和我讲讲吗?” 她面对着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刚刚才洗漱完,发凉的嘴唇,又抿了几抿,才道: “我其实挺想讲的但是又有点,不想。” “为什么想讲,又为什么不想讲?” “想讲的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觉得我妈在你面前应该憋不出几句我的好话。”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也需要一个人来安慰,毕竟没有得到过。 “那不想讲的原因呢。” “就像你也没讲过为什么从小就一个人住啊。” 打从柏小枝记事起,邻居的何进就是一个人住了。 何进比她大十一岁多,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个中学生。 她其实见过何进的父母,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二人如同从电视机里走出来的恩爱夫妻。 她还兴冲冲的跟何进讲,觉得何进的爸爸妈妈长得真好看。 何进却难得的露出了有些不耐烦的神情,让柏小枝别提。 没过多久,年幼的柏小枝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何进当时会是那样的态度。 因为她又发现,何进的父母单独来找何进时,身边会带着别的人,二人对待那个别的人,一如对待自己的配偶那样亲昵。 有时候,将自己内心带着悲惨色彩的一部分讲出来,不亚于一场剖出心肝的酷刑。 这场谈话到此结束,何进没有逼着柏小枝开口,带着人下楼吃早饭。 餐盘一边的小瓷碗里,放着剥好了的橘子,直到柏小枝吃完,那里的橘子她都没有碰一下。 “你以前不是最爱吃橘子?” 何进开口道。 “现在不喜欢吃了。” 人的口味会变,本就是一件很自然的小事。 何进正准备问柏小枝现在爱吃什么水果,柏小枝却先一步开口。 “我以前在家里不爱吃水果,但是特别爱吃你家里的橘子。” 柏小枝伸手戳着碗里剥好的果肉,轻声道。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你家的橘子那么甜,后来我妈说,都怪我爸,家里才买不起你买的那种,贵的。就是你走的那天,她和我说的。” “家里没钱,怪我爸,我爸在外面用工程款花天酒地,不往家里拿钱,还包养了一个小三。小三都不用上班,我妈还在外面赚钱补贴家用。” “他们闹了两年才离婚,那两年我妈就带着我去捉奸,我当时懂什么,就看着我爸和别的女的滚在一起,湿淋淋乱糟糟的,我妈就像疯了一样掐着我吼我爸,问他还要不要我。” “我爸也挺厉害的,这么闹了两年都没被吓出阳痿之类的毛病,可能他也觉得刺激。每次他都说自己要改,给我妈道歉拿钱,我妈就会买很多橘子,说我不是爱吃吗,我就当着她面吃完,吃上火了也吃。” 何进一直没说话,听着柏小枝讲。 女孩脸上没有流露出分毫的痛苦,偏是这样的麻木让男人心中更加发紧。 “后来呢?” “后来就不爱吃橘子了。” 柏小枝低头道。 “我的意思是,他们离婚后发生了什么。” 她又沉默了,好半晌才道: “没发生什么,只是我当时自作多情的以为我妈和我是统一战线的。” 一开始可能的确是的,但当她从维持父母婚姻的纽带,变成妈妈再婚的累赘时,她就完完全全的孤身一人了。 一个家庭里,所有人都厌烦不过十二岁的她,尤其是亲手把她带来的,亲生母亲。 十七、“我恨不得自己失忆” 柏小枝再度陷入沉默后,何进领着人到了二楼的家庭影院。 放的电影是《超脱》。 二人之间的气氛本就因刚刚的话题有些沉重,电影全篇致郁的基调压得人喘不过气。 电影播放完后,两人都没有动,也没有开灯,纯黑的屏幕上滚动着白色字体的演职员表。 “我有点不舒服。” 柏小枝老老实实说。 童年不幸的男主,照顾着奄奄一息曾侵犯自己母亲的外公。 误入歧途的少女被男主领回家,相处一段时间后,哭着求男主不要把自己送到福利机构。 有极高艺术天分的胖女孩,受到家庭的打压后,最后在众人面前自杀。 柏小枝觉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状态,更像是影片里的那个,没有被人看见过的男老师。 “我妈再婚后,就很讨厌我了。” “叔叔当然也是那样的态度。一开始,我妈会说很多难听的话,说我是她悲惨前半生的象征,说不想看见我,想让我消失。” “最先我也顺着他们的意愿,就连吃饭都要等我妈吃完后,才出房间吃几口,因为她不想让我出现在她面前。” “有一次我生病了,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不对劲,半夜烧得受不了,翻药箱找药吃。病好了之后,我实在受不了,在家里大吼大闹,质问我妈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 “他们没打我没骂我...甚至根本没理我。好像根本看不见我这个人,我妈在厨房煮饭,叔叔在刷短视频,我一个人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抱怨、哭闹。明明就在他们面前,明明他们都听到了,但是不管是安慰还是责骂,统统没有,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人碰我一下。” “我好像根本是不存在在那个家里的透明人。” “那次之后就是这样,我忍耐一段时间,爆发一次,然后再忍耐一段时间,再爆发一次。” “但是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过,我就像个神经病一样,一直循环、一直循环。” “直到后来,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之后。” 等房内又安静下来,何进才道: “你妈说,你抑郁了。” “嗯,其实我自己都没感觉抑郁。我以为就是,每个人都会有那样的状态,没有发现自己是抑郁。” “你当时什么状态?” “也还好,就是经常想我到底为什么要存在在这里,其实我没有动过自杀的念头,我当时想的是,要是我从一开始就不在这个世界上,完完全全的消失掉,没有来过就好了。” 听她说得不痛不痒,何进呼吸一滞。 “我当时觉得自己是比别人要惨一点,但是能接受,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后来......我妈有和你讲他们知道我生病后怎么处理的吗?” “说把你送到一个军事化管理学校了。” 柏小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摸索着起身开启了家庭影院的灯。 “那就当是那样吧。” “在那里的一年,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他不清楚这种机构的性质,但是也因为柏小枝妈妈说的那件事起了些疑心——她从那个学校回来没多久就试图掐死自己的弟弟。 柏小枝走到何进面前,抓起男人的食指往自己头顶左边的位置移。 食指跟着那只小手,摸到了一处长长的凸起。 是一道歪歪扭扭的疤。 何进直直起身,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扒开了柏小枝的头发,看到了如同一条蜈蚣般紧贴着头皮的疤痕。 “被打的还是?被谁?” “......别说。我不想说,不想提,我不想去回忆。何进,你知道我过得不好就行了,我一点都不想谈,我恨不得自己失忆你懂吗?关于那个学校的事以后也不要再问我,你和我都当作没有发生好不好?” 柏小枝拂开了自己头顶上男人的手,她语速很快,声音发颤,情绪波动来的极其突然。 何进其实想说,被伤害了,就讨回来。 但是看着柏小枝眼神里的恐惧,最终,他的手也无力的搭了下去。 ...... 那大概是两人最后一次压抑的交谈。 何进将柏小枝的学籍从技校转入普高,也用了几天时间。 他一开始私心想让柏小枝去七中,起码还有成宇做个伴,但是柏小枝却表示想完全换个环境,最终还是就近去了海城外国语学校,一所私立学校。 柏小枝进入学校,刚好赶上海城外国语高一军训完。 何进送她去上学的路上,注意到她神色有些不好。 “不想读书?” “初二都没念完就上高中,谁不紧张...” 柏小枝两只手扣在一起互相捏住,看着海城外国语的大门。 “你的情况特殊,不要给自己压力,没人要求你成绩。” 何进说完这句就下了车,从后座取出柏小枝的双肩包,又给柏小枝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巴德斯G800底盘较高,柏小枝个子又小,每次下车都有些像是跃下去。 她接过书包还不忘抱怨一句。 “怎么你的车都这么大。” 二人相处模式越来越自然,何进笑道: “所以每天早上的牛奶要喝,免得每次上下车都爬上爬下的。”男人理了理她书包的肩带,“要陪你进去吗?” 柏小枝摇摇头,“你记得来接我就好了。” 何进拍拍她的书包,柏小枝便转身往学校大门走去。 他倚在车前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校内后,才上车离开。 ———————— 晚上在医院排队的时候收到私信说200珠了,才输完液来不及写,明天加更! 大家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十八、纹身 “进哥,你和柏小枝是亲戚吗?” 送柏小枝去了学校后,何进到了Scabbard。 他还在往手掌上缠绑带,成宙凑到了男人跟前。 “不是。” “成宇说你们好像之前就认识。” “啊,对。” “你前段时间不是都带着她来吗?今天怎么没看见她人啊?” “她今天开学了。” 成宙眉心一扬,有些疑问的嘀咕: “成宇之前不是和我讲柏小枝没念书了...” 何进将左手的绑带固定好,扭了扭脖子。 “之前是没读,我给她安排了一下。” “...进哥,你该不会...?” 何进本是不知道后面接着什么话的,但是当他对上成宙探究惊讶且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时,他大概懂了成宙话里的意思。 “我把她当妹妹。” 他冷冷道。 两只手的绑带刚绑好,何进的手机又响了,柏小枝打来的。 “小枝,怎么了?” “老师说新生入学要体检表,我们好像都不知道欸。” 何进给她转学籍转得太急,对接的人忘了新生体检这一茬,这才让柏小枝急急忙忙出来打电话。 “什么时候要?” “老师说趁今天上午没课让我去,刚好有个皮试今天做了可以周末去看结果,下周就能补交体检表了。” “等我会儿,我来接你。” ...... 体检项目都比较简单,一开始也很顺利。 直到柏小枝被医生拉到门帘后,要求她脱衣服检查身上有没有疤痕时。 她除了头顶那道疤,全身上下没有一个伤口。 但是洁白的左肩处,有一只小鸟的图案。 车内,何进看着体检单上写着的“背部左侧12×14cm纹身”,愣了愣神。 “这是?” “之前纹的...” “你当时还有钱纹身?” “之前罗香廷有个朋友在学纹身,还没出师,店里的客人不可能同意让学徒纹,就给了我100让我做下人皮模特...” 图案都不是自己选的。 何进闻言,脸上有些不好看。 “这个体检表我可以交给老师吗...?” 她还是会担心给老师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无所谓。”男人的舌头顶了顶自己右腮,又道:“你给我看看背上。” 柏小枝乖乖转身,何进伸手将她的后领拨开。 不算难看,但也不算好看,图案只勾了线,没有上色,总之,有点怪怪的。 “你喜欢这个?” 柏小枝摇摇头。 “那找时间洗了,不怎么好看,留在身上是一辈子的事。” 何进松开了柏小枝的衣领,发动车子。 “洗纹身不是很疼吗?” 柏小枝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坐好,开口问道。 “纹的时候不疼?” “纹的时候光想着倒赚一百了,没觉得疼。” “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坚强?” 柏小枝撇撇嘴。 将小人送回学校,何进又回到了Scabbard。 此时他已经没了打拳的心思,看着体检单上写着纹身那一栏若有所思。 成宙悄悄从沙发背面凑过去,还没看清纸张上写得什么,体检表便已经被何进啪一声对折。 “哎呀,进哥,我就想看看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柏小枝新生入学体检,身上有纹身,我在想要不要改一下。” “她还有纹身啊?不是比成宇还小一岁吗...”成宙摸了摸自己鼻子,又道:“能改当然改,让老师知道班上同学有纹身,指不定怎么看待柏小枝。” ...... 最终,柏小枝交上去的那张体检表,没有提到自己身上有纹身。 倒是成宇知道了。 成宇似乎对纹身很感兴趣,自从自家姐姐告诉自己柏小枝身上有纹身后,便嚷嚷着要看,还隔叁岔五来发个消息,问柏小枝什么感觉,在哪纹的,多少钱,疼不疼。 柏小枝每次被成宇骚扰的烦躁了,就甩过去一句——自己去纹。 多重复几次,柏小枝算是看明白了,成宇这个叛逆大男孩,是真的想纹身的。 这样的骚扰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在某一天,柏小枝在成宇的软磨硬泡下,与其达成了共识。 成宇:[七中放假了,我准备去WER,你来不?] WER是海城知名度很高的一家纹身店。 柏小枝:[外国语今晚上考试啊,而且你去干嘛?怎么可能给未成年纹身。] 成宇:[我知道WER不给未成年纹,我让他们给我设计图案,之后我再找人纹呗。] 柏小枝:[神经病。] 成宇:[就当陪我了,枝枝姐,你和老师请个病假来嘛。] 柏小枝:[我不是你姐,找你自己的姐去。] 成宇:[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你和进哥简直是我见过最冷血的人,一个说什么都不教我柔术,一个说什么都不陪我去玩。] 柏小枝:[我成绩已经吊车尾了,不能不守纪律。] 成宇:[就一次!一次!而且你不是说在考虑洗纹身的事情吗,顺便去WER问问嘛。] 好吧,柏小枝心想。 就一次。 毕竟她在学校也很无聊。 上课做笔记,下课发呆,什么时间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柏小枝在校内的状态就是这样,学也学不进去。 近两年没念书造成的知识脱节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一方面原因则是,离开课堂的时间太过于长了些,已经有些丢失了“学习”这种能力。 何进应该也打过招呼了,所以老师对她的成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她的要求也很简单——守纪律。 稳定的保持着吊车尾的成绩,她觉得有些恼火。 跟何进提了几次,男人也表示很无奈。 “如果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倒是可以安排你去学点别的,毕竟一技之长和学历总得占一样。” “我好像没什么感兴趣的事情。” 她不像何进,打小就练拳,父母也愿意出钱让他学下去。 柏小枝从小到大没有上过一堂补习班,更别说课外兴趣班了。 所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 今晚叁更 十九、“我们小枝” 下午四点,成宇和柏小枝碰头。 七中和外国语放假制度不同,赶巧七中这叁天放月假,而柏小枝就读的外国语,每周星期天晚上都有一堂小考试。 “我给老师请假,何进知道了我怎么解释?”柏小枝还是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陪成宇去WER。“你说你约白天不行吗,非要约晚上七点。” “人昨晚上给别人纹身熬了整个通宵,我怎么好意思约白天嘛,再说了,进哥不是知道你和我一起吗,我到时候给你作证,说你真的不舒服了。” 柏小枝叹了口气。 “那现在干嘛?现在又不去WER。” “边走边商量下借口呗,给你打个请假的稿子。” 二人真就慢吞吞的在海城市中心逛了好几圈。 柏小枝挺喜欢和成宇相处,虽然后者有时候有些冲动,脸皮也挺厚,但是成宇的确是个大大咧咧没什么小心思的人,相处起来也轻松舒心。 天色渐暗,柏小枝已经将自己头痛要请假的消息发给了班主任,正准备同成宇一起进去,又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 “你先问下你姐,何进在不在Scabbard,在的话我们走北门小路进去。” WER和Scabbard都开在海都商业街,要从正门进去的话,Scabbard是到达WER的必经之路。 成宇点点头,拿着手机给成宙发了消息过去。 柏小枝看着成宇手里捏了半天的烤猪蹄,有些疑惑的开口: “你吃不下干嘛还要买。” “我姐爱吃。”成宇一边说一边将手机揣回兜里,“走吧,进哥不在Scabbard,这会儿去也差不多了。” 柏小枝就默默跟在成宇身侧,同他去Scabbard给成宙送了烤猪蹄,看着他被要减肥的成宙臭骂一顿,最后才悠悠到了WER楼下。 WER分两层,成宇和WER的纹身师再叁保证自己绝对是先设计图案,成年才纹身后,对方才愿意和他讨论一些想法。 柏小枝对成宇的想法没多大兴趣,百无聊赖的观赏着墙上的作品集,手机上来了条消息,是何进问她在哪,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巧不巧,她正准备回消息,就撞见了从WER楼上下来的何进。 男人还在通电话,柏小枝依稀听到了——“她哪里不舒服?头痛?她说她现在在哪没?” 刚说完,何进也注意到了柏小枝,朝电话那头的老师道了句谢,匆匆挂断了电话。 对上何进由惊讶到疑惑再到现在含着火星的眼神,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成宇刚还信誓旦旦的说会帮柏小枝作证,此时也只能干巴巴道: “进哥,好巧哈下午的时候小枝吹了点凉风,就有点不舒——” “什么凉风把人吹到WER来了?” 成宇和柏小枝互相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默契得可怕,明晃晃的写着——怎么办?! “来这干嘛?” 男人又冷冰冰的开口,叫停二人的眼神交流。 “进哥,就是” “柏小枝你说,说实话。” 成宇还想帮着解释下,被何进毫不客气地打断。 “成宇他想设计一个图案纹身我就” “就旷课了。” 何进“好心”帮她补充道。 “嗯。” 柏小枝点头。 “头疼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 “行。”何进反而没多说什么,揽着柏小枝一起坐在成宇身侧的沙发上。“反正没事,我也听听成宇的设计理念。” “进哥,你在这我怎么好意思” 成宇倒是有些坐立难安了,这些日子里也了解到,何进于柏小枝,就如同监护人那样的关系,现在的场景倒有些像带着小女生出来玩被对方父亲抓包。 “怎么不好意思?你想纹的是关于我们小枝的东西?” “当然不是!你们反正不许告诉我姐啊。” “不会,你说,我们听着。” “其实,我想在身上纹宇宙两个字,但是又觉得两个字太普通,还有点丑,就想换种方式表达。” “宙?”柏小枝听到这个字眼,自然联想到了成宇的姐姐,“你姐是叫成宙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我姐不是很喜欢她的名字,我还挺喜欢的。” 设计图案的纹身师思索了一阵,道:“两个汉字太普通,你有想过用外语吗?可以设计花体。” “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一些图案来表达。” “那你自己想要设计的话,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星空啊,银河啊,这些都能代表宇宙吧?” 纹身师似乎是在脑海里尝试着构图,最后摇了摇头,道:“星空这个元素如果不设计得偏小清新简笔画,或者靠近卡通,出来的效果会很一般,不好看。银河也是。” “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刚刚想起来一个,很简单的一个纹身图案,是流星雨。”纹身师拿出手机翻看,找出那张图。“也是偏小清新卡通的,但是这个出来的效果比较好看。” 柏小枝也伸着脖子瞅,看清楚了纹身师翻出来的那张图。 是锁骨上纹的,每一颗流星都划出一道线,且颜色各不相同,的确是小清新卡通风。 “感觉这个比较适合女孩子。” 成宇仍不太满意。 柏小枝抿了抿嘴唇,尝试着开口道:“那,两个星球呢?能表达你和你姐,也能表达宇宙。” “这个可以啊,但是怎么构思画面?” “行星围绕着恒星,这样你觉得行吗?” 纹身师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张纸很粗糙的描了一下大概轮廓。 “嗯我和我姐也不是谁非要围着谁转,等我再想想看。” 柏小枝来了兴趣,悄悄伸手拿过了纹身师手中的纸笔,搭在自己腿上涂涂画画一番。 不过是两个椭圆组成的轨迹和两颗星球的运动,画得也很粗糙,可以说如果没有先前的交流,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看出画得是什么。 “我只是知道有双星这种关系,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互相围绕,你看看,你们各自有各自的行动轨迹,又都与对方密不可分。我不会画立体图案,这个椭圆其实已经是立体后才会变扁,然后如果不用彩色纹身,这里的运动轨迹可以设计成浅灰色一层一层的迭加,像丝带一样,中间颜色稍微深一点。两颗星球的话,右边那个稍微大一点点,感觉一样大或者大小差太多也不好看。” 柏小枝将自己的涂鸦递了过去,还不忘讲解。 “我觉得这个可以啊。” 虽然画得很抽象,但是柏小枝解释得够细致,成宇已经能脑补出这副图的样子了。 “这个的确可以,图案大小也很好调整,手腕脚踝耳后都很适合这种小纹身,如果想纹的大点,也很适合添加元素。” 纹身师也道,拿着笔给柏小枝那副草稿进行一些调整。 何进本只是想看看成宇那小子搞什么幺蛾子,不料柏小枝好像对这方面有些兴趣,等到几人都夸完后,他才慢悠悠道: “小枝真厉害。” 二十、“很喜欢挨打吗?”(sp) 最终,大概图案被被柏小枝那幅十分抽象的画敲定下来。 成宇交完设计图案的费用后,一个人去找成宙,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二人,不要让自己姐姐知道。见二人都答应下来,成宇才离开。 只剩两个人了,柏小枝跟在何进身侧,也不敢说话。 何进是没什么表情的人,永远冷着一张脸。 刚刚他从楼上下来时,还能明确的察觉到男人心情不佳,但是这会儿过了些时间,也不知道何进有没有心情好点。 一路进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等到她在副驾驶上坐正,安全带也系好了,何进才开口道: “你想出去玩,可以直接告诉我。” 老师打电话来说柏小枝身体不适请假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找到柏小枝看看她怎么了,结果刚从WER楼上下来,就见着了谎称自己身体不适的小孩。 “我当时觉得你不会同意嘛。” 哪有学生一句想出去玩就能旷考的,还是和成宇去纹身店。 “你不知道别人会担心你?” 不是因为撒谎,不是因为玩心重,何进说的是,会有人担心她。 “下午你出门的时候还给我发了消息,说逛一圈就去学校,不要我送,然后呢?然后让老师通知我你身体不舒服?” “对不起”柏小枝食指指甲盖轻轻划过拇指,又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看你也好不了多久了。” 柏小枝大概知道了这个好不了多久是说的什么,只得将头埋得更低,眼珠子偷偷朝左边望,想看看何进什么表情。 眼神还没聚焦,便被男人下一句话打断了动作。 “一会儿洗完澡自己上楼,别让我请你。” 距离上一次挨打,已经过了有一个多月了。 柏小枝右手揽住左手手肘,唇瓣微微嘟起,站在何进身侧的墙角,低着脑袋偷偷打量着男人。 “让你想为什么挨打,不是让你看我。”何进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又道:“觉得很委屈?” “没” “没觉得委屈就把嘴收回去。” 柏小枝愤愤将唇瓣抿紧。 “我知道错哪了” 倒不是站得有多累,只是一直和男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何进还好半天不理她,一个人光盯着米色的墙壁,别提多折磨了。 “过来吧。”何进伸手将茶几上的东西移了移,顺带将戒尺放在了自己手边,盯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柏小枝,又道:“说说。” “我不该让你担心,不该撒谎。” “就这么点事你想了快半小时。” “你没叫我” “我不叫你你就不动?”何进顿了顿,道:“挨打还要我叁催四请?” “我以为要等你叫我”柏小枝手揪着裙摆,心里又怕、又有些恼。“对不起” 男人脸色缓和了几分。 “其实小枝挺乖的。” 小人闻言,有些迟疑的抬头瞟了一眼何进的表情,见人眉头舒展,才嘀嘀咕咕道: “乖还不是要挨打” “因为有不乖的地方。” “哪有” “小枝每次撒谎,只要让你说实话,你就乖乖招了,也不犟嘴,这点就乖。但,小枝最不乖的地方,是有什么事爱瞒着我。” “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 何进说的没错,柏小枝遇到任何事情,第一反应都不是先拿出来告诉别人。 毕竟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无人可讲的境地。 让她学会事事汇报,比让她听话难了太多。 “小枝,你情况特殊,我对你也没什么要求,不过,以后要做什么,都要先告诉我。” “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是必须。” “我知道了。” 她两手还在不安的搅动着裙摆,何进已经将自己上半身倚靠在沙发上。 “跪在沙发上还是趴我腿上,自己选。” 男人拿起了手边的木制戒尺。 “等、等等,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打多少下?我心里有个数” 不知道何进什么时候停下是最煎熬的。 “五十。”何进淡淡开口,又道:“裙子要掀起来,不用再教吧?” 柏小枝咽了咽口水,揪着裙摆走近男人身边。 相比跪在沙发上,两手在腰后提溜着裙子的姿势,她还是更想在男人的腿上趴着。 尽管趴在腿上,自己的动作更容易被限制,但是那个姿势会让她觉得更有安全感,起码是紧紧依靠着男人的。 她磨磨蹭蹭移动到男人腿间站定,伸出手压住一侧沙发,缓缓地压下身子,直到腰腹紧密贴合在何进的一条大腿上,才又将手往后移,掀起了裙摆。 柏小枝姿势摆好了,便将两手缩了回去,压在自己下巴下面垫着脸,等待着身后的暴风雨。 身后的男人却不紧不慢,微凉的指尖轻轻勾着内裤的边缘,将其从圆润的臀肉上剥离下去。 然后,戒尺才抵了上去。 啪! “唔” 垫在自己脸下的双手霎时间缩紧,臀肉上先是一阵刺痛,随即微微发麻,最后才慢慢开始发烫发热。 叁指宽的戒尺本就沉重,在何进的力道下直直泛起一条红棱。 头几下,男人似乎是有意抽得不紧不慢,越是往后,身后的响声便炸得越来越快了。 戒尺每一次击上软肉,都会让原本红肿的肌肤显出一条白印,又立马回出更深的红色。 “疼嘶——何进” 柏小枝不是受力的身子,又不爱大吵大闹,疼得受不了了,就只能委屈巴巴的喊男人的名字,或是挣扎或是伸手挡住已经伤痕累累的屁股。 何进不发话,将她伸出来的两手在腰后摁紧,顺势合拢另一条腿,把小人固定得无法动弹了,继续挥着手里的戒尺。 原本白皙的娇臀,此刻与柏小枝后腰裸露的肌肤形成极大对比。 男人却没有分毫动容,手里的戒尺挥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柏小枝的碎发被汗珠黏在脸颊,上半身还在试图找个支撑点让自己能移移位置。 “不肯定有五十下了何进、不打了打够了” 她一开始就想着要数打了多少下,中途却不小心数错了几次,加上何进打得越来越快,那个数目更是有些模糊。 但是怎么着也得有五十下了。 男人闻言,果真松开了戒尺。 “小枝很喜欢挨打吗?七十二下了才叫停。” 二十一、“她就是很有天分” “你你骗人” 柏小枝气极,男人松开对她的桎梏那瞬间,她就捂着屁股站起了身。 “怎么骗人了,我告诉了小枝五十下,小枝自己不喊停。” 她撇着嘴,不理何进,伸手想把内裤提起来,不小心刮到此时正脆弱的臀肉,又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何进毫不客气地拽过面前小人一只手,柏小枝一个踉跄,自己身后的肿肉便又到了男人手里。 “很疼?” “当然疼啊!要疼死了” 何进的手掌轻轻给她揉捏着,又道: “疼才记得住教训,今天和你说的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以后要做什么都要先告诉你。” 柏小枝皱着眉,语气也有些憋屈。 “真乖。” 何进小心翼翼地将柏小枝地内裤提了上去,将人的睡裙打理好。 身子站稳,柏小枝才道: “你今天为什么也在WER啊?” “有个朋友回国了。” “WER的纹身师吗?” “这段时间姑且算是吧。” 柏小枝眉心一跳,道: “你那个朋友该不会是唐匠?” 唐匠,活跃在国际上的顶尖纹身师,有时回国会受邀去一些知名纹身工作室坐镇。 这次回国便是受WER邀请。 “你很了解这方面?” “不是啦,只是成宇和我提过,说WER来了个很厉害的人,我就去搜了一下。” 何进了然,屈身去拿刚刚放在茶几上的pad,调出了一张图片。 “我找他也不单是叙旧,你看下这张图,觉得怎么样?” 柏小枝屁股还疼着,也不坐下,就站在何进身边弯腰瞅了瞅。 “这是唐匠的手稿?” “嗯。” “你要纹?” “之前和他约好了。” 唐匠受邀去巴西给何进一个师兄纹身时,认识的何进。 彼时二人就已经约好,如果何进有刺青上的需求,唐匠都给他包办。 “为什么忽然想纹身啊?” “只是他恰好回国,聊到了而已。” 他其实兴趣不大,何进一直觉得纹身这个东西需要慎重,再喜欢的图案有一天也会变得不喜欢,身上留下的东西应该是有意义且值得记住一辈子的。 “这张图有什么寓意吗?” “大概是没有,虽然他说是给我设计的。” 柏小枝伸着指头再pad的屏幕上点来点去,时而缩放一下,细节和构图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好看是好看啦,不过这样不是很草率吗?第一个纹身就拿这么大的图,万一后悔了怎么办?” “那你帮我设计一个?” 何进伸手将pad的屏幕摁灭。 “我?” 柏小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看你挺有兴趣的。” “我是挺感兴趣的但是我根本就不会啊。” “感兴趣就去学,你在学校不是也难受吗?” 见柏小枝有些怔怔然,何进补充道: “当然是以你的意见为主,不用想太多,你只要想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好。” 她自小就没有接触过兴趣爱好这种东西,不管是音乐、料理还是舞蹈。 更别提像是纹身这样,在世俗眼光下有些偭规越矩的东西。 “那我试试?” 男人朝他点点头 次日,何进一个人来到WER找到了唐匠。 当他将柏小枝一早拿来的三张小卡纸放在唐匠面前,并表示:“纹这几个怎么样?”的时候。 坐在椅子上的唐匠差点一口气顺不出去憋死。 “你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代表巴西和柔术,这个是我现在开的店名,这个的话”何进看着第三张卡纸,画的是一口井里插着一根小树枝,他没说太多,只是道:“总之就是叫人帮我设计了下。” “我昨天给你那张稿你有什么不满?” “没有不满,我只是觉得纹身需要纹有意义的。” 何进在沙发上坐下,端详着柏小枝昨晚赶出来的三张小图。 “你要有意义的你也可以和我讲啊,这个巴西柔术我也能设计,你现在开的店名我也可以给你弄花体字,还有这是个” 唐匠拿反了柏小枝的第三张图,看半天看不出来是什么,何进伸指夹住卡纸,调转了个方向,才让面前的男人大概能看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口井吧?你跟我说这个也很有意义?” 何进点点头,思索一阵,道:“这个是最有意义的。” 唐匠扶额,有些无奈。 “做纹身的最需要和客户沟通,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不用找一个小孩子的画来羞辱我。” “你怎么知道是小孩?” “我乱说的,稍微有点绘画功底不会画成这样。”说完这句,唐匠忽地反应过来。“你还真找了个小孩来羞辱我?” 何进没答,只是道: “我觉得她挺有天分的,而且有兴趣,是最重要的。” “画成这样你和我说有天分?我起码也算世界顶尖了,找我纹身的人那么多我都没同意,免费给你纹你还在这唧唧歪歪,还拿小孩的画摆在我面前?” 何进盯着柏小枝那三张涂鸦,神色有些纠结。 “我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唐匠和何进认识的几年,从来没被何进提出过任何要求,他也有些意外,什么忙需要他来帮了。 “你说。” “我想,给你塞个学徒。” 何进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 意识到这点后的唐匠,将今天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才明白了何进的意思。 “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三个涂鸦的作者?” “嗯。” “是你在国内的私生子?” “什么意思?” “因为你现在的状态就像,一位父亲发现自己孩子做出了1+1=2后,误会自己孩子一定是个数学天才,并且试图和专家确认。” 何进下意识想到昨晚柏小枝在WER给成宇解释自己思路的样子,面不改色道: “没有误会,她就是很有天分。” 唐匠彻底无语了。 “我就没收过学徒,而且你这个一点美术基础都没有,我不是砸自己招牌?” “也不一定要来,还是以她的兴趣为主,如果她没兴趣就算了。她有兴趣的话,我会让她去学画画。” “所以真的是你私生子?” 何进轻啧一声,翻了个白眼。 “我哪来的孩子?是个小姑娘,你到时候别在她面前也这么口无遮拦。” 二十二、“你应该多笑笑的” 柏小枝在从何进车上下来的一瞬间就开始后悔了。 自己画画功底那么差,何进还说要拿给唐匠看。 何进昨晚也没说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东西是什么,自己只能凭着对男人的了解来猜测。 最后弄的三张图,本来是想把那张井里的小枝藏起来的,却一个不小心一起递了过去。 自己对何进来说,算得上是有意义到足够留在肌肤上的东西吗? 不过也是昨晚何进提了那嘴,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很享受设计纹身的这个过程。 虽然绘画水平低到几乎无法正确的表达出脑海里浮现的图案,但是那种满足感是她很久很久没有过的。 要说上一次这样满足的感觉,应该是小学时期写给妈妈拔掉白头发那篇作文,被老师在讲台上念出来的时候。 不知道何进会怎么看自己给出的三个姑且能算是手稿的涂鸦作品。 中午,何进来接她放学。 柏小枝钻进车内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和唐匠谈的怎么样?” 男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食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道: “你很在意?” “是有点啦我想听听专业人士的评价。” 她知道自己水平不高,说这句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枝。” “嗯?怎么了?” “如果让你学纹身,你愿意吗?” “欸?我可以吗?” “不是可不可以,我说过了,你的兴趣最重要。” 柏小枝对上男人的视线,还有些不可置信。 “那不读书了?” “当然不是。”何进皱眉,不知道柏小枝在想些什么。“我看你在学校待着也就是进了校门就等放学的,学也学不懂,有点兴趣爱好也好。” “我也没有一进校门就等放学而且你说学纹身,该不会是跟着唐匠学吧?” “不然还有谁?” 柏小枝愣住了,那可是世界级别的纹身师。 越是多了解何进,她越是感觉何进已经不再是住在她隔壁的大哥哥了,尽管何进低调得从来没有架子。 五年时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太远。 豪宅豪车,满墙的荣誉,绝非普通人能接触到的社交圈。 “真的可以吗?”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嗯,就看你决定,如果愿意的话,今天开始晚自习你就不在学校上了,唐匠说你绘画功底太弱,我还要找老师教你画画。” “我可以愿意吗?” “你在纠结什么?” 何进脸色有些诧异,都已经说得这么直接了,柏小枝还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就是觉得好虚幻啊,那可是大师。” “大师才够当你老师。”何进伸手摸了摸柏小枝头顶,又道:“今天的晚自习,上还是不上?” “不上!”柏小枝伸手抓住男人搭过来的手臂抱住,脸上难得有些喜色。“谢谢你,何进。” 男人由着小人黏在自己右臂上,不由得也勾了勾唇。 发动车子时,他又淡淡开口: “小枝,你应该多笑笑的。” “我平常笑得很少吗?”柏小枝这个问题问得呆头呆脑,接着又道:“你才很少笑。” 二人都因为笑这个话题有些怔愣,好像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不爱笑这个特质。 “那我们以后都多笑笑?” “一言为定!” 何进并不想给柏小枝施加任何压力,也没有向柏小枝表达出任何期待。 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想让柏小枝如何的出人头地,只是单纯的想让柏小枝能有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不管是被他带着去运动,还是购物,再到去学校念书。 柏小枝都是一副“你让我去我就去,你不提出来我也不会想”的态度。 好像她自己就是那个完全不抱期待的人。 在知道柏小枝曾被查出抑郁后,他查询了不少资料。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抑郁症是慢性病。也是第一次了解到,患有抑郁症的人不一定会流多少眼泪,不一定会寻死觅活,但是偏偏会失去兴趣。 不管做什么都平平淡淡,激不起一点波动,如同一摊不会再流动的死水。 她没有想吃的美食,没有想看的电影,没有想听的歌,没有想玩的游戏。 何进看着这样的柏小枝,迫切的想打破这样的状态。 即便有可能会沦为一次试错,但是能让她感兴趣的事情,何进都想让柏小枝能有所尝试。 于是,当晚,柏小枝就开始了第一堂美术上的课程。 从如何握笔的基本功开始,柏小枝露出了难得的认真神态。 何进就在窗边悄悄看着,却被画室里的小人瞪了一眼。 柏小枝用口型说着——不准看! 他失笑,默默背过了身子。 看来,这次的尝试还不赖。 为了肉而写的番外1 (与正文无关,可以当作是平行时空小甜饼,主要是想写肉了) “何进老师,自从您和您太太公开关系之后,您太太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远不及以前。外界有传闻说您太太怀孕了,还有人说您太太职业敏感不适合跟着你抛头露面,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说您能解答一下为什么她在自己的事业上有极高的成就,却选择在婚后半隐退?” 男人穿着西装,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纯黑的瞳孔轻轻上抬,无目标的移了移视线,才对着自己面前的数根话筒道: “因为懒。” “您是说您的太太懒?我可以理解为她——” “是指懒得应付你们这么多打探隐私的问题,她无意做没有私生活的公众人物。” 说完这句,何进朝身旁的保镖递了个眼神过去,几人领命,上前隔开何进和记者,给男人隔绝出一条通道。 来帝都前就该想到的,这种晚宴就算内部没有记者也没有签名红毯等繁琐流程,但等到宴会结束走出庄园,外面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被保镖围着走出了一段距离,何进顶着烦闷的心情伸手解开袖扣,手臂上的纹身随之露出一角。 三天没看见柏小枝了,早知道说什么也该把她带在身边的,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烦躁。 明明都要上车了,却又有个不长眼的记者,仗着身形小巧,从保镖的张开的手臂下快速蹿到了男人面前。 女孩个子小小的,当着众人的面将何进拦截下来,一手理了理自己头上的贝雷帽,又捏了捏自己的口罩,正准备将话筒朝男人的脸上怼,终于被身侧的保镖发现。 “何进先生,您和您夫人哎呀、我就问一个问题!就一个!” 黑衣男人才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架着人的手臂就准备把人丢出去。 何进却眉头一皱,伸手拽住了面前的小人。 “等等。” 保镖见状也有些懵,只听何进又道:“这是我太太。” 周围很明显的安静了一瞬,保镖默默松开了拽住的那只小巧手腕,何进刚把全副武装的柏小枝搂进身子,不知道外边谁喊了句——何进老婆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柏小枝的话题性甚至比何进还强,早在她作为纹身师打出名声时便已经是国内的话题人物,在未成年做纹身师、曾违法犯罪、交际圈混乱、国际格斗冠军的妻子多重buff加成下,她无疑是各个媒体眼中的香饽饽,大卖点。 柏小枝还未反应过来什么,自己咯吱窝便被男人一提,整个人挂在何进身上,摇摇晃晃的被人塞进了车内。 随着车门关上,四周忽然变得安静,柏小枝上半身还埋在男人胸膛里,两条腿陷在他的腿间,只听头顶的何进说了声开车,她才敢偷偷摸摸摘下口罩,小脸扬起来,朝着面色发冷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 何进却伸手就朝着她屁股上扇。 “呀!你干什么李叔还在呢!” 柏小枝脸腾的就红起来,捂着屁股回头看开车的李叔,却发现李叔是个有眼力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将车内的挡板升了起来。 脑袋转过去不过两秒,何进大掌便钳制住了她的下巴,强硬的将人脸扭过来和自己对视。 “很好玩?” “凶、凶什么我就是想你” 小人直着身子就往何进身上抱,蹭着男人的腰身想要站起来。 膝盖才刚刚脱离地面,车子一个减速,她险些往后要倒,被何进眼疾手快地捞进怀里。 “想我不知道和我讲?这么跑过来,刚刚要是真被安保人员丢出去了怎么办?” 何进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却不安分,掐着她绵软的臀肉。 “哼,要是知道我是谁,谁还敢丢我?” 男人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隔着裤子又往小人的臀上掴上几掌。 “到时候记者又问些奇怪的问题,回家别找我哭鼻子。” 他话语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打、不打啦!想你嘛我就是想你” 柏小枝两手扶着男人的肩,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撒娇道。 等到男人真的停手,她又靠在何进耳边怯怯的说:“见面就挨打,以后再也不想你了。” 何进没说话,只是低了低脑袋,一口衔住了白里透粉的小耳垂,唇齿碾磨,鼻息穿过她的发丝,激起一阵瘙痒。 “唔痒何进” 多年的相处,自己全身上下的敏感点都被男人摸了个透彻,他是最明白怎么让柏小枝舒服的。 等到身上的小人弓着腰欲躲,何进才松开了自己的唇齿。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耳根,勾勒耳廓,又轻轻揉捏着耳垂。 “摸摸耳朵就流口水了?” 四目相对,何进盯着她轻轻挑逗便意乱情迷的样子,伸出另一只手将柏小枝的舌头牵引出来。 “还在、车上” 小人两眼水波荡漾,口齿不清道。 “忍不住了,小枝,你摸摸我。” 面前人的鼻息愈发沉重,满眼的欲色,跨坐在他身上的柏小枝果真伸手往下探,隔着西装裤握住了那根炙热。 手指轻颤着解开了男人的裤子,细嫩的指节勾住他内裤边缘,轻轻往下扯,盘着青筋的肉棒便啪一声击中了她软软的手心。 “你也很想我嘛~” 小手上下套弄着男人的性器,拇指轻轻刮过冠状沟,在马眼处打转。 何进难掩情欲,又沉沉的唤了声小枝。 柏小枝想到无数个被何进压在身下狠肏的夜晚,心里竟升起一丝报复的念头,两手更加大力的撸动,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问出了那个自己与身下男人意见不合的问题: “你干嘛不告诉记者我在备孕才不出来露面的?” 为了肉而写的番外2 闻言,男人眸子轻轻虚了虚,握着她腰肢的手也不自觉紧了分力。 “你没有备孕。” “我就是在备孕。” 身上小人愈发变本加厉,一手往下扣住男人的囊袋,在手心轻揉。 何进也不甘示弱,也不去捉她的手,两指一捏便解开了她的牛仔裤。 湿滑的肉豆在男人粗粝的指间摩擦打转,几下就让她把玩男人性器的两手有些脱力。 “我、我就是在备孕、就是!...我就要小孩玩...” 肩膀都在颤了,她还是不退让,嫩红的唇瓣张张合合,发出阵阵酥人心骨的哼吟。 何进闻言掐着她的阴蒂狠狠一捏。 “要小孩玩?亏你说得出来。” “呜啊...我喜欢小孩,就想要小孩!”阴蒂被男人掐得又酸又麻,穴口也不自觉开合着涌出淫液,她扭着屁股想躲开男人的手,又不满道:“...你才是...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就不理人...” 何进是完全不想要孩子的。 在他眼里,妊娠分娩的危险系数比自己上拳台还高出不少,他不愿意让柏小枝吃苦;其次,自己不喜欢小孩,柏小枝长大后越来越不黏他,一想到以后可能会有个孩子来分走小枝本该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更不想要孩子了。 男人的指端加力,柏小枝觉得自己肉缝中脆弱的小肉豆一定被掐扁了,原本嫣红的颜色肯定也被掐得发白。 “疼...疼...” 她弓着背又往何进身上靠,知道男人发了狠,她仰头伸出小舌,对着他的喉结亲吻舔舐,喉间不住的发出嘤咛。 “不掐嘛...唔嗯...我错了...” 何进松开了扁圆的阴蒂,用食指在上轻揉安抚一阵,才伸出手将小人和自己的衣衫整理好,将柏小枝搂进了自己怀里坐着。 她此刻是乖乖顺顺的,心里却打着坏主意。 她就是喜欢小朋友,想看Q版的何进或者Q版的自己。 原本打算顺其自然,哪想就算是婚后何进也从不内射,自己无意间提了出来,才恍然发现男人竟然十分抗拒要小孩这件事。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 ...... 跟着男人回到酒店,她都没有再提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事。 只是一进门,她便回头拽住了男人的领带,何进被迫稍稍低下头,柏小枝便吻了上去。 她双手环住何进的腰身,感受着男人周身的紧实。 他这副身材穿西装,看似缓和了他身上的野性,但是紧绷的布料下难掩跳动的肌肉,早把她挠的心痒痒。 唇齿交缠不过几秒,主动权就重新被何进夺回,他掐着柏小枝的纤腰按到墙上,膝盖探入她的腿间上抬,腿根湿透的软肉被男人抵住。 许是觉得埋着脑袋亲吻太累,何进膝盖朝上狠狠一顶,柏小枝便被男人架住腾空,双脚离地,全身的支撑点都掉到了被男人抵住的股间。 “唔哼...” 就算是无数次这样的亲吻,柏小枝仍有些招架不住,口中、鼻腔中全是男人的气息,蛮横的钻来钻去,丝毫不给她抽空换气的时间。 察觉到小人的脑袋摇晃着躲了,何进才喘着粗气退了出去。 “奶子,自己露出来。” 男人极黑的瞳孔落在柏小枝眼中却闪着丝丝猩红,她埋着脑袋将自己上身的小衫撩起来,叼在嘴上,又将黑色蕾丝边的乳罩拨开,两团白嫩的软肉弹弹跳跳蹦进了何进的视线。 看着又怯又乖的小人,他面上闪过些调笑,道: “小枝的奶越玩越大,比小枝还乖。” “才、才没——唔啊....” 不等她说完,男人已经低头含住了一颗乳果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挺立的乳尖被男人舌头上上下下拨弄着吮吸。 她咬着自己衣摆的贝齿再怎么用力也止不住自己的呻吟,搂着男人的脖子时而挺胸时而弓背,躲得狠了,便被男人的牙齿恶狠狠的咬上一口,换来她稍稍安分一阵。 等到何进转移到另一边乳头时,她埋头看了看自己可怜的胸口,比刚才整整肿大了一圈有余,颜色也从嫩嫩的肉粉变成深红。 “轻点...奶头要坏掉的...” 男人轻笑,将她抱起来丢到床上。 “疼了?” “疼...” 她躺在床上下意识摸了摸还在阵阵刺痛的乳尖,上面满是男人的唾液,散发着淫靡的气息。 “疼还出这么多水啊。” 何进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牵引着她去摸自己的膝盖。 刚刚隔着几层布料抵住她穴口的地方,此刻濡湿一片。 柏小枝羞着脸不说话了,何进还是笑,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站在她面前将自己胯间的巨物掏了出来。 自打她第一次见到男人的性器,就觉得这根棒子实在是面目可憎得吓人,直到现在仍是如此。 根根青筋盘着发紫的柱身,比柏小枝的腕骨还要粗壮,配着一身腱子肉的男人,光是看一眼,柏小枝都难以想象自己多年来的性生活是如何被残忍凌虐的。 何进实在是憋得累了,将柏小枝脚踝抬起来,一把把她的紧身牛仔裤褪到大腿处,将内裤裆部的布料往旁边一扯,便握着自己的肉刃狠狠凿开了蜜穴。 “哈啊...何进...不要、不要这个姿势...啊...” 两条大腿紧紧闭着被男人抬起,狭小的穴口没有办法张开放松便迎接住男人的整根狠捣。 花心被一插到底,肉冠抵得她宫口酸胀,仅仅一下就已经让她双眼迷离。 “呵,插进来就高潮了?” 见着身下人眼泪口水一起流出的痴态,何进心里的欲望愈发浓厚,掰着她的腿,撕拉一声将牛仔裤扯烂。 柏小枝由着男人将自己大腿压下,整个耻丘便暴露在外,原本狭小窄细的肉缝此刻被男人的巨根撑出个圆形。 察觉到男人俯下身子准备抽送了,她还在刚刚来得突然的高潮余韵中,痴痴的颤着身子道: “太大了...要、轻一点...” 刚说完,柏小枝就后悔了。 不知道是自己哪个神情勾住了男人还是哪个尾音娇媚过头,总之,自己的甬道内,分明的感觉到男人的肉棒变得更加硬挺。 她带着些紧张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那眸子里满是野兽般的欲望,叫嚣着要将她拆骨入腹。 —————————— 珠~珠~~~ 为了肉而写的番外3 何进掐着身下人的纤腰,抽出自己的坚挺,只剩龟头还留在穴内撑着个小口。 随即狠狠挺身,肉刃整根捣入,掐着她腰的手也朝自己性器上摁,恨不得将自己的囊袋一并塞进这滑腻的小口中。 就算做了无数次,柏小枝穴肉仍未完全与男人契合,许是体型上的差距过大了,每次何进侵入时,小人都会绷着全身来适应男人的巨物。 此刻更是如此,原本窄小的甬道被滚烫坚硬如烙铁的肉棒撑平,肉冠顶着深处的宫口。酸、胀、麻种种不适在体内酝酿。 这个时候是躲不过去的,她只能绷紧自己的脚趾,发出些难耐的呻吟。 他知道柏小枝难受才想慢慢来,却被她阵阵媚音勾得欲火焚身。 “妈的...” 男人暗骂了一声,柏小枝有些不解的虚虚睁眼,还没聚焦到何进的脸,整个视线便动荡起来。 连着身下的爽利和酸胀混在一起,何进如同打桩机一般,将自己的肉棒一遍又一遍凿进汁水四溅的甬道内,里面的褶皱和凸起也一遍遍被撑平。 何进压着她操干的声音如同肉搏,卵蛋击打在臀肉上混着水声,柏小枝被插得哀叫连连,一遍又一遍喊着何进的名字,求人轻一点。 越是这样,男人反而越是来劲,冠状沟的凸起狠厉划过小人体内的骚点,顶开宫口又迅速撤出,不给柏小枝一点喘息的空间。 “太、太深了...咿呀——轻点...何进...轻点啊...哈啊...疼...” 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酸涩和爽利混在一起直击她的大脑,整个人都有些许的失神。 何进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也没有停下动作,腾出一只手揪住穴口上方的阴蒂,将肉豆从包皮中拨弄出来,用指甲盖在上轻轻抠挖。 “舒服点了?” 感觉到原本瘫软的肉壁开始绞动,男人开口问道。 “不...更难受了哈啊...” 她眼里噙着泪,只觉得自己在男人的身下飘飘然,仅剩的理智神魂都要被快感逼出体外。 “难受就别他妈绞老子!” 何进手上也发狠,掐住那颗在车内就被自己揪得有些发肿的阴蒂,用力夹在指间。 “呜啊...!” 几乎是同时,柏小枝被男人逼上高潮,穴肉抽搐着痉挛,如同一张小嘴儿似的夹紧男人的性器,用力吮吸着。 何进被吸得也快要缴械,更加大力的抽动起身子,每一下都整根抽出又整根深入,原本肉粉的嫩穴被干得嫣红,就连穴口也有些微微的肿胀。 小人颤着两手环住何进的脖颈,双腿也缠上男人的腰身,紧贴着趴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她看出来何进也要到了,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备孕计划。 果然,待到男人准备抽出自己性器时,柏小枝仍贴在男人身上,他往后撤,她也跟着动作往后扭。 “小枝,你——” 男人锁住的精关已经到了极限,等到小人忽然发力夹紧自己的肉棒,他才意识到柏小枝动了个什么心思。 但已经迟了,滚烫的白浊从深处倾灌,涌入小人体内。 第一次被内射,柏小枝也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小腹,抬眼对着何进狡黠一笑。 “嘻...要有、小何进啦...” 被操得几乎脱力是真的,但此刻得逞的笑容也是真的。 何进一时间气血上涌,连带着额角的青筋都快显形。 “那我依你的。” 男人嘴上明明说的是顺她的话,却被柏小枝听出了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意味。 下一秒,左边乳肉传来啪的一声。 何进一掌将奶球扇得晃悠,随即大手便裹住乳肉掐了上去。 刺痛还没消化过去,便被掐得钝痛,来不及她惊呼,刚刚才释放过一轮的肉棒忽地又开始运动起来。 穴口因大力的摩擦溅出白沫,刚刚被填得满满的小腹被迫承受着男人新一轮侵犯。 “等、等等——何进...啊...!胀了...难受唔啊...” 身上的男人牙关咬得死紧,将她两个奶头并在一起掐在指间,用力上提,原本圆滚滚的乳肉被那股力提拉成锥形。 “你不是想要?现在喊难受?” 他一边说,一边发狠拉扯乳肉,奶尖都被揪得变长了些。 柏小枝吃痛,将自己腰身往上挺,两手揪着床单浪叫。 全然没办法反抗了,自己如同男人的专用飞机杯,任由男人粗暴而胡乱的使用。 ...... 天全黑了,男人才发泄完。 她已经高潮到脱力,身上青的红的紫的,全是被男人凌虐过的痕迹。 不知道何进在她体内射出了多少,她失神的躺在床上,小腹都胀得鼓起来了,穴口还在一抽一抽的往外吐着乳白色粘稠液体。 鬓边的碎发被黏在脸颊边,眼前的天花板似乎都在旋转,她困顿得不行,周身疼得好像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 何进却再一次拨开了她的双腿。 “不要了...我错了...何进...” 柏小枝委屈极了,虽然何进每一次算不上温柔,但也是第一次把她搞得这么难受。 男人理也没理她,仍将手中的物什对着花穴插入进去。 感觉出来体内的东西不是何进的性器,柏小枝甚至没了力伸伸脖子去看,只是扁着嘴掉眼泪。 “小枝有什么错?你想要,我就给你,我灌给你的一点不准流出去。” 说罢,那根假阳具忽地开始运动,在柏小枝体内摇头晃脑,搅动着已经软烂的穴肉。 “今天晚上都得好好含着,你要是拔了,我就重新喂你。” 男人将柏小枝迷住眼睛的发丝拨到耳后。 “睡吧,乖小枝。” 番外完。 二十三、“我也想吃一口” 从绘画的基本功开始,握笔、线条、素描。 画简单的单体几何时,她还穿着短袖或薄长袖,等到开始画几何组合,已经在何进的淫威下不得不给自己拢上了外套。 而现在,她穿着白毛领红色呢绒大衣,衬得皮肤又白又嫩,在画室楼下等何进来接,手里还握着个暖手的烤红薯。 钻进何进的车内,冷气全被隔绝在外,她在副驾上坐好,烤红薯放在腿上,用暖烘烘的手掌搓了搓冰得有些木然的脸颊。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何进没急着开车,而是看着她开口道。 “今天?什么日子?” 她有些疑惑,用勺子挖了口红薯喂进嘴里,有些含糊的反问何进。 “今天是你的生日。”好像已经料到柏小枝不会记得,何进伸手从车门处取出一个盒子。“生日礼物,你看看。” 柏小枝怔愣的忘记吞咽,接过了何进手里的礼品盒。 从十岁开始就没有再过过生日了,她对11月25日这个日子也失去了敏感。 没有人关注的生日,不管在哪一天,其实都和昨天一样,和明天一样,和每一天都一样。 “拆吧,看看喜欢吗。” 看着柏小枝拿着礼品盒却不动作的样子,何进开口了。 “当着别人面拆礼物好像不太礼貌。” 这是小时候何进教她的。 “就我们两个人,没关系。” 柏小枝这才轻轻解开了盒子的绑带。 大大的盒子内还有一大一下两个盒子,大点的那个柏小枝认得出来,是个手机包装盒,另一个长方体小盒子,应该是饰品。 她依次打开,分别是现下最新款的手机,以及一个手链。 何进贴心的打开车顶的灯,柏小枝才看清手链的全貌。 是一根柏树的枝条状。 “手链是定制的,贴着你名字做的。看你手机有点卡,所以想着顺便给你换个手机,喜欢吗?” 柏小枝拿着手链看了又看,枝节之间设计的是可活动的,但又不会胡乱摆动,不轻不重,在光的照射下反出些许银光。 她将手链扣在自己手腕上,真的如被一根柏枝环住。 “好喜欢,谢谢你” 一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此刻她只顾着笑了。 太久没有收到生日礼物,甚至可以说,太久没有人记得自己生日了,包括她自己。 何进看她笑,自己心里也柔软了几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 “今天带你见见唐匠。” 她还没见过唐匠。 学美术到现在,都是何进来负责二人之间的沟通,唐匠也没想着要布置什么作业,只是让她一周画两个手稿,脑洞有什么就画什么,想画什么尺寸的就画什么尺寸,唯一的要求是在手稿的纸背写上自己的思路,思路必须清晰明了,解释清楚自己通过这个纹身作品想要表达的的东西,和表达出来的方式。 一开始她还会问唐匠怎么评价的,不过每次从何进那收到的回复都是——他说下周继续两张。 她就不怎么问了。 后来她还在网络上查了不少有关唐匠的信息,才知道唐匠从来没有收过学徒。 这么说,自己是唐匠唯一一个弟子? 柏小枝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果然还是太玄幻了。 “到了。” 何进将车停好,看着还在发呆的柏小枝,开口提醒道。 柏小枝这才回神,跟着何进下了车。 她以为会去WER,却跟着男人走进了一家西餐厅。 舒缓的爵士乐在暖烘烘的室内流淌,她埋着脑袋跟随何进的步伐,最终在靠窗位置停下。 她悄悄抬头,看见了栗色头发的唐匠。 果然和网上流传的照片差不多,虽然入冬了唐匠穿的严实,但是仅仅是身上裸露的几块肌肤,都全布满了纹身图案。 看着倒是挺温和的,柏小枝在心里这么评价道,然后朝男人笑着点了个头。 唐匠也颔首示意,她才坐进了里侧的位置,何进坐在了她的旁边。 两个男人点餐,她自顾自挖了口烤红薯, 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想着暖手一直把油纸包着的烤红薯揣在手心,也没想到会来到一家一看装潢就知道很高档的餐厅,而自己拿着个塑料勺子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何进余光看到小人突如其来的窘迫,瞟了一眼,出声道: “我也想吃一口,小枝。” 她意识到何进是在想办法减缓她的尴尬,拿着勺子便挖了一块,却又意识到自己吃过这个勺子了。 “这个我吃过了” “没关系。” 何进伸手夺过塑料小勺便喂进了嘴里,又道: “挺甜的,下次从画室出来记得给我也带一个。” 他明明不爱甜食。 对面的唐匠见状挑了挑眉。 他上次在Scabbard,喝了口何进训练时用的水壶,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就发现何进将那个水壶已经换掉了,还勒令他要来锻炼的话自己带水杯。 思及此,他也学着何进说了句:“我也想吃一口,小枝。” 没等柏小枝说话,何进率先开口:“想吃自己去买,我可以把地址发给你。” 唐匠嘁了一声,饶有趣味的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扫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 唐匠:我看得透透的。 二十四、“我也想表达” “你为什么想学纹身?” 吃饭的中途,唐匠突然开口问柏小枝。 “就是单纯的挺感兴趣的。” 她实话实说道。 唐匠却敛去笑意,放下餐具,盯着柏小枝认真道: “你们这个年纪对纹身感兴趣的孩子太多了,觉得酷,觉得拉风,或者只是单纯的叛逆,想做一点父母眼中离经叛道的事情。所以你呢,是为什么感兴趣?” 柏小枝不知道。 也许是对新事物的好奇,让她短暂的产生了一些,姑且称之为兴趣的东西,她也的确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兴趣来发展。 享受有家长给自己报兴趣班的感觉。 只是恰巧,发现自己好像挺有天分,好像挺能上手,好像算有兴趣。 “” 柏小枝沉默了,嘴唇轻抿。 其实这段时间收到的手稿,唐匠已经信了何进说的,柏小枝就是很有天分。 每次手稿她都很认真的标注自己的想法,甚至连这张图放在皮肤上哪些位置,出图有什么效果都会注明,他跟着柏小枝思路,将每张手稿在肌肤上会呈现的状态模拟了一遍,不得不感叹她对纹身构图的敏感程度也高得吓人。 简直就不像一个刚接触纹身的初学者。 柏小枝一言不发,唐匠也没有催促,一手撑着下巴,食指指腹在下颌轻轻敲击。 何进关注着情况,时不时用余光瞟一眼小姑娘的表情,始终没有出声。 “我”柏小枝的喉间只冒出了这一个字,就让她眉心拧了起来,舌尖舔了舔上唇又舔了舔下唇,又抿在一起。“我也想表达我自己的一些东西。” 她几乎是说一个字,眉头就会轻轻的搐动着斟酌用词。 “表达自己的方式有很多。” 绘画,文字,歌唱,甚至是最常见的言语。 “适合自己的方式不多。” 柏小枝莫名有了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抬眸与唐匠对视着说道。 有人能说会道,有人字字珠玉,有人妙笔生花,但都不是她,在碰到纹身这个事物之前,她没有爱好,更别提什么长处。 “那你想表达自己的什么?” “我想表达” 那一瞬,抵在后腰的电棍,家人的咒骂,击中太阳穴的鞭腿,少女亲自破开自己的血线,罗香廷给脚上涂的指甲油,何进走之前塞给她两个橘子时的笑,所有的一切都一起涌入,最后汇成一团火——是她还没见过的,海边升起的篝火,伴随着无数声尖叫。 “我说不出来我想表达的东西。像是一些火焰?或者是尖叫。” 唐匠挠了挠下巴,慢慢悠悠道:“看不出来挺有个性。” “听何进说,今天是你十六岁生日?” 柏小枝点点头。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就是——明天不用去学校上课咯。” 闻言二人皆是一愣,唐匠看着女孩疑惑的表情,有些泄气道:“高中生听到这个消息居然不兴奋啊。” “我在国内不会待太长时间,最晚待到叁月,你要真的想学,这几个月我还在的时候,你就从早到晚跟着我。毕竟我走了的话,你在国内找不到更优秀的纹身师来教你。我有这个自信。” 柏小枝的眼珠子却转向了何进。 “你觉得呢?” 唐匠做这个决定并没有和何进商量,毕竟他在之前也拿不准柏小枝是不是一时兴起。 “你自己决定就好了,我说过了,你的意愿最重要。” 唐匠见柏小枝似乎是有些纠结,道:“你自己想好是不是真的想学哦,别纹身没学出来,还把功课落下了。” “我是想学的。” “你不晕针吧?” “不晕。” “那,明天九点,WER见,教你怎么扎人了。” 二十五、平平安安 唐匠有时看起来不太正经,但真的教学起来却格外的认真,二人几乎每天都要在WER待上十二个小时才罢休。 这样的魔鬼训练足足持续了一个月,到了圣诞节前两日,唐匠才说放两天假。 圣诞节前一天,柏小枝八点多就醒了过来。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屋内虽然暖烘烘的,她还是下意识裹了裹被子,转头拿起了枕边的手机。 成宇凌晨时来了消息,说想翘课出来过平安夜,问她有没有空。 [下午再说,我不知道有没有空。] [你今天不去WER,你又没上学,还忙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不去WER?] [今天有个工作室采访唐匠啊,你不知道?] 柏小枝的确不知道,发了个“所以呢”的表情包过去。 成宇的消息又来了——[你说他今天会不会说自己收了个徒弟?] [说不说都无所谓,也才没学多久。] [哪无所谓,你出名了,我才不敢叫你一起过圣诞节。] 柏小枝又将那个“所以呢”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其实这不过是一句调侃罢了,纹身爱好者这个群体,又不是娱乐圈,上上下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就算今天她和唐匠一起参加采访,也不见得走在大街上会多个人觉得她眼熟。 调侃了两句,成宇又及时将话题绕了回去:[枝姐~每年圣诞节圣歌教堂人都好多,尤其是领苹果排队的地方,你和我一起嘛~] 圣歌教堂圣诞节前一天会免费发放苹果,不过先到先得,周边的年轻人爱去领,自己给苹果打包好,再将这份带着别样祝福的苹果送给自己重要的人。 柏小枝思索一阵,才回复道:[下午去,晚上不空。] 平安夜,她想和何进一起。 柏小枝正看着手机那头抱怨自己下午是正课不好翘掉的消息,房门忽被敲得叩叩响。 “下来吃早饭了,小枝。” 何进沉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柏小枝喊了声“马上来”,手上打字的动作却分毫未停,还在给成宇出着主意。 这人又害怕翘课被老师发现,又害怕请假班任会告诉爸爸妈妈。二人你想一个坏点子我出一个馊主意,手机屏幕上的消息一来一往。 她正被成宇逗得咯咯笑,房门又被敲响了。 “小姐,何先生在等你。” “知道知道,这就来了。” 数日的相处,让柏小枝有些松懈,那种害怕自己会添麻烦而小心翼翼的心理也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她无意识的稍显放纵。 她走到楼梯口就觉得有些奇怪——平时家里也很安静,但是今天有些静的出奇了。 顺着阶梯越往下走,气压越是低,她不明所以的走到饭厅,才看见还坐在椅子上的何进,以及桌子上还没有动过的两碗鲜虾面,已经坨掉了。 好像有些明白气压为什么这么低了。 “你...没吃吗?” 柏小枝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何进的右肩。 男人这才把眼神从手机上移开,扭头看着有些紧张的女孩。 “我什么时候叫的你?” 凤眼似抬非抬,冷冰冰的视线快要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挺久了...” “挺久了,挺久是多久?” 柏小枝咽了咽口水才道:“我没注意...对不起。” 男人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阵才移开。 “八点四十我叫的你,现在。”何进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才一字一顿道:“九点叁十二。” “对不起...我......”她语塞,看着那两碗面,转头看着厨房里的佣人,急切道:“茹姨。可以再煮——” “不用。” 何进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今天忙,你要吃什么叫茹姐给你做。” 男人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楼下大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厨房里的女人便立马探出了头,朝着神情紧张的柏小枝道:“小姐,早饭是何先生自己做的。” 柏小枝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心里还在想何进到底是真的忙还是被自己气得,听到女人的话更是心下一紧,看了看桌上的面,又看了看厨房里的茹姨,才微张着嘴发出了一声:“啊...?” 茹姨只是面色无奈的撇了撇嘴,问柏小枝想吃什么。 柏小枝摇了摇头,一步一步回到了自己房间。 两碗鲜虾面里的虾都去掉了虾壳,只留了晶莹剔透的虾仁。 她坐在床边,回忆起昨晚何进为了庆祝她终于放假。带她出去吃饭,自己抱怨的那句——真讨厌剥虾壳。 联想到何进坐在餐桌前等她来品尝自己的手艺,自己却在手机上和成宇聊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时间。 她泄气,给成宇又发过去一句—— [都怪你。] ...... “都怪你。” “我亲爱的枝枝姐啊,这你都能怪到我头上我可不认啊。” 彼时柏小枝和成宇已经领到了苹果又买了包装盒,准备找个奶茶店坐着把贺卡写了。 “不过我还没见过进哥生气,你给我描述下呗。” “懒得理你,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怎么道歉。” 以及会不会挨打。 “这不简单,”成宇提了提手里的苹果和包装盒,“你把贺卡写的感人一点就好咯。” 柏小枝不置可否,成宇便又说话了,“喏,就在这吧,我一会儿写完就去Scabbard找我姐了,你呢?” 待到二人在奶茶店坐定,柏小枝才答道:“...我问下何进在不在再说。” 然后拿出卡纸,工工整整写上何进二字。 然后,盯着卡纸看了十分钟。 对面的成宇已经进入收尾,她按捺不住探头偷看,刚看到第一行名字,成宇就一掌捂住自己的贺卡。 “成雨微?你姐姐之前的名字?” 成宇已经告诉她这个苹果是给成宙的,看到“成雨微”叁字,柏小枝有些疑惑道。 “不是啦...呸,重点是你干嘛看我贺卡!” “我不知道怎么写。” “想写什么写什么啊,心意到了就好了嘛。” “好吧。” 柏小枝拿起了笔,撑着腮帮子又思索了许久。 脑海里的文字被一遍一遍删掉改动,最后只在纸上留下了四个字——平平安安。 ———————————— 到底会不会挨打呢?(滑稽脸) 二十六、“怕你生气了” 天气沉沉,上午下过雨,海都商业街地上留有积水,使得二人脚步声尤其清脆。 柏小枝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的,自己给何进发了消息过去,得到男人在Scabbard的消息后,便和成宇一同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觉得何进回复她的消息也异常冷淡,果然还是在生气吧。 “柏小枝,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直到身侧的成宇用手肘顶了她一下,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身,呆呆地看着成宇极其不满的表情。 “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姐如果骂我翘课的话,你记得怎么说啊。一、我真的拉肚子了,二、你陪我去中心医院的时候看到教堂那里人很多所以......” 成宇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看着柏小枝逐渐不聚焦的眼神,又道:“你是不是又没听我说话啊?” “我在听的。” 柏小枝回过神来看着成宇,眼神坚定。 “那我上一句话是什么?” “嗯......忘记了。” 闻言,成宇不满地啧了一声。 “我一会儿自己说,你就当个人证就好了。行不?” 这句话短,柏小枝还没来得及神游就已经听完,随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二人一起走入Scabbard的时候,成宙正坐在前台查会员表,她察觉到有人进来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就已经听到了成宇的声音。 “姐!我来找你玩啦,嘿嘿,忙不忙啊?” 成宇将包装袋提在身后,神秘兮兮的走到前台面前。 自家姐姐只说了叁个字——“你怎么...”,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手朝着他脑袋就拍了下去。 “你又翘课!” “我今天是拉肚子请假了!” 见姐姐脸色稍缓,成宇赶紧指了指身后的柏小枝,道:“不信你问她!” 柏小枝识趣的当了把人证,成宙这才好好的问自己弟弟有没有好点,去看医生了没。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成宇从身后拿出包装袋,“当当当当!每年平安夜的保留节目,今年怎么会少。” 柏小枝看完全程,觉得成宇已经不需要她再来作证了,才往Scabbard内部走去。 站在何进办公室门口,她自觉已经从成宇那学到了什么东西,屈指敲了敲门,随后立马将包装袋掩在身后。 门很快开了,何进一手握着手机接电话,仅仅朝她点了点头,便又背过身去了。 见何进没看自己,柏小枝关上房门,坐上沙发,又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身后。 心里面还在想着怎么送礼物才能像成宇那么自然,一昧的模仿他肯定是行不通的,何进已经打完了电话,坐上了另一面的沙发。 “怎么过来了?” 男人不管是表情还是声音,都淡淡的,引得柏小枝下意识的想——他肯定是生我气了吧。 “怕你生气了。” 不自觉的,她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委屈的味道。 “还好,没那么生气。”何进仍是那副样子,“去买东西了?袋子放在那不怕压坏。” 男人的话本就让柏小枝一下不知道如何作答,见自己刻意想藏一会儿的袋子也被发现了,她只觉得自己临时勾勒的计划全被淘汰。 “啊…这个是我给你的。” 她从身后拿出礼品袋递给何进,果然如他所言,纸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皱痕,柏小枝又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将东西藏着,不由得心情又差了一些。 红绿配色的袋子,圣诞的氛围十分浓厚,里面四四方方的盒子上面用丝带系着大蝴蝶结。 “是苹果吗?” 何进一边拆一边道。 “是。” 男人打开盒子,苹果旁的小贺卡也被他打开,看完了内容又将贺卡放了回去。 柏小枝一直注视着何进那双手,等待着他的评价。 “谢谢,小枝有心了。” 几个字轻轻敲进她的耳朵,柏小枝心底里又浮现出了那几个字——他果然很生我气。 窗外不知何时传来了雨滴砸上玻璃的嘀嗒声,何进见状便说要将柏小枝送回家,她也乖乖的坐上了车。 行程过半,柏小枝忽然开口道: “你今晚想吃什么?” 这是她在脑袋里考虑了许久想出的补偿方式——自己亲手下厨。 但是,何进说:“今晚吗?我今晚在外面吃。” “你一个人去?” “这次不能带你,有正事。”男人顿了顿,道:“有个格斗类的节目邀请我当嘉宾,我还在了解,今天和他们吃饭。” 好吧,柏小枝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看来何进今天的确是有点忙。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回到家里便执拗的坐在一楼沙发上,不愿回到自己房间了。 也没有好好道歉,心怀期待的去找他,总共的交流才寥寥几句。 她想等到何进回来。 窗外的雨渐渐变大了,砸得客厅旁得落地窗噼噼啪啪响,她穿着何进买的长款毛绒睡袍,蜷缩在沙发上。 何进今天说有节目想让他去当嘉宾,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意识到四楼那面荣誉墙代表了多大的含金量。 忍着困顿,柏小枝在浏览器的搜索框里输入了何进的名字。 第一条新闻便是——博特拉姆称唯一的外籍弟子不会再上拳台。 唯一的外籍弟子,就是何进了。 文章中提到,博特拉姆是将何进领入苏亚家族的长老,同时,也是苏亚家族长老中,对于柔术的发展规划最为保守的一位。 他坚信保持传统带来的优势,坚持柔术的保守发展传播,担忧其商业化。 他曾在采访中说,商业化无非带来两个结局:一是门槛变低,无数不了解柔术杀伤力的人涌入,但凡出现一起利用某武术的恶性暴力事件时,这门武术便离“禁术”不远了;二是无法保持苏亚家族多年柔术的纯粹,难免出现“美版苏亚柔术”、“泰版苏亚柔术”此类情况。 何进第一次顶着博特拉姆的头衔在巴西崭露头角时,也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毕竟按理来说,他是最不愿意让自家多年传承的东西流入外国的。 但当何进在五年间给苏亚家族拿下无数荣誉时,所有人都懂了博特拉姆的选择。 今年初,由于何进长时间没上拳台,有记者前去采访博特拉姆。 他却直截了当的表示,何进即将回国,比赛也不会再打。 文章没有阐明具体原因,但有所猜测——苏亚家族里除了博特拉姆外还有七位长老,怀疑何进此番回国和苏亚家族内部的争斗有关。 评论区里更多的人则觉得,是因为何进多年在苏亚家族受到了不公对待,纷纷为他鸣不平,凭什么出了苏亚就不能上擂台。 还有许多关于何进的新闻,有说夸他格斗天才夺得各项荣誉的,也有锐评他不为自己国家效力的。 何进却连一个面向公众的账号也没有。平日里低调得,就好像那一切荣誉和自己无关。 —————————— 怎么又是剧情呢?下一章挨捶!一定!(用力拍胸脯保证) 二十七、“选条自己喜欢的皮带”(sp) 柏小枝在自己床上醒来时,还有些懵懵懂懂,揉揉眼睛坐起身子,才看见自己床头柜上那个盒子。 上面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圣诞快乐。 刚劲有力的四个字,笔锋毫不收敛,透过这四个字她几乎能在脑海里想象到何进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昨晚自己好像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蒙中似乎被人环进了一个冷而带着水汽的胸膛。 再然后的记忆,就直接跳到现在自己醒来了。 意识恢复的第一件事,她便急忙洗漱好下了楼,却没见何进的身影。 “茹姨,他没起吗?” “先生昨晚给我来了消息,说他喝了酒,今早要是没起来就只准备小姐的早餐。小姐想吃什么?” 闻言,柏小枝灵光一闪,眨巴眨巴眼睛,道:“昨天早上那个面,你可不可以教我一下怎么做的?” ...... 她七点多就醒了,等到端着碗到四楼,已经快要九点。 腾不出手来敲门,柏小枝用手肘抵着门把将门打开,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何进见她端着碗进来,悄悄挑了挑眉,道: “怎么了?” 她以为何进还睡着,被男人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给你把...把早饭送过来。” 男人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将碗放在床头柜,看到碗里的鲜虾面,他又悄悄地挑了挑眉。 “茹姨说你喝了酒,你还好吗?” 这个点没起床,实在不像何进的作风。 “头有点疼而已。” 何进从被子里坐了起来,却没端碗,只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那...我喂你?” 柏小枝见何进这副样子,试探着开口。 男人神色怪异的盯了女孩一眼,道:“没那么严重,你出去吧。” 何进撵她走,柏小枝悻悻的退出了房间。 他是不想和自己沟通吗? 柏小枝没有下楼,靠在关闭的房门上,脚尖轻轻的敲击地上的瓷砖。 等他吃完再好好道歉也行。 这么想着,她缓缓地挪动到楼梯口。 但却在台阶处停下了,转身又走到房门前。 如此往复几次,她最终还是敲响了男人的房门。 “进。” 听到了他的声音,柏小枝才再次轻轻开门走了进去。 何进身上穿着居家服,正将那碗面放在书桌上,侧头看来的人是柏小枝,毛茸茸的睡袍下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 “怎么了?” 男人坐上书桌前的椅子,朝女孩发问。 她却没说话,直到走到何进身侧才开口道:“昨天早上...对不起。” 何进对柏小枝在那件事之后忐忑的心情全然不知,没有想到这小姑娘去而复返是为了给自己道歉。 他想看看这小人此刻什么表情,才瞥到小姑娘嘴巴嘟得可以挂个酱油瓶了。 “你倒是委屈上了。” 何进觉得好笑,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我没有委屈......” 说着,她唇瓣还越嘟越高了。 何进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用眼神给柏小枝示意一侧的墙角。 “站那,想想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她脑里此刻只闪过四个字——要挨打了。 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面墙站好。 等待无疑是煎熬的,二人没有交流,柏小枝听到身后男人吃完将碗推开的声音时,以为终于能等到他的传唤了,结果却又很快传来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许是故意晾着柏小枝,他洗完澡出来已经过了十点。 何进身上还有些潮气,坐在沙发上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后脑的湿发。 “过来。” 女孩膝盖酸胀,歪七扭八的挪动着步子,到了何进身前。 男人身上穿着居家服,将整个人的气质衬地柔和了不少。 “小枝觉得自己哪里错了,要和我道歉?” 何进握住柏小枝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腿间。 她其实不太喜欢,因为这样站着,即便是自己埋着脑袋,余光还是会避无可避的看到何进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我拖延,还白让你准备早饭。” 默了几秒,她才听到身下男人的声音。 “的确拖延,不过早餐不算白准备了。”像是知道柏小枝要问自己为什么,何进又接着道:“今天小枝也给我做了,所以那天的不算白准备,你说是吗?” 柏小枝点头,轻轻的嗯的了一声。 何进又道:“拖延的话,小枝是初犯,就十下,去我衣帽间选条自己喜欢的皮带。” 说罢,何进放开了小人的手腕。 她每走两步便抓紧机会揉自己的膝盖,磨磨蹭蹭才进了衣帽间。 男人光是皮带就放了四个大抽屉,她挨着挨着捏了一遍,最终选定了一根稍薄而柔软的,取下来握在手上,忐忑的走了出去。 彼时何进坐在床边,在床的中央放了一个抱枕。 接过柏小枝精心挑选的皮带,他对折两下握在手上,用皮带的一端点了点床。 “趴上来。” 她也乖觉,膝盖扣上床,两手撑着身体爬到床中间,小腹抵着抱枕的位置趴了下去。 臀部成了身体的最高点已经让她有些羞了,男人却伸手掀开了她的睡袍,又伸出一指钩住包裹着软肉的鹅黄色内裤,一把扯了下去,刚好卡到臀腿交界处,两团白嫩嫩的臀肉暴露在空气中,如同两个白面馒头。 一瞬间,她下身发凉,头脑却羞得发热。 柏小枝将又红又烫的脸埋入男人的被子,被何进的气味包裹,刚悄悄在心里感叹一句何进的味道好闻,身后已经炸开火辣辣的痛楚。 “呜啊...何进......这个、这个......” 她想说的是这个太疼了,但男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抡着皮带又是狠狠一下。 想到只有十下,何进下了重手,即便听到柏小枝已经染着哭腔,他仍然没有收力。 柔软的皮带不像厚重的皮带那般,痛楚没有那种钝,却死死咬住她的臀肉。 只是两下,刚刚白白嫩嫩的臀肉已经横着添上两条红杠。 柏小枝听到只有十下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小庆幸的。 如果自己没有被两下皮带就疼得迸出眼泪的话。 何进已经又举起了皮带,还没来得及挥下去,身下的小人却伸出两手,一只手挡着一团臀肉,抽抽着说:“等...等一下、好不好......” 男人果真放下了高举着皮带的手,声音却不容置喙。 “我数叁声,不拿开加罚。” ———————————— 老紫蜀道山 二十八、“生气也不要冷冰冰”(sp) “叁。” 何进开始倒数,如同给柏小枝下的最后通牒,仅一个字就让她的心尖直颤。 “等一下等一下好不好” 她双手捂着身后艰难转身,泪眼对上何进冰冷的视线,满是哀求。 “二。” “太疼了、求你了何进” 透过迷蒙的视线,她看到男人微微张开的唇瓣,在那个“一”即将脱口而出的前一秒,柏小枝还是认命的收回了双手,垫在下巴下,紧闭着双眼等待疼痛袭来。 “啪!” 皮带破空的声音划过时,她身后下意识用力,这声击打也不那么清脆了。 “放松,这下不算。” 用力时容易伤到肌肉,引得何进尤其不满。 “我控制不啊!” 没等她的话落下,凌厉的痛楚已经从身后直击脑门,生生将她卡在喉间的话语斩断。 “这不是控制住了?” 四下皮带,女孩刚刚还白白净净的肌肤被染得嫣红。 何进知道自己下了重手,弯下腰,大掌轻轻触上柏小枝滚烫的伤处,四指轻压,确定没有肿块后才又站直了身子,冷冷道: “还有七下,小枝,别想着怎么躲,我希望你想的是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拖延了。” 睡袍随着她抽噎起起伏伏轻微颤动,憋了半天,她才磕磕巴巴道:“呜、知道了” 何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舌尖顶着腮帮子轻滑,收起那点子心疼,双手抻了抻皮带,随即又握着刑具扬起了手。 皮带一端在空中破出一个扇形,迅速击打上女孩已经脆弱不堪的臀峰,产生的臀浪颤得她后腰都有些发痒。 柏小枝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再去在意这些,被皮带咬上臀肉的痛楚已经让她无力招架,忍不住挺着腰仰起头,难捱的呻吟不断。泪珠滑过脸颊,再滴上自己垫在脸下的手臂,最后顺着手臂晕上何进的被子,晕出了一小块深色的水渍。 一下比一下重,不知何时,她额头上已经疼出了些许细密的小汗珠,身后更是火烧火燎般的疼。 实在是煎熬了,柏小枝两手不再垫着下巴,而是扑在前方死死的抓住何进的被单,两条小腿也不断的扑腾着。却又不敢再去遮挡,心里只想着速战速决了好。 何进注意到她因过于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默默将最后叁下抽得又急又重。 最后一下,柏小枝以几乎快要尖叫出来的哼吟声结束了这场酷刑。 男人将皮带丢下坐在床的一侧,伸手轻轻揉上女孩身后的两团肿肉。 他本想着,等人哭够了再说教几句,却没想柏小枝仿佛是落泪现真情般,不顾自己抽抽嗒嗒的也要开口道:“你、你以后生我气也不要、不要冷冰冰的” 闻言,何进有些不明所以了,愣了几秒回想自己和小丫头相处的种种,才道:“我什么时候冷冰冰了?” “昨天呜、昨天都没、没怎么理我” 她越说,还把自己说得越是委屈,眼泪跟串着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的掉。 “我没有啊,”何进直感冤枉,挪了挪身子,伸手覆上柏小枝发顶。“昨天出门的时候就说了忙,不是不理你。” 言罢,他又伸手将卡在小人大腿根的内裤提了上去,又轻手轻脚的将睡袍复原,才两手卡住女孩的胳肢窝将人捞了起来。 她还在哭个不停就被迫下了地,东倒西歪的站不稳,还是何进将人扶着才穿上了毛绒拖鞋。 两个手都忙活着擦眼泪,男人见状将她手腕握住,迫使她睁眼同自己对视。 “昨天没有立刻就地正法的揍到小枝身上,让小枝胡思乱想了?” 柏小枝闻言,皱着眉头正要辩解,何进又说话了。 “不要想太多了,小枝,我不会冷着你。” 此言一出,柏小枝哭得都“没底气”了许多,却还是硬着头皮瓮声瓮气道:“你昨天就是很冷漠” “那我平时呢?” “平时也但是明明不会那样和我讲话的” “好、好。”见自己这会儿不管怎么说都只是落入女孩耳朵里的狡辩,何进失笑,又无奈轻叹,大拇指划过她哭的发红的两边脸颊,揩去她的眼泪。又道:“那小枝保证再也不拖延,我也保证以后都注意和你相处的态度,怎么样?” 见柏小枝慎重的点了点头,他觉得可爱,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 “乖。” 二十九、闹剧 海城是没有雪的,但也并不妨碍今年冬天来得尤其冷。 年关将近,玻璃窗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柏小枝坐在工作台前用纹身假皮练手,唐匠坐在身后画图,时不时抬抬眼给她指点一二。 几个月下来,不说炉火纯青,但技术也已经超过同行的平均水平一大截了。 春节快要到了,海都商业街熙熙攘攘,已经有了些过年的气氛。 一是防止吵闹,二是开了暖气,工作室内所有窗户都紧闭。唐匠有些觉得闷热了,起身去开窗。 不料比冷气先一步进入室内的,是一声尖利的叫骂。 “我他妈养你就是让你带坏成宇的?!” 柏小枝听到熟悉的名字,霎时有些心惊,还未等她反应,唐匠已经出声叫住了她,并勾了勾手。 “楼下好像是你朋友啊,过来看看。” 她脑海里难免想到前几日在成宇软磨硬泡下答应的那件事,心下不安的走到窗前。 如果说和何进住在一起的小半年一切都顺风顺水,那么今天可以说是第一波将平静的生活打破的浪花。 楼下的气氛和她上午来的时候天差地别。 一旁的烤肉店挂着大红灯笼,音响里播放着春节优惠,道路上的人群肩挤着肩,给中央的几人临时搭建了一个荒诞的舞台。 成宙还穿着Scabbard工作服,但已经被拉扯的皱皱巴巴,绑着马尾的长发也凌乱不堪——有个妇人正扯着她的头发。 三人的六只手交错着,妇人一手扯着成宙的头发,一手推搡着成宇;成宙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和妇人较劲,一手还扶着成宇的身子寻求平衡;成宇则一手抓着妇人的手臂,一手搂着自己的姐姐。 女人的叫骂声和烤肉店的春节大酬宾、精品店放着的《新年好》混杂在一起,太多的字眼听不真切,直到身后的男人中气十足的怒吼传来—— “谁给成宇纹身的!就是你把成宇带坏的!你说你不知道!” “非要在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上班!你弟屁颠屁颠跑过来!你就没想这个家好是不是!成宇这样你就开心了!” 男人怒目圆瞪,眉眼间和成家姐弟有些相似。 几句话,柏小枝弄清了情况,心里直闪过一个念头——是自己害了成宙。 “我纹身和姐有什么关系!爸、妈,你们丢不丢人啊!求你们别闹了好不好?” 听见自己儿子这么说,中年男人面色铁青,上前就举起了自己的手,成宇没拦也没躲,只是闭着眼等着男人要落下的耳光。 成父的手却在最高处停下,定了数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近日海都商业街本就热闹,周围的人墙里有人举起手机,有人窃窃私语,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家四口表演的闹剧。 这时,人群中却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硬生生挤出一个小道,观众们似乎知道这也是个要“上台”的演员,纷纷让路,在男人经过后,又迅速将空缺填满,补全这个密不透风的观众席。 来的人是何进。 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上前,没两下就使巧劲将拽着成宙头发的那只手卸了力,顺势将已经乱糟糟的成宙拉到了身后。 “家丑不可外扬,叔叔阿姨,这闹得多难看。” “闹!就得闹!她不要这个逼脸了我们要什么!” 虽是回应何进的话,成父却一直指着何进身后的成宙。 “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员工,起码在这里” 没等何进说完,成父已经出声打断。 “你是他老板,我是她老子,我们养她大的!” 成母紧接着开口:“她带成宇学了什么好的?成宇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都纹上身了!我们不该教训她?” 说着,成父愣是直伸着手要把何进身后的成宙拽出来,却被何进拦住。气上心头,他竟撅着已然干裂的唇瓣想朝自己的女儿啐上一口,何进眼疾手快地伸臂拦住,成父的口水不偏不倚砸中他纯黑的冲锋衣。 他没想发作,身后的成宙却好似终于受不了这场闹剧,推开他的手臂站上舞台中央。 “够了没有!够了没有!啊?够了没有!” 她已然歇斯底里,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眼球涨得通红,一遍又一遍的发问。 “从小到大,从小到大!成宇做了什么您二老不满意的逮着我打逮着我骂!成宇做什么您二老骄傲的就问我怎么不和弟弟学!我该的!我他妈活该!”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不就是成宇做了错事你们心疼吗?那个气在心里憋得没地儿撒,你们心里直难受了就来找我泄气。我问您二老,今天成宇就是没我这个便宜姐姐,你们会不会揪着他头上那几根毛在街上闹?会不会!” 成父成母此刻皆惊了,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成宙的爆发。 整条街道都安静了几秒钟,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成父,他几步上前,举着手掌就要扇下去,却被成宇一个闪身抱住了成宙。 成父的巴掌还没来得及像刚刚一样停下,打上自己儿子的后脑。 成宇没理父亲,一个劲儿的给成宙道歉,抱着成宙便要退场。 他也快要落泪了,成母却在自己儿子要走的时候才恍如大梦初醒。 “成宇,你什么意思?” 成母想去拉儿子的手,却被后者不着痕迹的避开,她心头的火烧得更加厉害。 姐弟俩穿过人流时,听到后方传来的怒吼——“让他滚!滚了就别回来!怎么养了你们两个东西!” 唐匠和柏小枝看完全程,一直到成父成母一边呵斥周围人别录像一边离开时,唐匠才抛出了那个问题——“前两天那男的来WER的时候,你给他纹身了?” 柏小枝默然点了点头。 纹身师基本上都很避讳未成年纹身,不少同行也遇到过此类事情,轻则赔钱包洗包祛疤了事,重则家属闹事砸店。 柏小枝也有所耳闻的,那天成宇说父母很疼他,说自己心里有数不会让爸妈发现,然而今天 唐匠沉默了很久,最后起身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我去Scabbard一趟,你练你的,暂时别下楼。” 三十、成若男 她哪里还有心情练的下去,待在工作室里坐立难安,短短的十几分钟就好像过去了几个世纪。 工作室的房门被毫不留情的推开,柏小枝侧头刚好对上何进铁青的面色,以及蕴着怒火的眸子。 看到柏小枝了,何进脸色变得愈发瘆人,好半晌才说了句:“去给成宙道歉。” 她被男人瞪得默默低下头不与他对视,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慢慢挪动步子。 柏小枝在离何进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便停下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敢那么靠近男人,何进一直站在原地没动,仿佛等着女孩自己走过来。 见柏小枝怯生生的不敢往前迈一步,他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怕了?” 说着,他一点不给面前女孩反应时间,伸手捏着人手腕一把扯到自己面前。 她被拽得一个踉跄,目光还未聚焦,何进已经又急又重的朝自己身后盖了两掌。 咬牙切齿道:“我真是把你收拾少了。” 柏小枝大气不敢出,更别说哭更别说闹了。任由男人泄了些火后,被他拉着手腕带出了WER。 ...... Scabbard应该也被成家夫妇闹了一通,练拳的和健身的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前台处的沙发移了位,中间的茶几也歪歪斜斜。 成宙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泣不成声,成宇坐在一旁拍着她肩,另一只手腾出来将她凌乱的发丝理顺。 柏小枝被何进领过来时,成宇抬头看她,却又立刻低下了头,两个做错事的孩子凑到一起,都是又愧又怕。 何进手指点了点她的后腰,她便自觉上前,隔着茶几朝成宙躬下身子,道了句对不起。 成宙这才松开捂着脸的手,将头抬了起来,眼睛刚好对上柏小枝的发顶,她着急忙慌的摇头,嘴里却蹦不出一一个完整的字。 成宇刚开口想让柏小枝起来,就被何进打断了他的话——“你给你姐道歉了吗?你能代替你姐原谅谁?” 他又恹恹地闭上了嘴。 还是成宙调整了好一阵子呼吸,才道:“起来吧、我...我没怪你们。” 柏小枝这才直起了腰身,却还是埋着脑袋。 成宙扯了张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自己拍着自己胸口顺气,直到呼吸平复到能好好说话,又开口把自己的话说完。 “就算不是你,是任何人都一样,就算不是纹身,是任何一件他们不接受的事物,都一样。我不怪你,也不怪成宇。” 她的语气平静得,如果不是断断续续的抽泣,都会让人以为她只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也不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但我的爆发,不会再有一次了。” 这句话歧义太多,成宇有些紧张,或许是以为自己姐姐会想不开了,急忙问是什么意思。 成宙只是淡淡道:“在我这,我已经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会再联系,也不会再回他们的家。 “那你住哪?” 不熟悉个中关系的唐匠开口问道。 “我开始工作之后就自己一个人住了。”成宙叹了口气,轻声道:“成宇,你接电话吧,我知道他们一直在给你打。” “不要。” 男孩有些执拗的摇头,掏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按下了关机键,将黑着屏幕的手机丢在茶几上。 一直沉默的何进此刻抬起了头。 “给你放两天假,把这收拾下一起去喝两杯,放松下心情。” 五人没有去什么娱乐场所,只是在何进家的院子,围着一个小桌,小桌下放着炭盆取暖,何进左方是烤架,佣人在屋里穿串儿拿出来,何进和唐匠负责烧烤。 三个成年人面前各一杯sake,柏小枝和成宇则喝着果汁。 成宙还没吃上几口东西,就已经喝了三杯闷酒,忽地又开始掉眼泪。 见她哭,几人又沉默了,只有成宇拿着纸巾擦着自己姐姐的泪,不住的道歉。 成宙却推开了那只给自己擦泪的手,吸了吸鼻子,眼神不聚焦,空洞的看着某一处的黑暗。 “你们不觉得我和我弟的名字很奇怪吗?一个宙、一个宇,再怎么想,也应该是我在前才对。” “我以前叫成若男,不是波澜的澜,是男人的男。” 不知道是某一处吹来的凉风,还是炭盆本就抵御不住冬夜,总之,柏小枝觉得,天变得好黑,夜变得好冷,成宙的眼神隐在夜色里,似乎本就是一片黑暗的。 “生我的时候,难产了,他们知道是个女孩,就赶紧去问医生什么时候能要下一个,医生说他们可能很难再要孩子。所以我叫成若男。” 成宙伸手捂着眼睛,又道:“你们知道吗,我宁愿是带着父母美好期盼的成胜男,成超男,但是我也不想,我不想我是、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再要孩子的时候,出现的成若男。” 有一瞬,成宇觉得自己不该出生的。 当他又说了声对不起的时候,成宙握住了弟弟的手。 “你不用说对不起,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懂了。” “我弟弟还不存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拿我去和一个不存在的人做对比了。我做错了,质问我为什么不是个男的。最搞笑的,我做对了的时候,他们夸我,还会遗憾的补充一句,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不是男孩呢?” 成宙埋头,给自己的酒杯添满,一饮而尽,随即靠在椅背上,看着天空。 “后来又怀孕,他们学聪明了,打点了关系去查,知道了是个男孩。” “我知道我要有弟弟的时候,我其实很恐慌。” 说着,她攥紧了成宇的手。 “我一边恐慌,一边尽力去讨好他们,学着班上同学的样子去问他们爱不爱我。我真的好紧张啊,去练习一个从来没在他们嘴里听到的词汇。但是她大着肚子把我推开了,叫我滚远点,说,抱那么紧,会伤到肚子里的成宇。” 柏小枝只能看见成宙的脖颈,一直以来成宙给她的印象都是大大咧咧男孩子气的,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脖颈,也是那么纤细而脆弱。整个人好像一块已经内部开裂的玻璃,再有一点打击,就会粉碎成一块一块的渣滓。 —————————— 重男轻女真该死! 今天母亲节!大家有没有和妈妈说节日快乐呀 三十一、“你喝多了” 成宙的名字,是她初中学会了“重男轻女”这个词汇的时候,求了成家夫妇很久,才同意改的。 她将自己绞尽脑汁想出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细心的迭好。 仿佛这是能愈合父母在自己心里留下的伤疤的绝佳方式。 早上父母松口,中午把纸条给了父母,他们说下午去办。 她一天都在期待。 路上的阳光也更明亮了,清风扬起的灰尘里在她眼里都是可爱的。学校的黑板反光,她也有底气和老师讲,搬着凳子坐到了教室中央。晚自习下课,她也没有一天课后的疲惫,笑吟吟的拉着同学的手一起走在放学路上。 她傻笑着踢路上的石子儿,朋友问她傻乐什么,她偏要卖关子。 “你明天就知道了,嘻嘻。” 但是等着她的消息近乎是个噩耗。 成母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告诉她,她写着名字的纸条弄丢了,给她把名字改成了成宙。 她给自己起的名字是三个字,就算弄丢了,自己的父母也会忘记吗? 他们甚至根本没打开过那张被自己迭得工工整整得小卡片,没有看她想改的是什么名字。 失落失望无穷无尽,涌满了整个胸膛,但她只敢缩在被子里时才掉眼泪。 眼泪,是最不值钱的。 “男孩子就不会因为这点事哭,女的就是太敏感了。” 他们会这样说。 高中的时候,她考上了一个还不错的民办二本。 他们什么也没说,朋友爸爸妈妈请了报志愿选专业的老师,她细心的将自己所有问题写在一张纸上,让自己的朋友顺便帮她问问。 自己能搞到的所有,也仅仅是些不全面的消息。她凭着这一切,自己给自己报了名。 她期待着自己的大学生活,在心里暗暗发誓,要离这个家远点。 成家夫妇一直沉默着,沉默着,不管不顾,什么也不说。 到要出钱的时候,仍然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她小心翼翼、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的开口。 最后把他们说烦了,他们只是淡淡的道了句—— “女孩子花那钱读书没必要。” 成家并不拮据,介于小康和小资之间的条件。 这个学费,不到成宇各种补习班兴趣班学费的一半。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一眼望得到头。 一蹶不振了很久,他们好像也有一些愧疚,叫她去上班的语气也轻柔着,不像平日里那么强硬。 让她不得不接受自己不再是个学生,要去工作了的事情,是自己的父母带了个男人回家。 那男的快三十岁,地中海大肚子,在家里坐着吃饭时,一嘴的油,将没有刮掉的胡茬都染的发着黄色的油光。 第一句就是——“我还是觉得学历太低了,起码也得是个大专吧。” 自己爸妈急忙拿着手机——“高考分不低呢,你看。我们只是觉得没必要,以后也挣不到几个钱,总之要嫁出去的。” 男人拿着手机将分数细细看了一遍。 “嗯,智力没什么问题,那也行,可以相处,反正以后也不用出去工作。” 成家夫妇立马对了个得逞的眼神,随即表情慈爱的看着她,笑得很假。 “成宙啊,你看,这个哥哥怎么样?” 这次的语气更加和善轻柔了。 她立即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爸妈能做到这一步,不死心的问道: “什么怎么样?” “介绍给你呀,瞧这孩子,我们教育的比较保守,她不太懂这些,谅解一下哈。” 后面的话,都是谄媚的朝那男人说的。 她犯恶心了,生理性的,不是因为那男的外表和素质,是因为自己的父母。 那种生理性的恶心,伴随着脊背发凉,一股子麻木的感觉从头顶贯穿到脚尖,仿佛体温也骤然降低了。 面前的饭菜她再也吃不下一口,但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像成宇一样过,发脾气就将筷子摔在桌上,然后嚷嚷着自己不吃了,缩回自己的房间。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就算是现在。 她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陪着笑脸,但也没办法在这里哭出来,她只是将自己的语气放的轻了再轻。 “我这两天在找工作呢,可以先换个联系方式相处一下,等我工作稳定了再说这些好吗?” 父母还想说什么,却见男的点了点头。 “有这种想法是好的,毕竟结婚之前我也不会在你身上花钱。” 手上没有钱,她连去上班路上的车费也没有。是成宇从自己零花钱里给了她八百。 好在饭店当服务员包饭,捏着八百,她把自己电话卡的套餐改成最最便宜的,在没有WiFi的地方,从来没开过流量数据,每天晚上下班都蹭着WiFi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看房子。 第一个月工资结了三千,她花一千二租了个小房子,从那天起就搬了出去。 那男的一开始偶尔会在她下班的时候来找她,但是她从来不和那男的约会,好声好气的说自己很累要回家。慢慢的,那男的再也不来了。 Scabbard开业的时候,刚好因为她原来工作的地方生意不好,她失业了。 一开始只是负责发传单和前台,她偶尔会借用同事的装备对着沙包发泄,何进某次提了一嘴,让她去考个证,刚好没有女教练。 这一切,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她出去自己住后,便什么也没管过。 有时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儿,也会打个电话过来,也仅仅是问她有没有谈恋爱,成宙觉得,他们只是盼着能从自己手上在压榨出一笔彩礼。 直到成宇跟着姐姐的脚步撵了过来,她才和父母的联系稍稍密切了一点。 话说出来后,心里的确会好受些,几人都沉默着,她又抿了一口杯中的sake。 “成宇,你该回家了。” 他却低着头,声音小而坚定——“不想。” “听话,你不回去,他们又该闹我了。” “可是......” 他后面的话,被成宙疲惫的眼神压住,最后还是叹气,极不情愿的道了句好吧。 “小枝,你对这一带熟悉,你带成宇去打车。” 成宇起身没走两步,何进发话了,柏小枝也乖觉赶紧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成宇还是回头喊了句——“姐,我以后偷偷找你,不让他们知道!” ...... 月明星稀。 她和成宇走在路上都没说话,想起成宇求她给自己纹身时重复了好几遍的那句——我爸爸妈妈很宠我的。 柏小枝觉得有些讽刺。 经过一盏一盏昏黄的路灯,两人的影子围在自己脚边打圈。 “你那天问我成雨微是谁,成雨微就是我姐当时想改的名字,只有我和她知道的名字。” 柏小枝轻轻的嗯了一声,她猜到了。 “我真的很喜欢我姐,但是我对爸妈也挺...不、现在只能说讨厌不起来了。” “知道了。” 她没办法做评价,她能共情成宙感受中的某一部分,但那部分不管于她于成宙,都只占了很小的比例。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错不在你。” 她知道成宇很自责,但是她实在提不起心情去安慰成宇,只是走到路口拦了辆计程车,嘱咐了句回家发消息。便自己一个人转身往家里走。 走过半程,便看见了叼着根烟的唐匠迎面走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唐匠说已经散了,成宙留下来说要帮何进打扫卫生,他就一个人出来了。 最后补了句让柏小枝别苦着个脸了,便也离开了。 她还在心里寻思着家里有佣人打扫卫生,为什么成宙要留下,便已经不知不觉走到院门口。 看到何进起身的时候,她正准备走入院门。 看到成宙紧跟着何进站起来,抓住了何进的手臂时,柏小枝停下了脚步。 而当听到何进的那句“你喝多了”的时候。 鬼使神差的,她极快的后退一步,躲在院门口的柱子后,隐入浓浓夜色。 ———————— 我爱珠,珠爱我,啊珠从四面八方来,时时刻刻来,铺天盖地来,珠来珠来珠来。(大学生考前作法版) 三十二、越界(sp) 不知为何,柏小枝心里有些没来由的恐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促使她躲在柱子后,悄悄关注着院内的情况。 她只能听到部分成宙因情绪稍稍激动而音量放大的断断续续几句。 “...进哥,这不是冲动,你当我酒后胡言也好,当我酒后吐真言也行,进哥...” 她的话被何进的声音打断,她听不清男人说了什么,不一会,才又听到成宙的声音。 “所以,你不是感觉不到的木头,我那么多次暗示你都明白?不作回应只是在拒绝?” 这句话收进柏小枝的耳朵,她心里又莫名的安定了几分。 但是院内忽地安静了下来,再没发出一点柏小枝能听到的声音,她按捺不住,探了个头出去看。 成宙靠在了何进肩上。 她两手环住男人的腰身,后背一起一伏似在抽泣。 何进并没有伸手回抱,双臂尴尬的杵在风中。 自己都没有这样抱过何进...... 柏小枝在这一刻,有些明白自己那股奇怪的情绪是什么了。一股子酸涩充满胸腔,吸进来的冷空气,都能让她鼻根酸得不行。这情绪来得让她近乎窒息。 不知呆站了多久,再回头看院里时,已经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影? 她脑海混沌万分,养条狗养个半年都能培养出感情,何况是人?但好像有什么东西错了,她跨越了一些界限,是先分不清界限才让自己有了模糊的感情?还是先有了模糊的感情才让自己如今分不清界限?她不知道。 她能意识到的,只有,自己对何进的感情变味了。 何进的年龄,身边没有女人才奇怪吧?她脑海里这么想着,却一点止不住心里那股子酸。潜意识里,她觉得站在何进身边的人必须是自己,一想到站在何进的人是别人......不,她根本没办法想象出来那个场景。 自己在门口站了许久,也没看到有人出来,院子里也没有人,这么说,两个人进屋里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又被那股情绪牵动了脚步,快速回到家中。 她分不出心去关注四周,进了门便疾步往楼梯口走去。 “怎么现在才回来?”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她停下已经踩在阶梯上的脚,僵硬回头,何进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去散步了,透了下气。” 原来真的有迫切隐瞒不想让别人发现的事情时,谎话也能说的那么顺口,尽管是面对何进。 男人没有怀疑,只是盯着她,良久,才开口道:“去四楼等我。” 她仍然混乱着,一面理着自己对何进如何做想,一面还在想为何二人抱在了一起。但压过这所有念头的只是一个极其简短的问题——成宙在哪? 偏是问不出口的。 她没有一个人在四楼等太久,何进便上来了。 看见男人,她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没有吻痕,衣服整齐。 柏小枝觉得自己脑袋只剩一团浆糊了。以至于何进坐在床边叫了她好几声,也没得到答复。 “你吓傻了?” 男人语气近乎达到了冰点,她才醒过神,朝男人走过去。 “你知不知道这次事情你做错的多离谱?” 何进此刻像一座随时可能会爆发的、蠢蠢欲动的火山。 柏小枝却绞着手指,仿佛没有听进去男人的说教,答非所问道: “今天可以不打我吗?” 何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成宙在家里,她听到了怎么办...”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瞥到,何进的眸色越来越冷了。 说不清那双眼里的情绪是什么,有愠怒,有不解,有揶揄。 然而下一秒,她便被男人强硬的摁在了膝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白嫩额的软肉便暴露在空气中,落到了何进的手里。 巴掌并没有让她好过半分,掌掌带风的狠厉,劈里啪啦一通下来,整个小屁股已经通红一片。 她眼睛也红了,鼻头也红了,但仍只是小小声的哼吟着。 巴掌只是个开胃菜,她被何进掐着腰提溜到床上,男人起身从抽屉里抽出一根戒尺。 三指宽,半指厚,实木的质地,光滑的表面,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光是透过朦胧的泪眼望过去,柏小枝便能想象这玩意落在身上又多疼。 冰凉的吃面轻点在她发烫的臀肉上。 男人冷声道:“错了没?” “错、错了...哼嗯!” 被煎得半熟得臀肉再次放入油锅里烹炸,她疼得直冒汗,脚趾头紧紧崩在一起,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就连嘴角也挂上了涎液。 小而挺翘得娇臀此刻肿得像个发面馒头,一片片斑驳的深红,还有些地方已经泛白。 实在挑不出一块好肉下手了,戒尺便朝着臀腿交界处狠抽数鞭,男人才将手里的刑具放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事情太多让他也身心俱疲,还是因为他敏感的察觉到了柏小枝的异常,何进没有说教,也没有安慰,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等柏小枝哭完。 不曾想柏小枝的眼泪好像无穷无尽,越流越多,他刚想回身哄哄,便听到了女孩埋在被子里而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成宙在哪个房间?” 男人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成宙在,你很在意这个?” 成宙因为胃烧灼难受,被他安置在了客房,不过那比柏小枝回来的时间早了太多,他脑海里隐隐起了疑心。 “你答应和她在一起了吗?” 柏小枝终于回头,望着何进,两只泪眼楚楚可怜。 男人却神色复杂,半响才道:“我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些。” 女孩口比心快,仿佛没有听到何进冷淡的话语,仍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不想你和她在一起。” 他从柏小枝的目光里,看到了浓厚的,名为眷恋的东西。 “小枝记不记得,你以前一直叫我哥哥的。” —————————— 虽然小枝被拒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一想到小枝红着pp说这些话就觉得好色!!! 三十三、再近一点 哥哥? 柏小枝心凉了半截,何进这句话是在告诉她,不能也不应该喜欢他。 但谁会比她更明白自己心里的感受?这份心思从破壳而出那时就是蔓延满了整个身体的时候,藏不住。 说起来也奇怪,数日的相处她并未有哪一次感受到心跳加速的悸动,以至于发现自己对何进的依赖变质时,她也昏了头。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等她意识到,已经不知猴年马月了。 柏小枝没有说话,将头埋了回去,哭得仍然伤心极了。 后知后觉何进的那句“没有义务”有多伤人时,止也止不住的鼻酸。 自己对何进只是个邻家妹妹吗? 谁会对一个邻家妹妹这么好呢? 男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女孩的后脑,像一根几乎透明的蛛丝,隐晦而牢固。 房内除了少女的抽泣声再无声响,二人心中却暗流翻涌,互相揣测着自己与对方的想法。 过了好久,何进忽地开口,“成宙被我安置在客房的。” 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有些恼了,伸手揉着眉心,幽幽叹了口气。 心里也质问着自己。 为什么要解释? 因为她一直哭,自己心口也慌乱了吗? “下去睡觉了,小枝。” 柏小枝没动,还是抽泣着。 带着一点倔强,她双手更用力的攥紧了被子,脸也埋得更深。 “不听话?” 小姑娘是真的被自己养的脾气见长了。他气归气,心底又觉着有点欣慰,这样的她,比之前多了分人气。 思及此,他也不催人下楼了,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枝是怎么想的?可以告诉我吗?” 柏小枝咿咿呜呜的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随即将身子俯得更低。 “你说什么?” 她撑着一只手臂侧身,对上男人已经柔和的视线,挺身便双手紧紧环住了男人的脖子。 何进一惊,忙起身便伸手握住了柏小枝小臂要将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她挣扎着,带着哭腔贴着何进的耳朵。 “为什么、她可以抱你...我不可以?” 男人抿唇,最终还是没狠下心将人从身上扒下来,顺便伸手将人的裤子穿好,将人整个环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着。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他一手托着柏小枝的臀部轻揉,一手拍着背给人顺气,循循善诱。 “我看到你们抱在一起,我心里...堵得难受,何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因为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柏小枝的眼泪打湿了男人肩侧的衣襟,没有等到何进的答复,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潮了。 “小枝,我理解你刚好到了这个年纪,心里悸动是正常的,同龄朋友又太少了,所以......” “不、不是的。”柏小枝打断了何进的话,“你不一样的,你太好了、没有人比你好...” 只有她自己明白何进对她来说是多么特殊的存在。 黑暗里的一束光,寒冬中的一团火,在下坠的人生中托举起来的一双手。 她迫切的想再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何进斟酌了许久的话,最终都没说出口。 不管怎么拒绝,小姑娘就要哭要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犟呢。 “今天太晚了,小枝,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先抱你下去睡觉,好不好?” “嗯。” 也许是他的话真的起到了安抚作用,柏小枝乖觉回答,任何进将她抱下了喽。 刚到她房间门口,恰好碰到歪歪扭扭端着水杯上楼的成宙,撞见两人,柏小枝还在何进怀里轻轻抽泣,她似乎懂了什么,只是笑笑,便回到了今晚暂住的客房。 何进将柏小枝放到床上正准备走时,柏小枝叫住了他。 “你不要因为这个不理我,你说了之后再说这件事的。” 男人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只是轻声道:“不会。” 三十四、“你明明很在意的” 话是这么说,但柏小枝很快明白了何进那句“再说”时什么意思。 他想等到柏小枝从对自己的依恋中脱身再说。 看的出来男人也很无措,没隔几天就送了他一个pad,盒子里还带了一页纸。 大致意思是,下了几部剧,让柏小枝多看看,树立所谓“正确”的恋爱观。 挑选得十分细心,校园职场的都有,纯爱且正能量。甚至考虑到二人从小就认识的关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并未入选,年龄差距大的就更别说了。 柏小枝没有听话,只拿pad来画作品。 她犯了犟,不明白自己喜欢何进错在哪里,为什么激得他这么想纠正过来。 反而何进越是明里暗里的推拒,她越是觉得何进好,更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临到过年了,WER放了假,唐匠说最后在他家里检查一次柏小枝的手稿就也放假了。 也恰好是这一天,她的那份不满终于在何进送她的路上,不知道那人是第多少次提到那句——“你应该多和别的男生接触接触”,而爆发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说?你为什么觉得喜欢你就是错的?那我喜欢别人就正确吗?有什么不一样?” 她的语气很不好,何进面色也逐渐冷了下来。 “柏小枝,别耍浑。” “明明是你在耍浑才对!”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下车,将车门关的嘭一声响。 坐在唐匠听他对自己的手稿作评价时,她还没整理好情绪。 为什么要把她推给别人,自己要是真和别人走了,何进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小枝,你最近受情伤了啊?” 唐匠看着那幅画着用钉锤将一颗心钉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手稿,打趣道。 柏小枝没答,只是被提醒起来。 或许是真的气极,也夹杂着一些,想试探何进反应的坏心思。她佯装把脸凑过去看自己的手稿。 越靠越近,直至睫羽清扫上唐匠的下颌。 第一次,唐匠以为是不小心,悄然移开了一些。 但第二次,第三次 下颌肌肤传来的酥痒告诉他该侧头看看女孩了。 柏小枝毫不畏惧地对上唐匠地视线,冬日的暖光恰好盖在她半张脸上,小绒毛被照的黄灿灿的。 唐匠也有些迷糊了,就连呼吸也不自觉的放轻了许多。 这个距离很适合接吻,柏小枝想。 一不做,二不休,柏小枝想。 她不信何进真的不在意,柏小枝想。 “小枝!”唐匠按住了她朝自己缓慢靠近的肩膀,“你这是在干嘛?何进要把我杀了!” “对不起。”柏小枝迅速道歉,“我只是想试试。” “试什么?为什么要试?” “何进叫我试的,让我多和异性接触。” 她大言不惭道。 “你说什么?就算和异性接触也不是这样啊,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他,怎么教小” 手机刚解锁,他的话便被柏小枝堵住。 “因为他知道我对他嗯,所以他才叫我嗯。” 唐匠愣了,狂吸了两根烟,才开口。 “他叫你亲别人?” “没有。” “还好还好,他脑子没出问题,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今天得亏是我,要是别人,你不想想怎么办。” 说完,他脸色严肃了几分。 “何进有没有告诉你,他是单身主义?” “啊?” 此时的何进,正在车内等柏小枝下楼。手里摩梭着一张照片。 他和父母唯的一一张合照。 “因为家庭因素,你不知道吗?” 柏小枝知道一点,但不多。 何进不是会主动讲这些给别人听的人,唐匠知道因为什么,也是一次偶然。 他的父母去巴西找过何进,恰好当时他也在,又和何进关系密切,刚好见到了何进的母亲。 很漂亮很有气场的女人,就算是戴着墨镜也遮挡不住的美艳。 他母亲走后,一行人晚上一起吃饭时,他误以为何母身旁挽着的男人是何进的爹,说了句:“你爸看起来真年轻啊。” 何进却面色一凝,“那不是我爸。” “啊?”唐匠自觉说错话了,“你妈那你爸” “没离婚,他俩很幸福,很享受,很美满。”何进一顿,又道:“挺恶心的。” 柏小枝上何进车时,他已经收起了那张照片。 但唐匠和她讲过之后,她满脑子都是他的爸爸妈妈,和她小时候见过的,那么多陪同他父母来看何进的男伴女伴。 有时只带一个,有时带两个、甚至三个。 这么看,养出来的儿子还想恋爱结婚的话,确实有点不正常。 她刚绑好安全带,何进就开口了。 “你今天和唐匠怎么了?” 唐匠给他来了电话,让他好好引导柏小枝,又不说引导什么,也不说发生了什么,就让他自己去问。 他心里有点怀疑,再加上今天柏小枝发脾气已经让他有股闷火,语气不悦非常。 “我差点和他亲上去。” 柏小枝已经在心里演练过数百遍自己该怎么说出这句话,此刻说得坦荡,甚至还有些骄傲在里面。 她紧盯着何进,不放过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表情变化。 没看错的话,何进比刚刚更生气了,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有一瞬用力非常,但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 “你喜欢他了?” “不喜欢啊。” “不喜欢就不要亲。” 她分明捕捉到,何进松了口气,但语气仍旧冷冰冰的。 “只能亲喜欢的人?” “对。” “那我可以亲你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柏小枝又生气了,决定不再理何进。 可是车越开,她越委屈。 她一边自嘲的想着——都是被何进惯的,下一秒,就再忍不住开口道: “你明明很在意的。” 三十五、“你说的,我不考虑” “我在意?我在意什么?” 何进连个眼神都没分过来。 “我给你说的时候,你明明就不开心了,你还说你不在意!” “这不一样,小枝。”男人叹了口气,“我不开心的立场,是作为你的监护人,没有掺杂别的感情。” 何进不明白,柏小枝为什么在感情上会这么固执,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这些天里他说的话做的事,全都是打水漂。 “那我要是真的和别人在一起呢?你会生气吗?” 何进的情绪全来自于作为监护人的角度?她不信。 车内的暖气开到大风,温热的气流带着呼呼的声音拂过她的耳尖,发丝挠的肌肤发痒,柏小枝身心都觉得憋闷,将车窗摇下一点。 “不会。” 何进目不斜视,告诉柏小枝,又似乎是在告诫自己。 “如果他对你好,我只会祝福。” 回了家,柏小枝心里还憋屈着,一溜烟就要跑上楼,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停在阶梯中央,回头问何进: “你说,只要对我好,你都会祝福是吧?” “是。” 何进不知道她又忽然搞什么幺蛾子,听着语气就欠儿欠儿的,但仍然硬着头皮回答道。 柏小枝捏紧了拳头,赌气回道:“那你别后悔。” 她故意撂句狠话,把何进气得牙痒痒。 柏小枝算是摸清楚了,何进现在实际上也很无措,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罚她,反而让她日渐嚣张了起来。 二人各自回了自己房间,柏小枝拿着手机想寻求外援来给出主意,翻了翻一共只有几个联系人的社交账号。 成宇?不不不,她有些私心,不想让成宙知道这件事,但是成宇知道,就等于他姐姐也知道了。 唐匠?不不不,这个人肯定和何进统一战线的。 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了偶有联系的罗香廷。 聊天框的记录停留在上个月,她问罗香廷身上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对方回啥啥都好,老家空气比海城的更养人些。 彼时的何进也拿着手机向唐匠求助。 何进:[引导不过来了。] 唐匠:[还能有事难倒你?不能引导也得掐灭,努努力,人小枝情窦初开的年纪,本来该多美好的。] 何进:[都试过了,没成功。] 唐匠:[那你有强硬的说开拒绝吗?] 另一边,柏小枝的手机上也和罗香廷聊得如火如荼。 罗香廷:[单身主义,我咋没听过这个词,就是不相信爱情呗。] 柏小枝:[你这么理解也行。] 罗香廷:[那你让他相信爱情不就行了。] 柏小枝:[怎么让他相信,我幸福给他看?] 罗香廷:[当然不是啊,噢,应该让他相信你和他能幸福才对。] 罗香廷:[要让他相信你,你就这样和他讲] 二人几乎是同时回了一句——[我现在去说],便走出了房门,在楼梯口相遇。 “找我吗?”他俩又同时开口,随即何进又道:“上来吧。” 二人在何进房中的沙发上坐好。 何进先整理好语言,开口道: “小枝,我之前觉得你小孩子脾性,没有正面回应,但是我现在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他盯着柏小枝的眼睛,“我并没有恋爱的打算。” 不料面前的女孩一点也不诧异。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家里情况复杂。但是你就不愿意相信我一次吗?我只有你,不会像那些人一样” “你太小了,根本不明白自己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分量。” “我怎么不明白?你就知道把我当小孩!” “因为,你就是小孩。”何进一字一顿,这五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你说出的话就算以后不遵守了,你一句你还小就可以轻易代过。” “我都说了我不会那样。” “那也不行,你太小了。”柏小枝还想说什么,却被何进堵回去,“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你说的,我不考虑,就这样。” 再一次的不欢而散,让柏小枝觉得有些挫败。 她自己其实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有多犟,也没感觉到自己正在钻牛角尖。 成宙的表白,将她从被何进包围的舒适圈中生拉硬拽出来。 早些时候,她并不在意何进会不会离开自己身边。 后来,她没有考虑过何进会不会离开自己。 但是现在她太明确了——自己完全受不了,无法接受何进不在自己身边。 这程度猛烈到,只要一想到以后会和何进分开,就会不住的心慌不安。 她的身边只能是何进,何进的身边也只能是她。这样才对。 凌晨两点,柏小枝咬着手指,站在何进房间门口。 楼道内留了一盏昏黄的灯,刚好把光照到女孩背上,房门的把手被自己的影子遮盖住。 她伸手握住,轻轻转动,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不信。不信就算这样做了以后,何进还能平淡的、不厌其烦的重复着拒绝她的话。 尽管脑海里不但闪过“恶毒”、“自私”、“下作”等词汇。 恶毒就恶毒吧,自私就自私吧,下作就下作吧。 她一定要把何进拴在自己身边,一定。 要不然,自己只会永远不安,永远难过。 ———————— 小枝心理有问题又缺爱,不要学她这个行为,是错误的求偶方式! 三十六、“脱了,腿分开”(微h) 房内一片漆黑,她将拖鞋留在了门外,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惊醒房内睡着了的男人。 只有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她凭着通过落地窗洒下的月光缓缓靠近床上男人的身旁。 地暖还开着,何进许是在睡梦中觉得热了,被子也没盖好,刚好留了一条腿在外面。 柏小枝心跳如雷,颤着身子生生扼住呼吸,拉开被子的一角,动作轻微的将男人的平角裤褪下。 指尖划过男人根部,她的手指好像被电了一下,倏地将手缩回,定着身子不过两秒,仍是抿着唇将手伸了过去。 男根还是耷拉着的,她学着视频里的样子,轻轻握住,缓慢而有节奏的上下抽动。 手发烫了,脸也发烫了。 好像全身都在发烫。 柏小枝快要疯掉了。 礼义廉耻,她好像本来就没有这个意识。 下作又如何不择手段又如何,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正直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甚至不觉得自己是个人。 在心里自暴自弃的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是自己身上发烫的体温渡过去了吗? 手中那物原本还软趴趴的,现在已经滚烫得好似要灼伤她的手心。 何进在梦中呓语,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身下的刺激,女孩手中粗壮的肉棒也轻轻抽动了一下。 柏小枝松开了手中的巨物,两手撑着床,跨坐到男人身上。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在颤了。 手指伸进睡裙,将内裤裆部那一点薄薄的布料拉到一侧,食指和中指掀开贝肉,另一只手握着男人的炙热,将如鸡蛋大小的肉冠抵住了自己的穴口。 尝试了几次,始终不能顺利进入,身下的何进却已经发出了难捱的低吟。 她被吓了一跳,却更是觉得如果何进醒来时还未得逞,那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心一横,牙一咬,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她便再不犹豫的将整个身子都坐了下去。 眼前瞬间模糊。 疼,她快疼死了, 那根肉棒好像一根巨钉,将她牢牢地定在了何进的身上,动弹不得。 身子被硬生生凿开,她过于生疏又过于心急,甚至不知道先将自己的的蜜液从身子里榨出,便急急忙忙坐了上去。 她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有些耳鸣了,没有注意道何进扭头磨蹭枕头布料的声音。 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咬紧牙关,憋住眼泪。 可生理性的眼泪哪是憋得回去的? 她试图轻轻起身时,一颗泪珠砸在了男人裸露的小腹。 泪珠在他肌肤上崩开的一瞬,何进惊醒。 意识尚且没有回笼,他便感觉到下身被绞得发疼,几乎快要封不住精关。 “小枝?”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也一愣,下意识地身下一紧,男人便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借着月光,他用刚睡醒还模糊的脑袋试图理解面前这幅荒诞的景象。 意识到这是现实,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时,何进的躯体猛然一颤,扬着手臂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一时没有收住动作幅度,骑在自己身上的小人本就疼到失了力,被他动作带的立不住身子,哼吟了一声,便直愣愣的倒在了他的胸口。 下面快要裂开了,即使不抬头也能感觉到男人目光中的怒意,柏小枝缩了缩脖子,埋着脑袋不敢动弹。 何进还在消化这一切,被裹到发疼的肉棒提醒着他——这是真实的。 良久,他才道:“起来。” 他的声音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如何,语气虽冷硬,声线却是颤抖的。 “疼” 不是矫情,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动弹不了一点,柏小枝匍匐在男人身上,咬着唇才能封住自己因激烈的痛楚即将破口而出的呻吟。 何进却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了女孩肩膀,将人从自己身上推了起来。 她红了眼眶,唇齿间溢出呻吟,手扶着男人健壮的腰腹,身子颤个不停。 看着她这副样子,何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随即撩开耷拉着的睡裙,看着那一根顺着两人交合口缓缓流下的血线,明晃晃的挂在女孩大腿内侧。 明明灯光是昏黄温暖的,可是这丝血线却冷硬的刺眼。 “起不起得来?” “动不了疼何进” 自打男人醒过来,她的大胆便消散了个精光,如同一个小鹌鹑,知道自己做错了,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 何进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手撑着身后,坐直了身子。 女孩还被扣在自己身上,他一坐直,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男人的气息打在她的面颊,拂得她有些发痒。 男人面色泠泠,完全不似柏小枝此刻仍悄悄悸动的样子,伸手轻轻卡住女孩纤柔的腰身,将人从自己身上缓缓地提了起来。 明明刚刚还疼得像裂开了,此刻她体内却觉得又有些空虚了。 何进单手将人抱在自己身上,随即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灯,将人抱去了浴室。 “自己站得住吗?” 他一边将柏小枝放下,一边问道。 何进试着松了两手的力,柏小枝双腿尝试着用力的一瞬,身下便传来剧烈的疼痛,不由得往后一倒,男人眼疾手快地将人又捞回了怀里。 很显然,站不住。 他这时才注意到柏小枝潮红的脸色,还没有软下来的肉棒猛地一跳。 柏小枝只见他忽然紧了紧牙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何进没答,只是将她抱进了浴池里坐着。 “能自己洗吗?” 男人不再看她的眼睛,默默将花洒递了过来。 柏小枝接过,握在手里不过两秒,便听到喀哒一声,花洒掉到了浴池底。 “我没力气了” 何进甚至怀疑柏小枝是不是故意的,她一直都这样吗?还是只是在自己面前。 好像她心理笃定自己永远都会心疼她,所以总是一副瓮声瓮气的样子,好像今天也是自己欺负了她。 他久久没有动作,最后却还是耐不住,躬身捡起了掉在浴池底的花洒。 “脱了,腿分开。” 三十七、破戒(微h) 浴室比房内温度低了许多,却没让两人心思安定分毫。 笼在柏小枝身上单薄的睡裙松松垮垮的,她轻轻捏着裙角掀起,便将轻飘飘的布料从身上剥离下去了。 何进的身子倒是被她看了个精光,但是换做是自己,她下意识伸着手臂遮挡住了自己两团娇乳。腾出另一只手勾住肉粉色的内裤,臀肉贴着冰凉的石砖,抬抬左边,又抬抬右边,那一小团还沾染着血色的布料被她团成一团,同睡裙一起放在浴池台上。 何进俯视着她,女孩的每个动作都被尽收眼底。 “腿,打开。” 他坐在浴池台上,躬身下去,花洒被他打开,温热的水流冲洗在他另一只手上,尝试着温度是否合适。 溅出的水雾有些迷了柏小枝的眼睛,她依稀看到何进手臂上突起的青筋,霎时间觉得口干舌燥。 缓缓将两条大腿分开,将自己私密那处暴露在空气中。 她知道何进只是想给自己清洗。 虽然知道即使知道 她仍无法控制自己狂跳的心脏。 男人身上只穿着那条黑色的平角裤,坐在浴池台边,柏小枝平视过去,刚好能看到那鼓鼓囊囊的小丘。 他也在忍耐吗? 思绪纷飞,直到细密温和的水柱击向她的腿心,柏小枝才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水温不合适?” 男人举着花洒问她。 “没挺合适的。” 只是有点奇怪的感觉,酥酥麻麻,明明是疼得发紧的伤处,此刻却贪婪的张合着,好像急不可耐的想要吞吐什么东西。 “自己动手洗。” 何进仍试图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专心致志地举着花洒,不愿做过多举动。 柏小枝那只扣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就没移开过,现在仍是只用一只手慢慢往下探。 纤柔的手指从腿根游离到穴口,抹去刚刚干涸的血线,又小心翼翼地拂过穴口的嫩肉。 温水在她的肌肤上汇成一条又一条透明的小溪,勾勒着女孩的手指、腿根还有花心。 饶是何进拼了命去遏制自己脑中的想法,却也敌不过面前淫靡的场景。 她那窄窄的洞眼,粉嘟嘟又水嫩嫩,在水流和手指的刺激下,还在轻轻的一张一合,刚刚就是被那张小口含住想到这,他的下腹又是一紧。 “好了吗?” 体内难耐的欲火即将把他点燃,仅剩的理智催促他将现在的场景按下暂停键。 可是,身下那个娇小的姑娘说: “没还是黏黏的、滑滑的”她的声音又娇又媚,还带了些委屈,“你来我、我弄不好好难受” 她一边说,一边将腿分得更开了些。 花洒没有移开,也没有停下。 柏小枝一手仍然横在胸前,遮挡住上面两点,另一只手,却扣住自己下身的两片肉瓣掰开,将内部的嫩粉展现在男人面前。 黏黏的、滑滑的,何进当然知道是什么。 她在难受什么,何进心里也门儿清。 此刻的柏小枝太像一个妖精,不断地撩拨面前的男人,拉扯着他理智那根弦,直到崩裂,引诱他破戒。 何进关掉了手中的花洒,冷眉对着柏小枝地泪眼。 柏小枝看到了,他眼里翻滚的欲色。 随即,他伸出一只手往下,覆上女孩自己敞开的花心,毫不客气地对着穴口探入两指。 男人的手指还没进入到一半,柏小枝就哼吟出声,疼得。 他没有再深入,几乎是立刻就抽出了手指。 中指上牵着一根银丝,另一端接着她的穴口。 何进盯着自己被打湿的手指,淡淡道:“黏黏的、滑滑的?” 柏小枝有些羞赧,嗯了一声,声若蚊蝇。 下一秒,男人那两指已经伸到了自己面前。 从左往右将她的唇瓣搓揉了一遍,柔软的唇被他搓的豁出小缝,两指看准时机,从小缝钻入她的口中。 自己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男人的手指挑弄按压,把玩着她的小舌,玩得她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下巴,再滴落,他才开口。 “我来给你洗。” 随即,何进收回手,将花洒开到最大,对着她敞开的穴肉喷去。 刚刚他有意考虑柏小枝的感受,将水流开的较小,都能让她汩汩冒水,更别说此刻。 柏小枝在水柱砸下的那一刻就封不住喉间的呻吟,一条条水线打在肉豆上,脆弱敏感的阴蒂被激出的爽利阵阵的直击大脑。 何进另一只手好像真的在清洗似的,时不时探入两截指节抠挖两下,时不时在阴蒂上抚弄一下。 毫无章法,懒懒的样子和柏小枝的意乱情迷形成了极大对比。 “何进何进” 女孩第一次尝到如此滋味,被冲昏头脑只得喃喃的喊着何进的名字。 男人头也没抬,将花洒贴紧了那颗涨红的肉豆,另一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并在一起,狠狠捣入张合着的小口。 柏小枝呻吟不断,迷迷糊糊听到男人说——“小枝这水,是洗不干净的。” 三十八、初体验(h) 这是柏小枝对于快感的初次体验,如同被电流钻入大脑,过度的爽利让她稳住心神来思考都变得尤其困难,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下了——让阴蒂肿胀的水击,以及何进在自己身下抽送的两指。 男人的手指上布满薄茧,将她细嫩的穴肉摩擦的颤栗,柏小枝的腰肢扭动着,配合着男人的节奏将自己身体轻轻往前送。 何进看着她此刻已然沉浸在快感中,趁机将食指也挤了进去。 两指就已经将女孩身下的甬道填满,甚至包裹的很紧,男人第三根手指挤进后,穴口的粉肉被撑平到有些泛白。 但此刻汹涌的快感已经压下了原先的痛楚,何进观察到她在食指进入时皱起的眉头已经展开,才开始继续抽动着小臂。 柏小枝脸上、手上、腿上乃至全身,都显出了淡淡的粉色,在情欲的操纵下她身上肌肉不断地紧绷又放松,不受控地重复着。 原本冰冷的浴室此刻潮热又旖旎。 何进手指由快到慢,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的开启小人的身体。 她不住的呻吟,身上不受控的脱力让她眼神无助的投向面前的男人。 忽地,身下被粗粝的指腹扫过某一处时,她穴道紧缩,腰部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唔嗯...刚刚那个...啊...”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自己的呻吟堵回,何进找到了她的骚点,就直攻击着那一处,每一下抽插都抵着那处顶弄抠挖。 柏小枝呻吟在此刻骤然放大,嘴中不住的唤着何进的名字,一手抓住何进精壮的小臂,试图和男人较劲让身下抽动的速度放慢。 殊不知这个动作引得男人不满,在身下蹂躏的手抽插的幅度越来越大,每次都退到穴口,再狠狠的捅入。 柏小枝的指甲嵌入何进的肌肤,即将到达自己的第一次顶点时,男人却直接将三指皆退了出去,刺激着阴蒂的花洒也同时移开。 原本激烈的刺激忽地下降,却没让柏小枝清醒下来,快感的余韵还在她体内回荡,她有些疑惑,抓着男人的手试图往自己身下贴过去,嘴里还不满的哼吟着。 “唔...何进、我还想......” 何进从自己的手触碰到柏小枝身体的那一刻,便没再紧绷着神色,颇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坦荡在其中。此刻也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孩,懒懒地发问—— “还想要什么?” “还想要...舒服...” 柏小枝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说出的话对何进来说是怎样的诱惑,男人身下的巨物早就憋得难受,索性起身将身上的平角裤褪了下去,和柏小枝一样赤身裸体的坐在浴池中。 刚刚太黑没看清,柏小枝虽然已经用手描摹过男人肉棒的尺寸,但真的大剌剌的耸立在自己面前,她还是有些心紧。 一丛黑色卷曲的毛发中挺立着青筋凸起的巨根,尤其在何进这样的大块头身上,显得更加狰狞可怖,柏小枝心里这样评价着,但腿间却悄悄的开始发颤。 何进看她期待与害怕夹杂的神情,有些想笑,将人抱起来跨坐在了自己腿上。 “像刚刚一样,自己坐下去试试。” 两人的距离挨得太近,柏小枝反而害羞起来,听着男人的话,红着脸用一只手扶住了男根,试着往下坐。 不料刚进入穴口,自己的胯骨便被何进的大掌扣住,狠狠往下一摁。 “呜啊...” 整根没入。 男人将她往自己身上扣时,还顺势耸动着自己的腰身,肉冠凿开宫口,顶得她又酸又胀。 先前的痛楚再度袭来,何进的尺寸要让她短时间内适应基本不可能的,但他此刻已然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让柏小枝不得不夹在痛和爽之间完成初次的体验。 “不、不要动啊...啊、疼...” 察觉到男人掐着她腰把她抬起的动作,柏小枝急忙道。 稍微一点的动作都能引起她身上激烈的颤栗,柏小枝手扶着何进的肩膀,口中求饶的话还没说出一半,便被何进再次按了下去。 “难受、难受...不要了...” 何进看她竟又蹦出了两颗眼泪,有些头疼。还是开口问道: “怎么难受?” “胀...唔、肚子好胀...下面也好胀...难受...” 还没说完,她便察觉到了自己身下的肉棒在自己的体内又胀大了一圈。 何进在心里做了老半天建设,最后却还是没舍得让她第一次就哭闹着喊疼。 他将柏小枝的上身搂过来,两颗奶球便送到了自己面前,他张嘴含住一颗乳珠吮吸,舌尖打转,牙齿轻咬。 等到柏小枝抱着他的脑袋,再次发出呻吟,他才一手扣住女孩的背,一手卡住女孩的腰,带着她的身子套在自己肉棒上,开始缓缓地抽动。 三十九、“别挑逗我”(h) 何进没有关掉花洒,只是甩在一边,浴室内雾气升腾,旖旎的气氛让柏小枝看眼前人都有些模糊,许是脑袋也已经伴随着身体飘飘然了。 柏小枝觉得自己也如同一团白色的水雾,虚虚的笼在男人身上,随着身下抽插的动作起起伏伏。 乳果还被男人咬在齿间,何进用牙齿固定住那颗挺立的小果,舌尖在顶端奶孔上上下下挑弄打转。 柏小枝后撤着身子想躲,便被拉扯的刺痛,只得抱着男人的头不住的呻吟。 随着何进越来越快的动作,身上小人的呻吟一声盖过一声,渐渐的,二人交合处也传出了声响。 肉击着肉的啪啪声,还有穴中含水,每一下抽插都喷溅出一些淫液的声音。 “不行了...何进嗯...轻点...” 柏小枝的话被身下的动作干扰,变得支离破碎,男人松开含着她奶头的嘴,她便立马脱了力,脑袋搁置在了何进的肩头,每一声娇俏的呻吟都沿着何进的耳尖钻入其中。 “还疼着?” 何进说话中途,身下动作没有停顿,伸出舌头舔舐着女孩脆弱的脖侧,靠着她耳语,又是激得她一身酥麻。 “不疼了...但是...嗯啊...” 得到了不疼的答复,男人身下抽插的动作不再畏手畏脚,掐着她的胯骨大起大落,每一下都狠狠凿她的深处。 骚点被肉冠狠狠剐蹭着,何进两手掐着她屁股,一开始她还会跟着何进的节奏起起伏伏,但到了现在,她已经是全然被何进带着动作了。 不多时,柏小枝咿咿呀呀的叫着,下腹和穴肉忽地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紧紧绞住了体内的肉棒,随着而来的是她阵阵痉挛。 她高潮了。 何进停了动作,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发丝。将人从自己身上抱起来,放跪倒在浴池边。 柏小枝下意识扶住浴池边缘的石阶,堪堪稳住身子,身后便又被男人贯穿。 后入的姿势入的极深,刚刚到达顶点的余韵还未过去,她穴口不自觉地张合抽搐,只是将人顶弄几下,便把她搞得花枝乱颤,刚刚扶稳的双臂也不自觉瘫软,恨不得整个人化作一汪春水,就这样融化散开。 何进见人软了下去,眼疾手快地把趴伏着的小人一把拽起,臂弯处卡着她的脖颈,将她的背贴在自己胸腹上,又是一阵猛烈抽插。 柏小枝的一手被何进抓住,搁置在她的小腹上,让她隔着自己的肉去摸那根在她体内乱捣的欲龙。 “小枝吃得好深...嗯?” 何呼的声音伴随着低吟和气音,柏小枝无暇回答,只感受到体内的巨物似乎更兴奋了,她手抚着自己肚子,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只大手又往下游移,到了穴口,四指并在一起,搓揉起来那颗早已充血的肉豆。 “何进...何进...我又、又...呀啊——!”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痉挛,柏小枝脑袋晕得厉害,这次身后得男人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在她达到顶峰后停下,反而抽插得更加狠厉,在甬道里加快速度进进出出,每一下都直捣花心,撞开宫口,龟头狠刮骚点。 何进的手也不闲着,两指拈起肉豆搓揉提拉,掐出两片贝肉后松手弹回,紧接着又打着转将那颗肉豆提溜出来,如此往复。 高潮的余韵还未散去,男人仍在狠厉的操干,柏小枝身体里仿佛有电流窜动,只能两手费劲的试图拦住身下的那只手,断断续续的喊着:“不要...不要那里了...嗯啊...” 何进这时候哪里会听她的?身下不停歇进出百八十下,最后掐着她的阴蒂退出身子。 仿佛算准了时间似的,滚烫的白灼刺烫她的臀肉时,男人松开了揪着她阴蒂的那只手,她又尖细的吟着,再一次泄了身子。 何进拿起花洒,这次手法不再挑逗,默默给晕乎乎的小人洗了个干净,又把自己也冲洗了一遍,给柏小枝用浴巾裹住身子,将人抱到了自己床上。 柏小枝的睡裙和内裤全部弄脏了,赤条条的缩在被子里。倒是何进,刚刚睡觉时分明只穿了一条平角裤,此刻倒是套上了家居服,才慢慢悠悠的上了床。 几乎是伸手关闭台灯的同时,男人的身侧被顶了顶。 他回头,见柏小枝已经翻了个身正对着他,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我们在一起了。” 女孩声音还有些怯怯的,她有些不实感。 “嗯。” 何进又侧过身去,回答得十分简短。 柏小枝嘴一撇,有些不满男人的态度,正准备说什么,便被男人手臂穿过后颈扶起了上身,随之而来的,是自己的唇瓣抵上了一个冰凉的硬物。 “喝点水,声音哑了。” 柏小枝这才发掘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回想起自己刚刚叫的那样忘情,又臊红了脸。 男人将整杯水都喂进了她的嘴里,又搀着人躺下身子。 柏小枝靠在他的臂弯,像个毛毛虫一样蠕动几下,贴上了何进的胸膛,又说了一遍—— “我们在一起了。” “嗯。” 何进仍是那副样子。 “你很冷淡。” 柏小枝怨道。 男人深吸一口气,转身把柏小枝搂入怀里,另一只手扣住她光裸的小臀。 她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从前不近女人身,未曾想自己食髓知味了,本就精力旺盛的自己此刻居然会这样欲求不满。 柏小枝自然感觉到了抵在自己小腹的那根炙热,屁股上那只手掐了掐,五指都陷入了绵软的肉里,何进伸出食指悄悄往里探去,轻刮了下她的穴口。 柏小枝不自觉发颤,听到何进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因为还想,但是肿了。”她身下的确又刺又麻的不适,想必是何进给她清洗的时候看到了。“所以小枝,别挑逗我,睡觉。” 说完,何进吻了吻她的发顶,将人楼得更紧。 ———————— 晚点还有 四十、小开 次日,天光大亮,冬日里的晴天最是惬意,柏小枝悠悠睁眼,对上的便是坐在书桌前的何进沐浴在日光里,整个人看着柔软了许多。 何进手旁放着一杯咖啡,正看着电脑,余光瞥见被子动了一下,对上柏小枝睡眼惺忪的眼睛。 “衣服放床上的,要吃什么吗?” 柏小枝揉着眼摇摇头,一边打哈欠一边把何进拿上来的衣服往自己身上罩。 衣服也穿好了,才看到床下那双拖鞋——昨夜自己留在何进放门口的。 她又有些羞了,穿上拖鞋踢踏踢踏的走到何进面前,因为身下的缘故,她走路仍有些别扭,男人只是对上眼神便会了意,伸手将她捞入自己怀中,坐在自己腿上。 她扭头看到电脑屏幕上的页面显示着节目资料和参赛嘉宾的个人资料,不甚好奇的将目光转回到男人的脸。 自从何进和她讲了在对接一个节目时,他就变得稍微忙了一点,都不像原来那个小老板了。 不过现在,她有更想问何进的事情。 “唐匠之前和我讲你是单身主义。” 何进脸不红心不跳,道:“十个小时前,还是。” “为什么?” “我爸妈。” 简直是破烂婚姻的代表。 “所以不相信爱情?” “差不多。” 何进看着聪明能干,实则是个有些死脑筋的人。 说得好听点他是宁缺毋滥,说得难听点不过是害怕罢了,没有遗传到父母“宽广的心胸”,最为痛恨,最为无法承受的就是被背叛。 “你爸妈没离婚吗?” “没有。”见柏小枝神色疑惑的样子,他解释道:“因为爱情,因为联姻。” “联姻?”她坐在何进腿上,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一场豪门大戏,“那你是不是不好好打格斗就要回去继承家产了?” “有点小股份,这些事轮不到我,我爸妈本来就是家里最不懂事的老幺,都轮不到他们,怎么轮得到我?” 说着,何进又在电脑上圈圈点点一下。 “你这么有钱,为什么当初和我是邻居。” 柏小枝这句并非发问,只是自顾自的喃喃。 “最开始在老宅奶奶带我,奶奶死了,爷爷急火攻心住了院,我爸妈腾不出手,我又不想去大伯二伯那些亲戚家里,就自己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了。”何进顿了顿,道:“虽然我爸妈一辈子不懂事,但是家里人都对我挺不错的,这个节目就是我堂哥联系的我,家里公司是主办方。” 男人一边说,一边用鼠标选定了几个字,眼神示意柏小枝看。 柏小枝扭头看向那几个缩在边边角角的小字,赫然写着“御星娱乐”四字。 “御星?你你你家里是御星?” 饶是她一个完全不追星的人也听过御星的名字,言语间她竟有些结巴了。 “我爸那边。” “你妈呢?” “滕睿。” 滕睿是高新技术,御星是娱乐圈。 “这两个八竿子达不到的居然” “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无聊的资本操作而已。” “我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钱。” 柏小枝咂咂嘴。 “我看起来,很像是没钱的样子?” 何进眉心微蹙。 “我以为你自己打比赛、开店赚的,谁知道你居然是个小开。” 男人只是笑了声,对柏小枝安在他身上的新标签不置可否。 “其实不爱对方了,但是因为家族联姻不能离婚,也能理解呀。” 东扯西扯,柏小枝又把话题绕了回去。 何进沉默了几秒,最后有些艰难道: “他们还爱对方。” 何进保持单身,究其原因,不过是小时候给他带来的冲击过大了,尤其是看着他们的确很相爱的样子。 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占有欲控制欲太强,不明白什么是爱情。过了好多年自己一个人慢慢长大,才知道奇怪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父母。 不过在那个时候来纠正,已经晚了太久。 “还爱?好奇怪。” 对何进自己来说,也很奇怪。 柏小枝想到什么似的,急急忙忙补充道:“你不会这样吧?” “不会。” 何进答得很快,仿佛知道柏小枝会这么问他。 “我也不会。” 女孩将脑袋往他肩上贴紧,百无聊赖的坐在他身上摇晃着双腿,时不时扭头亲亲男人的脸颊、耳朵、脖子。 她腻歪得紧,毕竟在一起第一天新鲜劲还没过。 两个拖鞋都晃掉在地上了,她又扭了扭头,恰好看见何进在电脑上标记了一行字——为什么从巴西回国? “为什么这句话圈出来啊?” 她懒懒道,两个白净光洁的小脚丫还在空中晃悠着。 “把不想让他们问的问题圈起来。” 本就是节目内部的采访,要播出去自然要是商量好。 柏小枝盯着那行字若有所思,随即想到了自己当初在网上搜到的有关何进的消息。 “那你为什么回来?我以前搜过你的名字,里面说你在巴西很厉害。” 提及这事,柏小枝注意道何进的眉头又微微蹙起了,原本因软乎乎的小人在怀中而明朗的心情也带上了些阴翳。 “太复杂了,不过说白了也是他们内部的事情。” 事件冗长,何进就懒得解释了。 “他们排挤你?” “那倒没有,我是被送回来,不是被赶回来。”何进屈指敲敲柏小枝脑袋。“被逼无奈,出此下策。” 柏小枝不依,抱着人手臂撒娇,非要人和她讲了不可,他才简短的解释道: “七个长老,三个想把苏亚作为商标卖出,四个不同意,我师父就是其中一个,别的长老拿我说事儿,于是回来避避风头。” 女孩摸了摸下巴点头。 何进其实只讲了一半,他没讲的是,苏亚家族因为墨守陈规,虽然名声响亮,但收入却实打实的一直在走下坡路,而他回国,表面上是节省了苏亚家族的开支,实则是单独克扣了他师父的收入。 “避风头,你以后还会回去?” “不会回去太久。” 他没讲的还有一件事——师父在他走前身子骨就不行了,博特拉姆如果唤他回巴西,他自然要回,如果没有,那就只有等到那个时候,才能去巴西送老人家一程。 四十一、“我等你” 下午,何进饭后便出了门,柏小枝没跟着去。 唐匠年后没多久就要离开国内了,她要抓紧时间磨练磨练自己纹身的技术。 她戴着个耳机,两腿蜷在椅子上,在手稿上涂涂改改,中途累了伸个懒腰,还是有一种不切实的恍惚感。 刚来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甚至那时心里一直做好准备随时会离开这里。连衣物都不肯拿出来挂进衣柜。而现在这个房间已经被自己的生活气息填满。 衣柜里是自己的衣服,床头柜上是自己的水杯,自己的充电器,自己的手机,梳妆台上的梳子,上面挂着的也是自己的头发。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在机构里,有个教官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搬了出来,在走廊尽头搭了个桌子,播放春晚。 所有学员都挤在过道里,其实根本看不清电脑屏幕,甚至连声音都听不真切,但太长时间毫无消遣的他们,都对着那个小小的屏幕目不转睛。 不过一年时间而已,现在的生活与此前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找个时间得去算个命,柏小枝手中的笔一顿,如是想到。 何进在的时候她便顺风顺水,何进不在,她就诸事不宜。 她心里暗自感叹着——也许何进应该是自己命中的贵人。 柏小枝摇摇脑袋,正准备专心画图,一旁的手机震了震,她将笔叼在嘴里,拿起手机,是何进来了消息——[画完了上来。] 自己戴着耳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何进回家了。 她回了个好,随即认真设计图案,等到五点多才敲响了男人的房门。 何进却不在房内,她在房间里巡视一圈,最后走进了和男人房间相连的空中花园。 男人倚着栏杆,手里举着手机,看起来是在和谁打视频,柏小枝没有靠近,只是坐在了小桌旁,静静的看着何进的背影。 何进的声音不大,手机里的声音柏小枝更加听不真切,但是她仍然感觉得出来,何进的语气有些不情愿。 不一会儿,男人挂断了视频,回头便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柏小枝,身上穿着一件芽色卫衣,托着腮看他。 男人将手机揣回裤兜,逆光缓步走来,她先开口——“你刚刚和谁通话,怎么不开心了?” “我爷,说我几年没回来,让我今年必须回老宅过年。” 说着,他拽着柏小枝起身,将手罩在她的肩上,将人往房里带。 “那你要去吗?” 何进没说话,带着人走到床边便轻轻一推,没有防备的柏小枝就这样躺倒在了床上。 他伸手便要解女孩的的裤腰带。柏小枝惊呼一声,捂住何进的手。 “还不舒服呢...” “不舒服才要涂药,你在想什么?” 男人掰开柏小枝拦着自己的那双手,一把将人裤子拽了下来。 这个姿势,实在是很像等待家长来换尿不湿的婴儿。 何进好像浑然不觉柏小枝此刻的羞耻,从床头柜取来下午出门买的药膏,挤在棉签上,随即蹲在女孩腿间。 男人两眼不染欲色,掰开了她的肉缝,打着转将棉签探了进去。 身下有些凉丝丝的,柏小枝面红耳赤,更多的刺激不是来自于穴口,而是此刻的姿势。 似乎能感觉倒男人温热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贝肉上,她腿根也不自觉轻颤。 “别想有的没的,一会儿水把药冲淡了。” 男人将棉签丢进垃圾桶,给柏小枝把裤子提了上去。 柏小枝撇撇嘴,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你刚刚没回答我的问题。” 关于他要不要回何家过年。 何进还蹲在自己面前,她伸着脚丫去踹他的膝盖。 “要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似是没料到何进会这么问自己,柏小枝愣了愣,脑袋转的飞快,随即道:“不去。” 说着,她将脚丫子伸到何进脸颊上。 还没挨到,脚踝就被男人一手握住了,何进握着她脚踝站直身子,柏小枝便被掀翻在床上。 身后穿来隔着裤子有些闷重的啪啪声,是何进不轻不重的盖了两掌上去。 “没大没小。” 柏小枝也不恼,只顾着傻呵呵的笑。 ...... 何进原本计划的是,后天大年三十赶回去吃个年夜饭,再赶回来陪柏小枝,不曾想第二天上午,便看到了停在自己家门口的那辆商务车,以及车前十分眼熟的西装男人。 他给一起吃早饭的柏小枝撂下一句——“我一会儿上来”,便匆匆忙忙的下了楼。 “这是干什么?” “老先生说来接你回老宅。” “不去,明天三十我过去,你们回吧。”他刚说完准备转身,就注意到男人耳朵上冒着悠悠的蓝光。“我爷爷是不是又在和你——”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便响起来了,打开一看,果然是那个小老头。 “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今天明天有什么区别?你今天不来,我现在就上医院住着!” 何进蹙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电话那头又是中气十足的一顿批,最后越说语气越虚弱,还在叫人把吸氧机拿来。 柏小枝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只是悄悄靠在窗前看着,没一会儿何进便回来了。 “怎么了?” 她就守在楼梯口,何进虽然平时也没有表情,但是此刻能很明显的感觉出来心情不佳。 “我要回老宅了。”男人走到她的跟前,隔着两阶楼梯,二人差不多平视,“你要不要一起去?” 柏小枝还是摇头,“不去,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晚后天。” 好吧,也还好。 柏小枝在心里宽慰自己,随即两手环抱住何进,在人脸颊上亲亲又蹭蹭。 “我等你。” 四十二、变声器? 家里的佣人也放假了,何进走了,偌大的房子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留了柏小枝一个人。 柏小枝其实感觉的出来,何进虽然问她的意见,实际上也不太情愿把她带回老宅过年。 虽然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异议。 两个人刚在一起是一方面,二是她的年龄摆在那,实在是不太适合拉去见家长。 自己理解,也赞同。 可是细数这些年的春节,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 三年前的春节,自己一个人留在海城,继父带着妈妈回了自己的老家。 两年前春节,她刚被送进那个所谓的青少年矫正机构。 去年春节,她还没从机构里出来。 转眼又是一年春节,她以为会很不一样,的确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但是和前几年都一样的是——孤单。 其实也还好,柏小枝揉了揉自己皱着的眉头,没什么不一样,春节和一年中的任何一天都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 她慢吞吞上楼,缩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整理自己的手稿,用忙碌来充实自己的大脑,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暂且赶出去。 忙碌会让人充实,也会让人麻木。柏小枝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甚至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两眼睁开时,身上冻得发抖,窗外一片漆黑。 墙上云朵状的时钟直直的指着四点,过了十二点,就是大年三十,这么说起来,现在是大年三十的早上。 起身时才觉得头重脚轻,脑袋昏沉着,自己忘了开暖气,窗户也大开着,想必是受凉感冒了。 她这样想着,还是拖着软绵绵的步子缩回了被子里。 春节生病,真够倒霉的 对柏小枝来说,不过是闭上眼再睁眼的一瞬间,面前就变出来了个神色焦急的何进。 但对何进来说,是从昨晚八点多就联系不上人,一直到现在他赶回来查看情况。 抬眼就看到男人正在看着温度计,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没发烧,受凉了?” 柏小枝在被窝里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何进回来就看着冷风呼呼的往房里灌,窗户是一点没关,暖气是一点没开。 但是他现在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心情,只是摆着脸子道了句,“我才走几个小时,就给自己折腾感冒了。” 柏小枝不答话了,嗓子疼,鼻子堵,说话瓮声瓮气不舒服,再者,何进的态度让她心里有些不痛快。 端着水杯的男人看到她的偷偷白了自己一眼,脸色更加不好看。 “还说不得你了。” 他淡淡道,还是把扶着柏小枝起身把杯里的冲剂给她灌了下去。现在小姑娘生病,不和人计较了,等人身子好了再算账。 “叫你自己给自己上药,你是不是也没弄?” 何进一边扶着人放倒在枕头上,一边问道。 得到的就是柏小枝没好声好气的嗯了一声。 得到答复,何进手就伸进了被子里,却被小姑娘左扭右扭的躲了过去。 明明身上酸软,在被子里还是和条小鱼儿似的,何进没那么好耐性,一把掐上了她的大腿固定住。 “我现在不要你碰我。” 柏小枝试图挣扎,掐着自己大腿的那之手却越握越紧。 “你不要,我还碰不得了?”何进不想和她叨叨那么多道理,手摁着她大腿往里一溜,便掐起了内侧的嫩肉。“动不动了?” 哪知这一掐就给柏小枝把眼泪激了出来,她愤愤的说不动就不动,脸却往另一边转,不看何进的脸了。 男人见她不挣扎了,手便从堪堪打开的大腿里挤了进去,手指隔着内裤勾了勾肉瓣。 “这儿还难不难受?” 柏小枝红着脸,偏迫于这人淫威之下不能反抗。 “看到你就难受。” 何进没有和她再拌嘴,因为他的手机又响了。 刚接起,就听见自己爷爷不开免提胜似免提的大嗓门。 “你说你去溜达一圈,溜达了马上三个小时了,你是不是要全家一起等你吃饭?” 柏小枝听到了,耳朵动了动,她没想过何进也有这种低头挨骂的时候。 “我回家了,你们吃。” “这就是你家!你回哪?我告诉你何进,我这里不接受你除了陪女朋友以外的任何理由!” 何进年纪大一直没结婚,甚至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让老爷子好不着急。 “我咳咳,我女朋友在我旁边。” 电话那头的老人瞬间哑火,好似消化了几遍这句话什么意思,又道:“那带过来啊,在你旁边你不带过来?你是不是骗我?” “她生病了,我赶回来照顾,不信,你听她说话。” 何进竟真的把手机直愣愣的递了过来,柏小枝吓得一呛,好咳了几声,才轻轻的喊了声爷爷。 鼻子堵着一听就能听出来,电话那头的老爷子这下是真的哑火了。 隔了好半晌,柏小枝才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你小子是不是开变声器骗我?” 何进忍无可忍,飞快地说了句以后带来看你,便匆匆挂掉了电话。 一通电话下来,柏小枝心情好了些,见何进起身要走,她立马拽住人的衣角。 “你要去哪?” “你不是看到我就难受吗?我走了。” 何进只是想逗她玩的,真的。 没想到小姑娘不给他一点反应时间,刷的就红了眼。 他手忙脚乱赶紧又坐回床边,都说人一生病就脆弱,柏小枝不但病里脆弱,面对何进的时候简直是尤其的脆弱。 —————————— 爷爷: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小孙孙喜欢男的 四十三、扎根 好不容易又是亲又是抱,才把柏小枝哄好。何进由衷的体会到,谈恋爱比带一个大孩子累。 之前柏小枝哭了,他就看着,等人不哭了就好了。 现在柏小枝哭了,还是对象惹哭的,她对象还就是自己,不哄的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何进有点懊恼,他自认为并非一个溺爱孩子的主,柏小枝却在他这一天比一天娇纵了。 哭够了,柏小枝埋着脑袋,耳边垂下的发遮住脸颊,何进只能看见她泛红的鼻尖。 “你还走吗?” “不走,陪你。” 听到这话,柏小枝有些幽怨的瞪了何进一眼。 “谁叫你逗我的......” “我只是想下去拿药箱。”何进说完,撇开柏小枝垂在脸颊的发丝,揉了揉她发红的眼角,便要起身,被柏小枝一把拽停。 “......陪我。” 柏小枝此刻就是个娇气包,半点离不得人那种。 “陪着你感冒就好了?乖,你自己把药上了,我很快上来。” 柏小枝身子其实没有到一点感冒就浑身上下扯着难受的地步,可以说是免疫力虽低,但好在耐造。 于是何进下楼还没个五分钟,柏小枝就裹上棉袍踢踢踏踏的下了楼。 家里的暖气早就被何进打开了,听到身后拖鞋的声音,正在切姜片的何进回头,便看见了身后两个眼珠子黏在自己身上的小人。 “药涂了?” 他回过身继续切着姜片,准备给柏小枝熬个红糖姜汤驱驱寒。 “嗯,”柏小枝伸着脑袋看何进忙活,道:“要不要我帮你?” “你好好休息就是帮我了。”何进把削好皮的姜片和红糖丢进锅里,“你昨天吃的什么?” “忘吃了。”小人老实答道。 她的确是忘记了,画得太入迷,偶尔注意到时间,却想着画累了再去随便弄点什么凑活一下,哪知道自己会倒在桌子上睡着。 男人瞪了她一眼, “就这么照顾自己,你胃受得了?” 闻言,柏小枝有些骄傲,道: “铁胃,以前也这样,从没难受过。” 她说的以前,是指在机构里吃的东西不干净,赶出家门后,时常有一顿没一顿,一天不吃都行。 “病好了再收拾你。” 何进说完,又转身从冰箱拿出了一些食材,准备给柏小枝熬粥。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柏小枝一直没有出去,也没有贴着男人,只是靠在门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何进在自己面前,正在为自己忙碌着,她就觉得很满足。 ...... 二人吃上中饭时,时针已经悄悄滑到了两点。 将就着柏小枝生病又饿了肚子,何进做的简单,熬了小锅瘦肉粥,炒了两碟素菜。 饭后,何进端着温在锅里的姜汤出来。 看着男人手臂内侧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柏小枝忽地灵光一闪,道:“你想不想纹身?” “我没什么所谓。” 说完,男人将碗递到柏小枝手中,又道:“不过我挺好奇你给成宇纹了什么,之前设计的那个图案?” “不是,”柏小枝喝了一口姜汤,辣的整个小脸皱成一团,“我怕打雾打不好,纹出来不好看,他就拿了串英文让我设计的花体,很小一串字母,纹在这里的。” 她一边说,一边摸索着何进的左胸口,指向了心脏的位置。 “什么英文?” “Tiny universe,微小的宇宙?他和我讲的。”柏小枝又端起姜汤喝了一口,“他姐之前想改的名字叫成雨微,微小的微,估计也是纹的和他姐相关的。” 成宇对他姐很好,但又有些浮于表面的笨拙。 想粘着姐姐,哄姐姐开心,拿零花钱接济姐姐,给姐姐买礼物,还在身上纹个和姐姐相关的东西。 但是每次父母知道了,都会害成宙挨骂——影响弟弟学习、怎么好意思花弟弟的钱、弟弟就是跟你学坏的。 成宇偏不信邪对着干,还是偷摸着和自己姐姐关系好。 “说起来,成宙不回家,今年可能一个人过年了。” 柏小枝有些感慨,还有些内疚。 虽然知道成宙回家的意愿并不强烈,但始终是她推动了这件事的发生,或是让这件事提前发生了。 恰好说完这句,成宇就打了电话过来。 柏小枝开着免提接起,电话那头风声呼啸,估计人正骑着他的爱车。 “你家有没有烟花啊?” 闻言,柏小枝转头看何进,见男人摇头,朝着手机道:“没有,怎么了?” “我溜出来找我姐了,给我妈说的出来买烟花,骑车转半天都没找到有卖的,急死了。” “就说没买到呗,反正,你爸妈又不会说你什么。” 这句话是成宇让她给自己纹身那天亲口说出来的。 “屁咧,最近我爸妈可凶,不让我和我姐联系,出门恨不得跟在我屁股后面,今天还是有亲戚在家才......算了算了,骑车呢,挂了。” 关掉手机,柏小枝不由得感叹一句:“他对他姐是真好。” 何进拿着还剩大半姜汤的碗递到她嘴边,道: “我对你是假好?” 被强硬的灌下咕咚咕咚一大口,白瓷小碗已经见底,柏小枝擦擦嘴巴,道: “人家还把姐姐纹身上。” “我也可以把你纹身上。” “真的?”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她刚刚就已经有了构思,此刻直直跳下椅子,还没站稳,就被何进按了回去。 “不急这一时,先把药吃了。” ...... 吃过药,柏小枝还是没有去画图,何进勒令她躺床上休息,迫于男人的暴力手段,她只得爬上床。何进在手机上和家人解释着今天为什么回家了,柏小枝就懒懒的躺在她的腿间,在人身上睡着了。 其实过年这一天和一年里的每一天,都没什么不一样,柏小枝这样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感觉还是有些变化。 ...... 海城大部分地区都是禁止燃放烟花的。 但禁归禁,午夜十二点钟声一响起,烟花在空中崩开的声音仍是此起彼伏,环绕着响起。 成宇今天还是在回家前买到了烟花,此刻正在自家楼顶天台,一边放烟花,一边偷偷和姐姐打视频,问成宙看到了没有。 天上那么多朵烟花,成宙即使也站在自己租的公寓天台上,也分不清成宇放的是哪一朵。 但她看着屏幕里笑得傻呵呵的弟弟,还是大声朝着手机喊道:“看到啦!新年快乐!” 柏小枝在听到烟花在空中爆炸的声音时就跑出了房门,何进随手拿了件自己的大衣,追着人出去给人套在身上。 自己的衣服穿在小人身上,就像一件极大的袍子。 不过十分钟,烟花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少,柏小枝才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你说人一辈子看烟花的次数有没有一百次?” “不一定,怎么了?” “只是忽然想起来我两年没看见烟花了。” 她极小声的叹了口气,细微的情绪变化仍被何进捕捉到了。 男人宽慰似的从背后将人搂紧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想看随时都可以给你放。” 说话时,男人的嘴一张一合,下巴抵在柏小枝脑门上,有点疼。 但她没有躲闪,只是悄声道:“我只想看你。” 此刻柏小枝才切实的感觉到自己有了根,在海城,她不再是随着风雨飘摇的枝条,光秃秃、孤零零的。居无定所,没有家,没有避风港。 万家灯火,现在也有一盏为她点亮。 她将自己的根扎在了名为何进的土壤,安静成长,安静等待着,自己枝繁叶茂的那一天。 四十四、来都来了「Рo1⒏red」 那一晚,何进给她上了药,没有碰她。 柏小枝伴着何进在自己耳边那句——“新年快乐”入眠,睡得踏实且舒心。 大年初一,却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她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听到了门口传来那句——“让我看一眼怎么了?我来我自己孙子家里还要被撵走?像什么话!” 老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她意识到来人是谁后,腾地坐起了身子。 何进在门外和老人拉扯着,说小枝生病了,不方便打扰,老爷子偏偏不走,非要何进答应他一会儿必须把人带出来,才不情不愿的下了楼。 这么一闹,她清醒得不能再清醒,飞快的收拾好自己,靠在窗前看楼下,院内停了三辆车。 怪不得刚刚不止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 柏小枝坐回床边没一会儿,何进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把你吵醒了?” 见人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坐在床边,他问道。 柏小枝点点头,“你爷爷来了?” “还有爸妈,两个堂哥。” 何进走到了她的面前,“你还有没有不舒服?如果不想下去就不下去,没关系。” “会不会太没礼貌了?”柏小枝晃晃自己挂在床边的小腿。 “又如何?你的意愿最重要。” 好半晌,柏小枝才无奈说出那句真言至理—— “来都来了。” 在楼梯口就听到了楼下人说话的声音,两个人一同下楼,几乎是一出场,客厅便安静了。 何进穿着长款软皮黑色风衣,身旁牵着个,米色棉服的小朋友? 坐在正中央的老人头发银白,两腿之间立着根拐杖,两手杵在杖上。 老人左侧的男女想必是何进父母,那右边的两个男人,就是何进的堂哥了。 许是没有想到柏小枝看着年龄这么小,几人都愣了愣,场面过于安静了,让柏小枝觉得有些尴尬。 于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先行一步,打破了这片沉默。 “爷爷叔叔阿姨哥哥们好。” 紧张到一句话没有一点停顿。 刚刚老爷子还在心里安慰自己,许是姑娘看着小了点。 毕竟自己从小看着的孙子,人品这方面他还是很放心的。 不过柏小枝不出声还好,一出声 刚刚还在心里告诉自己相信孙子人品的爷爷沉不住气了——“多大啦?” “这个不太方便透露。” 何进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幕,自己爷爷的话还没落下去,他便开口答道。 “你成心气我!”老人把拐杖往地上一敲,“姑娘,你说。” 柏小枝可不敢说,伸手拽了拽何进的袖口。 “爷爷,你吓到她了。” 何进将柏小枝往自己身后藏了藏,她也乖觉,一个大退步,直愣愣站到了何进身后。 老人见状,平了平自己的神色,最后泄气般,道: “罢了,成年了吧?只要成年了也” “这个也不方便透露。” 何进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这句,客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仿佛料到了老人家下一步动作,在爷爷起身的一瞬间,周围坐着的几人全部站起了身子,一人拍背顺气,一人搀着手臂,一人接过拐杖,还有一人帮着老人家骂何进。 柏小枝大气不敢出,看着几人搀扶着老人坐好了,才敢探出身子。 老爷子气得吹胡瞪眼,又想开骂的时候,何进他爸说话了。 “爸!大过年的,来都来了,还是孩子” “何进是多少岁的孩子了!”老人手里的拐杖又往地下一杵,柏小枝很怀疑,地板会被戳裂开一个洞。“你不学好就算了,你儿子现在也不学好!” 小人吓得怯生生的,反观自己身前的何进,好像对面前这一幕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站在那就稳如稳如老狗。 “来,你俩过来坐。” 老人又发话了,两人不得不从,在侧面沙发上坐在了一起。 “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柏小枝。” 她在脑海里设想的,也许何进的家人会问她——家里做什么的?在哪毕业的?还在读书吗? 但是何进爷爷的下一句话是: “你知不知道何进多少岁啦?” “二十八。” 老人一哽,继而问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啦?” 柏小枝埋着脑袋,“就、就是在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磕磕巴巴说不出来,最后还是何进一把将她的手握住,仍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 “我们在谈恋爱。” 还没等老人反应过来,何进又语速极快的说:“爷爷,你所有问题我私底下给你解答,现在就,开心一点,过个好年?” 何进说完这句,老人就杵着拐起身了。 虽然总是嚷嚷着自己会被何进气死,但是此刻健步如飞的样子,那拐杖不像拐杖,倒是像个滑雪杖。 走到门口,他见没人跟上来,才回头喊何进。 “你不是说私底下解答?出来说啊。” 男人扶额,拍了拍柏小枝的肩膀,示意安心,便追着爷爷跑了出去,留柏小枝一个人面对剩下的四个亲戚。 —————————— 爷爷:你知不知道何进多大啦? 何进:这个不方便透露。 原本的大纲里,他俩甜不了太久就又要走不甜的剧情了。私心想让他们多开心一会儿,但是又觉得会拖沓,有点纠结。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四十五、“可以拍拍我的屁股吗?” 何进和他爷爷就这样去了前院,留下何进父母和他两个哥哥,以及柏小枝。 何进的两个哥哥,她看着,感觉能叫叔叔。 二人出门没多久,何进的妈妈说话了。 “小枝是吧?看着还真眼熟。” “阿姨好。” 柏小枝尽力把自己嘴角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这一家子都是大个子,衬得长期营养不良的柏小枝娇小得不行。 何进的妈妈很有气场,却又内敛,大气美艳的同时不会獠牙外露,很有韵味的女人。她一直和自己身旁的男人十指相扣,柏小枝知道,那是何进的爸爸。 “我也觉得有些眼熟,总觉得之前见过。” 何进的爸爸也发话了,何父穿的休闲西装,衣领子上还挂着副墨镜,平添几分吊儿郎当的气质。 “见过的,我之前和何进是邻居。” “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现在都这么大了?” 听到这句长辈必备话术,柏小枝尴尬的笑了笑。 “不用紧张,我和他爸是很开明的人。” 女人翘起二郎腿,手肘撑在膝盖上,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柏小枝。 “他爷爷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凶,毕竟何进几年没回来,老人家心里有点怨,撒了气就好了。” “嗯...” 柏小枝怔怔地点头。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何进的父母和她东扯扯西聊聊,愣是没一个人问道关于她年龄的话题。 也许是真的不在意,也有可能是像何进爷爷那样,单独去吵吵何进。 何进扶着爷爷重新回到大厅,看到的就是几人气氛和谐的聊天。 他给老人家好一通解释,才让人相信了自己——无家可归,没有诱拐,正常交往。 最后自己爷爷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两眼一转,看也不看他,就自个儿先行往屋里走了。 他无奈,大跨几步追上去,扶着人走了回来。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带回老宅。” 老人进来,还没坐上沙发,便不容置喙道。 他今早喜滋滋出发时,想的就是把小孙媳妇接到老宅来团圆,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孙媳妇,是真的“小”孙媳妇。 刚刚也从何进那了解到,小姑娘情况复杂,有家不能回,要是单单勒令何进回去,何进是铁定不愿意把小丫头片子一个人留在家里的。 “愣着干嘛?走啊。别扶我,扶你小姑娘去。” 老人家又发话了,还把何进搀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打了下去。 ...... 半个小时后,柏小枝怔怔地坐上了开往老宅的车。 “有多少人啊?” “挺多。”何进从地下车库将车倒出来,才给柏小枝分过去一个眼神。“紧张了?” “......非常紧张。” “紧张什么。” 柏小枝撇嘴,回握住何进伸来的那只手。 “会说我们不合适吧?” “不会。” 和他平辈的几个兄弟,都已经知道他有个各种意义上的“小”女朋友,大伯二伯两对夫妻都是惜字如金的人,自己的父母压根不在意,唯一可能开口的,只有他爷爷了。 不过爷爷顶多闹闹他,不会找柏小枝。 何家老宅类似于园林建筑,从大门进去就开始七弯八拐。 应该有人事先打过招呼了,这次他和何进没有一进入家人视线就让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位就是小枝吧?” “来来来,坐,从来没听过这小子谈恋爱呢。” ...... 意外的,还不错。 没有人忽略她,也没有人过分在意她,大家都很自然的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何进的爷爷也没有“传唤”她,更别说家里其他的亲戚,好像此刻的热闹本就有她的那一份。 虽然大部分时间听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光是坐在中间听他们你来我往,这样的人声就足够将她填满。 饭后,何进领着柏小枝到了自己房间。 老宅的装潢复古,大量的木制元素,处处都散发着幽幽暗香。 何进锁上门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她——“会累吗?” “有点。” 她说着,便轻轻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谁绷着脸保持坐有坐相吃有吃相老半天都累。 何进抱着她往前走,将人放倒在了床上。 “累了就睡会儿,吃完晚饭就回家。” 男人将柏小枝身上米色的面包服脱下,把小人塞进被窝,便也上了床。 靠在何进的臂弯已经十多分钟了,柏小枝却没有一点困意。 “睡不着。” 她嘟囔道。 “我给你拍拍背。” 说完,何进伸出手,在柏小枝的背上轻缓的拍着。 又过了五分钟,柏小枝还是没睡着。 “睡不着,何进。”她睁开眼,眼里有些俏皮的希冀,“你可以拍拍我的...屁股吗?” ———————— 可以给我投点...珠珠吗? 晚点加更 四十六、“还要揉揉”「Рo1⒏red」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男人怔愣了一瞬,随即笑得有些邪气。 下一秒,她整个身子被何进的手臂箍着,翻了个面儿。 加厚的鲨鱼裤在男人手里三下五除二就剥了下来,她埋在何进的肩头,呼吸有些憋闷,但自己光溜溜的屁股落到男人手里了,她臊得不肯抬头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前晚上何进还睡在这张床上,被子里还有男人清冽不失沉重的淡香。 感觉到身后那只手抓揉着自己的臀肉,柏小枝又有点后悔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了。 “拍拍屁股就睡得着了?” 何进的话中含着一丝调笑的味道,掐着软肉的大掌使劲,五指都深深陷进了那片绵软的触感。知道柏小枝觉得羞,偏偏故意逗人玩。 “不是的” 小人弱弱答道。 她只是有些心痒,刚刚会说那句话,完全是不小心的,口比心快了。 “本来就想收拾你,小枝倒是会给我找机会。” 说罢,何进将碍事的被子掀开,卡着人的腋窝把人提了起来,放趴在自己的胸口上。 裤子不多不少刚好褪到腿根卡着,箍住两瓣屁股凸起来,比平时还翘了些。 何进背斜斜倚靠在床头的靠枕上,刚把自己在小人臀上掐揉的手扬起来,还没抽上去,就察觉到柏小枝在自己怀里抖了抖身子。 “又怕了?” 他嗤笑一声,大掌便盖了上去。 “哼恩” 柏小枝搭在他胸口的手下意识一揪,几乎是同时,她听到了何进在自己头顶倒吸了一口凉气。 意识到自己的手也许不小心抓到了男人的柏小枝立马将手松开,抬头看何进的表情,顺便递过去一个有些愧疚的眼神,里面却明晃晃的摆着她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何进好像知道她要抬头看自己似的,也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见人此刻像个偷吃了罐头的小猫,明明坏心眼还怯生生的。 “故意的?” 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是的” 她赶紧摇头,脑袋跟个拨浪鼓似的,但还是被男人握住了两手手腕,迭在她的身后,又用一只手摁住。 随即,何进的大掌便左右开弓的扇了上去,上半身被人圈住了,她觉得疼,便只能蹬蹬腿缓解。 还没蹬几脚,何进两腿往里一圈,小腿压住了女孩的膝盖窝,稍微用力,便彻底让怀里的小人动弹不得。 纵使他收了力道,臀肉也迅速的染上绯红的颜色,柏小枝还不敢叫出声,怕让何进家里人听到了。在男人怀里哼哼唧唧的扭来扭去挣扎。 几十下又急又快,何进停下,掐了掐她身后发烫的软肉。 “疼了?” “你说呢” 柏小枝以为已经结束,动了动身子,才发觉男人在她身上施加的禁锢没有松懈半分。 “动什么。”又是一掌挥下去,嫣红的肿肉颤了颤。“以后要不要好好吃饭?” 柏小枝料到何进会提这茬,快速答道: “我知道了” 说完,她又扭了扭身子,何进见人又动,接连扇了好几掌,柏小枝憋红了脸,愤愤道: “我都说我知道了嘛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说不得了,昨天还给我摆脸色?” 何进一边说,一边不快不慢的继续给人臀肉上色。 “疼疼!何进” 又是几十掌下来,她身后是又烫又麻,何进见人快要哭出来了,才停下了手。 “小枝和我说一遍,”男人伸手把她的脸掰正,同自己对视,“小枝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 “以后、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 刚说完,何进又伸手掐住她的伤处了。 “是小枝以后,再说。” 柏小枝知道这人故意欺负她,把自己又羞又怨的眼神藏住,跟着道: “小、小小枝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 见人耳朵根都红了,何进这才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将人放侧在床上,重新搂进怀里。 “睡得着了?” 柏小枝侧着身子躺在男人臂弯。察觉到何进的手正在将自己的裤子往上提,闷声道: “还要揉揉”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随即自己的伤处便被那只大手覆盖住了,随着男人的动作有些痒痒的,又刺又麻,还有些奇异的舒适感。 ————————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四十七、小心眼(微h) 晚饭后二人便回到了只属于二人的家。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何家没有一个人把柏小枝拉过去单独说些什么。 她对此的理解是,有什么说的只能对着何进说了,毕竟自己年龄太小,他们也不知道该同自己说什么。倒是乐得悠闲。 年就这样过去,没几日,Scabbard恢复营业,WER也是如此,唐匠趁着自己还没离开,继续给柏小枝恶补。 这段时间唐匠对柏小枝的手法功底要求很严格,她几乎是整天都握着纹身器材在练习用的假皮上扎图案。勾线、打雾、上色,一遍一遍的重复练习。 等到晚上回家,她的手乃至整个手臂都被机器震得酸软又发麻,何进则负责每晚给她按摩,哄她入睡。 日子平淡而忙碌的充实着,直到唐匠离开的前一天,柏小枝把何进拉到了WER。 她在那天看到男人手臂内侧凸起的青色血管时,便有了构思,这张图,是沿着何进手臂内侧血管生长的柏树枝叶。 细小的叶片要用极细的针头勾勒上色,唐匠就坐在旁边,指导着她的操作手法。 半个小臂,足足花了她三个多小时,何进也不嫌累,一直在原地坐着,看着她认真而投入的神情,不舍得分毫打扰。 唐匠是第二天的飞机,二人一同去送他,柏小枝隔着衣物轻抚何进左臂内侧,如同昨晚在男人身下浮沉那时。 她觉得,自己就是生长在何进血管里的那一株小小的柏树。 也是同一天,WER向她抛来了橄榄枝,让她留在WER工作,唐匠唯一徒弟的噱头能够吸引的客户实在是太多。 当晚她向何进征求意见,得到的答复依然是——“小枝要自己做决定,你的意愿最重要。” 思前想后,她还是给WER开出了条件:暂时不要用唐匠唯一学徒来宣传。 自己的技术能不能担得起这个重量尚且不知,她不想给这个尽心尽责的师父丢了脸。 气温回暖,日子就这样步入正轨。 她在网上依葫芦画瓢的做了个自己的公众号,贩卖自己的手稿,唐匠偶然帮她转发了一次,也没有说是自己的徒弟,配文仅有二字:“不错。” 那也带来了一波不小的流量以及客户,但她却不心急,也不让自己的生活过于忙碌,把握着自己的节奏,害怕由于疲劳产生不该有的失误。 何进时常夸她,说她年龄那么小,就已经是个安静又沉得住气的人了。 柏小枝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喜欢做的事,自己应该给每一个作品负责。 不久,何进年前商讨的节目也要开录了。 “明天就走了,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去?” 夜晚,柏小枝窝在男人怀里,指尖摩挲着男人手臂内侧的纹身。 “不是三天就回来了吗?不去。” 何进的脸色冷了些许,有些幽怨有些不满,还有些感慨,道: “小枝越来越不粘我了。” “哪有,我只是没空嘛。”她安抚似的缠上男人的肩头,在人颈侧啄了一口。“你最近在Scabbard见过成宇吗?” 她只是忽然想起来了,许久没和成宇联系,自己最近给成宇发过去的消息也没得到回复,她有些担心,第一个信任她将肌肤交给她来操作的人。 “那次事情之后就没来过了。”何进将柏小枝从自己身上拽了起来。“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提别人?” 和何进在一起时间长了,她发现这个人有些表里不一,尤其是在感情上。 极其善妒,还小心眼——有些男客户在身上纹身难免要光着膀子,他知道了,晚上就得折腾她。 甚至还会问出:“有我身材好吗?”、“好看吗?”诸如此类的幼稚问题。 “我错了嘛。” 知道自己又不小心惹得何进不满,她身子柔软得像条小蛇,再次贴上了男人胸口。 何进不吃这一套,发狠掐了把她胸口乳肉,疼得她差点嗷出声。 “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了,毕竟是第一个放心我让我纹身的人,也是我第一次在别人身上扎图,又很久没联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念书。” 男人的脸色没有缓和,反而更黑了。 “你还好意思说?” 大掌从她腰肢钻进衣服触上肌肤,往上游移一小段,便毫不留情的揪住了那颗挺立的乳尖。 柏小枝这才发觉自己找补找错了——何进之前有意无意提过几次,对于柏小枝第一个纹身的人不是自己,有些不满。 乳尖脆弱,男人的手劲又大,柏小枝疼得哎哎叫着求饶,连说出几个对不起,何进才松开手,安抚似的用指尖刮过被他掐得发肿的乳果儿。 小人在他怀里嘤咛几声,享受着男人的抚弄。没一会儿又支起了身子,伸手将自己的睡裙从下往上掀开。 她看了眼,被男人掐过的那边乳头果然比另一边肿了一圈。 何进还疑惑着小人想干什么,便见女孩伸出自己食指,指着另一侧挺立着、没有肿起来的奶头。 “这边也掐一下。” 四十八、“舔了”(h) 柏小枝分明的看到,何进的眉角轻轻挑了挑。 然后,腰身就被男人扣住,她指着自己奶头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何进的拇指和食指已经揪了上去。 她疼得下意识缩了缩脊背,男人便扯着那颗乳果儿往自己面前拽,她躲也躲不过,又嘤嘤呜呜的要往何进身上倒。 “喜欢?” 何进松了几分力道,轻轻揪扯着手里的乳果,抚慰着刚刚那点疼痛。 “喜欢” 她声音弱弱的,两个奶球在男人身上压得变了形,还是挣扎着身子往上蹭了蹭,又朝何进的下巴上啄了一口。 亲完了,她又悠悠从男人身上往下滑,还没滑下去,自己的腿心便被不知什么时候昂首挺胸的小何进抵住了。 柏小枝想说什么,脑袋里转了几圈,最后坏心眼的隔着布料蹭了蹭男人的肉冠,轻轻吐出二字——“流氓。” 这两个字一出来,她便被何进掀翻了,刚刚自己还趴在男人身上,一阵天旋地转,等到自己视线再次聚焦时,便看到了男人自上往下盯着自己的眼神。 “流氓还和你调情?早忍不住了。” 柏小枝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个受惊的兔子。 何进见状暗自笑了声,手指毫不客气地拨开女孩内裤,两指顺着肉缝从下往上滑一遍,再伸出来,两指都是亮晶晶的蜜液。 “什么时候湿的?” 何进将手递到柏小枝脸前。 “不告诉你” 她眼珠子瞥到一边,也不去看男人那两根被自己打湿的手指了。 “舔了。” 听到这话,柏小枝悄悄将眼神移了回来,故作个纠结状几秒,最后还是道: “不要。” “好吧。” 何进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为难她,只是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好似还有些遗憾。 柏小枝见男人从自己身上起来,盘腿坐在了自己旁边,心头有些疑惑,脚趾勾了勾男人的腰,见何进不给她回应,她又把脚往前蹭了蹭。 自己甚至没看到男人什么时候伸出了手,脚踝便被握住了,随即,那只手将她脚踝捏着往前一拽,自己整个人便平躺着送到了何进的面前。 男人的动作极快,将她两腿掰开,分别压在了自己的小腿下,又扣住人的手腕压在自己身后的女孩锁骨处。 柏小枝此刻的姿势,就是个被何进钉住的“大”字,尾椎刚好抵在男人的大腿根,上半身斜躺在男人身后,何进是什么表情她都看不清。 只能感觉到男人粗粝的大掌隔着湿透了的内裤不轻不重的摩挲几下,随即贴着自己肌肤的那点布料也被男人一把扯开。 看不见男人的动作实在是有些不安,柏小枝腰肢不断地挣扎,只听到头顶男人说了句——“小枝最近不乖。” 下一秒,自己的穴口被男人的手指填满。 何进已然摸清了柏小枝的敏感位置,中指和无名指在她穴内轻车熟路的便找到了她的骚芯,稍硬的茧子在上来回抠弄几下,便惹的人发颤。 拇指往上扣住充血挺立的阴蒂,身下那只大手才不紧不慢的缓缓抽送了起来。 “错了我错了哼恩!” 柏小枝挣扎不了,只能虚虚的扭腰,不管她怎么动,那只大手仍是牢牢地扣在自己下身抠挖挑弄。 “现在服软,晚了。” 说着,何进手腕抽送的动作加快,不多时,她肉粉色的穴口便跟着男人的节奏发出了咕啾咕啾的水声。 身后小人叫得越来越忘情,他又将自己的食指也送了进去。 对女孩身体过于了解,不到五分钟,身下的小人就嘤咛着去了。 感受着穴肉绞着他的手指痉挛,何进没撤出去,也没继续抽插,只是扭头看了眼满脸潮红的柏小枝。 “一次。” 两个字刚敲进柏小枝的耳朵,身下那只大手便又开始做怪了。 仍是三指在穴肉内抽送,留一个拇指扣着阴蒂拨弄,柏小枝一边呻吟,一边恹恹地闹着说自己错了。 刚高潮过身子比刚刚还要敏感,这次在男人的手下仍没抵过几分钟,她又绷着腰腹,穴肉抽搐了起来。 “两次。” “不要别何进” 这样的玩弄挑逗,像一场折磨。 她浑身肌肉都紧绷着试图反抗,却奈何不了何进一点。 在男人毫不停歇的攻势下,她慢慢脱了力,两眼也迸出几滴生理性眼泪,由于兴奋身上泛着粉色,额角的发丝被汗珠凌乱的粘在脑门。 最后男人把她身上的禁锢松开时,柏小枝听到何进说: “五次,小枝真厉害。” 随即,她被男人放平躺在了床上,一如最开始那样,何进将自己被柏小枝蜜液打湿的手伸到女孩意乱情迷的脸前。 “现在可以舔了?” 四十九、难吃(h) 连续不断的去了五次。 不说让柏小枝大脑混沌,也能让她暂时晕晕沉沉,不说让她以后言听计从,起码现在,她乖觉得很。 水嘟嘟的唇瓣张开,那嫣红的小舌便钻了出来,乖顺的将男人手上泛着光的淫液一点点舐入口中。 自己的大掌被柏小枝的小舌都照顾了个遍,何进才扭了扭有些酸软的手腕,伸指掐住柏小枝的舌尖把玩。 “早这样不就好了?” 柏小枝眸子半张,满脸的欲色,被人拽着舌头,只能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何进松开手,让人把舌头缩了回去,随即扯开了自己的裤子,将憋得发硬的肉棒放了出来。 柏小枝躺在床上,胸口大起大伏,以为男人终于要进入重头戏了,还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腿分开了一些。 结果男人却把她捞了起来,跪坐在自己的身侧,温温柔柔的伸手将她的头发握在脑后,随即将她整个上半身都摁了下去。 “舔。” 肉棒在自己眼前骤然放大,柏小枝还未反应过来,独属于何进的味道便已经涌满了她的鼻腔。 柏小枝没反抗,也没乖乖伸出舌头,何进本不想催的,奈何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小姑娘还是没动作,于是又出声威胁道: “刚刚还不够?” 此话一出,柏小枝酸软的穴口不自觉紧了紧。 然后那只小舌便伸了出来,由下至上,将整个肉刃都润湿了一圈。 男人舒服的长吁一口气,又不满于此了。 “含进去,乖小枝。” 那语气循循善诱的,活像一个诱拐犯。 柏小枝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却还是乖乖张口,将鸡蛋大小的肉冠尝试着含进了嘴里。 吞吐到男人三分之一的长度,她就不能自主的将肉棒往里送了,何进在她脑后握着她头发的手带着她抽动,一点一点的让她吃进去更多。 吃到男人的一半,她开始觉得难受了,喉咙被顶弄的发酸发胀,不断抽插的同时让她有些反胃。 她喉间咕揪一声,试图把嘴里混着男人咸苦前列腺液的涎水吞进去,也是这个吞咽动作恰好挤上了何进的肉冠,激得男人闷滞的哼出声来。 尝到了滋味,何进便发了狠,一手从下钻到柏小枝胸口团住一边奶球,一手仍握着她的头发,却不像刚刚那样柔和的动作了,每一下都恨不得将柏小枝的喉头箍出他龟头的形状。 身下的小人嘴被堵住,呜呜的说不出话,两手撑着男人的大腿和男人较劲,全是无用功。 每一次被摁下去,自己的鼻尖和脸颊都会埋进何进根部卷曲坚硬的毛发。 鼻腔、口腔,乃至整个脑袋全是男人的味道,她两眼又出了泪,脸颊也沾湿了,分不清是口水还是泪水。 整个脑袋晕晕沉沉的,这分明不是她给何进舔或口,是何进单方面的,在操她的嘴。 没一会儿,柏小枝就放弃了和男人较劲,顺着男人的动作收着牙,打开口腔。 直到她的脸颊牙根到下颌,都因为保持太久的姿势而酸软了,男人才又闷哼了一声。 随即,她被牢牢地摁在了何进的腿心。 白浊一波一波地射入她的喉头,她艰难的呜咽,喉间每次挤压上肉冠,都能再引出股股浓精。 好半响,她才被男人扶了起身。 她的脸上湿淋淋的,嘴角还挂着男人刚刚射入的浊液,因为粘稠,而缓缓地从嘴角向下流动。 好像她此刻被人欺负后的表情让何进尤其的满足,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盯着她脏兮兮的脸好一会儿,虚了虚眼,正准备将小人扑倒,柏小枝却快他一步,一把凑到了男人面前。 何进能躲开的,但他没有,一动不动的看着柏小枝的唇凑了过来。让她得逞了。 男人那玩意的味道实在是让她吃的难受,咸、腥、苦,口感诡异的过分。 她封住了何进的唇,将口中还没来得及吞咽下去的浊液渡入何进的嘴里。 报复性的,直到自己嘴里没有一缕白浊,她才松开了唇瓣,将身子后撤。 男人却没什么表情,柏小枝心里更不平了,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嘴,便开口道: “不难吃吗?” “一般。” 何进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将人放平在了床上。 小人知道下一步是什么,两条腿巴巴的张开,缠上男人的腰身。 “明明那么、那么难吃!” 何进听她的话,只是笑,手里的动作倒没停。 一手握着自己的男根,一手拿出了一个安全套,斜咧着嘴,臼齿咬住一角,将包装撕开,随即将塑胶往自己的肉刃上套弄了上去。 隔着薄薄的塑胶膜,男人的肉冠抵住了她的穴口,他这才悠悠打趣道: “小枝喂过来,就没那么难吃了。” 说完,他身子狠狠一挺,整根炽热便刺进了女孩的体内。 柏小枝还没将“痴汉”二字骂出口,挂在嘴边的话便转了个弯,再出口时,已经变成了忘情的呻吟。 何进跪在她的两腿之间,握着她的胯骨,而她的两条腿大开着,分别勾在男人左右腰侧。 腰胯被男人握在手里操弄,自己搁在床上的脑袋反而成了身子的最低点。血液逆流让本就不清不楚的脑子更加昏沉。 两个奶球随着男人的动作上蹿下跳,柏小枝伸手往何进的方向探,好不容易,才碰上何进的手背。 “慢点、慢点啊...何进...” 她一边求饶,一边虚虚的使劲,想推开男人的手。 何进手腕一翻,反而将人的手腕捏在了手心,配合着自己腰胯顶弄的节奏拉拽着她的身子。 好几次高潮,自己的穴肉本就瘫软地像一滩水,肉棒在里一捣一搅,榨出一股一股的汁液。 男人的囊袋不断拍击她的股沟,同水声四溅的声音混在一起,被何进捏住的那只手的指甲嵌进了男人手背的肌肤,何进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闷着脑袋对着那处被自己塞满的小小洞眼操弄。 在男人身下攀上顶峰的第二次,何进才被夹得封不住精关,贯穿到底后,咬着牙闷哼一声,缓缓退出了柏小枝的身子。 小人咽了咽口水,有些失神的盯着天花板,两腿还在止不住的发颤。 何进将套子取下打了个死结,往前轻丢,砸在柏小枝的胸口,随即又从一侧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塑料袋子。 听到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柏小枝意识瞬间回笼,扭头便看见男人正拿着新的套子往自己肉刃上戴。 她心里暗道不好,立马翻过身子,手脚并用往男人的反方向爬,还未碰倒床角,自己的脚踝就被何进握住了,不顾她的求饶,何进又把人按在了自己身下。 夜,还很长。 五十、预感 第二天何进便要动身离开,柏小枝腿间还酸软着,却还是跟着男人起了个大早。 何进容光焕发,她整个人蔫蔫巴巴。 录节目只是短暂的分开三天而已,何进把她折腾的一个月都不再想那档子事了。 但分离的前一秒,她还是紧紧的抱住了男人。 “我会想你的...” 她声音闷在何进衣服的布料里,头顶的男人听这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她有些不甘的抬起头。 “你会想我吗?” “你说呢?” 何进躬身,在她因不满而微嘟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我要听你说。” 柏小枝下巴抵在男人的胸口。 这副样子,男人很受用。 “我当然会想小枝。” 何进的语气温柔而坚定。 ...... 只是三天而已,柏小枝心里这样闲想着。 但也是二人自同居以来第一次要分开这么长时间,虽然只有三天。 她下午工作时,习惯性的会将手机静音,却不知怎的,自打和何进分开没多久,她心底就有些没来由的不安。 于是,五点多在客户身上完成了那副小蛇的图,柏小枝破天荒的没有画手稿,而是拿起了另一边的手机。 上一次看手机,还是何进说自己到了。 但是此刻,单字一个井的微信聊天框,后方红色气泡里的数字明晃晃的写着“26”。 她点开,由上到下看了一遍。 [不录节目了。] ...... [要飞巴西,你还在忙吗?] ...... [帮我去Scabbard找个合同,拍给我。] ...... [上飞机了,小枝,看了手机记得联系。] 何进没有说自己为什么忽然不录节目了要飞巴西,现在发过去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等不来回复。 她沉思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便在浏览器里搜索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尝试几次,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最后她又在输入框里填入何进的师父,博特拉姆的名字。 弹出来的第一条新闻便是——柔术殿堂级元老博特拉姆,第三张病危通知书。 只看个标题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收拾好自己在工作室的东西,她便动身前往Scabbard,给何进取他说的合同。 她一点不敢耽误,按照男人在消息里的指导找到了那份合同,一页一页的拍了过去。 做完一切,她却还有些揣揣不安,用拍照翻译软件将合同上的葡语尝试着看了一遍。 知道了仅仅是何进当初在那边拜师时的合同,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才一边搜索着航班信息一边准备离开。 “小枝?”一道女声叫住了她,“你今天一个人来的啊?” “嗯,何进这段时间不在。” 柏小枝没有关掉手机,只是抬头向成宙打了个招呼,便又准备挪着脚步离开。 “你最近有和成宇联系过吗?” “啊,”她这才将手机熄屏,抬头看成宙,道:“你也联系不上他了?” “也?”比她高出半个脑袋的成宙有些诧异,“我以为是那俩禁止他和我联系才......结果他在你这也失联了?” “可能手机被收了吧,毕竟马上高三了。” 柏小枝猜测道。 “他们从来不会收他手机的...”成宙看起来很是苦恼,“我这段时间老是心慌,联系不上成宇有点担心。” 还没等柏小枝回话,她又扯出一个笑脸。 “不过算了,他能有什么事儿。你要是有他消息记得和我讲一声,忽然不在我面前晃悠还怪不习惯的。” 柏小枝答应下来,准备离开时又回头道。 “其实你可以去学校或者家周围看看?” 成宙挠了挠后脑。 “你别说,我准备明天休假去蹲点呢。” 其实,自从上次事件之后,她都会绕路刻意避开自己父母住的小区。 但是这次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推着她,不断的催促,让她必须回去看看。 五十一、美好 很多年后,成宙仍然后悔着,自己被父母揪着头发扯上街那天,她不应该反抗的。 不应该,从那天开始就不回家了。 第二天下午,她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小区对面的磁带店。 老板是个年轻人,戴着个墨镜躺在店门口的摇摇椅上晒太阳。 现在谁还用磁带,不过开个情怀,店里放着旋律舒缓又抓耳的粤语歌。 “这歌叫什么?” 成宙熟门熟路的跨上店门的台阶,从柜台后拿出一个小小的折迭椅。 “郑伊健的《心照》。好久没看见你了。” 她将折迭椅支在摇椅旁边坐下,咖啡也放在自己脚边。 “和家里闹掰了,”她一句话草草代过,随即直入主题:“你最近有看到我弟吗?” 店主墨镜下的眉头皱了皱,回忆了一阵。 “你一说我才发现,最近也没看到他了。” 晴空万里,暖风轻抚,街道上的人们奔走着,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二人没再说话,静静的坐在街边,沉浸在耳后的音乐里。 这样舒适的歌声应该抚平她的,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一串皮卡车进入了小区,车的货箱载着,花圈。 “小区有人走了?” “嗯,办了有几天,还被投诉扰民了,说是今天就把场地搬到殡仪馆,也还没搬。” 成宙眉心一跳,想伸手去拿自己脚边的咖啡。 快要碰到杯壁时指节一跳,一杯咖啡就这样倒在地上。 棕色的液体混上地面的尘土,顺着粗糙的路面摊开。 她只觉得浑身都停了一下,定了一瞬。 下意识的,成宙站了起来。 春日,阳光,微风,好不美好。 穿过马路时,听到的最后一句歌词是——“剪贴着记忆,将最完美的定格”。 舒缓而自如。 今天的一切都是温暖的。 温暖到,她看清灵堂中央的照片上那张黑白人脸时,居然咧了咧嘴角,笑了出来——照片上的人是成宇。 怎么可能呢? 前段时间还买着烧烤,来Scabbard偷偷找自己的。 笑出来的一瞬,一颗泪珠也滚落了。 成宙浑身如同被雷击中,僵硬而无力,张张嘴吐不出一个音节,笑也无声,哭也无声。 强撑着僵硬的四肢往灵堂走去。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她只能看到黑白照片上成宇的脸,刚走近,她视线却忽地混乱,后背一阵钝痛——她被人推倒在地上了。 成宙好像对周围的一切没了反应,看也没看谁推的她,讷讷地爬了起来,又迈开腿想走近。 成宇? 怎么可能是成宇。 她的手又被人拽住了,那人还在咒骂着她,她什么也听不清。 长期锻炼的身子将那人掀翻在地,那人却不依不饶的抱住了她的腿。 “滚!滚啊!” 这是成宙说出的第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破音,声音尖利得,她自己都从未听过。 “该滚的是你!这里不欢迎你,你有多远死多远!” 被自己掀翻在地的妇人站了起来,仍死死的拽着她。 怒目圆瞪的,双目含泪的,和她一样歇斯底里的,母亲。 成宙再次将人推倒在地,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 今天,是很温暖,很美好的一天。 成宇躺在这个厚重的木箱子里,好像只是睡着了,身旁满满当当的白花环绕着。 她的视线又被泪水弄花了,愣愣的看了好久,咧着嘴,像小孩子大哭时一样的表情,却发不出声音。 指节颤动着,伸手想摸摸他,还没碰上,她被一股力甩了出去。 灵堂一侧的几个花圈被自己撞倒,木架砸在她身上,洋洋洒洒,一片混乱。 她还是愣愣的爬了起来,看着面前疲惫却又愤怒的父亲。 中年男子盯着她,还是说的那句: “滚出去。” 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是那么恨自己? 无力去思考了,她平视着男人,随即脱口而出——“死的怎么不是你。” 成父血气上涌,一脚狠踹在成宙腹部,失去平衡的她再次撞到身后的花圈,男人还不解气,往前几步,作势要踢。 见此状,才有亲戚们冲了上来,拦住了成父,又扶起了成宙。 她被人半拉半拽的拖出了灵堂,几个亲戚七嘴八舌,总之一个意思,让她不要回来。 “为什么?” 她拽住了自己的姑姑,眼神死死咬在女人脸上。 “死的人是我弟。要是死的是我爸,姑姑,你来吗?” 妇人一噎,神情转变了些许,随即叹息道:“这...这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爸是你弟,成宇是我弟,怎么不一样?为什么我不能回来看?” 自己的姑姑闻言表情变得有些诧异。 “你是不是不知道之前的事?” 五十二、变态 今天,是很美好的一天。 成宙坐回了磁带店门口。 阳光一如她刚来时,不刺眼的温和,磁带店仍播放着舒服的粤语老歌。 她脸上的泪水被自己擦了个干净,呆愣又木讷的,坐在小小的折迭椅上,鞋尖一下一下的点着地面倾覆的咖啡液。 第三滴、第四滴、直到第五滴棕色的咖啡液跳上自己的裤脚,身旁的男人才将脸上的墨镜提起,架在了额头上,斜睨着成宙。 “你怎么了这是?” 闻言,她还是呆滞着,只是脚上的动作一顿。 好一会儿,失去血色的嘴唇轻轻张开,吐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组成一句话。 “我我弟、是我弟葬礼。” 旁边的人愣了,收起刚刚有些不满的眼神。 “对不起。” 短暂的交流后,她继续沉默着,两眼无神的盯着虚空。 殡仪馆的车开进又开出,要将遗体搬走了。 她这才有了动作,起身走到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想要追上去。 手握着把手,单腿还没跨上去,姑姑和姑父迎上前来。 “好孩子,你就别去了。” 成家夫妇知道自己的女儿还在小区门口守着,特意让两个亲戚来拦着不让成宙跟上来。 “为什么?” 她没有挣扎,收回了那只已经准备骑上去的脚,讷讷道。 “为什么啊?” 成宙没有了开始的歇斯底里,声音也小小的,整个人充满了麻木的死气。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为什么啊? “我弟弟死了,我亲弟弟。 “人已经死了,恨我,我想他死吗?” 她陷入了无边的情绪编织出的网,一点一点的爆发。 眼神不再空洞的一瞬间,她呼吸变得急促,手握成拳头疯狂的捶打单车车架,以此发泄着什么。 “我想吗?我做错什么了?我就是想去看看他,活着的时候防着,死了,死了还不让我看!” 周围的人们看着她发狂,纷纷侧目,姑父费了好大劲才拽住她胡乱捶打的手,安抚道: “我给你想办法,今晚上趁你爸妈不在的时候,带你进去。” 直到这句话,才让她安分了下来 柏小枝今天没有去工作室,何进在天光初亮时来了消息,人还没到巴西,现在在巴黎转机。 她捏着手机告诉男人自己心里总是不安定,何进在电话那头安慰了她许久。 可是她还是不适,尤其是知道,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 于是直接暂时不再接预约时间纹身的客户,在家里不厌其烦地刷新着有关于巴西柔术界的消息。 “小姐,有人找。” 佣人叩响了她的房门。 柏小枝疑惑着下了楼,迎上来的便是整张脸木然的成宙。 即便是上次那件事情,她也没看到过成宙这副样子,非要形容的话,她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团死气。 二人坐在沙发,佣人端来两杯茶水。 柏小枝没说话,她看着成宙的嘴张了又合,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眼,尝试多次都发不出音。 她有些担忧的没出声,等着她开口。 太阳已经西斜,落地大窗透进金黄的光,投在地上的白色瓷砖,投在二人的脸上。 成宙皱了皱鼻子,又皱了皱眉头,好像正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最后开口时,那声音哑的好像一扇坏掉的木门,吱呀着被推开。 “成宇死了。”刚说出来这句话,她的泪便大滴大滴的滑过脸颊。“家里,不要我去。不知道有谁能和我说话就来找你了。” 柏小枝此刻也恍惚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 “怎么会?” 未免有些太突然了。 她喃喃道。 “是我对不起他怪我都是我的错” 成宙一边说,一边像是泄愤似的自残,指甲掐入了自己的后颈,抓挠出一道一道的血痕。 柏小枝力气不如成宙大,费了老大劲也扯不开成宙在自己身上抓挠的手,索性用自己的手护在成宙的后颈上。怕伤到柏小枝,成宙这才停下了动作。 彼时她的后颈已经皮肉翻裂,汇聚着血液。 “你别犯傻啊,到底怎么了?” 成宙埋着脑袋看自己指甲缝里的血液和表皮,磕磕巴巴的,将自己姑姑今天告诉她的事讲了出来。 成宇在某次课堂开小差时,或者是很多次课堂开小差时,在自己的草稿纸上胡乱的写着一个女孩的名字,还写着,少年洋溢饱满的爱意。 可是刚好在那一节课,不凑巧的,班主任发现了,并以马上升高三还早恋为由,请来了他的家长。 父母怒不可遏,逼问他那个女孩是谁。 他和父母大吵一架,说绝对不会影响自己的学习,女孩是谁自己永远都不会说。 趁他去上学,父母搜刮了他的房间,试图找出与那个女孩有关的线索,日记、手机,所有东西都被翻了个遍。 终于知道了那个女孩是谁。 “他写的名字是,雨微。” “成雨微。” “那是我。” 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姐。 思想封建且保守的父母,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心理变态,甚至担心起了儿子作为一个变态的一生,一开始,甚至想着一家人一起喝农药自我了结了。 被亲戚劝导着拦了下来,他们醒悟,拼了命的想要“挽救”儿子、“改造”儿子、“治好”儿子。 于是办理了转学手续,去了一个封闭式学校。 “刚转去立德书院没两天,他跳楼了。” 柏小枝安静的听完,却在最后一句话时瞳孔骤然放大,浑身颤抖着起了鸡皮疙瘩。 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淋下,一股子几乎能刺伤自己的凉意从头顶直灌脚心。 “你说,他转学去的地方,叫什么?” 她的神情,有些可怖。 五十三、立德书院 立德书院,专注青少年行为习惯矫正。 懒惰、厌学、叛逆、网瘾、打架、同性恋、多动症、抑郁症、行为异常、思想怪异、心理疾病都能治。 再造一个“完美”的孩子,还给父母。 “孩子他心理变态你们能矫正?” 房间内没有开灯,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白光,成父成母一起坐在电脑前,看着立德书院的简介,拨出了上面的电话。 “可以的,家长您方便说一下孩子是什么情况吗?” “我儿子他喜欢他亲姐姐” 妇人的声线颤抖。 “这种情况的孩子我们这也是有的,心理疾病需要干涉。家长肯定明白,孩子都是好孩子,现在只是生病了,我们书院就是负责矫正的。” “你们真的能让我儿子变健康?” “这个家长您完全不用担心,我这里有很多孩子治好了之后的视频记录,和家长的感谢信,都可以让您看一下的。” “你们是怎么矫正孩子的?” “我们主要是靠传统文化的耳濡目染来熏陶孩子,让孩子静心静气,提高素质、矫正行为和心理问题。也配备了专业的心理咨询老师来引导。有的家长会有打骂孩子的习惯,孩子反而更叛逆了,我们书院从来不这样,坚持用心用爱来温暖每一个不小心生病的、不小心犯错的、不小心误入歧途的异常青少年,还家长一个正常健康的孩子” 第二天,成宇被送了进去 成宙被柏小枝的眼神盯得发怵,才道:“转过去的学校,叫立德书院,怎么了?” 她察觉到了柏小枝的异常,却暂时没有理解到这份异常从何而来,只当柏小枝无法接受成宇自杀的消息。 再次听到那四个字,柏小枝忽然有些耳鸣,脑海里迅速闪过那段时间持续钝痛的回忆,艰难开口道: “不可能是自杀。” “我也不敢相信,成宇居然会” “不是信不信,”柏小枝打断了成宙的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太清楚了,她在里面那一年,无时无刻不想去死。 准确来说,立德书院几乎所有孩子都在想自己怎么才能死。 毕竟死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从这个地方出去了。 立德书院为了防止学员寻死,能看到的所有尖锐处全都做了处理。 书院里没有刀,没有剪刀,学员除了衣服,没有任何东西。 进去时所有人都会被仔细搜行李、搜身,不是将违禁品清理出来,而是——除了衣服以外的任何东西,都是不被允许的。 就连洗衣粉、肥皂等可能有毒的东西,都是按时按量发放。统一洗衣服的时候,一人一小撮洗衣粉,统一洗澡的时候,一人一小薄片肥皂。 硬生生撞墙?可惜,在书院里每个学员都不能离开教官的视线范围,晚上睡觉时每个寝室都有教官陪寝,学员上厕所的时间也是统一的,教官就站在没有门的厕所门口,学员没有任何单独的空间。 再说,成宇跳楼。他从哪跳?书院所有窗户处、阳台处都做了防护,防护栏是食指粗的钢筋,细密的组合在一起,连柏小枝都伸不出自己的手腕。 唯一可行的方法,只有在晚上睡觉时,悄无声息的咬断自己的舌头。 但实际情况是,学员一旦被发现存在自残、自杀的倾向,就会被更大程度的剥夺仅剩的自由——不分白天黑夜,随时都绑起来,为了防止咬舌,嘴里还会塞一团毛巾。 说出来搞笑,用四个字总结,这其实是柏小枝的“经验之谈”。 成宙还没理解到柏小枝说不可能是自杀是什么意思,后者已经垂下了眼眸。 “算了,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是不是自杀又如何,自己在纠结什么? 人已经死了,她什么也做不到。 甚至连如何解释都觉得很艰难。 听到这话,又见柏小枝忽然从恍惚中恢复过来,成宙很难不起疑心。 “你说的不可能,是什么意思?” 五十四、兜底 夜晚,成宙坐上了自己姑父的车。 租借的灵堂有时限,明天,成宇就会火化,变成一捧灰。 白色的轿车驶入大门,姑父将人送了进去,便回到了车里。 灵堂一个人都没有,亮着惨白的灯光。 柏小枝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告诉成宙,只提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看看成宇的身上。 回忆起她的话,成宙指尖颤抖,脑海里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个行为,以及相信柏小枝的话,会不会太离谱了,但是就像是今天下午莫名的走入小区里时那样。 她是下意识地在做这件事,好像有一股无形地力在推动着自己。 弟弟,浑身都是冰凉的,她也不觉得害怕。 如果自己的弟弟变成了鬼,好像鬼也不那么吓人了。 领口的第一颗袖子被她捏在指尖,身后的玻璃门传出轻微的响动。 惊愕回头,见一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 “我还真以为没人注意到,”那人顿了顿,“我知道你找什么,别动他了,都是化好妆的。” 遗体送来时便交由他化妆,他是除了立德书院里的人以外,唯一见过成宇送进来时的惨样的人。 出于对方的势力,他原本应该闭嘴的,但是没忍住,拍下了这些照片。 如果有人问,需要有人作证,起码可以有人站出来。 他是这样想的,直到尸体火化的前一天晚上,才有那个人出现。 信封被他丢到成宙的脚边,那人便转身离开了。 黄色的纸皮,里面装着被洗出来的照片。 血淋淋的左胸口,脖子上的指痕,浑身的青紫,秃了几块的头顶,手腕脚腕被尼龙绳嵌进后留下的痕迹。 都属于成宇。 成宙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一张一张翻看下去,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照片散落一地,泪珠一颗一颗的砸上冰凉的地板。 “成宇,我的弟弟啊...” 你到底遭受了什么。 ...... “我好害怕...何进。” 柏小枝坐在四楼的空中花园,何进才下飞机没多久,她就拨过去了电话。 成宙问了她要不要去看成宇,她拒绝了。 她不想以后回忆起这个大男孩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影子是他躺在灵堂的样子。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已经半只脚踏入情绪失控的边缘。 再来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垮掉,彻底陷入黑暗的情绪泥沼。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男人听到柏小枝的声音后用葡语给周围人说了句什么,随即,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小,何进走到了空旷处,才放软声音道: “害怕什么?” 柏小枝没答,反而问道: “...你最近都很忙吗?” 她感觉自己现在很需要何进。 电话那头的男人察觉到小人情绪异常,追问着。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随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正当他想再问一遍的时候,柏小枝开口了。 “成宇死了。”对面的男人一滞,还没说出话,柏小枝又道:“在我以前...待的那个地方,说是跳楼了。” 何进惊得有些失语,巴西这些事足够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让本就寡言的自己,此刻更是不知如何做安慰。 “我不信,我不信他是自杀,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何进...立德书院最高的楼层只有三楼,所有门窗都封死了,连我的手都伸不出防护栏他怎么跳?” 她越说越急,好像已经窥见了事情的全貌。 柏小枝伸出自己的手,抚上自己头顶那条如蜈蚣般贴着头皮的疤痕。 “新生第一课,是打到服气。你记得我头上那个吗?也是被活生生打的,何进,我、我现在......” 她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伸张正义?倒没那么伟大。 但她的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质问自己——你能不能做点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何进...” 隔着重洋的男人,从她语无伦次的言语中明白了她此刻的情绪漩涡从何而来。 “小枝,想做什么就去做,需要什么帮助随时找我。当然,等我回来也不迟。” 挂断电话后,她又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许久许久。 手指不知怎的,点开了成宇的聊天窗口。 他给自己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昨天被请家长了,好无语。] 从柏小枝回复的那句[怎么了]开始,对面就再无回应了。 也是此刻,放心不下的何进给自己家里打去一个电话后,随即给柏小枝发来了消息 ——[别害怕,小枝,我给你兜底,不管什么时候。] 那句话就挂在手机屏幕的顶部,下面,是成宇曾经爱发的表情包。 那个喜感的表情包此刻怎么也搞笑不起来,她盯着手机,直到何进的那条消息从手机顶部消失。 柏小枝终于做出了决定,奔走出门的那一刻,正在给成宙拨去电话,却已经看见了气喘吁吁的来人。 成宙上来便握住了柏小枝的双肩,眼尾红肿。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 客厅内,一张张惨烈的照片散乱的摆放在茶几上,只听得到成宙的啜泣声。 柏小枝把该说的都说了,才完全的解释清楚了立德书院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报警...我要报警...” 说着,成宙就要掏出手机。 “没用的,”柏小枝淡淡道,“校方很有势力。” 当初她还在里面的时候,有个学员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报警,警车开到了机构门口,教官们手忙脚乱的叫来了校长。 最后,校长出面,警察甚至连立德书院的门都没进去。 可是,又该怎么办呢?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时,门铃响了。 柏小枝从监控中发现来人眼熟,将人请了进来。 来人叫何文渊,过年的时候见过,是何进的堂哥,刚进门就毫不客气道: “何进叫我来的,遇到什么事了小弟妹,偷手机又被人找上门了?” 柏小枝目光一震,“你怎么知道那件事?” “家里怎么着也要查查老幺女朋友的底细吧,”何文渊头也没回的走到客厅,饶是他再怎么游刃有余,看到茶几上的照片也不由得浑身一定。 “哈,看来真是件大事。” —————— 小枝站起来了。 五十五、终章 “报警的确行不通,立德书院的老板在外面还真是个正常学校的校长,光报警事情肯定被压下去。打草惊蛇了,之后再有什么动作就艰难咯。” 何文渊懒懒的将照片握在手心,又道: “个人没办法对抗势力的,但是,如果曝光的话,还有什么媒体势力拼得过御星?” 思路被打通,也的确可行,柏小枝脑袋飞快思考了一阵。 “那我们该怎么做?” 男人仍是懒洋洋的样子,道:“你自己不就是个活着的案例么?” ...... 成宇被拖去火化的时候,这边收集证据的团队已经根据柏小枝给的线索找到了第三个证人。 那个,曾经被骂作是“铁畜”的女孩。 把她采访完,加上柏小枝,四个人证,已经足够了。 快的话,当晚就能将视频和图文发出。 这边何文渊对着腿上的电脑忙活着,柏小枝和成宙坐在另一侧。 “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柏小枝手扶在自己膝盖上,悄声道。 看着电脑的男人头都没抬,极快回答:“当然没那么简单啊,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啊?”成宙最快给出反应,“为什么?” 笔记本被啪的一声合上。 “要怪就怪,小弟妹人生经历丰富多彩,网络嘛,网友嘛,你肯定会被冲的。” 御星能查到柏小枝父母离异、违法犯罪、师从唐匠、跟了何进,其他的一样能查。 纹身业内无数双眼睛盯着唐匠,再加上近期格斗业内也有无数双眼睛在等着何进的新闻发布会。 虽然柏小枝不管在视频还是图文里,声音和长相都做了处理,但是何文渊的计划本就不打算隐瞒柏小枝的身份。 时间也不愿意延后,就想在格斗界动荡这几天,卡在这个节骨眼也是故意的,利用柏小枝和何进的关系。 为了热度。 “要闹大,当然要付出代价,你懂我意思吧小弟妹,看你咯。” 柏小枝咬住下唇,有些纠结道: “何进和唐匠那边,没有关系吗?” “噢,何进那边我告知了,他没问题。至于会牵扯到的其他人,你自己去问问呗。” 成宇被装进了一个小瓷瓶。 另一边,唐匠也来了消息,告知柏小枝无所谓后,那则爆料发了出去。 御星在暗中操作,“人间至暗角落”的话题迅速冲上热搜,无数双眼睛投向了这个阴暗地带。 [我以为这件事会在我心里埋一辈子,但是现在看到这个,我也说说我自己的经历吧......] [太恶心了,有没有立德书院的现身说法一下,视频里那男的真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楼上,人都说了这种学校没有手机电脑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现在知情人都还关在里面呢。] [几个疑点,尸体这样家人居然信了是自杀?照片哪里弄的?这学校如果真这样没有警察管管吗?] ...... 次日下午,立德书院宣布解散,涉案人员被抓走,记者在书院门口围堵。 再次曝光——“第一节课是“打到服”,男孩被教官轮流狂殴二十三小时致死”。 视频里许多重获自由的学生接受采访。 “这几个教官打累了,就换人进去继续打,整个通宵都听到小黑屋的叫声。” “他一直没服软,一开始还还手了,后来打得都不出声了还在打。” “小黑屋就是新生第一节课挨打的地方,每个人都要去,我当时坐在里面因为骂了一句教官,被打了一整个下午。” “不是你想的那种拿戒尺教鞭打。就是纯粹的殴打,乱打,还弄电棍电人。” ...... 同时,一群记者簇拥着成宙和柏小枝到达了成宇的葬礼。 成父成母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知道自己的儿子遭受了怎样的虐待后后悔不已,配合着警察的调查。 悔恨到极点,他们再无力去辱骂自己的女儿,记者们的无数句逼问也没让他们说出一句话,反而是成宙上去冷冷道: “我现在可以来看我的弟弟了吗?”她双目含恨,一字一顿,“杀人凶手。” 自己的父亲捂着胸口向后倒了下去。 柏小枝的这次露面是何文渊计划安排的,为的就是让话题热度升级。 她之前问过何文渊,他想要的热度是多高,对方回答的也简单,只是说——“要让这件事有记忆,风头被压后还有无数人跟事件后续,就够了。” 当天晚上,有关柏小枝的消息便被放了出来。 ——“未成年纹身师?师从唐匠?曾违法犯罪?被格斗家包养?爆料人身份揭秘!” 话题再度推上高潮的同时,果然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如果是偷东西被抓进去关着......我只能说罪有应得。] [乐了,迟早要坐牢,提前体验了不是。] [srds,为什么要偷学生手机啊?很惨,但不觉得可怜。] ...... 她贩卖手稿的公众号也开始涌入网友。 [利用客户的死给自己炒热度的玩流量小姐姐一枚呀~] [何进和唐匠知不知道你犯过法啊?不理解...] 彼时,唐匠公开的社交账号也涌入了一大波人群,在何文渊的操作下,两个被冲的账号同时发出了一则公告——明天上午新闻发布会。 何进没有任何公开面向大众的社交账号,关注这件事的众人只能时刻盯着巴西情况,甚至有博主和营销号正在直播跟进。 彼时那边已经有了消息,博特拉姆再次进入抢救室,如果博特拉姆死亡,何进会按照恩师的意愿即刻召开新闻发布会,处理后续事宜。 他得空就会问柏小枝和何文渊怎么样了,得知一切都在何文渊的计划之中,他放心许多。 第二天早上柏小枝打开手机时,便看到了何进的消息。 [我暂时不能按时回复,小枝,加油。] 她错愕,急忙查询,才知道博特拉姆已经抢救失败,何进如约立即面向媒体进行回应。 苏亚家族的规矩,博特拉姆死后长老之位会交给他的儿子代理。 他的儿子,何进的大师兄,不学无术且已经与博特拉姆对家的三位长老达成协议。 这意味着,自己儿子一旦继承了自己的职务,苏亚家族便会即刻作为一个商标被售卖出去。 何进面容严肃,在媒体前操着一口流利的葡语,表示博特拉姆自愿放弃苏亚家族长老之位。 他退出,那么儿子无法继承职务,苏亚便形成六个长老三对三的相互制衡局面。 重洋的另一端,柏小枝也坐在了话筒前。 “你曾违法犯罪是真的吗?” “是。” “你对于自己客户的死怎么看?” “成宇不是我的客户,是朋友,纹身也并没有收费。” “你的父母说你曾试图掐死你几个月大的弟弟,是真的吗?可以理解为你心里扭曲吗?” “......有这件事。” 第一个记者就如此的咄咄逼人,何文渊在台下看着柏小枝,生害怕要出什么乱子。 “你是因为这件事被自己父母送进里面关着的吗?” “那是我出来之后的事情。” “那你是因为偷东西被关进去的?” 他在等着柏小枝情绪失控或拒绝回答来作为看点,但台上这个小姑娘似乎比他想象的强悍些。 “那也是我出来之后的事情。” “为什么要选择违法犯罪?” 按照何文渊给她的稿子,这个时候她应该说自己被罗香廷和仔华胁迫了。 “没钱,被赶出家门了,有一顿没一顿,我知道现在很多人讨论我还没满十六的时候就做这些事情。可是我没满十六我没办法做任何工作。我也明白我就是做错事了,没什么可以狡辩的。我现在在这里说,我有能力偿还了,当时那十三个受害人我都会去联系并且给予赔偿。” “你在爆料视频中称自己因不会使用验孕棒而被强迫用自己的手接排泄物,是真的吗?” 何文渊自打柏小枝开始不按照自己的稿件走,就有些紧张了,此刻这个恶意满满的提问让他有些恼,不管怎么作答都会被大作文章,正想说拒绝作答此类问题,柏小枝开口了。 “是真的,我被虐待不代表我应该被这样对待,我不觉得可耻也不觉得羞愧,还有什么问题?” “那你和何进建立了......那样的关系后,会使用验孕棒了吗?” 记者带着激怒柏小枝的任务而来,为了爆出看点,台下的何文渊脸色已经烂到不能再烂,担心柏小枝会有失控。 但是没有,她只是默了小会儿,便淡然道:“我和何进建立的是恋爱关系,不是你口中那样的关系。再者,我没有笨到在被那样对待后还不会使用验孕棒的地步,不需要何进来教。” 她话刚落,工作人员便在何文渊的指示下夺去了记者手中的话筒,递给了下一位记者。 彼时的何进刚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路边等着自己的保姆车,却见还有未经允许进入场内的记者围堵在车前。 他一个都没理,直到听见有一句中文提问:“柏小枝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你们式恋爱关系,何先生可以回应下吗,是真的吗?” 一只脚已经踏上保姆车的男人停下来,将西服左臂袖口的纽扣解开,松垮的揽上肘部,露出左臂内侧那支沿着自己血脉生长的柏枝纹身。 走到那个亚洲面孔跟前,他对着话筒和摄影机道: “是的。” 言罢,何进转身上车。 ...... 几乎是同时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关于特殊教育机构的话题热度彻底攀上巅峰。 除了立德书院外,许多关于各种特训营、戒网瘾学校、矫正机构的帖子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 成宇的死成了例子,点醒无数还被蒙在鼓里的家长,纷纷从机构内将自己的孩子接了出去。 过大的舆论压力下,这样的机构解散的解散,倒闭的倒闭。 立德书院所有教官包括校长也全部被公安机关带走调查。 柏小枝,从未想过自己能做到这样一件事。 何进看了柏小枝在国内新闻发布会的全程,在自己闲下来后立刻拨去了电话。 “小枝,你做的很棒。” 电话接通的一瞬,男人毫不吝啬的夸奖合着电流音钻入耳内。 “...多亏了有你。” 她嗫嚅道。 自己的确没做什么,如果没有何进,也不会有何文渊,更不会有御星在后作助力。 “小枝直面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不是吗?我能给你的只是外物,新闻发布会我看了,小枝,你真的很棒。” 他还记得,柏小枝之前和他只要一提到这个话题,便会回避。 不敢去回忆,不敢去触碰。 如今的柏小枝慢慢的脱胎换骨,讲述那些事情时坦坦荡荡。 过往的一切也许将曾经的自己踩入泥地。 但现在的柏小枝,不会被那些痛苦的经历左右。 她成长了,也走出来了。 她的内心不再是那根扭曲脆弱的枝条,而是一棵有足够底气,巍然不动的大树。 柏小枝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上飞机,小枝。”男人顿了顿,似乎还有些不自然。“我很想你。” 电话那头的小人木了一瞬,随即喜笑颜开。 “我也很想你!” 现在,是万物回暖的春天。 完。 [番外]婚后h “何进老师,自从您和您太太结婚后,您太太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远不及以前。外界有传闻说您太太怀孕了,还有人说您太太职业敏感不适合跟着你抛头露面,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说您能解答一下为什么她在自己的事业上有极高的成就,却选择在婚后半隐退?” 男人穿着西装,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纯黑的瞳孔轻轻上抬,无目标的移了移视线,才对着自己面前的数根话筒道: “因为懒。” “您是说您的太太懒?我可以理解为她——” “是指懒得应付你们这么多打探隐私的问题,她无意做没有私生活的公众人物。” 说完这句,何进朝身旁的保镖递了个眼神过去,几人领命,上前隔开何进和记者,给男人隔绝出一条通道。 来帝都前就该想到的,这种晚宴就算内部没有记者也没有签名红毯等繁琐流程,但等到宴会结束走出庄园,外面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被保镖围着走出了一段距离,何进顶着烦闷的心情伸手解开袖扣,手臂上的纹身随之露出一角。 三天没看见柏小枝了,早知道说什么也该把她带在身边的,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烦躁。 明明都要上车了,却又有个不长眼的记者,仗着身形小巧,从保镖的张开的手臂下快速蹿到了男人面前。 女孩个子小小的,当着众人的面将何进拦截下来,一手理了理自己头上的贝雷帽,又捏了捏自己的口罩,正准备将话筒朝男人的脸上怼,终于被身侧的保镖发现。 “何进先生,您和您夫人......哎呀、我就问一个问题!就一个!” 黑衣男人才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架着人的手臂就准备把人丢出去。 何进却眉头一皱,伸手拽住了面前的小人。 “等等。” 保镖见状也有些懵,只听何进又道:“这是我太太。” 周围很明显的安静了一瞬,保镖默默松开了拽住的那只小巧手腕,何进刚把全副武装的柏小枝搂进身子,不知道外边谁喊了句——何进老婆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柏小枝的话题性甚至比何进还强,早在她作为纹身师打出名声前,便已经因为立德书院的曝光成为了国内的话题人物。 迭加上未成年纹身师、师从唐匠、曾违法犯罪、交际圈混乱、国际格斗冠军的妻子的多重buff,她无疑是各个媒体眼中的香饽饽,大卖点。 柏小枝还未反应过来什么,自己咯吱窝便被男人一提,整个人挂在何进身上,摇摇晃晃的被人塞进了车内。 随着车门关上,四周忽然变得安静,柏小枝上半身还埋在男人胸膛里,两条腿陷在他的腿间,只听头顶的何进说了声开车,她才敢偷偷摸摸摘下口罩,小脸扬起来,朝着面色发冷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 何进却伸手就朝着她屁股上扇。 “呀!你干什么...李叔还在呢!” 柏小枝脸腾的就红起来,捂着屁股回头看开车的李叔。 却发现李叔是个有眼力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将车内的挡板升了起来。 脑袋转过去不过两秒,何进大掌便钳制住了她的下巴,强硬的将人脸扭过来和自己对视。 “很好玩?” “凶、凶什么...我就是想你...” 小人直着身子就往何进身上抱,蹭着男人的腰身想要站起来。 膝盖才刚刚脱离地面,车子一个减速,她险些往后要倒,被何进眼疾手快地捞进怀里。 “想我不知道和我讲?这么跑过来,刚刚要是真被安保人员丢出去了怎么办?” 何进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却不安分,掐着她绵软的臀肉。 “哼,要是知道我是谁,谁还敢丢我?” 男人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隔着裤子又往小人的臀上掴上几掌。 “到时候记者又问些奇怪的问题,回家别找我哭鼻子。” 他话语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打、不打啦!想你嘛...我就是想你...” 柏小枝两手扶着男人的肩,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撒娇道。 等到男人真的停手,她又靠在何进耳边怯怯的说:“见面就挨打,以后再也不想你了。” 何进没说话,只是低了低脑袋,一口衔住了白里透粉的小耳垂,唇齿碾磨,鼻息穿过她的发丝,激起一阵瘙痒。 “唔...痒...何进...” 多年的相处,自己全身上下的敏感点都被男人摸了个透彻,他是最明白怎么让柏小枝舒服的。 等到身上的小人弓着腰欲躲,何进才松开了自己的唇齿。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耳根,勾勒耳廓,又轻轻揉捏着耳垂。 “摸摸耳朵就流口水了?” 四目相对,何进盯着她轻轻挑逗便意乱情迷的样子,伸出另一只手将柏小枝的舌头牵引出来。 “还在、车上...” 小人两眼水波荡漾,口齿不清道。 “忍不住了,小枝,你摸摸我。” 面前人的鼻息愈发沉重,满眼的欲色,跨坐在他身上的柏小枝果真伸手往下探,隔着西装裤握住了那根炙热。 手指轻颤着解开了男人的裤子,细嫩的指节勾住他内裤边缘,轻轻往下扯,盘着青筋的肉棒便啪一声击中了她软软的手心。 “你也很想我嘛~” 小手上下套弄着男人的性器,拇指轻轻刮过冠状沟,在马眼处打转。 何进难掩情欲,又沉沉的唤了声小枝。 想到无数个被何进压在身下狠肏的夜晚,心里竟升起一丝报复的念头,两手更加大力的撸动,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问出了那个,自己与身下男人意见不合的问题: “你干嘛不告诉记者我在备孕才不出来露面的?” 闻言,男人眸子轻轻虚了虚,握着她腰肢的手也不自觉紧了分力。 “你没有备孕。” “我就是在备孕。” 身上小人愈发变本加厉,一手往下扣住男人的囊袋,在手心轻揉。 何进也不甘示弱,也不去捉她的手,两指一捏便解开了她的牛仔裤。 湿滑的肉豆在男人粗粝的指间摩擦打转,几下就让她把玩男人性器的两手有些脱力。 “我、我就是在备孕、就是!...我就要小孩玩...” 肩膀都在颤了,她还是不退让,嫩红的唇瓣张张合合,发出阵阵酥人心骨的哼吟。 何进闻言掐着她的阴蒂狠狠一捏。 “要小孩玩?亏你说得出来。” “呜啊...我喜欢小孩,就想要小孩!”阴蒂被男人掐得又酸又麻,穴口也不自觉开合着涌出淫液,她扭着屁股想躲开男人的手,又不满道:“...你才是...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就不理人...” 何进是完全不想要孩子的。 在他眼里,妊娠分娩的危险系数比自己上拳台还高,他不愿意让柏小枝吃苦; 其次,自己不喜欢小孩,柏小枝长大后越来越不黏他,一想到以后可能会有个孩子来分走小枝本该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更不想要孩子了。 男人的指端加力,柏小枝觉得自己肉缝中脆弱的小肉豆一定被掐扁了,原本嫣红的颜色肯定也被掐得发白。 “疼...疼...” 她弓着背又往何进身上靠,知道男人发了狠,她仰头伸出小舌,对着他的喉结亲吻舔舐,喉间不住的发出嘤咛。 “不掐嘛...唔嗯...我错了...” 何进松开了扁圆的阴蒂,用食指在上轻揉安抚一阵,才伸出手将小人和自己的衣衫整理好,将柏小枝搂进了自己怀里坐着。 她此刻是乖乖顺顺的,心里却打着坏主意。 她就是喜欢小朋友,想看Q版的何进或者Q版的自己。 原本打算顺其自然,哪想就算是婚后何进也从不内射,自己无意间提了出来,才恍然发现男人竟然十分抗拒要小孩这件事。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 ...... 跟着男人回到酒店,她都没有再提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事。 只是一进门,她便回头拽住了男人的领带,何进被迫稍稍低下头,柏小枝便吻了上去。 她双手环住何进的腰身,感受着男人周身的紧实。 他这副身材穿西装,看似缓和了他身上的野性,但是紧绷的布料下难掩跳动的肌肉,早把她挠的心痒痒。 唇齿交缠不过几秒,主动权就重新被何进夺回,他掐着柏小枝的纤腰按到墙上,膝盖探入她的腿间上抬,腿根湿透的软肉被男人抵住。 许是觉得埋着脑袋亲吻太累,何进膝盖朝上狠狠一顶,柏小枝便被男人架住腾空,双脚离地,全身的支撑点都掉到了被男人抵住的股间。 “唔哼...” 就算是无数次这样的亲吻,柏小枝仍有些招架不住,口中、鼻腔中全是男人的气息,蛮横的钻来钻去,丝毫不给她抽空换气的时间。 察觉到小人的脑袋摇晃着躲了,何进才喘着粗气退了出去。 “奶子,自己露出来。” 男人极黑的瞳孔落在柏小枝眼中却闪着丝丝猩红,她埋着脑袋将自己上身的小衫撩起来,叼在嘴上,又将黑色蕾丝边的乳罩拨开,两团白嫩的软肉弹弹跳跳蹦进了何进的视线。 看着又怯又乖的小人,他面上闪过些调笑,道: “小枝的奶越玩越大,比小枝还乖。” “才、才没——唔啊....” 不等她说完,男人已经低头含住了一颗乳果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挺立的乳尖被男人舌头上上下下拨弄着吮吸。 她咬着自己衣摆的贝齿再怎么用力也止不住自己的呻吟,搂着男人的脖子时而挺胸时而弓背,躲得狠了,便被男人的牙齿恶狠狠的咬上一口,换来她稍稍安分一阵。 等到何进转移到另一边乳头时,她埋头看了看自己可怜的胸口,比刚才整整肿大了一圈有余,颜色也从嫩嫩的肉粉变成深红。 “轻点...奶头要坏掉的...” 男人轻笑,将她抱起来丢到床上。 “疼了?” “疼...” 她躺在床上下意识摸了摸还在阵阵刺痛的乳尖,上面满是男人的唾液,散发着淫靡的气息。 “疼还出这么多水啊。” 何进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牵引着她去摸自己的膝盖。 刚刚隔着几层布料抵住她穴口的地方,此刻濡湿一片。 柏小枝羞着脸不说话了,何进还是笑,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站在她面前将自己胯间的巨物掏了出来。 自打她第一次见到男人的性器,就觉得这根棒子实在是面目可憎得吓人,直到现在仍是如此。 根根青筋盘着发紫的柱身,比柏小枝的腕骨还要粗壮,配着一身腱子肉的男人,光是看一眼,柏小枝都难以想象自己多年来的性生活是如何被残忍凌虐的。 何进实在是憋得累了,将柏小枝脚踝抬起来,一把把她的紧身牛仔裤褪到大腿处,将内裤裆部的布料往旁边一扯,便握着自己的肉刃狠狠凿开了蜜穴。 “哈啊...何进...不要、不要这个姿势...啊...” 两条大腿紧紧闭着被男人抬起,狭小的穴口没有办法张开放松,便迎接住男人的整根狠捣。 花心被一插到底,肉冠抵得她宫口酸胀,仅仅一下就已经让她双眼迷离。 “插进来就高潮了?” 见着身下人眼泪口水一起流出的痴态,何进心里的欲望愈发浓厚,掰着她的腿,撕拉一声将牛仔裤扯烂。 柏小枝由着男人将自己大腿压下,整个耻丘便暴露在外,原本狭小窄细的肉缝此刻被男人的巨根撑出个圆形。 察觉到男人俯下身子准备抽送了,她还在刚刚来得突然的高潮余韵中,痴痴的颤着身子道: “太大了...要、轻一点...” 刚说完,柏小枝就后悔了。 不知道是自己哪个神情勾住了男人,还是哪个尾音娇媚过头。 总之,自己的甬道内,分明的感觉到男人的肉棒变得更加硬挺。 她带着些紧张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那眸子里满是野兽般的欲望,叫嚣着要将她拆骨入腹。 何进掐着身下人的纤腰,抽出自己的坚挺,只剩龟头还留在穴内撑着个小口。 随即狠狠挺身,肉刃整根捣入,掐着她腰的手也朝自己性器上摁,恨不得将自己的囊袋一并塞进这滑腻的小口中。 就算做了无数次,柏小枝穴肉仍未完全与男人契合,许是体型上的差距过大了,每次何进侵入时,小人都会绷着全身来适应男人的巨物。 此刻更是如此,原本窄小的甬道被滚烫坚硬如烙铁的肉棒撑平,肉冠顶着深处的宫口。 酸、胀、麻种种不适在体内酝酿。 这个时候是躲不过去的,她只能绷紧自己的脚趾,发出些难耐的呻吟。 他知道柏小枝难受才想慢慢来,却被她阵阵媚音勾得欲火焚身。 “妈的...” 男人暗骂了一声,柏小枝有些不解的虚虚睁眼,还没聚焦到何进的脸,整个视线便动荡起来。 连着身下的爽利和酸胀混在一起,何进如同打桩机一般,将自己的肉棒一遍又一遍凿进汁水四溅的甬道内,里面的褶皱和凸起也一遍遍被撑平。 何进压着她操干的声音如同肉搏,卵蛋击打在臀肉上混着水声,柏小枝被插得哀叫连连,一遍又一遍喊着何进的名字,求人轻一点。 越是这样,男人反而越是来劲,冠状沟的凸起狠厉划过小人体内的骚点,顶开宫口又迅速撤出,不给柏小枝一点喘息的空间。 “太、太深了...咿呀——轻点...何进...轻点啊...哈啊...疼...” 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酸涩和爽利混在一起直击她的大脑,整个人都有些许的失神。 何进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也没有停下动作,腾出一只手揪住穴口上方的阴蒂,将肉豆从包皮中拨弄出来,用指甲盖在上轻轻抠挖。 “舒服点了?” 感觉到原本瘫软的肉壁开始绞动,男人开口问道。 “不...更难受了哈啊...” 她眼里噙着泪,只觉得自己在男人的身下飘飘然,仅剩的理智神魂都要被快感逼出体外。 “难受就别他妈绞老子!” 何进手上也发狠,掐住那颗在车内就被自己揪得有些发肿的阴蒂,用力夹在指间。 “呜啊...!” 几乎是同时,柏小枝被男人逼上高潮,穴肉抽搐着痉挛,如同一张小嘴儿似的夹紧男人的性器,用力吮吸着。 何进被吸得也快要缴械,更加大力的抽动起身子,每一下都整根抽出又整根深入,原本肉粉的嫩穴被干得嫣红,就连穴口也有些微微的肿胀。 小人颤着两手环住何进的脖颈,双腿也缠上男人的腰身,紧贴着趴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她看出来何进也要到了,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备孕计划。 果然,待到男人准备抽出自己性器时,柏小枝仍贴在男人身上,他往后撤,她也跟着动作往后扭。 “小枝,你——” 男人锁住的精关已经到了极限,等到小人忽然发力夹紧自己的肉棒,他才意识到柏小枝动了个什么心思。 但已经迟了,滚烫的白浊从深处倾灌,涌入小人体内。 第一次被内射,柏小枝也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小腹,抬眼对着何进狡黠一笑。 “嘻...要有、小何进啦...” 被操得几乎脱力是真的,但此刻得逞的笑容也是真的。 何进一时间气血上涌,连带着额角的青筋都快显形。 “那我依你的。” 男人嘴上明明说的是顺她的话,却被柏小枝听出了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意味。 下一秒,左边乳肉传来啪的一声。 何进一掌将奶球扇得晃悠,随即大手便裹住乳肉掐了上去。 刺痛还没消化过去,便被掐得钝痛,来不及她惊呼,刚刚才释放过一轮的肉棒忽地又开始运动起来。 穴口因大力的摩擦溅出白沫,刚刚被填得满满的小腹被迫承受着男人新一轮侵犯。 “等、等等——何进...啊...!胀了...难受唔啊...” 身上的男人牙关咬得死紧,将她两个奶头并在一起掐在指间,用力上提,原本圆滚滚的乳肉被那股力提拉成锥形。 “你不是想要?现在喊难受?” 他一边说,一边发狠拉扯乳肉,奶尖都被揪得变长了些。 柏小枝吃痛,将自己腰身往上挺,两手揪着床单浪叫。 全然没办法反抗了,自己如同男人的专用飞机杯,任由男人粗暴而胡乱的使用。 ...... 天全黑了,男人才发泄完。 她已经高潮到脱力,身上青的红的紫的,全是被男人凌虐过的痕迹。 不知道何进在她体内射出了多少,她失神的躺在床上,小腹都胀得鼓起来了,穴口还在一抽一抽的往外吐着乳白色粘稠液体。 鬓边的碎发被黏在脸颊边,眼前的天花板似乎都在旋转,她困顿得不行,周身疼得好像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 何进却再一次拨开了她的双腿。 “不要了...我错了...何进...” 柏小枝委屈极了,虽然何进每一次算不上温柔,但也是第一次把她搞得这么难受。 男人理也没理她,仍将手中的物什对着花穴插入进去。 感觉出来体内的东西不是何进的性器,柏小枝甚至没了力伸伸脖子去看,只是扁着嘴掉眼泪。 “小枝有什么错?你想要,我就给你,我灌给你的,一点不准流出去。” 说罢,那根假阳具忽地开始运动,在柏小枝体内摇头晃脑,搅动着已经软烂的穴肉。 “今天晚上都得好好含着,你要是拔了,我就重新喂你。” 男人将柏小枝迷住眼睛的发丝拨到耳后。 “睡吧,乖小枝。” [番外]雨微,雨微。 成雨微,是我的姐姐。 在我小的时候,她叫成若男。 再长大了点,她叫成宙。 但是我喜欢偷偷叫她雨微。 雨微。 小时候不懂事,我讨厌过她一阵子。 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她照顾我,好像很讨厌我。 拿着勺子喂我吃饭的手,总是在我嘴里怼啊怼,我满脸都是油光,被欺负得想哭,她又会哄我。 她才不是真心哄我,只是因为我哭了,爸爸妈妈就会打她、骂她。 成若男,是对弟弟不好的坏姐姐。 她总是很男孩子气,好像想和我分个高下,小时候也是留的短头发,在学校里吊儿郎当、又耀武扬威。 一直被宠着的我,有点傻傻的,同桌经常拿走我的新款削笔刀、橡皮擦、铅笔、尺子。 他说找我借,但是又不还我,我叫他还,他就会分我一根辣条。 说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要分享的。 我没吃过辣条,那东西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反正爸爸妈妈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给我换新的文具,于是我和我的同桌达成了一些小小的交易。 用文具换辣条。 可是有一天放学,我嘴巴没擦干净。 姐姐又被打了,在放学的路上,妈妈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姐姐脏兮兮的鞋子上裸露的小腿,被抽起了一条条的红愣子。 我没有帮姐姐说话。 她是坏姐姐,我不要帮她。 姐姐第二天换了长裤,一起去学校的时候,却没有上楼去她的教室,跟着我到了我们班。 她问我谁给我的辣条,我指了指我的同桌。 姐姐长得又高,短头发,站在教室门口的样子尤其的威武。 我同桌被叫了出去,不知道姐姐干了什么,他哭着回来了,还给我道歉,把我的文具全都还给了我。 姐姐又把我叫了出去,给我塞了一包辣条,凶神恶煞道: “成宇你是傻子吧,你一支铅笔四块,他一包辣条五毛,给你分几根?你就这么让人欺负?以后我每天给你一包,你在学校吃了记得把嘴擦干净!” 原来,我的同桌在欺负我。 姐姐是不是给我出头了? 从那天开始,姐姐每次放学都会直接到我们班,把我的嘴和牙都检查一遍,才拉着我的手一起出校。 班上也流传出我有个超级厉害的姐姐的传言,同学们都不敢再找我要东西了。 我不太聪明的脑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姐姐不是坏姐姐。 我和姐姐的关系慢慢变好了,我不讨厌她了,爸爸妈妈打她我也会拦在面前了。 为什么我和同学出去玩了一身泥巴,姐姐会挨打? 我不太明白。 爸爸妈妈明明很温柔的,可是对姐姐好像就换了一个人。 姐姐也是,在学校明明耀武扬威的,在爸爸妈妈面前就不会。 她总是低着脑袋,小心翼翼,说话的声音也小小的。 再大一点,姐姐变得很奇怪,留起了长头发,不再自称是“哥”,不管是在家还是学校,都是那副样子。 后来学了个词——阴郁。 姐姐当时就是那样的状态。 姐姐去读初中了,没人给我买辣条了,也不再和我一起上学。 我有时候会听到姐姐在房间里偷偷哭,但是好像只有我听得到,爸爸妈妈好像完全不知道,也不会问。 爸爸妈妈对我的声音有多敏感,对姐姐的声音就有多麻木。 我意识到了,我和姐姐在爸爸妈妈眼里是不一样的,虽然都是他们的孩子。 我开始关注这些细节。 原来姐姐没有零花钱,要买东西的时候需要单独报备,要买的东西多少钱,就给她多少钱。 原来我周末去上补习班的时候,姐姐一直在家预习复习。 原来我在用一百块钱的钢笔的时候,姐姐还在用五块钱一盒的圆珠笔。 原来我被爸爸妈妈接送上下学的时候,姐姐一直一个人走在学校和家之间的路上。 我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这样,但是我很想对姐姐好一点。 我分给姐姐零花钱,爸爸妈妈在饭桌上数落姐姐的时候,我就帮姐姐说话,他们不听我的,我就把饭碗和筷子往桌子上一砸,缩回房间。 然后爸爸妈妈就会端着饭碗来敲我卧室的房门,给我道歉,让我把饭吃了。 我让他们给姐姐道歉,他们说,女孩子不像我那么大脾气。 我问姐姐到底生不生气,姐姐坐在饭桌上摇了摇头。 可是她的眼睛明明亮晶晶的,看的我心都潮了。 我还是喜欢当初在学校耀武扬威的姐姐一点。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去,直到某一天,姐姐终于在家里出现了笑脸。 她要改名了。 我跑去她的房间问她要改什么名字,她写在纸上给我看。 噢,雨微。 可是第二天,我姐姐的名字,变成了成宙。 宇宙,我觉得也不错。 姐姐什么也没说,又在房间里偷偷哭了。 我想去安慰她,偷偷溜到她房间门口,被爸爸妈妈看见了。 他们问我怎么还不睡觉,又用拳头砸了砸姐姐的房门。 “你吵到你弟弟睡觉了,能不能安静点?” 他们说。 “矫情的赔钱货。” 他们说。 原来,他们也听得见姐姐在哭。 后来,我上初中了。 学校发的教材里,有一本穿插着漫画的《中学生道德教育》。 我第一次看到那个词,那个祸根——重男轻女。 我是被重视的男,姐姐是被轻视的女。 原来如此。 爸爸妈妈的嘴脸似乎比书上漫画里的父母还要丑恶。 但我恨不起来。 他们对我好是真的,对姐姐不好也是真的。 我开始更努力的弥补姐姐。 我记得所有节日,她的生日给她准备蛋糕,平安夜给她准备苹果,情人节给她准备巧克力,就连妇女节都会给她准备手链。 我想让姐姐过得好一点,我想让她回到小时候那样,要和我拼个高下的样子。 我知道回不去。 我其实明白的。 姐姐以前那个样子,是以为父母喜欢我的原因是男孩子坚强,男孩子厉害,男孩子大大咧咧。 所以她大嗓门,短头发,不穿裙子。 但是她意识到了,父母喜欢我的原因,不是因为男孩子坚强,男孩子厉害,男孩子大大咧咧。 仅仅是因为,我是个男孩子,和男孩子有什么特质无关。 她再怎么和我拼高下,留比男孩子还短的头发,比男孩子坚强,比男孩子厉害,比男孩子大大咧咧。 都没用。 她就是个女孩, 就算比我,比所有男孩子都能干、都厉害。 姐姐在父母眼里的标签,只有那一个——女孩。 姐姐明白了,所以回不去了,我也明白的。 她还是笑得很少,不管我怎么弥补,她还是笑得很少。 在家里,只有我溜到她房间独处的时候,她才会笑。 只有我和她独处的时候,她才会短暂的回到那个样子,有生气的样子,有情绪的样子。 我知道我很奇怪,但是,雨微,她就是慢慢占据了我的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每天晚上都关注着她有没有偷偷哭的时候,也许是每天都在日历上看是不是有什么节日要给她准备的礼物的时候。 总之,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纠正了。 我不相信会有男人对她有我对她更好,我不相信除了我还有谁能让姐姐回到原来那样生机勃勃的样子。 我想守护她,我的姐姐,雨微。 我想守护她一辈子。 我想看她笑,想让她开心,想让她脱离这个糟糕的家。 和姐姐无话不谈的我,有了自己的秘密。 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我只想等自己长大,再长大一点,独立一点,我就偷偷带姐姐走。 我不断的在姐姐面前刷存在感,就算是她自己出去工作以后。 顺带看看,姐姐会不会被坏男人骗走。 姐姐身边出现的追求者一个都没得逞,我问她为什么。 “追我?还没我弟对我好呢。” 姐姐,原来你知道,我是世界上最记挂你的人。 纹身这件事,我不后悔自己纹身,但是很后悔牵连了姐姐。 姐姐彻底脱离了父母。 她那天好生气,我终于看到她爆发了。 我心里又难过,又开心。 难过她被这样对待了,开心她在父母面前起码不是那副死样子了。 不过我见她变得困难了点,他们不让我和姐姐联系。 哪里拦得住我,我想见姐姐的心是很坚定的。 转学那天,我什么都没意识到,我真的单纯的以为自己是要去另一个学校了。 我只不过是问了句,周末放几天假,就挨打了。 可是。 姐姐要过生日了。 除了我,没人记得姐姐的生日,没人会给姐姐准备蛋糕。 学校不放假,谁给姐姐过生日呢? 我有些急,又练过拳,和那个教官缠斗在一起。 起码,在电棍戳上我的肚子之前,我们是在互殴。 他们骂我是个变态,问我是不是有自闭症只敢和亲姐姐接触,问我知不知道近亲生出来的孩子是弱智残废。 他们怎么知道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但是嘴被塞住了,手脚也被绑住了,浑身的剧痛。 我的衣服被他们脱掉,在我身上淋上水,拿着钢丝球对着左胸口的纹身洗刷。 那小小的一串花体英文,我还没给姐姐看过。 Tiny universe. 微小的宇宙。 宇,微。 我的左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姐姐再也看不到了。 疼,好疼啊。 姐姐, 你在挨爸爸妈妈打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 你每次偷偷哭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 你被迫将名字改成成宙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 你被剥夺去读大学机会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 你被爸爸妈妈介绍给奇怪的男人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 你被爸爸妈妈拽着头发在大街上打骂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 意识陷入混乱之前, 我还在想着你,姐姐。 雨微。 这可能是报应, 是不管我在你身上再怎么努力, 都弥补不了的那一部分。 要还到我身上的那份苦楚,要还到父母身上的那一份苦楚。 我对此没有任何准备, 但是我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会死。 晕过去之前,我眼前有一大片血花。 雨微,你知道吗? 我看不清了, 我的手就这样垂在两边, 那大片血迹, 好像一捧玫瑰花。 如果我抱着的真的是玫瑰, 我想见你。 雨微, 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