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炮灰[快穿]》 第1288章 第 1288 章 陆擎异常震惊,将内容又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看错,马上就看向萧遥:“你——”刚说了一个字,蓦地停下,回头看向迟香君,“香君,你出去,在门口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迟香君马上就意识到事情严重,当下点点头,又担心地看了萧遥一眼,转身出去带上门,并站在门口守着。 陆擎见迟香君出去了,森然看向萧遥:“你知不知道,谎报这种级别的内容,会是枪|毙的大罪?” 萧遥道:“我并没有谎报,我只是作为一个华国人,听到不利于本国的内容时,据实相告而已。” 陆擎点了点头,目光逼视着萧遥:“你最好不要撒谎,不然,我能让你从漠河回来,就能让你再过去一次。” 萧遥一听,才知道自己从北大荒回来,是顾凛走陆家的关系。 既然是这样,那她对陆擎在黑龙江边的救命之恩,从此就不必再提了,当是还了陆家让她从漠河回来的恩情了。 陆擎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你一个华国人,怎么知道樱花国的暗号?” 萧遥早打好腹稿了,此时侃侃而谈:“我会一些道术,不时跟鬼魂接触,曾经接触过一个樱花国的鬼魂,她被其他鬼魂欺负没法投胎,求我送她去投胎,交换的条件就是告诉我樱花国间|谍的暗语。” 陆擎马上问:“既然你知道樱花国间谍的暗语,为什么不早点上交给国家?” 萧遥道:“我当时不知道真假,不敢说。”她仿佛知道陆擎下一句要问什么似的,继续道,“至于那鬼魂,我没接受交换条件,逼问出所为的暗语,就打她个魂飞魄散了。” 陆擎觉得萧遥说的事匪夷所思,他刚才马上追问不过是想戳穿萧遥撒谎而已,此时听到萧遥圆得没问题,便不再问下去,说道:“我暂且信你,接下来,请你写出跟那鬼魂逼问出来的所有暗语。” 萧遥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不一定全部记得,不过我会尽量写我记住的。” 陆擎点头,将本子还给萧遥,下巴冲一旁的椅子点了点,示意萧遥坐下来写,只是他才做完这动作,便想起单位里人多口杂,一直让萧遥留在这,说不定会被猜到,因此道:“算了,你先别写,去我家里写吧,安全些。” 萧遥无所谓去哪里写,听了点头:“没问题。” 陆擎也不多话,很快让萧遥跟他走,他带着萧遥回了办公室,跟秘书进里间低声说了几句,安排好各项事宜,便带萧遥回了他家。 回到家,陆擎给萧遥端来一杯水和一个果盘,再准备好纸笔,便示意萧遥写。 萧遥坐下来,拿起笔,回忆起脑海里跟今日听到相配套的内容,低头写了起来。 陆擎坐在萧遥对面,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慢翻着看,只是看着看着,下意识抬起头看向萧遥。 少女不施脂粉,可是那张脸胜过许多浓妆打扮的时髦女郎,她这么低头写字,便如同绘画大师笔下充满书卷气的少女,这样一个少女,居然那般爱慕虚荣,实在叫人忍不住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既给了她那样的美貌和气质,又给了她如此低劣的灵魂。 想到萧遥的种种劣迹,陆擎收回目光,低头看书,很快沉浸了过去,浑然忘了书房中还有一个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擎看向停下笔的萧遥:“写完了?” 萧遥摇摇头:“有一处比较复杂,我在措辞。”说完捏着笔,看着纸上已经写好的内容思索起来。 陆擎见状,担心她措辞不好,便不再看书,只看着萧遥,说道:“需要帮忙叫我。” 萧遥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没有理他。 过了片刻,她重新开始奋笔疾书。 陆擎见萧遥重新动笔,便又低头看书。 又过了不知多久,萧遥停下笔,看向对面的陆擎:“陆擎同志,写好了。”说完,将本子递了过去。 陆擎接过本子看了看,没看懂,便起身打开收音机,调到中午播过的那段广播:“你先跟我说说,这段广播是怎么破译出你说的内容的。” 萧遥倒也不怵,听着广播,将内容编译过来。 陆擎听了,拿笔记下,又去看萧遥写在本子上的暗语,终于看懂了,便抬头看向萧遥:“如果你写的这些能帮上忙,我可以做主,给你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 那样灵秀的脸庞和眼睛,却配上满是铜臭味的灵魂,实在太可惜了,希望她上大学,多读书修品德,能成为一个表里如一的美丽姑娘。 萧遥连忙摇头:“不用了,给我砖瓦的批条就可以了。”她脑海里依稀知道,大概明年就能恢复高考了,既然可以自己考,何必要受人歧视的工农兵大学生名额? 陆擎努力压下心中的鄙夷:“为什么?读书不比盖房子好吗?” 萧遥瞥见陆擎眼中一闪而过的对扶不上墙的烂泥的鄙夷,心中回答“关你屁事”,但想到批条还没下来,便忍着,顺着他该有的思路思考,很快回答: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工农兵大学生我们村还有个周青青,不算稀罕,但盖大房子只有我,倍儿有面子。” 陆擎觉得这人没救了,白瞎了她那张好脸,当下便不再提。 萧遥虽然烦陆擎,但想起脑海里的一些内容,还是提醒:“陆擎同志,樱花国间|谍都是经过训练的,冷血无情,身份暴露之后,极有可能狗急跳墙,或者拿平民做人质,希望你们行动小心些。” 陆擎点了点头,道:“萧遥同志还是叫我陆书记吧。”他和她并不熟,也不想和她熟。 萧遥马上从善如流:“抱歉,陆书记。”她站了起来,“我知道的都写在这里了,先告辞了。”说完冲陆擎点点头,很是干脆利落地走了。 陆擎看不上她,不想和她多接触,她也不想浪费时间跟他多话,所以大家赶紧分开尽量不见面是最好的选择。 砖瓦的事情有了转机,萧遥便到城中闲逛,想看看有没有小生意可做,但是走了一圈,她便知道,短期内是不可能做什么生意的,因为管得很严。 明面上的生意没有,但是可以看看暗地里的生意,因此萧遥去供销社买了些小孩子喜欢吃的零嘴和小人书,便回招待所休息了,到了晚上才出去晃悠。 她之前便来过,但都是为了搞钱随便看看,这次想做小生意,便决定要细看,好好考察。 当天晚上,考察了距离招待所比较近的西边,第二晚,便去距离招待所比较远的东边。 刚靠近东边的黑市,萧遥便听到不算明显的枪声,她想了想,决定过去看看。 抵达一处较为偏僻的聚居型民居,萧遥看到荷|枪的警察将那处民居团团围住了,陆擎和几个市里的领导站在靠前的位置,沉着脸看向民居前的几个人。 萧遥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见几个年轻男女拿刀抵着几个被捂住了嘴满脸惊恐的孩童,要挟着敢硬闯就杀了人质。 到底还是被敌人拿到了人质要挟,萧遥摇了摇头。 本市的张副市长对王市长和陆擎说道:“要是再不进去,他们毁掉所有纸质内容,我们这趟,可就白来了。” 陆擎皱着眉头:“人质在他们手上,不能妄动。”说完问狄秘书,“问一下两个狙击手,短时间内连开两枪杀掉四个间谍的把握有多大?” 狄秘书点点头,走到一旁跟人低声耳语了几句,便目送那人离开。 萧遥听到有狙击手,便决定先别出去,因为她怕自己太主动会被认为别有企图。 陆擎耐着性子又等了一阵,见狄秘书终于过来了,便看过去。 狄秘书脸色难看,对着陆擎摇了摇头,又低声说道:“两个狙击手说,第一枪击中一人的把握超过80,但在他们动手杀人质之前再开枪击中另外两人,他们完全没有把握。” 事情陷入了僵局。 被当做人质的四个小孩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脸色也变得酱紫起来。 陆擎、王市长和几个副市长也发现了,心急得不行。 张副市长道:“陆书记,王市长,人质快不行了,再拖下去,只怕不仅拿不到资料,也救不了人质。” 王市长听了这话,一脸的难以抉择,随后为难地扭头看向陆擎,他不愿意担这个责任,因此将压力转移给比他大一级的陆擎,反正陆擎有背景,即使出了岔子也不会受多大责难。 王市长看陆擎,另外几个副市长和局长也都看向陆擎。 陆擎一时踌躇不定。 让他冲锋陷阵他都能冲在最前面,可是此刻面对四个小人质,他却没有办法立刻做出抉择。 正当陆擎陷入人生中最为艰难的抉择时,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想,我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众领导一听,都看过去,见是萧遥,先是惊艳,随后都皱眉:“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来的?不是说了这里不许围观么?” 陆擎回神,看向萧遥,先是觉得荒谬,随后想起萧遥说会一些道术,便沉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他不愿意放弃那四个小孩,因此只能寄希望于萧遥真的有办法。 萧遥道:“我可以让他们失神片刻,随后让他们离开那些孩子,但是时间很短,距离也很近,你们需要把握机会。”她刚才已经观察过了,这里没有道士,所以她以鬼魂现身便可以了。 张副市长皱起眉头:“让他们失神片刻?你现在连走近他们都做不到,怎么让他们失神?去去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来装神弄鬼?”说完又看向王市长,“王市长,不如我们还是赶紧行动吧。” 王市长还是那副老油条的样子,为难地看向陆擎。 陆擎看向萧遥,看着少女在黑夜的灯光中清凌凌的眸子,心中瞬间有了主意,沉声道:“萧遥同志,你有办法,便马上行动吧。那四个小童可等不起了。” 萧遥点头:“陆书记够爽快。我从另一边过去,你们尽量别让人注意到我。”说完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符箓,随后走向左侧人少处。 张副市长和王市长都不相信萧遥能成事,见她大摇大摆地走向旁边,马上张嘴喊:“你——” 还没喊出来,就被陆擎低声喝止了:“别说话——”说完马上看向秘书,“让狙击手马上随时准备射击。” 王市长和张副市长几个听了,都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想这陆擎凭家族荫庇坐上高位,但是能力不行,眼光也差,关键时刻竟寄希望于一个不靠谱的人,不敢冒险,没有魄力,接下来他们倒是舒服了,若合作一把,说不定能架空这陆书记呢。 可是下一刻,他们便瞪大了嘴巴,死死地看着左侧,忘了心中的小九九。 因为,在他们的视线里,萧遥突然消失了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真的能够突然消失不见吗? 陆擎也发现了,他马上眯起眸子,看向那几个人质处。 王市长和张副市长几个反应过来了,马上也看向人质所在之处。 很快,那里的情况便发生变化了。 左侧拿到抵着人质脖子的两个樱花国人不知怎么,拿着刀的手松开了,身体也后退两步。 陆擎、王市长和张副市长等吃惊地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 啾——啾—— 两声枪响,后退两步的樱花国人应声倒地。 右边两个樱花国人似有所觉,一边大声嘶吼一边手上用力,可是他们的手怎么也无法向前半分,相反,还忽然一软,手上的刀掉在了地上。 萧遥其实能做得很完美,但是太完美就显得假了,因此她忽然现身,扯着两个樱花国人向后一扔。 陆擎马上喝道:“快,上去帮忙——”说完身先士卒,冲了上去。 没了人质,樱花国的间|谍很快就被制服了。 陆擎抱着一个孩子,看向萧遥:“你没事吧?”无论她如何肤浅,如何爱慕虚荣,在这一刻,她是值得他尊敬和关心的。 萧遥摇摇头:“我没事,请陆书记先送孩子们去医院吧。” 陆擎点头,将孩子递给秘书,让他送孩子去医院,又看向王市长他们:“王市长,麻烦你们在现场维持秩序。”说完抿着薄唇招呼一支小队跟自己进入前方的民居。 萧遥没有跟过去,这种事,她参与到这个份上就差不多了。 此时,身旁传来小孩子充满恐惧的压抑哭声。 萧遥回过神来,上前安慰那四个小孩子。 她用上了圆球里的力量,让四个小孩觉得她亲切,愿意和她亲近,才终于安抚好他们。 狄秘书见状,对萧遥说道:“萧遥同志,我要送他们去医院,不如你跟我一起?他们若在路上害怕,便拜托你继续安抚他们。” 萧遥看着四个泪迹未干的小孩,点头:“好。” 送小朋友们去了医院,让医生给他们做检查,萧遥便从医院里出来,直奔还没关门的供销社,买了一斤红虾酥糖,一盒金鸡饼干,又买了两斤苹果,这才返回医院,去看那些孩子。 四个孩子被捉了做人质,受伤并不算重,身上有一些磕碰出来的小伤口,脖子上还有被刀子浅浅划过的痕迹,和伤势比起来,他们受到的惊吓更严重。 萧遥见他们无事,只是惊恐地缩在床角发呆,便提着零食和水果上前,柔声道:“看我都带了什么过来?红虾酥糖,还有金鸡饼干——”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零食永远是孩子们的心头好。 几个孩子虽然受了严重的惊吓,但是看到有零食,还是马上看过来。 萧遥将零食拿出来放在桌上,自己坐在桌边,柔声道:“过来,我们一起吃好不好?还有苹果呢。” 几个孩子慢慢地爬了过来,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干脆跳下床,走到萧遥身边。 萧遥笑着给几个孩子分红虾酥糖和苹果,随后又打开金鸡饼干给他们分。 四个孩子拿到零食,都坐在她身边,冲她笑了笑,随后低头吃饼干。 萧遥几乎是看到他们笑容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体内的珠子变成了金色,更能感受到,这金色珠子的能量十分恐怖。 这是什么? 萧遥有些不解,但是此刻被几张小心翼翼的笑脸看着,她也无暇去探究那是什么,她垂下头,笑着看向四个孩子,跟他们说话。 陆擎带着一队家长赶到时,以为会看到四个哭唧唧满脸恐惧的孩子,却不想,走到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他有些诧异地看向狄秘书,却见狄秘书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萧遥同志可太棒了。”他这时几乎对萧遥完全改观了。 陆擎更好奇了,他轻轻地推开门,看进去,正好看到萧遥满脸温柔地跟四个孩子做数手指的游戏。 那一刻,她仿佛在发光。 不过这份美好,很快被担心至极的家长打破,他们纷纷冲进房中跑向自己的孩子,抱着自己的孩子又哭又笑。 陆擎将视线从萧遥身上收回,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恍然若失。 这时身旁狄秘书晃了晃手中的相机:“我刚拍照留念了。” 陆擎还来不及说话,便见萧遥向自己走过来。 萧遥看向陆擎:“陆书记,我的砖瓦批条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陆擎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遥:“你这次的功劳比较大,我建议你还是选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它对你的将来很有用,能让你——” 萧遥打断他的话:“不用了,谢谢陆书记,我还是想要盖房子。” 陆擎火热的心一下子被浇得冰冷,他抿着薄唇:“随你。”说完见萧遥还是看着自己,便说道,“你明天去机关单位找林局长,他会批给你的。” 萧遥点点头:“谢谢陆书记。”说完又冲狄秘书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陆擎见她走得干脆,想到她虽然肤浅虚荣,但心地还算善良,忍不住出声叫住她:“我希望你回去郑重考虑一下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 萧遥摇摇头:“不考虑。”说完便干脆利落地走了。 狄秘书觉得有点尴尬,便强行解释:“说不定,她是想靠自己。” 陆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惋惜却几乎溢出来。 明年有可能恢复高考,但是萧遥荒废了那么久,据说从前又不怎么读书,靠自己能考得上吗? 根本不可能。 再想到萧遥跟自己说盖大房子在村里有面子,心中便只剩下一声叹息了。 有的人目光短浅,旁人是帮不上忙的。 第二日,萧遥去拿砖瓦的批条时,被狄秘书过来留住了,说要给她颁发奖项,请她过去领奖。 萧遥不知道厉害的道术大师什么时候会找到自己,心想多一个政府的奖就多一份保障,因此欣然前往。 路上,狄秘书低声道:“萧遥同志,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很难得,对你的将来也很有好处,你可要认真考虑清楚。你这次帮了大忙,我们陆书记不会害你的,你便听听他的劝吧。他连你档案上的污点都给撤了,你可别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萧遥摇摇头:“我想盖房子。”随后不管狄秘书怎么劝,她都不搭腔,等领完办法的锦旗之后,她便去领砖瓦批条了。 在萧遥离开之后,两个道士看了看她的背影,有相视一眼,脸色都有些沉重,一个道:“我觉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另一个也点头:“的确一模一样。”他又去看正在离去的萧遥,“在青木镇,长得又如此相似,可实在不得了了。” 萧遥没看到两个道士,她当晚又去东边的黑|市细细逛了一圈,又住了一晚,这才坐车回青木镇。 有了砖瓦又有钱,盖房子的事便简单了,萧遥刚放出消息,整个生产队来帮忙的人便挤满了她家的旧房子。 虽然帮忙盖房子没什么工钱,但是能包吃饭啊,大家都吃不饱的年代,能填饱肚子,就很了不起了。 由于人多,房子很快便盖起来了。 之后,当炎热的夏天来临,继年初的总理去世,又一个悲痛袭来,那就是凤凰城发生了大地震。 一时之间,许多人捐钱捐物救灾。 萧遥觉得自己的鬼魂之躯对搜救被埋在房屋下的幸存者很有帮助,因此借口说出门,直接利用鬼魂一日千里之术,出现在凤凰城。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是萧遥在看到满目疮痍的凤凰城时,心里还是涌上浓浓的悲伤,眼圈一下子模糊了。 但是她没有太多时间悲伤,很快便凭借鬼魂之躯到处游走,帮搜救人员发现被埋在钢筋水泥下的幸存者,到钢筋水泥下帮奄奄一息的幸存者续命,使用魂力撑住因为挖掘而即将要坍塌的钢筋水泥…… 当搜救进行到尾声时,萧遥的心情很沉重。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已经看不出样子的废墟街道中,想着建筑下那些已经失去生命的人,由衷地感到悲哀,感受到人类的渺小。 在萧遥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道士。 一个道士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对另一个道士道:“师兄,不如我们在这里动手?这里逝去的人多,她因为救援死在钢筋水泥下,不会有人怀疑的。” 另一个点头:“就这么办吧。虽然不知道这少女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但是生得如此相似,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不能让师父为难,让师祖为难。” 两人打定了主意,便远远地跟着萧遥,打算到无人处便动手。 萧遥走着走着,听到路旁有人在哀哀痛哭,实在忍不住,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陆擎从一处帐篷出来,便瞧见萧遥萧索的背影,他心中一抽,走上前去:“萧遥,你怎么在这里?” /32/32923/28876358.html 第1287章 第 1287 章 萧遥以为生产队长答应了,要来买砖瓦的票是分分钟的事,哪知第二日一问,却得知镇长那说要查清楚她的资金来源再批,让她等等,并尽快出示相关来源。 萧遥也没多想,只当是镇长以此拿捏她,让她送礼,因此让大队长牵线,自己去见镇长。 跟镇长略一交流,她便得了准信,说会尽快票,让她盖房子。 这次萧遥却没有乖乖地回去等消息,而是问镇长,“尽快”是多快,大概什么时候办好。 镇长笑着说道:“明天,你明天来就能得到我这的好消息。” 萧遥听了,这才心情愉快地回家。 兴许今天她的运气极好,在夜里出去闲逛和收集圆球时,她遇上了一个被许多鬼魂追着的凶神恶煞男人,那男人的灵魂几乎是黑色的,可见是个无恶不作的,当即,她就帮那些跟着却奈何不了凶神恶煞男人的鬼魂报仇。 凶神恶煞男人死后,萧遥得到了足足八个圆球,这个数字远远对不上方才跟着男人的鬼魂,但萧遥猜想,有的鬼魂因为时间门悠久,已经忘了记恨男人,只记着要跟着他报仇,以至于没了圆球感谢她。 萧遥也不在意,诚然,圆球是她需要的,但是帮助冤魂惩治坏人,更是她最看重的。 男人死后,本想离开的萧遥看了看男人死前一直捂着的腰间门,上前去翻了翻,却发现他腰间门棉袄夹层缝着一个包,包中足足有三千五百块! 这绝对是意外之财了! 萧遥将钱收好,心情愉快地回去了。 第二日,她到镇上找镇长要票,却见镇长为难地看着自己: “我原本是要批的,但是市里来了消息,说目前砖瓦紧缺,各乡镇的一概不批,要等半年后。另外就是,新一把手来了,要烧三把火,头一把便是查不明之财的,例如贪污受贿和投机倒把这些。” 萧遥见方镇长说话时目光中带着戒备,不住地打量着自己,心知原因肯定不止这些,当下微微一笑,看着镇长的眼睛:“有什么话,领导不妨直说。” 方镇长看着萧遥的眼睛,心中忘了对萧遥的戒备,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得罪了市里的领导,市里的领导说要查清楚才能给你批,而且起码得半年之后。” 萧遥听得眉头倒竖起来。 城里的领导? 她可不认识,就更不可能得罪人了。 不过,顾凛和周青青没多久之前就去了城里,难不成和他们有关? 但是周青青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是别的什么人。 萧遥想了想问道:“是市里的哪个领导?具体叫什么?”和砖瓦有关的,应该是城市管理局的人吧。 方镇长摇摇头:“这个倒不知,只知道是市里来的电话。” 萧遥知道问不出什么,便告别镇长,回家去了。 这时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这是对农民来说贵如油的春雨,可是也让萧遥皱眉,因为屋子漏水。 祈祷不下雨是不现实的,毕竟农作物需要春雨,所以萧遥还是打算盖房子。 由于不想萧长生他们操心房子的事,萧遥就没跟他们说,打算进城看看情况,顺便也做些小生意。 想到这里,她跟萧长生和萧冷月几个说要进城看看自行车,便打算出发。 萧长生有些迟疑地道:“姐,不如我们以后再考虑买自行车?”先前萧遥说要盖房子的消息才传出,村里就有各种难听的流言蜚语,他听着难受极了,暗地里跟其他少年打了几架,可依然堵不住那些人的嘴。 王予初连忙点点头:“对呀,以后再买吧。就是房子,也可以迟些再盖。”她和萧长生一般,都不想听到别人说萧遥,但即使她用了道术吓那些人,依然堵不住那些人的嘴,这让她倍感自责和无力。 毕竟她发过誓,学有所成之后一定要保护萧遥的,可是却没有做到。 萧遥一听就知道两人担心什么,笑道:“不招人妒是庸才,所以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说完便出去了。 萧长生和王予初听了,知道萧遥不会改变主意,便沮丧地坐在一起。 萧冷月却跟着萧遥走了出去,见四下里无人,便担心地看着她:“你到目前都没拿到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萧遥笑着摆摆手:“没什么事,只是审批比较严格,需要一些日子。”说完叮嘱萧冷月看好萧长生和王予初,便到镇上去坐车进城了。 青木镇距离市里不远,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 萧遥下车后,并不急着去找人,毕竟市领导办公的地方能人多,说不定还有厉害的道士,即使没有道士,她不知道是哪个卡的她,一时也没个目标。 吃完饭,萧遥往最热闹的街市行去,看到有盖房子的,便走前去跟人闲聊。 她生得实在太好了,只要她愿意,就没有人不想跟她聊的。 萧遥只说了几句,见对方一副热情的样子,便打量四周,赞道:“这屋子盖这么大,需要的砖瓦肯定很多,能拿出这么多票,可不简单啊。” 跟萧遥闲聊的几个争先恐后道:“可不是么,这房子,光是砖便足足十二万块,瓦片少些,但也不容易弄到。” “主要是房子主人有人脉,人家是城管局的亲戚,要砖头岂不是分分钟的事?听说批的票还不止十二万,你说牛不牛?” 萧遥听了,便清楚,自己该去找谁了。 她看了看房子,问道:“这房子的主人多久会来这里一次啊?”如果能让这房子的主人引见,她便不用冒险了。 实在不行,她再自己行动。 几个工人纷纷道:“等会儿中午,王林生便会过来送饭。你要找他吗?在这里坐着等他啊,来,这里有椅子,还有水,你坐,快坐——” 萧遥不想做,因此谢过他们,问明白房主送饭的时间门,便到供销社看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差不多了,买了一袋子苹果,径直去王林生新房子那里。 王林生已经来了,得知有人要找自己,工人纷纷让他等一等,正不耐烦呢,就见一个身穿棉袄不施脂粉绑着两条长辫子的美貌少女迈步而来,不由得看直了眼,等知道是这少女要见自己,他马上笑着迎上去。 萧遥笑着道:“我想找王同志你帮忙办点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咱们坐着说?” 王林生看着萧遥的脸蛋,点头如捣蒜。 坐在饭店里,萧遥点了菜,跟王林生聊了起来,说他房子朝向极好,面向的方位更是得过高人指点的,以后住进去,保准丁财两旺。 王林生刚得了个女儿,正想要个儿子,听了这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觉得眼前的少女不仅好看,还会说话,便笑着说道:“承你贵言。”说完又问,“你之前说找我有事,可是什么事?” 萧遥微微皱起眉头:“可能有些麻烦,王同志听我说完,能帮便帮,帮不上忙,我也不勉强。”说完便说自己想要砖瓦的票回去盖房子,但是写批条的一直说砖瓦紧缺,她那房子漏水,很想盖新房子,所以才找他想办法。 王林生听了,笑着说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要砖瓦的批条啊,这不难。我舅舅就是房管局的,吃完饭,我带你去找他要批条。” 萧遥连忙谢过王林生,表示事成之后自己会酬谢他。 王林生摆摆手:“举手之劳,哪里要酬谢了?再说,我和你聊得投契,心里是把你当朋友的。” 萧遥听了看过去,见他目光闪烁,显然是另有想法的,但她肯定是不会如对方所愿的,便决定等事成,送他一笔钱或是一份礼物就当还了这段恩情。 下午,萧遥跟王林生去见房管局的林局长。 见是外甥来了,林局长也不客气,对他招招手:“我忙活了一早上,中午饭都还没吃,这会儿要去食堂吃饭,你跟着来,有什么事在食堂说也是一样的。”说完见到王林生身后的萧遥,目光亮了亮,惊疑不定地看向王林生,“这位是?” 王林生笑着说道:“舅,这是我朋友。走,咱先去食堂,可不能饿着舅舅了。” 去了食堂,王林生怕被人听见他跟林局长说的事,因此特地带林局长坐到角落处。 坐下后,林局长吃饭,王林生将事情原委一一说给林局长听。 林局长听到这话,便说道:“原来是这回事儿,也不难,不用你找我。”说完看向萧遥,“这位同志,你回去跟你们生产队打报告,当地就能批。” 萧遥从林局长刚才见自己说的话便知,卡自己的不是他,她当然想弄明白是谁卡的她,但当务之急是要票,因此便道:“我得罪了人,生产队和镇上都批了,但还是不行,所以想找林局长直接给我批。” 林局长皱了皱眉:“同志,你这是越级办事,这可不行。”说完停下吃饭,看向萧遥,准备语重心长地教育她。 萧遥见他看过来,便也看过去,看进他的眼睛里,道:“林局长,我不是故意要越级办事的,实在是没办法了,请林局长帮帮忙。” 林局长被萧遥看着,忽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他心想这位同志年纪轻轻的,有困难也没有气馁,反而聪明到来找自己,显然是个可造之材,自己如今给她行个方便,将来说不得有丰厚的回报呢,当下点点头:“行,我回头便给你批。” 陆擎拉了一堆局长开会,散会后,各部门领导走离开了,他又整理了笔记,这才饥肠辘辘地去吃饭。 坐在食堂吃饭时,他发现整个食堂的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一个方向,几乎是吃一口饭看一眼,他有些好奇,便也循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这一看,便看到容色姝丽的萧遥。 陆擎以为自己看错了,定定地盯着萧遥看了好一会儿,才确信的确是她。 看清萧遥,他很快看到萧遥对面的林局长,几乎是一瞬间门,他便猜到萧遥找林局长是什么事。 陆擎站起身,走向萧遥和林局长。 他刚走近,便听到林局长点着头说给萧遥批。 陆擎的眉毛飞快地蹙了一下,快得没有人看得清他曾经皱过眉,随后他面带淡笑:“这不是青木镇的萧遥同志吗?林局长这是要批什么啊?” 林局长听到领导的话,马上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刚要搭话,脑海里就闪过陆擎刚才说的话。 青木镇?萧遥?砖瓦批条? 他一下子想起陆擎提出过要严格处理这事的,务必得查清楚萧遥的资产来源。 瞬间门,林局长笑了起来:“是说砖瓦的批条。我刚还说呢,这个跟当地领导打报告,严禁越级办事的。这小同志啊,就是不懂事。” 萧遥见到陆擎,再见林局长在陆擎的一番话下马上否决了要给她批条,还教训她越级办事,几乎是瞬间门,便将陆擎列入了怀疑目标。 难道陆擎是要为顾凛出头,所以才卡她的? 陆擎见萧遥看着自己,心知她或许有怀疑,但也不在乎,说道:“越级办事可不好,做人还是要循规蹈矩一些的。萧遥同志,你说是不是?” 萧遥听到这话,更肯定自己的猜测,因为陆擎这话,分明是指向原主当初爬陆擎的床的事。 她有些郁闷,在黑龙江边,她拿出千年人参片和脑海里最顶尖的针灸之术救活了陆擎,却不想着陆擎反而来为难自己,当然,她是不后悔救陆擎的,因为陆擎为国家办事。 林局长听到陆擎的话,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忙板着脸对萧遥道:“萧遥同志,你回去吧,以后可不能做这样的事了。”幸好陆书记主动过来说,不然他可得罪透陆书记了,因为一听陆书记的话就知道,陆书记对着萧遥有很大意见。 帮大领导最讨厌的人,这纯粹是不想活了啊! 萧遥听到林局长的话,回过神来,见四周人看自己的目光,就知道因为陆擎而将她记在黑名单上了,当下看向陆擎: “陆擎同志说得没错,做人还是要循规蹈矩的好,当然,更要遵守纪律公正严明,你说是不是?不然滥用职权,伤害的就是人民的利益,这是主席决不允许的,您说是不是?” 这混账东西,仗着当了领导就滥用职权给她穿小鞋,有什么资格教训她,瞧不起她? 在场几人,有一个算一个,听到萧遥这话,都震惊地看向萧遥,都不相信这话是萧遥对陆擎说的。 人家陆擎是书记啊,她当自己是谁?居然敢这样跟陆书记说话。 陆擎没料到萧遥居然反过来讥讽自己滥用职权,他有些吃惊,也有些恼怒,因此淡淡地道: “萧遥同志说的是。我这两天忙着查投机倒把偷税漏税等不明财产来源,对一切项目都卡得比较紧,或许会有些疏漏,以至于有人滥用职权。回头,定会彻查,请萧遥同志以主人翁的身份监督。” 萧遥听到他狡辩自己并非滥用职权,而是为了查不明财产,并不信,认定他是为了卡自己而巧设名目的,当下鄙夷道:“我就一农民,可监督不了陆书记。”说完转身就走。 她知道,陆擎决心阻挠,她是绝对办不成事的,因此就不打算浪费时间门了。 不过,陆擎是本市的一把手,他卡着她,她要盖房子,可就难了。 正萧遥想得出神,忽听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叫道:“萧遥?你怎么在这里?” 萧遥回神,抬头看去,见曾在火车和漠河遇见过的迟香君正又惊又喜地看着自己,便笑了起来:“迟香君同志,真是巧了,竟会在这里遇见。”又回答,“我是这里的人,后来领导将我调回来,我便回来了。你是在这里工作的?” “没错。”迟香君笑着上前来:“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走,我们聊聊,你教给当地那个鱼粥,可实在太好吃了。” 萧遥觉得迟香君为人不错,便笑着点头:“好。”才说完,想起自己得罪过陆擎,若叫陆擎知道,指不定会为难迟香君,当下又道,“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迟香君听了,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门,有些迟疑地道:“快上班了,我恐怕出去不了多久。”抬头看萧遥,“你是怕不自在吗?我们到那头去坐着说话,顺便说说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萧遥见她相当热情,不忍拂逆,又见她指的地方相当幽静和隐蔽,不细看发现不了,当下点点头。 两人坐过去,说煮鱼粥的各种方法,又提起那片肥沃的黑土地,说了好一会儿话,说到最后,萧遥低声说道:“我得罪了你们这里的书记陆擎,你回去之后,千万不要提起和我认识,更不要企图帮我做什么。” 迟香君不解:“你怎么会得罪他的?”还想再问,听到远处有人在喊自己,知道有事,只得站起身, “萧遥,我得回去处理事务了,你住在哪里?我下班之后去找你说话好不好?陆擎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也是个富有正义感的人,我想你们之间门是有什么误会,到时我做中间门人,帮你们解除误会。” “不用了,你千万别插手。”萧遥摇了摇头,又说道:“我准备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迟香君急着回去,只得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写自己的电话号码:“这是你的联系方式,你有空一定要找我。”写完递给萧遥,“那我就不送你了,你先回去。” 萧遥接过号码,坠在她后面,不想跟她并排走被人看见。 走出几步,忽然听到整个机关内响起收音机广播的声音。 听了几句之后,萧遥迈向前方的脚步,忽然便停住了,她扶了扶脑袋,企图整理脑海里有些纷乱的记忆。 片刻后,萧遥回神,听着重复的广播声,抬头看向迟香君,见她快要上楼了,忙追上去:“迟香君同志,等一等——” 迟香君虽然急,但听到萧遥叫自己,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萧遥:“什么事?” 萧遥见她停下来等自己,却还不时看向楼上,知道她等得急,便小跑过去,将她拉到一边,往四周看了看,见人来人往的,便低声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你可以带我去一个绝对安静的房间门吗?” 迟香君有些吃惊:“什么事这么重要?”问完见萧遥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想起她是个聪明能干的,不可能拿自己开涮,说有要事,肯定是要事,当下点头,“你跟我来。” 萧遥在去到一个办公室时,已经想好了措辞,当迟香君处理好事情过来问她有什么事时,她便问:“这里的确安全吗?我们在这里说话,绝对不会有外人听到?” 迟香君没想到萧遥这么谨慎,她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随后关上门,道:“按道理是不会有人听到的,但是你如果担心,我们可以写字。” 萧遥当即拍板:“那就写字吧。”说完看向迟香君,“只是这事非同小可,或许请陆擎过来比较合适。” 她虽然讨厌陆擎,但见过陆擎从黑龙江对岸一身是血地回来,她便知道陆擎在国家层面上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而迟香君,职位太低了,不知道能不能接触这事,此外就是,她相信迟香君是个好人,但涉及国家层面的事,她不敢完全信任迟香君。 迟香君听了,有些为难:“陆书记此刻肯定是开会,只怕不会有空。”说完见萧遥看着自己,没有丝毫退让,便问,“真的很重要吗?” 萧遥郑重地点点头:“真的很重要。” 迟香君沉吟片刻,最终点头:“既然如此,我就跑一趟吧。”说到这里苦笑,“不过他不一定会过来,你要有心理准备。” 萧遥点点头。 迟香君很快出去了,直奔陆擎的办公室。 陆擎的确正在开会,他去开会时,就已经知道迟香君将萧遥带进了机关单位,当时就有些不悦,让秘书随时注意,有任何情况都要和他汇报。 他说是这么说,其实并不认为秘书会处理不好要找自己汇报的,可是正开着会时,秘书的确进来了,说迟香君找他,有非常重要的事,而且事情是萧遥说的。 陆擎根正苗红,为了国家利|益自己就曾冒死潜入过苏|联,对国外|间门|谍是深恶痛绝的,此时正为抓国外|间门|谍而烦恼,见迟香君因为萧遥的话而要见自己,便俊脸微沉:“她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要找我?一个会撒谎的女人的话,能有多重要?” 秘书低声道:“我大致将那位萧遥的为人性格跟她说了,可她坚持说有重要的事,很重要很重要。”说完道,“不如,书记去见一见?” 陆擎听了,只得起身,让各部门的部长先内部商议,自己起身出去了。 迟香君见陆擎出来,脸上露出歉意,道歉道:“抱歉打扰书记了,只是萧遥说这事真的很重要。” 陆擎摆摆手:“不碍事。”说完跟迟香君去会议室见萧遥。 进入会议室之后,陆擎俊脸微沉:“不知道萧遥同志有什么事非得找我呢?” 萧遥在迟香君出去后,便已经将内容写在本子上了,听了陆擎这么问,便将本子递给他,道:“我写下来了,在第二页,你看看吧。” 陆擎耐着性子接过本子,打开第二页。 迟香君识趣地后退半步,没有去看那内容。 陆擎低头,先被一手漂亮的楷体惊了一下,等看清内容,陡然脸色大变。 只见第二页的本子上,写着一行字:“我刚才听广播,听到樱花国发出来的一段消息:情报已阅,下阶段打探返回式遥感技术。” /32/32923/28861052.html 第1286章 第 1286 章 第1286章第1286章 萧遥想了想,对女鬼道:“我帮你进去,但是你不许伤害小孩子和无辜的人。” 女鬼马上暴躁起来:“不行,他们弄死了我的女儿,我也要弄死他们的女儿报仇,我还要让周华那王八羔子断子绝孙!” 萧遥听到“周华”这名字一愣,因为她记得,周华正是周莹莹和周青青的大伯。 到想不到他们家上一辈居然发生过这样的事。 女鬼见萧遥不说话,马上哀求道:“求求你帮帮我吧。我这些年一直怀着一个背着一个在村子前走来走去,始终走不进去,求求你帮帮我吧。” 萧遥不为所动:“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便帮你。”她愿意帮冤魂报仇,但是并不愿意见到冤魂滥杀无辜。 女鬼满心怨恨以至于几乎成为厉鬼,哪里肯轻易答应?她假意哀求片刻,发现萧遥不为所动,便又厉声咆哮起来,和背上的鬼娃娃向萧遥咆哮和出击,想制服萧遥。 萧遥见状,没有客气,强势打回去,用寻常揍鬼魂的方法揍女鬼,对鬼娃娃则拎起来,对着屁股拍拍就是几巴掌,随后,将鬼娃娃扔回女鬼背上,一挥手,将他们扇到大老远,自己跟着飞过去,对女鬼道: “你既不愿意,便仍旧在外头踱步罢。” 她由于教王予初道术,消耗的圆球有点多,需要多积攒些圆球,增强自己的实力才行。 女鬼以为萧遥是威胁自己,因此怨毒的目光盯着她不说话。 可是下一刻她傻眼了。 因为,萧遥直接飘走了! 萧遥飘出没多远,又停了下来。 因为她察觉到,村子东北角有个厉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村子有两个厉鬼就够骇人了,如今看来,不止两个,起码有个。 这太罕见了! 难道,有什么人对着村子下过什么禁制? 萧遥马上联想到入赘到白骨家的林炎。 难道是那个两代还宗的男人干的? 萧遥一时也想不透,因此飘向东北角的厉鬼所在之处。 那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鬼,瞧着约莫五六十模样,她恐怖的鬼脸有些恍惚,但是目光中露出怨毒骇人的光芒,身上同样有乌光,正在向厉鬼转变。 不过和普通的鬼魂不同,这个女鬼身上的肉随着她走动的动作不住地往下掉,她捡起来糊上去,但很快又掉下来。 在女鬼走动的动作中,她不住地重复捡皮肉的动作。 萧遥见这女鬼进入一户人家中,对着床上一个五六十的男人就掐,只是她虽然使劲使得青筋毕现,可还是掐不到男人,男人熟睡的鼾声始终那么平稳。 女鬼见状,一边咬着牙用力掐男人一边细细碎碎地骂,骂了一阵,又去另一个房间门,掐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的脖子。 只是,结果和她掐男人一样,根本毫无作用。 女鬼开始凄厉地骂起来:“老天没长眼睛啊,让这样的狗东西活着。可恨,为什么总掐不死他们,为什么,都十多年了!老天你不长眼啊!” 萧遥飘了过去,问道:“你要做什么?” 女鬼扭头,看到是萧遥,愣了一下马上说道:“我要掐死他,你试着帮我掐一下。” 萧遥问:“你为什么要掐他?”问出这话时,萧遥猜到,肯定又是一个令人发指的故事。 可是老妇的叙述,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老妇因为生病没法工作,拖累了家里,又不肯离婚,于是被丈夫和婆婆一起请了个神棍来给她辟邪,初时她不懂,也以为自己总生病是因为中邪了,因此欣然同意。 在神棍辟邪时,她一切都照做,包括坐进一个大蒸笼里,让神棍将她身上的邪祟蒸出来。 可是结果是,她被蒸死了,邪祟始终没出来。 一开始,发现自己被蒸死了,老妇并没有多想,她在无尽的痛苦中,只觉得是自己命苦,没能活下来。 因为死得太痛苦了,又舍不得孩子,她的灵魂便留在原地。 这一留,她便听到了丈夫和婆婆得意的窃窃私语:“可总算弄死了那个病秧子了,以后能轻松好多了。” 通过这话,老妇知道自己被蒸死,不是命苦,而是两人和神棍合谋故意的! 他们要杀了她! 可怜她,操劳了半辈子,吃得少干得多,死时还不到四十,看起来却像六十岁,付出了这么多,却被当成多余的东西处理掉。 老妇从此便恨上了丈夫和婆婆,年年都想报仇,弄死丈夫和婆婆,但一开始因为孩子还要靠两人养活,所以她没下手,等孩子了,她想下手,才发现根本动不了丈夫和婆婆。 萧遥听完,才知道老妇的皮肉颜色为什么那么奇怪,为什么走路时肉会往下掉。 她光是想象了一下,便无法忍受那样的痛苦,当下对老妇道:“我给你一些力量,你试试。”说完度了一些阴气给老妇。 老妇的身体渐渐凝练起来,她目光厉芒一闪而过,人飘到她丈夫跟前,对着她丈夫的脖子便掐下去。 萧遥不想看她报仇,很快飘了出去。 她原打算到别的村子去的,但是这村子的厉鬼之多让她担忧,因此便决定先回去。 刚飘出没多远,就看到背着鬼娃娃的女鬼在向她招手,嘴里还大声叫道:“我答应你,大人物,我答应你!” 萧遥听了,飘到女鬼跟前:“你当真答应?不能伤害无辜,不能伤害小孩子。” 女鬼不住地点头:“没错,我答应,我答应你!” 萧遥见她目光闪烁,知道定是缓兵之计,但也不怕,弹出一道阴气,又轻轻一推,助女鬼进村,便飘到一旁等着。 女鬼见萧遥轻易便上当,心中得意,进入村子后,心道:“我多杀几个,你也奈何不了我。你是厉害,可是你却是个蠢货,活该被我骗。” 萧遥觉得挂在树上吹冷风有些傻,于是飘向后山,将身体藏在树上,支撑着一副白骨架子进入墓中。 老鬼见她进来,一脸吃惊和羡慕:“你这是怎么回事?才出去没多久,修炼进展居然就这么快了!” 萧遥道:“我帮冤魂解除怨恨和遗憾,修炼便快了许多。”说完问老鬼,“你这一系的修炼,怕不怕道士?” 老鬼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怎么会不怕道士?我们是鬼魂啊,即使还阳了也不过是多一件衣服披披,最多就是能以人的身体感受真实,事实上,我们还是邪祟。” 萧遥听了,知道从老鬼这里打听不出什么,想起村中恶鬼,便将村里村外恶鬼多一事告诉老鬼,问他知不知道这种情况是怎么造成的。 老鬼脸色凝重:“虽然农村很多阴私,被杀的人不少,但是一个村子短时间门内接连出现那么多恶鬼,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一定有阵法。” 萧遥道:“我猜也是这样。”问完看向老鬼,“你知道什么阵法么?”她在村中晃了这么久,根本没发现阵法,因此将之归结于是这个世界的阵法。 老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好好想一想。”萧遥知道今日问不出什么了,便问别的:“你想离开吗?需要怎么帮你?” 老鬼垂头丧气:“我出不去。”说完又加了句,“除非有道士将我收起来养着。” 萧遥听了,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了。”又看了一眼桌上,见吃的用的都不少,于是便告辞出来。 刚回到身体,萧遥便感觉到体内多了一团圆球,她猜测是被蒸死的妇人的,于是飘过去。 老妇的鬼脸上,已经不像原先那样恐怖,她身上的肉,也不再掉了,见萧遥来到,便对萧遥道:“谢谢你,我要去投胎了。” 萧遥冲她挥了挥手,回眸扫向屋中。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和老妇的丈夫都还活着,但是呼吸变得沉重了许多,呼吸时,宛如一个又老又残破的风箱,似乎下一刻便喘不动了。 此外,他们的脖子处,都有一个黑手印。 看到这里,萧遥看向老妇:“你的孩子们要为他们花医药费的。” 老妇笑了起来:“我知道,他们没钱。”说完便走了。 萧遥怔了怔,才离开。 这时,体内忽然又多了一个圆球。 萧遥心念一动,出现在十叔的家里。 十婶和沈宏闹了许久,闹得特别凄惨狼狈,最后夫妻俩跑进厨房里,一个人拿菜刀一个人拿柴刀,互相砍死了对方。 看着这样的结局,萧遥的心情有些沉重。 再想到惨死的十叔以及他被活活饿死的老母亲,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忽然,村中发出接连不断的凄厉惨叫。 这惨叫,只有萧遥听到,村子里的人类全都听不到。 萧遥出现在女鬼跟前,看着浑身被业火灼烧的女鬼,低头看向她:“做人要说话算话才行啊。” 女鬼不住地在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厉声道:“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他们杀了我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们的女儿帮我的女儿报仇?” 萧遥皱起眉头:“你的女儿呢?” 女鬼一怔,马上看向四周。 看了好一阵,她才在角落里见到一个六岁大、浑身是伤的女童,此时,女童正怯生生地看向她。 女鬼向着女童飘了过去:“是阿芬是不是?我是你娘啊。” 女童吓得马上后退几步,随后歪着脑袋看向女鬼:“你不是我娘,隔壁姐姐说,娘对自己的孩子很温柔的。” 女鬼听了这话,眼泪簌簌而下,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女鬼:“阿芬,娘对不起你啊……” 女童放声尖叫起来,随着尖叫,她不住地挣扎,身上冒出了层层叠叠的伤,这些伤口严重的地方,不住地往下流血水。 萧遥看得一颗心揪成一团,忙一挥手,将女鬼扯了过来,皱着眉头道:“你别吓坏了她。”说完柔声对女童道,“阿芬别怕,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女鬼回神,看到女童惊恐的样子,心如刀割,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萧遥忍无可忍,喝止了她,让她先控制好表情,好好安抚阿芬。 女鬼回神,看着阿芬惊恐的样子,没有再反驳萧遥的话,而是竭力控制自己心中的暴戾和怨恨,做出温柔的表情:“阿芬,我是阿娘啊。”说完见阿芬不安地看着自己,想了想,便温柔地哼起一段歌谣。 阿芬听着这歌谣,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抬头看向女鬼,见女鬼原本狰狞恐怖的脸慢慢变回了她记忆中母亲的模样,便不由自主地走向女鬼:“阿娘……” 女鬼伸出手,接住了阿芬,紧紧地抱住了阿芬。 萧遥感受到体内又多了一团圆球。 她飘了出去。 因不想村中接连有人中邪而死引起注意,萧遥等女鬼背着一个牵着一个出来时,跟她商量让她前夫和前婆婆先活着,苟延残喘一两个月再死。 女鬼点头如捣蒜:“就这么办。让他们死个干净倒便宜他们了,他们就该饱受折磨而死才是。今晚开始,我每晚都来咬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鬼魂的咬肉喝血不是当真吃肉喝血,而是让被咬的人日渐虚弱和痛苦,当然,也能感受到被咬的痛楚。 因此,萧遥没有提出异议。 和女鬼分开后,萧遥又在村中晃荡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个隐藏得很深的阵法,但是,她目前是白骨精或是鬼魂,没法靠近研究,只能在附近通过。 第二日起床,萧遥拿钱让萧长生去买肉和香烛纸宝给原主父母烧纸,又让王予初去研究村中的阵法,自己则上山采药,并借着采药之机在四周的山上晃悠,看有没有好东西。 傍晚时分,萧遥背了一背篓的草药回来,当然,背篓里不全是草药,在草药下方,藏着两只山鸡。 拜祭完原主父母,萧遥让萧长生和王予初一起处理山鸡,自己则给下班回来的萧冷月做针灸。 吃完饭,王予初过来向萧遥请教阵法。 萧遥用圆球护体,听完了王予初对阵法的了解,道:“这还不是完整的阵法,你接下来除了跟我学习和教长生,其他时间门就去研究那阵法吧。当然,这些都得放工之后。” 未成年人去挣工分并不算很辛苦,但有了工分能分吃的用的,还不会引起村里人的注意,所以萧遥仍旧让王予初和萧长生去挣工分,自己因为修炼,也不想浪费圆球应对太阳,所以就没去,只在每晚到附近的村子镇子晃荡收圆球。 这日,萧冷月休息。 但她早早起来,勤快地帮忙干活,等萧遥起来了,忙凑过去:“萧遥,我的左臂好像好得差不多了。”她发自内心地感谢萧遥,“太谢谢你了。” 萧遥笑道:“说谢谢太早了,等我今天帮你敷完最后一次药你再谢我吧。来——” 帮萧冷月上完药,萧遥开始琢磨王予初描画的阵法。 正当她思索时,村里有小孩带了一对夫妻进来。 进门后,夫妻俩看着萧遥的脸蛋忘了说话,直到萧遥给两人递茶,两人才反应过来,妇人开口: “萧遥是吧?我们是镇上来的,家里准备办喜事,但肉不够,听说你这里有鱼干和狍子肉干,所以就想来问问,你愿不愿意给我们一些。你看,用布、用钱或是粮食来换,我们都没问题的。” 萧遥带回来的肉不少,自家吃能够吃到夏天,她原本没打算卖的,但是住着的老屋漏风,以至于萧长生、萧冷月和王予初个每天起床都冻得脸蛋发青,她便琢磨着攒一笔钱盖新房子,因此听了妇人的话就道: “要一袋子粮食,其他的要钱,你看怎样?” 夫妇二人相视一眼,点点头,仍由妇人开口:“我可以先看看肉和鱼干吗?另外你能给我们多少肉?不管鱼还是肉干,我都按照市场价格给,你看怎么样?” 萧遥点点头,回去拿了一条鱼干和一块狍子肉干出来给夫妇俩看,很快便敲定了,她给十斤鱼,二十斤狍子肉,按照市场价格交换。 鱼干两毛五一斤,十斤是两块五,狍子肉虽然是肉干,但在当地没有,因此能跟猪肉同价,算七毛九一斤,二十斤便是十五块八,加起来萧遥的鱼和肉干价值是十八块。 大米一毛四一斤,萧遥要二十斤,用掉两块八,因此收到夫妇俩给的十五块五。 一张半的大团结在这个年代,算是比较高的收入了。 可萧遥拿着钱,心里却不大满意,因为十多块钱想盖新房子是绝不可能的。 有没有方法多挣钱呢? 萧遥琢磨起来。 萧冷月坐到萧遥身边,轻声说道:“萧遥,我一个月工资有八十多块,等我多攒点,我便借给你盖房子。不用多久,半年就可以了。” 萧遥笑着回神,摇了摇头:“哪里能用你的钱了。你放心,我能想到办法的。” 当晚,萧遥出去找冤魂时,便特地到镇上和城里去逛。 在镇上没发现什么,在城里她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因为,城里有不少人在黑夜里,悄悄地交易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相机这一类贵重物品! 对其他人来说,悄悄地倒卖这些东西比较难,对萧遥来说只需要出个本钱就行了,甚至,有可能不用出本钱。 萧遥见一个戴着帽子的人目光闪烁,引悄悄贩卖手表的圆脸汉子往巷子深处,便跟了上去。 进入巷子中,戴帽子的汉子压了压帽檐,一把抢过圆脸汉子手中装满手表布袋,又踹了圆脸汉子一脚,转身就跑。 萧遥跟了上去,使了个鬼打墙,在戴帽子汉子惊恐万状时,将装满手表的布袋抢过来,然后拿走一半,剩下一半追上去,扔给被抢了手表的圆脸汉子。 圆脸汉子以为这次损失惨重,不想布袋从天而降,里头竟有一半的手表。 他有些吃惊,但是做的事不能见光,因此忙将手表收好,心急火燎地回家了。 萧遥数了数自己的手表,见有十八个,便在第二天晚上打听价格,第天晚上换了个地方悄悄地卖手表,按照市场价二十卖。 卖完手表,萧遥手上便多了414块。 但是这些钱盖土坯房差不多,要盖砖瓦房却还是不够。 萧遥继续到城里晃荡,而且她根据行情,将重点放在昂贵的相机和名表上,像之前那样的便宜手表,只是顺手而为。 如此这般,到了春天的时候,萧遥手上有了千多块的存款。 这笔钱,绝对够盖房子了。 在宣布赶在农忙前盖房子时,萧长生和王予初都没有多想,倒是萧冷月,悄悄将萧遥拉到房中,低声道:“市里换了领导,最近各处都管得很严,常有派出所的下乡,你要小心些。” 她虽然没说,但是大概能猜到萧遥干的是什么活计。 萧遥讶异:“这是新官上任把火吗?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萧冷月摇了摇头:“不会。”迟疑片刻低声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这书记才突然换的。我们市里没别的大事,说不定是为了打击投机倒把。” 萧遥却觉得,只是小打小闹的投机倒把,不可能连书记也换掉的,应该是别的什么事。 但政治上的事和她无关,她对萧冷月说道:“如果市里来了道士之类的,你跟我说一声。”她如今自保实力不强,遇到大师级道士,绝不是对手,所以需要适当退让。 等她想到办法能够让自身不会被识别出是白骨精或是鬼魂,就不用担心任何道士了。 次日,萧遥去找生产队长,说想盖砖瓦房,希望生产队里能给买砖的票。 生产队长对上萧遥的眼神,没有任何为难,道:“我可以给你打,但是砖瓦最近都缺得紧,这方面的票得镇上签名才能开,我帮你去申请。” 萧遥谢过生产队长回家,走在路上,见周青青和顾凛说笑着走向车站,也没在意。 周青青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已经下来了,她如今可算是春风得意。 周青青和顾凛正说得起劲,就没看到萧遥。 周青青高兴地道:“我们看完陆擎,就去看城里的布,你可不能光顾着跟陆擎聊天忘了这事。” 顾凛失笑道:“这有什么,我们多停留两日就是,到时我专门抽出一日陪你去逛供销社。” 周青青收起笑容,有些迟疑:“住陆擎家那么多天,不大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顾凛不以为然,“他如今荣升书记,单位分的是大房子,他一个人住多孤单啊,我们去了,他有个伴,巴不得多留我们几天呢。” 周青青好奇地问:“是多大的房子?书记是什么级别的官?” 顾凛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这才低声道:“属于本市的这个。”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周青青听了,大吃一惊:“什么?他、他、他不是还很年轻,没大你多少么?怎么却做了这样的大官?” 顾凛听了这话,有些不悦,道:“瞧你这话说的,似乎我差他很多似的……好吧,我和他差距是有点大,可是他从前读书快,跳了级,比我早参加工作,又够拼命,这才能这么快高升的。” 周青青仍然处在震撼中,毕竟一个镇长对她来说,都是大官了,本市的一把手,实在太了不起了。 顾凛见周青青的震惊,便低声叮嘱:“这事,你可不许跟你家里人说。”他可不想周青青的那些亲戚知道他认识顾凛,到时来他这里走关系。 陆擎正在召集其他干部开会,一再强调:“除了常规的审查外,也要注意各乡镇那些不起眼但是表现异常的人,这事上面都知道了,绝不能掉以轻心。” 众干部都神情严肃地点头,会议一结束便出台文件下发,由于担心文件到得晚,他们还分别打电话到各个乡镇去。 中午,陆擎下班回去,正要遇上特地来探望他的顾凛和周青青。 两方人马打过招呼之后,顾凛担忧地看着陆擎苍白的脸:“你的伤好全了?你这也太拼命了。” 陆擎摆摆手:“早就好得了。但伤得重,所以一时半会没法像以前那样,慢慢调养就是。”说完招呼两人出去吃饭。 吃完饭,陆擎休息半个小时,让顾凛和周青青自便,就又回去上班了。 顾凛对好奇地盯着电话机的周青青道:“你好奇,咱们就试试。来,我们打个电话回去给你爹妈保平安。” 周青青有些迟疑:“会不会不太好?” 顾凛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的?”说完拿起电话拨号,打通了按下免提,让周青青说话。 周青青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跟接线的小干部说了几句便提出想让自己爸妈接电话,约好半个小时后打回去。 半个小时后,周青青联系上了周母,在彼此感叹拿过电话机打电话之后,周母神神秘秘地道:“你一大早便出门,倒错过了一桩事。你知道吗?萧遥居然想盖砖瓦大房子,砖瓦大房子啊,听说最少得两千块,你说她哪儿来的钱?” 周青青听到这话也吃惊:“是真的吗?”知道是真的,便又说道,“这事咱们也不好管,妈你就别理会了。” 周母说道:“我当然不理会啊,想理会也理会不了啊。就是,村里人都说,萧遥平时什么也不干,却又有肉又有钱,指不定是在北大荒那边跟了了不起的领导呢。” 周青青连忙说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周母道,“她为了嫁得好,可不怕丢脸的呢。当初,不就是不知羞,要爬顾凛的床吗?要不是顾凛那个姓陆的朋友在,她可就得逞了。去了北大荒,她怕苦怕累,又爬另一个人的床,半点也不稀奇。” 周青青想起萧遥摸上顾凛床的事,一时反驳不了,但是片刻后弱弱地道:“兴许,她吸收教训,改了呢。” “那她哪来的钱盖房子?” 这话是二重奏,一重在话筒那头响起,另一重则是顾凛说的。 周青青觉得讨论这个不好,便含糊说了句不好说别人的坏话,转移了话题。 却说陆擎,刚回去上班,便见秘书引着一个熟悉的女郎走了进来。 他有些诧异地站起身:“迟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莫非,你就是新来的办事员?” 迟香君笑着说道:“正是我。这是上级的正常调动,希望没有造成陆书记的困扰,另外,请陆书记多多关照。” 她是个办事能力相当强的姑娘,说完这些,没有企图跟陆擎做更多的寒暄,便请秘书带她去工作岗位了。 秘书将迟香君带到岗位,跟其他领导介绍完毕,便回来见陆擎,道:“见了迟香君,你怎么不热情一些的?像她那样能干、充满正义感的女孩子,可不多见了。我记得陆太太很是喜欢她。” 陆擎一听到“充满正义感”,便下意识想起毫无正义感见死不救的萧遥,眉头便皱了皱说道:“我这一大摊子事,哪里有空管别的?迟香君对我有恩,我没空照拂,你平时多帮我看顾一二吧。” 秘书正要再说,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忙出去开门。 进来的是城市管理局的林局长。 他进来后说道:“书记,我担心文件下达太迟,因此让大家打电话先行通知一轮。这一通知,倒发现青木镇有个女孩子有些蹊跷。” 陆擎忙问:“什么蹊跷?你过来坐下,详细说来。” 林局长谢过陆擎,坐下后说道: “青木镇的那个女孩名叫萧遥,她父母双亡,之前曾在北大荒待过,才回来没多久,也没见参加过什么工作,却手握巨款,要票买砖瓦盖砖瓦房子。以现在的市场价格,想要盖砖瓦房子,起码得两千块以上。她一个农村里的小姑娘,哪来的钱?太蹊跷了。” 陆擎才因为想起萧遥而心情糟糕,再听到这个,心情更糟糕了:“她如果是间门|谍,会表现出这么异常吗?这种事,你来跟我汇报做什么?” 林局长顿时讪讪的,道:“说起来也是,她浑身蹊跷,却完全没有伪装,根本就不像是间门谍嘛。还是书记目光如炬啊,我还需要再学习。”说完站起身,见陆擎没有再说什么,便出去了。 陆擎看着林局长离开的背影,神差鬼使地道:“等等——”见林局长回头,便道,“那个萧遥不劳动,却又有钱,肯定有些问题,需要查清楚,才能批砖瓦的票。” 不劳动却有钱,最有可能便是做投机倒把的勾当,这可是杀头的罪,那姑娘的胆量,还真有可能做这个。 傍晚,陆擎下班回去,跟顾凛周青青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不知怎么说到萧遥,便问道:“那个萧遥,是不是经常外出?” 顾凛冷哼一声:“她那么懒,怎么会外出?” 周青青则不解地问陆擎:“怎么突然问起萧遥了?” 陆擎知道周青青这女孩子善良,即使对准备抢顾凛的萧遥也狠不下心,便说道:“她没做什么劳作却有钱盖砖瓦房子,极有可能投机倒把,这是杀头的事,你回去提醒提醒她吧。” 周青青马上摇头道:“她不可能做这个。”迟疑了片刻,想起萧遥突然有钱盖房子,便说不下去了。 顾凛想了想说道:“我倒不是要说她坏话,只是我记得,萧遥还挺胆小的,不大可能干投机倒把的事。至于她突然有钱了……”他迟疑片刻,说道, “我先声明,是道听途说的,我没求证过。就村子里都在传,萧遥有钱,是因为在宁古塔跟某个领导是那方面的关系,因此她不仅有钱,还带了很多鱼肉和狍子肉回来。” 陆擎听了这话,脑海里想起萧遥爬顾凛床的事,他记得,在没发现他之前,她一口咬定是顾凛约她的,还说顾凛碰了她,他出来作证她却骂他污蔑他,还曾用粗言秽语咒骂过他。 从性格和行为模式来说,那样的女孩子,倒真像找领导庇护,而不是投机倒把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32/32923/28826132.html 第1285章 第 1285 章 萧遥招呼萧长生和萧冷月一起吃饭,见萧冷月一边推辞一边帮她盛饭,左手手臂有些不自然,便过去接过碗,问道:“左手臂是怎么回事?” 她没闻到任何药水的味道,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萧冷月的伤已经治过了,但是治不好。 萧冷月摇摇头道:“在部队上受的伤,没什么。” 萧遥见她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眸子里的黯然和自卑却十分明显,知道她很在乎,便说道:“我学了一些医术,你同我一起吃饭,吃完了我帮你看看。” 她连濒死的陆擎都能救回来,没道理帮不上萧冷月的。 萧冷月挤出有些难过的笑容说道:“真的不用了。”这不仅是她手臂上的伤,也是她的心伤,时刻提醒着她,她是个残疾人,所以,她并不想跟人多讨论这个问题。 萧遥没有再多说,亲自去给萧冷月盛了饭,按着她的肩膀坐下:“吃些肉。” 萧冷月没主意,习惯了听令行事,此时见萧遥发令,只得坐下来一起吃。 狍子肉虽然是晒干的,但是加了辣子和蒜苗炒,格外香,令得萧长生吃得满嘴漏油,就是萧冷月也吃了小半碗饭。 用完饭,王予初迫不及待地坐到萧遥身旁,请教阵法。 萧遥消耗体内的圆球护住身体和灵魂,开始给王予初讲授阵法,讲得十分详细。 王予初记下之后,自己到一旁拿着笔喃喃自语地画起来。 萧遥坐到一直想走却被自己留下的萧冷月身旁,捏住她的手腕把脉,把完脉之后,又去看萧冷月的左臂。 萧冷月垂着脸,忍着难受和难堪,让萧遥对自己的左臂又摸又捏,她已经决定了,等萧遥把完脉,她马上便搬回自己家里,从此避开萧遥。 萧遥一边用手捏萧冷月的左臂一边在脑海里想医治的方法,果不其然,她脑海里马上出现了如何施针用药的法子。 半晌,萧遥松开手,看向僵硬着身体的萧冷月,柔声道:“你别怕,你这左臂能治。” 萧冷月只等萧遥送开自己便走,冷不防听到萧遥说能治,先是一呆,随后垂下头,苦涩地说道:“你何必骗我?我部队的领导帮我请过医生,医生说只能这样了。” 萧遥笑道:“他治不好,我却能治。”沉吟片刻道,“你明天正常上班,我进山采药,晚上你回来,我便给你治。” 萧冷月见萧遥说得那样笃定,不由得多了几分期盼,但又怕是假的,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能治吗?” 萧遥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可以。” 萧冷月听了这话,木然的心瞬间活了起来,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臂,想起昨日种种,一时心绪难明。 萧遥知道她是需要时间消化自己的话,便不再打扰她,起身到一旁坐下,才坐下,便见萧长生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怎么啦?” 萧长生期期艾艾,最终还是问出来:“姐姐,你教王予初的那道术,能不能也教教我啊?” 萧遥奇道:“你怎么想学这个?” “我不想再被人欺负。如果我可以修道布阵,我就再也不怕有人来我们家偷吃的了。”萧长生说道。 萧遥想了想说道:“你是初学者,我让予初先教你。” “好。”萧长生高兴地点点头,随后脚步轻快地走到王予初身旁,看王予初画符箓和布阵。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王予初高兴地过来:“师父,给隔壁那家的阵法我制作好了,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萧遥一听这话,便发自灵魂地颤抖,因为回忆道术相关的虽然难受,但绝不及亲眼看和测符咒及阵法的,可是,既然做了王予初的师父,她也只得忍痛干了。 看完王予初的阵法,萧遥灵魂都有些不稳了,她竭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可以了,去吧。还有,别忘了放家里的阵法。”说完看向萧长生,“记得帮予初收拾一个房间。” 她着实难受得厉害,说完便去洗澡,随后回萧长生早就收拾出来的房间休息。 萧长生记恨伯父伯母不仅偷拿他家的肉还打他,兴奋地带王予初去隔壁伯父家布阵,做完了跟着王予初回来,兴奋地问:“他们什么时候会看见鬼?” 王予初笑着说道:“马上。”话音刚落,便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萧长生兴奋坏了,马上往外跑,趴在院墙上往隔壁看。 萧大伯吃饭时闻到萧遥家传来的肉香味,心里十分不痛快,吃完饭便回房琢磨着怎么以伯父的名义管萧遥,再从萧遥那弄几十斤肉过来吃。 萧大伯母想的也是这个,因此吃完饭也回房,跟大伯低声商量了起来。 商量得差不多了,夫妻俩走到院中,忍受着寒风,打算唱双簧,哪知还没开口,便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萧大伯很不快:“小五你这小兔崽子又淘气了,快把你的手拿开,冷得跟冰块似的。” 大伯母加上威胁的话:“不拿开,我便揍你。你四姐抢你那个小弹弓,我是不会帮你的。” 二堂兄正要出去找小伙伴玩,听到这话不由得好奇:“爸妈,小五根本不在这儿,你们在说什么啊?” 萧大伯夫妇听老二说小五不在,都不信,同时回头说道:“你还敢帮你弟弟撒谎?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二堂兄吓了一跳,忙过去:“怎么了?怎么了?”问完看到父母惊恐万状的表情,心中也不由得发慌,又问,“是不是有鬼?是不是有鬼?” 听到“鬼”字,萧大伯夫妇厉声道:“鬼啊,啊啊啊啊……” 二堂兄听到这话,又惊又怕,连忙后退。 这时,萧大伯忽然揪着妻子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又是啪啪几巴掌:“恶鬼,快给我滚,快滚——” 萧大伯母被打,痛得大叫,用力挣扎起来,见挣扎不脱,便发疯了似的去掐大伯父的脖子:“你这死鬼,你给我滚,快滚,我会用尿泼你的,我会泼你的。” 二堂兄听到这话,马上就对着萧大伯夫妇撒尿。 可惜完全没有作用。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屋里传来了大堂兄的惊骇万分的尖叫声。 二堂兄看看屋里,看看院中的父母,一筹莫展,最后往大门口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院中,萧大伯夫妇俩的战况发生了变化,萧大伯被掐住脖子难受,便松开了手,他刚松开手,就被萧大伯母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几巴掌,这还不算,她还用指甲死命挠他。 屋里,大堂兄感觉自己像被一群鬼拳打脚踢,他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还吓得尿裤子。 萧长生趴在墙上,看不到大堂兄的狼狈状,但听着他的惨叫,看着大伯父夫妇俩互相厮打,也够兴奋了。 王予初见二堂兄跑出去了,生怕村里来人看到萧长生趴在院墙上幸灾乐祸,因此忙扯了萧长生回屋。 萧长生激动地对王予初说道:“予初,你可真厉害!我姐让我先跟你学,你教教我好不好?” 王予初笑着点头:“我可以教你,不过我会从头开始教,你要好好学。”说完,先教萧长生画护身符。 未几,村里人赶到,萧大伯夫妇和大堂兄终于消停了。 面对村里小干部的询问,三人都说有鬼。 村里管仓库的风嫂子沉下脸:“不许瞎说!咱们村子里干净得很,可从来没有闹过鬼。” 马上有人低声道:“也不是没有啊,京城来的顾凛,不就因为中过邪而被鬼上身,烧了几天么?他们仨打过萧长生,这回萧遥回来,他们便马上撞邪了,怕是保护萧遥的萧姑姑出手了。” 萧大伯夫妇听了这话,顿时又惊又怕。 这时马上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我瞧着不对啊。萧姑姑是萧冷月的祖上,她就算要保佑人,也是保佑萧冷月啊。周家来找萧冷月闹,如果是萧姑姑出手,应该针对周家才是啊。” 先前说话那人道:“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萧冷月性格木讷老实,不及萧遥讨人喜欢,萧姑姑自然偏帮萧遥。” “不对不对,周家人没有真的打过萧冷月,只是拿刀威胁了一下。但萧老大夫妻可是真的打萧长生的啊,萧姑姑自然帮真被打那一家。” 大家一想都觉得有道理,一时之间,都目光闪烁起来。 他们有的人家,可没少从萧长生那里偷拿过肉的。 风嫂子看向萧大伯夫妇:“这是你们两个做的孽,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可以给你支个招,那就是明天买些肉,去给萧长生道歉,再去萧姑姑坟前烧香拜一拜,说你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村民们散去,碰上住得稍远打算来看热闹的周家,想起这事跟他们或许也有关系,忙拉了周莹莹母亲到一旁,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 周莹莹母亲听了,脸色发白:“那、那怎么办?不对,我没打萧冷月啊,我只是吓一吓她的。” “谁知道萧姑姑会不会计较呢?我劝你啊,明天还是买些东西去拜一拜吧,告诉萧姑姑,你知道错了,不敢再欺负她的后人了。”村民们纷纷给周莹莹母亲出主意。 周莹莹母亲原本还不愿意,第二天上工,看到萧大伯夫妇肿起来的脸,当即就决定,就算自己家不吃肉,也得买些东西去拜萧姑姑。 萧长生特地去上工,就是为了看萧大伯夫妇和大堂兄的脸,见他们脸上都肿起来,精神萎靡不振,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都不怎么痛了,更在心里坚定了学道术的决心。 萧遥以长途跋涉还没休息好为由没去上工,而是进山采药。 她灵魂深处对各种药材十分熟悉,再加上是鬼魂,即使是露出部分完全干枯了的草药,她也能将根系挖出来。 不过半天功夫,萧遥就将需要的草药挖齐了,数量还不少。 萧冷月一整天的心情都是患得患失的,她担心萧遥昨晚说的话是骗她的,可又无比迫切地希望是真的。 因为这,宣传部其他人悄悄打量她的左臂,她都没发现,更提不上因此而神伤。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萧冷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走到萧遥家门口时,她的脚步停住了。 萧遥真的没有骗她吗? 如果她进去,萧遥说昨晚诊错了,那她该怎么办? 萧冷月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沉重的步伐,走进萧遥家。 萧遥听到脚步声,便从屋里探头出来,见是萧冷月,便冲她招手:“快进来。” 萧冷月深吸一口气,穿过院子,进入萧遥家的厅堂。 萧遥对她道:“坐到这里来,我准备给你扎针。”说到这里,才想起一事,问道,“你信我吗?” 萧冷月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说道:“信。”说完在萧遥指定的地方坐下。 萧遥微微一笑,没卖关子,拿起之前救过陆擎的针,对着萧冷月左臂便扎下去,过得片刻后,又伸手捻了捻,之后,隔了几分钟便捻几次,半个小时后拔针,将提前熬制好的药膏敷在萧冷月的左臂上,用旧布包好。 萧冷月始终没有说话,在见萧遥有条不紊地做这一切时,她的心,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她想,萧遥的针灸和医术是不是真的暂且不提,萧遥帮她治病的心,却绝对是真的,她没有糊弄她。 萧遥不知道萧冷月所想,她给萧冷月治过左臂之后,见饭菜都做好了,便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吃完饭,萧遥借口习惯了早睡,很快回了房,随后悄悄离开,准备到各处补充圆球的能量——这村子附近也是村子,人口还挺多,她相信一定有许多冤魂的。 哪知还没离开村子,萧遥就看到了冤魂。 那是一个脸色特别难看的鬼魂,魂魄淡得几乎看不见,若不是萧遥本身是白骨精,她几乎要看不清这个鬼魂了。 飘过去靠近鬼魂,萧遥吃了一惊。 因为,据说从不流泪的鬼魂,此刻竟是默默流着眼泪的。 靠得近了,萧遥也发现,这鬼魂的魂魄上,有一层淡淡的乌光,心中顿时一凛。 鬼魂生乌光,便表示这鬼极有可能进化成杀人不眨眼为祸一方的厉鬼,非大师级的道士收不了他。 萧遥不想让这鬼魂成为厉鬼,便问:“你为什么流泪?” 淡淡的鬼魂听到萧遥的声音,呆呆地抬头看萧遥,过了片刻,似乎才听懂,他流着泪说道:“他们杀了我,还活生生饿死我娘,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萧遥知道这鬼魂如此淡,已经有些呆了,反应会很慢,因此耐着性子追问具体情况。 足足一个小时过去,萧遥终于搞清楚了所有事。 原来,此人是村中二十年前去世的十三叔,他参加过抗|美|援|朝,在战争中受了伤,回来之后,身体便一直不怎么好。 后来更是病了,缠绵病榻。 这一病,妻子十三婶便跟借住在他家的年轻男人搅和在了一起。 两人以为十三叔熬不了多久的,因此也不怕怀孕,却没想到,直到十三婶怀孕了,十三叔还没死。 十三婶的肚子月份渐大,十三叔虽然仍旧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但始终坚定地活着,十三婶和奸|夫都慌了,在一起商量该怎么办。 十三叔病了之后无法行房,来看过病的大夫都知道,村里人几乎也都知道。 之前就有十三婶和男人沈宏的风言风语,如果十三婶怀孕的消息传出,只怕全村都知道,孩子是沈宏的,不是十三叔的。 到时,成分不好的沈宏只怕要遭殃,就见十三婶也要受牵连。 十三婶和沈宏经过商量,都心生毒|计,决定毒|死十三叔。 这之后,十三婶便对外人说,十三叔的身体越发不好了,表现出忧心忡忡来。 如此这般,过了一个星期,在一个雨夜,十三婶和沈宏一起,用枕头捂死了十三叔。 十三叔死后没多久,十三婶便急匆匆地嫁给沈宏,并且提前产下一个男婴。 村里到处是闲言碎语,但没有谁敢名面上说话得罪人,只有十三叔的老母亲,骂十三婶对不住十三叔,并厉声说十三婶和沈宏害死了十三叔。 十三婶和沈宏自然是否认的,但是不管怎么否认,风言风语始终存在,十三婶和沈宏都为此而饱受舆论压力。 夫妇二人恨极了十三叔的母亲,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掉老太太。 但之前杀十三叔已经惹人怀疑了,老太太若也跟着死掉,有明显死因,只怕会查到他们身上。 因此两人故意绊倒老太太,让她的腿折了,之后不给老太太任何吃的,让她在屋里自生自灭。 老太太是活生生饿死的,死前还大骂不休。 十三婶和沈宏借故进城办事,逗留了一个多星期,因此这笔账最终也没落到两人身上。 死去的十三叔心有不甘,不肯去投胎,可是又奈何不了十三婶夫妇,又见老娘被活生生饿死,心中恨意汹涌,越发不肯去投胎了,他一直怀着恨意游荡在村子里,满心都是报仇,可一直没能报仇,直到遇见萧遥。 萧遥看向十三叔的鬼魂,道:“我给你力量,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是不许伤害小孩子。” 鬼魂呆呆地听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懂萧遥的话,连连点头:“求你帮我!” 萧遥给了他一些自己修炼出来的阴气,便飘到庭前的树上,看十三叔的鬼魂去报仇。 十三叔的鬼魂有了阴气,魂魄渐渐凝练了,瞧着跟真人似的。 他激动地看了萧遥一眼,迫不及待地冲进自己的房子里——十三婶和沈宏结婚后,一直住在十三叔的房子里。 没一会儿,屋中便传来男女的恐惧的尖叫声。 随后,是成年男女以及小孩子的尖叫声。 萧遥用神识扫了里头,见十三叔果然没动小孩子,只是追着十三婶和沈宏吓,便放心地离开了。 她准备从村子另一头绕出去,哪知才出了村子,就见山边一个大着肚子的鬼魂背着个鬼娃娃,正一步一步走向村子,可惜她一直在村子前踱步,始终没法进去。 萧遥看着女鬼和鬼娃娃的魂魄都泛着比十三叔更明亮的乌光,俱是一脸的凶神恶煞,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这村子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会惹了这么多即将变为可怕厉鬼的存在? 她飘过去,还未来得及说话,女鬼和鬼娃娃便都尖啸一声,向她扑了过来,从两人扑过来的位置来看,显然是打算母子联手干掉她。 萧遥抬手定住两鬼,随后一人抽了一记,这才道:“现在,给我好好说话。” 鬼娃娃张嘴咆哮,露出一口还没长齐的小牙齿,目光中红光闪烁。 女鬼知道厉害,忙道:“我被婆婆和丈夫一起逼迫,还被打,我气不过,便背着孩子去跳水自杀,让他断子绝孙!可是死了之后,我后悔了!只有我和我的孩子死了,那个狗娘养跟原先就勾搭在一起的女人结婚生子,还弄死了我的女儿,他们什么惩罚都没有,我不服,我不甘心!” 她说到最后厉声嘶吼起来,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恨意和悔意,“他们不是东西,不给我烧吃的就算了,还不给我的孩子烧,让他死后也要挨饿,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萧遥听着,浑身发冷。 她看向女鬼背着的鬼娃娃,无法想象女鬼当初跳水自尽时这个娃娃拼命挣扎的惨状,她抬起手,忍不住给了女鬼一巴掌: “你死的时候,没有想过你的孩子吗?他还那么小!你怎么能带着他一起死呢?哪怕你杀了你男人都比自己带着孩子自杀的好!” 打完后,萧遥心中涌上淡淡的悔意,觉得这孩子留下说不定也如同他的姐姐一般被弄死,可这终究是假设,如今她看到的是,这么小的孩子在水中溺亡,她又觉得,女鬼该打。 女鬼被打了,却并不生气,脸上流下两行血泪: “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我跳进江里时,他在我背上挣扎,挣脱了背带,可是还是吃了好多的水,和我一起死了,呜呜呜,是我对不起他。如果我不带着他,他能活下来的。他是男丁,他们会让他活下来的。” 萧遥听到这些,心中更难受,她沉默了许久,才看向女鬼:“你如果可以报仇,会怎么做?” 女鬼听了这话,脸上尚带着血泪,目光却充满了恨意:“我要杀了那对狗男女,他们怎么对我女儿的,我就怎么对他们!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32/32923/28813254.html 第1284章 第 1284 章 萧遥伸手扶住萧长生,笑道:“没错,我回来了。”才说完,看到萧长生肿起来的脸,俏脸便沉了下来,“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是谁打的你?” 萧长生怕萧遥行事冲动,因此没敢说,便摇了摇头道:“没人打我,是我摔的。” 萧遥见她目光闪烁,知道是谎话,刚要再问,便听周莹莹母亲道:“萧遥,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要开口。再说了,要不是我们青青,你这次根本回不来,所以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萧遥知道一时问不出哪个打的萧长生,便看向周莹莹的母亲:“我倒不知周青青是你们家的,你这么爱打她的旗号。”说完看向萧冷月,“你不用多说,明天到镇上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给你在部队的领导打电话,说你转业被拿菜刀威胁砍死。” 周莹莹母亲听到部队的领导,顿时有些怕,色厉内荏道:“你少吓唬人。” 周莹莹看出她是怕了,马上冷笑道:“萧遥,你少吓唬人!我们才不会怕你们呢,任你们什么部队领导,都厉害不过首都来的顾凛。” 萧遥听到这话,一时以为说的是周青青,看过去见是周莹莹,倒觉得好笑起来:“你们家,可真当自己是周青青啊。” 萧长生这个年纪早懂事了,闻言说得更损:“周莹莹,听你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凛是你对象呢。” 萧冷月不爱告状,但是听了萧遥的话,再看到周家似乎怕了,知道这么说管用,便严肃着一张小脸:“我明天就打电话跟领导说这些事。” 周莹莹被萧长生一顿抢白,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没敢再说,心里却不怕萧冷月的,便悄悄扯她母亲。 周莹莹母亲在周莹莹的提醒下,已经知道,顾凛很厉害,因此马上道:“你有本事马上去打电话,看人顾凛怕不怕!人首都来的,会怕你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领导?” 正在被人叫过来的顾凛远远听到这些话,俊脸黑沉黑沉的,如同锅底似的,有那么一刹那,他都想转身就走了,可是又怕当真走了,周莹莹母女俩蠢货会给他招致多少祸事,当下加快脚步过来,对萧冷月道:“你明天照常去上班,这事到此为止了。” 又看向周莹莹母女,“你们给我回去。” 以他的骄傲,是不可能道歉的,因此说完后,对围观的乡亲们说道,“大家都回去吧。” 周莹莹母女极会看颜色,看得出顾凛十分不快了,即使心有不甘,也只得退让。 萧遥板着俏脸:“拿刀威胁转业军人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顾凛见开口的不是苦主萧冷月,而是萧遥,一滞:“这里没你的事儿。” “怎么没有?我是人民群众,看不过眼,我自然可以开口说话。”萧遥说到这里,看向顾凛,“还是你觉得,不是自己的事不能开口?” 顾凛气极:“你——”他指着萧遥,想说你自己还是靠我回来的,现在你没资格说话之类的云云,但这嚷嚷出来,被有心人追究,就是他理亏了,毕竟萧遥可以说自己对事不对人,站在有理的一方。 该怎么处理呢? 跟萧遥吵架?不理会,消极处理? 可若萧冷月当真打电话给她领导,她领导若是性子烈的,闹到上头被他爹妈知道,他爹妈爷爷肯定要揍他,他还会沦为圈子里的笑柄并被认定不堪大任——帮一个不学无术的欺负一个转业军人,这绝对是脑子有坑。 想到这里,顾凛压下心中的憋屈,决定将面子放一旁,反正又不是头一次在萧遥这里吃亏了,当下转向周莹莹母女:“拿刀威胁转业军人可是大罪,你们还不道歉?我建议你们最好取得萧冷月的谅解。” 周莹莹母女恨透萧冷月了,听到还要跟她道歉并取得她的谅解,都十分不情愿。 可是被顾凛看着,她们又不敢不听,再者,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被拉去坐牢,那她们这辈子可就毁了。 想到这里,母女俩压下心中的恨意,挤出笑容跟萧冷月道歉。 萧冷月是个软绵性子,原本就不打算追究,但她在部队里因为性子问题多次被领导教育,习惯了听强势的领导的,此时觉得萧遥跟领导差不多,因此便听萧遥的,见周莹莹母女道歉,她看了萧遥一眼,见萧遥无甚表示,便摆摆手:“这次就算了,你们快走吧。” 周莹莹母女离开了,顾凛也离开了,但临走前,满腹怒意的他恶狠狠地瞪了萧遥一眼。 许多村民留下来,看着大包小包的萧遥,打探道:“萧遥,你这大包小包的,带的东西可不少啊。之前你就寄过不少肉回来,这次带的,该不会也是肉吧?” “那宁古塔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吗?怎么这么多吃的?你都是怎么弄来这么多吃的啊?” 萧遥看着各人眼中的打探,淡笑着说道:“在江里打了一些鱼,不过不多。我这次大老远回来,有些累了,先不跟你们说了,什么时候有空再去拜访。” 众人意识到萧遥带的大包小包里有一些鱼,目光都灼热起来,但人家萧遥说了很累,他们也不好厚着脸皮进屋聊。 萧大伯母却不管不顾,忙上前想拉萧遥的手,嘴上道:“萧遥啊,你终于回来了,大伯母多担心你回不来啊。自你爹妈去了,你这弟弟啊,就学会了撒谎,我和你大伯,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教她。现在你回来就好了,可以好好教他。” 萧遥见萧大伯母一上前来,萧长生脸上便露出怨恨之色,知道她定是做了叫萧长生讨厌的事,甚至萧长生的脸都有可能是她打的,当下躲开,没让她拉手,只淡淡地道:“我累了,有空再说。” 萧大伯母扑了个空,又被萧遥在语言上冷淡,有些讪讪的,不免嘀咕:“这孩子,也太没有礼貌了。” 萧长生马上回头看她:“我姐对偷肉的小偷不需要礼貌!” 萧遥一听,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下沉下脸,看向萧大伯母:“这么说来,是大伯母拿我家的肉,被长生叫破,才恼羞成怒就打肿长生的脸的?” 萧大伯母一下子涨红了脸,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叫道:“你少胡说,我怎么可能偷你们家的肉?是萧长生那小兔崽子撒谎,他没爹没妈,就学了满嘴谎——” “闭嘴——”萧遥冷喝一声,随后指了指身旁的王予初,“既然你说你们没偷我家的肉,那让她做个画个符咒,好叫你知道,她是修道的,会道术。你发誓你没拿,让她画个符咒。” 萧大伯母夫妻让家里的孩子偷拿萧长生放家里的肉不是一回两回了,就是他们夫妻俩也趁着无人时进去拿过,哪里敢在道士跟前发誓?但她又不能认怂,因此指着王予初道:“这丫头片子搞封建迷信,我这就上报到生产队去。” 说完,如同逃跑一般,急匆匆地跑了。 萧遥见了,没理会她,因为这一路上回来,她不时会离开火车到外头游荡,因此知道,渐渐有被誉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道士出没了,根本不必担心封建迷信的名头。 招呼大家进屋,萧遥让王予初放下行李,随后给大家介绍彼此。 介绍完了,她的目光落在萧冷月身上,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欣慰。 这小姑娘啊,就是不时给白骨上祭品的小姑娘了,真是个好的。 萧长生跟王予初打过招呼,便有些愧疚地看向萧遥:“姐,对不起,你给家里寄的肉,快没了。” 萧遥还以为是什么事,听到这个,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这不是事,我这次也带了肉回来。”说完,见萧长生脸上的担忧不减,干脆让他去将袋子里的肉干拿出来放好。 萧冷月没好意思看萧遥带了多少肉回来,因此给萧遥和王予初倒了杯水,便去厨房给萧遥和王予初做饭了。 王予初随便抿了一口水,忙跟上去。 萧长生这时打开包了,发现里头全是鱼干、狍子肉干,被肉香味包围着,幸福得忘了说话。 却说,顾凛在萧遥那里受了气,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去了周莹莹家,直接就冲周莹莹母女撒气了:“你们可以的啊,居然那我做挡箭牌。狗日子的,你们是脑子不好使呢还是脑子被门夹过?” 周莹莹母亲忙道:“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了。”她觉得夸赞顾凛,顾凛会不好意思再骂。 顾凛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倒不知我有这样厉害!是你们给我的胆气吗?如果是,倒不如你们自己出面办事?去啊,去公社呈威风啊,有本事进京城撒气去!” 周莹莹母亲知道顾凛是气坏了,忙道:“顾凛啊,这个是我们的错。不过我们也只是气不过才胡说的,你别生气啊。都怪那萧冷月实在是欺人太甚,回来就回来吧,竟将我们莹莹的名额给占去了,那可是你给找的职位呢。” 她还是想让顾凛帮周莹莹找一个好职位,因此不知不觉用上了激将法。 周莹莹也抱着周青青的手臂摇,哽咽道:“青青,我很喜欢那份工作的,你帮帮我啊。”她明着是找周青青帮忙,但是顾凛和周青青都知道,她找的是顾凛。 顾凛冷笑一声,道:“别再指望老子帮你们了!漫说现在没职位,就算有适合周莹莹的,老子也要叫她干不成!老子自己平时都不敢这样欺压人,你们倒好,拿着老子的名字瞎几|把搞,老子给你们脸了是不是?” 说完不理会脸色大变就要说话的周莹莹母女,转而看向周青青,“你也是,以后别再为这家的事找我了。凡事这家的事,我只有落井下石的。”说完转身便走。 周青青本身就不喜欢仗势欺人,心里对周莹莹母女很失望,因此没说什么,马上转身跟着顾凛跑了出去。 周莹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我怎么办?我要做干部,我才不要做农民。”说完,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萧冷月。 萧遥将沉浸在肉香中的萧长生拉到一边,问道:“你这脸,是大伯母打的?” “还有大伯。”萧长生想着萧遥已经知道了,不好再瞒,便愤恨地道: “二堂兄来家里偷肉,我发现了抢回来,萧水生便出来抢走,还打了我,我便咬他,咬了一个深深的印子,大伯和大伯母瞧见了,就一起揍我。后来,肉也找不到了,肯定是他们悄悄拿走的。” 萧遥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们两个成年人居然一起动手打你?就这还有脸自称什么长辈!” 萧长生有些哽咽:“自从爹妈去了,他们家就老欺负我。还经常找借口来要肉,我不给便悄悄地来拿。” “好得很。”萧遥气极,见王予初从厨房端菜出来,便对她道:“予初,你去弄个阵法,让除了我们几个之外的人进入屋子便遇上鬼打墙,哦,再多弄几个死状恐怖的恶鬼。” 王予初在厨房里能听到萧长生的遭遇,她马上想起她的叔婶,当即感同身受地应道:“好!我吃完饭马上制作!” 萧长生听了有些激动:“予初姐姐可以做到这些吗?”说完又有些担心,“会不会被说封建迷信?” 萧遥摇摇头:“道士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不是封建迷信了。”说完还觉得不过瘾,想了想又对王予初道,“你吃完饭,再弄一个阵法放我大伯家里,唔,我回头教你,只针对我大伯夫妇和大堂兄的。” /32/32923/28798336.html 第1283章 第 1283 章 顾凛心烦气躁,他觉得周青青善良得近乎圣母,同情心泛滥时近乎啰嗦,因此转身就走。 周青青有些委屈,也转身回家,只是走着走着,不免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爱自省太爱揽事,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有错,于是转过身去找顾凛了。 她走到村头,见萧长生正坐在村头的树下,望着村头的土路出身,暗暗叹息一声,挤出笑容,上前问道:“长生,你怎么跑这里了?不冷吗?” 萧长生已经知道周青青说让顾凛帮忙将萧遥调回来的了,因此回答周青青的话:“我等我姐姐。” 他终究有些怨周青青,因此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再提了。 周青青道:“宁古塔离怎们这里远,送信都要好久,萧遥收到信启程回来,也需要很长时间,有得等呢。这里风大,你过几天再出来等吧。”又低声道,“村里好多人知道你姐给你寄了肉,都想打那些肉的主意呢,你快回去看着些。” 萧长生生怕肉当真被人悄悄偷完了,忙点点头,起身回去了。 周青青又走出不远,正好瞧见周莹莹穿着一身靛蓝的新衣从外面回来。 周莹莹见了周青青,快步迎上来,兴高采烈地道:“青青,成了!我以后可就是镇上组织委员会的成员了!那可算是干部身份呢!” 周青青吃惊:“当真成了啊?” “没错。”周莹莹喜不自胜地点头,又满口道谢,“多亏了你们家顾凛帮我说话,我妈说了,今晚做肉,请他来吃饭。你要去找他,帮我带句话。” “虽然少不了顾凛的帮忙,但也是因为你自己平时能说会道,加上你姑父也是干部。”周青青说完,这才想起周莹莹的父母没有跟着一块儿回来,便问:“他们这是去买肉了吗?” 周莹莹忙点头,嘴上说道:“我得回去摘菜准备起来了,回头再说。”说完哼着小调跳着回去了。 周青青笑笑,继续去找顾凛。 周莹莹这次有个干部身份,她并不嫉妒,因为她在竞争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要是争取上,她以后去上大学,毕业出来,在市里做干部都行,更不要说乡镇的干部了。 去到顾凛那屋子,周青青没好意思拉下脸说自己错了,于是先说帮周莹莹带话的事。 顾凛一听这话,火气又蹭蹭蹭地上升:“你就没发现,她请我,却没请你么?要不是你找我帮忙,我压根就不会管。结果到头来,她倒全然不记得你的功劳了。你说你这是什么堂姐?你说你平时帮这个帮哪个,讨得了什么好?” 周青青忙道:“我就开个口,真正办事的人是你,她不感激我也没什么。” “这还叫没什么?周青青你气死我了?”顾凛火气没消,又抢白了周青青几句,见她小脸委屈,便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以后我还是看着你些吧,不然你被骗了还帮人数钱。” 周莹莹年纪轻轻,居然就能做干部,这消息在短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生产队。 一时之间,人人都夸周莹莹很有出息,比周青青还要能干。 萧长生回到家,果然看到二堂兄腹部鼓鼓的从自己屋里出来,他忙上去,一把抓向二堂兄的腹部:“二哥,你是不是偷我家的肉了?”说话间,已经摸到肉了,忙一把扯出来。 二堂兄有些讪讪的,说道:“长生,你就给了我吧?我几天没吃肉了,馋得慌。” 萧长生摇摇头:“不行。我家没几块肉了,我给了你,自己吃什么?先前我姐寄回来,我就给了你们家不少了,你怎么还是老问我要啊。” 二堂哥听了,低垂着脑袋就想回去,这时大堂哥走了出来,指着萧长生道:“你爸妈都死了,要不是我家照顾你,你现在不知多惨呢,要你家几块肉怎么了?这块肉既然拿出来了,就是我家的了。” 说完,一把抢过萧长生手里的肉。 萧长生大怒,就要去抢回来,哪知他才扑上去,就被大堂哥萧水生一脚踢过来,倒在地上。 萧长生气得浑身发抖,一边爬起来冲向萧水生一边厉声骂:“好你个萧水生,不仅抢我家的肉还打人,你别想吃我家的肉,我就是拿去喂狗都不给你。”说完扑过去对着萧水生就是一顿撕咬。 萧水生猝不及防被咬了手臂,马上对萧长生拳打脚踢,然而萧长生似乎咬定主意了,不管他怎么打,他就是死是要这不松口。 很快,萧水生吃痛,高声哭叫起来。 萧水生爹妈听到哭喊声,马上从家里出来,见萧长生死死咬着萧水生的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捏住萧长生的下巴,让他张开嘴,救出萧水生的手臂。 当看到萧水生手臂上深深的血洞,萧水生他爹气极,对着萧长生就是一巴掌:“那是你堂兄,你要咬断他的手吗?有爹生没爹教的玩意儿!” 萧水生她娘第一时间是将地上那块肉捡起来揣怀里,听到丈夫的话,马上去看萧水生的手,见了也给了萧长生一巴掌,指着萧长生就骂:“你个小短命的,你敢咬我家水生,你小心过不了今晚就跟你爹妈去了!” 她骂得凶,声音尖利,各种脏话脱口就来,很快引来了村里人。 村里人来了,见萧长生被他大伯绑在树下,脸上左右脸颊都肿得高高的,眼红红的,可却倔强地睁大眼睛没哭,都看不过眼了,纷纷要求萧大伯解开萧长生。 萧大伯也怕被人指着鼻子骂苛待小侄子,因此便解开绳子,嘴上道:“这次就算了,你下次再这样,大伯再教训你。你爹妈都不在了,我得教好你,免得你去害人。” 萧长生恶狠狠地盯着萧大伯:“你才不是我大伯,你偷我家的肉,还打我!你没资格教训我!” 萧大伯气极,扬起从地上捡起的树枝,对着萧长生就抽了一记。 萧大伯母拉过萧水生被咬得血淋淋的手臂,招呼众人看:“大家看看,水生是他堂兄,被他咬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不是我们出来得早,水生的肉都被他咬下一块来。村里孩子打架,谁家有这么狠的?可怜我的水生啊,还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呢。” 萧长生怕大家都偏向大伯一家,马上叫道:“是他先打我的。他们来我家偷肉,被我发现了拿回来,就打我。” 村里人看到萧水生手臂上那块肉,都倒抽一口气,觉得有些狠了,正想说萧长生几句,见萧长生双颊肿起来,又不忍心,便说道:“长生啊,就算他来你家里拿肉,你也不能这样咬他啊。” 又有人则说萧大伯夫妇:“就算长生不懂事,咬了水生,可他到底只是小孩子,你们下这么重的手,实在太过了。这孩子父母刚走没多久,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大伯母马上叫道:“我们家没拿肉,就是小孩子闹着玩儿的,他就把水生咬成这样。我跟你们说,长生这孩子不老实,这些日子,谁家没被他说过偷肉来着?他仗着家里有几块肉,见天的说人家偷他家的肉。” 又跟说他们夫妇下手狠的人说道,“我们这是教长生啊,他这样爱撒谎,长大了还怎么得了?我那小叔子和弟妹从前总跟我们说,家里孩子不听话,让我们也帮忙教。现在他们去了,我们当然得教他啊。” 那些曾谋算过萧长生家的肉的人家,纷纷点头附和:“是这么个道理。” 那些可怜萧长生的,听到萧大伯夫妇说是教萧长生,口气顿时都软了下来:“教归教,可不能打孩子的脸啊。” 萧大伯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怕,我们不教,长生走了萧遥的后路啊。” 众人听了,想起萧遥,纷纷叹息,又点头:“的确该好好教。” “可不是么。从前大家都说,萧遥生得那样好,将来一准会有出息,可是竟被送去劳改了。倒是周莹莹,说是那孩子只有一张嘴,可人家那张嘴厉害啊,都能去镇上当干部了!” “是啊是啊,这人的运气和命运,真是奇妙。当初村里一致看好的犯事了,不看好的倒有出息了。幸亏周青青跟萧遥不一样,还是有出息,听说还要去当大学生呢。” 萧长生听见众人指鹿为马,还贬低自己的姐姐,马上大声道:“我姐姐才没有犯事,她很有出息。她能给我寄来那么多肉,全生产队都比不上她!” 马上就有偷不到肉的人家阴阳怪气起来:“你可莫说这个。一个年轻女娃娃有那么多肉,谁知道来路正不正呢?没准她在宁古塔仗着好看,勾搭上哪个领导,才有这么多肉寄回来呢。” 萧长生是村里孩子,已经听懂这些荤话了,顿时大怒,扑了过去:“你胡说——” 身体却被萧大伯给拉住,萧大伯将他的手拧在身后,骂道:“你再打人,我就吊你上树,吊足你一晚。你爹妈走得早,我必须管你!” 村里人忙打圆场:“算了算了,天黑了,天时又冷,大家还是早些回去做饭吃吧。”又纷纷招呼众人离开。 众人见村里德高望重的都开口了,便纷纷离开。 转眼间,萧长生家门口只剩下萧长生一人。 萧长生摸摸自己肿起来的脸,“嘶”了一声,却没回屋,而是低头去找萧水生抢过去的那块肉。 他找了一会儿没找着,知道被不知哪个给捡走了,只得怏怏地回去。 关了门,回到厅堂,萧长生到底没忍住,低声哭了起来。 家里剩下的粮食不多了,肉也不多了,他原是打算多留些肉等萧遥回来吃的,也想拿一些肉去换些粮食的,可是肉被父母拿了一些去外祖家,后来父母出事,治丧又消耗了不少肉,再加上村里人欺他年纪小,或骗或偷,来拿走不少,肉实在不多了。 到时姐姐回来跟他一起饿肚子,那该怎么办? 周莹莹伯父知道周莹莹家今晚做肉菜招待顾凛,正愁没借口去吃一顿,在萧长生家看过热闹之后,马上便直奔周莹莹家,提起周莹莹有出息,绘声绘色地说起萧长生家里的事,顺理成章地留下来吃饭。 周莹莹听得高兴,嘴上却谦虚道:“我也不算多有出息,只是当个干部而已。不过萧遥啊,真是可惜呢。不过她正应了书上说的那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周伯父马上竖起大拇指赞:“看来我们莹莹不仅有出息,懂得也很多啊。”说完看向顾凛,“顾凛,我们莹莹这样出息能干的姑娘,即使是你们首都也不多见吧?” 顾凛着实不高兴周莹莹家只请自己不请周青青,事实上要不是周青青让他一定要来,他根本就不想来吃这顿饭的,上了饭桌上,果然听到一堆愚不可及的话,再听到周伯父说周莹莹出息到首都也不多见,几乎忍不住想说“夜郎自大”了,但死死忍住了,只扯了扯嘴角。 周莹莹极会察言观色,看出顾凛神色不好,忙笑道:“伯父说笑了,我哪里比得上首都人民啊。不说别的,单是青青,我既远不如的。” 顾凛冷笑一声,心道凭你也配和我家青青比,但是想到周青青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到底还是忍住了。 萧长生被打了脸,心中难受,更希望自己的姐姐回来,但是思及村里人人都说周莹莹比萧遥能干,他又有些不想萧遥回来,因为他知道,姐姐知道村里人说周莹莹比姐姐能干,姐姐肯定会生气的。 然而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每天都到村头等着萧遥回来。 在去村口等萧遥回来之前,他得干活挣工分。 可是今天,他干完和往常一样的活,却被人挑刺,认为不该拿这么多工分。 生产队长怜惜萧长生命不好,想给他往日一样的工分,但是生产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有好些家里有人在镇上当干部的,因此他也只能服从大家意见,少给萧长生一个工分。 萧长生不乐意,想跟大家据理力争,可是他势单力薄,如何是大家的对手? 就算有些人愿意帮他,但也不想得罪那么多人,只能悄悄扯了扯他,劝他息事宁人。 萧长生一个小孩子,家里没大人,不管怎么闹,生产队的人都没放在心上,因此工分这事,便就此定了下来。 萧长生很委屈,他想哭,但是知道即使哭了也没有人会帮自己,因此便忍着眼泪,到村口树下坐着等。 周青青回来,走到萧长生身边,想揉揉他的脑袋,却被躲开,她缩回手,叹了口气说道:“长生,你少了一个工分的事,我知道了,回去我帮你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长生摇了摇头,问周青青:“我可以改变主意,不让我姐姐回来,我去找我姐姐吗?” 周青青听了,知道他是因为挨打和被扣工分这两件事让他问出这样的话的,心中恻然,柔声说道:“怕是改不了了。”见萧长生脸上露出黯然之色,忙又道,“你姐姐这个时候肯定收到信,已经回程了。你等着吧。” 萧长生虽然不想萧遥回来,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因为他只剩下萧遥一个亲人了。 周青青见萧长生先是高兴,后来又皱眉,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又见寒风呼啸,着实寒冷,便劝他:“天冷,你快回家去吧。” 萧长生摇了摇头,仍旧等在树下。 周青青不知道该怎么帮萧长生,又想到昨晚自己提醒萧长生,萧长生回去才挨打的,因此就没走,陪着萧长生默默站着。 忽然,她抬头,看到村外的小道上,有一个背着包袱的人往村里走,从身形来看,分明是个高挑的姑娘家,忙道:“长生,好像有人回来了。看身形,还挺像萧遥的。” 萧遥是村里女孩子中的高个子,从小道上走来的女孩子,也是高挑个子。 周长生听了,忙站起来,只是下一刻,他又捂住自己的脸,有些慌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周青青见状,忙安慰他:“没事的。”说完,再看小道上的人,一颗心沉了下来。 虽然彼此隔着的距离有些远,但她还是能看出,来人的左手手臂摆动有些不对,说不定是受了伤的。 正当她不知怎么办才好时,那高挑身影渐渐走近了,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蛋来。 萧长生看到来人,心里有些失望,又松了口气,扬声叫道:“冷月姐——” 周青青此时也认出来人正是去当兵的萧冷月,忙迎上去:“冷月,你回来了。”一边说,一边打量萧冷月的左手手臂。 萧冷月神情中带着哀伤,脸色发白,她见了周青青,挤出笑容:“是青青啊……”又看向萧长生,“长生——” 周青青见了她的脸色,便知道她不怎么好,因此什么也没问,忙说道:“天气冷,不如先到我家烤烤火?你才回来,家里还没收拾好,今晚所幸在我家吃饭顺便住一晚吧。” 萧冷月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回家吧。”说完,冲周青青点点头,便往她家行去。 萧长生见天色将晚,萧遥今晚是不可能回来的,也跟着回去。 走出几步,他追上萧冷月,说道:“冷月姐,我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今晚不如在我家吃饭和休息一晚?” 萧冷月吃了一惊:“你家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萧长生的双眼马上红了,将姐姐萧遥被送去劳改父母摔死都说了,随后声音哽咽道:“我只剩下我姐姐一个亲人啦。现在姐姐还没回来,就只有我一个了。” 萧冷月听得红了眼圈,拍了拍萧长生的肩膀,道:“以后会好起来的。”她以为,她在任务重伤了手臂不得不退役已经够惨了,不想萧长生比她还惨。 因萧冷月回来,许多人都来打探她为什么不当兵了跑回家,部队有没有给她分配工作。 萧冷月在萧长生家吃饭,答道:“分配了,在镇上,明天我去报到。”她没说自己的左手手臂是怎么受伤的,为什么退役之类的事。 因不擅长交际,不愿意说的她又不想说,因此人们问了一会儿,没问出更多的内容,便离开了。 第二日,萧冷月到镇上去报到,落实了自己干部的身份。 做完这些,她买了一只鸡和香烛纸宝等,去给她奶奶以及萧姑姑上坟,之后拿着祭品去萧长生家里,跟萧长生一起吃饭。 萧长生吃得飞快,对萧冷月道:“冷月姐,我姐可能快回来了,我吃快些,到村口等着,说不定她今晚就回来了。” 萧冷月道:“不用那么急,我们吃饭早,慢慢吃完再出去等也没问题的。” 两人刚吃完饭,准备到村口等萧遥,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尖利的叫声:“萧冷月你这个天煞孤星的短命种,你凭什么抢了我家莹莹的缺?” 萧长生和萧冷月愕然,抬头看向门口,就见周莹莹母亲拿着一把菜刀凶神恶煞地跑进来,她身后,跟着不住地抹眼泪且目露怨恨的周莹莹,再后面,则跟着许多看热闹的村民。 周莹莹母亲提着菜刀进了门口,恶狠狠地盯着萧冷月:“你不给我说清楚,今日我就跟你拼了!” 萧冷月愕然,见周莹莹母女都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连忙道:“我没有顶周莹莹的缺,我拿着部队的转业信和介绍信到镇政府,书记给我安排了宣传委员的岗位。周莹莹原先也是做宣传委员的么?” 周莹莹母亲大声道:“反正她原本是宣传部的,本该过两日去上班的,可是你一回来,人家就说满员了,不让莹莹去了。萧冷月我跟你说,这事你不给我说清楚,别怪我不客气!” 萧冷月是孤儿,势力弱,周家却势力大,因此周莹莹母亲才说完,周家人就纷纷开口:“是啊,这事总得说清楚才是。都是一个村的,没道理不一致对外,还抢村里人的饭碗啊。” “快叫人去请顾凛,这事顾凛说得上话。” 周莹莹母亲见多数人向着自己说话,自认为人多势众,于是看向萧冷月:“萧冷月,你马上跟我去镇上把莹莹的干部身份落实,不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才说完,忽听一道熟悉动听的嗓音响起:“我倒是想知道,拿刀恐吓转业的军人是个什么罪名。” 众人听到这道嗓音,都吃了一惊,忙看过去。 最先反应的是萧长生,他几乎是扑过去的:“姐姐,你回来了!” /32/32923/28798335.html 1.第 1 章 萧遥有意识的时候,耳边是巨大的喧闹声。 她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几个身穿美丽裙子的女孩子,正趴在门内,笑嘻嘻地对着门外迭声喊“还不够,先前给的红包虽然多,但都是小红包,我们要大红包!” 萧遥眨了眨眼,看来她又穿越了。 说“又”,是因为这种一睁开眼就来到陌生地方的场景很熟悉,虽然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曾经穿越过了。 这时耳边忽然有人高叫,“6个1000的小红包……还不算,要大红包!告诉他们,9999的红包,咱们一个人一个,不然咱们不开门!” 萧遥听见,蓦地扭头,看向说这话的人,见是一个穿着粉红抹胸长裙的美貌少女,身上挎着一个大红色的包,此时正神采飞扬地对着门口的几个少女说话。 这时门口有清脆的女声笑着点头,“没错,要娶咱们漂亮的新娘子,一定得大红包!要我说,9999还不够大,再加一个9还差不多!” 萧遥看过去,见说话的是趴在门上的一个卷发少女。 此时少女正回过头来,目光和她的目光对上,笑吟吟地问,“萧遥,你说对不对?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红包,才能说明楚彦对你的爱呀!” 红包,楚彦,爱……难道此刻正在结婚的是她? 萧遥将收集到的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见自己身上穿的是一身洁白的大裙摆婚纱。 在结婚果然是她。 而新郎,想来就是那个楚彦了。 此时此刻,她的姐妹团正在守门,和新郎的兄弟团斗智斗勇要大红包。 不过,连1000的开门红包都嫌小,9999也看不上,竟然要99999,也太过了。 还是说,她这个身体这次要嫁的人,是个超级大富豪?就是这么壕无人性的作风? 想到这里,萧遥抬头,看向门口,希望通过姐妹团的动作、神态、语气得到更多的提示。 门口一个披肩长发的清秀少女有些欲言又止地回头看向她,似乎想阻止,但最终咽下,笑着说道,“那的确能衡量楚彦对你的爱!” 萧遥马上明白了,当机立断地开口,“不行——红包不用这么大!” “对,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五个99999……”身边的伴娘笑着大叫,响亮声音盖过了萧遥音量并不小的拒绝。 萧遥一下子站了起来,再次斩钉截铁地开口,“不行——” “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一人在外面愤怒地高叫,“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萧遥你特么是结婚还是抢钱?今天这婚,老子有的是新娘等着嫁!” 萧遥一怔,一把推开想来扶着自己的伴娘,大步走向门口。 刚走出两步,她差点一个踉跄——脚下穿了高跟鞋,根本不好走路。 门口的几个姐妹被门外新郎的声音惊呆了,根本反应不过来,见萧遥快跌倒了,也做不出什么反应,只有那披肩长发的少女连忙冲回来扶着她。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先前那个声音愤怒的叫嚣声,“萧遥,老子不娶你了,要红包要几百个,就没见过你这么贪婪的女人!我去娶丽群,我这就去叫她开门!” 萧遥被披肩长发少女扶着站稳了,双脚在大裙摆下踢掉脚上的鞋,听到门外的话,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丽群又是谁? “这就去叫她开门”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丽群就住在这附近? 萧遥连忙调动脑海里的信息。 “什么?”这时刚才那伴娘一下子冲了过来,满脸愤怒地拉住正在整理脑海里信息的萧遥,“萧遥,你听到没有?楚彦那王八蛋竟然说要娶苏丽群那个坏女人!” 萧遥被这状况百出的戏码和众人一惊一乍的表现给弄得十分不爽,再不想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了,也不顾脑海里的记忆了,当场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喝道,“马上开门!” 门口几个少女目光闪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卷发少女手忙脚乱地把门打开。 门一打开,像是吹响了哨子似的,把卧室门外客厅中穿着干净衣服的众人都叫醒过来,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地直奔大门口,口中大叫, “楚彦你在做什么?你今天不是来娶我家萧遥的吗?又说不娶了是什么意思?” “要红包要太多了你不给就是,我们自然会喊他们给你开门,你这样乱喊,太不给我们家面子了!” “丽群是谁?哪里来的勾三搭四的货?敢抢我们萧遥的有钱老公?” 大家一边说一边往门口挤,很快把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然后声音变得更加愤怒了,“那个勾引别人男人的贱人就在对门,还穿着婚纱,上去,打死这对狗|男|女!” “他们是有预谋的,故意刷我们玩的!” “打死她,勾引别人的老公勾引到对门儿来了,一定不能放过她!” 门外马上有男声纷纷大叫,“想干什么?敢打我们嫂子,我们就弄死你们!” “怪丽群做什么,明明是你们贪心要大红包!开门红包给了几百个,竟然还不满足,还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你们怎么不去抢?” “萧遥为人贪婪虚荣,结婚当日吃相也这么难看,我兄弟能想通不娶她真是烧高香了!” 看着眼前的一大盆狗血,萧遥有些头疼。她此时挤不出去,便整理大脑里的信息。 她叫萧遥,是个徒有美貌的炮灰。真正的女主是姐妹团中那个披肩长发的清秀少女林韵,也就是此时扶着自己的人。至于苏丽群,则是白富美女二号——3人都是调香协会的人。 楚彦是男主,和白富美女二号苏丽群青梅竹马,但由于苏丽群个性爽朗,跟假小子似的,楚彦对她没什么感觉,反而对刚加入调香协会的美貌女炮灰萧遥一见钟情。 原身萧遥今年十八岁,长得好,但爱钱爱慕虚荣,为了钓到更有权势的男人和营造自己很自爱的品格,一直不肯交付自己的身体。也为了让自己在调香协会的人气更高,更有逼格,她还在别人的怂恿下,调香造假,成为协会里最年轻的“天才”调香师。 这一切的一切,让楚彦更迷恋她,为了能更早得到她,即使她才十八岁,也决定先办婚礼,等年龄到了再领结婚证。 楚彦有个十分信任的好友赵乾一,出身调香世家,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就成了调香协会的元老级人物。他深知萧遥的本性和调香能耐,没少在楚彦跟前剖析萧遥的本性,劝楚彦慎重想清楚。 楚彦喜欢原身,一意孤行要和原身结婚,但心里也有些怀疑。今天结婚时,见萧遥的姐妹团和伴娘在萧遥的指使下全都无比贪婪,红包要了一个又一个,对上了赵乾一的剖析,深觉受骗了,愤怒之余,当即就决定娶痴心爱恋他的苏丽群。 原身出来挽留楚彦,在楚彦即将回心转意娶走她之际,调香协会的人找上门来,拿出原身调香造假的证据,并宣布把原身逐出调香协会。 楚彦又惊又怒,觉得原身浑身上下都是假的,于是坚决了娶苏丽群的决心,直接娶走身着婚纱住在对门痴痴等待的苏丽群。 苏丽群是真的很爱楚彦,知道楚彦要结婚,新娘不是她,难过得不行。最终卑微地买下萧遥对门的房子,在楚彦结婚这一天,穿上婚纱,戴上同款的戒指,等在房内,假装是自己和深爱的人结婚。 她运气很好,等来了楚彦,也等来了和楚彦的婚礼。但是很不幸的是,她这样才貌双全、很会调香的白富美,最终输给了长相清秀但有个有趣灵魂、调香天赋也很高的女主林韵。 而原身萧遥,则因在结婚当天被楚彦背叛,大失面子,恨上了抢走楚彦的苏丽群,也恨狮子大开口要大红包的姐妹团包括林韵,再加上认为让自己身败名裂被调香界封杀是女一女二暗中告密,决定从此矢志不移和女一号女二号作对。 可惜身败名裂被逐出调香协会的原身和男女主等人的距离太遥远,没办法作对,只能在网上放几次谣言。因为没有办法在调香这个行业混下去,做别的谋生也全都失败,原身最终只能依靠一个又一个男人包|养过日子,年老色衰时,去做了洗碗工,还没到五十就百病缠身,凄惨死去。 男主楚彦和女二苏丽群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他在日常的调香相处中,渐渐爱上了女主林韵。而女主林韵则在赵乾一的指点和楚彦的帮助下,在调香界大放异彩。 女二苏丽群怨恨女一林韵抢走了楚彦,多次和林韵作对,多次陷害林韵,最终被愤怒的男主楚彦宣布断绝关系,也被女主的金手指赵乾一搞垮家族,从此落魄。 林韵心中忐忑不安和悔恨交加,见萧遥呆呆的,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连忙推推她,“萧遥,你快去呀,去叫楚彦回心转意呀!” 萧遥回过神来,看向人群中空出的那条通道,抬脚走了出去。 门口对面,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背对着她站着,正和一个穿着婚纱,流着喜悦泪水的女子含情脉脉地相看着。 苏丽群泣不成声,“楚彦,你是真的,不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怎么会骗你,跟我走吧……我娶你!”西装笔挺男子,也就是楚彦回头气愤地看了萧遥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 苏丽群的脸色一下变得黯淡起来,“你不用哄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楚彦对萧遥还是余情未了,此时做这个决定,多半是怄气。 萧遥淡淡地站着,没打算上去挽回什么。 这时,不远处的电梯“叮”的响了一下,几个西装笔挺的男子沉着脸走了出来。 马上有人讶异地叫,“是调香协会的人!他们来做什么?” /32/32923/5023511.html 2.第 2 章 萧遥看了一眼,知道这些就是来揭穿原主调香造假,让原主身败名裂并把原主逐出调香协会的人。 不得不说,来得还真巧。 心中这么想着,她忽然觉得有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明明硬朗得有些粗暴的长相,荷尔蒙似乎下一刻就要扑面而来,却给人一种贵族式的优雅无害感。 此时这个男人,用讥讽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见她看过来,漫不经心地移开,仿佛先前目光扫过的,不过是一片叶子一个杯子这种容易让人忽略的死物而已。 这应该就是自恋一辈子,不讨老婆只对女主另眼相看并成为女主白月光朱砂痣金大腿的顶级男配赵乾一了。 萧遥淡淡地收回视线,看着调香协会的人走向自己。 林韵见萧遥只是怔怔地看着,并没有去挽回楚彦,连忙又焦急地推了推她,“萧遥,你快去啊……楚彦很爱你的,你快去挽回他啊……” 萧遥没动,这是男主和势均力敌的白富美女配之间的事,她一个炮灰上去就是死,真能改变一切的,只有林韵这个有光环的女主了。 现在女主不上,她上去干什么? 再说,她又不喜欢楚彦,有什么必要去挽回? 还有就是,调香协会的人已经来了,时刻准备打脸,她再闹的话,也不过是多了几分波折,最后的结局仍旧是被打脸,还不如少点蹦跶少点提供笑话呢。 楚彦知道萧遥来到自己身后了,却一直没等到萧遥的求和信号,心中更怒,一把握住苏丽群的手,“丽群,我是真心要娶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 “楚彦——”苏丽群虽然知道楚彦还没完全对萧遥忘怀,但听到他说得情真意切,还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调香协会的人径直走到萧遥跟前,当先一人开口,“萧小姐,请问最近声名鹊起的‘梦幻少女’‘粉红女郎’‘遗忘’这三款香水是你本人单独调合的吗?” 萧遥感觉到有几道看好戏的目光正看过来,又感觉到林韵扶着自己的手紧了些,微微一笑,“不是。” 正准备义正辞严呵斥和甩证据打脸的几个调香师协会成员一滞,看向萧遥的目光有点直。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这虚荣的造假少女一定会喊着叫着说这是她单独调合的吗? 旁边准备观看现场打脸的几人也是一滞。 正常情况不是哭着喊着否认,直到被证据大锤锤到哑口无言才哭倒在地认罪的吗? 这么快这么直接这么干脆就认,还给不给人打脸的爽感了? 赵乾一再次屈尊降贵地将目光投向俏脸含笑的萧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楚彦惊愕地回头,看向萧遥,“不是你调合的吗?写的就是你的名字,之前你也从来没有说过不是你的。” 苏丽群此时满心都是楚彦,见楚彦关注这事,这才给了萧遥一点目光。 调香协会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当先那人看向萧遥,“没错,这几款香水都是署你的名,而你也凭借这几款香水获得了很多荣耀,你怎么能说这不是你调合的呢?” 萧遥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说,你经过查证,证明这三款香水是我独立调合的?”她着意强调了“独立”两个字。 “不是!”调香协会的领头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涨红了脸,愤怒地看向萧遥,“既然不是你调合的,你为什么要署自己的名字?你这是造假!” 萧遥一脸不解,“虽然不是我独立调合的,但我也出力了,我觉得可以署上我自己的名字。至于其他人,他们为什么不署名字,我不大清楚。” “你这是强词夺理!”调香协会的领头人气坏了。 萧遥一脸认真,“愿闻其详。” “你——”调香协会的领头人本身不善言辞,又被气得厉害,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身后一人气愤地拿出几分文件,“不用跟她废话了,我们把这些证据给她,让她离开调香协会,并将她的情况通报整个调香界,让她永远不能在调香界工作。” 调香协会的其他几人还是很生气,本来是他们占理的,被萧遥这么胡说几句,反倒有些不清不楚了。 萧遥伸手接过文件,点点头,“我会离开协会的,不送——” 这件事原身肯定是有错的,但背后怂恿和谋划的人也有错,所以她才会说话为自己留一线生路。当然,原主的锅,她也得背起来的。 众人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干脆地接受惩罚,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奚落她了。不过心中,还是止不住地鄙夷。 调香造假,竟然没有一丝愧疚和悔改之心,反倒十分平静,似乎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调香协会的领头人说道。 萧遥点点头没再说话,拿着文件转身回屋。 楚彦忍不住叫道,“萧遥,你难道就没什么话要说吗?” “我没什么话说的,不劳楚先生费心了。”萧遥说完礼貌地微微颔首,然后拎着大大的裙摆进门。 “哼,谁费心了,我不过想问清楚,免得再被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欺骗。”楚彦看着她轻盈的身姿头也不回地离去,更加生气,愤怒地说完,拉着苏丽群就走。 他带来的兄弟团和伴郎连忙跟上,浩浩荡荡地走了。 伴娘和姐妹团几人相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拿到的红包,想着回去了难免要给爱钱的萧遥分一半,当下相视一眼,干脆利落地跟着兄弟团走了。 萧遥家这边的亲戚朋友终于反应过来了,马上有人追了上去,“楚彦,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明明说是娶萧遥的,怎么带着别的女人走了?” “那些女的,红包见者有份,不许你们独吞了!” 更多的人则是进屋来,围着萧遥,“你是怎么回事?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钓不到男人就罢了,钓到门口了还被人勾搭走,你怎么这么没用?!” “你快去追,追不回来的话,你以后别想住我家,还得把喝茶、吃面、装饰和搞清洁的费用还给我!”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连个男人都看不住,白瞎了这长相了!” 萧遥一言不发,推开他们,直接进了先前的卧室。 林韵连忙跟着进去,并将门反锁了。 见萧遥一言不发地坐着,林韵走过去,愧疚地低垂着头,“萧遥,对不起……” 萧遥抬起头,看向她满是愧疚的脸,“哦?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那个大红包的事……我以为红包越大,就越能代表楚彦对你的爱……”林韵的眼圈红了,“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这么说的,我会帮你阻止他们的……” 萧遥笑了,“又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别人有心,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我活路的。” 先是用数不清的小红包和大得叫人生气的大红包激怒准新郎楚彦,继而又叫来调香协会的人,设计这事的人算计得面面俱到了,分明没打算放过她,所以今天的婚礼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你是说谁?”林韵泪汪汪地问完,脑海里忽然想起前两天赵乾一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楚彦被迷疯了,什么都舍得给萧遥,更不要说钱这些身外物了。你如果不信,婚礼当日的开门红包要大一点。” 她浑身颤抖起来,不住地摇头,“不会的,不会是他的,他不是故意的,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萧遥端坐在椅上,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韵看到萧遥如此平静的目光,目光下意识躲闪起来,“萧遥,不会是他的……我、我、我这就去问问他……” 她飞快地打开门跑出去。 一直聚集在门外的人见房门开了,马上涌了进来,“萧遥,你到底打算怎么样?我们商量过了,你比那个狐狸精好看多了,只要去跟楚彦认错,他肯定还是选你!” “萧遥,我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不可能再养你了,你不怕住天桥底你就继续傲气!要是想过好日子,就马上给我出门,去追回楚彦!” “快起来,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送你去婚礼现场!” 萧遥站起身,看向自己面前的亲戚,“我不会去找楚彦,也不会和他复合的。我欠了你们的,我会还。” “你说什么?”几人异口同声。 萧遥又将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一个打扮艳俗的女人怒气冲冲地叫道,“你少跟我傲气!萧遥,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你要么马上去找楚彦复合,要么马上滚出我家!” “对,要么去找楚彦复合,要么滚出我家!东西也不用收拾了,那都是我们家的。”一个精明男人也说道。 楚彦直直地看着原身的这对舅父舅母,“我妈当年留了钱给你们的。” “你在我们家吃穿住这么多年,难道不是钱吗?”打扮艳俗的舅母愤怒地叫道,“我们家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算给我们一座金山银山也是应该的!” 这时一个老太太抹着眼泪走了进来,“你们不用吵了,萧遥的人生大事,由萧遥作主,她想嫁就嫁,不想嫁就嫁。像楚彦那样三心两意的人,我们萧遥不嫁是对的。你们不让萧遥住你们这儿,我就带她离开这里。” /32/32923/5023512.html 3.第 3 章 萧遥上辈子有个外号,叫做“萧不欠”,是因为她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无论是钱、物还是人情。 所以当得知这里不是原主的家,而是原主舅舅的家,就没打算住下来,当下点头,“没错,我不会再住在你们这里。至于这些年来的住宿费,我妈当年留了钱的,就一笔勾销了。” “那怎么能行,她留的钱只有那么一点点,怎么能抵你这么多年的开销?”舅妈马上大声叫起来,“不行,你得给我一笔钱。” 萧遥转过身看向舅母,见她贪婪的目光盯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便道, “既然这样,我们就拿笔来一笔一笔计算一下我吃了多少,是不是把我妈妈留下的钱都花完了。当然,住宿费我也会计算在内的。这一年,我给表弟表妹的钱也要计。” 她脖子上的项链是楚彦送的,不可能留给舅母。 听了楚彦这话,舅父马上心虚地跳起来,“你这个白眼狼,这么多年吃穿住都在舅舅家,怎么好意思跟舅舅算钱。你给我滚出去,从此以后我就当没了你这个外甥女!” 萧遥看向舅母,“那还要不要我给钱了?” “你这个白眼狼,谅你也没钱,你马上给我滚!”舅母也知道,萧遥妈留的钱不少,要是真算起来,估计她们家还得反过来给萧遥钱。 萧遥又看向自己这个薄凉的舅父。 舅父目光闪烁地点点头,“不用了。” “很好。”萧遥心中一哂,面上不显,点点头,“你们先出去,我要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还要和外婆商量一下。” 等舅父舅母出去了,萧遥才看向自己这个外婆,“外婆,你一把年纪了,就不要跟着我到处走了。我自己出去随便找个地方住,可以养活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外婆是疼爱原主的人,她不能不管不顾。 外婆说什么也不肯,但见原主始终坚持不带她,这才抹着眼泪说道, “你爸的家在乡下,给你留了一个祖屋,里头有些调香的书,你上次回去看了,说没用不肯要,可你爸临终前说了,那是你祖上留的,让你务必保管好。你要是回老家,记得别把书卖了。” 萧遥点头,“我不卖。” 一来,她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那就是不能改变原主的职业。 二来,原主书读得不多,没有学历就出来混了,以后想找一份工作只怕并不容易。现在想回去读书,最多也只能读成人高考或者在职大专之类的,但这需要钱,目前原主卡里没钱,读不起。 所以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调香了。虽然已经被调香协会封杀了,但是这只有协会内部以及跟协会联系密切的人知道,外人不知道。她调些好闻的香到社会上卖,调香协会可管不了。 外婆抹抹眼泪,“那就好。”说完出去了。 萧遥将一身行头换下来,又将身上的首饰都一一收好,就开始收拾原主的东西。 好在原主的东西并不多,没一会儿她就收拾好了,除了婚纱,也就一个行李包的家当。 这时外婆又走了进来,给了她一把钥匙以及几百块。 萧遥拿了钥匙,没要她的养老钱,抱了抱老人,说好一定会按时打电话回来,就拎着家当走人了。 她先找了个小旅馆安顿下来,刚想出门,手机就响了。 她低头看了看,见是林韵打来的,便点了接听。 林韵在电话那头急急地问道,“萧遥,你去哪里了?我刚来你家里,你外婆说你搬走了。” 萧遥看了看自己的首饰,说道,“我在旅馆里。”随后报了旅馆的地址。 本来她是不怎么想见林韵的,但需要托林韵帮忙送东西,以及打听一下,在调香界,自己如今的名声如何,所以给地址林韵。 林韵来得很快,一来就急急地说道,“我问过他了,他说他只是帮你试探楚彦对你的感情……”说完见萧遥的目光冷冷的直直的,不知怎么说不下去了,又道,“萧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萧遥道,“随便找份工作。”又问,“现在调香界都知道我的事了吧?” “是……”林韵不敢看萧遥,垂着脑袋,“你别多想,兴许以后大家会把这事忘了……”她似乎也察觉到这个安慰不怎么样,又道,“也不是你的错呀,是他们不署名的……” 萧遥点了点头,拿着打包好的首饰,“走吧,我估计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请你吃顿饭谢谢你的照顾。” “不,我请你吃饭为你践行才是……”林韵连忙道。 萧遥笑笑,很快带着林韵到楼下的小饭店点了三个菜吃起来。 吃完饭,萧遥率先去结账。 和林韵分别时,她把手中的打包好的首饰递给林韵,“麻烦你一件事,请你帮我把这个给楚彦。” “哦……哦,好!”林韵点头,接过林韵手中的小盒子,好奇的目光不住地打量着。 她很想问这里面是什么,但又怕触起萧遥的伤心事,所以强忍着没问。 萧遥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事了,便摆摆手,“我先回去了,再见——” 回到小旅馆住了一晚,萧遥第二天就拿着自己的家当,搭车回老家。 她身上的钱不多,得赶紧回乡下,把和合香有关的书籍拿出来,然后找份工作维持温饱才行。 次日,林韵去了调香协会,见楚彦和苏丽群都来了,犹豫片刻,便把萧遥拜托她给楚彦的盒子拿了出来,“楚彦,这是萧遥托我交给你的。” “萧遥”两个字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赵乾一踏进门的脚步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进来。 他的脚步声惊醒了大家。 楚彦脸色变幻莫测,盯着那个盒子不动,“她还送东西过来做什么?” 苏丽群目光冷冽地瞥了林韵一眼,便垂下眼睑。 林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拜托我交给你的。”说到这里声音一软,“楚彦,好歹你们曾经也好过,你总不能这么翻脸无情吧?” 苏丽群听到这话,手背上的青筋跳得特别欢快。 在场的其他人忍不住看了林韵一眼,此时此刻在苏丽群面前提起萧遥,实在太不合适了。 赵乾一走了过来,看了楚彦一眼,对林韵道,“前天让你调合的香,你调得怎么样了?” “还没好。”林韵歉意地笑笑,脚步想动,见手上还拿着盒子,于是将盒子往楚彦跟前送了送。 楚彦知道赵乾一的意思,于是伸手接过盒子,随后打开。 众人马上看去,见满盒子的璀璨光华! “是红宝石!”有人低低惊呼。 有看得更清楚的,又加了一句,“还有其他钻石!” 苏丽群看着盒子里的首饰怔怔的,她昨天嫁给楚彦时,什么首饰都没有,只有交换戒指时的一个戒指——那戒指还是原定送给萧遥的,她的手指根本戴不进去。 那一刹那,她原以为能嫁给楚彦,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的心痛得厉害。 她发现自己很在乎,十分在乎! 楚彦也有些发愣,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 这是他过去追求萧遥时送的首饰,所有都在这里了。他现在还记得,每一件首饰,是什么时候送的。 “这得值好多钱吧?”有人忍不住低声道。 楚彦如遭雷击,拿着盒子的手有些不稳。 这盒首饰的确很值钱,可萧遥毫不留恋地还给他了。 他昨天以为她贪钱,伙同姐妹团多要红包,这才在婚礼当天舍弃她,另娶苏丽群的。 可是手上这盒首饰告诉他,萧遥其实并不贪钱,红包的事,很有可能是几个姐妹团自作主张的。 苏丽群见楚彦面上闪过痛楚之色,身体抖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楚彦,你怎么了?” 楚彦摇摇头,看也没看苏丽群,扭头看向林韵,焦急地问,“她呢?萧遥呢?” 他简直不敢想象,她听到自己说不娶她了,当着她的面另娶苏丽群,心里是如何的痛苦! “她、她走了……她说要离开这个城市。”林韵有些忐忑地说道。 楚彦失魂落魄,“她走了……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他知道萧遥是个孤儿,舅舅一家对她并不好。这次离开这座城市,还不知会如何落魄。 这时和苏丽□□好的女孩子再也忍不住了,“楚彦你这是怎么回事?萧遥有什么好?她调香造假,还不思悔改,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偷,你这么心痛做什么?” “就是啊,她把首饰还给你,最多只能说良心未泯。调香造假的事,最能证明她道德低下。”另一个女孩子也说道。 这么贵重的首饰,她连一件都没有,凭什么萧遥就有这么多?萧遥不过是个孤儿,出身还不如她呢,不,除了一张脸,萧遥什么都不如她,凭什么能钓到金龟婿? 苏丽群暗暗咬牙,看向一个卷发女孩,“你是姐妹团的人,你说说,昨天要大红包是怎么回事?” 卷发女孩的脸色变了变,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忙大声地叫道,“是萧遥,她提前跟我们说好的,说多要大红包,到时我们平分。她说以后嫁给楚彦了,自己也得有些私己钱……” /32/32923/5023513.html 4.第 4 章 楚彦大怒,“你胡说什么?” 他此时拿着萧遥送回来的首饰,觉得自己误会了萧遥,辜负了萧遥,伤害了萧遥,受尽委屈的萧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哪里听得有人这样诋毁萧遥? 和苏丽群|交好的女孩子见楚彦当着苏丽群的面上对萧遥这么维护,更替苏丽群觉得不值,冷笑着说道,“她没有胡说,谁不知道萧遥最会放长线钓大鱼?如果她真的那么白璧无瑕,就不会惶惶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调香协会!” 说完见楚彦不信,又道,“你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找找,看萧遥是不是找了借口留在这个城市里,等着你回心转意!” 她和萧遥认识一年多了,知道萧遥是怎样的人,知道她有野心也虚荣,更知道她钓凯子的手段。 楚彦马上道,“我会派人去看的,你等着看自己是怎么误会了好人吧!” 说完看向好友赵乾一,见他神情淡淡的,显然也是认同萧遥不是好人这话的,心中更觉得委屈和沮丧。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苏丽群开口,“楚彦,今天要回我娘家吃饭,你找你兄弟团的人去吧,找个不偏不倚的。” 她知道,楚彦的兄弟团里,所有人都是支持她的,即使表现出不偏不倚,也只是在态度上,而在实际行动中,还是支持她的,更不要说,现在她和楚彦已经结婚。 楚彦急于帮萧遥洗清嫌疑,马上点点头,向林韵问了萧遥落脚的地方,马上给自己那个不偏不倚的兄弟打电话,让他去看看萧遥是不是在那里。 楚彦的兄弟接受到楚彦的嘱托很生气,觉得结婚了还找萧遥,太对不起苏丽群了,后来接到苏丽群的短信,知道原委,马上开车去萧遥落脚的地方转了一圈,就给楚彦打电话,说萧遥果然还在那里。 此时还没到午饭时间,所以楚彦接电话时,大家都还在协会里没走。 楚彦知道自己再次上当受骗,被玩弄于股掌之上,愤怒得把那盒子首饰一下子扔了出去,破口大骂,“贱人,枉我这么相信你,这么爱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他是真的很生气,气自己一片真心却被一个阴险狡诈的女人骗得团团转。 他这样一骂,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些看不惯萧遥的,纷纷落井下石,说出萧遥不少的劣迹以及平时的言论,把一个白莲花心机婊说得异常透彻。 林韵默默地听着,再回想萧遥平时的言论,也不好说什么话反驳,只道,“毕竟认识一场,这样背地里说她不大好,我们还是不要说了吧……” 楚彦听到一向心如尘埃从不说别人不好的林韵也这样说,就知道那的确是萧遥的性格,没有人冤枉她,心中更恨,“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她,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想到不知何时才会再见到萧遥,又咬牙,“我一定要她身败名裂,以后别想在调香界混!” 赵乾一淡淡地看向他,“行了,以后放聪明点就是了。” 又看向林韵,“专心点,别管闲事。” 萧遥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男主恨上了,她此时已经回到老家,也拿到那些和调香有关的书籍了。 不过她没打算留下来,因为村里是小地方,离镇上有点远,买菜不方便,也没有什么香料可以练习,就决定离开老家,去国内盛产香料的地方。 随便找个网吧上网查了查,萧遥就决定把书带着,去滇省找出路。 因为钱不多,萧遥在省会坐了硬座,到达滇省之后,并没有找房子,而是住便宜的小旅馆,然后去香料公司面试前台文员。 她其实更想面试调香工程师或者研发部门任何职位的,可惜都要求本科学历,她够不上。 门卫大哥这几年基本上没见过来现场找他问招不招工的人,本来是不想帮萧遥问的,毕竟大家都在网上发简历的,但是见萧遥长得好,没忍住,报上去了。 于是萧遥凭着过硬的颜值,有了面试机会,又凭着过硬的颜值,面试成功,成为了雪山香料公司的前台文员。 成功入职之后,萧遥并没有松一口气,而是一边勤奋地熟悉本职业务,一边勤劳主动地帮忙干活,努力和大家搞好关系,下班之后,则认真研读萧家祖上的书籍。 她并不知道这些书有没有用,但她对调香不了解,只能一边看一边在公司里偷学了。 因她长得好,多做事少说话,嘴巴虽然不够甜,但却意外地入了一个叫梁丽的女调香工程师的眼,得到了梁丽的指点。 其实香料虽然统一叫香料,但其实有些味道很难闻的,让人闻到就想吐,因此很多人不愿意接触。 萧遥却并不怕,反而跃跃欲试。她看书知道,想要学调香,三大基本功就得扎实,其中辨香是最基础的,所以即使很难闻的香料,她也认真去闻和辨别,记下这种味道,知道这种香的优劣和不足。 梁丽对萧遥的认真劲儿很满意,因此更加用心地教她。 这个身体有一个好鼻子,萧遥自己有一副好记性,因此不出三个月,就记住了雪山香料公司所有香精的性能,熟悉其香气特征,香韵分类,各香料间香气的异同和如何代用等知识。 一定程度的辨香结束之后,萧遥开始跟着梁丽学梁丽仅会调的几种香。 学完和融会贯通之后,萧遥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尝试着仿香,也就是用多种香料按适宜的配比调配成所需要模仿的香气或香味。 在雪山香料公司待了整整八个月,萧遥觉得在这里学不到什么了,才跟梁丽告辞,说要辞职,去熟悉更多的香料。 梁丽知道萧遥打算做调香师,也知道留她在这里没什么用,于是给自己熟悉的香料公司写了推荐信,让萧遥去继续认识更多的香料。 因为基础打得好,之后萧遥再进公司,学得就更快了,不过一个月就辨香完毕。 由于她辨香时间缩短了,很多公司不愿意要工作不长的人,即使看脸也不行,于是萧遥决定,自己帮一些公司仿香或者创香还钱,再拿钱购买滇省有的香料,认真研究。 又过了一年,萧遥把滇省所有的香料都熟悉了,凭着本事手上也有了足够的钱,于是不顾各大公司的挽留,离开滇省,继续去盛产香料的其他地方继续学习辨香、仿香和创香。 时间倏忽而过,走遍全球各地香料产地的萧遥满23岁了。 从18岁开始潜心学习如何调香,到如今已经足足过去了5年了! 萧遥站在高大的建筑前,认真打量眼前的调香协会大楼,和华国的建筑不一样,高卢国的建筑带着哥特式的风格,却又芳香撩人,看着有种神秘优雅之感。 她收回目光,抬脚走了进去。 刚进入调香协会大厅,她就看到大厅一侧的驱逐名单栏上,贴着自己的半身照。 大厅内此时有不少人,见了极具东方美人气韵的萧遥,都忍不住看过来,看过来时,见她再看驱逐栏,也忍不住跟着看起来。 因为对东方人有点脸盲,大家看不出萧遥就是驱逐栏上的人。 萧遥盯着那张照片看了看,转身就走,不理会身旁的搭讪,很快离开了调香协会大厅。 此刻,他们把她钉在耻辱柱上,那她有一天,要让他们不得不把她推上荣耀台上! 刚走到大门口,她就被急促追出来的人拉住了,“嘿,亲爱的,你身上喷的是什么香?” 一名高卢国美人目光亮晶晶地看向萧遥,还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真是太好闻了,唔,很奇妙,我闻着像是站在八月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里,那里有阳光和薰衣草……” “就叫‘旅途’,我去那里玩时,特意调制的。”萧遥说着,挣脱了高卢美人的手。 高卢美人的目光更亮了,“是你自己调出来的吗?哦上帝,你能给我调一瓶吗?我愿意花钱购买——” 萧遥还没来得及说话,忽听一人用不是很熟练的法语道,“约瑟芬,你别信她,她是个骗子,就是驱逐墙上那个美丽的华国骗子!” 约瑟芬听了这话,有点迷茫,“她是墙上那个人吗?” “就是她。”来人瞥了一眼萧遥,冷笑着说。 约瑟芬看向萧遥,“你真的是那个人吗?” 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萧遥点头,“我就是那个人。” “你的香水——”约瑟芬忙又问。 萧遥继续点头,“是我调合的。” 揭穿萧遥身份那人是华国调香协会的人,叫张琳,和苏丽群|交好,听了这话嗤笑一声, “怎么,你又想骗人了吗?别以为离开华国就没人知道你的底细了!我告诉你,全球的调香协会都有你的美照,你别想再出去骗人,丢我们华国的脸!” 萧遥看向她,“就你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更丢华国的脸。”说完不理气得直跳脚的张琳,看向约瑟芬,“那墙上的人的确是我,而这香水也的确是我调合的,你如果喜欢,可以现在下订单,不喜欢的话,我先走了。” 约瑟芬闻着仿佛透着阳光味道的香水味,下意识就点头,“好,我下订单!” 如果是骗子,肯定调不出这种香的,到时交不了货,她自然知道。如果有真才实学,那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 /32/32923/5023514.html 5.第 5 章 萧遥刚想点头,见协会里又有人急匆匆地向着这里跑过来,便没有说话。 那人跑到约瑟芬身边,带着些鄙夷看了萧遥一眼,拉着约瑟芬走到另一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遥只是隐约听到“天才”“彦”“韵”以及“调香”几个字,但也足以明白意思了,当下就想走人。 张琳有点脸色不快地看了看约瑟芬两人,见萧遥要走,忙伸手拦住她,嗤笑一声说道, “现在明白了吧?你身败名裂了,永远没有资格做调香师了。不怕告诉你,丽群已经成为一名著名的调香师了,她永远是天边的云彩,而你不过是脚下的泥淖!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把你的照片放到大堂上,是楚彦的意见。他说你是个阴险狡诈的骗子,一定得好好提醒世人警惕!” 萧遥本来没打算跟她嘴炮的,见她这样讨人嫌,于是开口,“那林韵呢?她最近如何,有没有爱情和事业双丰收?” 张琳一下子面沉如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遥从容走人。 按照剧情的发展,林韵此时不仅已经在赵乾一的帮助下成为一名天才调香师,还和楚彦相爱了,甚至楚彦极有可能为了林韵已经和苏丽群离婚。 萧遥回到家,将今日得到的信息过了一遍,决定回国找场子。 原身只是涉及调香造假,没有逼迫人,也没有害人,按理说只需调香协会内部公告,不该堂而皇之地摆在大堂的,可是楚彦却那么做,分明要将她赶尽杀绝,她不愿占人便宜,但也从来不由人欺负,所以得回去找场子。 至于后来跟约瑟芬说悄悄话的意思,算是楚彦推荐了林韵抢她的生意,这和调香水平有关,倒还不算什么仇怨,因为她以后极有可能也会抢调香协会的生意,看的是手上见真章。 想明白这一切,萧遥收拾了一下手上的东西,三天后就坐头等舱回国。 汪明贞在港岛是个声名显赫的白领,生平只有两样兴趣,一是工作,二是香水。 这次出差高卢国巴黎,本来是不需要她亲自前往的,但为了巴黎的香水,她还是亲自来了。 可惜被誉为“最美妙鼻子”的杜斯先生老了,最近没什么好作品,她在香榭丽舍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心仪的香水。 回程时,她上了头等舱,就准备一路睡到粤省鹏城,然后回鹏城的分公司开会。 她刚刚躺下不久,就闻到一股淡而清新的香味,那香味好似一根细线,戳入她心中,扯着她的心飘飘摇摇,慢慢地飘上蓝天。 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刚入职时,当时作为刚毕业的学生,她不像其他毕业生那样忐忑和紧张,反而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胸有成竹,踌躇满志,想要一展抱负,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和价值。 事实上她做到了,作为一名在职场中容易受到歧视的女性,她比很多男性都优秀,在短短几年内就身居高位,成为了公司的顶梁柱。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忘记自己刚毕业面试时的踌躇满志。 相反,那种感觉,似乎更鲜明了。 汪明贞愣了愣,一下子坐了起来。 不是那种感觉更鲜明,而是带给她那种感觉的香味更加鲜明了。 她看到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和娱乐圈的美人不同的是,这个美人多了一股超然物外的仙气,似乎对一切都淡淡的,可是她却又绝不呆板无趣,双眸不时闪过的灵动,让她在仙气灵秀之中,多了股红尘的温润。 汪明贞确定了,那股香气是从这个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她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客气地问美人香水的牌子。 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美人都是有主的,还是靠着那位“主”过上富贵的生活,所以面对她这样的人时,要不是带着几分怯意,就是带着几分讨好,总会把她想要的答案说出来的。 可是这次的美人出人意料之外地态度平淡,“我自己调合的,暂时还没有创建什么品牌。” “你自己调合的?”汪明贞有点吃惊,又上下打量了萧遥几眼,见她确实不是那些只有脸的金丝雀,气质比自己还要胜一筹,心下信了,脸上的笑意深了些,和萧遥攀谈起来。 萧遥和汪明贞谈了几句,就爽快地把汪明贞要的香水拿出来递给她。 汪明贞高兴地接过萧遥手中的香水,笑着问,“你这款香水,叫心之奋斗还是新芽触春之类的?” 如今这个年头,香水的名字起得那叫一个高大上,文案更是各种高逼格,汪明贞觉得自己猜的这两个简单的名字,已经算是亵渎这款香水了。 萧遥摇头,“都不是,就叫自信。” 汪明贞愣了愣,很快重新笑了起来,“‘自信’非常好,简单明了。现在的香水起的名字和搞的文案,好似不是在卖香水,而是卖名字和文案。” 萧遥笑笑,没有对此做什么评价。 汪明贞拿到香水之后,当即就洒了点儿在耳朵后。 淡雅而清新的香味飘了出来,她闭上眼睛闻了闻,笑着看向萧遥,“这个前调很好闻,也寓意非凡,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雄才大略的帝王,强大稳重,还拥有用之不竭的精力。” “你懂了这款香水。”萧遥点着头说道。 汪明贞的目光中一下子迸发出璀璨的光芒,她看了看萧遥,又看了看,半晌再次笑了起来,“我和她起了共鸣。” “谢谢。”萧遥还是态度平淡,她对自己调合的香水很自信,相信能引起无数人的共鸣。 汪明贞见萧遥说完之后打算看书,便识趣地闭上眼,慢慢品味香水的味道。 萧遥刚翻了两页书,忽然见旁边的汪明贞霍地站了起来,一脸惊愕地看向自己。 她迎向她的目光,“怎么了?” “你、你调合的这香水……”汪明贞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但毕竟是职场精英,很快冷静地坐下来,低声而急促地道, “香水的文案从来把香水吹得天花乱坠,但实际上并非那样。可你的香水,却真的像香水文案那样,给人营造一种场景,并能直接触及人的内心,引起人的共鸣……似乎具象化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香水的味道在萧遥的手下,竟然变得具象起来! 萧遥摇摇头,“并没有具象化,只是通过味道营造了一种感觉,还是虚幻的。” “可是已经很了不起了!”汪明贞说道,“我闻过很多香水,只有顶级的调香师能营造出一两分的感觉。你的香水……你如果创建品牌的话,有人投资了吗?你看我这个投资人如何?” 在鹏城机场坐车离开的时候,萧遥已经和汪明贞建立了合作关系。 她出技术,汪明贞出资金,创建“我自芳香”这个品牌。 在萧遥的坚持下,汪明贞只负责金钱和人力上的支持,不会插手萧遥在研发过程中的任何事务。 在签合同前,萧遥看向汪明贞,“忘了对你说一件事,以后我或许会和调香协会对着干,例如他们公布一款香水,我或许会发布一款更佳的。” “只是发布香水,不会使什么小手段?”汪明贞问。 萧遥点头,她的香水是最好的,哪里需要使什么小手段? “也是,你不是会使小手段的人!”汪明贞失笑。 萧遥和她签了合同,又商量了主推的第一款香水。 李明子是个出身良好的富家女,富足的金钱和并不愚笨的大脑让她比很多人更自信和从容。 可是因为即将要进入父亲的公司实习,并在实习中表现出足够的能力让暗恋的未婚夫满意,她就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为了让自己不要慌,她专门去调香协会找人调合能让她平静安宁的香水。 她看中的是协会中几个元老人物,最主要是赵乾一。 可是赵乾一和楚彦都极力推荐新的小天才林韵,认为林韵足以能够调合出令她满意的香水。 李明子不是个难搞的人,见大家都推荐林韵,于是点了头,拜托林韵尽快调合出来。 一个星期后,她从林韵那里拿到了一款名为“水晶女郎”的香水。 香水的前调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和清新的柠檬香,闻着的确让人觉得舒适和安宁,李明子觉得,虽然还没达到自己的要求,但已经很符合自己的幻想了,当下就准备把尾款结了。 正当她准备打电话时,好友孙小玲高兴地冲了进来,“明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你一定猜不到是什么好消息!” 李明子哭笑不得,“你这么说,我觉得不是什么好消息,是你疯了。” “我没疯!”孙小玲兴冲冲地走到她身边,在她身边转了一圈,“怎么样,猜到是什么好消息了吗?” 李明子吸了吸鼻子,眉头皱起来,“有香水味,不过我闻不出是什么香水味,被你的汗味盖过了!”她和孙小玲是通过香水才成为朋友的,所以孙小玲这个表现,让她知道,应该和香水有关。 孙小玲嫩生生的脸一下子黑了,“当众说我有汗味,你缺不缺德啊!”说完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递给李明子,“我记得你要让自己平静安宁的香水,我觉得这款香水的效果超级棒!” “也会让我平静安宁?”李明子拿过香水,好奇地问。 孙小玲摇头,“不会让你平静,但会让你坚定和充满信心!” 李明子听了,心中失望,并没有打开香水,说道,“我刚试过一款很棒的香水,再试的话,味道窜了。等迟些再试吧。” 她从来没有听过有让人坚定和充满信心的香水,只知道有刺激人心跳加速和暴躁的香水,孙小玲拿来的这款,估计就是这一类了。孙小玲自己心肠好,不易暴躁,闻着激动些,估计就误以为会让人斗志昂扬和信心十足了。 /32/32923/5023515.html 6.第 6 章 孙小玲马上摇头,“别啊,这款香水真的很好,不如你回去洗一洗,出来试这款香水?我保证,真的真的很棒,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说完见李明子还在犹豫,便又道,“你不是很喜欢那谁的吗?这款香水可能会让你表现更好,你不试试可惜了!” 见孙小玲一力推荐,李明子只得点头,“好吧,我试试。” 她倒不是相信孙小玲的话,而是给好朋友的面子,毕竟好朋友强烈推荐的东西,她一直不愿意试,有不把好朋友放在眼内的嫌疑。 孙小玲没想那么多,见李明子答应了,马上催促她去洗掉原先香水的味道。 10分钟后,李明子拿出孙小玲带来的香水喷洒在左手腕。 香水刚喷出来,清新淡雅的香味就在空气中散逸开,似乎连空气都显得不再烦嚣。 李明子闻着这味道,眼睛一亮,“真好闻……” 话音刚落,她的思绪飘远,仿佛回到每次期末统考之前。因为脑子不笨,又请了家教来上课,她的成绩很好,每次考试之前,学渣们在担心、紧张和为难时,她整体很自信从容,只有细微的一丝紧张——这是经过科学验证的最适量的紧张,这一丝紧张能让她更有干劲,能让她超常发挥! 那样强大而带着适量紧张的感觉,那让自己自信从容的感觉,在爱上未婚夫之后,就不再出现过了。 可是在回忆里,这种感觉美好得让她想哭,让她更想再次掌握那种美好! 孙小玲见李明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良久没有说话,便拉了拉她的手,“明子,你觉得怎么样?” 李明子回过神来,才发现鼻子里那种清新淡雅的香味之中,又多了迷迭香和薰衣草的宁静沉稳。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错,还是那种香味,那种赋予她自信从容和充满干劲的芳香! 李明子的目光里迸发出夺目的光彩,她一把抱住孙小玲,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小玲,太棒了!我觉得自己回到了巅峰状态,自信、从容又充满干劲!” 孙小玲也很高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我刚闻到就知道,你很需要它!” “这是哪个品牌的香水?调香师是协会里的哪位大拿?”李明子连忙追问。她觉得自己会喜欢这个调香师所有的香水! 孙小玲摇摇头,“是个新牌子,叫我自芳香,调香师不是调香协会里的人。” “怎么会?”李明子有些吃惊,调香协会几乎垄断了所有的调香人才,在调香协会之外,基本上找不到一个有天赋和成就的调香师,就算有人挂调香师的牌子,也充满匠气,调合不出让人愿意购买的香水。 孙小玲笑着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我查过了,真的是名不见经传的调香师,不属于调香协会,是自创品牌。” 李明子如今当务之急是进入自己父亲的公司实习并表现良好,因此把品牌名字记下之后,就自信从容地开始为准备进入公司而忙碌,以至于忘了跟调香协会反馈“水晶女郎”。 这天她接到父亲的电话,要求她马上到公司处理突发事件——原本处理这件事的是她的大哥,但是她的大哥目前正在毛子国,赶不回来,所以委托她来处理。 李明子每天喷洒“自信”这款香水,对自己充满信心和干劲,行事却不见急进,反而更从容,接到电话之后,没有任何忐忑就带着前期准备的资料去了公司准备处理事情。 她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这次的突发事件,一如她当年准备好了接受考试那样。 李明子以前没有来公司实习过,加上还年轻,她来到公司之后,主管和经理对她并不信服。 对此,李明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和急躁,而是正常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应对的手段和措施。她本身就有能力,现下自信从容之中带着干劲和适量的紧张,大脑高速运转,在主管和经理们发言时甄取了最适合的意见,也提出了一些富有建设性的建议。 一场紧急会议之后,原先心中对她充满怀疑的主管和经理们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脸上的震惊。 原先以为大小姐就是个普通的白富美,没想到虎父无犬子,大小姐虽然还稚嫩,但假以时日,绝对不比大少爷差! 想到这里,大家忍不住出言肯定李明子的表现。 李明子看到众人的目光,再听到众人的话,知道自己成功了,心中高兴得不行,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一个上位者的淡然。 这时“啪啪”的掌声响了起来,一人含笑说道,“没想到明子这么能干,看来我今天是白来了。” 李明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先是紧张得僵硬,很快又放松,从容地转过身来,看向门口处的来人,笑着说道,“其实我懂的并不多,还需要继续学习。” 只是她表面上虽然勉强维持了镇定,但由于紧张和害羞,脸蛋还是悄悄地红了,落在未婚夫眼中,更显得迷人了一些。 当下,未婚夫笑道,“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说完伸出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今晚请你吃顿便饭呢?” “那当然……”李明子激动疯了,但萦绕在身边的芳香却提醒着她要从容,于是她又加了一句,“不过得等我把事情处理好再说。” 未婚夫的眸色更加幽深了一些,眼里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了,他微微颔首说道,“那当然。” 晚上,约会完回到家里的李明子高兴得在床上打滚,然后给孙小玲打电话,激动得诉说着这款香水对自己的帮助, “这款香水太棒了!完全就是我的幸运香水!我以前每次见到他都紧张得不行,每次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但越紧张表现就越糟,可是今天喷了香水,我做到了,他说我很好很优秀!” 激动和兴奋过后,李明子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是被手机铃声叫醒过来的。 她睁开双眼,拿过手机,见是林韵打来的,想起林韵调合的那款香水,一下子清醒了。 寒暄几句之后,果然就听到林韵问,“李小姐,请问你还满意水晶女郎吗?” 李明子坐了起来,“那款香水很不错,也符合我的要求,迟些我会将尾款打过去的。”林韵调合的香水的确符合她的要求,所以她即使用不上,也不会违反协议的,因为一来这不厚道,二来也得罪了调香协会。 林韵的声音里多了股笑意,“谢谢您的肯定。请问您需要将这款香水的使用权买下来,当成独属于您的香水吗?” “啊,不用了。”李明子抱着被子,“这款香水不错,理应让更多人欣赏,我就不独占了。” 林韵的笑意僵在脸上,“这……为什么不要?” 一般来说,单独要求调合香水的客户,最后都会选择将这一款香水的使用权买下来,定为自己独属于自己的香水,一来不至于和别人的香水撞了,二来这也是对调香师的肯定。 “理由我刚说了呀……”李明子说完觉得这操作可能会得罪人,连忙补救,“林小姐,不是你的香水不好,我只是觉得可以让更多人闻到这款香水……” 倒不是她要故意为难林韵,而是独占一款香水要花一大笔钱,三个月内出席活动还得喷上,要是没喷,传到调香师那里就得罪人了。她这三个月至关重要,肯定是要喷“自信”的,比起欺骗,此刻拒绝就不至于太过得罪人了。 林韵也知道这可能是个借口,但人家说了借口,自己再追问下去,就是自讨没趣,因此尽管失望,还是礼貌地道别挂电话。 楚彦在她身边,见状就问究竟,知道怎么回事之后,笑道,“我知道李明子,是个好说话的,心肠也很不错,她既然这么说了,估计就是这么想的,你别多心。” “嗯。”林韵点点头,将心中那点子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又有人要求平静安宁的香水,林韵将水晶女郎推荐了过去,三天之后,又被拒绝购买使用权。 之后,陆续又有三次这种情况。 林韵再也没办法骗自己了,她拿出水晶女郎认真地闻了闻,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是,那些人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购买使用权呢? 她灰心失望之下,沮丧地跟楚彦抱怨了一波,又去找赵乾一抱怨了一波。 楚彦皱起眉头,“这可能有人故意耍你。” 赵乾一则道,“把这几个客户的香水给我。” 林韵把水晶女郎递给赵乾一。 赵乾一皱了皱眉,“都是同一款香水?” “是的,她们打电话来说要平静安宁的香水,李明子拒绝我之后,水晶女郎就是无主的,我觉得合适,就推荐给她们,没想到所有人都拒绝了。”林韵沮丧地道,“你帮我闻闻,是不是这款香水真的很差?” 赵乾一闻了闻,俊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向林韵的目光则带着暖意,“这款香水没问题。” “那就是有人故意耍阿韵!”楚彦沉下脸。 这时门被推开,苏丽群踩着高跟鞋进来,“我发现了一款特别棒的香水……”说到这里看向林韵的眸中带上了讥讽,“或许,这就是别人不愿意要林小姐香水的原因。” /32/32923/5023516.html 7.第 7 章 楚彦看到苏丽群,眸中闪过不耐,但听完苏丽群的话,忙问,“什么香水?” 苏丽群此时已经走到三人跟前,环视三人一眼,这才把香水递给楚彦。 楚彦拿过香水,递给林韵。 见状,苏丽群眸中闪过一抹愤怒和受伤,但抿了抿唇,忍住了,讥讽地看向林韵。 林韵看了她一眼,将香水喷洒在手上。 一开始,她对苏丽群的确是心怀愧疚的,可是苏丽群三翻四次和她作对,耗尽了她的愧疚。 清新淡雅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仿佛雨后的青山绿水。 赵乾一走近林韵,更近距离地感受这股清新脱俗的芳香。 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开始成长,开始拜师学艺,然后因为努力和调香天赋,成为了真正的自己。 他一直以为,那样的自己,是天生而无需注解的。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这个自己,可以注解为自信从容,注解为内心强大,由于一直这样,所以在闻到香水之前,他的一切才仿佛浑然天成。 他即将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响起楚彦的呢喃,“我是最棒的……” 他看向楚彦,见他仿佛还陷在回忆中。 回忆…… 赵乾一的俊脸上首次有了动容,他看向林韵手中的香水。 这款香水能让缥缈的味道变得具象化,能通过芳香引起人的共鸣从而回忆自己最自信的时候,这种共鸣不是因为闻到熟悉的味道,而是通过香气营造出来的! 林韵把香水放在眼睛前,面容震惊,“这款项水太棒了!调香师是谁?” “谁知道呢。”苏丽群也正从回忆中抽身,语气里少了对林韵一贯的嘲讽,有些感伤,“这样的香水,或许只有真正顶级的调香师才能调合。” 她是白富美,家世、样貌、才华都不缺,从小自信从容,可是青梅竹马的人先是喜欢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人,在和她结婚后,又爱上一个只有才华的人……这让她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自卑感,思索自己到底哪里不如人。 可是这款香水,让她重新变成为爱情失去自我之前的那个苏家大小姐。 林韵清秀的脸蛋上带着深深的钦佩,看向赵乾一,“乾一,我要拜这个大师为师!” 赵乾一伸出手,“把香水给我。” 林韵看向他,“你也喜欢这款香水吗?不如我们一起去找这个调香师吧?” “先把香水给我。”赵乾一道。 林韵见他不像从前那样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而是更关心香水,心里有些委屈,黯然地把香水递给赵乾一。 赵乾一拿着香水走了。 林韵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更委屈了。 楚彦见了,心疼得很,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款香水,和水晶女郎不一样,不可能会让客户倒戈啊,就算倒戈,也不该是这款香水。” 苏丽群看不惯楚彦对林韵的呵护,冷笑道,“能让人平静安宁的香水,市面上不少。需要让调香师有针对性地调合的,多数是为了出席大场面不怯场。而这款明叫自信的香水,明显更适合在大场面使用。” 林韵恍然大悟,很快又觉得有些委屈,“那他们为什么不对我明说?如果明白跟我说——” 苏丽群打断了她的话,“说明白了你就能调合出这样的香水吗?”问完一脸嘲讽地看向她。 林韵抿了抿唇,不卑不亢地道,“我现在已经摸到一些门槛了,以后如果能得到这位调香师的指点,自然可以调合出这样的香水。” “在你梦里可以。”苏丽群嘲讽道。 林韵一脸委屈。 楚彦忍不住开口维护,“好了,你说这些做什么。月末的大赛马上开始了,你拿来参赛的香水出来了吗?阿韵已经调合好了,到时又是第一名,你有空在这里废话,不如好好琢磨该怎么调合香水。” “这话你应该送给林韵,好歹我调合的香水,从来不会卖不出使用权!”苏丽群说完,冷笑一声,转身走人。 林韵的眼圈有些发红,这事的确让她的名誉受损了。 楚彦见了,心疼地安慰了几句。 得到安慰的林韵治愈了,红着眼圈坚强地说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看到这样坚强的林韵,楚彦心中的爱意更盛。 萧遥最近在琢磨着怎么让楚彦声名扫地,她认真查了查,楚家的生意,最大比重就是香水和香料产业。 其中,和调香协会合作的香水生意,占了很大的比重。 也就是说,只要她能把大陆的调香协会踩下去,楚家就得大出血! 想到这一点,萧遥再次将注意力放回调香协会。 楚彦能够将她的半身照堂而皇之地公开,是需要调香协会同意的,所以调香协会也是她的仇人。 转眼到了月末。 调香协会公布了大陆本月最佳作品,调香师林韵调合的香水——岁月流光。 这款香水的香调是绿叶花香调,花香甜美而干净,但甜味并不长久和黏|腻,之后是绿叶的清香,让人闻起来,情不自禁地想起童年在花园里无忧无虑地玩耍之后,带着满心的愉悦,采了一大捧花回去,制造满屋的芳香和清甜。 这款香水甫一推出,就获得了数不清的赞誉,调香师林韵的名气也随之增大。 很多媒体盛赞林韵是华国新生代调香师中的第一人,说她作品和名字一样,都带着清新淡雅的韵致。 苏丽群再次败在林韵手下,心中十分不忿,回到协会看到人人围在林韵身边大赞特赞,林韵满面笑容,神采飞扬,马上忍不住开炮,“第一名这个名头挺响的,可惜就是名不副实。” “你什么意思?”楚彦马上愤怒地问。 苏丽群冷笑,“什么意思,你问问林韵啊,问问她,这款香水是不是她独立调合的?” “大部分工作是我承担的,乾一只是给了我一些参考。”林韵说道。她行得正站得直,并不怕苏丽群的诋毁。 楚彦看向苏丽群,“听明白了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告诉你,要想得到赞誉,不是把人打压下去,而是得自己努力。” 苏丽群见楚彦一再维护林韵,再三呵斥自己,心如刀割,说出口的话就更不客气了,“如果有人给参考意见也算独立调合,那么萧遥当年又算什么?你们说她调香造假,把她赶出协会,又让她身败名裂,不是自打嘴巴吗?” “那不一样!”楚彦听到“萧遥”,脸上满是不屑,“你拿谁举例都可以,拿萧遥就是自取其辱!萧遥那不是参考,她是拿了别人的一部分成果!” 苏丽群冷笑出声,“楚彦,你这么说不亏心吗?那些所谓的别人的成果,如果有人指点,萧遥也能调合,和林韵这次的事,又有什么不同?我倒是忘了,萧遥倒霉在于,她没有人做靠山。” 萧遥不知道苏丽群拿自己跟林韵掐起来了,她拿到调香协会这个月的佳作岁月流光之后,马上开始进行调香。 她不在乎岁月流光的调香师是谁,只是打定主意,以后调香协会每个月出一款最佳的香水,她都要拿更佳的作品击败它。 岁月流光的香调是绿叶花香调,她不打算复制,而是别出心裁,在木质东方调中加入橙花的清新。 三天后,这款取名为“青春”的香水开始进行发售。 调香协会的香水在每个月的月初时,生意特别好,因为月初有本月最佳香水出现。 一般情况下,这种好生意,会延续足足15天,也就是半个月。 可是这次,他们的香水在5号那天起,销售量逐渐降低,到了8号那天,销售量就回落到每月下旬的水平了! 这简直太可怕了! 香水协会高层都被惊动了,所有人马上召开紧急会议查找原因。 很快,他们知道,有同款香水对“岁月流光”造成了冲击。 于是对岁月流光造成冲击的香水“青春”马上被送到了会议室中。 有人喷洒了一点香水,魅惑的芳香马上萦绕四周。 所有人顿时一愣,仿佛回到了青春时代,亲眼看着阳光在丛林中宣泄而出,明亮、耀眼而张扬,但又带着被大雨洗过后的清新……那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最怀念的时光。 林韵作为岁月流光的调香师,也被允许参加这次会议,她闻着这魅惑的芳香,从回忆中醒来,脸色如痴似醉,但很快又变得苍白。 她再次败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败在同一个调香师的手下。 赵乾一本来是不愿意来参加这种会议的,但协会邀请,林韵又说害怕一个人来参加,因此强烈请求他陪着,他才来了。 他没有想到,他再次闻到能够完美剖析自己的香水。 调香协会的高层回过神来,脸上的神色由迷醉变成了阴沉,“查清楚调香师是谁了吗?这么有天赋的调香师,为什么不加入调香协会?” “还没有查清楚调香师是谁,只是知道品牌,是一个上个月才创立的品牌,品牌名字叫我自芳香,目前连实体店都还没有。”马上有人回答。 赵乾一一向淡然的目光带着星光,“并不是所有的调香师都是调香协会的,或许他自由自在,更能发挥自己的天赋。” “不行,这样的人一定得找出来,让他加入我们。”高层中一人说道。 /32/32923/5023517.html 8.第 8 章 林韵听了这话,目光闪过一抹受伤,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男朋友楚彦。 楚彦的脸色很阴沉,给了林韵一个安抚的眼神,没有提出异议。 如果真的有天才型的调香师出现,作为股东之一的他,是不能拒绝邀请这个调香师加入的。 阿韵的担心他知道,他一定会帮阿韵提高调香水平,重新拿回新生代第一人的称号的。 林韵见楚彦没有说话,眸中闪过一抹委屈,然后飞快地看了赵乾一一眼。 楚彦不帮她,乾一应该会帮她吧,他一直就像她的保护神似的,保护着她指点着她。 可惜她失望了,赵乾一手里捏着不知何时拿到手上的“青春”,正在目光闪亮地看着出神。 林韵抿了抿小嘴,伤心地垂下头。 有个高层很喜欢她,觉得她心思单纯又讨喜,此时见她不高兴了,忍不住道,“如果那个调香师比林韵的年纪大呢?” “不可能。”总负责人马上说道,“能调出青春的调香师,不可能不懂行规以大欺小。” 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行业,永远不乏沧海遗珠,调香协会为了能够发掘更多隐藏在民间的人才,在协会每个月的最佳香水出现之后,是鼓励所有人发起挑战的,但也规定,挑战者的年龄,得小于调合出最佳香水的调香师。 所以有比每月最佳香水还好的香水问世,他们震惊,但不至于惊慌,因为这个人,按照以往的习惯,迟早会被吸入调香协会的。 当然,这个横空出世的黑马会被略微为难一些,也是正常的。毕竟调香协会精心培养的调香师都不如一个野路子,到底丢了大脸,需要出一口气。 为林韵说话的高层道,“最好还是查一查,别弄出什么乌龙来。” “那当然。”总负责人点点头,“我们先试着接触背后这位调香师吧。” 汪明贞看到销量这么好,马上找到萧遥,提出成立实体店,“我虽然对你的调香水平充满信心,但是我没想到,还是低估你了。所以,我们及早成立实体店吧,别寄卖了。” 为了节省成本,在香水还没打开知名度前,“我自芳香”并没有成立实体店,只在网上卖。但为了让人能尽快拿到货,汪明贞也选择在大型商场寄卖。 “可以。”萧遥点头。 运营和销售的事,她是一概不管的,只管调香。 汪明贞得到萧遥的同意之后,马上大肆投入人力物力,开始装修店铺。 大型商场刚开始接到寄卖杂牌香水的任务时,是非常不屑的,选的货架也特别偏僻。下班时,露过调香协会的官方旗舰店,更是垂着脑袋走路,生怕被高逼格的香水柜姐嘲讽。 一开始,有人来问有没有货时,他们很吃惊,等到卖出的量多起来时,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调香协会高逼格香水的柜姐给冷嘲热讽了。 小杂牌对上闻名全国的名牌,那股子自卑心理就别提了,有心气的工作人员连提成也不要了,马上想办法调离香水的货架,另一个,则为了提成苦苦咬牙撑着。 商场里很多销售员看足了热闹,见竟然有人为了提成苦苦撑着,好笑之余又有点同情,有心肠好的,还去提点几句,让销售赶紧也申请调离。 然而第三天、第四天开始,小杂牌“我自芳香”的香水“青春”和“自信”跟打一折的顶级大牌似的,客似云来,一天的销售量奇高,据说还超过了调香协会的旗舰店! 而那位为了提成苦手的销售,第一时间申请单独负责这几个货柜,申请成功之后,每天都红光满面! 商场的工作人员都不是内部人员,所以不知道我自芳香的销售量已经秒杀调香协会官方旗舰店,看着也只是羡慕而已。 等他们得到消息,我自芳香也要开店了,顿时都大吃一惊。 不是杂牌得不能杂牌的香水吗? 马上就开店,这是什么操作? 难道这款杂牌香水真的卖出了很多? 他们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之后,悔青了肠子。 萧遥继续调香,但过没两天,就接到汪明贞的电话,“调香协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问你的姓名和年龄,我只说了年龄,他们就邀请你加入他们协会。你有什么想法?” 萧遥笑道,“我不加入调香协会,以后不用再问我这个问题了。” “好,那我帮你拒了。”汪明贞高兴地说道。 萧遥一旦加入调香协会,她和萧遥的合作就不了了之,即使她找关系保住合作,收益也得大出血。所以,萧遥不鸟调香协会,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 为了保护萧遥的身份,汪明贞专门请人帮忙掩盖,这才给调香协会回电话。 调香协会的高层打了电话过去,对这名野生的调香师会加入协会,那是相当自信的。 在等待回音时,他们想到这名调香师比林韵还年轻一年的年龄,甚至起了爱才心理,琢磨着到时不给他脸色瞧了——过去面对野生的调香师时,他们一开始都会先打压一段时间的。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那名横空出世的调香师,竟然不愿意加入调香协会! 这是调香协会成立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楚彦作为股东之一,马上就阴谋论了,“这个调香师如此藏头露尾,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怀疑,他的年龄比阿韵大,所以才不敢出来露面!” 林韵听到楚彦这话,觉得他在维护自己,心中感动得很,便含情脉脉地看向楚彦。 “这种人一定彻查出来,严惩,不然我们调香协会的脸就丢大了。”另一个高层道。 另外几个高层也不住地点头,表示要彻查和严惩。 所有人都表态了,只有赵乾一温柔地抚摸着“青春”香水瓶子,没有说话。 林韵见了他这个样子,心中一痛,仿佛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叫道,“乾一,你怎么想?” 由于仓促出声,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和过去温柔恬静的声音截然不同。 赵乾一皱了皱眉头,看向林韵,“人家没有违反调香协会的规定,你们以什么理由去查人家?” “可是他不该藏头露尾啊!”有高层说道。 楚彦点头,“如果他痛痛快快地露面,痛痛快快地拒绝,这倒还好。现在这样,分明是故意藏匿着,想跟我们对着干,这种人决不能姑息。” 林韵点头,“是啊,他调香那么棒,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交流呢?” 总负责人开口了,“我建议,还是先等等吧。目前只有一款香水,还不能说明什么,看看下个月如何吧。” “他们目前有两款香水!”楚彦忙道。 总负责人摆摆手,“那也不算多。” 他开口了,大家就不好意思再反对,于是都耐着性子,决定再等等。 苏丽群知道高层的决定之后,想起林韵这几天有些魂不守舍,心里舒服得好似大热天喝了冰西瓜汁一样,从心凉快到全身。 再听到楚彦不断和人念叨着林韵受委屈,她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技不如人,有什么好委屈的?” “你够了!”楚彦忍无可忍地看向她,“丽群,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你过去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出身,何必把自己弄成个怨妇?” “如果不是你婚内出轨,我会变成现在这样?”苏丽群红了眼眶,“你忘了举办婚礼那天,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楚彦烦躁地道,“我没有忘,可当时是当时,人是会变的!和你在一起,我也尝试过努力过,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三心两意薄幸负心而已,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苏丽群冷笑。 楚彦转身就走,“你简直不可理喻!” 苏丽群跟了上去,走到小花园,见楚彦怔怔地站着没动,心知有异,便走到他身边。 林韵柔声问赵乾一,“乾一,你最近都没有来指点我,工作是不是很忙?” “嗯。”赵乾一点头,举起手腕,递到林韵跟前,“你闻闻,这香味多棒啊!” 林韵看着赵乾一温柔专注的视线,心中一酸,“你最近都在研究我自芳香的香水吗?” 这些天,赵乾一很少出现,一旦出现,身上的香味,必定是我自芳香的“自信”和“青春”,从来没有例外。 赵乾一凝视着手中的香水瓶子,目光中闪过一抹痴迷,“他是个天才,还是个很爱干净的天才,他这两款香水中,都加入了清新的味道。他了解人性,又觉得人都是不干净的。” 林韵看到他眼中的痴迷,一下子变了脸色,“如果他有那么好,就不会一直不肯露面了!” “你不懂,他是真正的天才,他用不着别人的认同。”赵乾一的目光紧紧地黏在香水瓶子身上。 林韵咬了咬下唇,“我不信,我会打败他的!” 说完飞快的跑了,看到并肩站在一起的楚彦和苏丽群,脸色变了变,一言不发地走了。 苏丽群冷笑着看向楚彦,“你知道吗?赵乾一是她的白月光朱砂痣,是你永远无法企及的存在!” “你有空,就回去好好调香参加这个月的比赛吧,废话并不能使你进步!”楚彦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就走。 林韵和赵乾一亲密,他当然是不爽的,即使他知道,赵乾一对林韵另眼相看,并不涉及男女之情。可一个是好朋友一个是女朋友,他能怎么办? /32/32923/5023518.html 9.第 9 章 苏丽群回去没多久,调香协会的主事就过来,召集所有人开会,“港岛明骏实业董事长李老先生那里传来消息,说李老先生想要一种香。” 参加会议的调香师先是眼睛一亮,很快又有些沮丧,接着就羡慕地扭头去看赵乾一。 像李老先生那样的大亨,想请调香师的话,请的肯定是国际上那些有名气的调香师,和他们这些小虾小米没关系。赵乾一调香在国际上很有名气,估计只有他有资格参加竞争。 林韵的手动了动,一双明眸下意识看向赵乾一。 这样的机会,乾一会让给她的吧? 他一直在给她人脉。 调香协会的主事看了众人的神色,笑着说道,“准确的消息还没传出,大家不要沮丧。只要李老先生不指明调香师,谁都可以尝试。我们会把最好的作品送到李老先生跟前,让李老先生选择。” 所有人顿时大为高兴,虽然知道自己的调香水平不怎么样,但也许运气好,灵感的火花骤然迸溅,调出顶级香水来呢?在调香历史上,这种事可不罕见。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精神亢奋。 楚彦握住林韵的手,“阿韵,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嗯。”林韵也很激动,回握楚彦的手,“我一定会努力的。” 虽然凭借一瓶香水未必能让李老先生刮目相看,但如果香水的芳香能让李老先生魂牵梦萦,那还是有机会的。 楚彦想了想,“我会想办法帮你拿到最好的香精,你全力以赴。”顿了顿,又道,“为了专心致志,月末的循例比赛就别费太多心思了。” 林韵只是略一思索,就点头同意了,“嗯,我少费些精力,不过还是会参赛的,因为已经调合得差不多了。” “嗯。”楚彦点点头,见她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己,心中发软,笑道,“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林韵点头。 她虽然想去找赵乾一,但迟些去也是可以的,因为赵乾一很少应酬——至少,调香协会里,就没有别人可以接触到赵乾一。 第二天,林韵去找赵乾一,见赵乾一身上喷的是“青春”,心中十分不舒服。 赵乾一这个人有洁癖,大多数只喷洒自己调合的香水,就连她,调香这么久了,也只有一款香水让他满意并且用了,但也只用了两次。 可是这次那个不知名调香师的作品“青春”和“自信”,赵乾一每天都在用! 赵乾一看向林韵,眸光稍暖,“什么事?” “乾一,看来你很喜欢那个无名调香师的作品啊,几乎每天都在喷。”林韵有些委屈,“我给你调的,你才用过一两次。” 赵乾一看着眼前委屈的女孩子,脸上多了丝纵容的微笑,解释道,“他调得很好。” “我以后会超过他的。”林韵握着小拳头笑道。 看到赵乾一对她格外的宽容和纵容,她心中的委屈瞬间没了。 她相信,等自己的调香水平上去了,赵乾一以后一定会只喷自己的香水。 赵乾一笑笑,“努力啊。” 林韵笑,“那当然了。”说完才说起这次的来意,“乾一,李老先生的香水,你会参与竞争吗?”如果赵乾一参加,就没她什么事了。 “会。”赵乾一点点头,“协会会想尽办法让我调香的。” 林韵心中失望,但也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撒娇就可以让赵乾一改变主意的,闹起来只会得不偿失,当下笑着说,“那我会全力调香,和你竞争的!” 赵乾一点头,“这就对了。” 萧遥把调香协会这些年来的每月最佳香水都买了回来,一瓶一瓶地研究其前调、中调和后调。 前几年,她一直在积累经验,对所有香基本烂熟于心,所以做起这个来,并不觉得难。 将近月末的时候,她就差不多忙完了,于是打算出去走走。 正好汪明贞约打来电话,说有一件事她一定很感兴趣。 萧遥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汪明贞笑着说道,“明骏实业的董事长李老先生想要一款香水,已经透露出去了,很多人都在调香讨好李老先生,其中大部分是调香协会里的人。” 萧遥马上点头,“的确是我很感兴趣的事。”和调香协会作对,多有趣啊! “我和李老先生现在在马场,你要不要过来玩玩,顺便了解一下李老先生?”汪明贞问。 萧遥好奇,“李老先生会跟我说他想要什么香吗?” “不会。”汪明贞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香。” 萧遥更好奇了,“他为什么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又怎么会有需求? “他想要一种香,但自己也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香。”汪明贞道,“所以我觉得,你见了人或许有些头绪。” 萧遥想了想,说道,“我不擅长打听,不过去接触一下也好。” “你想打听也难,他未必回答你。你只能见一见人,自己暗中揣摩一下。不说那么多了,你赶紧过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汪明贞说完就挂了电话。 萧遥循着地址直奔马场,和汪明贞汇合之后,就一起去找李老先生。 一路上,汪明贞道,“我和李老先生的孙女儿认识,这次是和她约了来马场才见到李老先生的,所以你跟着我去,认真观察就是。” 萧遥点了点头,随着汪明贞走。 汪明贞见萧遥没有半点紧张,心中暗自点头。 李老先生和后辈在一个单独的别墅内说话,见外头阳光不那么猛了,便到草地上晒太阳。 萧遥和汪明贞进去时,李老先生正在听自己的孙女儿讲笑话。 老人精神矍铄,见了汪明贞和萧遥,含笑招手,“我看看我看看,说是个很美的小妹妹,我要看看有多好看。” 如果他年轻几岁,说这些话就有调戏人的意思,可他须发皆白,已经很大年纪了,这话听着,那就是老人对小孩子的善意调侃。 “李老先生,她叫萧遥。”汪明贞笑道,“不止好看,调香也是一流。”说完拉着萧遥走近李老先生一行人。 李家后辈看到萧遥,面上纷纷闪过惊艳之色。 萧遥上前,对李老先生打了个招呼,“李老先生,您好。” “好。”李老先生看着萧遥连连点头,“果然是个钟灵神秀的孩子,不仅长得好,人也聪慧。” 李三小姐笑起来,“爷爷,你怎么知道萧遥聪慧的?” “我自然知道。”李老先生笑着看向萧遥,“你看看她一双眼睛,只有聪明人才长得出这么一双澄净透彻的眼睛。” 于是大家便去看萧遥的眼睛。 萧遥不闪不避,含笑让大家看。 众人面上不显,心中却啧啧称奇。 很多人初次看到李老先生,都会有些紧张的,可这位萧遥小姐不但一点也不紧张,还大方得很,可真难得。 李老先生问萧遥,“你学调香学多久了?” “五年。”萧遥回答。 李老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五年倒可以做调香师了,但这点年限,未必能调出好香。”转念又问,“你调过什么香?” 萧遥道,“卖出去的只有两款香水,一款叫自信,一款叫青春。” “那是你调的香水?”人群中一个英俊青年有些吃惊地问。 萧遥点头,“没错,是我调合的。” “我还以为起码是顶级的调香师调出来的。”英俊青年眼也不眨地看着萧遥,目光中流光溢彩,“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李老爷子问,“自信,青春?香水名就叫这个吗?” “没错。”萧遥再次点头。 李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哈哈哈,我就喜欢这么简单明了的命名方式,最讨厌那些拽文的了。”说完看向萧遥,目光更亲近了, “我想要一款香水,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知道吗?” 汪明贞没想到李老先生会主动对萧遥提起,此时听到,连忙看向萧遥,目光示意她好好回答。 萧遥看了汪明贞一眼,笑道,“目前还不知道。” 汪明贞听到这么直白干脆的回答,心中急得不行。 李家的几个后辈有些吃惊,他们没想到,萧遥竟然直接说不知道。 按理说,知道他们李家的地位,知道老爷子的身份,一般的调香师都会说些话来缓和一下,然后博取老爷子的好感的。没想到这个美人竟然直接就说不知道,这是持靓行凶? “那如果我让你帮我调香,你会调什么香水?”李老先生并不失望,继续饶有趣味地问。 他都没说是什么香,眼前这小姑娘却知道,那就有鬼了。 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萧遥继续道,“我目前对你一点都不了解,所以回答不了你。” 李老爷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了。 汪明贞在心中猛摇萧遥的脑袋,这都什么回答啊! 早知道萧遥会这样回答,她就提前培训一下了。 李家几个后辈看萧遥的目光也有些惊讶,作为一个调香师,这操作实在叫人费解。直接就说不知道,真的太蠢了。正常操作,应该问一问老爷子心中渴求的是什么才对啊。 看到气氛有些僵了,李三小姐又开始说笑话。 李老先生却不再笑了,怔怔地出神。 见状,汪明贞有些后悔了,觉得今天不适宜带萧遥来。 萧遥若得罪了人,以她的势力,可保不了。 李家的几个后辈也有些不高兴,有一两个看向萧遥的目光还有些不善。 萧遥任凭大家打量,并不在乎他们怎么看。 这时李老先生忽然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香,我很想很想要,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觉得是某种香,但闻到了,又不是。这些日子,我试过很多香,可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萧遥听了,笑着说道,“这很正常,我有时很想吃零食,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吃的什么。买了觉得想吃的,但是吃到嘴里,却发现并不是想要的味道。” /32/32923/5023519.html 10.第 10 章 李老先生目光发亮地看向萧遥,“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你打算怎么为我调香?” “我得先了解你。”萧遥面上还是浅浅的笑意,并没有流露出被看重后的受宠若惊姿态。 李老先生赞赏地点头,“可以,我叫三妹整理好交给你。” 三妹就是李三小姐,汪明贞的朋友。 萧遥见汪明贞冲自己的点头,就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你把我需要的香水调出来就行了。”李老先生笑呵呵地摆手,笑了一会儿收起脸上的笑意,“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香水不是我想要的,我是不会付钱的。” 萧遥再次点头,“没问题。” 告别李老先生之后,萧遥决定在马场练习骑马。 汪明贞也想和她谈李老先生的事,于是也跟在一边。 萧遥听完要点,正骑在马上慢行练习,就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英俊青年骑着马跑过来。 汪明贞率先打招呼,“李明耀,你怎么出来骑马啦?不用陪李老先生吗?” “在家里坐了一下午了,出来走走……”李明耀笑着说完,看向萧遥,“萧小姐是第一次骑马吗?” 萧遥点头,认出这是李老先生的孙子之一,还是没有对自己怒目而视过的那个孙子,面上的神色柔和了几分,“我不会骑马,正在学。” “学骑马不难,但要学好也不容易。”李明耀笑着说道,“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陪两位美女走走呢?” 汪明贞含笑点头,看了萧遥一眼,“求之不得!” 萧遥也点头,这位李先生有港岛男人那种热情又诚恳的特质,只是短时间相处,就让她觉得这个人很nice。 李明耀调转马头,和萧遥并排,在马术教练跟前,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等到马术教练离开之后,才提出一些小建议,见萧遥骑得像模像样了,便开始提起萧遥调的香水, “你是怎么调出来的?我刚用时,惊艳得不行,一直在想能调合这种香水的调香师,到底长什么样子!” 萧遥侧了侧头,“就和别的调香师一样,直接调出来。” 汪明贞觉得萧遥很容易把天聊死,连忙策马追上来,“那你看到调香师是萧遥之后,是不是很吃惊啊?” “非常吃惊。”李明耀说完笑着看向萧遥,“和别的调香师一样,却调出如此与众不同的香水,你的天赋一定很高。” 萧遥点了点头,“还行吧。” 汪明贞再次帮忙救场,“萧遥的天赋的确很好,不过也离不开努力。”说完心念一动,继续笑道,“不过也正因为她天赋高,所以曾经自视甚高,做过错事。” “人活一世,谁都做过错事的,改了就好。”李明耀咧着一口白牙,看向萧遥,“你说是不是?” 萧遥再次点点头,“嗯。” 不得不说,和这位李明耀先生相处,真的很舒服。 李明耀又说道,“我喷了那款叫青春的香水,回忆起自己的青春时,还想起我爷爷和奶奶的一张照片,那时他们很年轻很精神……” 他开始慢慢地说李老先生和其太太的事,从两人的青年说起,说了好些李老先生夫妇相濡以沫白手起家的事。 萧遥明白,这位李明耀先生是在帮自己,便听得异常留心。 像这种回忆性的内容,李老先生的资料不一定整理的,但对调香师来说,这些内容至关重要。 李明耀见萧遥听得认真,继续往下说, “我爷爷很爱我奶奶,一直没有娶二房,也没有别的女人,这一点是很难得的,毕竟港岛71年之前,都是允许的。可惜我奶奶去得早……过几天就是我奶奶的死忌,我爷爷最近经常翻老照片。” 萧遥点头,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构筑李老先生夫妻的形象和感情,并猜测李老先生心中是怎样一种感情。 汪明贞见两人聊得投契,忙找了个借口走了。 李老先生又迎来了一批访客,这批访客共有四个人,林韵、楚彦、赵乾一和苏丽群。 李家人和赵乾一认识,所以一见面就聊上了,气氛和谐热络,聊了几句,才开始打量剩下的三人。 这一打量,李家后辈发现来人都是俊男美女,心中忍不住喝彩,感慨大陆果然人才济济。 不过那位林小姐过于紧张,生生让那清秀的容貌降了一个等级。 苏丽群是白富美,从小见惯权贵,此时见了李老先生,表现得落落大方。 楚彦是人中龙凤,表现得异常得体。 赵乾一和李家人相熟,相处自然,这不用提。 只有林韵,她是小家碧玉,骤然见到港岛大鳄李老先生,有点儿紧张,说话时声音都颤抖了。 楚彦知道林韵紧张,便不着痕迹地拍了拍林韵的手。 赵乾一也是不着痕迹地走到林韵身边,温和地道,“不用紧张,李爷爷为人很温和。” 他身上香水“自信”的芳香弥漫,缓解了林韵的一些紧张,使得她虽然做不到落落大方,但起码说话不颤抖了。 李家人看到两位优秀的男士如此维护林韵,都不由得看向林韵。 这一看,发现这位林小姐样貌虽然只是清秀,但很耐看,一双杏眼清澈见底,带着成年人罕见的纯真,都不由得好感顿生,冲林韵露出笑容。 苏丽群见了,心中嫉妒得发狂,怕被人看见了,连忙垂下眼睑。 李老先生冲林韵点点头,笑着问赵乾一,“你们这几个小家伙今天来,是想问和调香有关的问题吧?” “既是为了调香,也是想来向老先生问好,希望没有打扰到李老先生。”楚彦为了给李老先生一个好印象,率先开口回答。 “不打扰……”李老先生笑着说道,“我是很想要一种香,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香,你们知道吗?” 楚彦四人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面面相觑。 李老先生笑呵呵地问,“怎么,不好回答吗?” 苏丽群觉得这个问题不好答,于是没作声,打算先让林韵说。 楚彦有点为难,因为他委实不知道,不过他不参加调香,所以没说话。 这时赵乾一开口了,“不知道。” 李老爷子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会这么说的。”说完不理赵乾一,看向另外三人。 李家后辈也笑吟吟地看了赵乾一一眼。 在他们心中,赵乾一这个和他们同阶层的熟人说不知道很正常,因为他一向是这样的,像萧遥那样,初次见面就这么说,不仅显得傻,还显得有些失礼。 林韵听到赵乾一这么回答,心中发急,忙笑道,“因为需求不明确,所以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相信,等我们多了解李爷爷一些,我们一定会知道的,希望李爷爷能给我们这个机会。” 她说到最后,恢复了过去的风采,显得俏丽又慧黠。 李家后辈们看林韵的目光更温和了。 看吧,这才是正常和得体的回答,那个萧遥实在太不会说话了! 没情趣的木头美人,估计调香也就那么一回事,自信和青春两款香水未必是她调的。 苏丽群见林韵应对得体,心中暗恨,笑着给林韵插刀,“没错。不过李爷爷年纪大了,我们不好打扰,看资料也是可以的。” 李老爷子含笑点头,“三妹会给你们的。” 赵乾一听了,温言谢过,又说了些话,见李老爷子有些累了,连忙告辞出来。 见客人都走了,李老爷子也回房休息了,李家后辈坐在一块说话。 “今天来的美女对比起来,萧小姐容貌秒杀,林小姐才华秒杀,苏小姐气质秒杀。” “容貌是最没用的东西,因为迟早有一天会老。我觉得林小姐最好,她是大陆年青一代排名第一的调香师,未来成就无可限量!” “我也最看好她,她有一颗赤子之心。或许年轻一代只有她才能调合出爷爷想要的香水。” “可以和她交好,以后委托她给我们调香。” “三儿,你给资料时,记得把最完整的给林小姐啊!木头美人只是你朋友的朋友,你可不能对她太好。” 李三小姐皱起眉头,“费什么话,我会一视同仁的。再说了,萧遥是美人没错,但不一定是花瓶。” “她不是花瓶,她是木头美人啊!”李四小姐低笑出声,“人都有偏爱,我们就是要偏爱林小姐一些。” “我也是这么想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一看到林小姐就觉得十分顺眼。” 却说林韵四人离开别墅,在马场内信步而行。 走出没多远,忽听不远处树林有骑马踢踏的声音,楚彦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这里到处都是骑马的人。 苏丽群和林韵三人格格不入,却又不愿意独自离开,此时听到马蹄声,便百无聊赖地看过去。 这一看,惊在当场。 马上那个容光焕发的美人,可不是当初只凭一张脸就让楚彦神魂颠倒的萧遥么?! 苏丽群眼睁睁看着萧遥转弯、然后从侧面通道骑过去,忙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林韵和楚彦手拉着手亲昵地说着话,赵乾一落后两人几步,走得慢悠悠的。 赵乾一是高岭之花,向来连个眼神也不给她,就不指望了,可楚彦和她青梅竹马,还曾是最亲密的夫妻,如今却背弃了自己,和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小家碧玉在一起,还经常为了这个小家碧玉指责自己,实在可恨。 苏丽群想到这里,心中妒意汹涌,扬声叫道,“萧遥——” /32/32923/5023520.html 11.第 11 章 喊完苏丽群也不去看萧遥是否听到自己的话,而是直直地看向前方的楚彦和林韵。 结果让她很失望,见前面两人似乎没听到。她咬了咬牙,忙又叫了一声。 这回林韵和楚彦同时回过头来,脸色微变。 楚彦皱着眉头开口,“你在叫什么?” “我看到萧遥了,她刚骑马过去!”苏丽群近乎恶意地叫道,“她比当初还好看,美得仿佛发光一样!” 楚彦愣了一下,见林韵的脸色不大好,厌恶地道,“好看又如何?内心丑陋,不堪入目!” 林韵的脸蛋本来有些变色,但听了楚彦这一番话,又见他提起萧遥的确满目厌恶,暗地里松了口气,忙问,“她看起来还好吧?当时她悄悄地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我很担心她。” “担心是在口头上的?”苏丽群不屑地冷笑,“她好得很,起码比你好看!” 楚彦听到苏丽群这带刺的话,怒道,“你又要掀起战争了吗?从一个白富美变成一个泼妇,你就不觉得自己可耻吗?” 苏丽群冷笑,“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楚彦大怒,“难道要我对你负责一辈子吗?苏丽群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受不了你,就是因为你总是把错误往别人身上推,从来不肯反省自己!” 两人吵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林韵见两人吵起来,劝了两句见没用,便走到赵乾一身边。 赵乾一被两人吵到了,俊脸上闪过一抹厌烦。 萧遥和李明耀并肩骑马,拐了个弯绕到另一条路上。 转了弯,听着悦耳的马蹄声,李明耀侧头笑着看向萧遥,“你学习能力很强,刚学就骑得像模像样了。” “也是多得有你指点。”萧遥笑着说。 能够这么潇洒地骑马兜风,她的心情很好。 “也得你有天赋才是。”李明耀一脸赞许地说完,目光在萧遥带着薄红的美丽脸蛋上略过,心中一跳,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看向路前方。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人身上,李明耀“咦”了一声,放慢了马速,“我遇见朋友了,咱们慢点走。”说完扬声对前方人行小道上的人打招呼,“乾一……” 萧遥听到这名字还反应不过来,毕竟她这赵乾一没什么关系,只是怀疑他在她的婚礼上捣鬼罢了。 等见到人,才恍惚记起,此人正是楚彦的好友,当下略略扫了一眼,就移开目光,看远处另一条道练习马术的人。 却不想刚移开目光,忽然听到有人扬声叫道,“萧遥——果然是你。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萧遥听闻,寻声看去,见竟是苏丽群,不免有些吃惊,点头道,“我很好,谢谢关心。” 苏丽群站在马前,看着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美人,心中妒忌得不行,不过她此时最恨的不是萧遥,而是林韵,当下笑着回头看向一脸震惊的楚彦和林韵, “楚彦,林韵,你们看到没有,果然是萧遥呢,她看起来过得很不错。” 萧遥没打算和赵乾一、苏丽群相交,所以没刻意去看两人的同伴,此时听到名字才知道是故人,便看了过去,神色平淡地冲两人点了点头,又淡淡地移开目光。 楚彦见萧遥只是扫了自己一眼就移开目光,半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好似当年恶心人的不是她似的,心中大怒,嗤笑出声, “萧小姐真是好定力,看到当年被自己欺骗过感情的人竟然一点也不吃惊!不过也是,露了痕迹,可不是把自己曾经被调香协会赶出去的丑事给张扬开了么,怎么在新的被骗对象跟前有脸啊?!” 萧遥刚想开口,那边和赵乾一寒暄的李明耀听到楚彦如此尖酸刻薄的话,瞬间沉下脸率先开口,“这位先生,作为一个男人,说话这么尖酸刻薄,过了吧?” 林韵不忍见情郎被这么说,忙道,“楚彦他不是故意的。” 苏丽群讨厌林韵,却还是痴恋楚彦的,但刚才听到赵乾一寒暄,知道此人正是李家人,自己得罪不起,忙道, “李先生你有所不知,萧小姐当年出身贫苦,为了好享受,便故意接近楚彦,冒用别人的调香成果欺骗楚彦,楚彦被骗了感情,所以反应才会大了些。” 李明耀有些惊讶地看向萧遥。 萧遥点头,“我的两份香水,的确图方便用过别人的成果。至于欺骗感情……”她居高临下地看向楚彦,“你敢说,你当年对原……对我的感情,就是真的么?” “当年受你欺骗自然是真的,可现在已经不是了!”楚彦不屑地说道。 萧遥冷笑一声,“真的感情会在结婚当日,一脚踢开我,牵着另一个穿婚纱的女人去举行婚礼?我当日对你的感情不够真挚,你对我不外如是。既然彼此一样,何必在这里跟我做一副怨妇样?” 说到这里扫了一眼苏丽群,“说起来,也幸好我当日聪明,不然你结婚后,没几日也会变心出|轨。这一点,苏小姐就没有我的高瞻远瞩了。苏小姐,你说是不是?” 她这话一出,楚彦、林韵和苏丽群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赵乾一抬眸看向萧遥,“想不到萧小姐对楚彦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好说,毕竟出|轨这种狗血的事,总是传播得很快。”萧遥含笑点头,似乎说的话很平常。 她虽然不想做口舌之争,但是楚彦先是有意让她身败名裂,现在还来她面前狂吠,苏丽群则故意利用她刺激林韵,她自然要反击的。 李明耀见气氛一时陷入尴尬之中,忙从中圆场,“乾一,你是来看我爷爷的,还是和朋友来骑马的?” “是来看看老爷子的。”赵乾一冲李明耀点点头,“你在骑马,我就不打扰你了。” 李明耀冲他点点头,含笑看向萧遥,“萧小姐,我们走吧。” 萧遥点头,看也没看楚彦几个,挥着马鞭骑马走了。 看着萧遥离去的背影,楚彦咬牙对赵乾一道,“乾一,那位李先生是你的朋友吧,你可得注意点,别让他又被那条美女蛇给缠上了。” “明耀心中有数的。”赵乾一道。 萧遥和李明耀骑着马跑了一圈,见天色不早了,便对李明耀道,“李先生,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李明耀忙道,“萧小姐,已经到晚饭时候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也好。”萧遥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见李明耀竟然没有远着自己,又想着的确是晚饭时候了,便点头应了。 席间,萧遥没有主动提起和楚彦的恩怨情仇,因为她觉得自己和李明耀只是普通朋友,谈这个属于交浅言深。 李明耀见萧遥不提,自己也不好意思提起来让她难过,于是也没有提。 饭毕,李明耀礼貌地送萧遥回去。 萧遥回家第二天下午,就收到李三小姐托汪明贞带过来的资料——李老先生的生平。 汪明贞一边把资料给萧遥一边叮嘱,“这份资料,你一定得好好保管,绝对不能外传。这是李家打算给李老先生做人物传记的初稿,改好之后要出版的。” “好。”萧遥点头。 汪明贞给了资料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拉住萧遥问,“你那天和李明耀相处得怎么样?” “挺不错的,李先生是个很有教养的大家公子。”萧遥实话实说。 汪明贞忙问,“就这些吗?” “你想问什么?”萧遥放下手中的资料,好奇地看向汪明贞。 汪明贞看到萧遥清澈见底的眼眸,心中叹气,摇了摇头,“没什么。”见萧遥还看着自己,忙又道,“李老先生家教很严格的,他年轻时,亲自教养对大几个孙子,倒是年纪小一些的,没得老人亲自教养。” 萧遥随意点点头,开始低头看资料。 汪明贞见状,忙又问,“怎么调香,你有头绪了吗?” “没有,我看过资料再说。”萧遥道。 汪明贞听了,有些紧张,“听说调香协会的人也去拜访了李老先生,估计也是志在必得的,你好好加油啊!” “我一定会的。”萧遥点点头。 汪明贞怕自己留下来打扰了萧遥,再想到李明耀出差去了,提起他也没什么用,于是很快告辞离开。 萧遥起身送走汪明贞,回来之后拿起李老先生的生平资料认真看起来。 初稿不愧是初稿,内容很详细,不仅有李老先生的口述,还有李老先生几个孩子和孙子的回忆,看起来十分详细。 萧遥看了三天,对李老先生有一定了解之后,便放下这份资料,将目光转向调香协会月末的最佳香水。 调香协会这个月最佳香水的桂冠由苏丽群摘下,美妙的香味和令人神往的文案策划,把这款香水推上了巅峰。 苏丽群接受采访时神采飞扬,但嘴上却十分谦虚,“不,不,这不止是我个人的功劳,也是协会的功劳,如果没有协会的多年培养,我未必能调合出这样的香水。” 这款香水是苏丽群准备多年的作品,的确非同凡响,无数评论家提前断定,这将是今年内最美妙的香水! 调香协会高层很满意,也放下一颗心。 有这款香水,那个无名氏再调香,也未必干得过! /32/32923/5023521.html 12.第 12 章 新香水很快经过包装摆在了调香协会的专卖店柜台,其奢华的包装、绚丽的色彩、美妙的味道,征服了很多爱好香水的顾客,一时之间,专卖店客似云来。 专卖店内的柜姐招呼完络绎不绝的顾客,终于等到下班了,半点不觉得累,反而神采奕奕的,得意洋洋地到专卖店门口闲话。 “哎呀,这生意也太好了,我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可不是么,不过也没办法,谁叫咱们家的香水太好了,大家认准了咱们家的牌子呢!” “所以有些山寨店自取其辱,我也是不懂的。明明是没听过的小杂牌,竟然有脸开在咱们家店旁边,笑死人了!” “就他们那些不知哪里来的垃圾香水,给我们店的香水提鞋都不配!” 柜姐们一边说,一边不屑地翻着白眼看向旁边“我自芳香”门店的工作人员。 她们在这一带经营的时间长,认识的人也多,这么闲话了一会儿,很快就传了出去,并弄得人尽皆知。 第二天上班,听到前来购买香水的顾客购物时不忘踩隔壁“我自芳香”几句,柜姐们高兴坏了。 外人不知,她们作为柜姐却知道,上个月的销量暴跌,就是因为杂牌“我自芳香”出了一款名叫“青春”的香水。 如今,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不过这还不够! 临下班前,专卖店打扫完卫生的柜姐顺手把垃圾倒在“我自芳香”跟前,嘴上急急地说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麻烦你们收拾一下,我下次再来跟你们赔个不是。” 我自芳香的柜姐都是新请来的,见状并不敢说什么。 在香水行业,调香协会就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而她们工作的品牌,在业内基本上不配有姓名,她们哪里敢跟金字塔顶端的柜姐讨公道? 先前在商场里负责“我自芳香”货架的工作人员赚了生平绝无仅有的提成,知道这个品牌要开实体店,二话不说就辞工过来应聘,早决定自己和店同命运的,看到这情况,二话不说,拿了扫把和垃圾铲出去,把垃圾铲起来,嘴上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虽然赶时间,但顺手拿去扔了也还来得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倒了。真是好心办坏事,对不住了,我赶着关门,明天再来给你们铲起来扔了并赔个不是。” 说完哼着歌拿了扫把和垃圾铲回到店中,叫店里的柜姐赶紧关门。 “英姐,这、这不好吧?”几个柜姐看到她这么拽,都惊得面无人色。 英姐冷笑一声,“你们别忘了拿谁开的薪水!所谓拿钱办事,没有这个觉悟的,趁早辞职走人!” 柜姐们听了噤若寒蝉,再不敢说话,连忙收拾关门。 隔壁调香协会专卖店的柜姐们看着英姐的作为,气疯了,抖着手指指向店门口中间的垃圾,“他一定是故意的!”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手滑?正好倒在他们店门口的中间? 马上有柜姐去拿垃圾铲和扫把,打算重新扔回我自芳香专卖店前。 英姐一边指挥柜姐们关门,一边走到门口,看向调香协会的柜姐们,“你们今晚可以把垃圾放在这里,我明天白天有空的话会帮你们倒掉的,毕竟你们白天那么忙……” 调香协会的柜姐们一愣,很快齐齐把要拿垃圾倒在我自芳香门口的柜姐叫了回来,让她认真去倒垃圾,嘴上还不忘分析,“我们白天生意好,没空跟白天闲得拍苍蝇的人计较。” 最主要是,计较不过来! 她们忙着买东西,隔壁没事做,估计就可以忙着给她们店倒垃圾了。 只是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大家心里都十分不好受,最终决定在产品质量上将隔壁店踩到泥淖里。 一连三天,她们一得了空就嘲讽我自芳香店,直把里头所有的柜姐嘲讽得脸红耳赤,见了她们之后下意识低头臣服。 至于刺头英姐,她自然硬气,不断bb,但没有产品,也只能口头上说几句,面对产品时,也只能空喊口号,“等我家的香水上市,保准让你们家的香水堆仓库!” 调香协会的柜姐们听着,想起上个月惨淡的销售量,心中突突,但转念又想到,这个月的香水被认为是今年最佳,那必定是好到极致的,即便我自芳香出新香水,也肯定干不过,当下来了底气,冷嘲热讽, “做你的白日梦吧,我等着看你这家杂牌店倒闭!” 孙小玲知道调香协会有新出的香水,马上约李明子一起去买新香水。 李明子摆摆手,“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你过去不是每个月都会买他们家的香水的吗?”孙小玲很不解,“他们这个月的香水,据说已经提前预定今年最佳了!” 李明子笑着说道,“我喜欢我自芳香的香水,所以过几天等我自芳香的香水出来,我再去购买。” “他们迄今为止只出了两款香水,估计调香师不足,这个月未必有新出的香水。”孙小玲道。 李明子道,“也不过几天功夫,我愿意等等。” “那好吧,我陪着你。反正之前买的香水还没用完呢。”孙小玲点头,又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他们上个月的香水,是6号那天上市的。” “那我们6号去。”李明子点头。 6号那天,李明子和孙小玲带上自己的朋友,足足八个人,浩浩荡荡地直奔我自芳香。 刚走近专卖店,就看到一个笑眯眯的柜姐迎上来,“李小姐、孙小姐,请问几位是来购买香水的吗?这边请——” 跟着李明子和孙小玲来的几个女孩子笑着点头,“没错,我们是来买香水的……” “这边请——”柜姐笑得更开了。 这几位都是白富美,不差钱,每次购买的香水都不少,是大客户。 李明子却站住了脚步,笑容有些奇怪地看向柜姐,“不用客气,你先进去吧。” “请让我为几位美女引路——”柜姐笑着说。 孙小玲也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们是调香协会专卖店的吧?” “是的……”柜姐意识到了有点不妥。 这时跟着李明子和孙小玲来的几个美女有些惊讶地开口,“咦,你是调香协会专卖店的吗?那不用你引路了,我们要去我自芳香的。” 柜姐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让她情不自禁地颤抖。 李小姐看向她,脸上多了些同情和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想去我自芳香买香水,据说那里有新品。” 说完点点头,和孙小玲引着那几个白富美越过柜姐,直奔我自芳香店。 调香协会专卖店门口也有人迎客,没看到自己前辈的尴尬劲儿,见了熟客李小姐和孙小姐一行人,连忙堆起笑脸,“欢迎光临——” 话音未落,就见这一群熟客含蓄地冲自己笑笑,踏进了隔壁我自芳香店! 门口迎客的柜姐尴尬症瞬间爆发。 可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店里有人认出李小姐和孙小玲一行人,纷纷叫道,“你看到没,那是明子,她跑到隔壁那家店了……” “她对香水的要求很高的,不可能去杂牌店呀,难不成旁边那店有很好的香水?” “走,去看看……” 卖香水的顾客们七嘴八舌说走就走,转眼间,店里的顾客走了三分之二。 剩下那三分之一见了,不免在心中嘀咕,觉得一家小店能吸引这么多顾客,没准真有大师级的香水出现,于是随口找了个借口,也去了。 转眼之间,调香协会专卖店里只剩下五个死忠顾客! 看到这种情况,调香协会专卖店柜姐们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不一会儿,隔壁传出惊呼,“香味好棒……我要晕了要晕了……戳中我了!” 剩下的五个死忠听了,又见柜姐们脸色清白交加,很不好看,迟疑道,“好像挺了不起的,不如咱们也去看看吧?” 转眼间,调香协会专卖店里一个顾客也没了。 “怎么会这样?”调香协会专卖店的柜姐们疯魔了,“我不信!” 可是更让她们不信的还在后面。 这一天,调香协会专卖店的顾客低于30人!而隔壁我自芳香的顾客却济济一堂,人走了又来,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第二天第三天,还是这种情况。 英姐和我自芳香的柜姐走路都带风,看到调香协会的柜姐们,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却足以把调香协会的柜姐们给羞死。 调香协会高层得知这个消息,差点没气疯了,一边让人买来我自芳香的香水,一边召开高层紧急会议。 这次苏丽群也出席,她自打赢了林韵,调出的香水被提前预定今年最佳,就觉得踩在林韵头顶。但是没风光几天,就被一个无名调香师给踩到尘埃里,这心情可谓差到了极点。 楚彦也脸色难看,在协会的香水被打击的情况下,他可顾不上林韵和苏丽群的争执了,沉着脸问,“查到这个专门和我们作对的调香师是谁了吗?” “还没查出来。”高层的主要负责人道,“不过我拜托了张家查,估计很快会有结果的。”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张家查不到的东西, /32/32923/5023522.html 13.第 13 章 楚彦沉声道,“这种藏头露尾的鼠辈,我绝不会放过他!” 苏丽群和林韵都看向他,这语气,显然已是怒极。 “他不是鼠辈,他是个顶级的调香师。”赵乾一看着手中的香水瓶,说得特别认真。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拿到我自芳香新出的香水,并喷洒了一些。 这款香水,同样用味道营造了场景,把人带入回忆中,直戳人心,让人的心为之怦然心动。 楚彦有些不满意地道,“乾一,你别为那个鼠辈说话了。他三翻四次和我们作对,肯定是心怀叵测!” 苏丽群和林韵都下意识地点头附和。 “你知道,他并没有坏了规矩。”赵乾一看向楚彦。 楚彦阴沉着脸,“他不敢让人查出身份,没准就是因为他的年纪比丽群大!” “现在还没查到人,谁也说不定。”赵乾一淡淡地道。 楚彦被好友这副态度给气到了,忍不住问道,“乾一,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你真正在意并装进心里的东西或者人?”总是这么冷淡,看得他心头火起。 林韵的小嘴动了动,想反驳楚彦,但想着自己是楚彦的女朋友,到底忍住了。 苏丽群见了林韵这模样,忍不住嗤笑出声,“看来,你把自己看得很重要啊?够自作多情的!” “香水。”赵乾一眸色幽深地看向掌中的香水瓶子,鼻端还能闻到香水残留的淡淡芳香。 他的脸色愉悦了一些,看向调香协会的其他高层,语气里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亢奋,“从这个月起,我会参加循例的月赛。” 楚彦吃了一惊,“你参加?”想起刚才赵乾一语气里难得的亢奋,黑了脸,“你遇到对手了,所以要和对手一决高下?而那个对手,就是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 赵乾一说得很肯定,“他不是鼠辈。稍微心思污浊一点的,也调不出我自芳香的香水。” 被赵乾一“香水”两个字弄得心神大乱的林韵回过神来,再听到这样高的评价,更是满心不是滋味。 调香协会高层中的负责人看向赵乾一,“乾一,希望李老先生的香水你也尽力。”说到这里见赵乾一似乎想要拒绝,忙又道, “为李老先生调香一事,由于知道的调香师多,已经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各国有名的调香师都打算出手。” 另一个高层忙点头,“是的,有名的调香师都打算参加竞赛,如果你不参加,我们华国的胜算不大。” 赵乾一点头,“我会尽力。”说完又道,“查到我自芳香那位调香师的身份,不用特地告诉我。” 他会用香,好好认识他的,直接查来的资料,太过无趣。 会议结束之后,林韵和楚彦回了两人居住的公寓,林韵愁眉苦脸,“我还想着继续去请教乾一怎么调香,可是乾一那么忙,我再去,就打扰他了。” 楚彦点头,“那就暂时别去吧,等他有空了你再去找他。” 事关华国调香协会,可马虎不得。 说完见林韵脸色有异,忙问,“怎么了?”转念又想到或许林韵觉得自己不帮她,忙亲亲她,含笑解释,“我也不是不愿意帮你,而是这件事关系重大,最好还是让乾一心无旁骛地调香。” “我知道。”林韵点了点头,“我只是有点不习惯,过去乾一对我很好,最近为了那个无名调香师的香水,都没空理我了。” 听林韵提起那个无名调香师的事,楚彦黑了脸,“你别急,等那个鼠辈的身份被查出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嗯。”林韵笑着点头。 楚彦见她巧笑嫣然,心中一荡,一把将人抱起来,直奔卧室。 次日一早,楚彦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有些不悦,但还是伸手拿过手机,点了接听。 下一刻,他瞬间从床上跳起来,“你说什么?你搞错了吧?怎么可能是她?!” 林韵被吵醒了,张开眼睛看向赤|条|条站在床前的楚彦,红了脸,但还是竖起耳朵听楚彦说电话。 那边又说了几句,楚彦更激动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她是怎么样的人,谁不知道啊,她怎么可能调出那样的香水?你们别忘了她是个卑鄙的骗子!” 萧遥抽出时间调了和调香协会对着干的香水之后,又埋头重复看李老先生的资料,并认真琢磨。 不过她并没有每天都躲在家里,而是每天都抽时间去练习马术——好不容易学会骑马了,她不想生疏了。 这天她正在马场上策马奔腾之际,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以为有人纵马跑,忙放慢速度,策马走向路边准备避让。 三骑急促奔跑的骏马跑到她身边之际,骤然停了下来。 萧遥抬眸,看到是楚彦、林韵和赵乾一三人,冷淡地移开眸光,策马准备离开。 “你给我停下——”楚彦沉着脸叫。 萧遥停下马,“有事?”说完目光在楚彦三人脸上一一略过,见楚彦满脸震惊和愤怒,林韵满脸惊愕和怀疑,赵乾一则一脸不耐烦,心念急转。 难道他们知道她是我自芳香的调香师了?可赵乾一的神色不对啊! 楚彦皱着眉头,愤怒中带着不屑,抬起下巴,“有人查到你就是我自芳香的调香师,你告诉我,这是假的!” 无端端被叫过来的赵乾一见楚彦是来找萧遥的麻烦,觉得无聊,正准备策马离开,听了这话俊脸上闪过惊愕,看了楚彦一眼,又看向萧遥。 萧遥厌恶楚彦这种语气,不耐地道,“你有什么资格吩咐我?走开,别拦路——” “不说清楚你别想走!”楚彦咬牙切齿地叫道,“我是不会再让你这个贱人在调香界行骗的。连照片都被钉在耻辱柱上了,竟然还敢出来行骗,看来是因为我过去太过仁慈了。” 他这样一个身世、样貌和才华出众的高富帅,生平唯一的污点就是被萧遥这样的贱人骗得团团转,让人暗中笑话,所以对上萧遥,他一点情面也不讲。 萧遥听到这样的辱骂,并没有回嘴,而是抬高拿着马鞭的手,对着楚彦一鞭子抽过去。 /32/32923/5023523.html 14.第 14 章 “啊……”楚彦没有想到萧遥竟然会抽自己鞭子,痛乎一声之后大怒,“你敢打我?” 萧遥抽了他一鞭子,觉得此行为引起内心的极度舒适,当下又是一鞭子抽过去,“打你怎么了?你敢侮辱我,我就敢抽你!” “你不要以为我不打女人!”楚彦又挨了一鞭子,气得直抽抽,“你就是个骗子,我说的是实话,没有侮辱你!” 萧遥见楚彦气得要原地爆炸了,见好就收,“你有证据证明我现在行骗吗?没有的话,你就是诽谤,就是侮辱我!” “你以前就是个骗子,现在也一定是个骗子。”楚彦咬着牙,用冷厉的目光看着萧遥,见少女肤白如玉,牛奶般的脸蛋上泛起薄红,双眸顾盼生辉,美不胜收,不禁有些出神,目光也柔和下来。 林韵正好骑马过来,看到楚彦为萧遥的美貌愣神,心中酸涩难明,瞬间红了眼眶。 萧遥听到楚彦的话手痒,忍不住又抽了一鞭子过去,“所以你小时候尿床,现在还在尿床?你小时候是个哭包,现在还是个哭包?” 本来正愣神的楚彦被抽得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萧遥又说了什么,俊脸爆红,抖着声音大叫,“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 “你也知道是以前的事啊。”萧遥不屑地说完,一甩马鞭,策马走了。 林韵红着眼眶看向楚彦,“楚彦,你没事吧?” “没事,你别担心。”楚彦柔声安抚完林韵,一甩马鞭追上萧遥,“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 萧遥烦他打扰自己,说道,“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我现在是骗子,尽管拿证据出来,没有证据的话,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别在我跟前碍眼!” 说完不再看楚彦,再次策马离开。 前方忽然出现一条马鞭,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来,“你是说,我自芳香的香水都是你独立调合的?” “没错。”萧遥抬头看向拦路的赵乾一,有点不耐烦地点头。 楚彦马上叫道,“你骗人!” 萧遥不耐烦,“你要有证据就去举报我,没证据就给我滚!” 楚彦咬牙,“你给我等着!我迟早会找到证据的!” “那你找到证据再说吧。”萧遥说完,看向拦住自己的赵乾一,“劳驾让让” 这时林韵策马赶了上来,“楚彦,没有证据的事你别乱说。”说完看向萧遥,“萧遥,既然你说我自芳香的香水是你自己调合的,那你敢和我们赌香证明自己吗?” 萧遥听了这话,没有回答。 她会不会调香和这些人没有关系,她用不着跟这些人证明自己。可是她是全球调香协会驱逐墙上的人,以后会迎来源源不断的质疑,参加赌香,倒是可以一劳永逸。 楚彦性子急躁,见萧遥不回答,马上喝道,“怎么,不敢吗?不管你敢不敢,我们调香协会都会向你发起挑战,你不应战也得应战!” 调香界有赌香的规矩,不敢应战就等于认输,从此不得调香出售,所以从来没有人敢不参加。 萧遥点头点得干脆,“可以。你们挑好赌香的调香师,找好场地和准备好香精,到时告诉我时间地点。”说完一甩马鞭走了。 不远处,李明耀正策马过来,见了萧遥,笑得一脸阳光,“真巧,你也在骑马啊!” 萧遥点点头,“真巧。” “我们骑一段?”李明耀笑着提议。 萧遥过来本来就是为了骑马,再加上和李明耀相处令人开心,当下点头,“行呀,走——” 楚彦一行人还没离开,见萧遥和李明耀并肩骑马,还不时说笑,看起来相处融洽,便鄙夷地说道,“果然是个妖精,特别会勾|搭人!” 林韵皱了皱眉头,“楚彦,别这么说。” 楚彦看林韵皱眉了,一颗心马上软下来,安抚道,“行,我不说了。”又看向赵乾一,“乾一,你没和李先生说过萧遥是个骗子吗?你不怕他受骗?” “他不会轻易受骗的。”赵乾一看了一眼远处说说笑笑并骑的两人,轻声说道。 楚彦哼了哼,“你别大意了。萧遥可是个中好手,骗男人的手段可不普通。” 林韵想了想问道,“这位李先生不是有个谈了很多年的女朋友吗?” “去年分了。”楚彦说到这里笑了,“不过我听说,那位张小姐不愿意分手呢。” 赵乾一道,“行了,别管那么多,回去准备赌香的相关事宜吧。人选不用找出来了,我去。” “你去?”楚彦大惊失色,“杀鸡焉用牛刀,阿韵去就行了!”说完看向林韵,“阿韵,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把萧遥踩在脚下证道!” 林韵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赵乾一,“乾一,让我去吧。我和萧遥同龄,和她赌香正合适。”说完见赵乾一没说话,忍不住撒娇,“乾一,让我去嘛,我之前输过给她,正想和她光明正大一战呢。” 赵乾一听她撒娇,柔和了脸色,点头道,“那你好好准备。” 萧遥和李明耀骑马聊了一段,又知道一些和李老先生相关但那份资料没有的东西,便礼貌地拒绝了李明耀的吃饭邀请,心情愉悦地回家,开始调香的方案。 李明耀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刚想调转马头,就听身旁一道声音问道,“你一直不肯复合,就是因为她吗?” “和她没有关系。”李明耀收起脸上的笑,“才莲,我们分手,是因为没有感情了。” “没有感情?我们中三就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和我说没有感情了?”张才莲又是伤心又是愤怒。 李明耀看向张才莲,“才莲,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不好!”张才莲愤怒地叫道,“什么没有感情,不过是因为你变心而已,如果不是我今天心血来潮过来骑马,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在反省我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好呢!” 调香协会差点翻天了,一个个高层瞪着萧遥的名字,一次次追问,“真的是萧遥,没有查错吗?” “没有。”负责和张家联系的负责人道,“张家说了是她就是她,你们不相信,自己去查!还有,别再问了,你们都问一整天了,你们不累,我还累了呢。” 所有高层还是不愿意接受那个无名调香师是萧遥这个事实。 负责人宣布散会,大家各回各家。 这时萧遥和林韵推开门走进来,“我今天见到萧遥,提出了赌香的要求,她答应了。” “什么?”所有高层吃惊过后笑容满面,“很好,哈哈哈,就赌香!立刻,马上,把这个消息传出去,邀请所有的媒体过来参加!” “谁不知道萧遥是个骗子啊,她竟然还敢答应赌香,真是自取其辱,哈哈哈……” /32/32923/5023524.html 15.第 15 章 林韵皱起眉头来,想了想说道,“萧遥曾出现在全球调香协会的驱逐墙上,赌香时,她的过往如果被媒体报道出来,未免伤人。” “那也是她的过往,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骗子,又何必怕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往?”楚彦冷笑。 调香协会的高层皆点头,“我们并无捏造,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她既然要与我们调香协会作对,我们何必对她仁慈?”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皱眉,“她虽然犯过错,但也不至于被贴在驱逐墙上,现在既然已经上了驱逐墙,说来也算我们不对,又何必赶尽杀绝?” “王安宁,那是萧遥的履历,我们只是实话实说,怎么说得上是赶尽杀绝?”另一个高层反驳。 名叫王安宁的四十来岁女子刚想继续说话,会议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高层的负责人去接电话,应和了几句,又说了萧遥赌香一事,之后又应和几句,就放下手中的话筒, “张家知道萧遥要和我们赌香,认为这是难得的盛事,理应邀请全球调香协会的人过来做见证。当然,参加赌香之人的身份,也得一一公示,免得有欺骗世人之嫌。” 邀请全球调香协会的人来,肯定也得有全球的记者,又说参加赌香的人的身份要一一公示,那就是要把萧遥曾经的污点也公示。 在全球记者的报道之下,萧遥如果没有真正的调香技术,只怕从此成为过街老鼠,并离开调香界。当然,即使她有本事,在赌香结果出来之前,她也会因曾经的污点遭受千夫所指。 而这种千夫所指的“千夫”,是包括各国的所有人,不再单独是调香协会了,萧遥未必能承受得住。 楚彦听出张家的意思,眉头一挑,笑问,“这恐怕不是张家的意思,是张小姐的意思吧?” 林韵听了这话,也明白张家是什么意思了,心中暗惊,觉得这张小姐未免狠辣。很快下定决心,如无必要,绝对不要和张小姐为敌。 负责人摇了摇头,只道,“这电话不是张小姐打过来的。”说完看向林韵,慈眉善目, “你是我们年青一代最天才的调香师,这次赌香就由你来参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协会里的所有书籍将对你开放,你平日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任何调香师都可以请教。” 其他高层也不住地点头附和,叮嘱林韵绝对不能手下留情。 林韵被委以重任,高兴得目光发亮。 散会之后,林韵和楚彦一起回两人的爱巢。 看着窗外不断逝去的景色,林韵的激动之情稍微冷却了些,想起下午楚彦为萧遥失神的样子,再想到若萧遥真是我自芳香的调香师,赵乾一从此只怕会对她青睐有加,忍不住说道, “张小姐那样做,萧遥只怕会身败名裂,你不通知萧遥一声吗?她虽然用马鞭抽了你,但是——” “我为什么要帮她?”楚彦打断林韵的话,冷哼一声,“她那样阴险狡诈,活该身败名裂,被所有人唾弃。” “你……”林韵叹了口气,“即使你不帮她,乾一喜欢她的香水,也会帮忙的。” 楚彦冷笑,“香水又不是萧遥调的,乾一为什么帮她?等赌香结束,乾一再次确定她调香造假之后,肯定不会多看她一眼。”说到这里想到赵乾一对我自芳香的香水的青睐,又道,“这事不要告诉乾一。” 以张小姐的手段,最多只需要瞒过赵乾一两天,就该全球皆知了。 林韵忍不住笑着戳了楚彦的额头一下,“楚彦,你忘了乾一也是协会的元老吗?估计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楚彦一愣,马上拿出手机给赵乾一打电话,将张小姐之事说了,又说明赌香的人是林韵,最后叮嘱赵乾一绝对不帮萧遥。 赵乾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都是她曾做过的事,纵然千夫所指,也是应该的,我不会管。” 楚彦高兴地挂了电话,看向林韵,“你说错了,乾一说不会管。”说完认真地看向林韵,“阿韵,赌香的时候,你一定要加油!” “我会的!”林韵举起小拳头,笑吟吟又自信十足地看向楚彦,“我这些日子在家里苦练,已经触摸到我从前无法到达的阶段了!” 楚彦听了大为高兴,“好!一定要把萧遥踩在脚下!” 萧遥在汪明贞提供的调香室里,如痴似醉地开始拟定香方,把大脑里灵光闪过时出现的香方都一一写下来,打算沉淀一段时间之后,再次拜读李老先生的资料,才慢慢调香,并确定最终的香方。 这些年来她勤学苦练,早已将数千种香单体香料的味道及性能烂熟于心,此时写香方,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拟定几款配方之后,她离开调香室,回到自己的起居室,拿起李老先生的资料,再次重新看起来。 又过了一天,萧遥看过李老先生的资料,配合从李明耀嘴里知道的,大脑里灵感的火花迸溅,连忙直奔调香室,拿出之前的香方修改。 修改完之后,她没有离开,而是开始进行调香。 如果外人进入调香室,看到香精墙上数不清的香精,肯定先怯了,但是萧遥对这些香精烂熟于心,所以并不为难,只见她手中的闻香条一次一次凑近鼻端,香方一次又一次改进。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遥饥肠辘辘了,看了一眼时间,见竟然过去足足六个小时了,连忙洗手清洁自己,离开实验室找吃的。 吃完饭,歇了一会儿,又去洗完澡之后,她才拿起放在起居室的手机。 手机足有18个未接电话,其中7个是汪明贞打来的,11个是李明耀打来的。 萧遥根据时间,先给汪明贞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汪明贞焦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终于接电话了!看电视了吗?上网了吗?你和调香协会的新晋天才调香师林韵赌香的消息已经传遍全球各国了,你过去调香造假,照片被贴在调香协会驱逐墙上的消息也人尽皆知了!” /32/32923/5023525.html 16.第 16 章 萧遥冷不防被汪明贞一长溜的话砸得有些晕,回过神来说道,“我没看,不过无所谓,他们知道就知道。赌香过后,我会洗清自己的污名的。” “这就好。”汪明贞松了口气,很快声音又提了起来,“既然你没上网,就暂时别上去看了吧,网上说得很难听,还闹得很大,背后肯定有推手,分明是要毁了你,你看了会被影响了心情的。” 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说不出的愤怒。 网上不止华国人唾骂萧遥,国外的很多人也跟着唾骂。他们看到各国调香协会驱逐墙上萧遥的照片之后,认为这是铁证,都怒斥萧遥企图以美色|诱人帮忙造假,活该被千夫所指。 至于骂的那些话,全都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而这些唾骂,让我自芳香专卖店也跟着倒霉,就一天,营业额降到了冰点,还有人上门来扔臭鸡蛋! 不过萧遥已经很闹心了,她不打算将这些事告诉她。 萧遥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挂了电话之后,她又给李明耀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李明耀愧疚的声音显得异常愧疚,“萧遥,对不起,这事是我连累了你。” 萧遥有点吃惊,她还以为李明耀打来这么多电话,是想斥责自己欺骗于他呢,万没想到竟是道歉,当下好奇地问,“你怎么连累我了?” “我有个前女友,她一直想复合,我没同意。她那天在马场看到我和你骑马说笑,认为我是因为你才不肯和她复合的,所以才推波助澜,想让你身败名裂。”李明耀的声音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萧遥还不知道有这一出,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不用愧疚,这种事迟早会被传出来的,我现在经历的,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说到底,这事还是得怪我。”李明耀道,“我想帮你,可是我家在传媒这一块没有多少人脉,而那是张家的天下。我刚才找张家说情,可是张家这两代只得一个女孩儿,自是当珠当宝,什么都听她的。” 事实上,张家不仅不肯听他的,还反过来斥责他为了一个只有脸的花瓶和张小姐分手,话说得极其难听,差点牵扯到李家和张家的关系。 李家家大业大,是港岛的顶级名流,自然不怕张家。可他如今还不是李家的主人,只是孙辈,不能为李家招敌,纵使心中不满,也奈何不得张家,唯有暂时退让。 萧遥笑道,“谢谢你了,这事不是你的错。” 挂了电话之后,萧遥没有上网,也没有看网上人对自己的唾骂,而是认真待在调香室里为李老先生调香,一遍又一遍地修改香方,以期达到自己最满意的芳香。 时间过去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月末。 赵乾一送走来向自己请教调香的林韵之后,拿出自己调的香水沉思。 本来他对月末和那位无名调香师的对决和交流是充满兴趣的,可是当得知调香师是萧遥之后,这份兴趣就没了。萧遥是什么人,他早看得一清二楚,她调香天赋是有,但为人虚荣爱享受,挨不得苦,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成果。 所以他不相信她是那位无名的调香师,甚至对那位调香师也产生了怀疑,毕竟会被一个虚荣肤浅的女人迷惑的人,绝对算不上一个君子。 等他逼出背后那名调香师,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帮萧遥造假,每月的月比,还是交给林韵吧。 想到林韵,赵乾一的目光柔和了些,林韵的天赋,其实是不如萧遥的,但是她比萧遥能吃苦,也守得住本心,继续刻苦钻研下去,绝对不输顶级的调香师。 第二天,赵乾一将香水交出去,便窝在自己家,等待我自芳香调合香水竞争。 萧遥要对付的是调香协会和楚彦,所以并不在意月末的最佳香水是谁调合的,只是想将之踩下去,所以等到调香协会的香水问世之后,马上让人买回来评香。 一闻到调香协会的新香水之后,萧遥就有点吃惊,问汪明贞,“这香水是谁调合的?” “是赵乾一。”汪明贞道,“他在调香界已经成名很久,是个顶级的调香师。这次由他出手,外界全是赞誉,就连国际上也有很多调香师为他喝彩……” 说完这话,她有些担心地看向萧遥,“你这次调合的香水,能胜得过这款叫君子的香水吗?” 萧遥皱了皱眉头,“放心,我不会输给他的。”只是想像上两次那样赢得漂亮,只怕花费的功夫不少。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汪明贞听到萧遥这话,放下心来。 和萧遥相识这么久,她已经知道,萧遥说出的任何话,都是会负责的,绝对不会信口开河。 我自芳香专卖店的大部分柜姐决定开始找下家了。 本月上旬爆出萧遥曾被调香协会驱逐时,他们就迎来了一大波冲击,还被隔壁调香协会的柜姐们嘲笑,每日的销售量更是降到了冰点。 被汪明贞安抚一番之后,他们咬牙坚守阵地,决定等下个月初的新香水上市挽回一局。 可是调香协会这次的调香师竟然是赵乾一,早已成名的赵乾一! 这个人一出手,不仅国内盛赞,就连国外也盛赞,甚至将之誉为华国五年最佳! 这样的对手,他们的调香师还有一战之力吗? 所有柜姐都垂头丧气。 又过了几天,到了月初的6号。 这天,正是我自芳香专卖店发布新香水的时候。 调香协会的柜姐们笃定调香协会这次输定了,一开门照常到我自芳香专卖店门口冷嘲热讽,“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调香师呢,原来不过是个被全球调香协会贴上驱逐墙的货,哈哈哈……” “这次赵先生出手,他们那个造假美人绝对没辙了!” “真是可怜,这店只能开两个月,哈哈哈……” “等他们撑不住了时,我们去砸了他们的店!” “今天是他们发布新品的时候,我估计今天他们就撑不住了,今晚下班,我们就可以过去帮他们关门了,哈哈哈……” 我自芳香专卖店的柜姐们已走了一半,剩下的听到这些冷嘲热讽时,脑袋垂得更低了。 英姐大怒,跑到门口,对着冷嘲热讽的那些柜姐冷笑,“尽管做你们的白日梦,我们的香水马上运来,到时让你们的香水继续堆仓库里!” 专门跑来看“我自芳香”倒霉的楚彦牵着林韵的手,闻言冷笑,“倒是要好好看看了!” 话音刚落,就见放狠话的英姐目光一亮,看着他背后,有些激动地笑着说道,“来了,我们的香水来了!” /32/32923/5023526.html 17.第 17 章 楚彦牵着林韵的手,回头看向运过来的香水,嗤笑一声,“在最后一刻才运过来的香水,也妄想胜过乾一的香水,真是痴心妄想!” 英姐高高的昂起下巴,用十分自信的声音说道,“我自芳香的调香师是绝对不会输的!” 店里的柜姐听到这大言不惭的话,都羞耻得低下头,甚至不敢出来迎接送来的香水。 调香协会的柜姐们哈哈大笑,“哈哈哈,不会输,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啊?” 楚彦不屑地看向四十多胖乎乎的英姐“你以前卖咸鱼的吧?闻惯了咸鱼味,所以才会觉得萧遥那个骗子调的香很好闻?” “垃圾男人!”英姐啐了楚彦一口,招呼送货的人进店,然后又招来柜姐帮忙放好香水。 楚彦被啐了一下,心中十分不爽,不过想到等会儿协会门店客似云来,我自芳香门可罗雀,心情又好起来,当下搬了凳子坐在两店之间,和林韵坐着等。 到了上午九点多钟时,正式的营业开始了。 只见不远处来了一群吱吱喳喳的女人,说着笑着,转眼就来到两家店跟前了。 林韵看到李明子,瞬间站了起来。 这位李小姐当初向她订做香水,最后却又没买使用权,却去买萧遥的,即使被萧遥拒绝了,据说每个月还是来支持萧遥。 这次,知道萧遥的劣迹之后,李明子应该不会再去光顾萧遥的店了吧? 楚彦也是这般想法,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在人前表现得太斤斤计较,所以只是含笑看着李明子一行十多个女人。 协会专卖店的柜姐们远远看到李明子,想起上个月她们头也不回地去了隔壁店,心里有种报复性的快|感——有本事,你们继续进隔壁店呀!小样,到头来还不是得来我们店买东西? 迎客的两个柜姐想起上个月的羞耻劲儿,有心想不去迎客的,但想着顾客是上帝的宗旨,还是面上带着笑,迎了上去,“欢迎光临……” 李明子含笑点头,“谢谢。” 两个柜姐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露出矜持和自得之色——李小姐这些人,最终还是得进他们店的! 楚彦看得很满意,频频点头。 林韵松了口气,轻轻地坐了下来。 赵乾一出手,果然没萧遥什么事儿了,不过也许压根和萧遥无关,而是她背后有高人相助! 李明子看到楚彦有些惊愕,“楚先生怎么有空来这里?” “过来巡查一下。”楚彦含笑点头。 李明子见他面上含笑,绅士风度十足,再想到他平时在商场上的杰出手段,忍不住多了丝好感,“这么早就亲自出来巡查,难怪楚先生会被我们这些人家的家长放在嘴上教我们……” 楚彦含笑谦让了几句,就和李明子及几个认识的女孩子寒暄起来。 李明子寒暄了几句,冲楚彦和林韵点点头,“两位今天来巡查,我们就不打扰了。” 协会专卖店的几个柜姐见了,知道她们要进来买香水了,都带上矜持的笑容,微微弯身欢迎。 李明子和孙小玲一行十多个女孩子冲她们笑着点点头,微微一转身,跨进了隔壁我自芳香专卖店。 楚彦、林韵、协会众柜姐:“……” 他们石化了! 感情这十几个女人是疯了吧? 我自芳香如今是什么样的名声?她们难道不知道吗?怎么敢去那里买香水? 我自芳香的柜姐们都惊呆了,忘了上去招呼客人。 英姐冷冷的目光从她们脸上扫过,亲自去迎接李明子几个,“几位来得真巧,我们家的香水刚到,这边请——” 几个柜姐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去拿香水,准备给这十多位客人试用。 林韵反应过来,心中涌起巨大的愤慨,忘了楚彦还在身边,大踏步走进我自芳香店,冲李明子说道,“李小姐,难道你们不知道我自芳香的调香师萧遥造假吗?你们帮衬她的生意,不是支持造假和犯罪吗?” 楚彦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走进我自芳香店中。 李明子把香水递给孙小玲,转过身来,先看了楚彦一眼,这才看向林韵,“林小姐,我用过我自芳香的香水,我相信能调出这样的香水的人绝对不会造假。” 林韵说完之后,见李明子等众人以及我自芳香的柜姐们都看向自己,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说那话的,此时听到李明子这样反驳,下意识说道, “可是有证据证明是造假了呀……我也不是想和我自芳香过不去,但香水是很神圣的,我不想看到有人造假,却还是拥有很多支持者。” 她的脸有点发烧,自己方才这番表现,太输不起了。 李明子笑道,“你说的证据只能证明一个人的过去,并不代表现在。我觉得我自芳香的香水很好,我认可这个调香师,所以我来帮衬这里的生意。” “你这是看走眼了!”楚彦道,“我们认识萧遥在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你不信我们,是自讨苦吃。” 李明子笑笑,“我只相信自己闻到的香水。” 话音刚落,一股清冷的莲花香淡然飘过,在鼻端萦绕,又进入记忆,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君子的清冷孤绝。 这款香水没有任何香甜型香水的味道,只有清冷的莲花香,可是却丝毫不显得单调,反而尤有绵绵不绝的余韵。 林韵觉得自己就是炎炎夏日里荷塘那支独自绽放的荷,不用荷叶不用蜻蜓衬托,独自美丽,出淤泥而不染。 她是行家,反应过来之后,脸色一下子变了。 楚彦也闻到了,心中对萧遥那股子怨恨瞬间没了,只余淡淡的莲香,仿佛不染尘埃的浊世君子。 英姐笑眯眯地看向楚彦,“这位先生,你觉得这是咸鱼味吗?” 这话一个脏字都没有,可楚彦的脸瞬间变得火辣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和咸鱼味有什么关系?好好闻,我自芳香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李明子带来的好几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李明子也满面笑容,“相比起调香协会用香草包裹薰衣草香,磨去了棱角的温润君子,我更喜欢这款清冷端方又孤高自许的君子!” 门外又来了好几个手挽着手的男客女客,本来是想进调香协会专卖店的,见了李明子,俱是眼睛一亮,“我和她对香水的品味差不多,既然她喜欢我自芳香的,我肯定也喜欢。走,咱们去我自芳香……” 转眼间,来客进了我自芳香专卖店,熙熙攘攘。 调香协会的柜姐们想起自己之前放的豪言和冷嘲热讽,觉得自己的脸很痛。 /32/32923/5023527.html 19.第 19 章 “行,就尽快赌香吧!”高层们也十分恼火,“我自芳香给脸不要脸,第一天就带记者和评香师过去,拿着我们的脸往地上踩,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们却忘了,先前萧遥的身份曝光,传播如此广泛,纵有张小姐的手笔,他们也不无辜。 “没错,就下周赌香。反正香精准备好了,评香师也全都邀请好了。” 楚彦见大家同意自己的提议,又道,“多请记者,最好将全球的记者都请过来。” 今天我自芳香翻身,不就是因为舆论吗?他倒要看看,舆论到底帮谁! 萧遥那个死丫头纵然会调香,也比不过被协会和赵乾一倾尽全力培养的林韵,这比赛全球直播,绝对能让她以后都混不下去! 林韵吐出一口气,看向赵乾一,“乾一,我觉得你的香水更胜一筹,你不要在意网上那些人的看法,我们大陆的评香师还没说话呢。” “我不会在意。”赵乾一的俊脸一派平静,问道,“我自芳香的香水带回来了吗?” “没、没有……”林韵有些委屈的垂下头。 乾一只想着我自芳香的香水,完全看不到她的委屈。 赵乾一站起身,“我自己出去买。” 林韵的脸色更显苍白。 苏丽群的目光闪了闪,露出今天唯一的笑容。 她讨厌林韵,所以看到林韵心情不好,自己的心情就特好。只是,让林韵和萧遥赌香,踩着萧遥上位,到时不知得多少赞誉,把便宜全占去了,这可不行,得想个法子,让林韵没法去赌香才是。 赵乾一刚走到门口,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人急匆匆地进来,“我自芳香的新香水来了……” 赵乾一站住脚步,“给我。”拿到香水之后,也不在会议室里待了,转身进了另一个无人的房间。 苏丽群看到林韵一脸的委屈,心情又畅快了几分,扭头笑吟吟地和楚彦说道,“看来,乾一对我自芳香的调香师很有好感啊,我过去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即使面对顶级调香师的香水也没这么激动。” 楚彦即使讨厌萧遥,此刻也不得不实话实说,“我自芳香这次的香水很棒,乾一喜欢很正常。”说完脸色一沉,“就是不知道,这么有才华的调香师,怎么会被萧遥那个虚伪的女人迷惑得愿意帮她作弊。” 苏丽群叹了口气,怔怔地道,“或许这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话一出,林韵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滚,摇摇欲坠。 之前楚彦对萧遥多好,她可是看在眼内的。对比起来,自己倒没得到那样的好。 赵乾一拿了香水进房间,马上迫不及待地喷洒了。 清冷的莲香在空气中飘散开,又从鼻子钻进去,直直钻进他心里、灵魂里。 门陡然被推开,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走进来,“乾一,我听说你在这里,你这是干什么?” 说完看到赵乾一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一愣,进而大惊,“这是怎么了?” 赵乾一回神,看向来人,“小姑,你闻闻这香水。”说完把手中的香水递给赵小姑。 赵小姑接了过来,闻了,脸色有些复杂。 侄子这次调合了这款“君子”,意在嘲讽那位调香师帮萧遥那样的女人造假,不是一个君子,她是知道的。 没想到,对方回的,竟也是君子,而且还是清冷莲香这么一种孤高傲绝的君子,论格调,可比赵乾一的那款君子高得多了。 不媚俗、不与世同流合污、出淤泥而不染,这才是真君子! 而赵乾一的君子,用香草香包裹住薰衣草香,磨去了棱角,倒像是和尘世妥协后的君子。 赵小姑回神,看向自己的侄儿,“你……” 才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看到,自己侄儿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光华和……那应该叫倾慕,喃喃低语,“他就是我一直等的人,我要找到他!” “他很可能是男人。”赵小姑觉得很不安,看这表情,只怕向来沉稳的侄子,下一刻就要去求婚了。 赵乾一脸上神色不变,说得温柔而坚定,“我不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小,他就是我要等的人,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赵小姑更发愁了,侄子一直不肯结婚,也不爱任何人,纵对林韵另眼相看,也没有男女之情,她和家里人担心他要孤独终老,没想到此时动心,却是个不知男女不知老少的人,可真愁死人了! 私下琢磨了一会儿,她决定,和家人商量一下,再跟张家打个招呼,让张家不要帮赵乾一找人。 之后两日,我自芳香的香水卖得都很不错,虽然不像上个月那么好,但在声誉受损的情况下,这个销售额已经很了不起了! 很多评香师开始在网上发言,大部分人的意思都是,我自芳香的“不染”虽然不错,但比起“君子”到底稍逊一筹,立论之后,后头一长串专业的论点论据,把大部分网友看得直呼不明觉厉。 这些评香师发言之后,我自芳香的销售额开始小幅度下跌。 萧遥并不着急,比起调香的技巧,她自认并没有输,只是调出的香水却各有所好,以她的名气,比不过早已成名的赵乾一,并不是多难接受的事。 这么想着,她继续埋头调合给李老爷子的香水。 晚间饿着肚子出来时,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点了接听,听到汪明贞激动的声音, “你看到了吗?赵乾一发博了,竟然是支持你的!过去我就听说过他是个君子,没想到真是个难得的君子!哈哈,很多人都说被盗号了,赵乾一不可能自打嘴巴!可是也不想想,赵乾一的号,谁敢盗啊,那些人就是掩耳盗铃!” 赵乾一竟然支持她? 萧遥有点吃惊,挂了电话之后,忍不住上网搜了赵乾一的微博。 “香水的芳香和销售量如何,居于受众的喜好。但是论起调香技巧,我自芳香的这款‘不染’却比我的‘君子’高明,这一局,赵乾一甘拜下风!” 这个,看着还真像被盗号了。 不止萧遥觉得被盗号了,就连林韵和楚彦也是这么想的,两人第一时间给赵乾一打电话。 赵乾一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被盗号,是我发的。他的调香技巧,真的比我高明。” “你……”楚彦想说什么,最终哑口无言。 电话是免提的,林韵忍不住道,“乾一,你这样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而且,你这样会让协会觉得为难的!” 赵乾一的声音冷淡下来,“在我赵乾一眼里,香水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和利益无关。”说完,又加了一句,“林韵,不要忘了初心。” 这话说得严厉至极,好似一巴掌,直接打在林韵的脸上。 林韵呆若木鸡,直到楚彦挂了电话,还回不过神来。 楚彦放下手机叹气,“这样不行,以我对乾一的了解,他会马上发博证明自己的号没有被盗的。到时他的话传播出去,我自芳香的名声就起来了。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宣布赌香日期,把热度抢过来!” 林韵听他主意定了,点点头,又忍不住泪涟涟,“乾一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他那个人,生平最看重的就是调香,从不管利益的事,好不容易被培养得有点儿人气了,又闻到我自芳香的那个‘不染’,可不就变本加厉了么。”楚彦说完搂住林韵,“你别多想。” 萧遥想知道赵乾一是不是被盗号了,所以难得地关注了一下网络上的消息,见过了约莫十分钟,赵乾一就又发博了,这次加上了一面香精墙的照片,“我没有被盗号。” 她不由得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个暗中搅和萧遥和楚彦婚礼的人,竟然还真愿意实话实说。 本来就炸了的网络,瞬间再度炸了,还曾瘫痪了两次! 很多安慰自己被盗号的粉丝和一韵cp粉,被男神亲自打脸,那酸爽劲儿就别提了。 cp粉心慌意乱又生气,齐齐跑去林韵的微博,“韵宝贝,你怎么不管管你家赵公子呀!” 萧遥看着网络上粉丝和网友的众生百态,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这网络上,还挺有趣的。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她一刷新,看到调香协会的官博发布了一则最新消息,5天后,调香协会的天才调香师林韵和我自芳香的萧遥将正式开始赌香。 里头有一张照片,上面罗列了一长串评香师、来宾、记者和媒体的名单。 萧遥想看评论,结果发现一刷新,自己就掉线了。 这是,讨论度太高,所以微博瘫痪了? 萧遥又刷新了一下,见还是瘫痪,就不再管了。 林韵在网络上小有名气,而自己突然出来的,名声还很不好听,估计评论大部分是抬林韵贬她的,看了也没用,不如继续去调香。 苏丽群看完评香师和媒体名单,本就嫉妒得发狂,再去别的论坛看评论,看到网友们对林韵的赞誉,更是嫉妒得脸都扭曲了,心里头那个主意直往脑子里窜。 她咬牙站起来,不行,不能让林韵参加赌香! 这样全球瞩目的盛事,她要亲自去,把萧遥踩在脚下,收获来自全球的赞誉! /32/32923/5023528.html 20.第 20 章 萧遥接到苏丽群的电话时,挑了挑眉,顺手挂了。 但下一刻,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想了想苏丽群真正疯起来的战斗力,点了接听。 当听到苏丽群说约自己出去吃饭时,皱了皱眉,“我最近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赌香做准备,没空,抱歉了。” “即使要准备赌香,也得吃饭呀,咱们也这么久不见了,一顿饭的时间,你不会不给面子吧?”苏丽群笑着说道。 萧遥道,“我是真没空,有什么事,等赌香结束之后再说吧。”说完挂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苏丽群的,说之前在调香协会里对她颇有照顾的两人想见她,让她出来见个面。 萧遥听到这要求,二话不说就拒绝,然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还把手机调成静音放一边,任凭苏丽群怎么打都不管了。 协会里曾帮过原主那两个人,本就是因为觊觎原主的美色才帮忙的,事发时不仅给协会高层作证,还添油加醋说原主如何色|诱他们,这会儿还跟她提什么多有照顾,真以为她不知道呢。 再说苏丽群这人,她恨极了林韵,对自己也没好感,突然来请自己吃饭,傻子都知道别有企图,她要真去了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想了想苏丽群对林韵的手段,萧遥拿过手机,给汪明贞打了个电话。 汪明贞在大公司混,知道的手段和萧遥比起来只多不少,听完道,“苏丽群这个时候约你,有点不合理。按说,她眼下最想做的,就是把林韵踩下去,可她没这么做,反而来约你……不对,她可能想害林韵然后嫁祸于你!” 说到这里也不等萧遥说什么,急急地道,“我去处理一下,挂了啊。” 萧遥握着手机,半天回不过神来。 苏丽群竟然是想通过陷害林韵嫁祸到她身上,她还以为是通过害她嫁祸给林韵呢。 不过想想也是,陷害林韵嫁祸给她,苏丽群不仅可以取代林韵赌香,还不用担心得罪楚彦和赵乾一。 到了晚间,汪明贞打来电话,“已经处理好了,她动手不动手都无所谓,要是攀扯到你身上,到时保她后悔。” 萧遥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她要陷害林韵,然后嫁祸给我?她只是约我吃饭,怎么可能嫁祸得了我?” “她会用什么手段嫁祸给你,我不知道。不过,”汪明贞道, “林韵作为协会新一代的天才调香师,长得不错,粉丝很多很多,声势浩大,外界都认定,你这次输定了,林韵必将大放异彩。苏丽群要压过林韵,唯一的办法,就是取代林韵在这次全球瞩目的赌香中出风头。你想想,若林韵不能参加,她是不是有机会上?” 萧遥点头,这个意图她知道,就是不知道苏丽群会用什么手段。不过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了,只要不攀扯到她身上,随她们内里怎么斗。 赌香前两天,林韵果然出事了。 楚彦发博说心疼和愤怒,一定会找始作俑者算账,外加一张林韵闭着眼睛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这一下,微博再次炸了,所有人马上在楚彦微博下留言,问他林韵的病有无大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这些诘问,都毫不掩饰地将苗头指向即将赌香的萧遥。 因为背后有人煽风点火,楚彦发博一个小时后,微博及各大论坛,就言之凿凿地认定是萧遥做的。 “她本来就不会调香,即将赌香了,害怕自己输,所以就出这种阴招,让林韵没办法赌香!” “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不然为什么这么巧,林韵在这关头病了?” 萧遥在埋头调香,为即将到来的赌香做准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没过多久,汪明贞气冲冲地杀到,“走,跟我去调香协会砸场子!” “发生什么事了?”萧遥好奇地问道。 “我一边走一边跟你解释。”汪明贞见萧遥的衣着得体,可以直接出门,拉住萧遥就走,在路上将林韵生病住院和楚彦那条意味不明的微博说了,最后说网友把黑锅套萧遥头上的事。 萧遥冷下脸,“她们之间怎么闹我不管,可是害我就不行。”说到这里翻了翻带出来的包包,见想带的香水在里头,便坐直了身体。 “没错,绝不能放过他们,和稀泥也不行!”汪明贞的目光带着冷意,“你放心,我手里有证据,他们如果敢和稀泥,我们就报警。” 萧遥点点头。 汪明贞见萧遥点头认同没有多问,便主动解释,“按理是应该网络营销的,但张家在这一块势力大,这次也出手了,我们干不过,只能先报警再管网上的风向。” “张家这次也抹黑我了?”萧遥马上想起张小姐。 汪明贞点头,脸色有点难看,“我当初就不该带你认识李明耀。”要不是有李明耀这人,萧遥不会惹上张家。 “我和李明耀之间没什么,这些日子也没有和李明耀接触,她却还记恨我害我,真当我是泥捏的呢!”萧遥沉下了脸。 虽说李明耀很nice,但她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张小姐的事出来之后,她看出李明耀对自己有点什么,就有意疏远了,不想张小姐还是记恨她。 “为爱痴狂的人,全都没理智。”汪明贞道。 来到调香协会门口,汪明贞站住了。 萧遥看她,见她看着门口一个着装时髦的女子出神,有些好奇地问,“她是谁?” “就是那个张小姐。”汪明贞低声道。 萧遥闻言,抬头去看张小姐。 张小姐此时正走过来,走到萧遥跟前,刚想放狠话,发现自己比萧遥矮半头,有些弱了气势,便后退几步,“你脸皮挺厚的嘛,害了人竟然还敢出来!” 萧遥一边从包里拿香水,一边问张小姐,“你故意在网上抹黑我?还曾经抹黑过我两次?” “抹黑你又怎样?像你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在调香界有名字!”张小姐近看萧遥,见她肤白如玉,唇红齿白,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心中更加嫉妒,道,“识相的,趁早滚出调香界,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藏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抹黑我我会很不高兴,我很不高兴就会让你不高兴。”萧遥说完,将早就准备好的香水拧开,往前走几步,照着张小姐的头上就倒。 /32/32923/5023529.html 21.第 21 章 本来还特嚣张的张小姐惊叫出声,“你干什么?”叫完闻到扑鼻的浓香,心中的惊恐少了些,却还是下意识后退几步,远离了萧遥。 萧遥此时已经将一瓶香水倒完了,听到张小姐这样问,慢条斯理地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样黑心烂肺的人,和下水道以及垃圾堆里的老鼠一样,所以我帮你改改你身上的味道,让你表里如一。” “你说什么?”张小姐一边说一边深呼吸,但闻到的也只有香味,这才松了口气,恶狠狠地看向萧遥,“你敢动我,你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萧遥闻言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十分诚恳地问,“你信不信我会调杀人于无形的香水?” “你——”张小姐听到这话,闻着自己身上的异香,再想到是萧遥刚才倒在自己头上的,心中惊骇,顾不得再和萧遥说什么了,连忙转身直奔医院。 汪明贞松了口气,“我们走。” “嗯。”萧遥点点头,和汪明贞走进调香协会的大门。 汪明贞见萧遥一路上都不说话,以为她担心张小姐的报复,于是安慰道, “张家的势力在传媒界,短时间之内没有办法动你的。两天后,赌香结束,你调香师的身份坐实,一定会有很多权贵找你调香,那时张家就不敢动你了。” 萧遥再度点点头,“好。” 调香协会的人看到萧遥大摇大摆进来,都吃了一惊。 苏丽群的朋友首先上前,准备冷嘲热讽,哪知还没开口,就听汪明贞道,“全部走开,别挡道,我要找你们协会的高层——” 她是个女强人,在公司里积威日深,虽然没有传说中的王霸之气,但也别有一番高管的气势,这话说出来,吓得那些想嘴炮的调香师都怔在当场,没敢再上前。 萧遥看着汪明贞这一番御姐气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知道自己年纪再大点能不能也这么御姐。 她心里胡乱想着,和汪明贞直奔调香协会高层的办公室。 众高层看到萧遥时,下意识的想法就是,这是来踢馆或者砸场子的!但转念想到网络上对萧遥的推测,顿时都对萧遥怒目而视。 林韵是个天才调香师,一直有名师指导,是协会重点培养的人才,和萧遥赌香必胜,想必萧遥自己也知道,才使这样阴损的手段,企图干掉林韵不用赌香。 萧遥专注调香,对砸场子没什么经验,打算任由汪明贞发挥,但见了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于是笑道,“别这么看我,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你——” 汪明贞不等协会的人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砸在协会高层负责人手上,“你们协会内斗,却误伤了我家萧遥,你们给个说法,不然我报警处理。对了,也别想着毁掉,我既然敢来,自然留了一手!” “你是什么意思?”负责人一边说一边拿过手上的资料翻了起来。 越翻,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旁边其他高层见了,心急如焚,“怎么了?这是什么?” 负责人匆匆扫了一遍资料,没理会其他高层,抖着手将资料举起来,看向汪明贞,“你这份资料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我何必来走一趟?我是个守法公民,可不会像你们这样随意诽谤别人。”汪明贞不屑地说道。 负责人也知道以汪明贞的身份,不至于捏造证据陷害人,当下铁青着脸色,“去将苏丽群叫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他高层急得直跳脚。 负责人把资料递给他们,自己阴沉着脸思索了一会儿,又对自己的另一个助理说道,“给楚彦或者林韵打电话,如果林韵不严重,就回来,我们协会有医生看护。” 另一个助理听了赶紧去打电话。 此时其他高层已经看完资料了,脸色都很难看,不过扫了一眼端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萧遥,想到她无权无势,就算有把柄也没用,心里就冒出别的想法。 可眼角余光再扫到汪明贞,那想法就灰飞烟灭了。 萧遥固然不足为据,可是汪明贞却不是好欺负的,虽然协会家大业大不怕她,但也不能让她把真相揭露,因为真相泄露出去,不仅协会名声受损,林韵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这事林韵是受害者,可是男女关系中,她却是人人喊打的小三。 林韵名声受损,被人抨击的话,即使能参加赌香也未必有胜算,如果她不能上,协会里压根没有优秀的年青一代调香师可以代替! 苏丽群在协会的调香室里,所以来得很快。 协会高层把那份资料扔给她。 苏丽群拿过资料看了看,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她没有想到,自己暗中谋划的事,汪明贞竟然一清二楚! 汪明贞看向苏丽群,“我们来,是要个说法。你说吧,打算怎么办。” 苏丽群很快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没理会汪明贞,而是看向萧遥,一脸居高临下,“萧遥,这么多年了,你也没长进,总是耍这种小手段,可我苏丽群不是任人欺负的。” 萧遥不废话,“我不想和你打嘴仗,如果你坚持不认,那我们就报|警处理。其实如果你不嫁祸给我,我是不会理会你做什么的。” 苏丽群听得心中一阵后悔,可是这会儿也没办法了,只能死咬着不认,当下继续道,“你报警我也不怕你,谁不知道你有污点啊!你说的话,可没有人信。”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证据确凿,你还不认,可真临危不惧。不过我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 苏丽群看向门口,顿时脸色大变,“赵乾一……”说话时,目光却落在赵乾一身后的人身上,脸色更难看。 林韵看到网络上的消息,马上拉着楚彦,“不可能是萧遥做的,她虽然爱慕虚荣贪图享受,但不会有害人之心!” 楚彦一脸愤怒,“除了她还能有谁?她不会调香,但又不能认怂,只能通过害你搞黄了赌香这事。” 林韵见他一味将矛头指向萧遥,半点不怀疑苏丽群,气急道,“我觉得苏丽群这两天怪怪的,已经拜托过乾一帮忙留意她,你先问问乾一吧。萧遥在协会里没有人,怎么害得了我?” 说到这里,放软了语气说道,“苏丽群恨我我知道,但到底是我对不起她,这事即便查清楚了,也别声张,悄悄地处理就是了。还有网上的消息,也趁早澄清一下吧。” 她知道苏丽群想对付她,所以将计就计,吃下的过期食物并不多,只想让苏丽群离开协会。哪里知道,楚彦竟然就忍不住发博,把这件事闹大了! 现在这样,萧遥那边不知道内情还好,要是知道了,再闹大,她和苏丽群、楚彦之间的关系被捅出来,自己的名声肯定要受损。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林韵忍不住有些后悔牵连上萧遥。 可是苏丽群三翻四次针对她害她,她还真无法忍着不反击。而且,她就算反击,也不是主动,而是在苏丽群真的动手害她的时候,才反击,如果苏丽群不出手,她也不会出手。 可以说,对苏丽群出手她不后悔,她后悔的是,千不该万不该扯上萧遥。 她也从没打算过扯上萧遥,萧遥在调香方面不如她,她这次赌香赢定了,萧遥不过是她的踏脚石,她用不着牵扯萧遥让赌香这件事出变故。 可是谁知道苏丽群会牵扯上萧遥呢? 楚彦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来,见是协会负责人的助理打来的,忙点了接听。 听完,他的脸色阴沉如墨。 林韵见了他的脸色,也是心惊不已,等他挂了电话,连忙问究竟。 楚彦也没想瞒她,“萧遥来了,拿着证据找上协会要说法。” “什么?”林韵脸色大变,“她竟然还有证据?楚彦,我们马上回去。” 楚彦看向林韵,“你的身体不好,过两天就赌香了,留在这里,我自己回去。” 林韵摇头,“不,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这件事事关自己的声誉,谁知道她不在的话,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楚彦无奈,只得和林韵一起回去。 协会高层负责人看到林韵和楚彦都回来了,也没什么话问两人了,直接看向汪明贞和萧遥,“你们说吧,想怎么样?” 汪明贞道,“澄清这件事,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说法。” 苏丽群心中大急,连忙看向其中几个高层。 负责人看了苏丽群一眼,对汪明贞道,“既然你们愿意先来我们这里,而不是直接报警,肯定可以通融的,不如把你们的条件说一下?” “澄清这件事是基本的,这根本就不算条件。”汪明贞说道,“我最多只能让你们稍微包装一下你们内斗的事,别的甭想。” 林韵焦急不已,看向萧遥,“萧遥,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会牵连到你,你退一步好不好?” 一旦澄清,她是小三的身份被传出去,自己可没脸了。 苏丽群没说话,她碍于协会,不能把林韵的小三身份说出去,可如果萧遥说,也挺不错的。但如果牵扯到自己,自己也是身败名裂,所以这事,还是倾向于封口。 /32/32923/5023530.html 22.第 22 章 所有人都目光看向萧遥。 萧遥微微一笑,“如果我没记错,做错事要受惩罚,是你们的宗旨。” 这话一出,协会所有高层的脸好似被打过几巴掌似的发疼。 萧遥仿佛没有看见似的,继续道,“现在你们这么跟我说,是不是意味着,这是因人而异的,背后没有后台的才需要受到惩罚付出代价,背后有后台的,不管做什么都安然无恙?” 这话代表的巴掌更有力度。 林韵说道,“苏丽群她做错了,我想她一定已经知错,你给她一个机会好不好?我因为她而食物中毒,心里也生气,可毕竟共事过这么长时间,觉得应该给她一个机会。” 苏丽群气得喷火,她才不会知错呢,可是这话却不能说的,因此只能含恨看了林韵一眼。 萧遥道,“可是我和她共事时间不长,没什么情分。”说完不想再和能说会道的林韵说话,决定交给汪明贞。 林韵没得罪她,她没打算和林韵牵扯到林韵,可林韵自己倒霉,她也没有办法。 楚彦早忍不住了,此时再听到萧遥这话,忍无可忍说道,“我说你也差不多一点,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萧遥笑了,“我偏不想和你们好相见,如何?” 苏丽群听了心中更恨。 楚彦和林韵心中俱是一滞。 汪明贞适时站出来,看向负责人,“所以说,你们决定和我们嘴炮扯皮,没打算做点什么?” 林韵见萧遥一点面子也不给,顿时心急如焚,大大的杏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泪光,显得异常的楚楚可怜。 她用这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看楚彦,又看看赵乾一,泫然欲泣。 赵乾一说话了,“我会把萧小姐从这件事中摘出去,从此以后,也不会让张家在舆论上再为难萧小姐,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 汪明贞冷笑着摇头,“不行!只是舆论,太不值钱了,我要你答应我,保萧遥平安,期限是20年。” 萧遥听了“20年”,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意思后,她怔在了当场。 她竟然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念头,自己向来是英年早逝的! 赵乾一看也没看萧遥,对汪明贞道,“20年太久了,我只能答应1年。”说完见汪明贞还待再说,便冷淡地道,“这是我的底线了,你可以考虑清楚。” 汪明贞想了想,赵乾一既然能够让张家在舆论上不再为难萧遥,没准也可以封锁这次这件事的消息,只是付出的代价有点大而已,如果自己不答应,在媒体方面又没有能力,极有可能什么也得不到,当下点头, “可以,1年就1年,我们立书为证。” 萧遥回过神来,对这1年或者20年也没什么要求,便道,“等一下,我还有一个条件。” 楚彦冷笑,“你的要求可真多啊!” 萧遥看也没看他一眼,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递给苏丽群,“把这瓶香水倒在自己头上。” “凭什么?”苏丽群见事情解决了,马上冷声反问。 萧遥看向负责人,“他或许知道凭什么。” 负责人冰冷的目光看向苏丽群。 苏丽群差点气炸了,她自从进入这个会议室之后,就一直忍气吞声,即使被林韵那样说也强忍着,没想到那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此时还要受萧遥的折辱! 可是她没有办法,即使气得差点要原地爆炸,还是咬着牙,接过那瓶香水,一滴不剩地倒在了自己的头上。 浓郁的异香很快充满了会议室。 调香协会所有人闻到这种浓郁的香味,心里越发轻松。 果然,萧遥不会调香,只能调出这种烂俗的香水。 他们心中更确定,萧遥不会是我自芳香背后那个神秘的调香师! 所以,这次赌香林韵赢定了! 萧遥不管众人怎么想,冲着气得发抖的苏丽群笑了笑,便看向汪明贞。 汪明贞和调香协会签订合同,又让萧遥来签名。 合同生效之后,汪明贞和调香协会负责人握了握手,看向赵乾一,“赵先生果然怜香惜玉,如果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才是林韵小姐的男朋友呢。” 这话的杀伤力真够强的,萧遥叹为观止,马上看向楚彦和林韵的脸色。 楚彦顿时脸色铁青。 林韵的目光闪了闪,被泪水洗过的杏眼笑成月牙,拉着楚彦的手,感激地看向赵乾一,“乾一,谢谢你。” 萧遥和汪明贞离开调香协会,又一起去吃了饭才回萧遥的公寓。 她们回到公寓时,网络上已经为萧遥平反了,说这件事和萧遥无关,是反调香协会的人故意陷害。 汪明贞到各大论坛都翻了一遍,见一堆向萧遥道歉的帖子,只有寥寥无几抹黑萧遥的,不由得感叹,“这赵家果然卧虎藏龙啊,竟然能让张家反过来帮忙。” 萧遥点点头,低头看书。 汪明贞忍不住又问,“好了,事情都解决了。你能告诉我,往张小姐和苏丽群头上倒的香水,到底有什么用吗?” “洗过头之后,和含有柠檬油的香水接触,会变得奇臭无比。”萧遥解释。 汪明贞双目一亮,“奇臭无比?哈哈哈,太棒了!能持续多久?” “我没试过,大概能持续一两个月吧。”萧遥想了想回答,“洗过头之后臭味消失,但再碰到柠檬油,又会变得奇臭无比。” “哈哈哈,太棒了!”汪明贞笑得不能自已,“我专门备一瓶含有柠檬油的香水,见到她们就喷,臭死她们!” 笑完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萧遥的肩膀,“你继续加油,我先回去了。两天后的赌香,我们熟悉的媒体也得到位才行。” 萧遥点点头。 汪明贞想了想又道,“林韵食物中毒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发挥,但肯定能获得广大网友和评香师的怜惜,对你大大不利。如果可以,你最好以绝对性的优势秒杀她。” 萧遥再度点头,“嗯。” 汪明贞又想了想,见没什么要说的,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萧遥起身进了调香室,继续埋头忙碌。 两天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赌香那天。 /32/32923/5023531.html 23.第 23 章 因为张家有心让萧遥身败名裂,调香协会也有心让林韵踩着萧遥一战成名,在国际上留名,所以这次赌香的声势异常浩大,堪称全球瞩目。 赌香时间是下午两点到五点,在下午一点钟左右,赌香现场就已经坐满了调香界的名人。 萧遥和汪明贞下午一点半到达赌香会场,刚下车就看到张小姐被几个女人簇拥着进来。 张小姐也看到萧遥了,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阴沉了,一双眼睛更是怨毒地盯着萧遥,丝毫不顾旁人的侧目。 萧遥见了她恨极了自己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洗过一次头,也碰上喷柠檬油的香水了,便笑了笑。 张小姐看到萧遥竟然若无其事地冲自己笑,心中恨得几乎想啃了她,磨着牙说道,“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你竟然还敢出门啊?”萧遥问完,又道,“我觉得你会更快身败名裂。”说完和汪明贞走了。 萧遥果然知道! 让她头发发臭,果然是萧遥这贱人干的! 张小姐意识到这一点,气得发抖,狠狠地瞪着萧遥的背影,也抬脚进去。 比赛的场地设在舞台上,那里特地用玻璃盖了两个大大的透明调香室,调香室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香精。 萧遥到了之后,和汪明贞去抽签。 林韵脸色有些苍白,一副还没彻底病愈的样子。 前来公证的评香师和国际上有名的调香师看了脸色苍白的林韵一眼,又看向容光焕发的萧遥,冲调香协会的负责人点了点头。 大陆调香协会负责人于是说道, “我先说一下今天赌香的流程。等会儿,大家在全球记者跟前抽签决定调香室,抽签结束之后,需交出所有通讯设备或者电子设备,然后进入对应的调香室准备调香。也就是说,如果需要写字,只能手写。你们没有异议吧?” 萧遥和林韵都摇头。 “另外,这次赌香全程都在全球记者的镜头下完成,没有任何作弊的空间,希望你们不要做出什么败坏自己名声的事。”负责人又道。 萧遥和林韵再次齐齐点头。 “现在,我们先去舞台前准备抽签。”负责人说完,率先起身引路。 萧遥和林韵走到舞台前的椅子上分别坐好。 林韵看着无处不在的摄影机和摄影师,笑着对萧遥说道,“萧遥,你别怕,这没什么的,等会儿开始赌香了,你专心一点就是。” 萧遥听了这话看了林韵一眼,她没有流露出哪怕一点的怯意,林韵却特地这么说,这是要干什么? 林韵见萧遥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没有说话,也没在意。 前两天发生了那样的事,赵乾一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帮助她,反倒看都不看萧遥一眼,事后她去问他为什么只答应1年,赵乾一话里的意思是萧遥这样的人不值得他保护,就连1年也是勉强答应,这让她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情愉快。 可以嫁给相爱又有本事的楚彦,身旁还有赵乾一这样的保护神,林韵觉得自己很幸运,得尽了上天的眷顾。 大陆调香协会负责人见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舞台上之后,开始宣布抽签决定房间。 萧遥抽到2号房,林韵抽到1号房。 见两人抽好房间之后,大陆调香协会负责人又道,“两位请交出所有的通讯设备进入抽中的房间。” 萧遥交了出来,又经过检查,就进了2号房。 她刚坐下,就见舞台下的某处爆发出一阵喧哗声。 萧遥心中一动,马上抬眸看过去。 当看到张小姐白着一张脸难以置信地坐着,旁边的人一边后退一边捂鼻子扇风并看着张小姐指指点点时,萧遥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小姐出自张家,因是张家这两辈唯一的女孩,从小受尽了宠爱,跟公主差不多,从来都是被追捧的存在,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可是现在,她竟然被无数人说“臭”,说“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并被人避之不及! 一个素来和张家不对付的青年皱着俊脸,鄙夷地看向张小姐, “我第一次知道,白富美竟然也会这么臭!亏她一副人模狗样的,原来暗地里这么邋遢啊,真是长见识了!说起来,李明耀可真了不起,竟然和这样的女人谈了这么多年!” 张小姐自己也被头上散发的臭气弄得想晕,再听到这奚落的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她被自己的臭味熏晕了……”和张小姐不对付的白富美看到张小姐晕了,马上大声叫起来。 人群中一阵乱,和张家交好一直跪|舔张小姐的女孩子们忍着熏死人的臭味,上前来七手八脚把张小姐半抱半抬地弄走了。 楚彦一脸吃惊地看着,又侧头看向赵乾一,“你说张小姐这是怎么了?好歹也是白富美吧,出门难道不收拾收拾自己吗?现在这样被全球记者拍到宣扬出去,这脸丢定了,估计10年内都没人会忘得了。” 赵乾一淡淡地看了张小姐身后那一长串的记者,淡淡地道,“谁知道,可能被设计了吧。” “不知道是谁,这做得可真够绝的!”楚彦说着摇摇头。 话音刚落,鼻端忽然闻到一股让人几欲作呕的臭味,差点晕过去,连忙捂住鼻子,“这是怎么了?”一边说一边四处看,明明张小姐是从另一边走的,怎么他这儿也这么臭? 赵乾一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目光循着臭味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一脸惊愕的苏丽群。 苏丽群脸色刷白又迷茫,似乎还不肯相信令人作呕的臭味是从自己头上散发出去的。 她的好朋友白着脸,“丽群,你是不是刚从调香室出来?” 调香师说是调香,但其实接触的并不完全是香气,还很有可能是臭气。调香师在调香时,能通过神奇的配方和双手,将奇臭无比的香精按一定比例加入,调合出一瓶令人迷醉的香水。 苏丽群在调香室经常闻调香师使用的臭味,对臭气的抵抗力比张小姐强,此时听到好友这话,机灵一动,连忙点了点头,“没错,我刚从调香室过来,可能衣服上黏上了些难闻的香精。” 马上有人嗤笑一声拆台,“笑话,当我们没调过香呢,她身上那股臭味臭得这么难闻,可并不是任何一种香精的味道,分明是自己不爱干净,弄得臭不可闻,这会儿有香水也遮掩不住了。” “就是啊,咱们都是调香师,难道不清楚香精的臭味吗?她身上分明不是某种香精,就是臭!”马上有人附和。 苏丽群面红耳赤,目光看向扛着摄影机对着自己拍的摄影师时,脸色又变得异常苍白,惊叫一声,挤开人群飞快地往外走。 楚彦的脸色异常难看,侧头看向赵乾一,“是不是那瓶香水?萧遥让苏丽群往自己头上倒那瓶香水?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了,怎么会有香水香得这么浓烈和怪异!” 赵乾一没有说话,目光却看向坐在透明的1号调香室里,笑得一脸愉悦的萧遥。 就是她! 张小姐那股子臭味,也是她干的! 楚彦见赵乾一看向舞台,忙也看过去,看到笑靥如花的萧遥,被惊艳得晃了晃,回过神来倒抽一口气,“一定就是她!她怎么敢,如果被人知道,她又得上一次驱逐墙!” 赵乾一没有说话,目光扫了一遍坐在前排的顶级调香师,见他们脸上都流露出警惕和怀疑,知道他们也怀疑有人故意调出某种香来熏人了。 大陆调香协会负责人见时间不早了,对现场一再出现的乱子很不满,但是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开口,“各位来宾,赌香即将开始。在开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 现场因为张小姐和苏丽群闹出来的动静马上消失了,所有人正襟危坐,看向大陆调香协会负责人。 大陆调香协会负责人又道,“众所周知,林韵前两天食物中毒住院,此时还没好全,对调香多有影响,为了保持赌香的公平原则,我们建议,可以一次性抽签拿完所有的赌香题目,让其在三个小时内自由发挥。” 他说到这里,看向萧遥,“请问萧遥小姐同意吗?” 萧遥看到张小姐和苏丽群倒霉,心情很好,加上相信自己的调香能力,并没有反对,爽快地点头,“可以。” 汪明贞急得不行,这决定分明偏向林韵,萧遥怎么这么傻,直接就答应了? 她看了一眼在场的调香界名人和记者,想到萧遥的名声本来就差,此时负责人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得理由十足,萧遥根本拒绝不了,只得叹气。 “好,现在马上开始抽签决定赌香的题目,三局两胜,谁胜了两局,谁就是这次赌香的胜利者。”大陆调香协会负责人说到这里,示意大家看三个透明大箱子里的卡片, “请大家相信,这些赌香的题目每一项都足有3000,不可能作假或者提前背好的。” 现场众人齐齐点头,眼也不错地看着林韵和萧遥抽签。 萧遥和林韵说是抽签,但并没有接触到卡片,而是随手抽出几张纸条,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公式,然后决定抽签的代码。 5分钟后,萧遥和林韵都看到了自己抽签的代码,然后分别去给对方拿到对应代码的签,再将签交给两名有名的调香师,由这两名调香师将对应签的题目交给萧遥和林韵。 萧遥拿着第一张卡片的题目,随手打开。 刚打开,右腹下突然一阵钻心的痛。 /32/32923/5023532.html 24.第 24 章 赌香不仅有网络直播,还有在现场的超级大屏幕展示参加赌香两位调香师的一举一动。 萧遥看到第一张卡片的题目时,脸色一变,身体一僵,瞬间被所有人看在眼内。 现场顿时哗然,“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是不是看不懂题目啊!” “我还说她这么好看,要支持一下她呢,没想到刚开始,她就脸色发白狂冒冷汗了,浪费我心情!” “林韵赢定了,她就不该和萧遥这样的花瓶赌香,太拉低自己的逼格了!” “我早说过萧遥是垃圾,相信现在没有多少人怀疑了吧?” 楚彦嗤笑,“我还以为起码到评香那个步骤她才会露出马脚,没想到刚拿到题目她就如此不济了,真是草包!” 说完见赵乾一不理自己,又看了看左边大屏幕上萧遥那张美丽而苍白的脸,低头看手机,“我看看网友的评论,往往网友的评论总是很精湛的。不过我之前看网上直播时,大家都看阿韵,没多少人看萧遥,可能精湛评论——” 赵乾一见他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便侧头看过去。 楚彦正一脸震惊地看向他,“我靠,我没看错吧,你帮我看看,萧遥这里的观看人数竟然比阿韵多了一倍?” 赵乾一也有点吃惊,定睛看向楚彦的手机,见萧遥的观看人数果然是林韵的一倍! “这不可能!”楚彦一边说,一边点开萧遥的直播,瞬间看到满屏的弹幕。 “虽然知道她是绣花枕头,但颜狗还是表示这样子的她好叫人好心疼!” “美人如此楚楚可怜,本颜狗心碎了!” “论赌香我是想支持林韵的,可我是个耿直的颜狗,对不起了!” “萧遥小姐姐这张脸比娱乐圈的妖艳贱货还好看,干嘛不进娱乐圈反而去调香啊!娱乐圈有脸就行了,不要求有脑袋,超级适合萧遥小姐姐。” “我就知道小姐姐不会调香,会出现这种翻车现场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绣花枕头现形记,我猜她最后会晕倒,都是套路!” “都上过驱逐墙了,怎么好意思跟我们阿韵小天使赌香?这下翻车了吧?” 一半唾骂萧遥的,一半则是舔颜的颜狗,想来观看人数这么多,就是因为很多颜狗单纯来看脸! 楚彦心里舒服了些,但还是皱起眉头,“都是肤浅的颜狗,呸——” 说完退出萧遥的直播,点开旁边林韵的,见弹幕中大部分喊加油,还有还有寥寥无几嘲讽林韵的。 “我记得开播前,林韵粉一直嘲笑隔壁萧遥观看人数只有小猫两三只,现在萧遥那里的观看人数是这里的一倍233333” “拉肚子已经超过两天了,还说会影响发挥,占人家萧遥小姐姐的便宜,脸皮真厚啊!” 楚彦咬牙切齿,点开萧遥的直播,发弹幕,“一看到题目就变了脸色,还出了一头一身的冷汗,肯定是因为不会!坐等绣花枕头现形,被林韵打爆!” 赵乾一见他咬牙切齿,便道,“不用太激动,有调香师吩咐人去找苏丽群和张小姐,调查她们身上的臭味了。” “真的?”萧遥一边说一边看向四周,见果然有调香师的助理在和大陆调香协会的高层低声说话,顿时高兴得笑了起来,“哈哈哈,萧遥死定了,这下子妥妥的上驱逐墙,还会被大肆报道!” 萧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可以猜到很多人在嘲讽自己。 她按了按越来越痛的右腹,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这种剧痛已经痛了一阵子了,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种剧痛的状态下能支持多久,如果支持不了多久,就得在意识清醒时尽快完成赌香的题目。 可是这是在太困难了,因为右腹实在太痛,痛得她浑身无力,冷汗直冒。 萧遥吸了口气,很快做了决定。 这是关乎她在调香界立足的时刻,她无论如何都要赢! 想到这里,她努力让思想不被疼痛影响,调整好调香的姿势,认真看第一个题目。 第一个题目是辨香,辨362号香水,不仅要指出其香气来源是哪些香料,还得评定其好坏及鉴定其品质等级。 萧遥在面前的数字键盘前按了数字362,很快有一瓶香水被传送过来。 她刚想伸手去拿香水,剧痛的右腹又是一阵令人痉挛的绞痛。 萧遥的手抖了抖,手背青筋毕露,冷汗纷纷落下。 等那一阵绞痛过去了,萧遥伸手拿过香水,旋开盖子,拿闻香条蘸了蘸,放在鼻端闻香。 甜美的花果香直袭鼻端,佛手柑,黑莓,杏仁…… 萧遥抖着手,拿过纸笔飞快地记录下自己闻到的头香及好坏,并开始等待这款香水的主调。 因为时间不允许,这款特制香水的前调、中调以及后调不会像普通香水那样绵长,而是间隔很短,可以让赌香的选手在短时间内闻尽前中后调。 现场的调香师和评香师等大部分人都下意识将目光放在萧遥身上,因为此刻的萧遥太吸引人了。 她扎了个丸子头,有些细碎的头发落下,让发型显得有些凌乱,可即便凌乱,也像是有章法的凌乱,配着她那张美人脸,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不过此时大家关注她,是因为她脸色苍白,冷汗淋淋,如同海棠遭了雨打,有种糜烂颓然的美。 而且,她目前已经开始辨香了! 虽然大家都认定,她无法完成抽到的题目,所以才冷汗直冒,双手发抖,但好歹有动作叫人关注,不像旁边林韵还在慢悠悠地做准备。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低声道,“不对,她不是害怕,她是生病了!她一定是生病了!从病发开始就异常痛楚,看起来像急性阑尾炎!” “是有点像阑尾炎……”马上有人附和。 大屏幕上放萧遥的大特写,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晰。 可是马上有人不屑地笑起来,“如果是别人,我倒相信她是真的病了,但萧遥,呵呵,她这个人阴险狡诈,没准是装出来的,不然为什么不迟不早,刚拿到赌香题目就发病?” “我也倾向于是装的,如果真是阑尾炎,以萧遥的性格,肯定马上拉铃要求延迟比赛了,虽然不允许,但是哀求一下,好歹能得些同情分。” “林韵前几天生病有同情分,她估计也想有,就装肚子痛,但却还是参加赌香!” “我还是倾向于她翻车了,等会儿还会假装晕倒逃避这次赌香!” “看,林韵也开始了!” 于是很多人马上将注意力转向林韵,只有小部分人还在关注冷汗直冒的萧遥。 萧遥写下前中后调之后,为了不出错,又重新辨香,低头继续写。 写完之后,她将香水放回去,开始看第二道题目。 第二道题目是仿香,需要仿1938号香水。 仿香需要先辨香,然后模仿出一样的香水芳香。 关注萧遥的人看到萧遥的动作,都有些吃惊,“天哪,她竟然完成第一个题目,开始第二题了!这也太快了吧!” “这么快的辨香速度,只有顶级调香师是才能做到,她又不是顶级调香师,应该是破罐子破摔乱写的吧?” “不是说阑尾炎吗?阑尾炎腹部剧痛,能影响五感,哪里有这样的速度?我就说她是装的,一点都没受影响!” 可是更叫他们吃惊的还在后头! 15分钟后,萧遥已经完成了仿香! 而这个时候,林韵第一个题目的辨香还没结束! 不管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看直播的网友,都被萧遥的速度惊呆了。 不过正因为萧遥的速度巨快,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会辨香和仿香,而是趋向于她不会,所以乱做一通。 就连耿直的颜狗,也说不出和赌香有关的好话,而是通通说“颜狗表示萧遥美人的调香姿势还是很美的”“虽然没有真材实料,但调香动作还是美美哒,强烈建议萧遥小姐姐别再在调香界浪费时间,赶紧进娱乐圈出道!” 林韵的粉丝喜滋滋地发弹幕,“虽然跟个门外汉比有失身份,但打假就该毫不留情,阿韵小天使打爆绣花枕头萧遥!” 他们认定林韵赢定了,所以除了发弹幕,还到各大论坛散播这个好消息,当然,散播消息的时候,还不忘点出萧遥赌香时翻车。 后来有粉丝觉得在一个帖子里说两件事不够突出,于是单独开了好几个萧遥大型翻车的帖子,让对调香不感兴趣的普通网友也去看热闹。 于是嘲讽萧遥的人,就更多了! 而此时,萧遥已经开始第三个题目,也就是创香——创一款睡眠香,可帮助失眠患者入眠,帮助普通人更快入眠。 萧遥已经痛得想晕过去了,看到这个出人意料之外的题目,觉得连脑袋都痛起来了。 市场上的确有号称催眠的香水,多数放薰衣草香和玫瑰香油,但效果极其弱。稍微有点效果的,会让人产生依赖性,所以传统市场上,都不将这些纳入真正的睡眠香。 而她在赌香时,竟然遇到这样一个大难题! 该怎么办呢? 萧遥一手擦落在脸上的冷汗,一手摸着剧痛的小腹,闭上眼睛努力思索起来。 她没有时间了,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痛得晕过去,所以她得在短暂的清醒时间里,完成这个题目! /32/32923/5023533.html 25.第 25 章 右腹的剧痛愈加剧烈,萧遥觉得,自己痛得快要灵魂出窍了。 不过她没有时间去品尝这种难以忍受的剧痛,而是咬着下唇,摒弃一切杂念和疼痛,认真思考自己认识的香料和香精,把有助于睡眠的植物和香料从大脑提取出来。 在精神高度紧张中,她大脑中下意识出现原主家族流传下来的那几本旧书。 当年为了学习怎么调香和博采众长,她曾不止一次看过这几本书,对这几本书的内容一清二楚。 书里记载了好几类香方,多数都是采用各类檀香辅以其他香制作而成,符合传统中医学理论,她调配过几款,发现香味比不上香水多变,而西式调香要学的又很多,后来就没有怎么花心思思考那些香方了。 而现在,需要调配市场上还没出现过的真正睡眠香! 这类保健类香方,和中医是多么契合呀! 或许她可以大胆一试,将现代的西式调香和华国古代的熏香结合起来。 想到这里,萧遥拿起纸笔,将书里保健类香方中的一款写下来。 安魂香,香方为沉香、安息香、乳香、白芷、小茴香和蜂蜜。 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制作方法之后,萧遥开始思索着怎么将之与西式香精结合。 楚彦眉开眼笑地看着开始认真辨香的林韵,她的姿容虽然没有萧遥美,但长相清秀,动作优雅,不慌不忙,看起来很有大家气派。 心里这么赞叹着,他看向萧遥,见萧遥脸色苍白,下唇被咬出血了,冷汗多得把头发和衣衫都弄湿,调香时双手颤抖,有时连笔或者试管都拿不稳,狼狈得不行,便有些不是滋味地道, “都这个样子了,真不知道她图什么……不会就认输呗,这个世界上谁不知道她不会调香,还上过驱逐墙啊!” 身旁有人马上反驳,“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啊,对一个弱女子口出恶言……哦,原来是无情哥啊,不断踩前女友,赞现女友,真是郎心如铁啊!”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楚彦一脸尴尬。 他在外好歹是事业有成的年轻富商,被人这么直白地说欺负前女友,心里有点过不去。 先前反驳那人道,“什么实话实说,对别人的痛苦毫无怜悯之心,还出言嘲讽,这是毫无风度!” “我有没有风度不劳你费心。”楚彦道。 他也觉得自己说那些话有失风度,所以没好意思和那人继续嘴炮,也打定主意之后不要再说什么了,如果实在需要发泄,用手机就行。 这么想着,他低头看手机上直播的弹幕。 林韵那儿的观看人数起来了,但还是远不及萧遥那里的。 楚彦点开林韵的直播,见大部分弹幕都是赞叹林韵调香很优雅的,还有一大片“长见识”的弹幕,除此之外,还有几条是嘲讽林韵的。 看了一会儿,楚彦又去看萧遥的直播。 萧遥的直播一大片是喊心疼并让萧遥认输的,还有一小部分喊萧遥进入娱乐圈出道的,剩下的,则是嘲讽萧遥是个狠茬子,为了拿到评香师的同情分,竟然不惜给自己下药。 是的,很大一部分网友已经从认为“萧遥装病”变成认为“萧遥故意给自己下药装病博取同情分”了。 为了让更多人知道萧遥的狠劲,这些网友还到各大论坛去扩散。 当然,也有人反对装病这种看法的。 “林韵的粉丝有病吧?萧遥如果想装病博取同情分,随便吃点不舒服的药就行,有必要吃痛到冷汗直冒,把嘴唇也咬破的药吗?” “装病博同情分,没必要用太严重的药。装病退出比赛,没必要撑到现在。林韵粉好歹用脑子想想,注意下逻辑,别怎么刻薄无脑怎么说,太不是东西了。萧遥再不好,起码始终坚持着!” 然而网友们没能吵起来,因为萧遥开始调香了,大家马上去看直播,忘了继续吵架。 在赌香现场的人看着萧遥艰难的动作,见她连拧开盖子也乏力,都下意识摇头,“这次赌香,萧遥输定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不说萧遥会不会调香,就说她现在这种状态,注定不会赢的。 汪明贞一脸担心,看向自己身边的好友,“剧烈的疼痛真的会影响五感吗?” “会的。”汪明贞的好友点头,“即使萧遥是个很优秀的调香师,她现在这种精神状态,也不可能调出好的香水。” 汪明贞咬了咬下唇,看着大屏幕上显得美丽柔弱的萧遥,“她、她和普通人不一样,或许……或许有奇迹也不一定。” “不可能有奇迹。”好友看向汪明贞, “调香看起来很简单,但调配起来,却很复杂。首先要根据香基香型选择搭配处方,然后取少量香基试调,确认是自己想要的香型,这一步就不简单,或许要经过多次调试。之后,还要按创意加入个性的香基,再测香、品香。调出来的香,前调、中调和后调要连贯迷人,不能有任何差错。萧遥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做到这些。” 汪明贞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脑袋里一片混乱。 不过她也知道,调香的事,自己怎么急也没用,于是拿出手机打电话,“请问到哪里了?我是之前呼叫白车的人,病人看起来很不舒服,请你们尽快赶来。” 得知救护车正赶过来,汪明贞又给自己熟悉的几个记者打电话,“萧遥出来会先上救护车去医院,麻烦你们派人跟一跟,记录事实。” 好友看向汪明贞,“如果救护车来了,萧遥还没出来,可能不会等。” 汪明贞看着大屏幕上抖着手、汗如雨下却还是快速调香的萧遥,说道,“我不会帮她做决定让她停止调香的,我只能把我能准备的先准备好。救护车如果走了,我再叫就是。不过,我觉得她可能支撑不了很久了。” 赌香有个明文规定的规则,那就是赌香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一旦中断,就意味着半成品就是成品,意味着认输。 好友叹了口气,看了大屏幕一眼,道,“她连摇匀香水也没有力气了。而香水如果不能摇匀,味道差很远的。” 汪明贞担心地看向萧遥,没有说话。 她听到四周有人低声说道,“萧遥完全可以认输,她这个样子,就算认输,也没人会怪她。” “是啊,连滴管都拿不稳了,香水瓶也没力气摇了,显然痛得厉害,认输也不是多丢脸的事。” 话音刚落,全场忽然响起高高低低的惊呼声,还有人惊叫,“哎呀,香水瓶掉了!” 汪明贞一惊,连忙看向大屏幕,见萧遥跟前的桌子上,果然有个碎了的香水瓶子以及溅出来的香水! 完了! 汪明贞心中一凉,手心冒出了冷汗。 如果说原先,她心中对萧遥还有几分信心,那么此刻,一分信心也没了。 萧遥剧痛难忍,可一直不肯放弃,显然是想坚持调香的。可是调香到一半,竟然失手打碎了试样的香水! 她根本没有力气再次调香了! 四周的人忍不住纷纷惋惜,“太可惜了,屋漏偏逢连夜雨!” “是啊,干脆认输吧。反正已经努力过了,是运气不好!” “我之前听过她的传闻,也看过驱逐墙上她的照片,一直觉得她不好。但是现在,我觉得她值得我尊重。” 马上有人反对,“可能这正是她的把戏呢,赌香输定了,为了名声,只能演这一出苦肉计!” “是啊,本来是大型翻车现场的,有了这一出,得了不少同情分,名声比之前好听多了,换我我也愿意演一场啊!” 汪明贞的好友听着四周的低声讨论,对汪明贞说道,“对萧遥来说,这次比赛是地狱模式啊。林韵前两天生病得了同情分,而萧遥阑尾炎影响发挥,本来就不可能赢,还被人说是苦肉计,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糟糕透了。” 汪明贞担心地看着大屏幕上趴着的萧遥,没有说话。 现在这样,的确是地狱模式了。 顶级调香师莫尼看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萧遥,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这时有人快速走了过来,蹲在他身边低声道,“莫尼先生,我们问过出状况的苏小姐和张小姐,她们都明确表示,自己头上被人淋过一种不知名的香水。” 莫尼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看向助理,“问过是谁给她们淋香水了吗?” “问过了。”助理低声道,“她们都指认,始作俑者正是正在参加赌香的萧遥,萧小姐。” “你确定是萧小姐?”莫尼盯着助理。 助理点点头,“我和协会总部以及华国大陆协会的负责人亲自问过,确定是萧小姐。” 莫尼不说话了,目光幽深地看着大屏幕上的萧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香水的配方知道了吗?” 助理有些尴尬地摇摇头,“还不知道。”见莫尼皱起眉头,忙又道,“那款香水很奇怪,洗完头之后,什么味道也没有。当产生臭味时,就只有臭味,检测化学成分时,也没发现端倪。” “哦?真是有意思!”莫尼坐直了身体,看向萧遥的目光变得异常深沉。 助理见莫尼看着大屏幕没有说话,便低声问,“萧小姐调配香水害人,是不是该上驱逐墙并全球通告了?” /32/32923/5023534.html 26.第 26 章 莫尼回神,看向自己的助理,“只是臭味,算什么害人?” “这……让人出丑,应该算害人吧?”助理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莫尼啧了一声,“没证据不要胡说。”说完见助理不解,轻笑道,“你连香水的配方和成分都不知道,有什么证据证明让她们发臭的,就是萧小姐的香水?拿不出证据,就是污蔑!” “那我赶紧和他们说一声。”助理一想也是,马上急匆匆离开了。 莫尼抬头,再次看向大屏幕上的萧遥。 正看着,就见萧遥再次坐起来,只是向来笔挺的背脊,这次微微弯着。 “真是个勇敢坚韧的女孩……”莫尼低声道,“你能做到哪一步呢?” 汪明贞看着坐起来却微微弯腰的萧遥,喃喃地道,“她一定很痛……” 痛得没有办法坐直了。 楚彦看着微微弯着腰的萧遥,刻薄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想了想对赵乾一道,“她又开始调香了,应该不是苦肉计……你说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倔强呢,认输不就行了?” 赵乾一盯着大屏幕上抖着手去拿香精的萧遥,眸色深深,“不是苦肉计。” 楚彦听到这坚定的语气,下意识看了赵乾一一眼。 赵乾一还在凝视萧遥的大屏幕,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现场大部分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咬着嘴唇、冷汗直冒的萧遥,觉得她虽败犹荣。 大陆调香协会的人听着众人的讨论,心中很是不满。 输了就是输了,什么叫虽败犹荣,萧遥那样的人,绝对用苦肉计了! 这么想着,见萧遥的动作突然加快了,马上嗤笑说道,“她调香速度加快了,也没有记下配方,一定是以为苦肉计生效,可以随便捣鼓了!” “一定是这样!阴险狡诈的人手段就是多!” “闭嘴!”汪明贞冷着脸呵斥,“有本事你们这些废物也上去赌香,没本事就给我闭嘴。” 大陆调香协会的人被这样大声呵斥,脸上都讪讪的,刚要反驳,就见负责人看过来,顿时只得闭嘴。 萧遥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这一刻,青筋毕露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却又受着自己的控制。 闻香条在她鼻端飞快地掠过,一样样香精按照成分被添加混合…… 要快,要快,她没有时间了,她一定要快! 8分钟后,萧遥抖着手看了看手中的香水瓶子,用力摇了摇,然后直接将香水瓶放进了密码箱并锁好。 再之后,她伸出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重重按在结束比赛的红色按钮上,然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咔哒—— 所有成品被密码箱锁死,而玻璃房的门自动弹开。 现场看着大屏幕的业内人士看到萧遥直接把香水放进密码箱时大为吃惊,“天哪,她竟然不再测香和品香,把半成品当成成品了?”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萧遥晕倒了,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楚彦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晕倒了!” 赵乾一没说话,目光也定定地注视着大屏幕里的萧遥。 正在安抚救护人员的汪明贞连忙对随车的救护人员说道,“麻烦几位跟我来,病人情况一定很严重的!” 走几步看到调香协会的人,连忙拉住,“我们可以把人带出来了吧?” “可以了,她已经结束赌香了。”调香协会的工作人员说道。 汪明贞连忙带救护人员进入透明玻璃房把萧遥拉走,同时确保自己认识的几个记者已经跟上去,又派自己的助理去,叮嘱助理有任何事即可汇报,便回到场中。 林韵不知道隔壁的萧遥发生了什么事,她最先看到的是楚彦激动地站起来,接着看到赵乾一凝神看着一个方向。 难道出了什么事了吗? 很快,她看到萧遥被抬出去了,心中顿时一滞。 萧遥生病了晕倒,楚彦他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么想着,手上一抖,嗅觉失灵,略过鼻尖的闻香条好似没了香味。 林韵定了定神,看了楚彦一眼,又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重新蘸香精、闻香。 入场才48分钟,根本不够辨香、仿香和调香,可萧遥就已经离开,这次赌香注定一败涂地。她好好赌香,三场比试秒杀萧遥,回去再找楚彦问清楚。 大陆调香协会的高层知道萧遥是让张小姐和苏丽群出丑的黑手,还没来得及高兴,又知道萧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任何证据,齐齐黑了脸。 如果此刻没有全球各地的调香师在,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压根不需要什么证据,可如今各国调香师都在,各国记者也在,倒轮不到他们做任何不公,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一个高层低声道,“这件事暂时不用管,赌香要紧。如今萧遥突然出事,关注结果的人很多,我建议趁着热度,赌香结束之后,马上评香并公布结果。” 负责人点头,“我去找莫尼先生他们说一声。” 林韵这次赢定了,趁着此时热度奇高,早点公布结果,林韵和大陆调香协会的名声就早点为人所知。 一个高层想到萧遥晕倒的样子,面上笑得开心,“萧遥那死丫头白痛了一场,带来了空前的热度,可惜只是为人作嫁衣裳。” “这就是她的宿命!”另一人阴鸷地说道,“和我们作对,就注定了这样的下场。” 莫尼先生同意了赌香结束后马上评香的要求。 助理很不解,“到时正好是晚饭时间,要是再评香,可能很晚才能吃饭。” “吃饭的事先放在一边。”莫尼笑着说道,“我很好奇萧遥能调出怎样的香水。” 助理想起萧遥那瓶没有经过测香和品香的半成品香水,“恐怕你会失望,并且抱怨这是魔鬼的杰作。” “或许这次你会失望……”莫尼先生笑了笑。 林韵调香很顺利,和萧遥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的情况没法比,所以之后的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到了下午5点钟,钟声响起,赌香结束。 大陆调香协会负责人马上上台宣布,5分钟后开始品香,也就是说,今天之内,赌香结果会出来。 全场再度哗然,很多调香师和评香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萧遥的三个作品几乎可以说废了,需要的时间不多,而林韵的三个作品,即使再怎么认真,用时也不长。 负责人看向汪明贞,“参加赌香的选手萧遥不在,有请汪小姐说一下她是怎么安排的?” 汪明贞上台,拿过麦克风,“萧遥确诊为急性阑尾炎,做了微创,现在还不能出院。她委托我在现场看赌香的结果,谢谢大家的关心!” “真的是急性阑尾炎,她竟然撑了48分钟,太了不起了!” “她是真的虽败犹荣啊,单这份隐忍,她做任何事都会成功!” “不对啊,急性阑尾炎为什么没有呕吐?我记得会呕吐的!” “凡事有例外,不呕吐又如何?我看到有记者跟去的,这事不可能造假!” “没有造假,跟去的记者已经将萧遥进手术室的视频放到网上了,网友早就知道了!” 负责做评委的顶级调香师和评香师很快围坐在圆桌上,准备开始评香。 工作人员将两个密码箱搬过来,放在圆桌上。 林韵从舞台上下来,走到楚彦身边,看了赵乾一一眼,然后抬头看头上的大屏幕。 这一看,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赵乾一当时的视线,是看萧遥的大屏幕的,看得目不转睛! 可是为什么?乾一不是很讨厌萧遥的吗? 莫尼看了看两个密码箱,笑了笑,“林小姐的调香很顺利,或者结果也很好看,为了心情好,我们先看好的作品吧。” 大家都没有异议,林韵便上前,输入密码打开密码箱。 辨香的作品是一张写了字的卡片,被放在摄像头前,内容很快出现在评委们跟前的电子屏上。 林韵抽到的是492号香水。 调配这款香水的调香师拿出调香配方,放在林韵的卡片旁边。 前调:姜、绿茶、香柠檬、橙花,中调:茉莉、木樨,后调麝香、琥珀,比例2.8:1.9:1,等级中上。这是林韵的答案,中英文都写了,所以大家都能看懂。 制作492号香水的调香师看向林韵笑起来,“香料成分正确,比例只有微小的差别,只是有些辅佐香料没写,总的来说,你的答案已经很接近了!” “谢谢!”林韵心中一片欢欣鼓舞,面上却只带着淡笑。 评香师们开始打分,一个个分数喊下来,林韵这一轮拿到92分的优异成绩! “不愧是协会的天才调香师,果然了不起!”好几个调香师大声赞叹,“一般来说,很少人在赌香中能拿到90分的!” 楚彦高兴地对林韵竖起大拇指,林韵抿着嘴笑笑,看向赵乾一,见赵乾一也赞许地对自己点点头,顿时心花怒放。 记者们马上将结果报道出去,现场及网上一派热闹,大家心里都想,林韵赢定了! 大陆调香协会的人看看现场又看看网络,笑得合不拢嘴。 这次,他们协会将会和林韵一飞冲天,在全球所有人跟前刷脸! 莫尼看向另一个密码箱,“现在,我们来看萧遥的吧。” 汪明贞把密码箱打开,将卡片放到摄像头下。 制作362号香水的调香师也把自己的香方放在卡片旁边。 调香师和评香师慢悠悠地低头看自己的电子屏。 记者也懒洋洋的,大家都知道,萧遥这次,不过是志在参与,想要好成绩是不可能的。 忽然,制作362号香水的调香师震惊的声音响彻全场,“哦卖糕的,她写的和我的香方几乎一模一样!” /32/32923/5023535.html 第27章 第 27 章 什么? 一模一样?! 大陆调香协会所有人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他们眨眨眼掏掏耳朵,强烈怀疑自己听错了。 林韵的脸一下子变白了,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深吸一口气,企图让自己正常一些。 或许搞错了呢,萧遥的答案怎么可能和调香师的一模一样? 她已经从楚彦口中知道,萧遥得了急性阑尾炎。 急性阑尾炎剧痛,能影响五感,她不相信萧遥在剧痛之下,辨香还能不出错! 楚彦看向身边的赵乾一,“不可能吧?” 赵乾一没说话。 调香师没有必要说假话,但萧遥能做到这一点,的确让人难以置信。 现场的记者也是大吃一惊,纷纷推近镜头,特写两张卡片。 这时顶级调香师莫尼说话了,声音带着说不尽的赞赏,“的确几乎一模一样,华国果然卧虎藏龙啊!” 他一开口,其他已经看完的评香师和调香师评委也纷纷赞赏又羡慕地地点头, “太神奇了!她不仅写了主配方,就连那些辅佐性的香料,也都写下来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或许是为调香而生的!” “香方和比例简直完美,上帝真是厚爱她,竟然给了她这样一个神奇的鼻子!” 嗡嗡嗡的赞扬声遍布全场,仿佛嘲讽,又仿佛巴掌。 大陆调香协会的人脸色都很不好看,努力挤出来的笑容显得异常僵硬。 林韵咬着下唇,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可是连莫尼先生都开口了,断不可能是假的! 这时忽然有人道,“我有个疑问——” 林韵马上抬眸看向他,目光里有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期待。 赵乾一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 其他人听到有疑问,马上看向那名评香师。 那名评香师见大家看向自己,就道,“卡片上,萧小姐的字迹有两种……” 莫尼一下子笑了出来,“有两种有什么奇怪,她当时腹痛,双手一直在发抖,使不上力。”说完目光扫过几个目露异议的评委,“如果怀疑她造假,可以调出监控视频来。” “这……”提出疑问那名评香师迟疑起来。 汪明贞快言快语,“既然有疑问,我认为还是得马上看监控搞清楚,而不是和稀泥。”谁知道偏向调香协会的评香师会不会拿住这个和稀泥然后弄成平局?搞清楚才是正经! 监控马上被调了出来,放大在所有人的电子屏上播放。 视频里,所有人都看见,萧遥汗如雨下,写字时竭力让双手不颤抖,可才写一两个字,手又剧烈抖起来,以至于写出来的文字变了形。 看了十几秒,所有评委都可以确定,卡片上的文字的确是萧遥写的,不存在任何造假的可能。 制作362号香水的调香师看着视频肃然起敬,“我本来为她的天赋喝彩,这一刻,我为她的毅力和坚韧喝彩!” 莫尼点头,“如果我得了急性阑尾炎,可能做不到她这样!她真了不起!” 莫尼是顶级调香师,被全球调香师推崇备至,他这话代表的赞誉,是前所未有的高。 全场震惊! 又一名评委开口,“我认真看了看,发现萧遥几乎把制作过程也写下来了。” 林韵也看到了,心中暗惊,飞快地垂下眼睑。 这一局,她输了。 萧遥真的会调香,她是个调香师! 万幸她在这次赌香时得了急性阑尾炎,不然鹿死谁手还真难说。 后面还有仿香和创香,林韵不相信处于剧痛状态下的萧遥能有什么作为。辨香时萧遥发挥得这样好,可能是因为当时的腹痛还不够剧烈。 莫尼道,“打分吧。” “100分!”制作362号香水的调香师马上激动地喊分。 林韵的眉心抖了抖,看了这名调香师一眼。 楚彦按了按林韵的肩膀,“别担心,还有后面两局呢!” “嗯。”林韵笑着点了点头,看了入迷地盯着电子屏的赵乾一一眼,“萧遥真厉害,我需要向她学习。希望以后可以请教她,和她交流调香的心得。” 楚彦安慰道,“到时她加入调香协会,你去请教,她应该不会拒绝的。” 林韵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又笑了起来。 只是一局,在楚彦的心中,萧遥就到了需要她请教的地位了吗? 这时评分出来了,这一局萧遥赢得极其漂亮,拿到了98分的高分! 现场记者激动疯了,马上将这个分数报道出去。 原先以为一面倒的局面,没想到竟然是龙争虎斗! 龙争虎斗好啊,这样才更吸睛! 网络上的确很热闹,原先大家都以为,萧遥输定了,没料到来了个惊天大反转,第一局竟然赢得这么漂亮! 颜狗们本来为了萧遥的脸而来,此时见她展露出如此惊人的调香才华,还得到莫尼先生的赞扬,忍不住去翻林韵粉丝嘲讽萧遥赌香是大型翻车现场的帖子,在里头留言讽刺, “说好的翻车现场呢?人萧遥才没有翻车,反而开得超级顺溜!” “翻什么车,萧遥开的是一飞冲天的火箭好么,林韵开的豪车才翻!” 林韵的粉丝马上反击,“这只是第一局,萧遥就算赢了又如何,别忘了,这是三局两胜的赌局!” 萧遥的颜粉冷笑,“就算后面两局输了又如何?萧遥在第一局表现出来的调香才华完全秒杀林韵!这次输了,未来绝对赢,赢到你们林韵变成万年老二!” 林韵粉丝再次反击,“调香分辨香、仿香和创香,辨香是基础,萧遥最多也就是基础好点而已,别吹牛逼,小心吹爆了!” 萧遥的颜粉不好说什么了,这的确有可能。 其他网友也持这个观点,因此持观望态度,没打算下场厮杀。 大陆调香协会众人看到网上对萧遥的吹捧和对林韵的嘲讽——虽然不是很多,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马上提出进行第二局比拼。 这次照例是先看林韵的香水。 所有评委先闻了林韵抽到的香水,又看了看香方,之后开始看林韵调配的香水。 这一局比第一局有难度,因为闻到的香方不是完整的香方,缺少了一些辅助性的香料以及调香师调香的手法,所以想要仿香,就得根据香水的味道自行搭配,再调配出一样的味道。 林韵自信地看着所有的评委,她仿香之后,再三确定过,自己的香水仿得和原香一模一样。 果然,很快莫尼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很棒,这款香水仿得很成功!” 调配原香水的调香师再三闻了闻闻香条的芳香,也满意地点点头,“的确,前调和我的香水味道一模一样,后生可畏啊!” 其他评委听了,心痒难耐,期待地看向林韵那瓶香水,等终于闻到了,脸上都流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纷纷赞赏地点头,“的确很不俗,有萧遥和林韵,华国的调香界未来一片光明啊!” 林韵笑了起来,谦虚地致谢,“谢谢!” 只是他们话里有个萧遥和她并排,怪怪的,叫人不舒服。 大陆调香协会的人也高兴地笑起来,“她的确是我们年轻一代的好苗子!” 那些吹萧遥的网友,现在知道吹得太早了吧?该脸疼了吧! 萧遥那个曾经造假的贱丫头,怎么可能比得过有天赋、勤奋又有名师指导的林韵? 也就辨香那个基础项目不错而已,仿香和调香,可不是什么野路子都能成的。 林韵粉丝看到这结果,马上大吹特吹,再次嘲讽萧遥的颜粉,“我家阿韵小天使就是厉害,萧遥粉看到了吧?仿香和调香可不是什么小喽啰都会的!就萧遥那技术,给我们阿韵提鞋都不配!” 汪明贞看到林韵在第一局辨香时,有些没能写出来,比例也略有差别,还以为她在第二局会滑铁卢,没想到竟然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赞誉,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萧遥状态不好,要赢实在太难了,她只能寄希望于林韵失手,然后萧遥以微弱优势胜出。 第一场是意外之喜,第二和第三场,在萧遥身体有恙的情况下,很难复制。 可惜。 又过了一会儿,评委们闻到中调和后调,和前调一样优秀,所以最终,林韵拿到了95的高分! 虽然不及萧遥第一局的98分,但是第二局是仿香,比第一局难,这个分数即使低一些,含金量也十足。 这个高分传出去,现场调香协会的人一片欢欣鼓舞,网络上林韵的粉丝更是欣喜若狂,除了到处吹林韵之外,继续踩萧遥。 接下来轮到萧遥仿1938号香水的作品。 除了莫尼,其他评委都认定萧遥这一局输定了。 辨香是调香的基础,辨香好,不代表仿香和调香也好。萧遥不是调香协会的,没有名师指导仿香和调香,也就不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调香师。 果然,莫尼打开香水瓶,凝神闻着闻香条的味道,把香水瓶递给调配1938号香水的调香师,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韵看到,心中升起巨大的喜悦。 萧遥这个人太魔性了,所以在莫尼闻香前,她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也不敢笃信自己一定能赢。 现在,莫尼一脸的严肃,充分说明萧遥的仿香有问题! 正在这时,调配1938号香水的调香师忽然“咦”了一声,瞬间坐直了身体,“真不可思议,前调竟然也是一模一样!” “真的?”那些觉得胜负已分的评香师一听,马上来了兴趣,“快传过来让我们闻闻味道……” 萧遥调配的香水很快传过去。 于是评委们一个接一个,纷纷惊愕道,“竟然真的是一样的芳香!” “这可真有趣啊,难道这一局要平局了?” /32/32923/7033745.html 第28章 第 28 章 前调竟然一样? 林韵心中的喜悦瞬间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泡被戳中,无声无息地碎了。 大陆调香协会众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但是很快又重新笑起来。这只是前调,还有分量更重的中调和后调,这极容易出错,一旦出错,林韵就赢了! 退一万步,即使这次平局,最后一局也是林韵必胜! 林韵赢了最后一场的话,从局数上来说就是平局,这么一来,就得根据权重算,所以最终还是林韵赢! 虽然不能三场秒杀,但是赢了也不错! 楚彦惊愕地看向评香师们,又转脸看向身边的赵乾一,“真没想到,萧遥仿香竟然也成功了!看来,这次是平局啊!” 赵乾一没说话,见香水已经传过来了,便伸手接了过去,拿闻香条放在鼻端轻嗅。 本来他的表情还不如何,可是仿香进入鼻端之后,他的眸光一下子亮了,忙又闻了闻那股芳香。 楚彦见了,也拿了闻香条闻香,一边闻一边点头,“果然是一样!” 一个评委再次说道,“如果中调和后调也这样,这一局真的只能平局了。” 调香协会的工作人听了,下意识交握住双手,在心里祈祷萧遥在中调和后调出错。 其他评委们点点头,没有说话,都在认真地等待着香水的中调和后调。 林韵咽了咽口水,焦灼不安地等待着。 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中调的结果出现了,也是一模一样。 又过了很久,后调也是令人惊喜的好,和1938号香水一样。 有评委看了其他评委一眼,“既然是一样,那就判平局如何?” “附议——”又有几个评委点头。 可是更多的评委却还是沉默,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林韵见了,低落的心一下子飘了上来,暖洋洋的。 难道萧遥的仿香有什么问题? 不然为什么大部分评委包括莫尼都眉头紧锁? 大陆调香协会的人已经笑起来,看这个样子,萧遥的仿香果然有问题,这一局,还是林韵赢! 忽然有人道,“不是平局!” 林韵听到这声音大惊,忙看向身边,“乾一?” 赵乾一没有看她,而是看向莫尼,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这款香水不但和原香水一样,还拥有调香师自己的灵魂,已经不是单纯的仿香了!” 我自芳香背后那个调香师,就是萧遥! 就是她! 莫尼终于抬起头,老迈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和赞赏,“不错,这款香水拥有了调香师自己的灵魂,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一顿,又道,“我想现场这么多调香师,能调配出拥有灵魂的香水,不超过10个!” 其他一直没有说话的评委纷纷抬起头来,露出恍然大悟和激动的神色,“没错,就是拥有了调香师的灵魂!” “难怪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来如此!” “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记得世人都说萧遥不会调香,说她店里的香水不是她调的,这才有了这次赌香。如果她都叫不会调香,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多少人敢说自己会调香了!” 这样的评价太高了! 林韵如遭雷击,身体微微摇晃,撞在楚彦身上。 目瞪口呆的楚彦回神,连忙扶住了林韵。 林韵脸色难看地看向楚彦,“香水也有灵魂的吗?什么是香水的灵魂?” 楚彦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乾一和莫尼先生都说有,那应该就是有了。”又怔怔地道,“真没想到,萧遥不仅会调香,还那么厉害……” 林韵听他提起萧遥,还说萧遥厉害,身体抖了起来,但咬咬牙忍住了,伸手从楚彦手上拿过闻香条,放在鼻端闻起来。 这已经是后调的芳香,散逸得差不多了,闻起来和其他香并没有什么不同。 难道是评香师们在开玩笑? 林韵看向之前说话的几个评委,见都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顶级调香师,是殿堂级的人物,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开玩笑,便又看向赵乾一,见赵乾一目露异彩地看着萧遥那瓶香水,心中刚升起那点微末的希望,瞬间就没了。 普通的调香师和评香师都在窃窃私语,“原来这是调香师的灵魂啊,难怪我闻着,觉得虽然味道一样,但又有种十分玄妙的不同。” “真没想到,这么年轻,在急性阑尾炎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做到这一步!” “我听我师父说过,香水是有灵魂的,但只有到了一定境界,才能赋予香水独特的灵魂。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用语言表达不出来,只有顶级调香师才闻得出和调得出。这东西无法传授,只能自己突破。” 大陆调香协会众人大惊失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得意已经收起来了。 那些水平比较低的调香师不满地低声嘀咕,“灵魂这么奇妙的东西,又测不出来,他们说有就有,这不是欺负人吗?我还说林韵的香水有灵魂呢!” 负责人马上低声呵斥,“闭嘴——”他也闻得出,萧遥仿的香,的确有灵魂,虽然玄之又玄,但这是真的,不是胡说八道。 呵斥完,他低低叹息一声,心中十分感慨,“如果萧遥不是得了急性阑尾炎,这次我们就输得难看了。” 汪明贞心头的大石一下子去了,痛快地看了看脸色各异的调香协会成员,笑道,“请评委评分!” 如果萧遥这一局也赢了,就代表这次比赛也赢了,没必要看第三场了,真是可喜可贺! 莫尼首先开口,“99分!本来该100分的,扣1分免得她骄傲,才20岁呢!” 其他评委高高低低地笑起来,大部分打出99的高分,小部分评委和1938号香水的调香师激动难耐之下喊出100分! 即使偏向大陆调香协会的,也没办法打太低分,因此打了98分。 最终,萧遥这一局拿下99分。 这是赌香历史上绝无仅有的高分! 林韵被这个几近满分的分数压得喘不过气来。 现场的记者都被这神转折给惊得心头炸响,说好的平局呢?分明是秒杀! 网上看着直播的网友也炸了,原本他们认定,林韵秒杀萧遥的,等萧遥的仿香得了高评价,大家退而求其次,觉得只能平局,再多没有了,没想到神转折,人家萧遥竟然完美反杀! 这一刻,就算普通网友,也忍不住加入打脸大军,把林韵粉丝的脸都打肿了! “哈哈哈哈,谁说人家不会调香的?或许不是超级高手,但是秒杀林韵妥妥的!” “听到莫尼先生的话没有?现场的调香师,做到这一点的,不超过10个!这代表了什么?代表萧遥已经是顶级调香师了!” “林韵好惨,以为人家是青铜,没想到是王者!” “林韵粉丝更惨,帅不过三秒就被惨打脸!” 第二局也是萧遥赢,第三局可以不比。 大陆调香协会的高层凑在一起商量,林韵这次输得有点惨,如果没办法拉回点好感,以后有可能一辈子都被萧遥压着,影响进步。所以,最好比一比第三局,拉回点好感。毕竟第三局调香,萧遥身体不舒服,调出的是半成品,赢面不大。 可从第二局可以看出,萧遥调香的本领一流,第三局也有可能秒杀林韵。一旦萧遥真的秒杀,林韵的脸就丢大了。 第三局还比不比呢? 莫尼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林韵脸上。 林韵知道,这一局机遇和风险并存。以萧遥的调香技术来看,这一局极有可能也是萧遥赢。可萧遥的是半成品,而她在睡眠香方面有些心得,赢的机会更大。 最终,她还是点头,露出笑容,“我知道,第三局我赢面不大,但还是想比一比,一方面赌香要有始有终,另一方面也想知道我和萧遥的差距有多大。” 她得相信自己在睡眠香方面的心得,相信自己赢的机会比萧遥大! 一旦赢了,就不用像现在这么丢脸了,也显出她的谦虚,若不幸输了,这个表现会为她挽回印象分。 莫尼含笑点头,“那么就比一比第三场吧。第三场的题是我出的,弄的动作很多,但是两个调香师的题目是一样的,都是调配一款睡眠香。” “睡眠香?”所有调香师和评香师都大吃一惊,相比之下,相同的题目完全不算什么了。 莫尼点了点头,“失眠患者很多,大部分是服用安眠药,我想调配睡眠香取而代之,所以出这个题目。”说完,看向桌子上的两瓶香水,“由于是睡眠香,所以需要经过两晚的比拼。” 众评委收起心中的震惊,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看过萧遥如此惊艳的调香天赋,他们满心期待萧遥最后的创香,没料到题目竟然是睡眠香。 睡眠香,这可是连顶级大师都调配不出来的啊,萧遥和林韵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又能有什么作为? 莫尼先生不管众人怎么想,又道,“今晚我们先闻香,不看效果。明晚试用林韵的睡眠香,后天晚上试用萧遥的睡眠香,看具体效果” 大家并没有什么异议,很快开始闻香。 照例是先闻林韵调配的香水。 莫尼先生闻了一下,脸上闪过诧异和惊喜,赞赏地看了林韵一眼,“很不错,有创新,我调香室的弟子都做不到这个程度!” /32/32923/7033746.html 第29章 第 29 章 林韵眸中闪过狂喜,即使不看网上的评论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是被萧遥狠狠地踩在脚下的,那些网友会说什么,她都不用多想,绝对好听不了。 此刻,莫尼这番话,大大地为她挽回了面子,毕竟莫尼调香室的人都是高水平的,而她比那些弟子还厉害,就间接证明了她在调香上的能耐! 大陆调香协会的人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以后会如何暂且不说,此刻得靠林韵维护住协会的名声。 网络上的粉丝也是一般想法,不过接连两次被狠狠打脸,他们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嘚瑟或者嚣张的话,怕到时反转又被打脸。 香水传了一圈,评委们纷纷发表意见,“虽然还不知道效果,但是香味非常不凡,好!好!好!” 林韵听到络绎不绝的赞扬,心里高兴坏了,见赵乾一拿起了香水,忙期待地看向他,“乾一,怎么样?” 赵乾一闻着鼻端的芳香,点了点头,给了林韵一个赞赏的目光,“很不错。” 楚彦忙也闻了闻香水,然后连连点头,“嗯,真的很好闻!” 林韵心中满意,嘴上却道,“或许还是比不上萧遥的。” “她的水平的确很高。”楚彦的语气有些复杂,“真不知她是从哪里学到这么高的调香水平的!” 明明在调香界已经跌落尘埃了,怎么还可以这么厉害? 林韵脸上的笑意有点僵,心中酸意冲天,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可还是努力维持着笑意看向赵乾一。 赵乾一想起萧遥先前那瓶香水,目光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光彩,就连声音都温柔了许多,“她的天赋很高。” 林韵的脸一白,如遭雷击,连忙垂下眼睑遮住眸光的愤恨和惊慌。 乾一他待人从来只是淡淡的,只有她是例外,可是此刻,却多了个萧遥。 而且,赵乾一提起萧遥时的目光和语气,可比对她还要幽深和温柔。 不过很快,林韵的心情又飞扬了起来。 因为到了中调,莫尼忍不住又赞了她一次!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莫尼一开口,其他评委也忍不住开口,偏向大陆调香协会的人更是妙语连珠,评香的词汇,比起辞藻华丽的香水文案也不遑多让。 “这简直就是一场无与伦比的香氛梦幻交响乐,从前调淡雅纯粹的奢华馥郁到中调的细腻如丝,融入大马士革的玫瑰香油,带上了女性的轻柔,仿佛夜阑时梦之女神的温柔细语,让人忍不住沉浸在梦中不愿意醒来……” 摄影师忠实地将这些评价放到了网络上,引起了林韵粉丝疯狂的点赞。 大陆调香协会众人紧张的心放下来,这样的赞誉,不可能再反转了! 而且,林韵调香时,后调向来是最好的,因为后调是香水的余香,混合了肌肤的体味,最能代表一个人的香味。 如他们所想,莫尼闻到后调时,目光一亮,再次赞道,“余香平滑稳重,好,真的很好!”说完看向林韵,“你愿意到我的调香室和我交流一段时间吗?你在睡眠香方面很有自己的见解,也很有天赋!” 轰—— 现场一下轰动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莫尼先生竟然提出这样的邀请! 要知道,面对天赋惊人的萧遥,莫尼先生都没有发出这样的邀请呢! 大陆调香协会的高层笑得合不拢嘴,普通的调香师则各种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自己就是运气爆表的林韵! 林韵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喜砸得回不过神来,她已经做好自己赌香输给萧遥的准备了,也准备好迎接各种嘲讽了,万万没想到,莫尼先生的一番话竟然拯救了她! 不,不仅拯救了她,而且还把她向上推了一把! “阿韵,快回神……”楚彦笑吟吟地轻推了她一把,并在她耳边低语。 林韵回过神来,冲楚彦高兴一笑,然后竭力让自己笑得矜持一些,看向莫尼,“感谢莫尼先生给我找个机会,我很乐意!” “好!”莫尼先生含笑点头。 林韵的粉丝看着直播,差点被炸懵了,回过神来之后,狂喜冲上心头,原先那种不可一世又来了! 于是先是发弹幕,接着去各大论坛发帖子,把林韵的调香技术赞得天上有地下无。 有些年纪小的粉丝想起之前被萧遥打脸的不爽和压抑,再次拉了萧遥出来往地心狠踩。 “天赋高不过是客气话而已,还当真了,哈哈哈……” “多少好话都是虚的,看莫尼先生的选择就知道谁才是调香界真正的天才了!” “不要脸欺骗感情超级无敌白莲花萧遥小婊砸,想和我家阿韵小天使比,下辈子吧!” 现场,大陆调香协会的高层问,“这个环节需要打分吗?” 打吧打吧,打个满分出来,把萧遥压得死死的! 莫尼笑了笑,“打吧,从对睡眠香的创新和贡献来说,我给打99分,同样扣1分免得小姑娘骄傲!” “我也打99分……”其他评委也纷纷点头。 平心而论,这款香水的确很棒,但也没到99分,但从对睡眠香的创新和贡献来说,打100分也不嫌多。 评分结果很快出来,林韵拿到了99的高分! 记者高兴坏了,他们本来以为这次赌香即使有看头,也不如何,看博彩开赌时的下注人数和赔率就知道,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和任何顶级赛事比起来也不逊色,论起高雅,还要更胜一筹! 汪明贞看着满堂喝彩,心中有些失望。 本来因为萧遥得了急性阑尾炎,她想着不要输得太难看就行了,等看到萧遥前两场的精彩表现,她就忍不住贪心起来,希望萧遥三场秒杀。 没想到林韵第三场的表现竟然这么好! 这样的表现,萧遥第三局的半成品香水多半是比不过的。 这么想了一会儿,汪明贞很快摇摇头,失笑起来。 她真是太贪心了,就算林韵表现好又如何,赢的还是萧遥,林韵最多是不丢脸而已! 萧遥赌香的诉求是证明自己是我自芳香的调香师,目的已经达到,她没必要想太多有的没的。 林韵听着耳边源源不断的赞扬,心情愉快地扭头看向楚彦,见楚彦目光含笑看着自己,面上还带着与有荣焉,心情更是飞扬,仿佛原先的酸意都变成了甜蜜。 最后,她看向赵乾一。 赵乾一并没有让她失望,他的目光带着浓浓的赞许,“林韵,你很棒!” 林韵瞬间觉得,这是自己目前为止,最幸福完满的时刻! 这时莫尼提议评萧遥的香水。 众评委点点头,他们对调香已经有自己灵魂的萧遥,也是很看好的。 莫尼旋开香水瓶,脸上的表情有些惋惜。 这芳香只是中规中矩。 以萧遥的水平,如果这是一瓶成品,应该也很不错,可惜这是一瓶半成品。这种半成品,很大程度上只有前调还过得去,中调和后调失败。 有点清冷有点热闹的芳香在鼻端萦绕,好似天黑之后寂静的夜空洒满了正在眨眼的繁星,在寂静中注入并不烦嚣的热闹。 莫尼一怔,慢慢放松了身体,只是心中的惋惜更甚。 这样的前调太可惜了,可惜于没有很好的中调和后调匹配。 他正出神间,耳旁传来一个声音,“亲爱的莫尼先生,你好了吗?” 莫尼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忘了把香水瓶子传出去,便点点头,把香水瓶子递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耳旁那个声音先是失望再而激动,“香水有些平常,没什么亮点……咦不对,这真棒,我闻到香味,感觉自己看到夜空和繁星了!” 香水瓶继续传下去,越来越多评香师频频点头,“真的很神奇,竟然营造出意境了,单纯由香水营造……” “我听说,我自芳香的调香师就很擅长用香水营造意境,而不是企图通过某种熟悉的香味沟通闻香人的某种记忆从而陷入回忆……调香真是被她玩到极致了!” “虽然涉及了夜晚,可是于清冷平淡中加入薄荷的些微辛辣味,和睡眠香的诉求截然相反,太可惜了!” “香水的意境的确很美,可一来过于平常,二来以薄荷香提神醒脑,令人无法做到安眠,可惜了!” 林韵听到前面的话,心中有些紧张,听到这最后两句,所有的紧张都不翼而飞,变成了畅快。 头香中出现了这样的错漏,后面无论如何精彩,都只能算失败。更何况,这是萧遥腹痛调配的半成品,中调和后调还不知如何失败呢! 她看向赵乾一,见赵乾一微微皱着眉头,心情就更好了。 头香过后,莫尼看时间也不早了,将萧遥的香水喷洒在空中,然后扇向鼻端,直接闻中后调。 夜晚显得更宁静了,繁星的光芒也变得平和,没有了薄荷的些微辛辣味,夜从热闹变成了安恬和静谧,带着说不出的温馨。 莫尼的身体更放松了,忽然觉得吃饭也不是那么要紧了,扑面而来的舒适和恬静催生了香甜的睡意,让他忍不住地想打哈欠。 旁边的评香师见他在认真地闻香,想起先前的事,干脆直接从他手中拿过香水瓶。 林韵看着不说话的莫尼,心跳加快了许多。 她可以赢萧遥,可以赢了她! 莫尼身旁,接连好几个评委闻香之后,都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低着头,仿佛在发呆。 林韵想,难道萧遥的这瓶香水,真的叫人那么难以言说吗? 可是下一刻,她看到莫尼打了个哈欠,接着是莫尼身边几个评委,也都纷纷打起哈欠来。 所有的记者和摄影师也看到了,顿时面面相觑。 一个记者咽了咽口水,“他们打哈欠了!他们打哈欠了!” 调香协会一人问,“打哈欠怎么了?” “这是睡眠香啊!睡眠香啊!”那个记者震惊地叫道,“闻到睡眠香打哈欠,这说明了什么?” 还没闻香的评委都看到莫尼和其他评委打哈欠,顿时心痒难耐,急急地催着拿香水的评委赶紧把香水传过来。 很快,更多评委打哈欠了,就是不打的,也满脸安详和平和,脸上带上了淡淡的睡意。 赵乾一目光闪了闪,见香水递过来了,忙拿起来喷了一些,然后扇向鼻端。 静谧恬静的夜晚,似乎一切都睡去,完全退去了白日的烦嚣,如同往前穿越两百年,机械革命还没出现前的静夜。 这样安宁平和的夜,正是酣睡的最美好时机。 可是,赵乾一却觉得,眼前是星光从未有过的灿烂,胸中是心跳从未有过的急促。 大陆调香协会的高层看到众评委纷纷打哈欠,都脸色铁青。 当中一人忍不住嘲讽,“就算是安眠药,也不可能见效这么快,这款香水也太神奇了!” 此言一出,许多人都忍不住点头。 的确太夸张了! 莫尼被他的声音惊醒了,一下子激动地站起来,语气带着从来没有过的狂热,“没错,这香水太神奇了,这才是真正的睡眠香啊!” 大陆调香协会的人听到这话,都有点黑线。 我们是讽刺好么,你这么直接当成夸张,我们压力很大的! 莫尼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激动地挥着手叫道,“天哪,我原先还想收萧遥做我的关门弟子,现在看来,我哪里当得起她的师父?倒是我要请教她了!” “我也要请教她,她真的太棒了!”有一个顶级调香师站了起来,激动得脸都红了,语气急促地叫道,“她前调的薄荷香,不是出错,是为了清空我们充满杂念的大脑,让我们更好地进入中调营造的意境中!” /32/32923/7033747.html 第30章 第 30 章 听着这两位顶级调香师激动的声音,林韵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 原来莫尼之前邀请她去他的调香室不是拯救她推她上天,而是直接送她上天堂,然后在此刻打入地狱! 她只配进入莫尼的调香室和莫尼交流探讨睡眠香,而萧遥却从可以做弟子变成需要莫尼反过来请教! 这样的对比,完完全全就是将她的脸往地上扔,然后狠踩! 她从来没有得罪过莫尼,莫尼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其他评委纷纷回神,想到萧遥的睡眠香,目光中都闪过诧异和不解,抖着声音道,“这是真的是睡眠香?这效果也太好太神奇了吧?” “我闻到,是纯然的香水,让人舒适!” 偏向大陆调香协会的评委一脸警惕,“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见效这么快的睡眠香,我怀疑这香水里面加了让人容易昏迷的药物!” 处于狂喜状态的汪明贞马上反驳,“萧遥进场时,经过检查,没有携带任何可疑物品。至于现场的香精,是你们准备的,她从哪里找来让人镇定安眠的药物?你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这得查过才知道。”那名评委道,语气却弱了不少。 赌香前的检查有多严格,那是有目共睹的,这个指控实在没理由。退一万步,即便萧遥真的夹带了什么,在无数高清摄像头下,也是没有办法作假的。 所以,这款睡眠香,基本上可以确定没有问题。 可是萧遥的睡眠香见效也太快了,着实不像平常的香水。 试想一下,睡眠香这么容易就出现,那还需要这方面的医生和药物吗? 赵乾一面若寒霜,“里面的成分全是香精,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你怀疑,现场有无数摄像头,可疑马上调过来看。不过,如果没查出有什么,你需要公开向萧遥道歉!” 他一出声,那名原本气弱的评委就更不敢再说什么了,因为赵乾一在调香界的名气比他还大,还有不菲的家世。 林韵浑身发冷,好似大冬天穿单衣站在雪地里,本来就难受的心情再听到赵乾一对萧遥的维护时,更是难受到了极点。 莫尼激动得离开座位走来走去,“她怎么没留下配方呢?我闻到有沉香、白芷、小茴香、薰衣草香和玫瑰香油,可是我也曾用过这些香试过啊,怎么没有这个效果?” “是啊,我也试过,调出来的香水对睡眠的帮助很少。所以我建议找化学检测,把这款香的成分检测出来。如果没有添加任何不明药品,那么自然是萧遥赢。如果添加了,那就得慎重了。”又一个评委说道。 莫尼大声叫道,“你们尽管去,不过只能带一点点……不对,香水呢?”目光看向赵乾一双手,“你这小子,快把香水交给我!” 赵乾一握紧手心的香水,看向莫尼,“莫尼先生,不如先给这款香水打分?” “打分?”莫尼激动得满面红光,“我哪里有资格给它打分?就算真要打,我给打一千分,一万分,一亿分,多少分都打得!它可是开创了睡眠香的时代啊!” 偏向大陆调香协会的评香师马上说道,“在还没确定这款香水是否含有不明药品之前,我建议暂时不打分!” “是啊,这款香水太诡异了,怎么刚闻到马上就打瞌睡的呢?一点都不符合常理!” 赵乾一看向说话的几个评香师,“这款香水的成分是西方安眠香加中医安魂香的混合,的确具有静心安魂和催眠的作用,但真正起神奇作用的,是调香师通过香味营造的入眠意境。” 他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她是个真正的天才,调香时将生理和心理方面都考虑到了,所以她的睡眠香才会效果惊人!” “没错,就是这样!”莫尼激动地走到他身边,“快把香水给我。” 赵乾一举手,给莫尼喷了点香水,然后还是把香水瓶紧紧地攥在手中。 楚彦看得目瞪口呆,“乾一疯了吗?萧遥的这款香水有那么重要吗?都不肯给莫尼先生。” 赵乾一的动作和楚彦的话,给了林韵会心一击。 调香协会高层上前,“我相信乾一的话,但评委的怀疑也有道理,所以不如先经过化学检测之后再打分?” 在短时间内,他们就做好决定了。 万一萧遥这款睡眠香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就是开创睡眠香时代的一款香水,萧遥也将因此一跃而上,站在调香界金字塔的最顶端! 所以,他们需要缓和协会和萧遥的关系,在确定睡眠香没问题时,好把萧遥吸纳进调香协会。 众评委对萧遥的睡眠香既期待又担忧,略商量了一下,都表示同意,于是去问莫尼的意见。 莫尼没意见,于是事情就这样确定下来。 大家把香水分一部分出来放进密码箱,然后去距离最近的当地大学化学实验室进行检测。 记者们激动得面红耳赤,同步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直播出去了,这么跌宕起伏的赌香,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激动刚刚稍退的网络再度炸开了锅! 说好的尘埃落定呢? 又被萧遥强势反转打脸了! 看那些评委打的哈欠,想想这款香水的名字,萧遥简直秒杀好么? 还有顶级调香师莫尼先生的赞誉,简直前所未有! 网友们想起林韵粉丝先前的自大和对萧遥的嘲讽,马上充当精神股东,去反打脸。 “那些问萧遥粉丝的脸痛不痛的林韵粉呢?原话奉还不谢!” “林韵被邀请去交流,萧遥却让顶级调香师反过来请教,谁更流弊一目了然,那些得意就猖狂的林韵粉,脸痛不痛?” “99分,一千分一万分一亿分,林韵粉说说谁的分数更高啊!” 林韵的粉丝垂死挣扎,“还要经过试验检测呢,没准里面放了什么迷晕药,让人昏迷而不是睡眠!” 不过挣扎的是少数,大部分都是躺平人潮的,当然,还有一部分爬墙萧遥的。 各大门户网站第一时间弹窗报道赌香的结果,不同的网站有不同的用词,共同点就是标题都噱头十足! “美女调香师萧遥赌香横扫调香协会新晋天才林韵!” “大美人调香师秒杀调香协会天才林韵!” “让调香协会沉默、让林韵流泪的黑马美人调香师萧遥横空出世!” “惊爆!大美人萧遥调配出可以治疗睡眠的睡眠香!” 普通网友看到这些消息,更多是感受到反转来反转去的刺激大瓜,马上兴致勃勃地到网上吃瓜。 一边吃瓜,他们一边想起自己身边有失眠患者,于是马上将消息分享出去然后继续吃瓜。 而失眠患者,看着这些消息有点难以置信,却又满怀期待,希望这是真的,于是马上去搜索评香的视频看。 当看到评委们闻到香水之后,或是打哈欠或是满脸睡意,失眠患者们或激动或愤怒或难过,几乎涵盖了众生百态。 他们希望是真的,可是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饱受失眠困扰的他们有多痛苦,普通人是体会不到的,他们害怕这只是个噱头,是个假消息,害怕自己最终会失望,所以又生起愤怒之心。 于是,他们向更多同样饱受失眠之苦的患者分享这个让人爱恨交加的消息,希望大家联合起来,在网上发声,让调香协会的人看到,欺骗失眠者是多么的罪大恶极和令人发指。 消息像蔓延的病毒,传播得非常快,化学检测的结果还没出来,几乎会上网的失眠患者就都知道了。 “希望是真的,我以我余生的所有祈愿这是真的!”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希望赌香的相关人员不要和我们开玩笑,先带给我们希望,然后再给我们会心一击。” “不用想了,这一定是假的。医学范畴上都没办法,香水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吃安眠药挺好的,拜托那些想要名利的调香师不要妄图拿安眠来抬高自己的身价了!” “笑死人了,还心理和生理上都考虑到,感情这款香水是安眠药和催眠师的综合版?有这样的奇才,早拿诺贝尔奖了,还在调香界混什么?” 赵乾一和大陆调香协会很快知道这些失眠患者的评价。 赵乾一左手握紧了手中的香水瓶子,右手摸了摸跳得急促的心脏,脑海里想起萧遥咬着嘴唇汗如雨下地调香的样子,马上走到一边打电话。 调香协会的高层略一商量,就觉得不用理会。 如果睡眠香含有对身体有害的物质,萧遥这辈子就毁了,他们没必要此时出去帮萧遥解决这些舆论问题。如果没有有毒物质,那么他们不作为让事情形成前后反差更好!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检测香水化学成分的大部分到达最近的大学化学实验室。 江明来意之后,化学实验室负责人很爽快地同意检测了。 跟去的记者连忙追问需要检测多久,实验室负责人笑道,“这要看香水的成分,如果都是常见的成分,很快就可以检测出来。” 萧遥的睡眠香的确是常见的成分,所以两个小时后,结果就出来了。 没能进入实验室的记者们紧张地围在实验室门外,透过玻璃门见莫尼一脸笑意地和实验室工作人员指着文件说什么,都激动得不行, “成分一定没问题,不然莫尼先生不会笑得这么高兴!” “绝对没问题,看到调香协会的人了吗?笑得一脸僵硬!” 汪明贞远远地站着,一脸的自豪和笑容,轻声地自言自语,“那当然,这还用说吗?” 记者们没看到汪明贞,他们的目光中只有那张检测报告。 实验室的门打开,所有的记者瞬间围了上去,“请问实验结果是什么?方便透露一下吗?” 莫尼先生拿过检测报告,含笑看向众人,“萧遥的睡眠香没有任何对人体有害的化学成分,是一款十分安全的睡眠香!也就是说,睡眠香的时代,将从今天开始!” 他说到这里,明亮的目光扫过所有记者,“在此,我来宣布,今天的赌香,萧遥赢了!如果经过临床试验,睡眠香让人体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或者戒断反应,那么失眠患者,将因她而成为最大的赢家!” “耶——”现场的记者们都忍不住欢呼出声。 他们追了一天,终于追出结果了! 萧遥果然是赢了的! 披荆斩棘,伴随着急性阑尾炎的剧痛,赢的异常漂亮! 欢呼过后,本身也有失眠症状的记者忍不住开口,“莫尼先生,你说经过临床试验没有不良反应和戒断反应,这款睡眠香才真正是失眠患者的福音,是指目前还没有办法确定这款睡眠香是否无副作用吗?” /32/32923/7033748.html 第31章 第 31 章 莫尼先生笑着说道,“在香水方面,我可以肯定地说,这款睡眠香很成功!可是对催眠患者来说,我认为专业的医生更具权威性,所以这个问题,要由专业的医生来回答。不过我相信,专业医生也将会为萧遥喝彩!” 失眠症状比较重的患者一直在等待直播结果,看到莫尼先生的讲话之后,激动的更激动,愤怒的完全没了愤怒,难过和悲伤的,热泪盈眶地给自己的主治医生打电话说这件事。 同一时刻,很多治疗睡眠障碍的医生接到自己病人的电话,说调香界有一款睡眠香,可以让人快速入眠,是失眠患者的福音,希望他能去证实一下。 看赌香直播的医生早早关注上了自不必说,没看赌香的医生全都懵逼了,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好像自己把失眠症患者治疗成精神病患者了! 这些医生抖着手挂了电话,怀着恐惧的心情和精神科的同事请教了一下,在同事科普萧遥的睡眠香之后,才算活过来。 网友们激动疯了,虽然早知道萧遥会赢,但是知道她赢得如此漂亮,还是忍不住大赞特赞! “全球最美调香师!” “全球最天才调香师!” 一个个称号从网友的手指中打出来,席卷了各大论坛。 林韵的死忠粉看得格外闹心,但是也没办法,看到嘲讽自己的,都躺平任嘲。 跟着来看结果的大陆调香协会某高层的心情跌落谷底,第一时间给负责人打电话,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失望,“萧遥的香水没有任何有害物质,成分多数是花草木香,这次,我们输了。” “语气欢快些!萧遥是大陆人,以后也会是我们大陆调香协会的人,你该给她说恭喜!”负责人说道,“我们也将马上去探望萧遥。” 那高层心中一惊,忙道,“那林韵呢?”比起太美不像会认真调香的萧遥,他还是觉得清秀佳人林韵更适合做调香协会的新一代领头羊。 “林韵是林韵,萧遥是萧遥,她们并不是敌对的关系,可以一起为协会效力。”负责人说道。 高层有些迟疑地说道,“如果她们到时不能和睦共处呢?” “协会有协会的规定,她们违反规定,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负责人说道。 那高层想了想,协会一向欺生,到时定会偏帮林韵,倒也不用太担心,想通了便放下心来,挂了电话之后,更是带着喜悦的笑容前去接受采访。 萧遥醒过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汪明贞的助理买了熬得喷香的小粥等在一边。 见她醒来,助理很高兴,“你终于醒了!饿了吧?快吃点小粥!” 萧遥看看四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晚上十点多了,比赛结果出来了,你三场秒杀林韵!”助理高兴坏了,“莫尼先生说,你的睡眠香很有可能是所有失眠患者的福音!” 萧遥接过她递过来的粥,笑着点点头,“那就好。”不枉费她强忍着痛苦调香。 助理高兴得很,见萧遥开始吃粥,忙开了笔记本电脑,选了评香的视频放到萧遥跟前,让萧遥一边吃粥一边观看。 萧遥看了一会儿,汪明贞就回来了,之后又是一番声情并茂的转述,说得跌宕起伏,比看视频还精彩有趣。 高兴地说完了,汪明贞想起一事,连忙问道,“对了,睡眠香你还记得配方吗?” “大致上记得。”萧遥说完见汪明贞脸上有些担心,知道她担心什么,便又道,“放心,效果不会出错的,最多也就是改进一些。” 当时腹痛得厉害,她满脑子都是调香,别的都放在一边了,所以还真没有记下完整的香方。 但是么,香水能调得出来,自然就不用担心没了香方再也调不出来。 汪明贞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张小姐凶神恶煞地走进来,“贱人,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萧遥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这位女士,请问你是哪位?” “你——”张小姐差点气疯了,“你这个贱女人,竟然假装不认识我?不过就算说不认识我也迟了,当时是你往我头上倒香水的,你否认不了!那股臭味,一定就是因为你的香水!” 萧遥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觉得“贱人”这个词难听,便翻出两瓶香水,辨认了一瓶,打开盖子,倒在自己吃粥那个碗里,晃了晃,这才慢条斯理地问,“你有证据吗?” 张小姐气得差点狂化。 她会这么愤怒,一方面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想找萧遥报仇,却被告知检查不出任何导致臭味的物质——也就是说,她白出丑了! 想到这里,她更愤怒了,“贱人,就是你,就是你!你这邪恶的调香师,你就该上驱逐墙,让全世界人民唾弃!” 汪明贞站起来,看向张小姐,“张小姐,现在我们萧遥是世界闻名的调香师,没有证据请不要胡言乱语,否则我们会告你诽谤!” “我会找到证据的!”张小姐被气得想尖叫。 萧遥笑道,“那你找到证据再来吧。”说完给了汪明贞一个眼色。 汪明贞看到倒出来的香水,眼中一亮,忙看向张小姐,笑得异常嚣张,“我们等着张小姐的证据。” 张小姐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手指指着萧遥接连说了几个“好”字,转身就走。 刚离开萧遥的病房没多远,张小姐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恶臭,差点吐了出来。 四周的人也闻到那股奇臭了,纷纷四处张望,目光落在张小姐身上,却没敢怀疑。 毕竟这样一身名牌的女人,再怎么糟蹋自己,也不可能这么臭的。 可是忽然有人认出了张小姐,叫道,“一定是那个女的,今天下午赌香开始前也是她,听说臭得不行,呕——” 顿时,此起彼伏的指点声音笼罩了张小姐。 张小姐浑身发冷,尖叫一声,捂住头脸发足狂奔。 回到家里,张小姐马上去洗头,洗完找自己的大哥哭诉,“大哥,就是萧遥,就是她,我刚去找她,头上又发臭了!你不是认识很多个医生吗?能不能帮我要一张有问题的检测报告?我要告到她牢底坐穿!” “今天之前没问题,现在不行。”张老大说道,“现在全球很多人的目光都放在萧遥身上,我们不能弄假的测试报告,不然不仅没用,还会反过来惹一身腥。” 张小姐气得红了眼睛,“难道就这样放过那个贱人了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张太太不以为然,“费时费力做假的检测报告做什么?直接找人让她消失不就行了?” “不行!”张小姐和张老大异口同声。 张小姐咬牙切齿,“她今天弄出了睡眠香,如果死了,就流芳百世了!她就算死,也得身败名裂之后才能死!” 张老大则道,“赵乾一会保她一年平安,我们没必要和赵家对上。” 张太太皱起眉头,“以她的调香天赋,一年后会有很多人愿意帮她,等她羽翼渐丰,我们估计就动不了她了。” “那就让她身败名裂!”张小姐恨得牙痒痒的,“苏丽群也和我一样出丑了,苏丽群肯定不会放过她。还有那个林韵,她这次丢脸丢到全球去,肯定也恨极了萧遥,我要和她们联手,让萧遥身败名裂!” 萧遥想起白天的痛苦,便让汪明贞扶着,去擦了身,又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回到病床上,准备睡觉。 她白天实在太累了,在病床上躺下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汪明贞和助理坐在离萧遥不远处,正在低声说着今天过后,要不要扩大我自芳香。 助理有些不解,“萧遥不加入调香协会吗?协会里人才济济,又有很多香方。” 汪明贞摇头,语气十分肯定,“萧遥不会加入调香协会的。” “就因为之前的恩怨吗?”助理说完摇摇头,“我觉得她会加入的,过去也有很多人和协会有仇,但为了调香,最终还是加入了协会。” 汪明贞继续摇摇头,“萧遥不会。” 话音刚落,就听到敲门声。 汪明贞愣了愣,很快想起什么,冷笑一声,整理好脸上的表情,示意助理去开门。 助理出去把门打开,看到病房外的六个人,有点愣,“请问——” “我们找萧遥萧小姐。”当先一人彬彬有礼地道。 助理看了他一眼,这人虽然一派和气,但是眼中的高高在上却是骗不了人的,心中不喜,但为了不得罪人,还是礼貌地说道,“她累了一天,又做了手术,已经睡了,你们不如明天再来?” 站在最前面那人皱了皱眉,“莫尼先生和几位调香界的大拿也来了,你叫醒她吧!年轻人,又不是什么大手术,忍一忍也是可以的。” 助理看了一眼,见他身后除了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国人,还站着几个外国人,心中怕误事,又不想吵醒萧遥,就有些为难。 这时那个高大中国人开口了,“既然睡着了,我们就别打扰她了吧。”说完就用英语低声和几个外国人说话。 站在最前面那人很不高兴,在赵乾一刚开口就扬声打断他的翻译,“乾一,莫尼先生他们是什么身份,你怎么能让他们白跑一趟?” 这话的音量颇高,汪明贞快步走了出来,似笑非笑,“我想,即使是山姆国总统看到一个病人做了手术睡着了,也会体谅几分,真想不到沈先生比总统的派头还大!” 赵乾一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32/32923/7034653.html 第32章 第 32 章 莫尼先生皱起眉头,看看赵乾一,又看向自己的助理,等助理翻译。 助理刚开口翻译,里面就响起萧遥虚弱却不掩怒意的声音,“谁在外面吵?” 汪明贞叹了口气,比了个让他们等着的手势,转身进了病房里。 大陆调香协会的沈先生见了,无视汪明贞的意思,向莫尼先生比了个请进的手势,自己率先引路进去。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他是大陆调香协会的高层,管着全国数不清的调香师,到国际上也算受人尊重,能屈尊降贵来看萧遥,还送她一场大造化,怎么过分都是应当的,何况他一点都不过分。 助理阻拦不及,只能狠狠地瞪了沈先生一眼。 莫尼和其他几个调香师见了,只得耸耸肩,也跟了进去。 赵乾一面沉如水,看了沈先生一眼,也跟了进去。 萧遥睡得好好的被吵醒,难得地生了气,又见沈先生一群人不请自入,这股气就更大了,问得很不客气,“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沈先生在萧遥面前客气了几分,笑着说道,“莫尼先生和几位调香师觉得你在调香方面很有天赋,特意来探望你,也想知道具体的香方。” “谢谢。另外,香方忘了。”萧遥回答得很简短。 莫尼听到助理的翻译,大惊失色,“萧遥小姐,你真的忘了香方了吗?那如果让你重新调配,你能调配得出来吗?” 正在把花篮放下的赵乾一也有些意外,便看了萧遥一眼,见她一张美丽的脸白白的,有些憔悴,却无比动人,心中升起莫大的怜惜,忙移开目光。 沈先生脸色一变,忙看向萧遥。 萧遥点头,“可以,但得过两天,等我好些再说。” “那就好,那就好!”莫尼并另外几个调香师都庆幸地点头。 沈先生刚变好的脸色又有些难看,觉得萧遥不给自己面子也不识抬举,便低声说道,“萧遥,莫尼先生他们都是国际上顶级的调香师,你得对他们客气些。还有,一张香方而已,你等会儿就写出来,别拖时间。” 萧遥烦他,开口毫不客气,“不如你来写?” 沈先生闻言一滞,心中恼怒非凡,再次觉得萧遥不给自己面子。 萧遥没理会他的愤怒,又问,“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休息了。” 莫尼几个听完助理的翻译,连连摇头,“我们没什么事了,你先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来说话。” 他们虽然想尽快知道香方,但是也明白,不该在这个时候逼迫萧遥这劳累了一天又做了手术的病人写香方。 沈先生却毫无眼色,或许他认为对萧遥不需要有什么眼色,再加上这对萧遥来说是一场大造化,他觉得萧遥应该感激涕零,因此说道, “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调香协会的。协会里有无数的香方,有无数名师,你加入之后,对提升调香水平很有好处。另外,我们还会有各种补贴,具体等你加入之后,会有一张表格给你。” 萧遥耐着性子等他说完,干脆利落地摇头,“谢谢邀请,但是我不想加入调香协会。” “你说什么?不加入?!”沈先生万万没想到萧遥竟然不愿意,顿时满脸的难以置信。 萧遥道,“我不想加入协会受人约束。”说完虚弱地打了个哈欠变相下逐客令,“对不起,我很困了,你们还有事吗?” “你怎么可以不加入调香协会呢?你别以为自己取得了一点成绩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你如果不加入协会,以后绝对不会有出息!现在,我来说说——”回过神来的沈先生勃然大怒,觉得萧遥不识抬举,语气也变得激烈而愤怒。 萧遥皱起眉头,打断他的话,“沈先生,我说了不加入,也准备休息了,请你离开,不要再打扰我谢谢!” “萧遥,你知道不加入调香协会会有什么后果吗?你最好想清楚,不然——”沈先生一脸恼怒,刚想说明白话威胁萧遥一番,记起莫尼先生几人还在,于是扭头向莫尼先生告状, “莫尼先生你们看,她竟然看不起调香协会,这些年轻人取得一点成绩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日天日地的……” 萧遥忍无可忍,随手拿过之前拿出来却没用过的香水,往沈先生头上掷过去,“滚——” 与此同时,有人低喝,“闭嘴——” 萧遥扔完香水,看了呵斥沈先生的人一眼,见是赵乾一,便收回目光。 赵乾一见她看着自己时目光淡然,掀不起一丝波浪,跟看到陌生人一样毫不在意,心中顿时好似被大锤狠狠锤碎,几乎不能呼吸。 莫尼和另外几位调香师已经从翻译口中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几人低声商量了几句,由莫尼开口,“萧遥,其实加入协会好处很多,会受协会的保护……” 萧遥听着翻译,摇摇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不想加入。” 莫尼先生见她坚持,只得说道,“这是你的意愿,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不勉强。”说到这里看向面目狰狞的沈先生,目光中露出一种冷然,“希望沈先生也不要强人所难!” 沈先生背上冷汗直冒,收起脸上的狰狞,握住砸中自己的香水瓶,连忙道,“这是当然,我们不会强人所难的。” 萧遥虚弱地闭了闭眼睛。 莫尼先生几人再也没办法对这明显的逐客动作熟视无睹,很快告辞,见赵乾一呆呆的没动,伸手扯了他一把。 等人走了,助理去关门,回来一脸不解,“最高那个帅哥,都不知是来做什么的,基本上没说过话,一直用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萧遥看。” 萧遥躺下来,“我打个比方吧,他有洁癖,而我是他洁癖世界里的臭虫。” “没这么夸张吧?”汪明贞失笑,“我倒是觉得,赵乾一没有你说的那么讨厌你,刚才还呵斥那个沈先生呢。他答应了保你一年平安,咱们平时对他,还是给个好脸色比较好。” 萧遥道,“放心,我不会口出恶言的。” 赵乾一搞黄原主和楚彦的婚礼,做得不地道,但对她来说,却算好事,毕竟她不想嫁给楚彦。 所以,赵乾一对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没必要付出什么爱恨情绪。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调香协会又有人来了,来的是沈先生和一个面容严肃的女人。 沈先生的来意很简单,还是说加入协会的事。 对此,萧遥还是斩钉截铁地拒绝。 面容严肃的女人道,“你是有什么为难吗?可以和我们直言,我们调香协会会帮你解决你的为难。” 萧遥摇头,“没有任何为难,我只是不想受约束,不想加入协会。” “赵女士你听到了吧?她以为自己做出了一点儿成绩,就趾高气扬了,没准是想等着我们所有高层带着楚彦、林韵和苏丽群来给她道歉,她才愿意加入。”沈先生气呼呼地说道。 赵女士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摇头,“谁来了我都不加入,谢谢赏识。” 沈先生见萧遥油盐不进,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阴沉着脸说道,“你别忘了,你往苏丽群和张小姐头上倒过香水,害她们发臭。如果不加入协会,没有我们的帮助,你就得上驱逐墙被全球调香师鄙视!” “沈家华——”赵女士被沈先生不要脸皮地威胁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行为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萧遥看向沈先生,微微一笑,“第一,你没有证据。第二,我不怕上驱逐墙。” “你——”沈先生更生气了,还想说什么,却被沉着脸的赵女士拉走了。 走出病房,沈先生还是余怒未消,问赵女士,“在楼层入口守着的,是你们赵家的人吧?莫不是萧遥将目标瞄准了乾一,所以才跟我们拿大?” “你别胡说八道或者威胁人,不然人家有心加入,都会被你弄得不想加入。”赵女士没好气地说道。 说完了,心里不免也有些怀疑。 如果萧遥对乾一没想法,为什么要求乾一保护她? 这样的女孩子,果然心思不纯。 她是不会让这样的女孩子接近乾一的! 此时已经走到楼层入口了,沈先生看着守在进出口的人和门外的一群记者,低声对赵女士道,“萧遥这么不识抬举,何必还护着让她不受记者打扰?不如你把人撤走了?” 赵女士瞥了沈先生一眼,摇了摇头,“这是乾一答应了的事,我不会扯他的后腿。” 汪明贞也很愤怒,在沈先生和赵女士离开之后,有些担心地看向萧遥,“真的不用担心吗?”沈先生敢放话威胁,肯定也敢做的。 “他们不会有证据的。”萧遥说得很肯定。 而且,她根本不怕上驱逐墙,只要技术过硬,驱逐墙就是一个笑话。 看到满脸自信的萧遥,汪明贞和助理下意识放下心来。 不过,汪明贞很快又皱起眉头,“来明的我们不怕,但就怕他们来暗的,偷偷对你做什么。沈家华这个人我听说过,据说是个心狠手辣的,不止一次耍过阴招。” 话音未落,她的手机就响了。 汪明贞拿出手机,到洗手间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她从洗手间出来,笑着看向萧遥,“李老爷子说看了你赌香的视频,对你很满意,希望能尽快看到你的作品。他让我转告你,具体投香水的时间是明天中午12点至一周之后的中午12点。稍后,他们会正式发公告,” /32/32923/7034655.html 第33章 第 33 章 萧遥点点头,“一个星期还来得及,我回去就开始调香。” 她之前调好了几款,但是这次参加赌香有了些突破,就看不上原先调好的了。 汪明贞点头,看看窗外有些不解,“真奇怪,为什么没有记者来采访?昨晚不来可以说太晚了,可今天也没有来,太奇怪了吧。我上午在上网看了看,热度爆表,和娱乐圈的天王天后差不多!” “是啊,国内外都是头条,什么大美人,什么不世天才,什么跨入医学界的天使,全都是赞扬的,还有很多研究失眠药物的专家说要来和萧遥商谈这款睡眠香的效果呢!”助理也很不解。 萧遥站起身,走到窗外看风景,“可能他们都在关注我那瓶睡眠香,没空来看我呢。” 林韵昨晚狠狠地哭了一场,白天眼睛有些红肿。 楚彦让她今天暂时不要去协会了,但她还是化了个淡妆,遮住双眼的异样,在十点多到达协会。 她知道回到协会,一定会被竞争对手嘲笑。 可她不能退却,不能丢掉自己身上让楚彦和赵乾一喜欢的品质。 刚走到协会大门口,就见赵乾一心不在焉地在门口踱步。 楚彦大吃一惊,快步走上前,拍了拍赵乾一,“乾一,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韵看到赵乾一,心里的委屈涌上来,眼睛瞬间湿了。 赵乾一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你这一辈子,什么时候试过这样心不在焉地在门口踱步了?简直世所罕见好么?”楚彦继续用大惊小怪的语气说道。 赵乾一看了一眼车行道,心不在焉地道,“没什么奇怪的。” 林韵走到赵乾一身边,可怜兮兮地看向赵乾一,“乾一,我输了。” 楚彦见林韵又有要哭的趋势,忙道,“别哭,并不是你不好,你调配的香水真的很棒……”说到这里,看向赵乾一,“不信你问乾一。” 林韵泪涟涟地看向赵乾一,见赵乾一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听到楚彦的话,心里越发委屈,就叫,“乾一……” 赵乾一回神,看向两人,在楚彦重复了一次问题之后,点头,“没错,你调配的香水的确很棒,已经超出协会的同龄人很多了,不用沮丧。” “可是我输了……萧遥和我同龄,她却比我厉害那么多!”林韵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赵乾一看向远方的虚空,目光深邃似海,“她是不一样的。” 林韵难以置信地看向赵乾一,眼泪掉得更凶了。 楚彦一看,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等会儿我们一起吃午餐怎么样?” 赵乾一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不是把时间都空出来了吗?”楚彦好奇的问。 赵乾一刚想说话,目光忽然亮了起来。 楚彦大奇,忙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辆小轿车很快在三人不远处停下来,接着赵女士和沈先生从车上下来。 赵乾一的脚步动了动,到底没有迈上去。 楚彦笑着和赵女士和沈先生打了招呼,这才问,“您二位一大早的,上哪儿去呀?” 沈先生阴沉着脸,阴阳怪气地道,“还能去哪儿?去邀请新晋天才调香师萧遥加入调香协会呀。可是人家跟我们拿大,说不愿意加入呢!” 林韵蓦地抬头,看向赵乾一,见赵乾一目光中淡淡的失望,一颗心直往下沉。 乾一他,刚才就是在等沈先生和赵女士回来。 “有话直说,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赵女士皱着眉头说道。 楚彦愣了愣,说道,“她不加入就不加入,也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她不加入,别想在调香界混得好!我就不信了,咱们偌大个协会会怕了她!一个长相美丽的女人,多的是不可控的意外!”沈先生说到这里,看向赵乾一, “乾一啊,你是我们协会的人,没必要派那么多人保护萧遥。虽然说你是答应过她们,可是10个人保护是保护,1个人保护也是保护,你没必要那么卖力的。” 楚彦看向赵乾一,等着赵乾一抬脚走人,给沈先生难看。 赵乾一过去一向是这么干的。 林韵也屏住了呼吸,看向赵乾一,在心里呐喊,希望赵乾一像从前一样,转身就走。 可是赵乾一没走,他冷着俊脸看向沈先生,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寒意,“她是我赵乾一保护的人,你威胁她,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被小辈打脸,沈先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红交加。 他不敢得罪赵乾一,心里将这笔账算到了萧遥身上。 赵女士则沉下脸,对赵乾一道,“乾一,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赵乾一又冷冷地看了一眼沈先生,这才和赵女士走了。 楚彦看着赵乾一高大的背影,难以置信地看向林韵,“你说,乾一他这是什么意思?” 林韵脸色刷白,身体摇摇欲坠,“楚彦,带我回家——”她再也没有办法故作坚强地回协会了。 当天中午十二点钟,李氏集团公布了竞选香水的消息,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赌香刚结束没多久,所以大部分媒体都将目光看向萧遥,认为李家突然公布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萧遥而来的,一时之间,萧遥如日中天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大多数网友也认为,这次竞香,一定是萧遥获胜! 但是也有很多媒体表示,大陆调香协会这次由赵乾一参赛,名额只有一个,萧遥是没有办法参加的。 大陆调香协会的高层正好出席活动,被记者问到这事,笑着说道,“我想大家误会了,萧遥不是大陆调香协会的人,所以她会以自己的身份参加竞香。” 记者们大奇,毕竟但凡有点儿资质的人,削尖了脑袋也想挤进调香协会的,萧遥怎么就不是调香协会的呢? 受访高层笑着解释,“我们两次邀请萧遥加入协会,萧遥都以不愿意受约束为由拒绝了。是否加入协会是个人的意愿,既然她不想加入,我们也不会勉强。” 这个采访刚结束没多久,网络上就有人爆料,说萧遥记恨协会让她上驱逐墙,所以才不加入协会。 这个爆料刚出来,又有人批小号继续爆,赌香那日张小姐和苏丽群头上发出奇臭,是因为萧遥往两人头上倒过香水,几个顶级调香师和大陆调香协会都知道了,萧遥这个以香害人的魔女极有可能再次上驱逐墙! 这些爆料传播得很快,即使后来有人封锁消息,还是被改了名字用各种代号到处发。 林韵留下那些粉丝马上打了鸡血似的,可劲儿对萧遥进行嘲讽,并将萧遥当初收大红包、因调香造假被逐出大陆调香协会的事迹科普一遍。 道德感比较重的网友们顿时都表示不能接受,觉得如果让萧遥这样的人得志,对未成年人会造成很糟糕的导向作用,所以纷纷diss萧遥。 萧遥粉丝反驳,“萧遥结婚,伴娘和姐妹团要大红包,和萧遥有什么关系?林韵粉说是萧遥要求的,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少bb。我还说萧遥因此被退婚,丢尽了脸,本身是个受害者呢!” “调香造假,以萧遥的调香水平需要造假?她当时年轻,长得又好,有男人上来套近乎,主动帮她做点工作,是萧遥的错吗?” 林韵粉丝齐齐冷笑,“是,什么都和萧遥无关,萧遥就是个人人都想害她的白莲花!明明就人品低劣,粉丝还好意思洗,真是粉随主人!” 萧遥粉顿时大怒,马上动员所有粉丝找林韵的黑点。 粉丝多了,出几个有侦探潜质的,找出点实锤很正常。 萧遥粉找到了林韵插足楚彦和苏丽群婚姻的证据——苏丽群某个好友在朋友圈义愤填膺骂林韵的截图,都有种天降大礼包的狂喜感! 于是短时间内,网上就乱了,#林韵是小三#上了热搜! 对普通网友来说,萧遥造成的坏影响离自己有点远,林韵是小三这种事,简直就是身边日常发生的,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因此都忍不住对林韵口诛笔伐。 林韵粉丝偷鸡不成蚀把米,惊恐万状,先是极力否认,认为一条朋友圈不是证据,见事态扩大了,马上怂了,不敢再反驳引热度。 萧遥粉丝的心情大好,热度都被林韵抢走了,萧遥安全了! 林韵知道网上的人讨伐萧遥,有种隐秘的畅快感,可是她没想到,托自己粉丝的福,这把火竟然烧到自己身上,还有把自己烧死的趋势,顿时又惊又怒又怕,暗暗埋怨粉丝惹麻烦。 楚彦虽然希望这事一直不会曝光,但也早做好曝光的心理准备,此时见火烧到林韵身上,忙拿钱将这事公关下去。 他深知单纯删帖是不行的,便和赵乾一商量着,放出一个大消息,把林韵身上的热度引走。 赵乾一见萧遥的旧事被揭穿,删帖也没用,已经通知下去,让赵家娱乐公司的一个顶级流量公布恋情抢走热度,接到楚彦的电话才知道,这把火已经烧到林韵身上了。 他护了林韵这么久,此时自然不能看她被流言击倒,顶流的事已经定了,顺手就能救林韵,自然不会吝啬。 三个小时后,顶级流量的恋情一出,各大论坛被屠版,微博多次瘫痪。 林韵、萧遥的事虽然还有人讨论,但流量已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好几个国外顶级调香师同时发ins表示自己也会参加李老先生的竞香活动,让萧遥见识一下,好的调香师不是只有她一个的。 其中一个调香师,坚决打击和调香协会作对的异端,把话说得特别难听, “我听说这位萧小姐是个有前科的人,并不是个纯粹的调香师。她仗着自己出色的天赋,妄图与所有调香师为敌,拿香水害人,是调香界的女巫,根本不配做调香师!这次竞香,我会让这个女巫知道,她充其量只是个小喽啰!” 国外媒体一报道,萧遥就得了个“女巫”的称号。 大陆调香协会的调香师知道萧遥不愿意加入协会,再联想我自芳香每月都出香水和协会打擂台,认定她是和协会作对的人,所以纷纷出言嘲讽。 虽然说顶流公布恋情抢走了大部分热度,但那只是普罗大众的热度。在调香界和调香爱好者心目中,还是李老先生竞香的热度更高,带得萧遥的热度也高了起来。 汪明贞的助理看了网上的讨论大怒,马上看向萧遥,“萧遥,这次竞香,请你一定要调出最好的香水,把他们的脸打肿,让他们知道谁才不配做调香师!” /32/32923/7034657.html 第34章 第 34 章 萧遥道,“犯不着生气,用实力说话。” 助理点点头,眼珠子一转,打开“我自芳香”的官博,编辑文字:闻到芳香的,是鼻子,而不是嘴巴。我自芳香的宗旨是,以香水说话,实力说话。 所有调香师马上看出,这话分明是萧遥对所有指责的回应,顿时更怒了,纷纷发言抨击萧遥。 他们在调香界说一不二,最多就是内部有点不同意见吵几句,可从来没有被非协会的人这么冒犯过。 这时,反调香协会同盟的调香师,纷纷站出来支持萧遥,嘲讽道貌岸然的调香师。 这一下,水更浑了,骂萧遥的调香师骂得更凶了,他们仿佛拿到了萧遥和调香协会作对以及萧遥是异端的证据,恨不得用语言就逼得萧遥自己抹脖子。 萧遥看了一会儿书,脖子有点不舒服,便放下书放松身体。 这时助理上前,把手机递了过来,得意地道,“我帮你做了回应,还给咱们公司打了广告——” 萧遥看到那句话,觉得的确是我自芳香的宗旨,便点头,“唔,不错。” 助理又道,“上次来的那个,赵乾一,他还真够意思,竟然也发了微博支持你,说你是最棒的调香师。这相当于和所有调香师作对了,你没看不知道,很多调香师都被噎住了,当然,也有很多人骂他的。因为有反调香协会的也支持你,他差点也被当做反调香协会的了。” 萧遥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想了想道,“他对香水,是眼里揉不下沙子。” 助理点点头,又翻了翻手机,很快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哈哈哈,莫尼先生和好几个顶级调香师都说你是个很有天赋的调香师,国内外的调香师都傻了,哈哈哈……” 晚上莫尼先生和几个顶级调香师来看萧遥,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和反调香协会联盟合作了?” “没有。”萧遥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莫尼几人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调香协会虽然有诸多的不好,可是反联盟更不好,做尽坏事。你放心,只要你不和他们合作,我们几个老家伙会站在你这边的。” 萧遥点点头,“谢谢。” 在医院住的两天里,有数不清的调香师和治疗失眠的医生来找萧遥,调香师和萧遥聊调香的相关,医生们则聊催眠的相关。 到出院那天,医院门口挤满了记者。 萧遥跟着汪明贞,在几个高大保镖的护送下,躲过记者,回了家。 汪明贞感叹,“这个赵乾一还真好用。” 萧遥点了点头,“的确不错,当初这买卖不亏。” 到家随便吃了点粥,她马上恢复工作状态,进入调香室调香。 她先调配睡眠香。 一款和赌香那日的差不多味道,另外几款则添加了些没有刺激性且不会对效果产生影响的芳香,让睡眠香不再单调,而是变得绚丽多彩起来。 调出几款睡眠香后,萧遥把最终的香方给莫尼几个,就开始继续琢磨调给李老先生的香水。 她原先的方向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只是改良而已。 时间倏忽而过,萧遥在截止日期前一天,把调配出来的香水拜托汪明贞交给李老先生。 由于李老先生是港岛首屈一指的大财阀,所以他要香水的消息被炒得人尽皆知,热度很高,直逼萧遥和林韵赌香那场跌宕起伏的盛事! 截止日期那天,李家的李明耀接受采访表示,他们只收了16款香水! 这个数量一出来,所有记者都惊呆了,纷纷难以置信地追问理由。 李明耀笑道,“这已经不少了。就说大陆吧,除了调香协会推荐的一款,就只有萧遥的一款。我们追求的是筛选过后的质量,而不是数量。” 所有记者秒懂,频频点头。 以李家的地位,自然不会什么小喽啰的香水都收的。 网友们都被这严苛的要求惊呆了,反应过来开始尽情吃瓜,讨论着这次谁会是李老先生最满意的调香师。 晚上,萧遥接到李明耀的电话,说老爷子邀请她去李家位于港岛的别墅参加李老爷子的生日宴,并在生日前一天公开闻香竞香,凑成一出闻香雅事。 公开竞香?看来又得热闹一波了! 萧遥有点感慨,但得知所有参赛者都会去,也就点头表示会去。 汪明贞得知这个消息,又是紧张又是惊喜,“希望你的香水能赢!……李老先生人脉非常广,你能去,绝对是一件好事!你把日期给我发一下,我去帮你准备出席时穿的礼服和鞋袜,保证让你惊艳全场!” 之后又感慨,“难怪把收集香水的日期定得这么急,原来是赶着生日呢。” 临近李老先生生日那天,萧遥接到汪明贞的电话,“赵乾一说他目前是你的保护人,邀请你坐他家里的直升机南下港岛,你愿意接受吗?我建议你接受,一来安全,二来方便。” 萧遥没有反对,点头道,“那就听你的。” 于是到了出发那天,萧遥和汪明贞就坐赵家的私人飞机南下港岛。 在飞机上,萧遥看到了林韵、楚彦和赵乾一,还有那位赵女士,此外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礼貌地打过招呼之后,萧遥坐下闭目养神,感觉到不少视线投在自己身上,也没怎么在意。 原主生得一张好皮相,她早就习惯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了。 林韵看了穿戴悠闲简单却仍旧美丽夺目的萧遥一眼,下意识看向楚彦,见楚彦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萧遥一眼就收回目光,略略放下心来,又看向赵乾一。 她发现,赵乾一看的书还是那几页,基本上没怎么动过,萧遥闭目养神之后,他甚至不翻书了,只往窗外看。 林韵站起身,走到赵乾一身边,低声问他调香的问题,目光却看向赵乾一之前看的窗外。 果然,她看到了萧遥的脸。 林韵差点站不稳,胡乱应了几句,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赵乾一也有点心不在焉,所以没有发现林韵的异样。 他来前悉心准备了很多话题,希望能在飞机上和萧遥聊,可是他发现,一个都用不上。除了打招呼,萧遥根本不说话。 他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失望过,失望于自己的不善言辞,失望于萧遥对自己的冷淡和熟视无睹。 到达目的地,萧遥和汪明贞下了飞机,见李明耀站在机场上迎接。 李明耀见了萧遥,目光一亮,笑出一口大白牙,“欢迎来港岛——” 萧遥微微一笑,“谢谢。”虽然李明耀为她带来张小姐这个麻烦,但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让人觉得很好相处的人。 赵乾一上前一步,若有似无地把萧遥挡在身后,看向李明耀,“你怎么亲自来接?不用在家里帮忙吗?” “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李明耀笑着说道,又冲其余人寒暄了几句,就邀请众人上车。 萧遥和汪明贞随着李明耀的指示上了车,车子启动之后,就听李明耀笑着问,“萧遥,你之前来过港岛吗?” 萧遥摇头,“没有来过。” “那你一定要在港岛多待一段时间,这里很多美食,也是购物天堂。等我爷爷的生日过了,到时我作为东道主,带你游港岛如何?”李明耀笑着问。 赵乾一看向他,“你不是要去澳洲出差吗?怎么有时间留在港岛?” 李明耀不着痕迹地用胳膊肘狠狠撞了赵乾一一记,这才笑着对萧遥说道,“没有的事,澳大利亚的事早就处理好了。” 萧遥这才看到赵乾一也在这辆车上,看了他一眼之后,便看向李明耀,“谢谢,不过我和明贞姐已经约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虽然李明耀很nice,但她没打算发展什么,所以界线还是要划清的。 “这样啊……”李明耀一脸失望。 不过下车后,他还是殷勤地引萧遥去下榻的酒店休息。 辞别萧遥之后,他马上招呼赵乾一走到一边,“你别在萧遥跟前拆我的台脚!我很喜欢她……看过她赌香的视频之后,我爱上她了,我想追她!” 赵乾一阴沉着一张俊脸,“你的爱能持续多久?” “她的话……”李明耀满脸爱慕和向往, “如果她肯回应我的爱,我会爱她一辈子。你别不信,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已经不再是少年时了,竟然还有少年时的疯狂。当时我看她调香的视频,心跳砰砰砰……那一刻,我知道,我深深地被她诱|惑了。” 赵乾一没有说话,他一次一次重复看萧遥调香的视频,无论看多少次,心脏也是砰砰砰直跳。 “现在你知道了,记得别打扰我和拆穿我了。必要的时候,做做助攻。”李明耀又道。 赵乾一看向李明耀,“我看你还是先把张小姐解决了再说别的吧。” “她短时间内都不敢出门。”李明耀脸上的笑容一收,“我已经警告过她了,但是你也知道,她在张家的地位比我在李家的地位高。现在萧遥还没嫁给我,我没办法太过维护她。等她成为我李家的人,我就有理由了。” 赵乾一皱起眉头,觉得他的说法异常不顺耳,道,“我会保护她。” “啊?”李明耀一愣,很快点头,“也对,你答应了汪明贞会保护萧遥一年的。” 赵乾一没有说话,他十分讨厌这种说法。 虽然一开始,他是因为林韵的事才勉为其难地保护萧遥的,可现在已经不是因为这样了,他只是想保护萧遥而已。 而且,他不是保护萧遥一年,而是要保护她一辈子。 第二天萧遥休息一天,第三天傍晚穿上得体的衣服参加李老先生举办的竞香会。 她刚到会场,就接收到好几个十分不友好的眼神。 萧遥看了一眼,不友好的是被记者围在中央的几个外国人,自己不认识,就没打算理会。 耳边却有人低声道,“他们是这次参加竞香的调香师,也是在网上向你发起挑战、胡说八道那几个。” 萧遥一愣,见说话的是赵乾一,便冲他点点头表示感激,抬步准备进场。 这时忽听好几个记者同时大声叫嚷,“萧遥,萧遥,麻烦等一等,接受我们的采访——” 萧遥停住脚步,看向快步跟上来的汪明贞。 汪明贞点头,“去吧,记者的面子要给。” 萧遥边去接受采访。 先前那几个调香师还没走,见了萧遥来接受采访,冰冷锐利的目光从萧遥身上掠过,仿佛食人鳄的眼睛。 记者问萧遥,“亨利先生认为这次竞香毫无悬念,奥斯丁一定会赢。你怎么看?” “我也觉得毫无悬念。”萧遥点头。她觉得自己会赢,毫无悬念。 棕卷发男子亨利有点惊讶地看向萧遥,面上难得地多了一丝满意,“你的眼光还算不错。” 记者看了他一眼,心里一边吐槽他不懂华国人说话的艺术,一边问萧遥,“你觉得谁能赢得毫无悬念?” 萧遥微微一笑,“我自己。” 果然! 好几个记者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乾一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记者发现他了,忙问,“赵先生,你认为这次竞香谁会赢?” “我认为萧遥会赢。”赵乾一温柔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萧遥。 看直播的网友激动得嗷嗷叫,“我没看错吧,这绝对是宠溺的眼神!” “我也觉得是宠溺的眼神!!这是什么情况?赵乾一不是林韵的坚定cp吗?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萧遥?” “绝对有情况!赵乾一帮萧遥说话已经不止一次了!说他们之间没有点什么我都不信!” “歪楼了,我们难道不是应该讨论萧遥的盲目自信和赵乾一失心疯的彩虹屁吗?” “花痴全都滚开——萧遥这次的对手是亨利和奥斯丁他们,绝对输定了,嘴上吹得多响也没用!” 现场亨利先生黑了脸,看向萧遥,“我认为这位女士太自大了。李老先生想要的香水和回忆有关,那需要阅历,萧女士如此年轻,根本没有相关的阅历支撑她调香!” 记者们马上激动地看向萧遥,希望她继续嘴炮放爆点。 萧遥开口,“手上见真章。” 这……话虽然算霸气,但完全没办法和她上一句话比啊! 萧遥却不管这些记者了,冲他们点点头,抬步进场。 媒体采访结束,各媒体发头条,噱头极大,“萧遥一个人对阵调香协会15人,是输还是赢?!” “亨利先生支持贾斯丁先生,赵乾一支持萧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竞香赢家?” 发完之后,还弄了16人谁会赢的实时投票! 网友纷纷投票,萧遥得票数最低。 林韵粉丝高兴得不行,“吹得多响也没用,真正投票才见真章,哈哈哈……” 萧遥粉丝有点不知道怎么挽尊,要谦虚一下说萧遥是新手赢不了也正常吧,女神萧遥同学已经把牛皮吹出去了,她们总不能打萧遥的脸吧? 最终决定躺平任嘲。 赵乾一粉丝对萧遥充满了怨气,觉得男神中邪了,帮萧遥这样的人吹,逼格都掉光了! 投票的网友们见撕起来了,于是解释,“我们还是相信萧遥的调香技术的,但她是最年轻的一个,唯一拿出手的实绩是睡眠香,和其他大师差距太大了,所以我们才没投她。不过20年后再比,我保证投她!” 萧遥进场刚坐下,就见李明耀风度翩翩地端来一杯果汁,“这是新鲜榨的橙汁,萧遥你尝尝……” “谢谢……”萧遥接过果汁,含笑道谢。 赵乾一的眼神暗了暗,看向李明耀,“明耀,也给我来一杯。” 李明耀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笑道,“我还要去那边招呼客人,你自己去倒吧。”说完跟萧遥说了声失陪,就起身走了。 赵乾一见李明耀走了,想了想起身走了开去。 萧遥坐了一阵,刚把手中的橙汁喝完,就见赵乾一端着两杯橙汁回来。 她看了不远处的林韵一眼,心道赵乾一跟李明耀说要喝橙汁,估计是想给林韵端。 这明明是忠犬,叫什么金大腿啊。 正想着,却见赵乾一在身边坐下,神态自若地把橙汁递了过来,道,“喝吧……顺道拿的。” “谢谢。”萧遥愣了一下,含笑谢过,放下自己的杯子,接过赵乾一手中的果汁。 她终于对我笑了。 赵乾一的心脏砰砰砰直跳,他怕自己露出痕迹来,忙绷紧了脸。 萧遥喝了一口橙汁,才发现赵乾一的俊脸绷着,有些怀疑赵乾一可能是随口问一句的,见她不识相直接拿了,所以心中不爽。 这时忽听赵乾一低声道,“那个贾斯丁,红色卷发那个,人称深情的贾斯丁,这辈子调得最多最好的香水,就是为亡妻调配的。” 萧遥听了,目光下意识看向贾斯丁。 这个人的思路如果往亡妻身上靠,和她的思路相近,绝对是强敌! 正想着,忽听一个人用法语道,“一个反联盟的异端,今天在这里,别妄想有什么作为了。” 萧遥回神,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身旁赵乾一用法语呵斥,“闭嘴,不然我让人请你出去——” 不远处那个亨利淡淡地道,“回来——” 前来挑衅的是一个二十多的男子,先是被赵乾一呵斥,接着被自己老师叫回去,又一直被萧遥无视,脸色涨得通红,乖乖地回去了。 萧遥看了那男子一眼就移开目光了,这种小喽啰,完全不用跟他废话。 赵乾一道,“你不用理他。” “嗯。”萧遥点点头,看向前方——李老先生出来了。 李老先生先跟大家打了招呼,又说了些话,就宣布开始竞香。 李家几个小姐坐在李老先生身后,目光不住地在参加竞香的几个人身上转,给萧遥的目光特别多。 萧遥没理会这些目光,慢慢地喝着橙汁。 李老先生的发言开始进入正题,“我很想要一款香水,但是自己也不清楚想要的是什么香水,所以等会儿我评香将会很主观。最符合我心意的,就将会是今天的最佳!” 萧遥听他停顿,又听到掌声响起,忙也跟着鼓掌。 李老先生继续说道,“由于时间问题,也由于这是很主观的竞香,所以我评香会很快。这些我都提前说明,希望大家不要认为有什么黑幕。选出我喜欢的香水之后,我会告诉大家原因。” 萧遥继续跟着大部队鼓掌。 李先生又道,“我今天最喜欢的香水,将拥有我明骏实业1%股份的分红,这股份不能转卖。” 轰—— 现场如同水落在滚烫的油锅里,马上沸腾起来。 就连萧遥也有些吃惊,她知道李老先生家大业大,奖品丰厚,但是也没想到能丰厚到这种程度! 李家的小辈纷纷变了脸色,即使竭力维护,也做不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网络上本来就在猜测李家会给什么奖品,都觉得肯定丰厚,可是完全没想到会这么丰厚,瞬间就疯魔了,好似自己是参赛者似的,马上四处传播和选定选手摇旗呐喊! 李老先生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手向下虚按,等大家静下来,才继续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没有我喜欢的香水!” 听了这话,并没有人失望。 李老先生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放下话筒,从台上下来,走到萧遥这一桌。 这是所有参赛者一起坐的圆桌,中间放着一个长长的保险柜。 李老先生打开保险柜,让大家看到里面的16瓶香水。 现场所有人顿时紧张起来。 到底哪瓶香水才是李先生满意的呢? 明骏实业1%股份的分红啊,拥有了能一辈子衣食无忧啊! 所有摄像头都对准了这一张圆桌,所有网友都看得目不转睛。 李老先生拿出第一瓶香水,挥着手对着虚空喷了一些。 一股细腻顺滑的芳香扑鼻而来,进入鼻端之后,变成了温柔温馨的眷恋,让人下意识想起童年时母亲那双温柔的手。 由芳香营造意境! 萧遥有些讶异地看向李老先生那瓶香水。 调香协会果然卧虎藏龙! 四周的调香师都不住地点头,认可这款香水。 不过大家都知道,主人是李老先生,所以并没有出言做什么点评。 李老先生从陶醉中张开双眼,一脸感慨,“这让我想起我的母亲,她很温柔,对我很好。我很喜欢这款香水!” 由于有现场收音,所以这声音马上传遍现场和网络上。 不管是现场还是网络上,俱是一片哗然。 难道第一瓶香水就书写了明骏实业1%股份花落谁家的结局? 这可真是叫人想不到! 亨利先生身旁的一人呼吸急促,目光亮得惊人! 萧遥忍不住看向这人,猜想他就是调配这瓶香水的调香师。 网上林韵粉丝开始叫嚣,“我想问萧遥的心理阴影面积,哈哈哈……” 其他网友也很激动,“已经出结果了吗?已经确定不是萧遥的,那是谁的?明骏实业1%股份的分红啊,发达了!” 现场李老先生说得很诚恳,“我真的很喜欢这款香水,我想买下使用权,希望调香师能够答应我。” 坐萧遥身旁的调香师竭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是我的香水。” 他犯不上隐瞒,这个级别的调香师调配出来的香水是有灵魂的,现场除了初入调香界的新手萧遥,所有调香师对彼此的作品都很熟悉,闻一下就知道是谁的。 亨利先生没等他说完就忍不住问,“李先生,这就是你选出来的香水吗?” 李老先生摇了摇头,“我虽然很喜欢这款香水,但它并不是我最想要的。”说完看向萧遥身旁的调香师,“你愿意卖给我吗?” 低声喧哗的现场马上静了下来,所有人在看了那瓶香水一眼后,目光在圆桌旁游移,想知道谁是那名倒霉的调香师。 大起大落的调香师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望,却还是平静地道,“当然愿意。” 网络上,林韵粉丝瞬间脸痛得不行,立刻关闭了弹幕,也关了帖子,专心看直播。 李先生打开第二瓶香水,同样喷洒了一些在空中。 萧遥闻了闻,香甜的花香弥漫鼻端,淡淡的,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那样的日子,美好得让人如今想起来忍不住落泪。 萧遥自己没有落泪,但看见好几个人目光中泛着淡淡的水光。 李先生的目光中也泛起了淡淡的水光,感慨道,“太美了,太美了!我很喜欢,很喜欢,它让我想起我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 所有人都见识过李老先生的说话风格,所以没做表态,继续听他的下文。 李老先生的下文是,“我很喜欢这款香水,要买下它,但它同样不是我最想要的。” 果然如此! 但现场很多人还是松了口气。 制作香水的调香师亨利先生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但还是风度翩翩地认领了这款香水并表示愿意卖给李老先生。 李老先生打开第三瓶香水,这瓶香水的味道一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忍不住脸上带上笑容。 萧遥坐直了身体,纯然的成功和快乐,成功那一刹那迸溅的喜悦和激动,这真让人大开眼界了! 李老先生同样表示很喜欢,认为这款香水让自己想起当年白手起家的成功,他一定要买下来,但这并不是他最想要的香水。 之后第四瓶、第五瓶……第十二瓶香水,每一瓶都得到了李老先生的喜欢和满口夸赞,都是他要买的,但并不是他最喜欢的。 现场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李老先生身上。 到这一刻,萧遥终于明白调香协会的人一直跟自己强调协会里有名师是什么意思。 这次参加竞香的16个调香师,都能营造意境,调香水平都不比她差,甚至有可能比她好! 现在她只是闻着这些调香师调配的香水,就得到了不少启迪,如果跟他们学调香,进步一定会更大的! 也由此,她知道,她从市场上买到的所谓大师的香水,都不是大师亲手调配的! 李先生打开了第十四瓶香水。 一开始美好的童年,接着是神采飞扬又无忧的少年时代,继而是充满拼劲的青年时代,再而是满足中带着烦恼的中年时代,最后是满怀唏嘘和惆怅的中老年时代! 萧遥惊艳地睁大了双眼! 亨利满是惊叹地叫道,“神作!”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坐在萧遥身旁的赵乾一。 萧遥便知,这是赵乾一调配的香水,心中对他的忌惮又加深了许多。 赵乾一还年轻,可是已经能够模拟老年人的心境并调香了。 李老先生笑过、激动过、感伤过之后,对这瓶香水也赞不绝口,“好!真的很好!这是我目前为止最喜欢的一款香水,我完全没有想到香水能囊括这么多!调香师是哪位,请问可以告诉我吗?” 亨利先生笑道,“这是赵乾一调配的。”说完问李老先生,“李先生,请问这是你最喜欢的香水吗?” 李老先生摸了摸手中的香水瓶子,目光中的喜爱十分明显,可最终还是摇摇头,“不是它,不是它。我心目中的味道,不是这样的。” 他说到这里眼里有些困惑,喃喃地道,“这么棒的香水也不是,或许,根本就没有我想要的香水。” 众人没有说话,看着李老先生兀自感怀。 最终还是李明耀过来拍了拍李老先生的肩膀,温和地道,“爷爷,会有的,还有两瓶香水呢!” 李老先生回神,点点头,“对,还有两瓶香水。”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对调香师们笑笑,“抱歉,让大家见笑了。” 萧遥和所有调香师都摇头表示没什么。 至此,记者和网友都激动疯了! 每一款香水打开之后,都会有调香师来认领。目前为止,只有贾斯丁和萧遥还没认领过自己的香水! 也就是说,最后的两瓶香水,就是贾斯丁和萧遥的! 价值明骏实业1%股份分红的终极之战,即将开启! 到底花落谁家呢?是一贯的深情贾斯丁还是新晋天才萧遥呢? 网络热度再度攀升! 李老先生打开第十五瓶香水。 萧遥一怔,脸上的神色下意识柔和下来。 青梅竹马的甜蜜美好,结婚时的幸福,一起相守的同甘共苦,生离死别的痛楚…… 即便从李老先生的资料里梳理过这些感情,她此刻也不由得怔怔地落下泪来。 有超过一半的调香师陷入了回忆中,怔怔出神。 另一半调香师却摇摇头,脸上有些不以为然。 爱情和婚姻这东西,向来是凡夫俗子和痴男怨女的荒唐戏码,充满烟火味儿。 李老先生从微笑到流泪,最后长长叹息一声,“这是我目前最喜欢的香水……也应该是我想要的香水,搔到我的痒处了。” 从紧张到麻木的现场观众及网友们再次沸腾起来! 这么说,获得明骏实业1%股份的香水,就是这一瓶了?! 这是萧遥的还是贾斯丁的? 所有吃瓜网友忍不住刷屏,“人生赢家啊人生赢家!超级幸运儿啊超级幸运儿!” “看萧遥热泪盈眶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她调配的香水!” “萧遥输了,贾斯丁赢了!调香协会说到做到,果然没让萧遥赢!” 萧遥粉丝心中一阵失望,不过也还能接受,毕竟贾斯丁成名已久,又向来以怀念亡妻类的香水闻名! 李先生看向所有人,“请问这是哪位的作品?” 红色卷发的贾斯丁回道,“这是贾斯丁的作品。” 萧遥还在被香水感动,带泪的目光看了贾斯丁一眼。 耳旁,忽听赵乾一低声道,“他一辈子调得最多就是这类香水,难免动人。” 萧遥闻言,思绪从香水营造的意境中抽离,忍不住看了赵乾一一眼。 赵乾一向来讨厌原主,这次不仅话多还特别反常,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当初只用大红包这个计策,他就能搞黄了原主和楚彦的婚礼,这次动作这么大,估计所图甚大。 想到这里,萧遥戒备起来。 赵乾一还没为萧遥看自己而欢喜雀跃,就见着了她美眸里的戒备和怀疑,顿时如遭雷击,心脏好像被剁过又放盐进去揉搓似的! 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痛悔的心情,痛悔当年那样对萧遥,没有给过她丁点儿的善意,以至于她看自己,不是冷淡就是怀疑。 亨利先生得意地看了萧遥一眼,问李老先生,“李先生,请问这是你最满意的香水吗?” 李老先生温柔地抚摸着香水,道,“这是目前为止,我最满意的。”说完目光扫了一眼剩下那瓶香水,又道,“还剩下一瓶,需要的时间不多,我还是也闻一下吧,这样也算公平。” 萧遥看了得意的亨利先生一眼,没有做任何表示。 收回目光时,眼角余光瞥到僵坐着的赵乾一,更觉得他有问题,便不着痕迹地微微向另一边移了移,让自己离赵乾一远点。 赵乾一还没从巨大的打击中回神,又看到萧遥这动作,心中又痛又苦涩。 圆桌旁,亨利先生感慨地说道,“原来李先生是思念令夫人了!” 圆桌旁那几个对爱情嗤之以鼻的调香师愕然,心中后悔瞬间后悔得不行。 李家小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事实竟然如此简单? 李老先生感伤地道,“是啊,我思念我的妻子。她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现场一片从热闹慢慢变成了静默。 谁也没想到,幸运者竟然在倒数第二位出现! 网络上已经炸了! 李老先生亲口承认,贾斯丁的作品是他目前为止最满意的! 也就是说,萧遥真的输了! 林韵的粉丝放声大笑,大陆调香协会的调香师也放声大笑,同时打字嘲讽萧遥竞香前立g,仿佛赢了比赛能拿明骏实业1%股份分红的是他们似的! 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现场所有人的精神都放松下来,从心底蔓延起激动。 亨利等几个调香师用得意又鄙视的目光看向萧遥,仿佛在说,看吧,你这样的异端,注定会输! 萧遥没在意,等李老先生闻香。 李老先生极喜爱贾斯丁调配的香水,所以舍不得放下,用左手紧紧地握着,伸出右手拿萧遥的香水,然后向空中喷洒。 酸酸甜甜的、香甜的、苦涩的、辛辣的、沉郁的……各种味道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换,让好些调香师当即就皱起眉头,下意识叫,“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怪味儿……” 现场所有人都将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萧遥。 即使他们知道,萧遥赢不了,但是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失手,调出让调香师斥之为“乱七八糟的怪味儿”的香水啊! 看直播的网友瞪大了眼睛,很快开始狂欢。 “乱七八糟的怪味儿23333” “萧遥你一开始不吹牛,我还是爱你的脸的,可你吹牛吹大了,这下丢脸了吧?” “哈哈哈,萧遥惨被调香师打脸!” 亨利先生反应过来之后,吹胡子瞪眼地看向萧遥,“你是故意来捣乱的!” 萧遥很镇定,“别吵。” “你——”亨利先生差点没气死。 这时闭着眼闻香的李老先生脸上满是笑容,充满怀念地低叫了一声,“阿芬——” 斥之怪味儿的调香师一愣,都看向李老先生,见李老先生脸上的表情从带笑变成坚定,慢慢又有愁苦和甜意……似乎,他正沉浸在回忆中,体会当年的一切。 这是什么情况? 那几个调香师愣愣地看着李老先生。 砰—— 李老先生左手里,贾斯丁那瓶香水跌落在桌子上。 同一时刻,李老先生口中叫着,“对不起……”然后睁开了湿润的双眼。 可是一切还没有结束,因为贾斯丁忽然放声哭了起来。 亨利先生惊呆了,看看一边哭一边喃喃地叫着“玛利亚,玛利亚”的贾斯丁,有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起萧遥那味道奇怪的香水,他愤怒地看向萧遥,“你这个该死的女巫,一定是你在香水里做了什么手脚!” 在香水里做了手脚? 现场马上乱了,像装了满屋的蜜蜂在嗡嗡嗡直叫。 看直播的网友们也被这神转折给惊到了! 萧遥她疯了吗?竟然在这种场合对香水做手脚? 有人讽刺,“她是不是想赢想疯了?这样的场合也敢动手脚,故意找死的吧?” “绝对动手脚了,难怪大家都说怪味儿呢!” “萧遥完了,彻底凉了!得罪了李家,在港岛和大陆都没办法混下去了!” “我怀疑她真的是反调香协会联盟的异端,故意接近李老先生的!” 现场,李家的小辈也惊呆了,等回过神来之后,连忙上前扶住李老先生,有的还挡在李老先生跟前,纷纷急问,“爷爷你怎么了?” 问完见李老先生怔怔地站着不作声,心中更慌,都用怀疑和愤怒的目光看向萧遥,“你是谁派来的?不交代清楚,今天别想离开这里!” 老爷子当真在这样的场合出事,明骏实业的股价明天开盘肯定暴跌! 就在这时,李老先生忽然一把甩开李家小辈的手,站起来激动地大声叫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想要的就是这个香水!就是这个味道!哈哈哈,就是这种味道……” 喧闹的现场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李老先生,怀疑他是不是被萧遥的香水给控制了! “什么?”亨利先生大惊失色,厉声道,“不可能!萧遥的香水明明味道十分怪异,就跟掉了厨房的调味罐似的,怎么可能赢了?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32/32923/7034660.html 第35章 第 35 章 李老先生看了亨利先生一眼,声音洪亮霸气十足地开口,“在这里,我说了算!” 说完了看向萧遥,“小姑娘,这是你调配的香水吧?很好,很好!就是我想要的,不仅搔到我的痒处了,还挠挠得十分舒服。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遥站起来,脸上不见半点得意或嘚瑟,回道,“我看了你的相关传记,再揣摩你的性格,然后就调香了。” “你很好,真的很好!”李老先生赞赏地看着萧遥,“看过我传记的人不少,可只有你调配出来了!你年纪虽小,可却算是我的知己了!想不到老头子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还得了一知己,命运真是厚待老头子啊!”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看向萧遥,有人震惊、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感慨、有人祝福更有人由衷地为萧遥高兴! 别管萧遥是不是竞香的胜利者,有李老先生这番话,李家必然把她奉为座上宾的! 顶级门阀李家的座上宾,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亨利先生却憋着气,十分不解。 他觉得萧遥赢得不光彩,她那瓶香水的味道明明很奇怪。 这时贾斯丁忽然站起来,擦了把眼泪之后不住地点头,“也是老夫的知己!小姑娘很好,非常好!我调配了一辈子的香水,可是都不及今天闻到的这瓶。” 这个评价很高,以萧遥的年龄,得到这样高的评价更是不可思议! 听到贾斯丁也认同萧遥的香水,还给了至高无上的赞誉,亨利先生老脸火辣辣的生疼,即使不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那几个一开始就斥之为怪味儿的调香师急切地问,“李先生,请问你可以跟我们说一下,你为什么最喜欢萧遥的香水吗?” 难道陷入爱情回忆的人,味觉都异于常人的吗? 明明味道很怪异! 李老先生坐了下来,摩挲着萧遥那瓶香水,缓缓说道, “我和我太太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结婚之后,更是恩爱。后来我创业,我太太和我同甘共苦,这是我一辈子最难忘的时光。在她的支持下,我的事业成功了,可我太太的身体也因过于艰苦而留下隐患,后来早早离开了我。” 他说到这里,目光凝视着虚空,“所以我对我太太,除了有爱、感恩和怀念,也有愧疚和悔恨。如果我当时多点关心她,她的身体不至于坏得那么快,人也不至于早早离开我。所以我要的香水,不仅有酸甜,也该有苦辣。” 贾斯丁一边听翻译一边不住地点头,“没错,有酸甜也有苦辣,我也对不起我的玛利亚……” 所有人目瞪口呆。 真相竟然如此简单! 萧遥那瓶香水,戳中的不是爱情,而是两个年迈成功人士对早逝亡妻及与亡妻共度的时光的怀念,包括所有酸甜苦辣和艰辛的怀念。 可即便如此简单,调香协会15个顶级调香师也想不到,只有萧遥想到了! 所以,萧遥是当之无愧的赢家! 可是好几个调香师还是充满了怀疑,怀疑萧遥的香水动了手脚,于是提议化学检测。 赵乾一站起来,看向那几个调香师,“在这张圆桌围坐的调香师,应该都能闻出香水有没有问题。就算闻不出,也该知道,医学上还没有出现闻了味道就让人说真话的药物。最后,萧遥能调配出睡眠香,这次竞香胜利理所当然。” 说完,目光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萧遥。 林韵握紧了楚彦的手,目光死死地盯着目光异常温柔的赵乾一。 楚彦则看着萧遥,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个美丽的女孩子,真的已经破茧成蝶了。 除了贾斯丁,另外两个被戳中的调香师不住地点头,“这香水没问题。” 他们虽然不喜欢萧遥这个异端,但是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贾斯丁看有几个调香师还是满脸不服气,便走到李老先生身边,“李先生,请把萧遥的香水借我一下。” 李老先生听了翻译的话,把香水给了贾斯丁。 贾斯丁拿着香水瓶,快步走到四周的宾客中,尽情喷洒着瓶中的香水。 略显怪异的香味飘散在空中,渐渐变成记忆中隽永的色彩和怀念,并渐渐弥漫了全场! 李老先生意识到贾斯丁做了什么,割肉一般喊,“你干什么?快停下,把香水还给我——” 贾斯丁却没有停,他走遍全场,往各处喷洒了香水,这才流着泪走回来,把空空如也的香水瓶交给李老先生,“到处都是回忆的味道。” 说完睥睨地看向那几个不服的调香师,“他们的笑容、哀愁、忧伤和眼泪,都会告诉你们,这款香水是不是最好的!” 那几个调香师并不相信这款香水能收复很多人,闻言微微昂下下巴,带着些旧时英伦式的傲慢,看向在场的宾客。 渐渐地,他们脸上的傲慢和不服在美妙而隽永的芳香中消失,取而代之的震惊! 看全场老人家流泪是什么体验? 看全场老人家或欢笑或皱眉是什么体验? 看全场老人家在满是沟壑的脸上演绎人生的苦涩和回甘,又是什么体验? 现场的老爷子老太太,都长于战火纷飞的年代,经历过港岛腾飞的时代,他们跟李老先生夫妇一样,和另一半从微时奋斗,同甘共苦,最能体会这款香水藏在芳香中的几十年岁月变迁和与妻携手同行的甘苦! 没被香水戳中的人,被这些老人家给震撼了,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现场成了一片感怀的海洋,虽然流泪,可气氛却带着温馨。 几个调香师脸上的震惊渐渐地,就变成了服气。 是的,他们心服口服! 网络上吵吵嚷嚷的网友都闭上了嘴,不住地擦眼泪。 他们纷纷说,“明明是很诡异的场景,可我却无端地觉得震撼。” “我虽然没有闻到那款香水的味道,但是也想跟着流泪。” “我猜,香水里有对故人的怀念,又对自己一生时光的回看,也有对岁月变迁的感怀,甚至有厚重的家国情怀!” 萧遥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震撼的场景,她怔怔地看着,第一次知道,调香的真正魅力。 李老先生不追究被贾斯丁喷洒的香水了,站起来宣布,“现在我来宣布,萧遥的香水是我最喜欢的,明骏实业1%股份的分红,将由萧遥获得!我相信,这次应该没有人会不服了!” “服!服!服!”现场掌声雷动,很多人忍不住红着眼睛大声欢呼起来! 助理就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李老先生。 等大家激动得差不多了,李老先生示意萧遥过来签名。 网友们从文艺小清新状态回到吃瓜状态,激动得几乎把网络给掀翻了! “以后谁再敢说萧遥是绣花枕头,我吐他一脸麻婆豆腐!” “以后谁再敢说萧遥不会调香,我喷他一脸辣椒水!” “萧美人,请收下我的膝盖!” 萧遥的粉丝激动疯了,在弹幕疯狂嗷嗷叫,“啊啊啊,我家萧美人再一次完美绝地反杀!” “我家萧遥y全场!身高两米八!” “所谓的投票就是笑话!” “我家萧美人不仅是顶级调香师,更是顶级打脸师!” 反联盟跑出来,疯狂刷一句话,“调香协会15个顶级调香师被萧遥一个人干翻!” 调香协会的调香师先是被狠狠打脸,接着又被讽刺,气得差点吐血,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气极之下,他们咬着萧遥是反联盟异端的代言人,死命骂。 可是他们刚骂出口,还没形成气候,竞香结束接受采访的萧遥就回答记者,“我和反联盟没关系,也不认识他们。哦你说要证据啊?你们认为我和他们有关系,该你们找出证据才是。” 协会的调香师气了个半死,再也不敢骂了,因为稍微骂一句,就会被网友扣一顶因嫉妒而恶意中伤萧遥的帽子。 竞香的结果和现场的震撼很快传遍国内外,萧遥的名字重重刻在许多人心中! 而调香史上,也将浓墨重彩地记下这一笔竞香雅事! 萧遥次日参加了李老先生的生日宴,之后又和汪明贞在港岛逛了两天,这才一起回去。 赵家的私人飞机不知为什么仍然留在港岛,所以萧遥和汪明贞回大陆时,仍旧坐了赵家的私人飞机回去。 在飞机上,萧遥去洗手间,出来时被林韵堵在门口。 林韵的脸色很奇怪,眼神特别幽深,“萧遥,你已经离开调香界,为什么还要调香?” 萧遥不解,“想调就调,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一点一点地把属于我的东西抢走了。”林韵的语气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不甘和埋怨。 萧遥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如果一样东西真的属于你,那么永远不会被抢走的。能被抢走,就表示并不属于你。”说完转身走了。 林韵看着萧遥的背影,不住地摇头。 如果萧遥不出现,赵乾一还会像从前那样只看得到她,只护着她。 萧遥为什么要出现呢? 萧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听赵乾一道, “萧遥,因为反联盟把你当做旗帜,调香协会的很多调香师对你有意见,就是一些被反联盟害过的人,心里也恨你。为了你的安全,你以后出行跟我报备一下,我除了多派保镖,也会尽量配合你的行程。” 萧遥一想,觉得没问题,便点点头,“好!” 赵乾一见萧遥点头,暗地里松了口气,满是汗的手心偷偷在腿上擦了。 林韵遥遥看着赵乾一,有种荒谬的陌生感。 一向冷淡的赵乾一,何曾如此局促紧张过?何曾如此不安过?看人的目光何曾如此温柔过? 回到大陆,萧遥查了自己银行卡上的钱,见终于有存款了,决定去看原主的外婆。 赵乾一以保护萧遥的安全为由,亲自安排车子和保镖,临了又说顺路办事,干脆一起去。 汪明贞没空,见赵乾一和萧遥顺路,乐得轻松。 到了原主外婆家附近的旅馆,赵乾一又提议,先派人打听一下舅舅一家的情况,免得舅舅舅母又想方设法扯皮要钱。 萧遥想起舅舅和舅母俩,点头同意了。不想打听清楚后,赵乾一也有空了,陪着她走了一趟。 舅舅和舅母早知道萧遥发达了,见了萧遥异常的热情,各种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各种好吃的往桌上端。 萧遥没怎么理会他们,很快找了理由和外婆进房间说话,又给了外婆一张卡,“这里有5万块,你悄悄收着,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省。从下个月起,我每个月都会往这张卡里打钱。” “不用给外婆……你有钱了多买好衣服和首饰打扮打扮自己,年轻女孩子得收拾好看些。”外婆死活不肯要。 萧遥硬塞,然后又给了外婆两千现金,“舅舅他们逼问,你就说我只给了你两千,卡的事别告诉他们。我明天还不会走,住在酒店里,明天早上来接你过去说话。” 和外婆聊了一会儿,就上桌吃饭。 席间舅舅舅母各种哭穷,又赞萧遥人大方又有钱,见萧遥没反应,就叫萧遥的表姐表哥赞,临到萧遥出门了,也没得萧遥给钱,脸一下子就下来了,开启嘲讽模式,“你这样的白眼狼,活该人家楚彦那样的有钱人不要你。” 赵乾一的脸冷得掉冰渣,飞快地看了萧遥一眼,呵斥道,“闭嘴——” 舅舅舅母吓了一跳,没敢再说。 萧遥站起身,看向舅舅舅母,“你们这样的东西,活该穷!”说完不理会气得喷火的两人,转身走人。 第二日,萧遥接外婆来到酒店,陪她说了一天的话,到第三天,才离开这座城往回赶。 坐车回去的路上,萧遥想着赵乾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十分真诚地道谢,“谢谢你的安排。”虽然是公平交易,但涉及小命,礼貌一些是必要的。 赵乾一摇摇头,目光幽深,“不用谢,我说会保你平安,一定会做到。”而且不是一年,是一辈子。 萧遥笑着点点头。 信守承诺就好! 不过心里也没放下戒备。 赵乾一看了看萧遥,到底没问萧遥怨不怨他当初搅黄了她和楚彦的婚礼。 萧遥不怨还好,若萧遥怨他,他也不会道歉,因为现在想起来,他心中只有庆幸。 看着萧遥恬静的脸,萧遥手指轻轻摩挲了下掌心,开口说起调香的事。 萧遥对此有兴趣,便来了谈兴,在交谈中又问了些自己一直没弄懂的问题,得了赵乾一耐心细致的解答,一路上倒是聊得起劲。 车子停在萧遥公寓楼下,萧遥才惊觉已经到了。 赵乾一下车,帮萧遥拉开车门,“月末调香协会发布新香水,你会继续针对他们也发布新香水吗?” 萧遥正了正自己脸上的表情,看向赵乾一,一脸认真,“我会的。虽然很感激你指点我调香,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因此就罢手。当然,你今天指点我,我愿意给你报酬。” “嗯,你是个有原则的人。”赵乾一忍不住想笑,她一脸认真地说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实在太可爱了。 说完见萧遥皱着眉头,便又道,“你不用给我报酬,因为和你交谈的过程中,我也得到了很多。”真的很多,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几个时刻之一。 萧遥的眉头舒展开,放心了,“这就说明,我们不拖不欠。是不是?真好!” 赵乾一讨厌原主,却无故献殷勤,她还担心他有什么阴谋诡计,现在知道他是通过交谈从自己这里得到调香的一些启发,她就放心很多。 赵乾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中万分苦涩,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声音轻得好似叹息,“是啊……” 转眼到了月末,调香协会发布一款名为“倾慕”的新香水。 这款香水的调香师是赵乾一,由于香水里的芳香契合了少男少女们对自己男神女神藏不住的倾慕心事,一发布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力压好几个国际顶级调香师新发布的香水,成为全球最受欢迎的香水。 大陆调香协会这些日子以来接连失利,此刻逮着机会,马上大肆宣传。 事实很让他们满意,在利,这款香水的销售量节节攀升,在名,则赢得了满堂喝彩! 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调香协会高层面上带着谦虚的笑容,“我自芳香的调香师是萧遥,她虽然年轻,但调香水平和顶级调香师差不多,所以,我相信她会给我们带来更好的作品。” 这话把大众对萧遥的期待无限拔高,就连萧遥的粉丝也忍不住上当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在期待萧遥6号发布的香水会是什么样的,比惊艳的倾慕好在哪里。 但是很快有老辣的评论家指出,“调香协会这一招不可谓不高,他们两次打压萧遥不成,所以决定换策略,不再打压,而是决定捧杀了!” 调香协会的调香师纷纷表示,“我们不是捧杀,我们是实话实说。这个世界太艰难了,说难听话叫打压,说好话就叫捧杀,怎么做都不对。” 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还是对萧遥即将发布的香水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萧遥不管那些争端,只看调香协会的作品。 她看到世人对这款“倾慕”的极尽赞誉,心中好奇起来,刚准备托汪明贞帮忙买回来,就接到汪明贞喊出去吃饭的电话。 领着保镖去到吃饭的酒楼,萧遥发现李三小姐和李明耀都在,便笑着打招呼。 李明耀打过招呼之后,笑着看向萧遥,“我爷爷知道张家为难你,已经和张家打过招呼了。” “谢谢。”萧遥感激地谢过李明耀,“我会再调配些别的香水给他的。” 李明耀笑着冲萧遥眨眨眼,“那你送什么给我?是我跟我爷爷提起的哦……” “你想要什么香水?”萧遥马上问。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一向不喜欢拖欠的。 李明耀拿出一款香水递给萧遥,“这是调香协会新出的倾慕,你拿去闻香,回头调配出新香水了,把第一瓶送给我。记住,你不可以输!” “可以。”萧遥点头。 李明耀又低声道,“虽然我家已经和张家打过招呼了,但谁也不知道张小姐会做什么。我得到消息,她和苏丽群以及林韵都私下见过面了,你凡事小心些。” “好。谢谢。”萧遥再次谢过李明耀,“我会尽力调配好香水感谢你的。” 汪明贞和李三小姐低声说着话,不时看向相谈甚欢的萧遥和李明耀,都很满意。 吃完饭准备离开,汪明贞叮嘱萧遥,“调香协会要捧杀你,让大众对你充满期待,所以你新发布的香水不能输,一旦输了,大众期待心理落空,对你来说是个打击。” “我知道。”萧遥点点头,和他们告别。 刚坐上车,就见赵乾一在车里坐着,不由得好奇,“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倾慕是我调配的,我给你带了一瓶。”赵乾一看向萧遥,见萧遥似有拒绝之意,便道,“你是个很好的对手,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好比。” 萧遥犹豫片刻就收下赵乾一给的香水。 柜台的香水不一定是赵乾一调配的,但赵乾一给她的,肯定是。 第二天,萧遥就开始闻香。 这款倾慕果然很棒,没有辜负外界对它的赞誉。 萧遥单是闻香,就闻了小半天。 之后上网以及看书了解倾慕这种感情,了解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埋头调香。 我自芳香的柜姐们这个月的心情特别好,因为他们扬眉吐气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萧遥赌香赢了,萧遥竞香赢了,让她们这些柜姐也倍儿有面子。 这次调香协会发布新香水“倾慕”,网上和现实中都一片好评,就连李明子和她的好朋友们,也忍不住跑来购买这款倾慕,虽然她们都说了,等我自芳香的新香水出来,她们一定会来购买。 但是,这样她们心里很慌啊,担心倾慕太好,萧遥调配不出更好的香水! 看隔壁重新开始嘚瑟起来的柜姐就知道了,估计大家都这么想的! /32/32923/7034661.html 第36章 第 36 章 英姐带着其他柜姐坚守我自芳香专卖店,表面笑吟吟,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可是内心很是忐忑。 大家都看得出来,调香协会已经将萧遥和我自芳香当做正经的对手了。 6号这天早上,英姐刚到专卖店就被门口的人潮吓了一跳。 李明子笑吟吟地打招呼,“你们终于开门了!” 英姐惊疑不定,“李小姐,你们这是?” “想尽快拿到萧遥调配的香水,正好也没事,就早点出门了。”李明子笑道。 孙小玲也道,“你们的香水到了吧?存货够不够啊?我们可能买好几瓶呢。”至于不喜欢萧遥的香水,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英姐面上挤出笑容,含糊道,“够的。”说完加快脚步去开店了。 香水都还没送来,她也不知道够不够。 调香协会专卖店的柜姐们来上班时,看到门口一大群人都是等着购买萧遥的香水的,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 只是,过去她们心里不爽,可以居高临下地鄙夷我自芳香的柜姐,现在却不行了。萧遥现在的名气特大,还有很多死忠粉脑残粉,她们敢挑衅,分分钟被教做人。 可是看着门口的人不出气心里不爽,协会的柜姐想了想,低声耳语了几句,派出一位柜姐,直奔李明子跟前。 李明子含笑看向找自己的柜姐,“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都很期待萧遥的作品,但是对品香却不像李小姐您这样在行,等会儿萧遥的香水出来了,能麻烦您给我们评香吗?”柜姐脸上带着点儿不好意思问。 她们不能鄙夷我自芳香,捧杀总可以了吧? 光明正大地评香,她就不信萧遥的粉丝敢出来捣乱。 李明子别有意味地看了柜姐一眼,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点头道,“可以啊,不过我也不是专业的,只能粗陋地说一下我的见解。” 柜姐见了李明子的目光,知道人家看出她的意思了,有点慌张,但想到得到全球调香师赞誉的香水倾慕,底气又足起来,冲李明子点点头,就回去了。 孙小玲低声道,“看来她们很自信啊!” “赵乾一出手调配的香水,又是全球赞誉,柜姐们当然自信了。”李明子说道。 孙小玲看了眼四周,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那你等会儿评香——” “自然是照实说。”李明子道,“萧遥不会输,而且我觉得她会喜欢堂堂正正地打败对手。” 孙小玲的目光落在一个方向,“有记者来了,还有一个,好像是个评香师吧。可能也是为了我自芳香新发布的香水而来的。” 李明子循着孙小玲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调香协会越来越霸道了,仿佛不听他们的,都要打压下去!” 在英姐的忐忑等待中,时间到达8点45分。 送货的车子,也终于来了。 英姐和所有柜姐长出一口气,连忙分开忙碌。 将所有香水登记入货,又摆好之后,一天的销售就开始了。 李明子排在最前面,刚想进去,就见身旁有人扛着摄影机率先进去了,摄影机进去之后,那个评香师也跟着进去了。 评香师进去之后,站在一侧,并没有去买香水。 李明子上前,一口气要了五瓶香水,然后开了一瓶往空中喷洒。 四周马上围了一群女孩子,大家轻轻地呼吸着空气中的芳香。 那名评香师见了,也站近了些闻空气中的芳香。 空气中似乎带着少男少女恋慕的清甜气息,那是柑橘果香,紧接着,佛手柑和薰衣草完美结合的清爽宜人,还有鸢尾的轻抚结合茉莉的野性,令人怦然心动…… 李明子握着香水瓶子,怔怔地出神。 孙小玲低声道,“我想起了自己追星的日子……”说完想向李明子求赞同,却发现李明子竟然在颤抖。 她吓了一跳,“明子,怎么了?” 所有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人瞬间回神,有些不悦地看向让她们从美好情怀中抽离的孙小玲和李明子。 李明子没有理会其他人,她一把握住孙小玲的手,激动地道,“果然只有萧遥才知道我们的倾慕!” 旁边的评香师开口,“我觉得我自芳香的这款香水和协会的各有所长,很难说优劣!” 李明子固执地摇了摇头,“不,对于我们来说,萧遥的更好!”她显得很激动,语言也有些乱,却还是竭力说出自己的理解, “萧遥告诉我们的倾慕是,我倾慕你,不是因为你完美无缺,而是因为我的倾慕。那个人不一定什么都完美,可以有缺点。我倾慕你,爱你,是爱你的所有,包括优点和缺点。而赵乾一的倾慕,却带着孤高,仿佛一个神,要凡夫俗子飞升之后,才能得到他的倾慕。” “这也只能说明,不同的人对倾慕的了解不同。”评香师也检查自己的观点。 李明子看向他,“在这个世界上,超过80%的都是普通人,他们的倾慕是萧遥的倾慕。而那20%的人,在爱情里,也是平等的,即使他们不承认。” 她微微笑起来,笑容里带着爱情的味道,“当他们有一天爱上一个人,就会从自己设起的神坛上落下,倾心爱恋。所以真正的倾慕,不是赵乾一的倾慕那样的。” 店内所有的女孩子下意识地点头附和,“是啊,爱情是平等的,不是高高在上的。” 评香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把情爱挂在嘴边,还锱铢必较。实际上,爱情就像鬼,说的人多,却没有人真正遇见过。所以倾慕只是芳香,芳香迷人即可。我认为,这两款香水不分优劣。” “你根本不懂!”马上有小少女气鼓鼓地反驳这个评香师。 过来看打脸的协会柜姐听出萧遥香水的支持者占了上风,马上放轻脚步,灰溜溜地往外走。 英姐很高兴,她听出来了,萧遥的香水不管是不是比赵乾一的好,但最不济,也是平手,所以她们完全不用担心了。眼角余光看到协会那个柜姐要溜,马上招呼, “哎呀,那位美女,想买香水吗?买几瓶呀?我们这儿的香水特别适合你,你要不要过来试试?” 想来打脸却反被打脸的柜姐被臊得头也不敢回,加快脚步飞快地走了。 调香协会的高层看着记者的直播,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本以为赢定了,没想到竟然是平手——就连这平手,也有李明子等人不服。 负责人叹了口气,“论调香技巧,萧遥并非无敌。她的优点在于,能够准确剖析感情,也就是说,她很擅长融入人的内心进行感知。” 赵女士不置可否,问道,“什么时候能拿到我自芳香的香水?” “很快。”负责人道。 这个很快是半个小时之后。 赵女士迫不及待地拿过香水喷洒,然后闻香。 她的表情先是愉悦和怀念,之后就变成了感慨,“的确很棒,和乾一的香水不分上下。” 负责人点头,“对外就说平局吧。” 他的话敲定了整体基调,那就是我自芳香的香水和调香协会的香水不相上下。 可是负责这一块的高层却很不甘心,想了想,就让营销的人营销两款香水不相上下之余,再加一句“协会的专卖店开遍全国,营业额惊人,在这方面,我自芳香要加油才行”。 在调香界,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萧遥新香水和赵乾一的倾慕孰优孰劣,所以这一天都一直关注网上。 当看到网上的风向是两款香水不相上下,但论营业额,我自芳香拍马难追,大部分人都信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调香协会家大业大,专卖店开遍全国。 支持调香协会、反对萧遥这个异端的调香师原本很不忿萧遥的新香水和他们的倾慕平起平坐的,等看到营业额这个营销点之后,马上觉得找到了出气的点,当即拿着营业额不住地吹嘘,再踩一脚我自芳香家小庙小,这辈子都追不上调香协会。 先前点出调香协会捧杀萧遥的评论家则嘲笑, “调香协会想干掉萧遥,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了。打压吧,萧遥会调香,捧杀吧,萧遥会调香。萧遥技术过硬,根本无惧于他们!至于营业额,新公司和老牌大公司,有差距正常。” 这样的评论让协会的调香师十分反感,于是卯足了劲儿嘲讽萧遥和我自芳香,各种阴阳怪气,一反先前捧杀的道貌岸然,露出了丑陋的嘴脸。 林韵看到购买我自芳香新香水的人回来之后,犹豫片刻,就离开调香室,起身去找赵乾一。 楚彦今天有事,没来协会,只约好来中午一起吃午餐。 她推开赵乾一的调香室,见赵乾一在看手机,调香室里回响着一句话,“当他们有一天爱上一个人,就会从自己设起的神坛上落下,倾心爱恋。” 这句话说完了,赵乾一动了动手指,这句话继续播放。 林韵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轻轻带上门,转身出去了。 她失落地回到自己的调香室,趴在实验桌上哭泣。 中午楚彦来,看到林韵红肿的眼眶,吓了一跳,连忙追问出什么事了。 林韵红肿着眼睛扑进楚彦怀里,“乾一他,爱上萧遥了。” 她的脑海里,循环回闪赵乾一的不一样。 赌香结束后第一个上午,赵乾一提起萧遥时眼神深邃似海又温柔无匹,还有一反常态地对沈先生宣言;南下港岛时,赵乾一痴迷又小心翼翼地从窗外看萧遥的倒影;竞香时,赵乾一对萧遥万般维护;回程时,赵乾一的局促和紧张;还有这款叫倾慕的香水,以及刚才循环回放的话。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楚彦一惊,回忆了一下赵乾一的所作所为,心情十分复杂,“不会吧……”即使觉得林韵说得没错,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林韵带泪的目光看向楚彦,“萧遥是不是很优秀?外貌和调香,都一等一,是不是很讨人喜欢?” 楚彦的心有些乱,下意识道,“这两点她的确很优秀……”说完回神,见林韵脸色不对,马上收起复杂的心绪,又道,“可是你也不差啊,你有你的优点和优秀,完全没必要和她比。” “你的意思是说,我真的比不上萧遥,是不是?”林韵木木地问。 楚彦连忙道,“那当然不是,在我心目中,你比她优秀很多!” “就是说,在客观上,我还是不如她,是不是?”林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这么问。 楚彦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心里也烦躁起来, “那你想我怎么回答?论长相,在客观上,你的确不如她。论调香,赌香你输了,萧遥的对手是乾一那种级别的,客观上你还是不如她……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在我心里,你什么都好还不行吗?” 林韵脸色刷白,很快又变成青色,愤怒得声音都抖了,“还不行吗?你这是什么语气?楚彦,让我帮你说吧,不管在客观上还是在你心目中,你都觉得她比我好,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那样喜欢她了!” 楚彦听她提起当初,烦躁地道,“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我哪里无理取闹了?”林韵怒气冲天,愤怒地看向楚彦,管不住的话冲口而出, “被我说中你心虚了吧?不过你喜欢萧遥又怎么样?她一点都不喜欢你,如果你不记得,我帮你回忆一下,当年她根本不爱你,你却被她骗得团团转!你临时悔婚,她一点都不难过!” 楚彦暴怒,“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泼妇样子,和苏丽群又有什么不同?” 林韵如遭雷击,很快垂下脑袋抹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更咽着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可是我怕,我吃醋,我嫉妒!” “你怕什么……”楚彦听她哭着道歉,并诉说心中的嫉妒,心软了,也心疼得不行,“你嫉妒谁都不用嫉妒她,你也说了,她是个卑鄙的骗子。” 剩下的却不再说了。 可是林韵听懂了,萧遥欺骗过楚彦的感情,对楚彦来说是羞辱,深深地伤害过楚彦的自尊,楚彦永远也忘不掉。 想着楚彦记仇的性子,林韵稍稍放心,可是想到赵乾一,心情再度跌落到低谷,那种酸涩和不甘,并不比听到楚彦赞美萧遥时少。 以前赵乾一只对她另眼相看,只对她好,连赵家年轻一辈也远远比不上她,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保护神。 可是现在不是了,他开始对另一个女人好,呵护另一个女人。 赵乾一他,爱上了萧遥。 林韵双手握紧,指甲掐进掌心,满心都是不甘和愤恨。 她缓缓看向眼前面目俊朗,怜爱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心里涌起无限的恐慌,“楚彦,你会不会离开我?” 像赵乾一那样,本来只对她好的,可是现在却开始对萧遥好,比对她还好得多。 楚彦笑起来,“我怎么会离开你?” 林韵握住他的手,“那你娶我好不好?我们结婚……” 楚彦愣了愣,“可是丽群……” “我感觉全世界都抛弃我了,你也要抛弃我吗?”林韵再次哭了起来。 楚彦听不得她哭,最终点点头,“好吧,我们去结婚。” 调香协会负责人看到营销,有点生气,下午的时候,专门召集高层会议,对营销的高层进行批评。 负责营销那高层道,“我们的营业额的确比我自芳香的好很多,现在只是实话实说。再说了,有很多支持我们协会的调香师希望我们压过我自芳香,我们总不能不顾他们的心情吧?” 好几个高层马上点头附和,说由于协会接连失利,如今有很多底层调香师产生了怨言,此时正该点出营业额让大家放心,毕竟收益才是大家最为关注的。 负责人皱着眉头,“调香师自己说没问题,我们不该这么引导。万一有一天反噬……” “不会有那一天的!”好几个高层异口同声道,说完了,又鄙夷地道,“我自芳香不过是小作坊,背后没有我们协会这样的人脉,永远别想在收益上跟我们较量。这辈子不行,下辈子也不行!” 这时一直低头看手机的高层忽然嗤笑出声,“哈哈哈,我自芳香疯了,竟然营销他们的新香水是粉丝和偶像的香水!他们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偶像高高在上,对粉丝来说,分明是我们协会的倾慕更合适!” 其他高层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会议室里充满了看笑话的笑声。 然而三天后,他们的脸都肿了! 调香协会的销售额变低,这没什么,协会高层早有心理准备了。 可是,我自芳香的销售量大增,甚至可以用大爆特爆来形容,这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说好的用营业额教我自芳香做人呢,现在竟然反被教做人了! 高层们还在原来那个会议室,黑沉着脸看我自芳香专卖店门口排着长龙的视频,再无一丝那日的愉快。 营销高层怀疑地道,“这是假的吧,一定是我自芳香为了好看,请人去排长队的!” “并不是假的。”负责人又放另一个小视频,“我自芳香在各个城市的专卖店门口都排起了长龙,从视频可以看出,顾客都是年轻男女。” 赵女士问,“这说明了什么?” 负责人看向那日嘲笑我自芳香营销追星族那几个高层,“这说明,追星族吃了我自芳香的安利。” 所有人倒抽一口气,“不可能吧?追星族那么庞大,如果都喜欢我自芳香的香水,那么——” 他们简直不敢想,如果追星族都喜欢我自芳香的香水,那么接下来几天,我自芳香的营业额能把协会爆出几条街! 要知道,在华国,追星族是超级庞大的群体。单个明星粉丝就能打榜刷单把自己爱豆送上各大榜单的榜首,当他们都被一款香水戳中之后,这个量大得难以估计! 很多高层想到那个可怕的销售量,嫉妒得眼都红了,会议室的氛围马上变得紧张和低落。 过了好半晌,觉得脸疼又心疼的几个高层问,“按照视频的顾客粗略计算,我自芳香的营业额大概有多少?” “他们在几个一线二线城市的营业总额,很有可能超过我们在全国的营业总额。”负责人说道。 所有高层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中的嫉妒几乎要实质化了! 如果没有我自芳香,那么这样惊人的营业额,就该是调香协会专卖店的! 那些钱,也将是他们的! 负责人看向营销高层,声音有掩饰不住的怒意,“我自芳香的销售量高了就高了,可你偏偏营销他们销售额不行,这前后反差,这脸我们协会丢大了。” 他没想到,自己都快要退休离开调香协会了,还会被这样疯狂打脸! 都怪这群蠢货! 营销高层面色狰狞起来,“我自芳香不该存在!” 萧遥也不该存在! 先前嘲讽我自芳香营业额不行的调香师也在发出这样的呐喊,不过他们只敢在心里喊,在网上不但不敢喊,甚至连普通的发言都不敢。本来脸就被扇种了,再去发言,被网友嘲讽一番,脸都要被打烂了! 网友们知道我自芳香的新香水卖得很好,因为朋友圈和微博上很多人在晒,说这款香水好,可是他们不知道,竟然好到在门口排长龙的地步! 要知道,这只是香水而已,和各种刚需品没有可比性,就连和手机,也没办法比。 可是,消费者就是排起了长龙! 他们到处发帖讨论,企图分析这种疯狂的现象。 很多追星的少男少女得意洋洋地来解惑, “真没想到会造成轰动,粉丝来开个麦吧。我对我男神的倾慕,就是萧遥香水表达的那个样子,我倾慕他,包括他的优点和缺点。不管将来会不会爬墙,但起码在这一刻,这就是我的心情!所以,我买香水了,我们很多粉丝组团去买的!” 追星族第一次追一款香水,带来的庞大销售额让国内外经济评论家吃惊,也引起了极其广泛的关注! 国外的调香协会看到各种排长龙的图片和小视频,都震惊了,在ins上发“amazing”,“unbelievable”! 甚至有好莱坞著名男女明星表示,希望感受一下萧遥的香水,并愿意做我自芳香的代言人! 这一下,萧遥和我自芳香并这款香水,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关注狂潮! 什么是红?这才是红!红出圈了! 红得大咖主动来舔饼! /32/32923/7034663.html 第37章 第 37 章 国内的网友激动疯了,到处发帖屠版。 而萧遥的名气,随着这可怕的销量和红出圈的关注度,再次在全球范围内膨胀一圈! 可萧遥却累坏了,一直在加紧调配香水,为了减少工作量和迎合追星族这群消费者的喜好,还专门加急定制了一批小两倍的瓶子,然而还是累得不行。 汪明贞见萧遥太累了,提议限量发售。 萧遥没同意,倒不是她贪钱,她只是觉得,有人喜欢自己的香水很好,她要对得住这份喜欢。 她的付出是值得的,追星族们用了香水之后百分之九十八是给好评的,以至于她的香水得到的赞誉越来越多,目前已经有压倒调香协会“倾慕”的趋势,或许三天后,就能彻底碾压“倾慕”。 又过了三天,我自芳香的销售额丝毫没有回落,仍旧让人眼红。 我自芳香新香水的好评,则碾压了倾慕,成为了本年度最受喜爱的香水! 调香协会的高层们差点崩溃了,他们唾骂汪明贞阴险,竟然冲追星族下手,又在心里懊悔,竟然没有在追星族中营销。 追星族爱偶像,这种爱是不平等的,如果他们率先营销了,估计我自芳香如今可怕的营业额,就是调香协会的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又过了几天,我自芳香的新香水销售量终于回落到正常阶段了。 调香协会的高层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又被一个噩耗气得差点吐血——南方著名的调香师刘恒文宣布退出调香协会,追随萧遥! 而刘恒文出走时,还带走了二十多个调香师! 高层们看到刘恒文对着媒体说什么“协会积重难返,需要有魄力的来整顿,让有才华的施展才华,而不是凭喜好扶持或者打压中下层调香师”这样的话时,恨得想扑进电视机里把刘恒文给啃了! 汪明贞每天喜气洋洋的,她当初知道和萧遥创业能赚钱,可是没有料到,竟然这么赚。 这天,她得到一个好消息,马上亲自来告诉萧遥,“告诉你件事,你一定想不到!” 萧遥准备了足够的香水,终于可以歇一歇了,瘫坐在沙发上问,“什么消息?” “协会专卖店股权内部有变动,楚家可能会被排挤出去。”汪明贞笑着说道,“下个月6号,你发布的香水再次盖过调香协会的香水,楚家估计就真的不行了。” 萧遥来了兴趣,“难道是因为调香协会专卖店的销售额受到冲击吗?” “没错!”汪明贞点头,笑看向萧遥,“萧遥,你做到了!” 萧遥点点头,楚彦欠她的,终于要还回来了。 说完了这件事,汪明贞转移话题,“你对李明耀有什么看法?我听他说,最近约你可你都不出去。”她没说这是李明耀托她旁敲侧击的。 “就是朋友,但是不想纠|缠太多,免得被他带来麻烦。”萧遥说道。 她可不想被发疯的张小姐纠|缠不休。 汪明贞好奇地看着萧遥,“你对李明耀没有好感吗?” “好感?”萧遥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他人很nice,相处起来很愉快,应该算比较有好感吧。” 汪明贞心中一喜,但发现萧遥眼中没有一丝暧|昧,喜意就没了,心中涌上巨大的惋惜,“我觉得他很适合你,无论是人还是家世。”说完见萧遥丝毫不为所动,又问,“那你对赵乾一呢?” 萧遥回道,“对他?要时刻小心被他坑害。” “……”汪明贞很无语,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说,你对他有没有男女之情什么的。如果有,倒是可以发展的。这阵子有两拨人袭击你,但都被赵乾一留下的保镖击退了,可见他势力还不错。” 萧遥更是诧异,“我倒是不知道有人袭击我。”说完又道,“你怎么会把我和赵乾一扯在一起的?就是个陌生人,哦不对,是个需要提防随时给我一刀的敌人,我为什么要对他有男女之情?” 汪明贞绝望了,半晌才道,“没事,你还年轻,慢慢找个自己喜欢的。” 萧遥点头。 汪明贞看着眼前玉容灿然生光的美人,忍不住又叮嘱道,“你一定要小心,我猜这两拨袭击你的人和调香协会有关。你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估计对你恨之入骨!” 萧遥认真点头,“我会的。”虽然她有预感自己这辈子也会早夭,但事情还没做完,她可不希望半途就死了。 转眼再次迎来月末,调香协会发布新香水,名叫“暗恋”。 这款香水以其千回百转的暗恋情怀秒杀了无数少男少女的心,和上一款倾慕一样,红遍全球,获得了广泛的赞誉。 调香协会照样不死心,继续沿用老招捧杀萧遥,把大众的期待心理无限拔高,期待萧遥自己到时对不住大众的期待然后滑铁卢。 萧遥拿到我自芳香的“暗恋”之后,刚闻到味道,就知道是赵乾一调配的。 进了实验室,她再次认真闻香和评香,认真记录下各项信息。 之后,她开始在网络上翻找网友们对暗恋的描述,找了数不清的资料之后,她又致电汪明贞,问她暗恋的感觉。 当确切知道暗恋是什么之后,她闻着赵乾一的香水,觉得这次有点棘手。 赵乾一的香水暗恋,从对暗恋的剖析和调香技巧来说,已经很完美了。 或者说,他对暗恋的剖析,比她深刻得多! 想要超越这款香水估计做不到,最多只能打个平手。 想清楚了,萧遥开始调香。 花了三天时间,萧遥调好香水,然后放进冰箱里。 香水调配出来之后,一般是需要时间让各种香精更好地融合在酒精里的,为了缩短这个时间,萧遥习惯将香水放进冰箱里,加快这个融合的过程。 3号晚上,汪明贞打来电话,声音里充满了干劲,“怎么样,你那里准备好了吗?我这里已经安排好营销了,你那里如果没问题,我们很有可能再现上个月的辉煌!” 萧遥站起来走向调香室的冷藏库,嘴上说道,“香水已经调配好了,不过我再去看看吧。” “嗯,再看看吧。”汪明贞也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十分支持萧遥看一看的决定。 萧遥拿到香水之后,用闻香条蘸了些放在鼻端闻了闻,脸色一下变了。 汪明贞轻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闻到了吗?怎么样?” 萧遥又闻了闻,确保自己没有闻错了,连忙拿起电话,“香水出问题了,并不是我调配的味道,多了一股淡淡的涩味,如果不是专业人士仔细闻,很可能会忽略了。” 这样淡得几乎没有的涩味,普通消费者是闻不出来的,可是专业的评香师和顶级的调香师都能闻出来。 若香水热卖,评香师指出香水里的涩味,她和我自芳香的名声,将江河日下! 如果再有调香协会的人运作,从此一蹶不振也有可能! “什么?”汪明贞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萧遥摇摇头,目光打量着冷藏室的四周,“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很清楚,我自己调配的香水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这批香水的味道变了。” “我在港岛,明天早上才能上大陆……”汪明贞的声音很急,“李明耀在大陆,我先让他带人去你那里。你时刻带着手机,等他来了,赶紧开门。” 萧遥点头,“好。” 汪明贞又道,“你也暂时别调香了,或许是某些香精出了问题,等查明白再调香。大不了,我们这个月不发布新品就是。” 虽然会有很大的损失,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你放心,我会先闻过香味再调香的。”萧遥可没打算停下,让调香协会有喘息之机。 李明耀来到的时候,萧遥正在排查各种仪器。 香精她确信是没问题的,因为调香时,她都仔细闻过,如果有问题,她当时就知道了。 唯一有可能出问题的,是调香的器材和装香水的容器。 可是她闻遍了剩下的器材,没发现任何问题。 眼看时间不早了,萧遥决定继续调香。 时间这么紧,虽然调出新香也未必能保持不败,但没试过她不甘心。 李明耀见萧遥还要调香,满脸担忧和责备,“你怎么还在调香?如果有人动了你调香室里的东西,就表示那个人能旁若无人进你家,你很危险!” 萧遥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有人进了我家,而是通过某些手段在某些地方放了东西。” “那你现在调香根本没用,都还没找出问题,即使调配出香水,还是不能用。”李明耀说道。 萧遥道,“我觉得,针对我的人只是要让我输掉这次比赛,所以应该只动上一个批次的东西,之后的不会动。” 李明耀叹了口气,“就算你现在调香也来不及了,不如今晚先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萧遥问。她不想争论要不要继续调香的问题,她是要调的。 李明耀道,“报警。一来可以让警察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查背后的人,二来,可以让大家知道,你的调香室出问题了。”这么一来,即使我自芳香的新品发布迟了,消费者也可以理解。 正说着,门铃忽然响了。 李明耀让萧遥坐着,自己去开门。 当看到门外的人时,他有点吃惊,“乾一,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你怎么来了?” “萧遥是不是出事了?”赵乾一一边问一边推开李明耀,大踏步走进来。 萧遥抬头,看到赵乾一满脸的仓皇和担心,有点吃惊。 赵乾一来干什么? 她看向赵乾一,见赵乾一上下打量了自己一遍,很快收起脸上的表情,问,“你没事吧?” 萧遥摇摇头,“我没事。” 目光却看着赵乾一,等着他的下文。 赵乾一却看向李明耀,“明耀,你怎么来了?” 一直站在旁若有所思的李明耀笑了笑,“你这话,也太不见外了吧?这是萧遥家,我来了可不需要向你报备。” 赵乾一又看了萧遥一眼,对李明耀说道,“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保镖说你带着人过来——” 萧遥开口,“我的香水出问题了,调香时是没问题的,调香完成后,我闻过,也是没问题的。” 赵乾一的脸色一下变了,“有人进入你家了?”又看向跟进来的保镖,目光冷峻,“你们擅离职守了?” 保镖连忙摇头,“我们一直有人在这里守着,各出口的监控也一直看着,没看到有人进来。” 赵乾一沉吟片刻看向萧遥,“今天3号,你6号才发售新香水,现在赶一赶还来得及。你先去我哪里,用我的调香室调香。”又看向李明耀,“明耀在这里排查一下,有什么情况跟我说一声。” 李明耀皱眉,“喂——” 赵乾一没理会他,只是看向萧遥。 萧遥犹豫片刻,点点头答应了。 她想调香,抢占市场份额,让大陆调香协会逐渐式微。她的朋友当中,没有人有调香室,调香协会的人不用想,所以赵乾一的调香室可能是最合适的。 李明耀见萧遥答应了,就没反驳,冲萧遥笑笑,“萧遥,你先收拾一下,我和乾一有些事需要聊聊。” 萧遥点头,马上回去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在脑海里模拟改变配方。 赵乾一家是独栋的大别墅,虽然处于闹市区,但是却很幽静。 萧遥无暇多看,跟着赵乾一进入调香室之后就开始埋头修改配方。 时间紧急,她如果还按照原先的香方调香,香精不能融合到位,极有可能输给调香协会的暗恋,所以她得改进香方,努力让这次不输。 两个小时后,萧遥才弄出了新的香方,经过测香和修改,又过了一个小时,才终于确定了最终的配方。 剩下的,就是调香了。 凌晨三点多,萧遥终于调配好足够的香水。 她甩甩头站起身,把香水放进冷藏库,又有赵乾一适时进来帮忙,很快放好所有的香水。 从调香状态出来,萧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她感觉到赵乾一一直在看自己,可是实在维持不住风度了,假装没看见,打着哈欠提出要回家。 赵乾一让她吃完宵夜再回去。 她看了看,宵夜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就点头同意,用混沌的大脑琢磨着到时把宵夜钱加在香精钱里头一起给赵乾一就行了。 刚在餐桌上坐下,急促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赵乾一去开门,萧遥抬头,看到李明耀提着一个食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真巧——” 李明耀带来了香喷喷的烤串,萧遥清醒了些,没忍住,吃得肚子溜圆才打着哈欠,起身告辞。 赵乾一和李明耀都说要送,萧遥困得不行,懒得再听两人争执,干脆让两人一起送她回去。 第二天萧遥醒来,汪明贞已经坐在她家里了,见了她道,“你还睡得着……” 萧遥道,“我担心得睡不着,事情还是那个样子,睡个好觉,也还是那个样子。所以,我选择睡个好觉。” 汪明贞听得又好气又好笑,道理自然没错,可这种情况下,睡不睡得着,哪能由人控制?也就萧遥这个奇葩能睡得着! 萧遥坐在汪明贞对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警方已经带了样品回去化验,你的调香室有不明人士进来过,已经被报道出去了。”汪明贞说道。 这个消息引起了全民关注,甚至传到国外去了。 粉丝自然是担心加谴责坏人,另有网友则分成了两派在打嘴炮。 一派说萧遥这次调香没办法超越暗恋,所以才自导自演贼喊捉贼,企图躲过这个月的比拼。另一派则认定这件事是真的,因为萧遥最近没少得罪调香协会。 认为萧遥自导自演的,多数是调香协会的调香师,他们最近一直吃瘪,难得有机会踩萧遥,当然用尽全力了。 而支持萧遥的,除了普通网民,还有脱离调香协会的一批调香师。其中刘恒文更是趁机揭露了调香协会里打压新调香师和非协会调香师、权钱交易、权色交易等黑幕。 这些黑幕虽然没有直接确切的证据,但有间接的证据,一经发表,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加上有反联盟推波助澜,调香协会被全民声讨! 调香协会见有些顶不住了,马上死锤萧遥,企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目前,两件事热度差不多。 汪明贞把情况说明之后,看向萧遥,“新香水怎么样?能在6号准时上市吗?送检不用担心,我已经打通关节了。” 萧遥想了想,“推迟一天吧。迟一天可以让香精融合得更好,也给分拣包装预留时间。” “那就推迟一天!”汪明贞重重地点头。 推迟一天会影响我自芳香和萧遥的名声,会影响销售量,但为了保质量,只能做出一些牺牲了。 只是心里到底不高兴,汪明贞咬牙,“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萧遥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这次的香水,我不敢保证不会输,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赵乾一的冷藏库她没用过,不知道效果如何,不敢确保放那里不会出问题。 她当时也曾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冒险了。 “我知道。”汪明贞点点头说道。她有事要忙,叮嘱萧遥不要外出,如果有警察来调香室查看,叫保镖跟着进去,便离开了。 当天傍晚,涩味来源就出来了——冷藏室里多了一块冰,这块冰经检测,里面有茉莉香精的残留,警方初步估计,本来是混有茉莉香精的水,结冰过程中,香精的味道散逸,污染了萧遥的香水。 这些水的味道并不难闻到,但萧遥当时调香后身上带着香味,这香味中本身有茉莉香,也就没闻出冷藏库里的茉莉香,直接把香水放好了。提前放在冷藏库的茉莉香精味道和香水融合,改变了香水的味道。 汪明贞十分不解,“茉莉香精怎么会有涩味?” 萧遥解释,“放久了或者被污染了的液态香精很容易有涩味。” 汪明贞点点头,让萧遥该干嘛干嘛,自己和警方交涉,“知道是茉莉香,也知道是冰块,可是谁放的,还得麻烦你们继续查。守在这里的保镖还有监控,你们想看尽量,我们只求尽快查出偷放茉莉香精的人。” 5号那天,萧遥在家练字,接到苏丽群打来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苏丽群几乎崩溃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萧遥,你为什么回来?是不是为了楚彦?他和林韵登记结婚了,你白回来了!” 萧遥道,“我是为调香回来的,和任何人无关。楚彦和林韵结婚,也和我无关。” 说完不等苏丽群再说,就挂了电话。 但是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萧遥点了红键挂断。 接着,手机震动,苏丽群发了信息过来:“萧遥,接电话,我知道谁污染了你的香水。” 萧遥看了一眼信息,见手机再次响起来,便点了接听。 苏丽群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萧遥,我给你提供线索,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你要我做什么?”萧遥好奇地问。 苏丽群道,“你去帮我离间楚彦和林韵,得手之后离开他!” 她不怕楚彦会重新爱上萧遥,她了解楚彦,楚彦从小要什么有什么,顺风顺水,只在萧遥身上吃过瘪,吃的还是欺骗感情这种奇耻大辱,楚彦永远无法忘记。 萧遥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 “你就不想知道线索吗?”苏丽群气狠狠地问。 萧遥道,“我已经交给警方查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苏丽群有线索,警方迟早会找到的。对她来说,迟点早点无所谓。 苏丽群听了,不甘心,好说歹说再三劝萧遥答应自己。 萧遥不想废话,表示不会改变初衷之后,就打算挂电话了。 苏丽群见萧遥不上钩,只得悻悻地道,“张小姐找过我,据我所知,也找过林韵,我没答应张小姐,或许林韵答应了也说不定。” 她自然不希望萧遥好过,不过比起萧遥,她更讨厌林韵和一味偏帮林韵的调香协会,所以乐得看协会倒霉,哪里愿意帮张小姐?为此,她连萧遥给自己倒香水令自己出丑的仇都忍了。 而她之所以愿意无偿将这个消息告诉萧遥,是希望萧遥能够借此干掉林韵。 萧遥将这个消息告诉汪明贞,就起身去赵乾一那里看香水。 转眼迎来了万众瞩目的7号。 我自芳香的新香水,将在今天上午九点正式发售! 萧遥一大早起来,先去看今天发售的香水,打算提前闻闻,也好心里有成算。 /32/32923/7034665.html 第38章 第 38 章 成败就在今朝,汪明贞很紧张,也跟了去。 香水瓶子是调香协会“暗恋”面世之后马上开始定制的,托调香行业发达,3天内就好了。瓶子小清新风格,伴着大红色的香水,有种诡异的美感,也异常贴合“暗恋”这个主题。 汪明贞看到萧遥拿着香水瓶子看,心里有些紧张,忍不住说话,“我已经把你提供的信息告诉李明耀、赵乾一和警方了,不知道他们查得如何。” 萧遥看出汪明贞的紧张,笑道,“他们本来就知道这个消息的,你说不说,他们该查的还是一样查。你放松些,别紧张。” 汪明贞点点头,可还是忍不住紧张,忍不住继续说话,“昨晚那个保镖进来和赵乾一说话,我觉得赵乾一神色有些紧张,虽然他很快掩饰了。” “和我们无关,不用管。”萧遥说完,不想汪明贞继续紧张了,便拧开盖子,轻轻喷了一些香水出来。 汪明贞马上不说话了,屏住呼吸,看着萧遥,手心出了冷汗。 她对萧遥的调香水平自然是不怀疑的,可是一来这些香水是中途调配的,二来这些香水是在赵乾一的调香室里调配并且冷藏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佛手柑、青柠檬和薄荷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让人情不自禁想起青春期那场酸涩又甜蜜的暗恋,那些日子,仿佛连空气都带着甜蜜和苦涩的味道,那风、那花、那叶子,那白云,全都成了那个人的陪衬。 汪明贞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港岛的紫荆花开了一季,却仍旧灿烂…… 楚彦疲惫着脸,看向冷着脸的赵乾一,“乾一,这件事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算了好不好?” 他家里在调香协会的股份最近似乎出现了问题,所以他这几天一直很忙碌,累得不行,和林韵的蜜月旅行因此都取消了。 今天一大早就接到赵乾一的电话,让他马上来一趟。 他来到才知道,萧遥这次补救调配的香水,是在赵乾一家完成和调配的。这也没什么,赵乾一痴迷香水,萧遥调香调得好,他愿意帮助萧遥很正常。可是很不正常的是,林韵竟然牵扯进来,罪名还是企图污染萧遥的香水! 这太叫人难以置信了! 楚彦不愿意相信,可是面对监控上的铁证,他不得不相信。 只是,即便相信林韵真的做了,他也得保她。 赵乾一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在看不住地抹眼泪的林韵,良久开口,“林韵,你真让我失望。” 林韵浑身僵住,很快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向赵乾一,仿佛崩溃了似的,飞快地说了起来, “是,我让你失望了,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我是个人,我也有嫉妒心,过去的鲜花和掌声都是我的,我习惯了拥有这些。可是现在被萧遥抢走了,就连你……你过去只对我好,现在却对萧遥好。我嫉妒!” 她知道赵乾一的性格,抵赖是没有用的,坦白地说出心里话才有可能被饶恕。 而且,她也不想再忍了,她怕再忍下去,没有人约束心里的魔鬼,自己会变得面目全非。 赵乾一对萧遥温柔时,她忍着,赵乾一维护萧遥,她继续忍,赵乾一为萧遥调倾慕,她咬牙忍着,赵乾一为萧遥调暗恋,她再也忍不下去了,然后做出了这次的事。 楚彦愕然,看向林韵,“阿韵,你说什么?嫉妒?”他才是她的男朋友,她嫉妒赵乾一对萧遥好做什么? 再说,在萧遥离开调香协会之前,林韵也没有鲜花和掌声啊。怎么才不过五年,林韵就习惯了拥有的这些,并不许别人抢走了? 赵乾一看向林韵,一字一顿说得有些慢,“鲜花和掌声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是萧遥自己挣回来的。我的尊重和欣赏,包括爱,也是萧遥自己挣回来的。” 林韵愣住了,他终于说了,终于说出来了。 楚彦也震惊地看向赵乾一,见他提起萧遥时脸上的温柔,心中升起一丝丝的烦躁。 赵乾一看向林韵,想起她从青涩的少女时期就认真地跟自己学调香,到底不忍对她赶尽杀绝,于是道,“昨天我就知道了,可是昨天萧遥也在,我才在今天问你。” 林韵不但没有高兴,反而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知道,这不是说她比萧遥重要,而是他对她最后的仁慈。 果然,赵乾一开口了,“从今天开始,你不用跟我学调香了,也不用过来找我了。” “不——”林韵一边哭一边摇头,“乾一,你不要这样对我。” 楚彦看到林韵的眼泪,顾不得心里的酸意,也看向赵乾一,“乾一,阿韵这次只是一时想岔了才犯错,她本性不是这样的,你原谅她这次好不好?” 他知道林韵的愿望是跟赵乾一调香,如果赵乾一不要林韵,林韵一定很难过的。 林韵泪眼汪汪地看向赵乾一。 赵乾一摇摇头,“我讨厌亵渎香水的人。” 林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人也软软地跌坐在沙发上。 楚彦也说不出话来了。 赵乾一看了两人一眼,转身上楼了。 楚彦见林韵小脸一片刷白,满是泪水的杏眼一片茫然,好似迷路的小鹿,瞬间心疼起来,坐过去抱住她,“阿韵,你别难过……” 林韵伸手抱住楚彦,“我只是不甘心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而已,我又没有害人……你是我的爱情,乾一他是我独一无二的友情和师徒之情……我只是想牢牢地抓住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关注调香的人都知道,有人潜入萧遥的实验室,导致萧遥的第一批香水出了问题。 虽然我自芳香对外说萧遥已经重新调香,但是大家对此还是很不看好。 香水调好之后,是需要时间沉淀才会成就隽永芳香的。萧遥的时间这么少,调配的又是暗恋这个主题,怎么可能弥补得了时间缺失带来的浅薄? 当初赌香萧遥第三局没测香却赢了,是因为她调配的睡眠香具有开创先河的意义,究其香水质量,却并不特别优异。现在调配暗恋,失去了开创之举,对上的又是赵乾一这个强敌,基本不可能有赢面,想平局也难。 调香协会的所有调香师都意识到萧遥的崛起对协会的冲击和危害,出走的刘恒文及一众调香师就是实例,协会专卖店每况愈下的销售额更是血淋淋的铁证! 这些调香师都明白,萧遥这个人留不得,她是不该存在的! 她若存在,将一步步从口碑到利益,一点点打倒和蚕食调香协会! 这个世界上,有调香协会就不能有萧遥,有萧遥,就不能有调香协会! 所以调香师们这次再次在网络上捧杀萧遥,希望经此一役,能彻底打垮萧遥,除掉强敌。 协会的柜姐知道上次有柜姐被我自芳香的英姐臊了,这次更加谨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去我自芳香专卖店的柜姐却多了两个! 李明子这天仍然和孙小玲来排队,只是这一次,她们脸上不再像以往那样轻松。 关于暗恋,赵乾一已经用香水诠释到极致,萧遥本来就很难超越,又临时出了岔子,想要赢太难了! 英姐并一众柜姐紧张得连早餐也吃不下,来到专卖店开门之后,就等着新香水的到来。 这次即将踏正上午九点,香水才被送过来。 柜姐们脸上带着微笑,说了循例的欢迎词之后,就把香水递给李明子,然后巴巴地等待着李明子评香。 香水喷洒出来,李明子还没出声,上个月来过的评香师首先发话了, “头香是佛手柑、薄荷和微量的青柠香交叉碰撞,以有节制的酸甜清香融合薄荷的清冽,恰好是暗恋有节制而压抑的甜蜜……这款香水虽然没有超过暗恋,可是并没有输!” 紧张了几天的英姐与一众柜姐听到这个评香师的评价,终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了。 不输就行! 李明子也是眼睛一亮,“对,我也是这个感觉。论起香水味的纯正,赵乾一更胜一筹。但是萧遥在香水里加入了肉桂和茉莉,让苦涩的味道不减,闻起来却平滑细腻一些,所以总和起来,两款香水打成平手!” 调香协会的高层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十分不满意,再从苏丽群那里知道萧遥竟然是在赵乾一家里调香的,心中对赵乾一也十分不满,当即就要求在调香室里的赵乾一过来给个说法。 赵乾一的说法很简单,那就是竞香要公平。 协会高层气极,却奈何不了他。因为论调香水平,他们不及赵乾一,论在协会的地位,大家相当,论家世,他们拍马也追不上赵乾一,综合起来,他们的地位和赵乾一没法比。 等赵乾一和赵女士离开之后,高层们阴沉着脸色,思量着怎么对付萧遥。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萧遥和我自芳香强势崛起,撬动了协会的利益,把调香协会的名声往地上踩,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负责人一听这个话题,就摆摆手站起身,“老头子约了去看医生,先走一步了。” 他只想顺顺利利地退休,自己平平安安的,别的可管不了。 众高层早知他的性格,见他走了也没怎么在意,继续商量处理萧遥的事。 剩下的高层分成了两派,一派提出像上两次那样,直接买凶,不过已经失败了两次,这次需要从长计议。 另一派则认为,赵家势力强劲,赵乾一保萧遥,用买凶的办法没用,应该另想办法,例如用萧遥的亲人来败坏萧遥的名声,把萧遥和反联盟绑在一起进一步败坏萧遥的名声。 大家商量了一个下午,最终决定,以败坏萧遥名声为主,买凶为辅,双管齐下。 商量完了这事,众高层想到萧遥一个人就给调香协会带来这么大的冲击,心情都很不好。 营销高层见状就活跃气氛,“高兴点儿,这次我们营销做得好,香水也不比我自芳香的差,你们很快就会看到好消息了!” 大家听到销售量,马上来了激情,纷纷看向营销高层,问,“怎么说?” 营销高层笑道,“不用我解释,过两天看营业额就知道了!” 苏丽群打听到高层没办法奈何得了赵乾一,心中很失望,决定继续等待机会。 她的本意是让协会高层逼走赵乾一,使林韵断一臂,从此再也无法与自己争锋的,没想到那么多高层都无法撼动赵乾一。 不过她相信,以后会有机会的。 当天晚上,调香协会营销高层看着网络上我自芳香专卖店门口的长龙,惊呆了,难以置信地尖叫,“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他急得在家里走来走去,走了几圈,拿出手机给协会市场部高层打电话,打算问问今日的销售量。 电话刚接通,他就听到对方在咆哮,“你们是怎么做营销的?特么拿走的经费比上个月多,效果却完全没有!特么下午开会还说等着看好消息,我好你大爷!” 营销高层被吼得有些懵,把电话拿远了点,结结巴巴地问是不是统计错了,把市场部高层气得更厉害,继续大声咆哮,骂营销高层中饱私囊,拿钱当自己的,没认真干活。 这话气得营销高层够呛,但毕竟是他无理,只得挂电话处理。 电话刚挂就又响起来,营销高层接了,又被狂骂一通。 一个晚上,营销高层被接连好几个电话骂得脸都绿了,这还不算,背后的大股东都忍不住打电话来问原因。 营销高层很委屈,他也搞不懂原因,明明都已经营销了最甜蜜最苦涩的暗恋,软文还点出“看你在电视上发光发热,我的心甜得像经冬的蜜糖,可是我知道我永远只能看着你,又苦涩得夜夜无眠”之类的话,怎么还是不行呢? 他的助理被削了一顿,提议,“要不,我们以后还是正经写香水策划文案吧?”起码辞藻华丽,看起来各种高大上。 萧遥知道这款香水的销售量惊人,虽然不及上个月,但差别不大,心情就很好,叮嘱汪明贞记得给赵乾一打款,还清借用调香室、香精以吃宵夜的钱。 这天,她睡饱了起床,正在吃早餐,就听到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和巨大的喧闹声。 很快有保镖进来,低声解释, “萧女士,有一对夫妻带着一批记者来到门外,说是你的舅舅和舅母,和记者哭诉你是他们养大的,可发达了只回去看过他们一次,没给过他们一分钱。我已经通知赵先生,赵先生说他马上过来,让我跟你说一声,叫你不要出去,也不要做任何回应。” 之前有人袭击过萧遥,谁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人混在记者和看热闹的人群里对萧遥不利,所以萧遥不能出去。 萧遥想了想道,“这不是赵先生的工作,你让他不用过来了,我会找人处理的。” 当初签合同,赵乾一只需要在一年内对她的安全负责,她可不想欠赵乾一的人情。 等保镖出去之后,萧遥给汪明贞打电话。 汪明贞表示会处理网络上的舆论,又担心萧遥受欺负,于是托李明耀过来帮忙看看。 萧遥挂了电话,想了想,决定不邀请便宜舅舅和舅母进来,免得他们来劲,在记者前狮子大开口让她答应种种不合理条件,她相信这对便宜舅舅舅母会这样做的。 半个小时后,赵乾一和李明耀前后脚就来到了。 其中李明耀打包了一份靓汤带过来,笑吟吟的,看着就叫人觉得暖,“来,喝点靓汤调节一下心情。” 赵乾一则脸色不大好,把一份资料递给萧遥,声音却很温柔,“你别担心,这里有一份资料,里面有你父母去世后留下的财产、你每个月的支出,你父母留给你的基金被你舅舅舅母转走的记录,他们威胁不到你。” 萧遥没想到赵乾一竟然准备了这么多资料,一时有些惊讶。 李明耀高兴地看向赵乾一,“乾一,你这资料来得真及时啊,从哪儿来的?” 萧遥心中一动,马上戒备地看向赵乾一。 上午她舅舅舅母才上门,这才一两个小时,赵乾一就有资料了? 他难道早就调查自己,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赵乾一的脸色更难看了,连通心脏的手指抽痛起来,他没管,幽深的目光凝视着萧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解释道,“我没有调查你,我只是找一些资料。” 他知道萧遥的舅舅和舅母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回来之后就让人查了。 没想到,她对他,没有任何的信任。 李明耀不解,看看萧遥又看看赵乾一,意识到自己说了那句话,让萧遥怀疑上赵乾一,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是啊,乾一不是那样的人” 萧遥意识到错怪了人,马上向赵乾一道歉,“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不客气。”赵乾一凝视着萧遥的眼睛,见她眸子里带着清澈的歉意和感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的心涌起一股无望的痛楚。 萧遥和他分得很清,不愿意有任何拖欠,看汪明贞发过来的账单就知道。 可是萧遥却愿意和李明耀有牵扯,让过来帮忙的他回去,反而叫来李明耀。 李明耀企图热络气氛,马上把汤拿出来,招呼萧遥和赵乾一喝汤。 赵乾一看向萧遥,“喝吧,我已经让人带一份资料给汪明贞了,她会帮你澄清的。” “谢谢。”萧遥再次诚恳地道谢。 萧遥舅舅舅母指责萧遥的事,已经上了热搜,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一部分网友认为,这是调香协会的抹黑,应该等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反转再讨论,免得被人带了节奏,冤枉了萧遥。 另一部分网友则认为,萧遥的舅舅和舅母已经去到萧遥家门口了,萧遥却不肯出来相见,白眼狼无疑了,以后再也不买她的香水。 还有一部分网友则认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舅舅养大萧遥,和父母无疑,所以即使舅舅再怎么极品,萧遥也得孝顺他们,毕竟养恩大过天。如今萧遥却不管不顾,应该被唾骂! 调香协会的调香师看着网络上满屏对萧遥的讨伐,心情很好,马上登小号去加了一把火。 “萧遥这人,只有调香技术能看,道德水准真的很低。当年造假、欺骗感情,现在又被爆出不认养大自己的舅父舅母,真是才德不匹配的典型!” “当今这个社会,是不是只看专业技能,不用要求道德了?” “学做事要先学会做人,萧遥连做人都不会,我认为应该暂时离开调香这个行业,免得再给调香这个行业抹黑。” 发这些话的时候,他们觉得心情特别畅快,就连周围的空气也清新许多。 然而,他们才刚发了这些话不久,就被热搜上#萧遥的解释#把脸都打肿了! 这份所谓的解释包括的内容很丰富,银行流水、基金交易等应有尽有,以十分完整的证据链推翻舅舅舅母含辛茹苦养大萧遥的谬论,同时揭示舅舅舅母贪占萧遥父母留下的遗产、虐待萧遥等一系列事。 网友们看得义愤填膺,当即对便宜舅舅舅母破口大骂,说他们拿了萧遥父母的遗产却不好好对萧遥,还要萧遥去做童工给他们钱! 那些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人,全都讪讪然地闭嘴。 网友们骂完一波便宜舅舅和舅母之后,又组团去骂调香协会,骂他们故意陷害萧遥,直骂得调香师们诈死,一个字都不敢回复。 调香协会的人脸痛得很,心里又十分不甘,憋得特别难受。 正在这时,网上忽然又出现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是萧遥的舅舅舅母在调香协会大闹,口口声声说“萧遥叫我们来找你要分手费和精神损失费,楚彦你不给钱的话我们天天来”,视频里,楚彦十分愤怒,叫嚣着“一分钱都不会给,让萧遥那个贱人别做白日梦”这样的话。 网友们看到这个视频之后,更愤怒了,先骂调香协会阴险恶毒,故意发这样的视频毁坏萧遥的名声,接着骂舅舅舅母极品,踩着萧遥的名义要钱,最后骂楚彦渣男,面对前女友一口一个贱人! 调香协会觉得很冤,这个视频不是他们放的。都被打脸了,他们还放这个视频,不是找死吗? 可是没人信他们,网友们都在骂他们,还放言以后支持励志的萧遥,不买协会的香水。 协会的调香师见引起了众怒,担心一个处理不好,调香协会的名声会更臭,连忙想办法转移网友的视线。 可是接连两件事,都十分极品奇葩,严重挑战了网友的三观,网友们气得很,根本不想轻易放过这事。 调香协会的高层想起上次林韵是小三那件事,最后是有顶流宣布恋情才抢走热度的,决定有样学样。 可还没等他们出手,有调香师就自作聪明,抓住楚彦该不该被骂这一点转移视线,说分手了还被要分手费,楚彦生气很正常,网友不该骂楚彦。 网友们的确被转移了视线,开始骂楚彦,一边骂还一边扒这个视频的时间点。 这一扒,竟然发现这个视频是萧遥和楚彦那个没成的婚礼之后的第三天拍下来的!而那天,也就是楚彦和苏丽群婚礼后的第三天,萧遥正只身坐火车去滇省! 顿时很多网友都被虐到了,男朋友楚彦婚礼当日变心,直接娶另一个,对萧遥极尽羞辱,萧遥只身远走他乡,舅舅舅母却打着她的名号找极品前男友要钱。 于是扒到最后,萧遥收获了一大波心疼,一个“励志姐”名头,楚彦和苏丽群都被拉出来唾骂,林韵是小三的事再次被提起。 苏丽群和林韵都是调香协会的,两人被网友骂,就牵扯到调香协会头上。 调香协会的调香师想祸水东引,没想到最终还是自己倒霉。 协会高层差点气死,于是决定放另一个大招。 /32/32923/7034668.html 第39章 第 39 章 这一天晚上,正是上班族学生党休闲看电视刷论坛的时候,微博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热搜。 #萧遥的调香老师# 这条热搜后面除了个“爆”,还多了个“沸”,网友们精神一震,来了兴趣,马上点进去看。 “萧遥的调香老师,是前罪大恶极反调香协会联盟领袖梁西亭的女儿,两人结缘于滇省,名为师徒,情同母女。萧遥原先不承认和反联盟有关系,是故意隐瞒身份,伺机学艺,回去为反联盟效力!” 微博下,有足足8张照片,都是萧遥和滇省雪山香料公司的女调香工程司梁丽的生活照,这些生活照里,两人言笑晏晏,看起来感情很好。 此外,还有一条图文并茂的长微博,证实了梁丽和梁西亭的关系! 网友们看完这条热搜,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愤怒! 萧遥长得好,调香技术过硬,又有相对比较坎坷的过去,他们对她是支持和怜惜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欺骗他们! 梁西亭是谁?当年调配出芳香扑鼻却有毒的香水,投放于火车站,造成133死127伤、震惊世人的火车站惨案的元凶! 萧遥竟然拜这样一个道德沦丧、反|人|类|反|社|会的人的女儿为调香老师,说她不是反联盟的人都没人信! 只是想起曾经对这个美丽女郎的多次误会,网友们忍住心中的愤怒,到我自芳香的官博下呼吁萧遥出来给个回应! 调香协会的调香师们看到萧遥几乎引起众怒了,如同大热天吃了冰西瓜似的,透心的凉爽。 他们看着网友们的逼问,很沉得住气地没有出来踩萧遥——他们相信,萧遥的老师是梁丽,不用他们踩,都只有凉凉的份儿! 反联盟神憎鬼厌、让人恨得欲除之而后快的实绩很多,并不止梁西亭那一单,萧遥只要和反联盟扯上关系,就注定人人喊打! 不过他们的高兴在看到赵乾一发博支持萧遥之后,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他们很愤怒,很不高兴,马上跑到赵乾一的微博下质问,问他为什么要支持一个和反联盟牵扯不清的人。 质问之后,看到赵乾一的很多粉丝马上粉转黑,知道赵乾一的发言不影响大局,反而有可能拖累了他本人,心里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萧遥在学习一些化学知识,没有上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汪明贞、李明耀和赵乾一差不多同时上门,脸色都很不好看,足够说明出事了。 放下书,萧遥看向三人,“出什么事了?” “你和雪山香料公司的梁丽认识?是她教你调香的?”汪明贞首先开口。 萧遥点头,“嗯,我当年去滇省,进入雪山香料公司做前台文员,为了调香去研发部打杂,曾经得过梁姐的指点,说她教我调香也没问题。” 汪明贞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见萧遥目露不解,于是将网上的消息详细告诉萧遥。 萧遥有点吃惊,任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梁丽竟然是反联盟的人,还是反联盟前头子的女儿! 李明耀开口,“根据处理危机公关的5s原则,这件事只能承认,不能否认。” 萧遥没有怎么犹豫就点头,“承认。”她的确跟梁丽认真学过调香,这没什么好否认的。该是她的锅和责任,她肯定是要背的。 汪明贞也是这个打算,一边点头一边站起来,“那就承认吧,不过要想好措辞。” “我照实说,不需要怎么措辞。”萧遥道。 赵乾一看了萧遥一眼,“这样的事不方便删帖和禁止讨论,否则容易引起逆反心理,所以我没让人删帖,只是使人引导舆论。不过你不用急,我回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资料,你尽量不要外出。” 萧遥对赵乾一点了点头,很快和汪明贞去书房,在汪明贞的帮助下,录制一个说明和致歉的视频放到我自芳香的官博上。 在视频中,萧遥穿着得体,说得很诚恳,“我当年并不知道梁姐和梁西亭的关系,但无论如何,我这种做法都伤害到很多人的感情,对此我很抱歉,在这里和大家说一声,对不起。”一边说一边鞠躬。 之后,她开始自述自己当年回老家拿了祖上留下的古老调香书籍去滇省找出路,进入雪山香料公司,得到梁丽赏析,跟梁丽学调香的一系列事,说得平铺直叙,没怎么煽情。 她长了一张好看的脸,道歉时态度诚恳,自述时一脸认真,用词朴实不夸张不粉饰,使得一部分人愿意相信她的话,并乐意维护她。 但是更多的人认为,她这个说辞并没能证明她不知道梁丽和梁西亭的关系,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萧遥看到需要证明自己不知道梁西亭和梁丽关系的要求,觉得懵逼。 这样的事,能怎么证明?什么样的东西才能算是证据? 就算梁丽出来否认,在怀疑的人眼中,也算不得什么证据啊! 萧遥只能沉默。 调香协会看到萧遥没有证据,马上买水军黑萧遥一波,并聚集了愤怒的网友,在几个一线城市我自芳香的门前静|坐示|威,要求我自芳香关门。 还有人报警,要求警方逮捕萧遥!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网友则分成两派展开了论证,支持萧遥的认为,她没必要撒谎,并从动机论来证明萧遥不会想不开和反联盟扯上关系,“她自己会调香,我自芳香也有汪明贞投资,不需要反联盟帮助,干嘛要自取灭亡和反联盟扯在一起?” 反对萧遥的人则认为,“我自芳香才开店没多久,知名度和口碑都跟坐火箭似的,不符合一般店的发展规律,肯定是因为背后有反联盟的人做推手!所以,要烧死萧遥这个异端!” 两派人吵了一天,谁也没吵赢。 此时事情传到了国外,莫尼和深情的贾斯丁都站出来支持萧遥,就连一向敌视反联盟的亨利,也认为,“反联盟的异端不可能有她那样的调香水平!” 他们站出来之后,支持萧遥的人马上多了起来。 调香协会一看,都这样了,竟然还不是一面倒,而是支持派和反对派各一半,这绝对不行!于是再次让人提起张小姐和苏丽群被萧遥倒香水在头上引发他们头发散发出发臭的事。 张小姐和苏丽群因被萧遥倒了香水不得不躲在家里,最希望发生的事有三件,一是找萧遥报仇,二是头发不再发臭,三是大家尽快遗忘她们当初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的事。 此时看到调香协会竟然把自己带出来,顿时大怒,恨不得撕了调香协会。 调香协会高层分别致电问两人,“你不恨萧遥吗?不想除掉萧遥吗?你也知道,她倒的香水,我们调香师和化学检测都没发现任何问题,这就说明你没办法报仇。正经途径不行,只能用非常手段。” 分析得差不多了,用一句话作结,“如果你的事能证明萧遥真的是反联盟的人,那么你不但报了仇,那些出丑的事,也可以变成被异端伤害,最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用这份伤害反过来干掉了异端造福人类。” 苏丽群是调香协会的人,还得继续呆在协会,心里不管怎么想,很快就没意见了。 张小姐有傲气的资本,但觉得协会的话很有道理——自己出丑的事无法消除痕迹,和单纯的笑话比起来,被害的悲情英雄无疑更好听,最关键的是,还可以报仇,所以最终没有再揪着这件事发难。 协会搞定了苏丽群和张小姐,很快暗中将苏丽群和张小姐当时出丑的照片扩散到各大论坛,让大家回忆一下这个倒霉的画面,并且诘问,“难道你不担心,有一天你也像她们一样吗?” 营销高层再三品味照片和这句话,觉得这波操作简直完美! 本来张小姐和苏丽群这两个“反联盟异端萧遥残害普通人”的证据出来后,已经让越来越多人要求法律制裁萧遥,要求警方介入的了。 可是这些照片发出去之后,马上有网友感慨,“调香协会看来是真的想一波搞死萧遥啊!旧事挖出来,声情并茂,准备得非常充分!” 网友对任何事都抱着怀疑的态度,这个网友的感慨一发出,就忍不住怀疑。 一切都这么巧,到底是真巧合,还是调香协会故意而为之? 如果是调香协会设计的,那么萧遥这事,还真的好好查一查才行。 于是初现颓势的支持派马上壮大起来,他们认定调香协会暗中操作,故意要搞死萧遥。 营销高层没想到会自掘坟墓,懵逼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觉得这个世界很魔幻。 明明很常规的操作,怎么就适得其反了呢? 林韵看了萧遥的事,心情涌起难耐的喜悦。 她想,赵乾一看到萧遥这样,总该死心了吧? 若论亵渎香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得过反联盟那些异端。 萧遥是反联盟的人,那么她也是亵渎香水的人。 放下手机,林韵脸上带上了笑容。 不过,她的笑容在看到阴沉着脸的楚彦时,受到了影响,她收起笑容,有些担心地问,“楚彦,你怎么了?” 楚彦看着电脑没有抬头,“他们骗了我。” “什么?”林韵追问。 楚彦看向林韵,“我那些朋友,他们当初骗了我。原来萧遥在婚礼第二天一早就回了老家,根本没有留下来等我去找她。来要分手费和精神损失费不是她的本意,是她舅舅舅母的本意。她真的不是贪财,是我误会了她……” 林韵的心颤抖起来,“你也是受人蒙骗。” 楚彦一脸悔恨,一拳重重地打在桌上,“是啊,是我蠢,才会受人蒙骗,对萧遥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说到“蒙骗”这两个字,他咬牙切齿,“一定有苏丽群的手笔,一定是她!” 林韵咬了咬嘴唇,“她可能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这样。”她理解这种嫉妒心有多可怕。 “我不要蛇蝎的爱!”楚彦冷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她当年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伤害人的阴损事!” 林韵看着异常气愤的楚彦,心头的醋意升腾,又觉得有些冷。 楚彦厌弃了一个人之后,竟然连解释都不听就判了人家死刑,当初萧遥是这样,现在苏丽群也是这样。 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不会也被这样对待。 楚彦看着林韵,目光变得柔和起来,“阿韵,你真好。你就不会撒谎骗我,连当初红包的事也跟我承认了,可惜我当时信伴娘和姐妹团,不信你的话。” 林韵迎着楚彦怜爱的目光,一颗心猛地颤了颤。 原来她当初曾那么美好,原来在他心目中,她这么美好。 网友们又吵了一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即使有一半人支持萧遥,这样的争吵对萧遥的名声及我自芳香的口碑来说,伤害也是巨大的,我自芳香暴跌的销售量就是证明。 调香协会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一个个都红光满面,等着萧遥的口碑坏下去。 他们很想发言落井下石,但由于网友们怀疑调香协会|阴谋论,所以死死忍住不去嘲讽萧遥。 不过,喜悦也需要宣泄的,调香师们忍着忍着忍不住了,于是决定注册小号去踩萧遥出一口恶气。 我自芳香在静|坐|示|威的要挟下关门了,汪明贞有些焦躁,她希望梁丽能够出来说话否认,可惜她托人找过梁丽,却得知梁丽事发后请假休息了,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萧遥却是知道梁丽不可能出现的,当年梁丽在一个小公司隐居就是为了清净,现在怎么能蹚浑水?再说,她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汪明贞叹气,又骂调香协会。 萧遥见她担心,便安慰,“你放心,形势应该很快就能好转的。” “为什么?”汪明贞马上激动地追问,“你难道有什么大招?” 萧遥笑道,“我没什么大招。但是我的睡眠香,应该结束第一期的临床试验了,到时会公布结果的。” 汪明贞双目一亮,“对啊,我怎么忘记这事了!” 一旦专业的医生出来说明睡眠香对失眠病人有效,而且没有副作用,甚至可能没有戒断反应,那么萧遥是反联盟的人、会和反联盟联合伤害人类这种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试想一下,如果萧遥真的是反联盟的人,为什么要调配对人类有好处的睡眠香?、 想赢得赌香比赛的话,不需要制作如此成熟的睡眠香,只需要有一点效果就行! 退一万步,即使那时大家仍旧怀疑,失眠患者和医生们,肯定会站在萧遥这一边支持萧遥的。 人数多了,压倒性胜利,萧遥的名声就回来了! 睡眠香的事还没公布,赵乾一和李明耀却首先弄到几份资料,这几份资料中有一份表明梁丽当年和梁西亭脱离关系的文书,还有一份表明梁丽和母亲盗取杀人香配方烧毁,最终梁母惨死在反联盟手里,梁丽逃出反联盟的证据。 这些证据一出去,叫嚣着弄死萧遥为民除害的网友们消停了一些,不像当初那样气势汹汹了。 调香协会一看,顿时急了,马上要继续买水军,企图踩死萧遥。 正在这时,国际医学科学院组织发布了一篇最新报告,报告称萧遥的睡眠香经过第一个阶段的临床试验,确定“具有优质的催眠效果,无不良反应,暂未见有戒断反应,从生理和心理两方面为失眠患者提供舒适的睡眠体验”,是一款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医用香水! 这篇报告一出来,马上被各国媒体头条报道,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了全球! 国内媒体马上沸腾了,对睡眠香大书特书,也首次对牵涉和反联盟扯上关系一案的萧遥用了极其正面的词汇报道,报道中多数是赞扬的话! 广大失眠患者也跟着站出来为萧遥说话,“她能调配出这么完美的睡眠香,肯定是已经研究了很久,这样一个愿意为病患做些什么的人,是个有人文关怀的人,绝对不是反联盟那些没有人性的异端!” 网友们很震惊,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字,“卧槽,这是真的吧?我没看错吧?” “明明是调香界的,竟然跨频去了医学界,陈|独|秀|本|秀了!” “对反联盟异端的定义是什么?萧遥调配的香水是为人民服务的,和反联盟异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大好形势竟然一下子就被逆转了,对调香协会众人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高层带着日了狗的心情开会,咬牙切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国际上没有注意这方面的消息吗?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 高层们骂了一场,可都没能发泄心中绵绵不断的不甘和愤怒。 之后再想办法,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除了买|凶|杀|人,也就只能继续污蔑萧遥调配睡眠香只是为了取信于人,后期所图甚大! 发布了水军的任务只有,高层们都没离开,坐在会议室里等消息。 可是他们没等来好消息,却等来了世界医学领域top10的精神病学专家刘易斯的采访, “是的,我们都很震惊,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调香竟然能够解决这种问题。在听到睡眠香的时候,我们是拒绝的,我们认为这是华国人在和我们开玩笑,是调香界为了名气,故意弄虚作假。可是经过第一阶段的临床试验,我们不得不相信,是我们过于狭隘了! “萧遥的睡眠香很棒,第一阶段的临床试验结束后,我和戴维斯他们商量着,要向诺贝尔申请一个单独的奖给她,以表彰她在这方面的伟大贡献。诺贝尔那边看过疗效,本来答应了,但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决定先到华国进行调查。 “要我说,不必调查,能够调配出睡眠香,能够营造那样意境的调香师,不可能是反联盟的异端。不过,查清楚也好,还萧遥一个清白,也让那些人无可攻击。” 看到这个采访,调香协会的高层们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面色酱紫,全都内伤得想吐血! 诺贝尔奖,竟然还诺贝尔奖! 这怎么可以?! 可是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动作,国际调香协会就打来了电话,言辞严肃地要求,“绝对不能再动萧遥,一根头发都不准动她!你们没办法吸纳她加入协会,就让她自由调香!” 什么人都不得罪的负责人不在,由副会长接电话,副会长很不解,“她和反联盟有关——” “她不会和反联盟有关,没有什么可是,我们说没有就没有!”国际调香协会联盟的人说得很坚决,末了又说明利害关系, “这些年,我们做梦都想让调香被纳入诺贝尔奖,可是一直没有成功。现在,这是送到眼前的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能出什么岔子!一旦萧遥拿了奖,以后这个奖都有我们协会的份了!我绝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电话是免提的,所有高层都听到这个让他们五雷轰顶、如丧考妣的坏消息! 协会能拿诺贝尔奖当然是好事,可完全不能和他们的利益相比啊!他们都这把年纪了,根本不可能拿奖,还是拿到手上的钱和权力比较实际! 挂了电话,会议室里一片低迷。 过了不知多久,营销高层终于开口,“怎么办?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副会长讽刺地说道,“国际调香协会离得远,不用受萧遥的气,他们当然愿意息事宁人了。” 沈家华道,“山高皇帝远,我们做什么,如果不闹出来,他们根本不会知道。” “你是说……”副会长看向他。 沈家华颔首,“但是一定要从长计议,绝对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众高层认真商量了一番,把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沈家华再次开口,“我觉得,每个月月末的调香,不能再让赵乾一插手了。他一向不服从协会的管教,这种会议经常不来参加,这次还支持萧遥……” “那就换人。”副会长点头。 市场部高层很迟疑,“我们协会有人调香能超过他吗?如果没有,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怎么没有,丁白当初就和赵乾一齐名的,只不过家世没有赵乾一好,才渐渐退出核心圈。这些年他潜心调香,水平肯定比赵乾一高。”沈家华马上道,“再说了,我觉得赵乾一之所以没赢,可能是故意让着萧遥的。” 副会长马上追问,“怎么说?”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沈家华。 沈家华看向众人,“你们该不会没看出来,赵乾一爱上了萧遥吧?当初他喜欢林韵,都没有男女之情,对林韵就维护成那个样子,现在他爱上萧遥,会有多疯狂你们想想。我看不仅故意不赢,还有可能偷偷帮萧遥,让萧遥的名声越来越大!” 副会长恍然大悟,“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南下港岛时,萧遥是坐赵家的私人飞机的。我当时还想着,即使答应保护萧遥一年,也没必要到这种程度。”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最后一起拍板,“就让丁白上。我们找个理由,让赵乾一不能参加月比。” 国际调香协会打电话敲打和警告过大陆调香协会之后,马上站出来旗帜鲜明地支持萧遥,认为萧遥是一个十分优秀的调香师,不可能是反联盟的人! 官方支持萧遥之后,赫赫有名的调香师也都站出来支持萧遥。 莫尼、深情的贾斯丁和亨利,则再次发文对萧遥表示支持! 国内外媒体都惊呆了,任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件事的走向竟然和诺贝尔奖扯上关系啊! 他们在头条报道之后,马上追加新的报道,让萧遥和睡眠香瞬间成了国际热点! 汪明贞看着网络上和之前截然相反的评论,长出一口气,高兴坏了,丝毫不顾笑多了眼角鱼尾纹增多,一直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止下来。 萧遥也长出一口气,她虽然不怕担责任,但连累身边的人赶着担心,她也很不好受的。 汪明贞意气风发,“我去重开我自芳香专卖店,你继续调香!”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感慨,“我算是发现了,只有手上功夫过硬,什么魑魅魍魉都是浮云!” 萧遥点点头,送走汪明贞,继续宅在家里看书和调香。 转眼又到了月末,这次调香协会出了一款叫“蔷薇架下的少女”的香水。 这款香水同样得到了广泛的好评,但是萧遥注意到,给好评的评香师都不是以前那些,而是一些她没见过的账号。 而且一天过去了,这款香水只在大陆有好评,并没有像上两次那样,在国际上也有好名声。 萧遥觉得奇怪,等拿到香水,闻了闻味道,知道不是赵乾一调的,这才了然。 至于赵乾一为什么不调香,她倒没怎么好奇,过去也不是赵乾一调的,现在换人很正常。 送香水过来的汪明贞道,“听说协会和赵乾一之间有些龃龉,所以推了另一个调香师上来。你觉得这个调香师的香水如何?” 萧遥恍然,“原来竟然是有矛盾了,他应该没事吧?至于这款香水,你等着我们下个月的收入补回上个月的损失好了。”说完又道,“你知道赵乾一和李明耀喜欢什么吗?他们这次帮过我,我得表示点谢意才行。” “我回头帮你打听一下。”汪明贞笑道。 萧遥点头,送走汪明贞之后,马上去调香室闻香。 这调香师的香水,闻起来的确是不错的,和普通调香师比算是不错,但是连意境都没能营造出来,和顶级调香师比就差远了。 不过即使如此,萧遥闻香和评香也很认真,之后调香,也仍旧全力以赴,并没有因为对手水平不高而敷衍对待。 调香协会高层发现丁白的新香水发布之后,基本上只在国内有些名气,完全没有发酵到国际上,每天的销售量和上个月同期比起来也低了很多,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马上拿了丁白的香水闻香。 一闻到香水的味道,他们的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 所有人第一时间用愤怒的目光看向沈家华,“你不是说丁白和赵乾一齐名的吗?这样的香水也好意思说齐名?连林韵都比不过!” 沈家华也有些诧异,“当年是齐名的啊,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一边说一边去闻香,闻完香水的味道,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市场部高层心中慌得不行,“完了,完了,这个月的销售完了。”这几个月来,协会专卖店一直靠我自芳香的香水上市前卖一波的,眼下看来,就连这一波也卖不动了。 营销高层马上把自己摘干净,“香水的确不好,如果不是有我们的营销,估计连这两天的销量也没有。” 市场部高层听了,马上看向副会长,“大家都知道,这事和我们市场部无关,到时营业额没有达到预期,你们可不能找我。” 沈家华心里慌张得很,冷汗从额头飞快地淌下,闻言忙道,“我也没想到丁白会这么不济……希望萧遥闻到丁白的香水觉得不如何,不想亲自出手,也交给一个菜鸟调香师来调香。” 可是大家都没理会他,这种事发生的几率,比萧遥生病还要低很多! 到了6号那天,我自芳香的新香水发售。 仅仅是半天,各种溢美之词就传遍了网络。 很多过去支持调香协会的评香师对我自芳香这款新香水大赞特赞,并把“蔷薇架下的少女”拿来对比,从各方面把蔷薇架下的少女踩到泥淖里,将我自芳香的新香水赞到极致。 仅仅是6号这一天,协会的销售量就降低至冰点,比上个月最低的一天还要低。 而我自芳香专卖店前,再次排起了长龙。 这些来买香水的顾客,有很大一部分是在网上误会过萧遥,带着补偿心理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失眠患者,他们感激萧遥的睡眠香,所以愿意过来支持萧遥。 调香协会的高层看着我自芳香门前熟悉的长龙,心情跟吃了死耗子似的,异常的难受。 沈家华做出错误的决定,导致协会损失惨重,要不是因为参与阴谋,差点被排挤出协会的高层。 不过即使他还留在协会高层圈内,这个月乃至下个月的奖金,也都给罚没了。 /32/32923/7034670.html 第40章 第 40 章 萧遥接到莫尼等调香师以及刘易斯等精神病学方面专家的邀请,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调香方面还可以进步,于是欣然答应了莫尼的邀请,前往高卢国。 至于刘易斯等人的邀请,她对这方面不了解,所以婉辞,只说若有需要,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遥刚到达高卢国的普罗旺斯没多久,就从汪明贞那里知道,调香协会因为月比香水的失利,导致营业额大幅度缩水,背后股东开始重组。 调香协会背后的股东大多数是大财阀,只有楚家相对差些,于是楚家被排挤出来了。 汪明贞说完感慨,“楚家产业结构单一,本来还有苏家可以互相依存,可是楚彦和苏丽群离婚后,两家交恶,依存没了,如果掌门人没有魄力进行别的投资,楚家的辉煌可能就此结束了。” 萧遥点点头,心中不在意楚家以后如何。 楚彦当年弄她上驱逐墙的仇报了,以后不必关注。至于办婚礼,她只能说,感谢当年不娶之恩,所以没打算再报仇了。 苏丽群约了楚彦出来,满脸柔情蜜意,“楚彦,如果你和林韵离婚,跟我复婚,我一定会让我爸爸助你楚家一臂之力。我保证!” 楚彦冷眼看向她,“如果你约我出来是为了说这件事,那我知道了,再见——” “你不愿意吗?”苏丽群急急地道,“伯母一定很担心吧?你难道就不愿意为伯母想想吗?” 楚彦看向她,“我不会和你结婚,也不会让我妈受苦,我的事,和你没关系。”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苏丽群见状连忙拉住楚彦,狠狠地看向他,“你就那么爱林韵吗?她到底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她?” “你哪里都比不上她。”楚彦厌恶地看向她,“苏丽群,当年萧遥的事你没少插手吧?你记住,这个仇我会报的!” 说完,甩开手就走。 苏丽群见他就要拉开包厢的门,心中又怨又恨,大声叫道,“你敢走的话,就是和我苏家为敌,我一定会联合和我家交好的人家让楚家不好过!” 楚彦听着这威胁,回过头来,目光如刀,“我等着!” 苏丽群看着他英俊却没有丝毫软化的俊脸,心中爱意和恨意齐齐汹涌。 萧遥在高卢国住下来,有空就跟莫尼、贾斯丁和亨利等人请教调香的知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当然,对调香的理解又加深了许多,调香技术也逐日进步。 这天她休息,想出去逛街,又怕会被人下黑手,最终只好看看外面的花香鸟语畅想一番,然后便上购物网。 看了一圈下来,给自己买了些生活用品,又给李明耀买了个剃须刀,给赵乾一买了一个打火机,打算到时送给两人。 对于送礼物,萧遥自己也为难,送的礼物轻了吧,不足以表达自己的谢意,送贵重的吧,两人估计都不收。 礼物刚到手没过两天,李明耀就来了高卢国,并约萧遥出去吃饭。 席间,李明耀道,“调香协会这个月的月比又换了调香师,请的是在国际调香协会供职的孟启国,孟启国的调香水平和赵乾一不相上下,你到时要当心。” 萧遥点头谢过李明耀,吃完饭了,就拿出打包好的礼盒递过去,“之前和梁丽的事,你帮了我很多,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所以给你选了份礼物。也不值什么钱,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明耀受宠若惊,笑出一口大白牙,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萧遥,“不不不,怎么会介意呢,谢谢你的礼物!”说完又半真半假地道,“来一次有礼物收,我以后要多过来看你。” “机票钱都抵了礼物了。你若为礼物来,就得不偿失了。”萧遥失笑道。 李明耀微微笑着,低头凝视着萧遥,很想问她,我不是为礼物而来,是为你而来,你高兴吗? 可是看着萧遥异常清澈的眼眸,他最终没有问。 又过了几天,赵乾一也来到高卢国,就住在萧遥隔壁。 他很快也加入莫尼的圈子,大家时常一起交流调香的心得。 萧遥趁机请赵乾一吃饭,吃完饭,就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赵乾一。 见赵乾一怔怔地看着礼物出神,就是没有伸手接,萧遥不解,“怎么了?”难道不喜欢收礼物? 赵乾一蓦地回神,连忙摇头,“不,没事。”一边说一边伸手接过礼物,目光凝视着萧遥,“我很喜欢,谢谢!”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送他礼物。 萧遥第一次见赵乾一这个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你都没看过礼物,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赵乾一第一次见萧遥这样对自己笑,只觉满目光华,差点再次忘了反应,他道,“肯定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喜欢。 萧遥笑了笑,又道,“礼物是我在网上卖的,不怎么值钱,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跟我说,我送给你。” 赵乾一想了想,“我很喜欢你调配的倾慕,你可以给我调配一瓶吗?” “可以。”萧遥点头。 有要求就好,她就怕赵乾一没有要求! 不过萧遥没有马上调配倾慕,因为我自芳香协会月比又开始了,孟启国这次调配的是“秋之韵”。这款香水带着水果的香甜和丰收的喜悦,却又有着秋天特有的开阔感。 萧遥刚闻香就被惊艳了,没有马上工作,而是继续闻香,认真感受和品味这款令人惊艳的香水。 第二天她去和莫尼他们交流,也忍不住说起这款“秋之韵”。 莫尼几人频频点头,其中赵乾一道,“的确很棒,我们都闻了。孟启国出身贫寒,一路上没有加入任何势力,他拥有如今的地位,都是靠这调香的本领自己拼出来的。他的性格也很不适合大陆调香协会,所以才会离开华国。” 亨利看向萧遥,“我们都已经评香了,外面一片好评。你这次想赢,得好好琢磨才行。” “我很高兴可以挑战这么美妙的香水和这么优秀的调香师!”萧遥笑着说道。孟启国的香水格局大气,显然他本人心中也是十分大气的,她喜欢这样的对手。 当天晚上,萧遥回去之后,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而外界,“秋之韵”获得了广泛的好评,不仅有大陆的评香师和媒体夸赞,国际上的评香师和媒体也是诸多赞扬。 调香协会众高层经过丁白的教训,这次在孟启国调香结束后,都亲自过来闻香,觉得满意了,才敲定这款香水是月末发布的香水。 香水发布之后,他们如愿看到国内外都是爆炸性的好评,长久的郁气,终于消散了许多,但要想全消散,得等萧遥消失之后。 营销高层十分高兴,马上就去炒热“秋之韵”,誓要以此一雪前耻。 在他的运作下,“秋之韵”被捧上了神坛,成为了10年内最棒的一款香水! 对此,有网友忍不住嘲笑,“每月出来的香水都要赞一次多少年内最佳,感情调香协会别名就叫最佳公司吧,所以出品的香水都叫n年内最佳!” 很多网友忍不住跟着笑,但协会水军强大,他们很快就被轮得不敢说话了。 在这种洗脑和高压式的营销下,我自芳香输定了的论调也应运而生。 国际上很多调香师也知道萧遥每个月都要和大陆调香协会比的,因此也投了一些注意力关注。 在闻到秋之韵后,很多调香师和评香师也表示,这次萧遥可能会输。第一,秋之韵很完美,第二,秋之韵是萧遥过去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或许是她的短板。 但是,也有人坚决支持萧遥的,“想想萧遥出道之后的战绩,什么对手都有,什么环境都经历过,她输过吗?没有!所以这次,她也不会输的!” 萧遥没有管外界怎么说,她辨香结束后,专门戴上口罩把自己乔装起来到郊外走了一趟,看南欧的秋天,在一望无际的薰衣草田看薰衣草丰收,畅想阳光灿烂的波尔多葡萄丰收…… 这郊外一日游很美好,可是在回程途中,萧遥才从赵乾一口中知道,有人跟踪她,虽然没有出手,但恶意很明显,绝对不是好人。 到家之后,萧遥打开窗看向窗外广阔的世界,很认真的思考起来。 以前以为不外出只是暂时的,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长期的。如果她以后出门都得这样小心,甚至不能出门,那这个世界未免太无趣了。 得想个办法,让这些潜在的危险消失才行。 第二天,萧遥收拾好心情,开始进入调香室里埋头调香。 两天之后,萧遥调香结束,把一部分香水放入冷藏库,另一部分交给汪明贞派过来的人带回国,自己继续若无其事地去莫尼几人那里请教调香技巧。 莫尼知道我自芳香在高卢国内也开分店,就提醒,“你在高卢国开分店,可能会触犯国际调香协会的利益,他们为了诺贝尔奖,愿意忍让你,一旦这个奖定下来,他们未必愿意忍让了。” 萧遥看向莫尼,“我一直不明白,世界上几乎没有垄断的行业,为什么调香协会野心这么大,竟然想垄断?” “你认为,调香协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莫尼反问。 萧遥道,“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的组织,但是我认为,他们应该是规范调香规则、维护调香师利益、公平公正的组织,而不是霸|权|主义的组织。” “你的想法很好,可是过于天真了。”莫尼笑着摇摇头,“无论什么东西,和利益扯上关系,就不可能公平公正。” 萧遥道,“我不要求绝对的公平公正,我要求里面起码存在公平公正,要求新人进去得到的是学艺机会,要求协会气氛平和轻松,而不是看人下菜碟,随波逐流。” 原主当时长得好,也有天赋,进入协会之后得到一票人追捧,等到出事了,被一票人落井下石。调香协会的底层调香师跟没有了自己灵魂似的,从众地夸赞和奚落,转眼一年又一年,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这让她想起《天龙八部》的星宿派。 莫尼想了想,道,“华国调香协会——” 萧遥打断了他的话,“等等,我不是单独指华国调香协会,我是指全球的调香协会,包括国际调香协会!” 当初原主的照片被放上驱逐墙时,国际调香协会有核查真相的责任,可是没有任何人做,得了大陆调香协会传过来的信息,马上就上传了,完全不顾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莫尼睁大了双眼,吃惊地看向萧遥,“你要和整个调香协会作对?” “不是我要和他们作对,是他们不愿意放过我。”萧遥道,“我认真调香,做自己的生意,可却随时有生命危险,连随心所欲地外出也不行,我想,没有任何行业会这么凶险。” 莫尼看向她,“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和他们作对到底?” “他们不愿意退让的话,我会作对到底的。”萧遥认真地说道。 如果她想随心所欲地走在田野里、阳光下,得调香协会消失或者重组,那么她会向着这个目标努力的。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有多长,但是一分钟的自由都是可贵的,值得她为此而努力。 一直没有说话的亨利先生抬起头来,“过去也不是没有人像你这样说的,可他们都只是说说而已,最厉害的,在赌香第一场就输了。” 萧遥目光发亮地看向亨利,“赌香?可以通过赌香挑战整个协会?” 她以为要等我自芳香一直壮大,然后在经济上扼调香协会的咽喉,才能和他们谈判呢。 “可以。”亨利点头,“可是到了那一天,属于调香协会的调香师都将是你的对手。” 萧遥皱起眉头,“这样未免不公平。调香协会的调香师那么多,一个调香师和我赌香一天,可以赌上我一辈子的时间了,可能到我死的那天,还有很多人排着队和我赌香!” 车轮战,有源源不断的调香师涌来,她根本赢不了。 “这你倒不用担心。”亨利道,“同样赌三场,只不过,三场你都得赢才行。” 萧遥听了,目光亮起来,“赌赢三场就行了?” 她目前并不觉得自己调香天下第一,但这是她努力的方向! “你别以为赢三场很轻松,这三场会由协会里推选出来的人跟你赌香,我、亨利、贾斯丁和赵乾一,都有可能是你的对手。”莫尼说道。 萧遥道,“对手厉害无所谓,公正就行了。既然赌,就得有赌博的刺激。”说完又问,“只是,如果我赢了,协会会怎么做?解散吗?” “你要求如何就如何。”莫尼说道。 萧遥的目光再次大亮起来,不过很快又黯淡了,“调香协会家大业大,即使解散了,有一天也会死灰复燃,然后倒行逆施的。” “你完全没必要想那么远,这个世界上,你不是唯一想调香协会重组的人,前人已经做了很多努力,如果你赢,后续不用你操心。不过,你不可能赢得了。”亨利看向萧遥, “在提出赌香之前,你得完成协会提出的一个要求,不然你还没有资格提出这么疯狂的赌香。” 萧遥听了,倒不吃惊,没有难题拦着,谁都可以来挑战协会,无疑是不现实的。 贾斯丁看向萧遥,“你现在的水平很不错,但这个水平挑战整个调香协会,三场赌香你最多只能赢一场。” 萧遥笑道,“我会努力的,等差不多了,再发起挑战。” 这事挑明之后,萧遥学调香学得更认真了。 转眼就到了瞩目的7号——萧遥在国外,所以推迟了一天发布新香水。 这一天的凌晨,萧遥还在睡梦中,国内的香水就发布了! 萧遥醒来,从房间里出来,被汪明贞一把抱住,“哈哈哈,萧遥,你太棒了!我们这次的香水没有输,而且得到的好评率还比较多,可能今天结束,评香师会宣布我们赢了!” “那真是太好了!”萧遥回抱了一下汪明贞,然后又问,“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要去开店吗?今天新开张啊!” 今天,高卢国的我自芳香分店也正式开店营业。 为了丰富柜台的香水,汪明贞把在国内售卖过的香水都晕了过来摆在架上,并决定亲自坐镇。 “我这就去!”汪明贞又抱了萧遥一把,急匆匆地出门了。 萧遥去跟莫尼他们调香。 贾斯丁盯着她的双眼看了看,“没有黑眼圈,看来你睡眠质量很好,根本没有担心香水发布的事。”说完又感慨,“如果我年轻时候有你这份定力,我的玛利亚可能不会那么辛苦,也不会那么早离开我。” 萧遥道,“我只是觉得,紧张不安无法改变结局,以平常心对待就好。” 她的世界观是,战前充分准备,战时全力以赴,战后理性等待,比赛赢了固然好,输了是技不如人,下次努力就好,紧张是没有用的。 “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可很少有人能做到。”贾斯丁摇摇头说道。 亨利从调香室里走了出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直奔萧遥,“你加入薄荷的意图我明白,你是怎么把薄荷味弄得那么平顺丝毫不刺激的?你的香水,真的带着秋天凉爽的味道。” 萧遥闻着亨利身上自己新香水的味道,刚想开口说出来,就被亨利打断了,“等等,你还是先别说!我下午就辨香,傍晚跟你对答案!” 赵乾一目光柔和地看向萧遥,“你看过评论了吗?外界对你这款香水的评价很好,认为你这款香水超越秋之韵的占多数。” “我听明贞姐说了些。”萧遥笑着说道。 吃完饭没多久,萧遥竟然接到“秋之韵”的作者孟启国的电话! 两人都对彼此的香水叹服,因此很是聊了一阵。 到了下午,高卢国的调香师和评香师从我自芳香买到新香水之后,也开始在网络上发表评论,认为萧遥的香水略胜一筹! 这种评论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赞同,并且很快传到华国国内,把原先那些言之凿凿地说我自芳香必输的人压得再也不敢开口。 被水军骂得不敢开口的网友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马上报复性地发言,对萧遥的新香水大赞特赞,愣是把9分的香水赞到了10分。 调香协会高层如遭雷劈,他们早就认为这次协会赢定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被萧遥反胜! 一时间,会议室所有人的铁青着脸,目光中杀气凛然。 因之前倾慕的营销,很多追星族认准了我自芳香,这次萧遥的香水又赢了,不用想肯定也有大批追星族支持,再加上医生和失眠患者,我自芳香这个月的营业额注定无比辉煌。 大陆的市场就这么大,蛋糕让我自芳香吃了,调香协会就没得吃! 所以,萧遥不能留! 他们再次旧事重提,并且再次认真完善这次的计划。 然而还没等会议结束,他们再次遭受会心一击! 诺贝尔奖委员会对外宣布,他们已经查明,萧遥虽然曾跟随梁丽学过调香,但和反联盟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将拟多设一个奖项,若委员会大部分成员通过的话,今年年底将公布入围名单! 这个消息一出来,全球调香协会的人都欢欣鼓舞! 多设一个奖项,必定就是调香的奖项! 也就是说,他们以后都有可能拿奖! 他们调香协会以后会进一步壮大! 至于说委员会会不会通过,看发言人这次宣布好消息的语气就知道,必定是通过的! 大陆调香协会的调香师们也很高兴,虽然讨厌萧遥,但是对萧遥能为他们挣回来一个这样的获奖机会,他们还是很满意的。 可是在会议室商量着干掉萧遥的高层却高兴不起来,他们都一把年纪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拿奖。 而萧遥,从现在到拿奖的时间里,肯定会被国际调香协会奉为上宾,这么一来,他们就更不好动手了! 再算一算从现在到拿奖一共有几个月,高层们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在这几个月里,萧遥有可能调配出更多香水和协会作对,抢占协会的市场,把协会的营业额压缩在一个低得不能看的数字。协会的收入低了,他们拿到的钱也会变少! 萧遥真的不能留! 反联盟听到消息也很焦虑,他们知道,调香协会有诺贝尔奖,以后逐步壮大,没准哪天真的能歼灭他们反联盟! 所以,一定不能让萧遥乖乖地代表国际调香协会拿奖! 最好的办法,是让萧遥和调香协会划清界限,偏向反联盟! 十天后,远在高卢国普罗旺斯的萧遥在薰衣草田遇袭! 要不是同行的赵乾一上前挡了一下,子弹将打中萧遥的脑袋! 枪响之后,保镖马上围上来,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有埋伏,他们没敢追凶手,而是第一时间把萧遥和手臂中弹的赵乾一带回萧遥的住处。 两天后,萧遥收到一份匿名快件,里面是厚厚的一叠资料,有照片有打印文件,这些东西加起来能够证明,这次袭击萧遥的,是大陆调香协会的高层。就连上次萧遥的香水被加入放久了的茉莉香精水,也是他们所为! 萧遥本人不专业,无法判断这些资料的真实性,于是一股脑儿交给了赵乾一委托的队长。 仅仅是第二天下午,国际调香协会的人就上门了,他们除了带来一份厚厚的资料,也给萧遥带来了感谢的礼物,还有给赵乾一的慰问。 萧遥为了答谢赵乾一的救命之恩,当时煲了汤送给赵乾一,没在自己家。 看到国际调香协会带来的东西,她比较想知道那份厚厚的资料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是解散大陆调香协会高层的声明,所以面对国际调香协会的感谢和赞扬,只是漫漫应几句。 好不容易等人走了,萧遥马上看向赵乾一和保镖队长。 赵乾一见萧遥眼巴巴的,忍不住笑起来,温柔地道,“除了反联盟陷害你的一些证据,应该还有撤换大陆调香协会的一些声明。” “只是撤换声明?”萧遥皱了皱眉,又有些不解,“不过撤换声明我明白,反联盟害我的证据给我做什么?” 赵乾一道,“先前的资料,应该是反联盟送来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和调香协会反目。我让人给了国际调香协会一部分资料,他们害怕你真的和他们反目,所以马上送来撤换声明表诚意,同时给资料让你知道反联盟不安好心。” 萧遥恍然,过去翻资料大致看了几眼,见的确如赵乾一所说。 赵乾一和队长低声商量了起来,萧遥不大感兴趣,就起身告辞。 赵乾一见状,连忙起身相送,“虽然近,你也不要自己一个人走,让保镖跟着你。” “我知道,谢谢关心。”萧遥点头,出门是见到阴沉着脸的赵女士,微微颔首,便领着保镖离开了。 等萧遥走远了,赵女士让队长领着保镖退下,这才看向赵乾一,“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做。” 赵乾一看向绑着绷带的手臂,目光温柔,“我也没有想到……”当时看到她有危险,他什么也没想,下意识就扑过去了。 他不想她受伤。 “我不会支持你的。”赵女士道,“我希望你忘了她。” 赵乾一道,“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小姑你不必再说。” 赵女士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问,“如果有另一个女孩子会调香,比萧遥还好,你会爱那个女孩子吗?” “我不愿意在假设里做选择。”赵乾一道。 赵女士抬高了声音,“乾一,你爱的是会调香的人,不是萧遥!你不会爱人,根本就不适合结婚!” “不是这样的。”赵乾一摇头,眉头皱起来,“不是这样的。” 萧遥第二天起床之后,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汪明贞、赵乾一和保镖队长。 汪明贞道,“萧遥,我们打算拿着证据起诉涉嫌买|凶|杀你的人,你同意吗?” 萧遥点点头,“就这么办,谢谢你们了。” 赵乾一道,“昨晚看证据看漏了,我在这里跟你说一下。国际调香协会给的证据表明,反联盟在这次暗杀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萧遥皱了皱眉头,“反联盟的成员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威胁性大吗?” 保镖队长解释,“反联盟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是隐藏起来在暗中活动的。他们本身的战斗力比较差,一般在香水中加入有害物质害人,或者暗中窥伺,时不时用窥伺到的资料搞事。” 说到这里看向萧遥,“像上次你舅舅家去找楚彦要分手费的视频,就是他们的手笔。至于这次暗杀你,反联盟也只是帮忙遮掩了一下杀手的痕迹,没办法做得太多。” 萧遥点点头,心里给反联盟也记上了一笔。 大陆调香协会高层在事发两天后,才从请的杀手那里知萧遥不仅没死,甚至都没受伤,俱都觉得难以置信! 沈家华狰狞着脸色,“不是说时机很合适,一定能击毙她的吗?” “听说赵乾一帮她挡了一下。”副会长的脸色也很难看,要是赵乾一挡枪死了,赵家恨上萧遥,也算有点成果,问题是赵乾一只是伤了手臂,不仅没让赵家找萧遥的麻烦,还可以继续保护萧遥! 市场部高层被糟心的营业额弄得很暴躁,闻言冷笑道,“我不信,她能每次都这么好运!” “没错!这次没死,下次肯定死!”营销高层道。因为萧遥的香水,他不仅赚的钱少了,还多次因营销失败丢了面子,心里恨萧遥恨得牙痒痒的。 副会长拍了拍掌,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那我们再请一次杀手吧。” 沈家华目光闪烁,过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最容易接近萧遥的,不是杀手,而是普通人。” “你想说什么?”副会长问。 沈家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昨天看新闻,看到一个女子被愤怒的男朋友倒汽油,然后放火烧死了。” 众人一愣,意识到沈家华的意思之后,反应各不相同。 “这也太歹毒了吧?”研发高层马上皱起眉头,“她是个优秀的调香师,值得我们尊重,不该死得这么惨。” 营销高层道,“既然是敌人,何必管那么多?只要能弄死她就行了。再说,这个火烧的计策,或许能留她一命,只是让她没办法调香而已。你们想想,我自芳香继续发展下去,我们都得破产。” 他们高层内部合起来占了足足两股,这些年来靠着这两成股份,他们每个人每个月能拿40万的分红,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可是这两个月,每月拿到的分红还不到5万! 这个痛,可比割肉还痛! 这种比割肉更痛的痛楚,是萧遥带来的! 其他高层不说话了,慢慢地开始商量泼汽油怎么操作好。 等计谋已定后,沈家华又提议,“不如我们再换一个调香师月比吧?孟启国调香的水平不错,但没能超越萧遥,继续由他调香,估计我们下个月又是输。” “你说换谁?”副会长问,“现在根本来不及换了!” 沈家华道,“在国际调香协会中供职的调香师不少,请一个比萧遥好的就行。这个月来不及,那就下个月再换。” “先看看孟启国这次的表现吧。”副会长说道,“不过人选也可以先准备起来,这么着吧,大家回去想想,过两天开会,大家把人选推出来。” 过了两天,是例会,除了有事没来的赵女士和赵乾一,其他高层全都得出席。 副会长跟会长,也就是协会负责人提起推荐人选参加月比的事,会长当即就点了头,让大家自由推荐人选。 沈家华刚开口提议了一个人,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所有人都皱起眉头,为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而不悦。 可是还没等他们说什么,门把扭动,门很快被推开了。 紧接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把所有高层都紧紧地按在座位上,并立刻戴上了手铐。 副会长脸色大变,可还是色厉内荏地叫,“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无权抓我们!” 领头的警察拿出一份资料,“我们接到报警,调香协会高层沈某某、张某某……等等涉嫌买|凶|谋|杀我自芳香的调香师萧遥,请你们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可是没有证据,你们不能把我们铐起来!”沈家华连忙叫。 若他们被手铐铐着下去,在底层调香师跟前转了一圈,以后他们身为高层的尊严就彻底没有了。 “谁说没有证据?”领头的警察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出庭那天,你们会看到的!” 协会会长情知应该是东窗事发了,但别人不知道,他如果一言不发的话,会影响自己的声誉,于是上前,“这事事关我们协会的名声,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给他们去掉手铐?” “不行!”领头的警察一挥手,“带走——” 七八个高层戴着手铐,被警察带走,在协会引起了轰动。 底层调香师看着这一幕都白了脸,高高低低地交流着信息。 沈家华众人何曾这样丢脸过,何曾被这样围观过? 被所有人看着,他们觉得这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萧遥在国外知道这里的消息,一边等待着这些人的判决,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回敬神出鬼没的反联盟。 这些人隐姓埋名,即使起诉了也找不到人,得用别的手段才行。 /32/32923/7034671.html 第41章 第 41 章 大陆调香协会高层被带走大多数,在调香界引起了海啸一般的震动! 网友们想起原先刘恒文披露出来的事,心中不觉就信了,即使后来知道,协会高层的罪名是涉嫌买|凶|谋|杀萧遥,污染萧遥的香水,也坚定不移地相信,刘恒文披露出来的事,在调香协会是绝对存在的。 于是这个月末,即使还是孟启国调香,调出来的香水很棒,大陆调香协会专卖店的营业额还是暴跌,连上个月也比不上,协会颓势尽显。 和调香协会相反,我自芳香的营业额节节攀升,生意异常兴隆。 媒体们看到我自芳香竟然压过调香协会这庞然大物,还有把大陆调香协会废了的趋势,都十分吃惊,纷纷报道, “萧遥要打垮调香协会!” “萧遥是调香师的异类,她看不惯协会里道貌岸然的调香师!” 网友们想起萧遥和大陆调香协会的恩怨,对此都信以为真。 此外,由于协会这个月的调香师是孟启国,孟启国不属于大陆调香协会的,所以很多网友都说,萧遥应该是和全球调香协会过不去,和所有调香师过不去。 持这种说法的人有很多,洗脑了不少人。 时刻关注网络的汪明贞马上明白这是有人在搅浑水,于是立刻让我自芳香官博发言:作对之辞纯属谣言,请大家不要轻信,也请别有用心者停止造谣! 发了声明之后,汪明贞又叮嘱萧遥要小心,还是像过去那样尽量不要外出,她分析, “这些协会的高层落马了,但背后的大股东还在。那些大股东家大业大,按说不一定会盯着香水行业,但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在前期还是小心些好。” 萧遥无奈地点点头。 汪明贞看出她兴致不高,忙又道,“刚发生了协会高层被捕的事,他们短期内应该不会动手的。你可以出门,但尽量少出去,出去的话带保镖,应该不会有事的。” 萧遥点点头,继续认真学调香。 从这天起,她除了调香和大陆调香协会的月比香水竞争,琢磨怎么回敬反联盟,其余时间全都拿来疯狂学习调香。 只是大陆调香协会的影响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很多国家的调香师看到萧遥的崛起和辉煌之后,都动了心,其中千湖之国和童话王国更是有调香师脱离协会,独立出来开店。 虽然这两国调香师单干的成绩不怎么好,但这足够证明协会的约束力和掌控力不如从前了。 到了十月份的时候,诺贝尔奖委员会宣布,大会通过给萧遥另设医用香水奖的提案,而萧遥,也将由具有推荐资格的人推荐进入提名名单里。 发言人在宣布这个消息时还表示,本来应该早就确定萧遥候选人资格的,但在就商量给她什么奖时,该国的皇家卡罗林医学院认为,这款香水属于生理学或医学范畴,所以给她颁发医学奖就行,没有必要另设一个奖。但委员会其他成员认为,这样会占了生理学或医学奖的名额,另设一个奖更科学更公平。 两派人马经过一系列辩论和沟通,最终决定另设一个奖。 华国人民不关注他们是怎么达成一致的,他们更关注的是发言人透露出来的消息——“给她颁发医学奖就行”,这不就是说,萧遥获奖是妥妥的了吗? 消息传过来的瞬间,华国人民都激动万分! 诺贝尔奖啊! 单独设立的诺贝尔奖啊! 萧遥真是太流弊了! 一个人以一己之力让诺贝尔专门为她设立一个奖! 人生赢家有木有? 于是忙碌中的萧遥在去莫尼家的路上被记者包围了,所有记者问的都是一个意思,“知道这个消息你高兴吗?大家都说你以一己之力开创了一个诺贝尔奖,对这种说法,你怎么看?” 萧遥笑着回答,“首先,我不一定拿奖。其次,即使我拿奖了,我也不认为是自己以一己之力开创了一个奖,我觉得,我是站在无数调香师的肩膀上拿到这个奖的!注意,是拿到,而不是开创!” 记者听了,连忙追问,“你认为自己是站在无数调香师的肩膀上才拿到这个奖的,这么说,你和别的调香师没有宿怨,那为什么你要和调香协会对着干呢?” 萧遥认真地道,“协会并不等同于调香师。” 记者有点懵逼,什么意思? 有记者反应得比较快,“这么说,你只是和大陆调香师协会对着干,并不是调香师对着干?” 萧遥没有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之前他们把我弄上驱逐墙,这个惩罚超出了我要承受的。” 记者们自动理解为萧遥因此而报复,顿时心满意足。 萧遥趁机赶紧走人。 楚彦结束了一天的应酬,觉得身心疲惫,却没怎么停留,直接驱车回家。 车子驶上公路没多久,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整个城市慢慢就变得湿漉漉的。 经过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前,楚彦眼角余光瞥见萧遥那张美丽的脸,忙将车子停在路边,怔怔地看起来。 巨大的电子屏上,萧遥面带微笑,目光坚毅,身后是南欧明媚的阳光。似乎,她站在那里,身后的山海与时光都忽然有了力量。 楚彦想起自己查到的事,那场荒唐的婚礼没成,萧遥只身一人回了老家,次日就孤身搭乘火车去滇省……当时她身败名裂又穷困潦倒,比起如今的自己惨了不知多少倍,可是她靠着她自己站起来了,再次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想到这里,楚彦身上忽然充满了力量。 他再次看了一眼巨大电子屏上,微微笑着的萧遥,驱车离开了。 回到家里,林韵笑着迎上来,身上带着一股栀子花的芳香,“你回来啦?” 楚彦点点头,抱了抱林韵,“今天怎么样?” “协会的新领导都来了,人都很好,我还像过去那样。”林韵笑着说道。 出了许多高层落马的事之后,新来的高层都很注意影响,她即使没有了楚彦和赵乾一这两个后台,也因为天赋再次成为了协会里的天才,受到协会重点培养。 而她自己也很努力,调香水平突飞猛进。 唯一不好的是,她即使是协会的重点培养对象,也总是听到有人孜孜不倦地在她耳边提起萧遥,说萧遥多厉害多厉害,她和萧遥的差距有多大。 林韵一开始是很不忿的,但听得多了,她背后又没有了依仗,重新过回了从前靠自己打拼的日子,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有时林韵想想,只要她一直是天才,楚彦爱她,偶尔让赵乾一给点关注,日子也不错。 次年3月,埋头学调香的萧遥迎来了一个访客。 此人是国际调香协会的副会长,他来到之后,先是寒暄一番,然后表示有话想和萧遥单独说。 萧遥带他进入会客室,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坐在他对面,问道,“不知莫司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莫司先生看向萧遥,“我想你应该知道,反联盟希望离间你和调香协会的关系。” 萧遥点头。 莫司先生继续道,“上次贵国很多媒体和网友说你要和我们协会作对,要对调香师赶尽杀绝,这也是反联盟的手笔。” 只是到处都这么说,调香协会的面子受损,以致协会权威也受到了挑衅。他们如果不是处理别的事,早就来找萧遥了。 萧遥道,“莫司先生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就是因为大家喜欢打哑谜,所以她不喜欢处理这些事,更喜欢交给汪明贞来做,毕竟汪明贞是专业的。 莫司先生道,“现在反联盟试图用手段让你没办法拿到诺贝尔奖……我们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但是我们希望,你也能做点什么,让我们知道,你是向着我们的。” 萧遥猜不透,直接问道,“莫司先生希望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将我自芳香挂靠到我们协会下面。”莫司先生温和地道,“当然,我们不会抽取任何利润。” 萧遥斩钉截铁地摇头,“不行。” 挂靠到协会下,和被协会吞并没有任何不同,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心血被协会这样吞并的。 “萧小姐,我希望你能郑重考虑一下。我们是合作关系,也是同行,你不该对我们抱有偏见。而且这么做,也可以让反联盟知道,我们是不会轻易被离间的。”莫司先生一脸诚恳。 萧遥继续摇头,再次郑重其事回答,“不行!” 莫司先生见萧遥不同意,长长地叹息一声,“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再做决定。”说完站起身,先离开了。 等人走了,汪明贞和赵乾一马上进来,汪明贞急问,“他来找你做什么?” 萧遥将莫司先生的话转述给两人听。 汪明贞马上怒了,“这怎么行,说什么挂靠,不就是商业吞并吗?商业吞并好歹给钱,挂靠连钱都没得收,还得受他们管辖!调香协会的胃口可真够大的啊!” 赵乾一看向萧遥,“不用管,在今年12月诺贝尔颁奖之前,他们都不会动你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好好谋划。” “调香协会太无耻了!我原先以为是大陆那里出了蛀虫,没想到倒是一脉相承!”汪明贞还是很生气,很快又担心起来,“协会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钱,主要是觉得权威不容挑衅,我估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之前和赵乾一签订合约,只是保护萧遥一年的,到今年8月份,合约就到期了。 8月之后,萧遥的安全怎么办? 保镖队长点头,分析道,“这是为了立威。他们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没有人能单独开店做香水生意!就连势头很猛的萧遥,也只能向协会服软。只要萧遥服软了,其他开了公司的和准备开的,都会重新变乖。” “没错。”汪明贞道,“大陆调香协会的众多高层落马之后,很多调香师人心浮动,千湖之国和童话王国更是有人仿效萧遥单干,国际调香协会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萧遥看着皱起眉头的几人,心里琢磨,或许可以向国际调香协会提出疯狂的赌香了。 她本身的调香底子就好,又跟在几个顶级的调香师手下学习这么久,水平已经趋于顶尖行列。只要在剩下的几个月里继续深造,或许有赢得赌香的机会! 次日萧遥去到莫尼的调香室,跟几人提起自己的打算。 亨利瞪大眼睛,“你疯了!这么快提出来做什么?” 萧遥将莫司先生的来访和他的话说出来,道,“我不想再受他们的约束了。” 贾斯丁冷笑,“那帮人果然又开始铲除异己了!不管说得多好听,做的事都是血淋淋的!” 莫尼先生担心地看向萧遥,“可是你现在的水平,还不足以挑战整个调香协会!” 赵乾一点头,认真地看向萧遥,仿佛承诺一般,“我会保护你的。你不用这么快和他们赌香,以你的天赋和努力,只要多准备一年或者两年,赢面就会大很多,你应该等一等。” 萧遥摇头,“我在剩下的半年里多花一些时间学就行,不用再等一年两年了。” 莫尼先生几人听毕,心中都不同意,又是一顿苦劝。 劝了两天,都没能劝服萧遥,几人最终只得同意。 莫尼道,“你既然已经铁了心这么做,那接下来得听我们的,加强训练!” “好。”萧遥点头。自从上次她露出想挑战整个调香协会的决心之后,莫尼几个不但没有疏远她,反而还倾囊相授,她就知道,他们也希望撼动调香协会,改变旧秩序,开创调香的新纪元。 亨利先生一脸严肃,“我们会很严格,你不能抱怨不能偷懒。” “萧遥不会偷懒的。”贾斯丁道,“她的自觉性比我们强得多了!” 萧遥笑笑,认真做保证,“我一定不会偷懒的!” 当天回到家,她再次迎来上次的访客,莫司先生。 莫司先生还是那副慈悲的模样,温和地问,“亲爱的萧遥,你想清楚了吗?我很希望能从你的嘴里,听到我想要的答案。” 萧遥摇头,“抱歉,我不会同意的。” “那真是遗憾啊。”莫司先生一脸遗憾,仿佛受到了深重的伤害,不过他的眸光很快重新温和起来,“虽然我们在这件事上有分歧,但是请你相信,我们仍旧愿意庇护于你。如果你有一天改变主意,请一定要告诉我。” 萧遥点点头。 莫司先生又十分诚恳地道,“这是我们内部的意见分歧,并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请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 “如果有反联盟的人来联系你或者威胁你,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他们惯用的伎俩是,伤害我们协会看重但有分歧的调香师。过去不止一个调香师因此而殒命,我希望你注意这一点。” 萧遥再次点头,然后送走了莫司先生。 等莫司先生离开之后,萧遥将交谈的内容告诉汪明贞、赵乾一和保镖队长。 保镖队长松了口气,“在诺贝尔奖颁发之前,国际调香协会都不会做危及萧遥性命的事,为此还会反过来保护萧遥不被反联盟所害。” 国际调香协会需要萧遥拿奖,只有萧遥拿奖了,诺贝尔多设一个奖的事才算彻底定下来。 如果萧遥中途夭折,诺贝尔奖委员会不用颁发这个奖,很有可能就干脆撤销。 毕竟他们相信,连调配出睡眠香的人都没能拿到这个奖,别的调香师就更没有资格了。 “可是颁奖之后呢?”汪明贞还是担心,“12月份颁奖,也只有9个月的时间了。” 萧遥道,“放心,会有办法的。”说完见汪明贞还是担心,便又安慰了几句。 她本来是应该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汪明贞的,但莫尼说这种事事关重大,最好暂时不要说出去。 莫司先生回去,把萧遥的答案告诉国际调香协会会长。 会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叹息,“这可真是不好办啊。她天赋这么高,合该是我们协会的,怎么就要和我们协会作对呢?” 莫司先生也叹息,“这都是华国调香协会的错,他们伤害了她,让她再也没法对我们产生信任了。” 一名高层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各国的调香师离开协会出去单干吗?” 虽然那些单干的人除了萧遥外,都没有好成绩,多半会做不下去。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一个成功的? 为了杜绝这种现象,他们得用些手段,而不是寄希望于出去单干的调香师都做不下去。 “我们需要她,而且也得防备反联盟那些异端,所以先由着她吧。”会长说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以后她会知道,单干是有多么的举步维艰。” 那名高层皱起眉头,“我觉得我们把她看得太重要了。” 然而几天后,他就发现,是他把萧遥看得抬不重要了! 几天后,国际医学科学院组织高兴地对外公布睡眠香第二期和第三期的临床试验结果。 萧遥的睡眠香没有任何副作用,也没有戒断反应,相反,失眠患者在使用这款睡眠香一个月之后,即使断了香水,每晚到睡眠时间时,似乎还能闻见花香,然后安然入梦! 也关注临床试验的刘易斯接受采访时,高兴地道, “到目前为止,状态最好的失眠患者已经五个月没有使用睡眠香了,但她如今的睡眠质量不错,每晚准时入睡。我们不知道她多久之后又会需要睡眠香,但是五个月已经是奇迹了!” 各国媒体把消息传回自己国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无数失眠患者喜极而泣,激动地在社交网络上发表自己的喜悦以及对萧遥的感激。 他们甚至表示,未来一定会支持我自芳香的香水,因为调香的萧遥,给了他们温馨的夜晚! 汪明贞看到当月的利润账单,就知道那些失眠患者不止是说说,而是真的这么干的。 萧遥听着汪明贞激动地念账单的声音,问,“那是不是说,现在就可以调配睡眠香了?” “可以了。”汪明贞听到萧遥提起这个更高兴,“你当时随手就把香方给出去,一点都没想到香方代表的价值。幸好我之前帮你申请了专利!” 萧遥完全忘了有这回事,闻言笑着看向汪明贞道,“幸好有你!” “也幸好有你!”汪明贞高兴地道,“我知道你专注调香,所以凡事会多想的。你继续调香就好!” 萧遥现在比过去更忙碌,又要开始调配睡眠香,就更加忙碌了,因此没多废话,很快忙自己的去了。 当天傍晚,汪明贞换了一副面孔到来,“又有人宣布脱离调香协会,立志要跟随你!” 萧遥很不解,“这种事过去也有,你怎么烦恼起来了?” 汪明贞苦笑起来,“之前的调香师是大陆的,而且人数不是很多,可是睡眠香发布之后,宣布脱离调香协会跟随你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不仅有华国的,就连灯塔国、腐国和毛子国都有!” 萧遥很快明白了,这么多人说脱离调香协会跟随她,无疑是把她和调香协会对立起来。 这么一来,调香协会和她的矛盾,将会进一步激发,不知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汪明贞的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那些人是单纯为萧遥而来,还是反联盟协会搞的鬼。 萧遥看出汪明贞的担心,便安慰,“你不用担心了,横竖已经这样了,你担心也没有用,我会找到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汪明贞看向萧遥。 目前萧遥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将我自芳香并入调香协会,另一条路就是和调香协会对着干,没有第三条路了。 不仅萧遥不愿意把我自芳香并入调香协会,就是她也舍不得。 这是她和萧遥的心血啊! 萧遥见汪明贞实在担心至极,便透露出自己的意思,“你知道,我的性格是迎难而上。” “真的?”汪明贞看向萧遥,但很快又满脸担心,“可是国际调香协会和大陆调香协会不同啊,而且不止国际调香协会的,还有别的国家的调香协会,你一旦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招安’,他们全部一起咬你……” 萧遥看向汪明贞,“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汪明贞摇头。 没有了。 唯一的退路就是,放弃所有的心血,然后萧遥加入调香协会受一辈子的束缚,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国际调香协会的副会长莫司先生再次找上门来,由于不知道他因何而来,汪明贞坚持要陪在萧遥身边。 莫司先生笑呵呵地道,“难道你怕我欺负了萧遥不成?放心,我是为了睡眠香的专利而来。外面那些,不过是反联盟的把戏,我们看得多了,不会放在心上。” 汪明贞不敢掉以轻心,面上却笑道,“那就好。那些反联盟的人真过分,时不时来恶心人一下。”说到这里,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莫司先生。 当看到莫司先生仍旧是笑,一派慈祥,心里不禁更担忧。 这么个深城府的人,一点都不好对付。 萧遥没有说话,坐在旁看汪明贞和莫司先生打官腔谈生意。 敲定好睡眠香专利使用权的价格,又签订了合同,莫司先生看向萧遥,“萧女士,这一切都是反联盟搞的鬼,目的是让我们反目,你千万不要上当,也不要被他们吓着了。” 萧遥点点头,诚恳地谢过莫司先生。 送走了莫司先生之后,萧遥听到汪明贞感慨,“这位莫司先生很不好惹啊。” 萧遥虽然不擅长阴谋诡计,但是也不是什么也不懂,说道,“这样的情况他们都不生气,要么是大肚能容,要么是忍着秋后算账。” “你也看出来了……”汪明贞苦笑着看向萧遥,“我猜他们是想秋后算账。” 萧遥想了一下,调香协会的秋后,应该是12月之后。 以反联盟的手段,从现在到12月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调香协会估计会忍到内伤。 忍到12月之后,爆发起来就吓人了。 所以,她不能让他们在12月之后,有爆发的机会! 随着失眠患者对睡眠香的赞扬,睡眠香的名气越发的大,但是几天之后,这种赞扬就变质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网络上有一种声音,说越来越多的调香师跟随萧遥,以至于萧遥手里不仅有人,还有睡眠香。这样的萧遥,完全可以和调香协会平起平坐,没必要听调香协会的指挥了。 这样的话,不可谓不诛心! 汪明贞一方面发表声明说这是反联盟在离间我自芳香和协会,让大家不要听信谣言,一方面和赵乾一想办法压下这种言论。 可是反联盟这次似乎铁了心了,继续传播这种话,企图对大众们洗脑。 人都具有从众心理,很多人上网一看,铺天盖地都是这种消息,不免就受到了影响,认为萧遥真的有这个野心,当然,也有这个能力。 萧遥埋头搞研究,不知道这些事,偶尔从调香室里出来,都看到莫尼、贾斯丁和亨利目光深沉地看向她。 她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没说,只说调香协会气疯了。 又过了几天,萧遥早上准备出门时,被汪明贞拦住了。 萧遥看向汪明贞,“形势是不是越来越严峻了?” “是啊。”汪明贞点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形势严峻,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接着便解释,自从反联盟层层递进炮制了“调香师脱离协会追随萧遥”和“大家觉得萧遥有技术有调香师可以和调香协会平起平坐”之后,汪明贞在努力压制舆论和辟谣之余,也在等国际调香协会出手帮忙。 但是国际调香协会并没有出来引导舆论,甚至没有发表任何声明。 萧遥听了,问,“他们这是在逼我?” “没错。”汪明贞点头,“他们逼你向他们低头,逼你拿我自芳香去投诚。对他们来说,这固然丢脸,但却也是一个好机会。” 萧遥皱起眉头,“如果我不去投诚呢?” “他们就会认定,你要和他们作对,在12月之后,一定会疯狂打压你的。”汪明贞道。 萧遥点点头,“我知道了。” 看来,只能进行疯狂的赌香了! 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心血送给别人,然后自己也得受到协会的约束,一辈子没自由的。 汪明贞见萧遥面色镇定,便问,“你决定了吗?” “我决定了。”萧遥认真地点点头。 汪明贞叹了口气,点点头,可是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就道,“反联盟这么搞,就不怕你会有危险吗?” 赵乾一推门走了进来,“对他们来说,你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那么就不该活着。对国际调香协会来说,也是这样的。” 萧遥摸摸自己的脸,“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站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汪明贞和赵乾一齐齐看向她,目光温柔且充满了怜惜。 萧遥这一辈子,都还没怎么过过好日子呢。 又过几天,萧遥带领调香师和调香协会并立的传言甚嚣。 萧遥不管这些,比往常更勤奋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这种传言因为时效关系,终于渐渐沉了下去。 正在这时候,莫司先生再次上门来,一派惋惜和受伤,“我很失望,在那样的环境,你都没有说一句不会接受别的调香师的追随,也没有接受我之前的提议。” 萧遥看不惯他假惺惺,很不想搭理他,于是就沉默下来。 莫司先生见她不说话,于是又道,“现在,你愿意改变主意吗?你也看到了,反联盟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加入他们,一个是加入我们。他们是异端,杀人不眨眼,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你难道想和他们为伍吗?” 萧遥见他到这个时候还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便抬眸,看向他,“还有另一个选择。” 莫司先生的脸色一下变了,“你说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即使萧遥之前不同意,他也认为只是时间的问题,等她挣扎过,她就会向协会屈服。 萧遥再次道,“我还有一个选择。” 莫司先生腮边的肌肉抽动记下,看向萧遥,“我的女孩,你一定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加入协会,不想加入反联盟,我只想自己调香自己做生意。”萧遥看向莫司先生,“谁让我的计划没有办法实施,我就和谁杠到底。” 莫司先生惊呆了,他看了萧遥好一会儿,终于发现,这张美丽的脸蛋一直都有一股韧劲,可惜他过去并不放在眼内。 萧遥见莫司先生眸色深深地看着自己,便等待他发表意见。 莫司先生过了好久,这才长叹一声,“萧遥,我真希望我在做梦。你这么优秀,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加入我们调香协会呢?加入了,你会得到至高无上的地位,金钱更不是问题。” 萧遥烦透了再三谈判,不顾汪明贞打眼色,说道,“你们实力也很不错,为什么不加入我自芳香?” 莫司先生如她所愿地拂袖而去。 当然,这是萧遥的形容,事实上莫司先生是个绅士,即使心里气疯了,表面上也风度翩翩,临走时还再次劝说萧遥加入调香协会。 汪明贞叹气,“这下算是撕破脸了。在12月颁奖之前,你还是安全的。12月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我会尽力在12月之前解决这件事的。”萧遥说道。 然而第二天,里昂的我自芳香被一个调香协会一个喝醉了的调香师砸了。 这个调香师是会长的远方亲戚,因为会长的推荐,管理着里昂调香协会专卖店。 对此,汪明贞很生气,马上要求调香协会给一个说法。 于是莫司先生再次上门来,而且他这次带着赔礼。 萧遥没要礼物,看向莫司先生,“我认为,真正有诚意道歉的,肯定是本人来赔礼道歉。” 莫司先生露出苦笑,“莱昂是个激进的调香师,他认为你不加入调香协会,是和反联盟纠缠不清,所以一直叫嚣着不肯道歉。我和会长怕他来了,惹得你更不高兴,所以才没带他来。” “所以你们打算就这样算了?”萧遥反问。 莫司先生露出一个十分抱歉的表情,“当然不止这样。我们除了道歉和赔偿损失,也会做一些让利,你们如果有明确的要求可以告诉我,如果没有,我们就自行处理。” 萧遥看向汪明贞,示意让她开要求。 别人都欺上门来了,她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的。 等汪明贞和莫司先生开好条件之后,莫司先生满嘴对不起,起身告辞。 萧遥送他出去,“莫司先生,我希望下不为例,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我们一定会约束好我们的人的。”莫司先生说道。 萧遥点点头,等到高卢国的调香协会发布了新品之后,马上让汪明贞买了回来,然后开始闻香。 10天后,我自芳香推出调香协会新香水的同款。 她的睡眠香让失眠患者感觉幸福,所以失眠患者对她很友好,这份友好惠及调香协会。 很多失眠患者极其家人买了萧遥的香水,并且放言,如果下个月我自芳香继续出同款的话,他们会等着买我自芳香的香水! 高卢国调香协会专卖店的香水遭受华国大陆调香协会一样的不幸——收益暴跌! /32/32923/7034674.html 第42章 第 42 章 国际调香协会会长气得眼前发黑,可是想到梦寐以求的诺贝尔奖,硬生生地忍下来,并且让人去警告被保释出来的远房亲戚,“绝对不能再去砸我自芳香的专卖店,你敢砸店,我就敢砸你!砸完了你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有高层看着营业额心疼,问副会长莫司先生,“我们就忍了吗?” “只能忍。”莫司先生点头。 于是大家咬牙忍着,忍了一个月之后,萧遥继续调香,和协会的是同款,芳香却更精纯。 这又抢了协会的生意,气得协会忍无可忍,决定让协会所有的高手挨个出来调香。 为了给萧遥一个震慑,他们还不是一个月调一次香,而是一次性请了好几个调香师调配了好几种香水。 萧遥借此试探协会高手的水平,即使再忙也都跟着调同款的香,希望以此逼得协会的高手都露面。 最初大家看到萧遥和协会掐起来,都认定到最后协会稳赢的,因为国际调香协会里囊括了全球最好的调香师。 可是两个月下来,全球在观望此事的人都震惊了! 一面倒是一面倒了,但和他们想象中的一面倒差别有点大,他们原本以为会稳赢的输了,稳输的赢得漂亮! 这结果可以引用一个评香师的话,“倾一个协会之力,香水却比不过我自芳香。我想,他们只能挽尊,我的香水瓶比他们好看有格调!” 调香协会一直被压着打,导致协会这块金招牌都因此而逊色不少,协会众调香师全都陷入自我怀疑中。 反联盟是最开心的,萧遥和协会终于如他们所愿的反目了,他们再加一把火,没准能让萧遥为了膈应协会,连诺贝尔奖都不要了。 萧遥再次迎来了莫司先生。 莫司先生这次成了个精神有点萎靡的绅士,不过他还是那么慈祥,“萧遥,我觉得我们得开诚布公地谈谈。” “莫司先生想谈什么?”萧遥问。 莫司先生一脸诚恳,“关于调香竞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要与我们为敌吗?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我们协会的诚意,如果你不清楚,我可以再表达一次。” “原则上的事,我不会妥协,其他一切好商量。”萧遥说完这话,就将主场交给汪明贞。 汪明贞早有准备,和莫司先生你来我往,结果是充分交换了意见——和外交黑话一个意思,那就是双方无法达成协议,吵得很凶。 莫司先生这样的绅士是不会吵的,但他用平和的语言,充分表达出了吵架的效果。 两天后,我自芳香一个员工被莫司先生带到了萧遥跟前,“这位女士,她想闯入我们协会偷香水瓶的设计稿。我们没有扭送警局,而是打算交给你们处理。” 汪明贞气得笑了,“你们协会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轻易让一个人进去偷设计稿?” 萧遥也看向莫司先生,就算随便找借口,这也找得太敷衍了吧? 莫司先生道,“你们对我的怀疑真让我伤心。不过即使伤心,我还是要告诉你们,这事是真的,而不是我们协会一手策划。”说完打开随身带的pad,点开递给汪明贞和萧遥。 萧遥和汪明贞看到了监控视频,里头显示员工一身打扫卫生的衣服,偷偷摸摸地在一台电脑前捣鼓,接着有人进来,叫了一声,然后扭打起来。扭打过程中,那个员工的脸不免暴露在监控前,正是被带来这位。 汪明贞看向那个员工,“你去偷他们的设计图做什么?另外接了生意?” “我只是想让他们连香水瓶子也比不过我们。”那个员工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汪明贞差点没气死,冷着脸,“我不知你是受谁指使的,但这件事和我自芳香没关系。”说完看向莫司先生,“是扭送警局还是如何,你们看着处理吧。” 那员工看向汪明贞,“你不能这样做,你会让所有高卢国员工心寒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芳香啊!” 她并不怕,高卢国三天两头罢工,争取到的权益很不错。 莫司先生好整以暇地看向汪明贞,“汪女士,你我都知道这件事你们是无法置身事外,说这些气话只能浪费时间,所以我们不如谈点有意义的事?” 汪明贞看向他,“你想谈什么?” 莫司先生看向萧遥,“我希望我们在香水上的竞争能结束。” 倒不是他们协会真的找不出人赢萧遥,而是萧遥手持睡眠香这样的大杀器,不管得到的评价如何,都有一批忠实的顾客支持。 萧遥看了一眼那个员工,似笑非笑地道,“我希望过两天不要又发生这样的事。” 这事人赃并获,显然是个天衣无缝的设计,再加上这里是协会的主场,协会又和警局的人勾连,他们就算诋毁也没用,只能认栽了。 莫司先生一脸诚恳地点头,“我们也希望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等莫司先生走之后,赵乾一和保镖队长进来,知道事情原委之后,相视一眼。 汪明贞问,“你们觉得,这是协会做的,还是反联盟做的?” “协会。”保镖队长马上说道。 赵乾一点点头。 反联盟不可能安排得这么完美。 汪明贞皱起眉头,“我现在就担心,他们发现这一招好用,会一直用。” “他们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保镖队长道,“所以像莫司先生这样的人物,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的。就怕协会其他人,毕竟无论什么机构,队伍都是良莠不齐的,更不要说背后还有反联盟的人推波助澜。” 最关键是,萧遥得罪狠了协会的调香师! 保镖队长的话很快应验,这次是我自芳香店里昂分店内被搜出了违禁品,所有柜姐当场被警察带走,店也暂时被封了。 汪明贞很愤怒,“他们来我们店打砸,就说是醉酒,随便带回去盘问一番开了赔偿单就放了,后来就算被抓,也马上可以保释。而我们的店出事,警察来得可真及时,处理得可真公平!” 说到最后,讽刺的意味十足。 萧遥道,“既然这样,那就撕破脸吧。” 萧遥主动去了国际调香协会总部,去年差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曾来过这里,并在驱逐墙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莫司先生见萧遥主动过来,倒也没有让萧遥多等,而是很快出现,把萧遥、汪明贞和赵乾一奉为上宾。 汪明贞看向莫司先生,“我想莫司先生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件事分明是有人陷害,不知道莫司先生怎么看?” “反联盟的异端总是做这种腌臜事。”莫司先生说到这里,见萧遥三人都怀疑地看着自己,马上一脸讶异,“你们该不会以为这是我们协会做的吧?我们不会做这样没品的事。” 汪明贞道,“你不会,不代表协会其他人也不会。我们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也知道,就是你们协会的人做的。” “这可真是……”莫尼先生似乎气愤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不过他很快又说了下去,“这真是太难以置信了,虽然我不相信我们协会有害群之马,但既然你们这么说,我会让人查查的。” 萧遥听了,就想说话,被汪明贞一个眼色阻止了。 离开协会回到家,汪明贞解释,“先礼后兵,且看看他们会怎么做。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主场,如果他们愿意赔礼道歉,并让我们重开我自芳香,我们少不得忍了这一次。” 萧遥不想忍,不过已经回来了,她也不好重新去放狠话,于是等待莫司先生的回复。 莫司先生很快带来了很遗憾的消息,说他们查了,不是他们的人干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说是我们的人干的,反联盟那群阴沟里的老鼠别的不会,嫁祸害人却十分精通,我想你们可以多留意一下他们。” 萧遥看向一直文质彬彬、绅士风度十足的莫司先生,“那真是遗憾。” “萧遥,我很抱歉。”莫司先生看向萧遥,“你应该知道,我很喜欢你,喜欢你在调香上的才华。现在我自芳香被封店了,你若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来找我。” 萧遥摇摇头,起身开始送客。 莫司先生没想到萧遥这么不给面子,绅士的面容有些崩裂,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收拾好心情,非常有风度地和萧遥道别。 回到协会的莫司先生皱起眉头,很是不忍地看向会长,“我感觉我们在欺负人。” “她还年轻,不知道什么事该坚持,什么事不该坚持,我们是前辈,理应教他们的。”会长说道。 莫司先生叹了口气,“她是个很棒的女孩,我真不忍心叫她难过。等她以后加入我们协会,变乖了,我一定会好好地护着她。” 这是他的真心话,虽然萧遥很不听话,但调香天赋实在很高,他很喜欢。不过,这份喜欢,和协会的利益放在天平的两端,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协会。 会长点点头,有才华又长得好看的年轻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副会长想了想说道,“他们认定是我们的人,可能是找到一些线索了,我希望不要出什么纰漏。” “你离开之后,我又派了人去处理了,放心吧。”会长道。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会长的助理神色十分复杂地走了进来,“菲利普先生、莫司先生,我自芳香那位萧遥小姐向我们国际调香协会提出赌香了!” “赌香?”菲利普和莫司相视一眼,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莫司先生先开口,“具体是怎么回事?” 菲利普的助理道,“听说是疯狂的赌香……”说完马上把手上的pad递了过去,“这是我自芳香发的公告。” 莫司先生和菲利普先生听到“疯狂的赌香”四个字时,脸色一下变了,连忙接过那个pad。 我自芳香的公告是用法文发的,所以他们很快看懂了。 莫司先生难以置信,“她竟然真的提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上次我自芳香柜员盗窃协会香水瓶设计稿的事出来之后,他见萧遥同意退让,以为她之前说的“第三条路”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菲利普忽然哼了一声,“不自量力!难道她以为,赢几场就很厉害了吗?”说完放下pad,看向莫司先生,“只怕她连满足我们协会的要求都做不到,更不要说赌香了。” 满足不了协会提出的要求,就没有资格请协会参加疯狂的赌香。 莫司先生刚想点头,脑海里就浮现萧遥那一双平淡却带着韧劲的眸子,他摇摇头,“我觉得,她会想办法做到的。” 很快,国际调香协会的高层纷纷涌进来,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到底是怎么回事?萧遥怎么敢疯赌?她疯了吗?” “莫司先生,你到底是怎么和她说的?怎么把她气成这个样子了?这二十年来,可都没有人提过疯赌啊!” 这种疯赌,只有内行人懂,所以调香协会内部知道,国际上有名的调香师也知道,很多媒体却不知道。 等到媒体们看到国际调香协会的调香师耸动,又看到国际上有名的调香师纷纷在社交网上发“难以置信”“震惊”“我一定是在做梦”之类的话之后,终于发现了不妥,连忙连线调香师问缘由。 很快,搞明白萧遥是什么意思的媒体们,马上震惊地把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传遍了全球! “萧遥要向整个协会发起挑战,进行疯狂的赌香!” “一旦萧遥赢了,她可以对调香协会发布任何命令,包括协会解散这种可怕的要求!调香协会只能听从命令,不能反抗!因为,这事将具有法律效力!” “而一旦萧遥输了,她将听凭协会差遣一辈子!” 全球无论哪个国家的网友看到整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都是不信! “笑话,这代价严重不平等,怎么可能是真的?” 协会输了要付出解散这么大的代价,萧遥只需要听协会差遣一辈子,这代价严重不对等! 但是很快,他们又看到新消息——萧遥想获得和整个协会赌香的资格,得完成协会提出的任意一个要求——当然,这个要求不能和萧遥赌香的本意相悖也不能影响她赌香。 如果无法完成要求,那么协会可以拒绝赌香,并差遣萧遥一辈子! 如果萧遥完成了协会提出的要求,那么还得参加三场赌香,并且三场都赢了,才算赢了! 而这三场赌香的对手,可以是任意调香师,在开赛前随时可以换人! 也就是说,萧遥一个人要挑战协会最顶级的三个调香师! 网友们看到这苛刻的条件,不得不相信,这事是真的! 只是,他们还是很费解,为什么萧遥要发起这个疯狂的赌香。 她只是一个人啊,能撼动遍布全球的协会吗? 难不成成名以来的耀眼成绩,已经明亮得让她看不见任何人了吗? 网友们激烈地讨论着,一边将萧遥的战绩列出来,一边将调香协会所有出名的调香师极其成绩列出来。 表格列出来之后,众网友沉默了。 虽然萧遥很优秀,可是和全球最顶尖的所有调香师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很快,吃瓜网友通过实绩算出了概率。 这场疯狂的赌香,萧遥赢的几率只有27%! 博|彩|公司第一时间开设了赌局。 吃瓜网友们看到开赌局,都心痒痒地想去赌一把,因此一边在网上讨论,一边在我自芳香的官博下追问萧遥最近的调香成果如何,问萧遥是否有信心。 萧遥没有出来回应,她刚发起挑战,莫尼几个就来到了她的家里。 莫尼脸色严峻地看向她,“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能后悔。” “我不会后悔!”萧遥点头。 “好!”亨利先生拍掌,“你要有心理准备,从今天开始,你比过去更忙碌!” 萧遥点头,她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心里就知道会很忙。 赌香的日期得她完成协会的要求之后才定,而协会提的要求需要在8个月内完成,如果期限内无法完成,还是算她输。 也就是说,她最多只有8个月的时间继续提高自己的调香水平。 两天后,萧遥搬家了,搬到一栋保护严密的大别墅里。 别墅里有一个书架的香方,全都是顶级调香师的作品,此外,别墅里还多了好几个以前从未见过但听说过的调香师。 莫尼一一向萧遥介绍这些新面孔的调香师,然后道,“这些都是企图建立新秩序的顶尖调香师,未来他们将会陪着你教导你,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们。” 萧遥点点头,想了想问,“莫尼先生,我想知道,假如我赢了,你们的人真的能建立新秩序吗?” 如果不能,付出这么多努力的她一定会很遗憾的。 莫尼先生还没开口,陌生面孔中一名调香师就冷冷地开口,“你都还没赢,没有必要问这个问题。” 萧遥很执拗,“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影响我是否全力以赴和超常发挥。” 另一名陌生面孔调香师看向萧遥,认真地点头,“可以。我们已经准备了很久,准备了很多年。我们一直在等,等一个可以发起挑战并成功的人。你的出现,让我们很惊喜!” 萧遥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会为之而努力的。” 反联盟高兴坏了,他们没想到自己埋头苦干之后,竟然会得到这么一个令人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由于是在太兴奋了,他们再也忍不住从隐匿的地方出来,和其他成员交流,分享喜悦。 大陆调香协会得知萧遥提出疯狂的赌香之后,全都十分震惊。 萧遥是他们的老对手,他们对她,已经无限高估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 难怪当初敢跟大陆调香协会对着干,原来她的目标是国际调香协会,大陆调香协会只是开胃菜! 当然,他们虽然震惊,但是完全不看好萧遥。 苏丽群的好友道,“取得了点成就,就以为自己可以日天日地了,真是可笑!” 林韵自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怔怔地出神。 从来没有一刻,她这么清楚自己和萧遥之间的距离。 在她为大陆调香协会天才这个身份高兴的时候,萧遥已经向全球调香协会发起挑战了。 想了一番,她怅然若失,忽然觉得自己从前那些小心思格外可笑。 彼此的距离那么遥远,她如何跳脚,都将无法影响萧遥的生活。 刚想清楚了这一点,她就听到苏丽群好朋友的话,当下笑了,说话难得地强硬,“至少她敢站出来面对整个调香协会,而你,估计面对大陆调香协会都不敢!” 苏丽群冷笑,“说得好像你敢似的。” 林韵看向苏丽群,“做到萧遥那样不敢,但挑战大陆调香协会却还是敢的,不如你和我都试试?” 苏丽群气极,她不敢挑战也不知怎么说话为自己挽尊,瞪了林韵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作为一个白富美,由于从小不接触,她嘴炮的能力其实不咋地。 林韵想起苏丽群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的为难,还有苏家对楚家的围堵,再接再厉,“我奉劝你一句,说话注意些,不然不知道哪天就芳香扑鼻了。” 苏丽群知道她是在说她身上发臭的事,再次气红了脸,看向自己的好朋友。 那好朋友马上看向林韵,“平时软趴趴的,跟朵白莲花似的,今天倒是强硬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萧遥交情很好呢,竟然都能借势了。” “我和她的交情,不管怎么,都比你们和她好一些。”林韵看向苏丽群,“你不要以为,那些伴娘的事我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还有,那时萧遥为什么这么快被赶出调香协会,你也该心知肚明。” 正在竖起耳朵听两人撕逼的,听到这里,都惊讶地看向苏丽群。 苏丽群是个白富美,平日里待人接物很厉害,除了在楚彦的事情上表现出些不堪,很多时候,她都是个大方好相处的白富美,协会很多人喜欢她,愿意为她说话。 可是现在,大家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了解这位白富美。 苏丽群厉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诽谤!” 林韵道,“我等着你告。” 苏丽群瞪了林韵一眼,“如果不是协会不准这样内斗,你看我敢不敢告你?” 心里却是不敢的,她做了什么只有自己知道,既然时过境迁,她自然不愿意再拿出来说。 “这个借口简直完美。”林韵见苏丽群色厉内荏,就没了兴趣继续说,准备回去调香。 苏丽群却觉得大大丢了面子,便笑道,“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吵。说真的,我真没想到,赵乾一去高卢国追求萧遥了,你少了个名师,调香技术竟然还能进步这么快。” 林韵脸上的笑容一僵,感觉到四周众人看自己的目光带着嘲弄,连忙压下心中的酸楚和不甘,“乾一帮我打基础打得好,可惜你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场战争,林韵赢了面子,内里却还是觉得受伤。 苏丽群面子里子都输了。 一个星期后,萧遥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联合国和调香协会签订任务卡协定。 现场除了有联合国的3名官员,也有好7名律师,一个个西装笔挺,看起来规格很高。 莫司先生见了萧遥,一脸爱才,“我们很欣赏你,即使你输了,要听我们的差遣,我们也一定会好好待你,我们高层有的待遇,你都会有。” “谢谢。”萧遥点头。 她自然知道,莫尼先生根本不相信她会赢,所以压根提都没提。 菲利普先生也看向萧遥,“我们协会永远欢迎你!” “谢谢。”萧遥再次道谢,然后道,“如果我赢了,希望协会真的愿意听我的命令。” 菲利普先生笑起来,“你放心,经过你的无数前辈的抗争,这种级别的赌香,是有各国政府干预的,就算我们不愿意听,各国也会执行,没有哪个国家敢徇私。” 七名律师和联合国三名官员同时点头附和,说的确是这个规矩没错。 萧遥想听的就是这个,当下满意地点点头,没有别的问题了。 很快,在众人的见证下,萧遥拿到协会的任务卡,打开看了看,见上面有协会的印章以及正副会长的签名,便去看协会的具体任务。 这个任务是用法文、英文、中文和俄文共四国文字写成的,基本上不会有歧义的可能。另外,任务下面,也同样用四国文字对任务进行了详细的解释和界定。 萧遥认真看完,又在见证人的见证下和菲利普先生沟通过并加了一些注解,就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张任务卡一式三份,都签好名字后,一人保管一份,另一份放在联合国的绝密保险箱里。 这个密码箱将在萧遥完成任务后才会打开,到时由律师和联合国工作人员鉴定并宣布她是否完成了任务。 回到家里,莫尼他们马上要求看任务卡。 萧遥把任务卡递给他们。 几人一看,脸色都很不好看。 莫尼道,“这太难了。” “虽然很难,但很合我胃口。”亨利先生笑起来。 汪明贞沉着脸,“降低反联盟的战斗力,这太难了。即使下面有详细的解释和界定,表示完成任何一条都算成功,可还是很有难度。” 贾斯丁一边看一边低声读了出来, “1.协助警方抓捕反联盟普通成员20名,骨干2名。2.协助警方抓捕反联盟普通成员10名,骨干4名。3.捣毁反联盟的有毒香方超过10张。4.让反联盟的10个顶级调香师3个月内无法调配有毒香水。补充,可以用任意方式完成任务,只要能达到条例1、2、3、4的任意一条要求即可。这些条件,难,难啊!” 所有人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都感觉要完成这个任务很难。 反联盟都是异端,藏得很好,要抓捕20名普通成员不算难,但要抓骨干成员实在太难了。至于捣毁香方,不深入虎穴不可能,可反联盟藏得深,从来没有人去过他们的大本营,所以捣毁香方也做不到。 最后一条,让反联盟的10个顶级调香师3个月内无法调配有毒香水,就更难了,他们连人都找不到,更不要说让他们不调香了。 汪明贞看向众调香师,“反联盟恨极了调香协会,如果我们公布条件,他们会为了解散协会,主动帮我们把事情办妥吗?” “不会。”在场最了解反联盟的亨利摇了摇头,“第一,如果只是普通成员还有可能。第二,如果萧遥必胜,有骨干他们也愿意考虑。可一来要骨干,二来我们没办法保证萧遥一定会赢。” 莫尼道,“估计我们说萧遥必胜,他们也不愿意牺牲骨干成员。因为骨干成员都是元老了,对反联盟了解很深,被拿住一个,有可能把他们都葬送。” 所以说,这个任务很难完成。 众人想了又想,都想不出什么主意,便不约而同地看向萧遥。 当看到萧遥正在皱眉沉思,心下一下凉了。 萧遥的眉头可从来没有皱得这么厉害过,显然,这个任务,对她来说也是超级大难题。 亨利先生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低声问道,“萧遥,你有什么想法吗?” 萧遥回神,叹了口气,“我们找不到人,什么都是白搭的。”这还真是叫人为难。 莫尼苦笑说道,“是啊。虽然他们每年都会开例会,但无论多少卧底,都够不到参加例会的资格。”要是有人能混进去,发个坐标出来,分分钟可以灭了反联盟。 萧遥好奇,“你们还有卧底?” 莫尼点了点头,不过脸色并不好, “往年只有一两个在外围的。自从传出你要挑战协会之后,他们可能是太高兴了,露出了一些形迹。我们的人当即就卧底进去了,约莫有五六个吧。只是,人数虽然多了,但也未必有用。” 亨利跟萧遥解释,“不说混不进去,就算混进去了也没用。反联盟非常谨慎小心,开例会时,除了一两个骨干,其余人都不能带通讯工具,开完会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开会。所以即使有人混进去了也没用,发不出地址。” 汪明贞感慨,“真厉害啊!” 贾斯丁怔怔地出神,末了道,“感觉比前几次的任务都要难!”说完长叹一声。 萧遥看向众人,“有什么办法能让人混进去吗?不必有通讯联系。” “你有什么想法吗?”亨利马上激动地问。 “我运气不错,之前反联盟为了让我和国际调香协会反目,曾得罪过我。我一直在琢磨怎么回敬,目前已经调配出两款香水,分别叫无香1型和无香2型。无香1型可以给他们打上标记,无香2型可以让他们半年内无法清晰感知香水的味道。” 虽然不知为何,她的运气突然变好了,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好事。 所有人看向萧遥,脸上的表情非常统一,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惊喜来的太突然,他们都不敢惊喜了! 过了一会儿,汪明贞率先回神,一把抱住萧遥,“什么无香1型和2型?萧遥,你说清楚一点啊!”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向萧遥,好似一群眼巴巴看着老师的小学生似的。 萧遥道,“两款都是香水,但是人的鼻子闻不到味道。在香水的覆盖范围内待足10分钟之后,1型的效果是人身上被打上标记,一旦出汗和柠檬油的味道混合,就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体。2型的效果是,半年内闻不出香精的味道,无法调香。这些,都只有我有香水可解。”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香水?”汪明贞等大双眼,“天哪,萧遥你太棒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完成任务,没想到……” 亨利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无香1型和2型!哈哈哈,这两种香水,任意放一款进去都可以完成任务了!” 莫尼先生也笑,激动地看向萧遥,“你是因为那些发臭的香水才来的灵感吗?不得不说,你的奇思妙想很好!” 贾斯丁道,“大家高兴得也太早了。如果我们的人进不去理会现场,带着香水也没用。” 萧遥点点头,“没错,这是个大问题。” 大家于是开始调整好心情,问萧遥的无香的详细使用方法,问清楚之后,开始商量怎么让人混进去,并把无香带到反联盟的例会上。 萧遥站起来,“我就不讨论这个了,回去继续看香方,试着辨香调香和创香。” 来教萧遥那几个调香师马上满意地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没错,我们是调香师,我们的任务是调香。” 过了几日,萧遥得知,反联盟的例会在6月6日,但目前七个卧底都表示正在努力想办法参加例会,但机会很渺茫。 6月6日距离现在没多久了,如果卧底混不进例会,就得等来年。 明年的话,8个月的期限就过了,也就等于萧遥失败了。 除了认真调香的萧遥以及教学的调香师,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十分焦灼不安。 萧遥知道日期之后,马上决定重新调配送给反联盟的香水,务必给他们致以最新的回礼。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大家都更急了。 萧遥即使不关注这个,也从汪明贞脸上的表情知道,事情没有进展。 只是萧遥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点子,只好安慰汪明贞不用急。 这天夜里,萧遥忽然收到一个匿名快递过来的文件袋。 /32/32923/7034675.html 第43章 第 43 章 保镖队长怕有潜在危险,认真检查过之后才让一个保镖打开。 文件袋打开,里面是一本《香料大全》。 萧遥看到书有点不解,她完全想不到是谁给自己寄过来的。 最终,她在保镖的要求下,戴上手套拿起《香料大全》翻了翻。 这一翻,就看到里面有有一张纸。 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 第一行只有两个字,“抱歉!” 第二行是一个叫“张平”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之后还有一句话,“我的人,可信。” 第三行是署名,但只有一个字,“梁”。 萧遥看着这熟悉的字迹,想了想,就想起梁丽。 她将这张纸递给汪明贞他们看,“这个文件,是梁丽寄过来的,我认得她的字。第二行字,可能是梁丽在反联盟留下的人。” “马上查!”赵乾一看向保镖队长。 汪明贞有些担心,“梁丽怎么知道我们需要这个?我总觉得,这事不可信。” 除了协会的一部分人和萧遥身边的人,外面根本不知道协会给萧遥的任务是什么,却突然寄来这个快件,怎么看怎么不可信。 “可能我们的卧底活动时,被她的人察觉了。”保镖队长刚吩咐了人,此时听了便分析,“她母亲因反联盟惨死,她应该也恨反联盟,所以想和我们联手。当然,也不排除骗子的可能。” 汪明贞道,“如果这根本不是梁丽寄给萧遥的呢?”冒充一个人的笔迹并不多难办,拿出钱来,随时可办到。 保镖队长说道,“还有几天,我们一边准备,一边查这个人的底细。”说完看向赵乾一。 要仔仔细细认真地查,如今的人手不够,少不得要再从赵家找人。 赵乾一点头,“要多少人,你回去调。” 保镖队长听了这话马上高兴地办了。 又过两日,萧遥在调香室里照着香方调香,汪明贞就走了进来,“人查清楚了,可以用的。已经暗中联系上了,对方说,通讯设备不能带,香水却可以想办法带进去。只是,量可能也不能带太多。” 萧遥问,“不能太多,具体可以带多少?” “那边说,可以带个200毫升。”汪明贞说道。 萧遥就懂了,马上低头研究,决定改良一下自己的香水。 这一认真琢磨,直琢磨了足足三天,然后交给来催的汪明贞两瓶香水。 香水交出去之后,萧遥又在几个调香师的高压下继续琢磨调香。 转眼到了6月6那天,反联盟聚在一块开会,因今年战绩斐然,有点儿身份的都来了,骨干更是一个不落。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取得这样成果斐然的战绩! 坐在约莫六十平的会议室,反联盟个个俱都喜气洋洋,“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竟然能帮得上我们的大忙。” “这么多年的郁气,今年一次性就出了,痛快啊痛快!” “我听说那个萧遥不肯吃亏,这次却只能吃了我们这个哑巴亏了。她在家想到为我们做嫁衣,估计调香都没心情了。” “行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她没心情调香,到时输给协会,就坏大事儿了。” 一人马上问,“老大,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帮萧遥一把?” “帮是要帮的。”许老大点点头,看了一眼圆会议桌隔20厘米就一盆盆栽,上头绿意盎然,似乎刚浇了水,更绿得要滴翠似的,便舒心地点头,“这盆栽,养得不错。” 先前那人连忙笑道,“自然不错,刚才张平那小子才浇了水。就连四周那些,全是他一个人浇水的。” 一个刀疤脸道,“还不知协会给萧遥的任务是什么,或许和我们有关也说不定,大家还是小心些好。” “这是自然。”许老大点头。 话音未落,一人低头看了看手机,忙凑到许老大身边说话。 许老大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畅快,笑够了,意气风发,“萧遥派人给协会送了一箱香方,估计就是协会要求完成的任务了。” “是什么人的香方?”刀疤脸素来谨慎,听了忙问。 许老大笑道,“就协会请不动那几个老家伙的。如果是别人的,我还不信,是他们的,再没有怀疑的了。协会想要老家伙的香方很多年了,一直拿不到。” 刀疤脸脸上的表情马上放松了许多,“是那几个老家伙的,那我们就可以放心了。据我所知,那几个老家伙手里甚至有前几个发起疯狂赌香的调香师的独门香方!” 众人听了,无不欢喜。 因去了一桩心事,整个会议期间,所有人都笑盈盈的。 会议开了一天半,次日中午会议结束,大家就坐车子离开。 车子开到邻近的市集上停下,刀疤脸和所有头目骨干仿佛坐一辆车的陌生人似的,自顾自地下了车散去。 刀疤脸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去吃了东西,又去剪了个发,才慢悠悠地往候车处行去。 刚行到偏僻处,冷不防就被人按住了。 刀疤脸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救命啊……”回头一看,见人虽然穿着便衣,但眼内的精光却极像死对头警察,心中更慌了,忙又扯开嗓子大叫。 可是两便衣却不管他,三两下用手铐把他拷住拿走。 刀疤脸更惊慌,嘴里忙不迭地哀求,又说自己脸上的刀疤是小时弄伤的,自己没做过坏事。 一路满嘴跑火车地编着谎话,却没得一句回答,很快被带到监狱里。 进去一看,全是这两天一起开会,才刚散了的老熟人! 刀疤脸的心一下子凉了,知道这次被包了饺子,一锅端了。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由于这次所有骨干都参加例会,所以一切的检查比往年严格得多了,照理不会出问题的啊。 然而偏偏出问题了! 刀疤脸看向一个个惶惶然看着自己的同伙,大脑里飞快地思索起来,可委实想不起什么。 被关了两天,刀疤脸和众骨干们被运去了另一个监狱。 在这个监狱里,他见到了反联盟的所有头目! 是的,所有,全都在这里了! 刀疤脸脑袋发晕。 反联盟的基业,全都葬送了! 吃饭时和许老大联合,许老大一拳砸在饭桌上,咬牙切齿,恨得眼睛都绿了,“是谁出卖了我们?是谁?” 众头目也是恨极,纷纷出声声讨,又胡乱猜测。 忽一人叫,“那个张平呢?” 所有头目虎躯一震,“张平?” 刀疤脸蓦地一拍桌子,狠狠地叫,“就是他!一定就是他!” 吵闹引来了拿着电棍凶神恶煞的狱警,人来了也不多话,对着反联盟众人身上就抽,抽完了,才叫不许吵闹。 等狱警走了,痛得痉挛打滚的反联盟头目们才慢慢坐起来。 许老大也顾不得痛,连忙抓住刀疤脸,“你说是张平?” “就是他!”刀疤脸目呲欲裂,“他浇盆栽的水!里面一定是某种香水!” “香水又怎么了?”有人不解地问。 刀疤脸咬牙,“难道你们忘了,那个什么张小姐苏小姐的事吗?萧遥能制造很奇特的香水,这次我们不知不觉就中招,肯定也是因为那种香水!” 说完心中恨到了极点,恨不得马上啃了张平。 当时他也起过怀疑,但特地闻过,发现盆栽上的水无色无味就没放在心上。 刚才他想起来了,那盆栽上的水干得很快! 亏他当时还想着那地方干燥,水干得快些正常。 如今想想,那水干得特别快,显然不仅仅是因为地方干燥,还因为那水是香水,里头有酒精,特别容易挥发! 想到那张平浇了几次水,反联盟所有骨干头目全都中招,连稍微有点用的中层也进来了,刀疤脸恨得发狂! 反联盟的基业,真的全都葬送了! 谁说萧遥拿他们没奈何?那贱人下手可狠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荡平了他们这个协会和政府都没奈何的反联盟! 过了几天,刀疤脸和许老大边吃晚饭边看电视,不料不仅看到老对头菲利普的老脸,还看到了萧遥那张美丽的脸。 只见菲利普笑眯眯地说道,“萧遥已经完成了我们协会提出的任务,我们在此祝贺她!” 记者马上问,“请问可以透露一下,协会的任务是什么吗?” “抱歉,由于涉及很多人,我们不方便透露。”菲利普说道。 刀疤脸恨得牙痒痒的,再次咬牙切齿,“萧遥的任务,一定就是干掉我们!” 所以他们才落网没多久,协会就宣布萧遥完成任务了! 才说完,忽听有人惊呼,“老大,你怎么了?老大……” 刀疤脸看去,见许老大“嗬嗬嗬”地急喘气,嘴角有血丝冒出来,浑身抖个不停,正伸出手抓住自己,似乎想和自己说什么。 刀疤脸忙凑过去。 许老大艰难地道,“我、我不行了……可惜、可惜没能像梁老大那样干、干出一番大事了……” 萧遥从汪明贞嘴里知道反联盟老大临死前竟然说这一番话,心中只恨没有早点干掉他们。 这都是毫无人性的反|社|会恐|怖|分子,留着只会祸害手无寸铁的人。 汪明贞笑道,“真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顺利。”还想多聊,却被几个调香师开口赶人了,她只得道,“我知道了,这就走。不过从现在到11月还有时间,你们也不能太过累着萧遥了。” 萧遥和协会已经商定了赌香的日期,就是11月26日。 日期定下来,萧遥的忙碌再次上了一个级别。 对此,萧遥并无什么怨言,反而学得认真。 又过了一个月,国际方面才披露,反联盟所有头目和中低层全部落网! 这个消息震惊了全球,在各国全都是头条! 在短时间内,记者们把反联盟过去做过的惨绝人寰的事全都挖了出来,让无数网友恨得咬牙,再联想到如今全部落网,又高兴得恨不能去放鞭炮。 而那些有家人被反联盟害了的苦主,就真的放鞭炮庆祝了! 渐渐地,有人将反联盟落网和萧遥完成协会的任务联系在了一起。 调香协会恨和他们作对的反联盟,要求萧遥干掉反联盟,这逻辑完全没问题。 所以十有八九,反联盟其实是萧遥干掉的! 苏丽群听到这个传言之后,心里马上就信了,信了之后,就开始有些睡不着了。 大陆调香协会得罪过萧遥,结果高层都落马了,楚彦得罪过萧遥,结果家族生意垮了,反联盟也得罪过萧遥,结果被一锅端了——就算反联盟的落网有任务的因素,但必定也是萧遥自己想干的。 她也得罪过萧遥,要是萧遥知道…… 苏丽群接连三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被失眠弄得痛苦不堪,重压之下心灵有些扭曲,觉得可以先下手为强干掉萧遥,省得萧遥知道她做过什么来寻仇。 不过想到赵乾一护在萧遥身边那些人,苏丽群压下心中疯狂的想法,让人去我自芳香买了一瓶睡眠香回来。 睡眠香让她睡了个安稳觉,只是次日醒来,心中的恐惧更甚。 萧遥有如此调香技术,哪天知道她做过什么,又弄一瓶香水不知什么效果的香水来结果了她,她估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惴惴不安时,忽听人说楚彦开了个科技公司,心中更是颓然。 楚彦落魄时都不愿意要她,如果重新站起来了,就更不可能要她了。 那她做了那么多,得罪了萧遥,浪费了自己的青春,算什么? 想到这里,更恨林韵了。 本来萧遥都被她想办法弄走了,不料横空出现个林韵,插足了自己的婚姻,抢走了楚彦! 于是次日回到协会,见了林韵时,说话不免夹枪带棒嘲讽一通。 林韵没想和她有什么纠葛,见她说话难听,就道,“你还有心情骂我,想想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一番话听得苏丽群再次想起萧遥,心中害怕之余,对专门跟自己提起萧遥的林韵又恨了几分,心里琢磨着,定要叫林韵好看! 当天离开协会,她找地方喝酒,听四周的人都在讨论萧遥干掉反联盟,心中又烦又怕,酒喝得就更急了。 喝了几杯,苏丽群认识了个叫许如山的年轻男人,这男人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谈吐很不凡。 两人一顿酒的功夫就熟了,互相引以为知己,离开时留下联系方式,约定以后再见面。 等知道许如山会调香,苏丽群更觉得这个新朋友不凡了。 一日在协会里调香,她输给林韵,心中气得很,和许如山倾诉了几句,许如山就笑着喊她消气,说以后他帮她。 因着许如山的帮助,苏丽群在协会里也赢过几场,地位得到了提高,心中对许如山感激之余,又多了几分依赖,说话不免更交心。 这一交心,苏丽群就不免把自己对林韵的恨和对萧遥的恐惧透露了些给许如山知道。 许如山知道之后,义愤填膺,扬言说要帮苏丽群出气。 苏丽群一愣,“你有什么办法?” 许如山道,“办法多得是,不过两个人,你想先报复哪个?” “林韵!”苏丽群咬牙切齿。 许如山皱了皱眉,“报复她也没什么,不过如今已经是8月了,剩下8个月萧遥就要和协会疯狂赌香。若她输了,加入协会,背后的靠山是协会,只怕不好动手,要我说,先解决她更好。” “先解决她也好。”苏丽群道,“先前她的香水害我出了大丑,这仇我到现在都还没报!” 许如山遮下眼中的亮意,马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丽群于是将当初的时解释一番,因怕许如山不信,将那香水说得天花乱坠,要多神奇有多神奇。 许如山眸中发寒,低声道,“果然是她……” 苏丽群没听清,忙问,“你说什么?” 许如山道,“我在想怎么帮你出气。萧遥在高卢国,她身边有保镖,不好对付,我们需从长计议。” 萧遥不知道苏丽群做过什么,她也没空想那些陈年旧事,只一味埋头调香。 8月份的普罗旺斯很美,阳光明媚,薰衣草田一望无际,空气中成日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叫人白日看得舒畅夜里睡得香甜。 萧遥接到舅舅的电话,说外婆病了,让她回去一趟。 知道外婆是真病,而不是舅舅故意骗人,萧遥马上收拾好东西,坐飞机回国看外婆。 外婆是中风了,说话不流畅,还会流口水,也没办法站起来,看得萧遥很担心。 守了半天,和外婆鸡同鸭讲了一阵,见外婆睡去了,萧遥留下人看着外婆,自己出去吃饭。 走到医院大堂,迎面碰上了苏丽群,萧遥冲她略一点头,就走了。 苏丽群看到萧遥,身体一僵,站在原地,没敢动。 等萧遥冲自己点了头,很快走了,才回了魂,慢慢离开医院。 一路上,她都在想,萧遥回来,会不会顺便找自己报仇。 担心了大半天,晚上约了许如山出来,赶紧将萧遥回国的事告诉他,道,“她身边只有两个保镖,如果真的要动手,这时机无疑是最合适的。” 许如山一边点头一边道,“你放心,我一边查她身边的人,一边找人,肯定会帮你报了这仇。” 苏丽群点头,“一定要小心,绝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她以后准得回来找我们寻仇。” “你放心。”许如山嘴边扯出一抹笑,“我保证不会让她有机会再来找你的,不过到时可能需要你帮忙。” 苏丽群想了想,“明面上我不能太过帮你,暗中倒是可以帮帮。不过,我不会露面的。”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许如山笑道。 苏丽群点点头,又和许如山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告辞离开。 到了楼下,她忽然想起,车钥匙留在许如山那里了,连忙又折返。 回到许如山家,苏丽群刚想按门铃,就见房门微微掩着,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不见许如山,苏丽群拿了钥匙刚想走,就听到一个房间内有人低声在说什么,想了想,便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当然是要她不得好死了,对萧遥来说,先|奸|后杀就很适合,是她最应该的结局!”这是许如山的声音,阴恻恻的。 苏丽群倒抽一口气,撞掉了门边的盆栽,发出砰的一声响。 “谁在外面?”许如山马上喝问。 苏丽群拍了拍胸口,扶着墙,“如山,是我——” “你一个人吗?”许如山又问。 苏丽群道,“自然是一个人,不然你以为有几个人?” 门被慢慢打开,许如山走了出来,凝视着苏丽群,“丽群,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拿车钥匙。”苏丽群说完,看向许如山,压下心中的不适,低声说道,“如山,杀了萧遥就行了,那个什么奸就别了。这对女人来说,是最可怕的折辱……既然都要杀她,就别弄这个了。” 许如山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善良了。当初她让你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就不是折辱吗?” “可是……”苏丽群还想说。 两种折辱毕竟是不一样的。 许如山道,“我得想着,如果计策不成功怎么办。如果真的不成功,好歹有她被人侮辱的证据,让她不敢对你出手,也不敢报警。” 苏丽群脑子里一片混乱,又被许如山劝了几句,就皱着眉走了。 许如山送苏丽群出去,回来反锁了门,进房去见原先密谋那几个人。 一人道,“被那女的听了去,不碍事吗?要不还是杀了?” “不碍事,她能帮得上忙。”许如山道。苏家在这里盘踞多年,就是苏丽群这个年轻的小姐,也有他没有的人脉。 而且,他也留了证据,到时事发,苏丽群不但不可能置身事外,还有可能帮他顶罪。 萧遥照顾了外婆几天,挤着时间休息和调香。 跟来的调香师提议请看护,萧遥自己就别亲自来了,一来她不是专业的,二来她还有事要忙。 萧遥点头答应,只是还是留在这里,每天抽些时间去见老人。 这天她到医院陪了外婆一阵,喝多了水,就起身去洗手间。 刚到洗手间门口,就听搞清洁的阿姨道,“洗手间堵了两个,人满了,楼下有空位。” 萧遥听了,走到洗手间门口看了一眼,见果然人多,便转了出来,左右看看,决定走楼梯。 刚走到楼梯口,忽然被人一扯。 萧遥心中一惊,连忙挣扎,却听耳边有熟悉的声音低声道,“别出声……” 同时,楼梯里也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萧遥忙看向身边,“赵乾一,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来两天了。”赵乾一说完,示意萧遥跟他走。 萧遥跟了上去,进入外婆的病房。 赵乾一坐了下来,这才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两天前就回来了,刚回来,就从保镖口中知道,有人暗中跟踪萧遥,似乎想掌握萧遥的行踪。 知道这事,赵乾一就没露面,在暗中查到底是谁对萧遥动手。 这一查,就查到动作频频的许如山身上,也顺藤摸瓜揪出了苏丽群。 而这个许如山,就是反联盟许老大的儿子,因许老大希望儿子一世平安,就没让儿子加入反联盟,哪成想他自己天生有反社会人格,养出来的儿子也心狠手辣。知道老子去世了,反联盟头目骨干全被捉了,就决意报仇。 萧遥后怕不已,十分感激赵乾一,“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赵乾一摇头,目光幽深,“不用谢。” 萧遥问,“你知道许如山和苏丽群的下落吗?” “他们跑不了的。”赵乾一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萧遥,是不是谁得罪了你,你都会报复?” 萧遥一愣,没想到赵乾一问自己这个,想了想点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是应该的。” 赵乾一又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儿,说道,“当初我和楚彦说你并不是真的爱他,跟他着重分析过你,劝他慎重考虑结婚的事。楚彦是我的朋友,出于朋友的道义,我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错。至于红包,却真的是我的错,对不起。” 只是,他并不后悔。 萧遥不知道赵乾一和自己旧事重提做什么,听了就笑着道,“我原谅你了。你帮过我许多,还救过我两次命,现在算起来,是我欠了你许多。” 现在对赵乾一这个人,她是打从心底感激的,毕竟两次的救命之恩呢。 “那你欠着,不用急着还。”赵乾一见了萧遥的笑意,面上跟着柔和了许多,想起一事,又道, “还有一件事,当初你在我那里调香时,林韵想去做手脚,因我提前转移了没成事。她跟我学调香学了许久,又是楚彦的妻子,算起来也是情分,我就瞒了下来。现在一并讲你知,你……” 萧遥听了,想着赵乾一救过自己两次,就算提再难的要求她都会尽力满足,更何况这种小事?遂笑道,“你放心,我不怨她,也不报复她。” 赵乾一见她说起来时,神态没有半点勉强,也无半点不虞,心里不知怎么,竟有些不舒服。 还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不舒服,就听萧遥道,“我们去看看许如山和苏丽群的事吧。” 她还得再住些日子才飞走,要是这两个对自己包藏祸心的人继续蹦跶,她少不得还会继续遇险。 赵乾一收起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点点头,给自己的人打电话。 许如山自觉这次计策万无一失,自早上起来,就一直处于亢奋之中。他爸爸对他很好,反联盟也是他以后想集成的组织,可是现在爹没了,组织也没了,全是萧遥的过错,他自然得让萧遥生不如死。 他坐进调香室,开始调香,并等待即将到来的好消息。 过了不知多久,电话还没打来,门铃却响了。 许如山起初以为是苏丽群,但转念一想,苏丽群不愿意扯上关系,今天是说什么都不会来找他的,便皱了皱眉,拿出一瓶毒香水,戴上口罩,起身出去开门。 走到门口,他从猫眼往外看,见是一对三十来岁的男女,手上均捧着资料,略略放心了些,便问,“什么事?” 门外那女人回答,“你好,我们是人口普查的。” 许如山听了,又看了两人几眼,见委实不像是坏人,便开了门。 哪知门刚被打开,就有人扑了进来,狠狠地将他按在地上。 许如山大惊,“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劫匪?” “反联盟余|孽,不好好去过自己的生活,还想出来害人,呸——”按住他的人鄙夷地呸了一声。 苏丽群今天请假没去协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心乱如麻地玩着手机。 她一会儿想,几个男人强|暴对萧遥来说,惩罚太过了,一会儿又想,如果萧遥死了,她以后就不用担心会被报复了。等除掉萧遥,再让许如山帮忙除掉林韵,她以后就顺心了。 想到以后能够高枕无忧,她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抛掉了。 到了傍晚,她和父母正吃饭,帮佣的阿姨领着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苏丽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手上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年长一些的警察看向她,“请问是苏丽群苏小姐吗?我们接到线人举报,说你和反联盟余孽许如山相交莫逆,还指使许如山绑架萧遥,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苏丽群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听了这话,浑身的血液刷的一下,似乎全流光了。 苏妈妈大惊,“这怎么可能?我家丽群是调香协会的,怎么会和反联盟的余孽结交?还有,她不可能害人,她是个好女孩!” 苏父也是大惊,连连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两个警察没有多说,只道目前只是带回去调查,如果和她无关,会放了她的。 苏丽群身子发软,被两个警察半扶着带走了。 萧遥从赵乾一那里知道两人落网,长出一口气,从此出门,带的保镖更多了。 又住了几天,萧遥留下一大笔钱请看护,又给了一笔钱舅舅舅母,叮嘱他们照顾外婆,就飞去了高卢国。 舅舅和舅母知道,照顾好老太太,萧遥高兴了愿意给钱,自然满口答应。 萧遥到了高卢国之后,日程重新紧张起来。 过了大半个月,萧遥得知,警方从许如山口中知道了更多反联盟余孽的线索,也抓了几个有搞事倾向的人,至于那些打算从此好好生活的,则登记在册,以后隔段时间留意一下。 苏丽群和许如山密谋绑架萧遥的罪名成立,但因绑架未遂,从轻处理,只被判了罚款和3年有期徒刑。和反联盟有关系一事,因无证据,就不了了之。 远在华国的林韵知道苏丽群也倒霉了,吓出了一身冷汗,得了楚彦安慰,又从楚彦口中知道,赵乾一已经帮她了结了这件事,才终于松了口气。 时间踏入11中下旬,各国飞高卢国普罗旺斯的调香师就多了起来,酒店的房价也直线飙升。 然而前来普罗旺斯的调香师还是络绎不绝,因为26号即将到来的巅峰之战快开始了! 萧遥自己不如何,仍旧埋头调香。 汪明贞却忧心忡忡,每日拿着手机看网上的评论偏向。她已经离开了原先供职的公司,专心和萧遥一起打拼,26号对她和萧遥来说,不啻于生死存亡之战,所以她压根没办法冷静。 如今,网友们制作了更详细的表格比较萧遥和国际调香协会顶级调香师的战绩,都认定萧遥的战胜率只有23.4%,是的,比半年前预测的27%又低了些。 调香师们觉得协会必赢,对注定的失败者萧遥,从心理上就多了几分怜悯,再加上萧遥本身是一个十分出色的调香师,怎么也没办法嘲,所以发言时,并没怎么讽刺,只是实事求是地讨论,“她不可能赢的,自信心过多,就成了自负,真是太可惜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调香师,她本来就该加入协会的,这次赌香也好,赌输了她加入调香协会就顺理成章了。” 无数用了睡眠香得以好眠的曾经的失眠患者则纷纷表示,“即使萧遥输了,我们也永远是她最忠实的支持者。协会如果对她不好,我们一定会为她发声的!” 萧遥的粉丝对此,感激得不行,到处么么哒到处谢谢。 其实她们很多人心里,是盼望着萧遥能够成为一匹黑马,创造奇迹的,可这样的话说出来,无疑会被人嘲笑,还连累到萧遥身上,所以都闭口不谈。 因外界都在讨论这个,所以萧遥圈子的气氛空前地紧张起来。 莫尼和亨利先生出去了一趟,回来了就召集所有人开会。 会议上,莫尼看向萧遥,“现在有一个问题。” 萧遥问道,“什么问题?” “三场赌香,到底一天赌完,还是分三天?”莫尼问完,顾自说出自己的考量, “一天完成的话,你的任务很重,而对方却很轻松。因为协会可以有三个人赌,等于一个人赌一场,始终精力充沛。分三场的话,如果你连赢两场,最后一场可能会有危险。” 就是无论如何,对萧遥来说,都荆棘遍地。 不过作为一个人挑整个调香协会的疯狂赌香,发起人要吃亏,这是必须的。 萧遥想了想,“一天完成吧。”她不想拖拖拉拉弄三天。 莫尼看向萧遥,“你真的决定了吗?如果决定了,我们下午就去和协会协商这件事。” 萧遥再次点了点头,“就一天。” 其他人都没有劝,萧遥是赌香的那个人,所以该怎么做,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 这件事定了后,莫尼又开口,“另外,这次和上次一样,只能你自己去战斗……”说到这里,看了汪明贞一眼,“你和汪女士去战斗。我、亨利、贾斯丁和赵,都是协会的人,到时甚至有可能是你的对手……” “嗯。”萧遥点头,她早就知道了。 感情充沛的贾斯丁看向萧遥,目光泛着水光,“加油,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萧遥再次点头。 亨利道,“协会到现在还没定由谁上场和你赌香,可能到最后一刻才会定。你别的不用多想,到时尽力发挥就行了。如果我们成了你的敌人,到时不会手软的,你也不要手下留情。” 萧遥点头,赌香是严肃的事,她自然不会想手下留情这种事。 众人谆谆告诫,都很担心,却也知道,赌香那天,自己是萧遥的敌人,什么也帮不了她。 在紧张的氛围中,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转眼就迎来了26日。 /32/32923/7034678.html 第44章 第 44 章 萧遥穿上舒适又方便的服装,出门时看到笑出一口大白牙的李明耀,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李明耀走到车旁,拉开车门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来帮你加油啊!” 萧遥坐上车,“谢谢。” 莫尼和赵乾一他们昨天就离开这里了,本来她以为今天只有她和汪明贞带着保镖出发,没想到李明耀来了。 二十分钟后,萧遥到达赌香赛场。 这是一个巨大的体育场,可同时容纳8万人,若加上临时座位,则有9万个座位! 而此刻,固定座位和临时座位已经差不多坐满了! 萧遥下车,在保镖的簇拥下进场。 无数摄像机对着她,无数记者跟着她,无数观众大声尖叫着她的名字! 萧遥向四周挥了挥手,四周的尖叫声更大了! 在玻璃房外等候的时候,汪明贞看着坐满了人的体育场四周,激动道,“这是全球瞩目的盛事啊!” 萧遥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喷在手上,然后手托着腮闭目养神。 汪明贞看了看,见协会的等候厅是空的,知道这是故意不让萧遥知道对手,有些紧张,也有些自豪。 协会虽然都认为萧遥这次输定了,但该做的防范一点都没少。 正想着,忽听门口有人说话,看过去,见一个带着可移动麦克风的人走近试图要进来,却被拦住了。 汪明贞紧张起来,忙问,“什么事?” “说是来最后一次检查麦克风和摄像机的。”门口守着的保镖说道。 这时门口又来了三人,当先一人正是国际调香协会的副会长莫司先生,他看了看,“这是怎么回事?” 保镖又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 莫司先生点头,“的确有这么个流程。太多人想看调香师调香了,要求有全方位的摄像头,并且不得低于两个,一个出问题另一个可以备用。” 说完一边进来一边道,“检查他身上,没问题的话让他进来。” 萧遥听到莫司先生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莫司先生为了避嫌,领着两个人站在距离萧遥约莫有三米远地方,“亲爱的萧遥,你感觉如何?有信心吗?” “尽力而为。”萧遥说道。 莫司先生笑了笑,一脸诚恳,“虽然我很想你加入我们,但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我还是循例说一句,祝你好运!” “谢谢。”萧遥忍不住认真打量莫司先生。 这个老头儿从来没有生气过,她有点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正在这时,惊变陡生! “你干什么?啊,好香——”门口的保镖大声叫着,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附近在轮值的保镖顿时大惊,纷纷跑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体育场正在看直播的观众们清楚地从大屏幕上看到这场变故,顿时哗然,齐齐站了起来。 等候厅内,一切都来不及了! 妖异而迷人的花香宛如一头巨兽,自从被技术工打开泼进来之后,就张开巨嘴,开始吞噬一切嗅觉—— 莫司先生鼻端触及那股芳香,感觉一阵刺痛,然后浑身都像被芳香侵蚀。 他变了脸色,第一时间看向萧遥,“捂住鼻子——” 汪明贞一步冲到萧遥身边,伸手捂住了萧遥的鼻子。 萧遥站起来,快速拿起原先放在桌上的香水向空中喷洒。 此时被冲进来的保镖按住的技术工死死地看着萧遥,脸上露出得意非凡的笑容,放声大笑,“哈哈哈,没用的,哈哈哈,这是我们反联盟多年的研究成果,可以破坏你的嗅觉。你再也不能调香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带着说不出的畅快,“我是反联盟最后一个人了,而你再也不能调香了,这是你的债,哈哈哈……”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白了脸色。 汪明贞苍白着脸拉住萧遥,“我们快点出去,离开这里……”芳香很快就会弥漫每一个角落。 萧遥摇摇头,“不行,我现在不能出去。” 外面此刻正乱着,她出去了,很可能有生命危险。虽然说,反联盟剩下的人已经毁她嗅觉,不一定会动手,但她不想冒险出去。 倒不是怕死,而是想做的事还没做完,不能死。 外面观众已经知道反联盟那人说了什么,顿时都大惊失色,场面瞬间乱了。 组织赌香的工作人员一边去问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努力安抚全场观众。 看直播的网民都惊呆了,反应过来俱是暴怒,不住地骂反联盟。 有阴谋论的,则开始唾骂国际调香协会,“怎么就那么巧?肯定是协会的阴谋诡计!牺牲一个莫司先生,把锅扣在反联盟身上,自己只有个排查不严的过错,多划算啊!” 重新维持好秩序之后,萧遥在保镖的保护下换了个地方,任由协会请来待命的医生给自己检查。 国际调香协会会长菲利普先生面黑如墨,挤出僵硬的笑容对正在接受医生检查的萧遥道,“请你一定要相信,这绝对不是我们做的。” 萧遥问,“这检查要多久才能结束?” “这个需要看实际伤害……”医生一边说一边给萧遥检查。 只是他检查了一会儿,脸色就变得特别难看。 汪明贞的心凉了,焦急地问,“可以跟我们说说萧遥受到什么伤害吗?” “对啊,先给个准话啊。”得知发生了变故专门赶来的李明耀也赶紧道。 “这位医生,有什么但说无妨。”赵乾一担忧地道。 问完见医生不说话,又担忧地看了萧遥一眼,才看向菲利普,“菲利普先生,请问派人去查来人的身份了吗?” “已经查了。”菲利普道。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医生皱着眉头走进来,“莫司先生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这款香水对嗅觉的伤害初步估计是永久性的,因为破坏了软组织,如今莫司先生已经闻不出芳香了。即使以后经过医治,从此也没有办法调香了。” 汪明贞、李明耀和赵乾一的脸色顿时都白了,齐齐看向萧遥。 菲利普先生闭上了眼睛。 这次,这个锅国际调香协会不背也得背了。 萧遥调出了睡眠香,以她的影响力,只怕协会要被唾骂不知多少年,并因此事遗臭万年。 可他们协会是真的很委屈啊,大家都认为协会赢定了,所以从来没想过下黑手。 唯一有想法的,都是谨慎派,不过就连谨慎派也说,如果萧遥运气好到连赢两场,那再出手不迟。 不管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看直播的网友,听到莫司先生的检查结果,全都出离愤怒了,大声声讨国际调香协会排除异己,在赌香前废了萧遥! 萧遥那么年轻,竟然再也不能再调香了! 在现场的观众通过大屏幕看着萧遥那张美丽年轻的脸,心中不忍和怜惜升腾,对国际调香协会就更恨了,大声疾呼起来,要求协会给说法,甚至有人认为,结局已出,使阴招的协会算输,应该解散! 正在这时,他们看到萧遥突然看着给她检查的医生说话了,“你没检查出什么,对吗?” 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很不解,也忘了继续闹。 医生点头,满脸不解,“是的,我什么也查不出来。莫司先生伤得厉害,而你却一点也不见同样的伤害……我建议,你闻香测试一下,告诉我你的感觉,我再有针对性地检查。” 起初什么也没查出来,他以为这款香水很毒,以至于自己查不出来,心中极其慌张。可是听完莫司先生的结果,他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 “不用了。”萧遥摇了摇头,“没问题就对了,为了预防万一,我调配了一款香水。现在看来,很有效。” 房间里、体育场现场、各网友那里,瞬间全都静默了。 萧遥丝毫不觉自己造成的影响,看向目瞪口呆的汪明贞,“明贞姐,你感觉自己的鼻子难受吗?” 汪明贞摇头,“没有。我当时没有闻到香味。” 萧遥道,“你当时离我近,在我的香水范围内。”说完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香水,“你去找一瓶闻闻香味。” 汪明贞去闻了,嗅觉完全没影响。 菲利普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你没事真好,萧女士!请问你需要休息一两天再赌香吗?” 萧遥看了看时间,“不用,就今天吧。” 这是有规定的,如果不是身体出问题了,疯狂赌香期间,不可以任何理由修改比赛日期。 现在是非常时期,她申请推迟比赛,输了倒没什么,要是赢了,被协会以她违反规则为由而不接受结果,那她就白费力气了。 菲利普想了想,“为了公平起见,如果你赌香过程中发现不妥,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愿意停止比赛的。” 这次的事,即使查明不是调香协会干的,调香协会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了改变协会的口碑,他们需要时刻展示协会的人性化。 萧遥点了点头,又道,“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菲利普连忙问。 萧遥道,“我希望这次赌香也是三场完成之后再评香。和我上次赌香一样。另外,所有盛装香水的瓶子选用黑色,而且外表一模一样,底部可加密封的标签。” 菲利普盯着萧遥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可以。” 萧遥终究还是怀疑他们调香协会了。 最后再评香,就不能在中途铲除萧遥了。 香水调配出来,用一模一样的包装,评香师评香还好,如果不是评香师闻香,评香结果就不受控制了。 协会需要承担萧遥三连胜的风险。 可是他没有办法拒绝,他一旦拒绝的话,愤怒的观众会撕了协会。 观众和网友看到萧遥没事,俱都十分高兴,可这高兴还来不及扩散,就听到萧遥继续赌香了。 顿时一个个都鬼哭狼嚎,叫萧遥慎重考虑一下。 萧遥没听到,即使听到也不会改变主意。 上午9点50分,萧遥进入提前布置好的玻璃房。 而调香协会的调香师,也终于露面了。 观众们看着坐在玻璃房里的调香师,全都震惊了,“天,竟然是塞万提先生!” “塞万提先生最擅长表现情绪的香水,贪痴憎恨爱,每一种情绪都被他研究到了极致,是这方面不可逾越的高峰!” “萧遥遇上了修罗场!” “怜爱萧遥!” “果然,萧遥不可能赢的!” 萧遥看不到自己的对手是谁,但是她知道,很快就能知道,因为将由对手出题——这虽然很不公平,可一个人主动挑战协会,就得忍受这种不公平。 很快,萧遥在屏幕上看到了塞万提先生,也知道了这次赌香的题目。 “我擅长表现情绪,你要加油。你提出疯狂的赌香,是因为不能忍受协会的种种罪行吧?我其实也不能忍受。七宗罪包括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淫欲和暴食,我相信协会都犯了,所以今天,我们调配‘愤怒’吧。” 听了这毫不客气的诋毁之言,菲利普和所有调香协会成员的脸色都漆黑如墨。 萧遥点了点头,“那就‘愤怒’吧。” 塞万提见萧遥一点也不意外,挑了挑眉,“很好。调香时间为半小时,调配好之后,随机挑100名观众闻香,由愤怒人数决定胜负。” 萧遥再次点头,“可以。”这样评香的结果,就不受协会控制了。 题目定好了,规则也定好了,萧遥和塞万提先生开始调香。 调香室是个由味道构成的世界,这里有各种味道,臭的、酸的、辣的,并不仅仅是芳香。 可是对调香师来说,每一个味道都代表着一个世界和无限的可能。 萧遥沉浸在了由芳香构筑的时间里,双手捻起试管、滴管、量杯、闻香条…… 不同的香精在一双巧手下融合,旋转,然后变成一个新的芳香世界! 25分钟后,萧遥完成了调香,并将香水放入保险箱。 然后第二场比赛开始,协会的调香师换了,换成艾勒先生。 艾勒先生是个不足一米六的矮子,成年后没少被嘲笑,可进入调香界之后,却成古香界的超级巨人,由他复原的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的香油震惊了考古界,而他也因此一举成名! 无数闻过这款香油味道的考古学者和调香师都宣称,这就是克娄巴特拉的香水,也只有这款香水配上这个女人,才能迷住凯撒大帝和安东尼大将! 过了几年之后,他又将克娄巴特拉香油调整,成了现代香水,再次震惊了调香界! 之后,无数著名女人的香油香方被他复原出来,累累战绩把他推上了一个普通调香师难以企及的高度,而他因此而被称为古香界的超级巨人! 萧遥经过恶补,知道艾勒先生的成绩,见了他不免佩服。 艾勒先生道,“我们以半个小时为限调配埃及艳后的香水,由两个气质相似打扮相似的模特喷上香水,选100观众出来闻香,谁得到的认同票数多,就算谁赢。” 萧遥点答应了。 所有观众都异常吃惊,也十分不解。 艾勒先生自己就曾调配过埃及艳后的香水,此时再调配,还有什么意义? 至于萧遥,众所周知,她在辨香和仿香都是顶级的,也肯定闻过埃及艳后的香水,此时想仿出来,并不难。 艾勒先生为什么出这个题目? 观众们想了想,觉得他企图用这一招和萧遥打成平手! 一旦两人战成平手,那么萧遥另外两场即使赢了,也不是三连胜,最终结果还是算输! 现场观众纷纷鼓噪不公平,可是两位调香师已经开始调香了。 观众们不免失望,无论他们多么愤怒,萧遥不提出异议,他们只能白愤怒了。 其实他们也知道萧遥没办法提出异议,因为参加赌香的萧遥,是不能拒绝对手提出的赌局的,不管多么不合理,因为规则就是这样规定的。 可是观众们还是觉得,他们愿意为萧遥向协会施压。 同样是25分钟,萧遥调香结束,并把香水放进保险柜里,保险柜对应的灯亮起来,表明香水已经入库。 艾勒先生比萧遥快2分钟,老头子满脸潮红,显然处于亢奋状态。 了解艾勒的观众们纷纷摇头,再次觉得,萧遥这次输定了! 艾勒先生一旦调配出自己极度满意的作品,就会显得异常亢奋和激动,脸也会变红。 如今,他那张涂了红颜料似的脸,充分表明了他的香水有多棒! 萧遥没有多想,休息了一会儿,开始等待第三场赌香。 第三场赌香,萧遥的对手是福克斯先生。 她不认识福克斯,但是丝毫不敢小觑了这个人。 她赌香的三场对手都没有老熟人,可见国际调香协会有多担心她认识的调香师放水,多想赢。 想赢的协会派来的人,即使她不认识,肯定也不可小觑。 莫尼、亨利等众人看到福克斯先生,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亨利看向莫尼,“你向萧遥提过福克斯这个老家伙吗?” “没有,我没想到他会出来……”莫尼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赵乾一看向他,“这是什么人?” “他是个并不出名的调香师,比我早加入协会,这些年之所以一直没有成绩,是因为他一直在研究一款医药用的香水……”莫尼擦了汗,汗水继续流下来。 赵乾一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一直没成绩,协会还是把他派上场,就表示他的研究目前一定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福克斯先生对萧遥道,“我这里有十个植物人志愿者的资料,他们情况几乎差不多,我们分别随机抽取一个,然后根据资料调香,时限为一个半小时,谁的香水能让植物人的脑波图发生的良好变化多谁就算赢。” 观众们看到这个要求,再次哗然,对调香协会破口大骂! 这也绝对平局啊! 植物人那么容易唤醒,早就成为爆炸性的新闻了,还用等到现在? 协会分明是想让萧遥没办法赢! 他们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观众们愤怒地叫,“不比,不比!不能跟他们比!” 等被一些老人科普福克斯先生是专门研究唤醒植物人香水的专家之后,观众们更愤怒了! 由于体育场的观众暴怒得几乎乱了,工作人员连忙安抚,并再三强调,“这是规则允许的,作为被挑战方,调香协会可以提出任何赌局,只是不能作弊。大家赛前应该看过赌香规则,应该知道这是允许的!” 愤怒的观众们骂了一场,满心怒火地坐下来,虽然是规则,可他们还是觉得这十分不公平! 他们决定等待萧遥自己做主,如果萧遥也觉得不公平,他们就豁出去帮萧遥闹。 只是他们心里,隐隐约约地知道,萧遥是不会提出异议的。 萧遥的确没有提出异议,而是答应下来,只是要求将这十个植物人的编号做成纸条,她和福克斯先生盲摸纸条,摸中哪个编号就选哪个编号的植物人。 组织方马上办好这一切,拿来一个装了纸条的盒子让萧遥和福克斯先生抽。 萧遥和福克斯先生猜拳决定了顺序,萧遥运气稍胜一筹,获得了率先抽取的机会。 她抽到3号植物人,拿到顺利拿到植物人资料,认真研读起来。 观众们都很紧张,认真地看着。 很快到了中午,所有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响,可还是坚持守在现场。 一个半小时,萧遥和福克斯都准时完成并提交了香水,然后要求吃饭。 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午饭,协会宣布吃饭,下午2点准时开始评香。 两个保险箱被数台摄像机拍着,显示在大屏幕上。 观众们有的去吃饭,有的自带了吃的,就留在体育场内看着。 而工作人员则开始忙得团团转,在现场构建等会儿评香需要的场地。 萧遥吃着正宗的华国菜,觉得很幸福。 汪明贞很紧张,有点食不下咽,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萧遥,“你觉得怎么样?” 萧遥道,“挺好的。” 汪明贞看着如此镇定的萧遥,心里不得不佩服。 李明耀握拳,“萧遥一定会赢的,一定会赢的!”说完看向专业人士,“乾一,你觉得是不是?” “嗯。”赵乾一点头,“这些都是萧遥比较擅长的方面,所以她一定会赢的。” 莫尼和亨利以及之前来教萧遥调香的调香师却没有这么乐观的心态,相反,他们都觉得萧遥这次赢不了。 因为福克斯出现了! 菲利普坐在莫司先生跟前,“我们的三位选手都说发挥很好,这次,我们会赢的。”说完莞尔一笑,“即使其他两局发挥不好,只有福克斯一个人赢了,那也足够了。” 莫司先生的脸色显得很憔悴,“那个人的身份查出来了吗?真的是反联盟的人?” “当然是。”菲利普不高兴地看向莫司先生,“外面的人怀疑我们,你却不能怀疑。这转播费和广告费都是天价,我们协会怎么会舍得让萧遥缺席赌香?” 他说到这里十分愤怒,“如果不是萧遥早有准备,我们这次不仅损失惨重,还将从此被定在耻辱柱上!” 就是现在,萧遥没事,他们的口碑也奇差。 莫司先生道,“那没什么,只要我们赢,口碑可以慢慢经营回来的。” 菲利普先生笑起来,“这当然。” 他走出来,见各国调香协会的代表都十分高兴,便笑了笑。 疯狂的赌香胜利了,大家高兴很正常。 可是也没必要太过高兴,毕竟这样的结果,是明摆着的。 下午两点钟,所有观众都已经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评香即将开始了。 主持人激动地在台上嘶吼,“评香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开始前,我有一点要说明——那就是,我们的调香师调配的香水都是无毒的,对人体不会造成伤害的,在评香前,将会拿一部分现场进行化学检测!请志愿者们不用担心!” 观众们马上激动地鼓掌! 萧遥和她的三个对手坐在一起,面前放着一个巨大的抽签箱子。 她和塞万提猜拳决定谁先选100名选手出来,塞万提猜拳赢了,所以先抽观众。 第一次,他抽了一把小名牌,足有47个,于是他又抽了一把,抽到59个,最后把第二把剩下的几个放回去。 萧遥很快也抽了两次,抽出100个观众座位号。 这些观众很快被根据号码站出来,并被引到两个刚盖起来的大棚里。 六瓶外观一模一样的黑色香水瓶被拿出来,分别取了一些去检测,之后,请来的骰子高手打乱来了顺序——只有底端密封的编号可以确定谁是它的调香师。 两批工作人员分别将香水带去两个临时搭建出来的大厅。 做这一切时,全程在摄像头的拍摄下,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 所有的观众屏住了呼吸,认真地看着两个大屏幕。 虽然知道萧遥会输,可是这三场比赛都很神奇,大家很想见识一番。 大屏幕里,两百名观众已经戴上了种种无线设备并连通了电脑,围坐在一起。他们都被要求不许说话,只能沉默。 电脑上,已经有这些观众初始的愤怒值曲线,闻香之后,曲线会如何变化,将会被忠实地记录下来。 由于不知道即将闻到的香水是由谁调配的,被选中的观众就没有机会作假。 两个密封大厅里,各有数名工作人员拿着小型保险柜进去,在共同的见证下拿出香水有技术地喷洒,确定香水的味道已经弥漫了整个密室,这才把香水锁回小型保险柜离开。 汪明贞的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手捏着手紧张地看着。 记者们拍了拍实验观众,又把镜头对准萧遥和塞万提先生。 两人一样冷静,让很多记者觉得无趣。 观众们则十分紧张,一瓶香水真的可以让人愤怒吗? 这么神奇的事,真的会发生吗? 全场人都在等待,现场静得落针可闻。 忽然,有人愤怒地嘶吼出声! 观众们虎躯一震,齐齐紧张地环顾两个大屏幕。 最终,他们的视线定在左边出现绿条的一号实验室大屏幕! 一号实验室里,一个男子瞪圆双眼,握着拳头愤怒地嘶吼起来。 “真的愤怒了!”观众们惊呼,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 能让这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法控制自己,大声嘶吼出声,可想而知这款香水有多可怕。 “那条绿条一定就是愤怒值的数据!”有观众大叫。 大家听了,忙看向二号实验室,见二号实验室的大屏幕也出现绿条,都相信了这个结果,于是看得更紧张了! “天哪,太神奇了,香水真的让人变愤怒了!” 不管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看直播的观众,对眼前的一幕叹为观止。 很快,更震撼的来了! 一号实验室和二号实验室的实验者大部分眉毛倒竖,怒目圆瞪,“呼呼呼”地急促喘着气,双手握成拳头。 实验者大部分都变得异常愤怒! 他们开始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开始吵架,甚至有人打了起来。 观众们纷纷惊呼起来,这要是打伤了,可就成了大事了! 他们的目光落在两个大屏幕的绿条上,二号实验室竟然后来居上,绿条比一号实验室长了许多! “胜负已分,为什么还不停?”观众们纷纷叫道。没道理参加个实验还得受伤的啊! 正在这时,实验结束的钟声响起来。 工作人员马上分批行动,一批开抽风机,一批打开门,让实验观众们离开。 实验观众闻着清爽的空气,还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观众们却没空关注实验者了,纷纷大叫“快公布结果啊,二号实验室用的香水是谁的?” 由于观众们太激动了,主持人不得不领着摄像机去查看结果。 在宣布结果前,他首先大声道,“经过刚才的检测,六瓶香水都没有任何问题,不含有毒物质,不会对人体产生伤害!”说完,又激动地道,“那么,谁会赢呢?现在,我们来看二号实验室的调香师是谁!” 观众们大声鼓噪,然后瞬间又静了下来,激动地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将香水瓶子倒过来,然后撕开瓶底的密封条。 有人大声道,“一定是塞万提先生!” 主持人遮住名字,笑着道,“会是萧遥吗?大家觉得是谁?” 说完不等观众们再猜,蓦地将密封条展开。 “萧遥”两个字出现在镜头上。 现场观众一片静默,但瞬间,就如同被水落到油锅里,一下子炸了起来。 “啊啊啊啊,是萧遥!” “萧遥——” 现场所有人都激动地站起来,大声疾呼萧遥的名字! 塞万提扭头看向萧遥,“你真棒!” “你也很棒!”萧遥在现场的尖叫声中笑着颔首。 足足10分钟后,观众们才冷静下来。 第二场实验即将开始。 萧遥和艾勒分别抽取了50名志愿者观众,观众很快进入大厅内就位。 两名气质一样、打扮得一模一样的白人美女进入大厅,在大厅的两个独立隔间喷洒了香水之后,就从不同的门出来,进入大厅左右的中心走抬步。 工作人员道,“请志愿者们靠近两个美人,闻闻哪位身上的香好,哪个更迷人,然后选出你们心中真正的埃及艳后!” 观众听了,左右看看,有的涌向左边,有的涌向右边,开始闻香和看美女。 艾勒看了看屏幕上两位“埃及艳后”一模一样的动作,扭头看萧遥,“你觉得谁的票数多呢?” 萧遥笑道,“没必要猜测,等结果出来就是。” “的确。”艾勒点头。 大屏幕上,看左边埃及艳后的观众满脸的陶醉,陶醉过后,又去闻右边的埃及艳后,也是如痴似醉。 100个志愿者观众不断从左边跑到右边,又从右边跑到左边。 看着大屏幕的观众们擦了擦手心因紧张而出的汗,“不知道他们到底要跑多久!” “这局果然是平局!萧遥完了!” 萧遥需要三连胜才算赢,有一局是平局,都意味着她输了。 观众们感慨着,志愿者观众渐渐开始投票了。 他们把手中的票黏在埃及艳后前面的木板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观众们发现,原本旗鼓相当的票逐渐出现了差距,变成左边的埃及艳后得到了大多数的票。 等所有人投票结束之后,左边的埃及艳后得到了68张票! 观众们马上大声要求宣布左边埃及艳后用的是哪位调香师的香水。 主持人同样激动,面红耳赤地上台大声喊,“真的很刺激,有没有?明明以为是平局,没想到竟然分出了输赢!” 台下有观众大声吼道,“萧遥赢!一定是萧遥赢!” 马上有人笑,“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和上一场唱反调。” 上一场结果揭晓前,有人喊塞万提赢。 那人继续叫,“老子就买萧遥赢!在博彩公司买了200万萧遥赢!萧遥你一定要赢啊!” 众观众倒抽一口气,竟然敢买萧遥赢! 因着这个刺激,他们更激动了,再次大声要求主持人宣布结果! 主持人自己也心急如焚,马上拿起左边埃及女郎的香水瓶,一把撕开香水瓶地下的密封条,并撕开密封内容。 两个熟悉的字出现在大屏幕上! 即使有些人不认识汉字,却也知道,这两个字,非“萧遥”莫属。 观众们激动疯了,“啊啊啊,又是萧遥赢了!” “萧遥!萧遥!萧遥又赢了!” 他们原先以为,这比赛萧遥输定了的,即使不输,最多也是平局。 因为第二局,是调配艾勒最为擅长并赖以成名的香水! /32/32923/7034680.html 第45章 第 45 章 现场都是激动的尖叫声。 艾勒有点难以置信,转身看向萧遥,“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只是根据我理解到的埃及艳后调香。”萧遥回道。 艾勒见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却没有丝毫得意,心中对这个女孩子不由得高看了几分,道, “福克斯自从进入调香界之后,一直在研究如何通过芳香唤醒植物人,所以在调香界毫无名声。这次协会请了他出来,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萧遥终于知道为什么和自己赌香的是名不见经传的福克斯了,幸好,她做事从来都是全力以赴的,这次也没有因为对方不出名而放松。 等观众的尖叫声低下去之后,主持人宣布第三局的评香即将开始,声音仍旧亢奋,“这一局,我们决定改变一下!怎么做呢?直接公开两人调配的香水,让大家亲眼目睹到底谁才是最后的大赢家!” “好——”全场掌声雷鸣,所有人都很激动。 萧遥连赢两场,再赢一场的话,就是一个人干翻一个协会,战绩可以载入史册了! 菲利普和硬要出来看评香的莫司先生坐在一起,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笃信萧遥赢不了,但如今却不免担忧起来。 在他们以为的两个强敌那里,萧遥都能赢,那么在第三个,她未必不能赢。 一旦萧遥再赢了最后一局,屹立数百年的庞然大物调香协会,即将轰然倒塌! 是的,大家都相信,萧遥赢了会要求协会解散。 莫司先生问,“如果输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菲利普焦躁地说道。 莫司先生叹息,“或许你得想想了,不,或许我们今天就得经历了。” 旁边一直听两人说话的高层道,“如果萧遥死了……” “香水已经调配出来,即使她死了,我们该遵守的还是得遵守。”菲利普头疼地说道。 那高层道,“如果她没有机会说出要求呢?” “她很可能事先已经立下遗嘱,即使她想不到,那些老家伙也会提醒她。”菲利普说道。 高层笑了,“他们只是一群和我们争权夺利的人,伪造了萧遥的遗嘱骗人也不是多难想象的事。” 菲利普沉默了。 高层见他显然已经心动了,站了起来,“我去安排一下。” 莫司先生目光中闪过挣扎,“等等——” “怎么,莫司先生,莫非你愿意看着协会倒下?”高层看向莫司先生,“萧遥的战绩有反联盟就够了,不可以再加上我们协会。” 莫司先生颓然长叹,然后挥挥手。 高层带着笑意起身往外走,人早就准备好了,此时再去吩咐很快。 然而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萧遥的声音响起,“第三场评香即将开始之前,我有话要说。如果我赢了,我要求协会解散,由我指定的人建立新组织和新秩序,具体可以看我签订的文件。” 这话是用法语说的,高层一下子就听懂了,然后僵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萧遥说了自己想说的之后,继续看第三场评香。 现场却成了波涛汹涌的海洋,所有人都在激动地大声讨论,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原先以为萧遥要求解散协会只是大家的猜想,没想到人家是来真的! 两名植物人被带到现场的不同房间里。 脑波图显示,两名植物人的情况都是差不多的,医生提供的病例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在万众瞩目中,两拨工作人员捧着保险箱进入房间内,打开保险箱,拿出香水,将香水喷满了并不算很大的房间,然后将香水底部密封的名字亮了出来。 一号房间喷洒的是萧遥的香水,二号房间喷洒的是福克斯的香水! 因为怕亲属的加成影响比赛结果,所以房间内没有留下任何人,两名植物人的任何变化,都将通过镜头和脑波图展现。 萧遥难得紧张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大屏幕上的植物人。 她想赢,更想自己调出的香水能做出点贡献,就像睡眠香一样。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走一遭的证据,她有种感觉,自己走过了无数遭,她不记得以前是怎样的了,但作为此刻有意识的自己,她希望做出点什么。 两个植物人像睡着了,连呼吸都很清浅。 观众们认真地看,努力地看,希望能够看出点他们的变化。 只是努力了一会儿,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得去看脑波图。 脑波图也同样没有变化。 观众们十分失望,难道两人都失败,成了平局? 千万不要啊,只要萧遥再赢一局,调香协会就将不复存在了! 让她赢了该多好! 突然,一人惊呼起来,“动了!动了!二号房间动了!” 所有人马上看去,果然看到二号房间的脑波图动了,于是纷纷激动地叫起来。 叫完,想起二号是福克斯的,一号才是萧遥的,马上去看一号房间的大屏幕。 可惜一号植物人的脑波图没有动静。 赌香前,所有人都觉得,萧遥输定了,他们来是看热闹的。 可是现在,萧遥已经赢了两场,大家都希望她继续赢,所以现在民心所向就是萧遥赢。 于是现在一号植物人没反应,大家都十分失望。 二号植物人的脑波图变化越来越大了,医生十分激动,情不自禁地接过麦克风讲解了起来。 由于太激动,他甩了一连串的专业词汇,听得观众们一脸懵逼。 医生丝毫不在意,要不是主持人打断了他,他估计还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主持人问,“请问怀特医生,你认为这一局,谁会赢呢?” “我认为福克斯!你看,二号植物人受到了刺激,脑波活动频繁起来,假以时日刺激下去,未尝没有醒过来的可能!”怀特先生高兴地说。 调香协会众人松了一口气,重新有了信心。 萧遥有些佩服地看向福克斯,看到他激动得发红的脸、脸上傲然的笑容,愣了愣。 她觉得福克斯愿意埋头研究那么多年,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 正在这时,忽然又有人惊呼,“啊,一号病人的脑波图也动了!动起来了!” 之后的情形让人在许多年后还津津乐道,当然,提起来激动之余,又忍不住抹眼泪。 此时脑波图动了的一号病人,突然以大踏步的姿势后来居上,不仅脑波图动了,就连眼皮和手指也开始抖动起来! 一号植物人的刘易斯医生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动了,他动了……他一定是有意识了!天哪,他这些年无论怎么刺激,都从来没动过!” 一号植物人的家人更激动,恨不得马上冲进房间里去呼唤自己的亲人。 福克斯看了看二号植物人的动静,又看了看一号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异常炙热,马上走到萧遥身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萧遥道,“我就是根据她的生平和资料,猜测什么事会对她有刺激作用,什么事会让她想努力睁开双眼看这个世界,然后调配对应的香水。” 福克斯茫然若失,“我也是这样的,可为什么……”他看向屏幕,见一号植物人的绿条已经超过了二号实验室一大截,耳畔,则全是叫“萧遥”的声音,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 他为之奋斗医生的荣耀,即将没有了,被另一个人抢走了! 十分激动的主持人此时已经来到萧遥身边了,大声问,“萧遥,你听到了吗?全场观众都在呼唤你!你调配的香水很棒,你给了很多人希望!” 萧遥笑着站起来,“我很荣幸,我也很庆幸自己能够做到这一步。” “啊啊啊……萧遥萧遥!”全场观众再次大呼,而且这次全部用汉语叫。 只有两个字,大家很容易就学会了。 在看直播的网友,尤其是华国的网友们,激动疯了! 谁能想到是这个结局? 萧遥她不仅赢了,还又弄出一款医用香水来? 福克斯听着全场的欢呼喝彩声,脑子那根弦啪的一下断了,忽然大声叫起来,“一号植物人用的香水是我的,是我的,二号才是萧遥的!他们换了我的香水,他们换了我的香水!是你对不对?” 福克斯用手指指向萧遥。 附近马上静了下来。 看直播的网友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也停止了欢呼,紧紧地盯着大屏幕上福克斯有些扭曲的脸。 萧遥沉下脸,“第一,我没换你的香水!第二,既然你怀疑,我们一起找调香师进入两个实验室,看到底有没有搞错!” “去就去!马上去!我研究了30年,而你今年都还没到30岁,接触香水几年,研究这款香水,估计连一个月都没有,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福克斯大声道。 他不相信自己会失败,他放弃了调香师这个身份带来的荣耀,数十年如一日,持之以恒地研究能唤醒植物人的香水,他不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会不如萧遥一个年轻女子! 已经心如死灰的协会会长菲利普闻言,眼睛马上一亮,马上起身。 如果福克斯说的属实,那协会就不用解散了! 莫司先生道,“多叫点协会的人去。” 菲利普目光一闪,点了点头,马上让身边的高层去叫人。 李明耀和汪明贞相视一眼,都很紧张。 希望没有搞错! 不是他们对萧遥没信心,而是知道福克斯研究了几十年,他们就生不起信心来。 观众们也是这么想的,但认为即使搞错了,也不是萧遥的错,所以都决定不出声,直接看结果。 赵乾一、莫尼等人也马上起身,跟了过去。 已经到了调香协会生死存亡的时刻,谁也不知道协会会做些什么! 两帮人马浩浩荡荡地直奔一号实验室。 一号植物人的家人见了,连忙软声叮嘱大家小心,不要伤了患者。 一进入实验室,淡雅清幽的香味扑面而来。 赵乾一、莫尼、亨利和贾斯丁等人的脸上马上露出激动的笑容。 这是萧遥调配的香水! 调香协会众人都闻过萧遥的香水,此时闻到房中香水的味道,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福克斯也是脸色难看,他闻不出萧遥的香水,但闻得出,这不是自己的香水! 菲利普看到一个高层拿起香水瓶子用帕子擦了又擦,便看向萧遥,“这香水是你调配的吗?” “是的。”萧遥点头。 福克斯脸上的肌肉急促抖动,“你是不是加了什么违禁药品?一定是的,你不可能赢得了我!” “之前已经检查过,所有香水都没加违禁品,也不会伤害人体!”亨利马上叫道。 菲利普被福克斯气了个半死,转身看向身边一个高层。 那高层道,“这香水我闻着并不像是萧遥调的。” “你说什么?”脾气火爆的亨利马上怒了,“这明明是萧遥调配的香水!你问问其他调香师!” 协会的调香师仿佛约好了似的,“的确不是萧遥的香水!” “你们——”亨利大怒,看到协会调香师的反应,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协会输不起,所以决定抵赖了! 福克斯看向萧遥,“原来如此,你是拿了别人的香水来冒充的,是吗?” 如果说刚才菲利普嫌弃福克斯说话,那么这一刻,他就非常喜欢他这样说话了。 萧遥笑了,看向菲利普,“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招数吗?指鹿为马?” “萧女士,福克斯提出异议,我们的调香师也闻出不是你的香水,我认为需要认真调查。”菲利普说道。 亨利忍不住大叫,“全程都在摄像头下进行,萧遥怎么拿别人的香水冒充?你们故意抵赖!” “亨利你也是协会的人,说话注意一些。”一个高层呵斥完,又道,“你们连反联盟的老巢都能摸进去,夹带一瓶香水为什么不行?” 亨利气红了脸,“谁特么是协会的人,如果协会里的都是你们这样的乌龟王八蛋,老子就离开协会!” 可是无论他怎么大声吵闹,怎么愤怒,协会的人一口咬定,这不是萧遥调配的香水,他们还真没有办法。 论人数,协会的多,所以闻香判定香水必定是协会赢。 让萧遥调香证明,那协会会以萧遥现在闻过香味,可以仿香为由,证明香水不一定是萧遥调配的。 赵乾一开口,“萧遥入场时,经过层层安检的,并没有检查出她夹带。” “香水不是她换的,是离开玻璃房后,由你们指使人暗中换的。”先前那高层说道。 “你们胡说——” 李明耀和汪明贞心中恨极,恨不得啃了协会这群道貌岸然的人! 全场观众哗然,有点拿不定主意该相信谁。 这时萧遥开口了,“你们的意思是,香水没有进入过我调香的玻璃房?” 协会众人看到她开口了,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全场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必定得给一个答案的,于是那高层硬着头皮点头,“或许是。” “或许是?”萧遥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你们都不能确定,却来怀疑我,那赌香还有什么意思?我希望,你们拿出证据,或者,回答是还是否!” 说完美眸沉沉,看向菲利普。 菲利普第一次发现,萧遥这个年轻美人的目光竟然如此有压迫力。 他飞快地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如果回答不要,就功亏一篑了,他得想好才能回答。 萧遥见他不回答,便扬声道,“观众们在看着吗?请大家告诉我,他们该不该给我一个答案?还是说协会凭着人数多,可以随意操纵结果?” 现场观众的确在看着,闻言马上齐声大叫,“要答案,要答案!调香协会垃圾!” 即使在实验室内,众人也能听到观众们巨大的叫喊声。 菲利普的心一沉,这事如果处理不好,外头的观众极有可能暴怒而涌上来。 就算有安保在场维持秩序,观众冲不进来,事后协会也有可能被砸,而且协会的口碑将跌至冰点。 当下马上道,“我们之前那样说,只是希望稳妥一点。事实上,经过严格的安检,萧遥不可能带着香水入场的。那香水,多半是在带过来的途中被人偷偷换掉的。” 萧遥点了点头,看向协会其他人,“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没错。”其他人横下心,点了点头。 只能赌一把了,只要把这事拖到观众们离场,他们可操作的空间可就多了。 萧遥点头,指着自己调配的香水,“我有证据证明这是我在玻璃房的调香室里调配的,请拿着这瓶香水跟我走。” 协会众人脸色大变。 观众们全都欢腾起来。 萧遥看向调香协会众人,最后目光定在菲利普身上,“怎么,你们不敢跟我对质吗?” “我们问心无愧,有什么不敢的?”福克斯叫。 菲利普吃了福克斯的心都有了。但这个时候,他不能说不敢,所以点点头,跟着去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萧遥是诈他们的,或者萧遥的证据不足以证明香水是从玻璃房调香室里拿到的。 记者全程跟着,那瓶香水全程在摄像头中,没有人能做得了手脚。 转眼到了玻璃房调香室,菲利普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变得刷白。 萧遥没给他机会辩解,直接拿起一张纸卡,“我从这里截了一小段放进香水瓶里,你们打开香水瓶看看里面有没有另外半截,创口能不能合得上?” 说到这里,看向协会众人难看的脸色,微微一笑, “我料到会有这事的,所以在调香时,偷偷把玻璃房里的号码纸卡放了一小截进去。伪造什么的不必说了,那是协会特有的。” 协会众人的脸色漆黑如墨,菲利普有点站不稳。 香水瓶子被打开,摄像头对准里面,果然看到那小半截卡纸。 由于香水瓶子是黑色的,所以压根无人察觉! 为了证实香水瓶里的卡纸和外面的卡纸可以合起来,工作人员很快拿夹子把香水里的卡纸拿起来,然后和外面的拼在一起。 他们每做一步,协会众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等看到两份卡纸完全重合,协会众人均面若死灰。 紧张的观众们全都欣喜若狂,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欢呼声如同浪潮,冲进玻璃房调香室,冲得协会众人俱是浑身发抖,冲得福克斯面若死灰,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萧遥看向菲利普会长,“菲利普先生,这次赌香,是我赢了吧?” 菲利普看向女孩,带着隐隐激动的面容,不见一丝属于年轻人的年轻气盛,可属于青春的气息却扑面而来。 就是这么一个年轻姑娘,用三瓶香水溶解了调香协会矗立多年的高楼大厦! 他极其艰难地开口,“这次赌香,你赢了!” 亨利他们都忍不住欢呼起来,催促萧遥上台,明确自己的胜利。 萧遥被人簇拥着,来到舞台上,站在主持人身边,等待着协会会长菲利普的到来。 菲利普上台之后,主持人郑重宣布,“我宣布,疯狂赌香的最终胜利者是——来自华国的萧遥!” “啊啊啊……”全场再次欢声雷动,观众们一边欢呼一边鼓掌。 另有一些观众则有点迷茫,偌大的调香协会,自今天之后,就要瓦解了吗? 等欢呼声小下去,主持人看向菲利普。 菲利普脸色异常难看,有点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他一咬牙,看向萧遥,“萧女士,你可以换一个要求吗?协会存在这么多年,是有很多弊端,我承诺,我愿意改,彻底改!” “破而后立,我相信打破之后再立更好。”萧遥道。 菲利普的脸色异常难看,“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让协会解散,会得罪很多人,你以后将永无宁日!” “无所谓,这个风险我愿意承担。”萧遥说道。 她热爱自由,可是她也愿意为了打破一些陈旧的东西而付出自由的代价。 菲利普一下子仿佛老了二十岁。 萧遥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拿着麦克风,看向萧遥,“现在,萧遥可以对调香协会提出一个要求了。” 萧遥接过来,“我的要求是,调香协会需要解散,协会人员无权重新组建,组建人员需由我指定。而我指定的人员,已经提前写好,将由律师来宣读!” 说完,萧遥就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离开舞台。 正在这时,忽然有响亮的声音高叫,“天哪,一号植物人苏醒了!” 沉默,沉默…… 然后“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萧遥自己也是大吃一惊,忙抬头去看,见大屏幕上,一号植物人,一位黑人女士睁着眼睛,惊喜地看着所有人。 这样一双眼睛,比星星还要明亮! 全场再次响彻“萧遥”这两个字。 萧遥在这种欢呼声中,被簇拥着回家,一路上,还能听到汪明贞滔滔不绝的激动声音。 她自己也高兴,真的很高兴。 怀特医生和刘易斯医生跟着她回来,不住地追问香水的医理。 萧遥回答了一遍又一遍,到第三遍的时候,干脆坐下来,认真写自己这次调香的心得。 写完了,她将之交给莫尼,让他到时交给任何想来交流的医生或者调香师看,自己则打算回国看看外婆。 赵乾一得知她要回国,便道,“我们也打算回国,你到时坐我家的飞机回去吧。你想哪天回去?” “明天吧。”萧遥想了想说道。 赵乾一点点头,“那就明天。” 李明耀道,“哎呀,我也想和你们明天回去啊,可惜我有事,不得不半夜就走。” “也就是一天半天的时间。”萧遥笑笑。 赵女士和一帮大陆调香协会的人也要回去,他们得知要和萧遥乘坐同一架飞机,心情都很不好。 赵女士脸色灰败,声音含怨,“她葬送了我们协会的心血,我不想和她一起回去!” “以后会有新的协会,建立新的秩序。”赵乾一道,“萧遥做得没错。” 赵女士还待再争,门铃响起,却是楚彦和林韵一起来了。 林韵的脸色十分难看,白得没有血色。 赵女士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阿韵刚查出怀孕,有点水土不服。医生检查过,说可以飞回国保胎,而且效果比国外好,毕竟阿韵在国外有些水土不服。”楚彦说完看向赵乾一, “乾一,听说你们明天的飞机回去,搭我们一程吧。我们提前回去,买不到直达的机票,全是要转机的。” “我们人数满了。”赵乾一有些为难,“我帮你联系别的私人飞机。” 赵女士却道,“何必联系别的私人飞机?让萧遥先让一让好了,她并不急着回去。林韵怀孕了,坐我们的飞机正好。” 林韵白着脸看向赵乾一。 楚彦也看向赵乾一,“我联系过了,都是满人的。这事我去和萧遥说,她如果怪,就怪我好了。” 赵乾一看向林韵苍白憔悴的脸色,又看看赵女士和楚彦,最终道,“我自己去和萧遥说。” 萧遥知道,并不在意,“那我自己坐飞机吧,我身体很不错,转机也吃得消。林韵是孕妇,的确比我有需要,你们不用觉得愧疚。” 赵乾一看向萧遥的目光很柔和,也带着深深的愧疚,他就知道,她不会在意的,可他却让她受委屈了。 楚彦也觉得对不起萧遥,忙道,“我帮你订机票。” “不用。我来就行。”赵乾一说完看向萧遥,“就订和保镖一班的,怎么样?” 萧遥点点头,“这样更好。” 保镖明天一早就回去,虽然需要转机,但是下飞机的时间比迟出发的赵家私人飞机早一点,正好赶得上接萧遥的。 事情就此定了,萧遥次日一早起床和汪明贞准备坐飞机回去。 可是门外却来了很多调香师和医生,萧遥头疼,也没办法偷偷走了,就打算迟两天回去。 不想却接到舅舅的电话,说外婆病危,让她赶紧回来。 这一下,萧遥却是不能停留了,让汪明贞留下来安抚前来的调香师和医生,自己和保镖们急急地赶去机场。 经过安检上了飞机,萧遥忧心忡忡都关上手机。 但愿外婆没事。 但愿早点到达,来得及见外婆最后一面。 飞机终于起飞之后,萧遥努力让自己摒弃乱七八糟的想法,闭目养神。 脑海里忽然响起怪异的电子音,“宿主即将离开本世界。” 萧遥一下子睁大双眼,看了看四周,重新闭上眼,在脑海里问,“请问是谋杀吗?” “不是。是意外。这班飞机本来就要出事的,你上了,赶巧。”电子音道,“你如果改变这一切,会有另一班相同人数的飞机失事。” 萧遥放弃了去找机长,也放松了身体。 电子音道,“虽然这次比你原定要离开的时间要走,但该做的你已经走了,早点也无所谓。当然,如果你有爱人的话另说。” “我没有爱人,就这样走吧。”萧遥道,早点走也好。 她闭上眼想了想,协会的事搞定了,睡眠香搞定了,唤醒植物人的香水也留下十分具体的香方和调香心得了,就连遗嘱都提前立好了,没什么遗憾了,于是更放松了。 华国帝都时间11月27日,由尼斯飞大象谷的飞机在空中遇上候鸟群,不幸失事。 飞机上乘客共138人,全部罹难,其中包括刚在普罗旺斯成功赌香归来的著名调香师萧遥! —————————————————————————————————————————— 萧遥觉得心中有一股无法释放的愤怒和悲哀,让她下意识想拿到去砍人,然后砍自己,全都一了百了。 她努力压下这些纷乱繁复又暴虐的想法,睁开双眼。 眼前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正横眉怒目对她厉声喝骂,“你没资格留在我们警局,你给我滚——你就是个疯子,疯子!” 萧遥心中的暴虐想法再次涌现,她张开嘴,暴躁地大叫,“我不是疯子,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 骂完了,她抿了抿唇。 这不是她想骂的话,这是留在这具身体的原主的意识要骂的话。 “你这个臭娘们,你还敢跟老子呛声?如果不是你,强哥就不会差点死掉!”中年男人更暴躁了。 这时一道声音厉喝,“都给我闭嘴!” 萧遥看过去,见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高大男人,他衣着普通,头发又乱又油,看起来脏兮兮的。 中年男人忙叫,“头,你还要维护她吗?” 高大男人疲惫地看向萧遥,“萧遥,也快过年了,你休一段长假吧。” 萧遥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闻言点了点头。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坐下来,认真过了一遍脑海里的信息。 这个身体叫萧遥,是个犯罪侧写师,今年28岁,在市刑警大队供职。她在学业上认真肯学,所以毕业得早,此时已经可以带徒弟了。 她的徒弟是个今年刚毕业的可爱小女生,叫薛明明,今年22岁,在犯罪侧写这方面很有天赋,时不时有惊人的发现。 原主出身贫寒,是农村人,父母重男轻女,先生了她姐姐,见是女孩子,就想拼一个儿子,于是再生,生的是原主,也是个女孩子,于是就不想要,送给另一个村没孩子的一对夫妻,继续拼儿子。 中间落了几个胎,等原主六岁了,终于拼到一个儿子了。从此原主父母把儿子当宝贝一样对待,没空管约莫8岁的大女儿,导致大女儿在湖里游泳,淹死了。 原主父母没了大女儿帮忙带儿子,于是起了心思把原主要回来。原主的养父母养了原主四年,就有了自己的孩子,等原主帮忙带儿子带到两岁,就觉得原主不是自己的种,纯粹是吃白饭的,本就有心抛弃,一听原主父母要接回原主,十分爽快就同意了。 原主回到父母家,每天的工作是带孩子和干活,跟丫鬟似的,每日还要被打骂,得不到丝毫温暖,只得钻课本里找,故而成绩很好。读完义务教育的初中没钱读了,遇上好心人助学,于是一路读下去…… 毕业之后,由于职业原因,交了个男朋友,本以为有个依靠,没想到交往两年,男朋友有变心的趋向,对跟她的小徒弟薛明明十分温柔可亲! 原主从小得不到温暖,在养父母家和亲生父母家得到的都是打骂,心理十分不健康。大学学的专业又是接触犯罪心理的,毕业了更是经常接触罪犯,心理更健康了,本以为有个男朋友是心灵的港湾,没想到男朋友却对别的女孩子好。 于是,原主真的精神病了,性格易怒,疑神疑鬼。 一开始病情还不算重,多数时间可以控制住自己。但由于收的徒弟越发出色,又越来越得自己男朋友的青睐,原主的病情恶化得十分快,情况非常不稳定。 出于嫉妒和好胜心理,原主偶尔会将薛明明的成绩挂在自己名下,当成是自己的。 这让薛明明很生气,这次出任务,就要求独立做侧写,和萧遥各做各的。 可是原主不肯,坚持只有自己可以做,不许薛明明跟着去,完全不听其他警察的劝。 原主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做侧写时漏了一些线索,把犯罪侧写写偏了,让罪犯有可乘之机,导致出任务的兄弟受了伤,其中强哥受的还是重伤! 因原主精神状况不稳定,易怒暴躁,经常骂人,所以大家都觉得她尖酸刻薄,对她很有意见。又因原主自己是修心理学的,没有人想到她是有精神病的,所以这次出事之后,所有人都骂她怨她,叫嚣着赶她离开警局。 萧遥整理了一段,就觉得心中全是负面情绪,那种暴戾的感觉再次升腾起来,连忙停止了继续整理。 先前不受控制喝骂的一段话让她担心,一旦发病了,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揉了揉脑袋,萧遥站起身,决定先去探望一下因原主受伤的强哥,然后收拾东西休假。 她不休假不行,因为她所有的犯罪心理知识都是原主的,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她必须得拿出时间来好好吃透。 萧遥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往外走时,正在办公的刑警队成员看都不看她一眼,偶尔视线移过来,也像发现什么脏东西似的,赶紧移开。 走到门口,萧遥甚至听到有人低声说,“明明自己不行,还不让别人上。都不看这是什么职业,也学人家打压贤能,我呸……” “强哥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上她这样的人。还有薛明明,水嫩嫩的新人,自己也有能力,却不得不被她压着!” /32/32923/7034681.html 第46章 第 46 章 萧遥本想当做没听见的,转念想起不知道强哥在哪个医院,于是转向正在说自己闲话的两人,“强哥在哪个医院知道吗?” 两人见她脸上一点尴尬都没有,自己反倒尴尬起来,马尾辫女警结结巴巴地说了个地址出来。 说完见萧遥转身走了,心里那股子尴尬化成了恼羞成怒,“她怎么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要不是强哥命大,这会儿早死了,强哥的家人孩子不得哭死!身为人民警察,不想着为人民服务,只想着自己出风头!” 短发女警道,“算了,她自己估计也难过。这犯罪侧写,可从来没有百分百不出错的,只是提供个参考而已。” “你就帮她粉饰吧。大家一个警局里的,如果不是她非要自己出风头,偏偏又因不小心犯了大错,不仅害得头儿没抓着罪犯被上头骂一顿,还差点害死强哥,不管她平时怎么讨人嫌,我也能忍她!” 这次之所以这么多人骂萧遥,就是因为太生气了,不然也不至于这样。毕竟大家在刑侦大队,经常出去办案,算是有过命交情的。 萧遥出了警局有些踌躇,原主是有车的,可精神状态不大好,好些日子不开了,她是新手,不确定自己技术过关,也不敢开,免得撞了人。 想了想,她用手机翻了一下路线,去坐公交车。 上了车之后,萧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继续整理原主的相关信息。 原主作为一个炮灰,存在感很弱,也很快下线。 按照事情的发展,这次事发之后,她怒极就开车回家,路上撞上了男主,男主没伤,司机伤了腿,只是轻伤,按说罚款就够了,但男主想起自己的小心肝薛明明被欺负,为了给小心肝出气,直接把原主告上法庭。 原主被告上法庭很生气,知道告自己的是薛明明的追求者,唾骂薛明明公报私仇,在警局对薛明明大打出手,最终被开除公职。 屋漏偏逢连夜雨,男朋友看到女神薛明明被打伤,马上既失望又愤怒地跟原主分手,原主被分手一个人正在家里哭呢,家中父母就领着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弟弟来逼迫要钱。 最终,原主精神病彻底爆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一直没能清醒过来,在里面一直待到去世。 而她那位男朋友,其实连个男四都算不上,只是衬托女主薛明明的一个普通裙下之臣,被薛明明当做普通朋友,在前期助攻一下,连个备胎都没混上。在原主的下线之后,就没什么戏份了。 女主薛明明在原主走后,凭着天赋和努力,在男主的帮助和鼓励下,一步一步成为一个出色的犯罪侧写师,不仅跳出了本市,甚至在国内乃至国际上都十分有名。 萧遥心中又涌上无尽的暴戾。 原主在大声咆哮,为什么我要这么不幸?为什么薛明明却可以那么顺利,还得到那么多人的爱? 杀了她!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萧遥睁开双眼,带着血丝的疯狂双眼撞入另一双对着她笑的疯狂的眼睛里。 萧遥下意识冲这个人笑了笑,然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一口气中,她闻到了淡淡的氨水味。 萧遥一顿,她不知道,可是原主的知识储备和职业习惯告诉她,氨水味有可能是自制硝丨铵丨炸丨药散发的味道。 自制硝丨铵丨炸丨药,可能吗? “你没事吧?”一道声音响起来。 萧遥寻声看过去,见正是刚才对自己笑的人,这一看,她发现了这个人的不妥。 这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西装长裤和一件t恤,面上像戴上了面具,显得麻木而疲惫,他的眼睛里带着茫然,可是茫然中,又不时闪过疯狂和亢奋的光。 “你没事吧?”麻木男人见萧遥不出声,很是耐心地又问了一句。 萧遥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原主的知识储备,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怎么会没事……” “别怕,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麻木男人温和地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里,低声道,“还得等一等。” 萧遥心里已经差不多确定了,刚想说话安抚他,就见车子突然到站停下,一个下车的人不小心撞了麻木男人一下。 麻木男人一缩,紧张地看了撞自己的人一眼,见人头也不回地下车,略略松了口气,忙往车窗靠了靠。 萧遥低头拿出手机,打开公交车软件看了一下目前的站台,飞快地给标注“头儿”的人发信息:【有情况! 第47章 第 47 章 之后几天,萧遥一直在研读原主的专业书,一边看一边做笔记,加深记忆。 除夕夜那天,她买了熟食,一个人过。 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属于原主的空虚寂寞冷又出现了,让她想拿刀割自己一刀,通过自伤让那些漠视自己的人心痛。 这股子自残的感觉褪去之后,萧遥的脸色凝重起来。 她以为,之前不过是原主的残留意识,过几天就会湮灭,如今看来,远不止残留这么简单,而是有可能长远影响到她的重要意识。 可这怎么可能呢?这具身体现在的意识是她的意识,不是原主的,为什么还会受原主的影响?再说就算有影响,也该渐渐薄弱才是。 除非,这具身体的脑子受过永久性伤害,精神病不仅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也可能和大脑的伤有关。 萧遥努力想和原主有关的事,也想不出什么端倪,最后只得作罢,告诫自己以后万事小心就是。 她想起脑海里那种疯狂的想法,站起身,走到镜子前,认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凝视着镜子里那双眼睛,“自残不会让漠视你的人心痛,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没有人爱你,你更要好好爱自己。” 大年初五,萧遥回去上班,贴身的衣服是穿她新买回来的,外套大衣,则还是原主的。 大衣外套虽然劣质,但托某宝的山寨精神,版型还好,穿上了也能穿得出去。 萧遥没有开车,而是选择坐公交。 刚上车,就有一个年轻男孩子脸红红地站起来给她让座。 萧遥看了看他,见他衣着随意,有点不修边幅,但衣服质量不错,眼下青黑,手里提着笔记本电脑,就道,“谢谢,我很快到了,你还要很久,自己坐吧。” 这人衣服质量不错,却不怎么在意搭配,看起来应该是码农,在本市,高新科技园只有一个,距离这里很远。 那男孩子吃了萧遥这话有点吃惊,脸更红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知道自己? 萧遥冲他笑笑,没有解释,只道,“我随便猜的。” 作为一个侧写师,其实应该很容易和人搞好关系的,可原主却因为经历问题,格外的与众不同。 萧遥的家距离警局的确不远,只是到了警局的站,还得走四百多米,她考虑以后骑共享单车更划算。 警局最近的公交站,薛明明沉着脸,“停车,就在这里停车!” 上官惟有些头疼地看向她,目光带着淡淡的宠溺,“这里距离警局有几百米,你身体不舒服,走路会累着自己的,听话,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嗯?” “不用。”薛明明看向上官惟,“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听我的。我不想被人说闲话……”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不过由我来送你。”上官惟说着下了车,转过去帮薛明明拉开车门。 薛明明觉得被上官惟送比做豪车直到警局门口好,于是下了车,和上官惟一起走路。 走出没多远,就听身后传来惊喜的叫声,“明明——” 薛明明心中一惊,回头去看,见是何志成,有些紧张地挥了挥手,“志成——” 何志成上前,看到薛明明身边气势非凡的上官惟,刚想开口问,就听到旁边的小公园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啊……杀人了……” 何志成和薛明明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然后,何志成马上向着传出惨叫的小公园快速跑了过去。 薛明明看向上官惟,“有案子,我要过去处理了,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上官惟皱了皱眉头,“整天和死尸打交道,太晦气了,你还是考虑换个职业吧。” 薛明明皱起眉头,“不许你这么说,我的职业很好!”说完不再理上官惟,飞快地向小公园跑去。 上官惟想了想,连忙也跟了去。 雷国明和杨蕾几个很快接到电话,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来了现场。 几人来到现场一看,看着大圆管滑梯里的尸|体,顿时倒抽一口气。 这手法,看起来和年前那单没破的案子非常相似,理应就是那单连环奸|杀|案的又一个受害者! 雷国明脸色凝重,看了薛明明一眼,对跟在身边的小雷道,“给萧遥打个电话,让她赶紧过来看现场。” 侦查过四周的何志成横眉怒目,“这狗日的,才过年,就又干一单,人小姑娘还这么年轻!还有,专门挑在这地方,分明是挑衅我们!哪天叫老子抓到他,老子抽他的筋!” 薛明明干呕了一下,想靠近死尸,却被上官惟一把扯住,她挣扎了一下,就听上官惟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你不许靠近!” 让她看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靠近死尸,想都别想。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哎哟,身为侧写师,不靠近点多看看,出了错怎么办?小明明,别听他的。” 薛明明目光一亮,站起身转过脸,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核桃师兄!” 上官惟见她这个样子,脸一下子黑了,死死握住她的手,转脸看向来人。 陶贺挑衅地看了上官惟一眼,丝毫不惧他的冷眼,然后冲薛明明笑眨着眼睛笑笑,“小明明,过完年一上班就见到你,真叫人开心啊。” 话音未落,杨蕾在他身后狠狠地推了一把,“你特么给我好好干活,有什么干完活再说。” 陶贺一边站稳一边叫,“别推别推,用这么大力气,我说你就不怕把我这警界第一帅哥给推倒毁容了吗?” “你再废话,我就用踹的。”杨蕾没好气地道。 旁边出勤的女警忍不住低声讨论,“陶大刑警那么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杨蕾怎么舍得用这么重的力气推他。” “是他表妹,对陶大刑警那张脸早免疫了。” 被挡在警戒线外的女孩子们不知道现场有多惨,目光四顾,发现陶贺之后,目光都奔陶贺去了,一边看一边发花痴。 何志成走到薛明明跟前,“明明,这个案子我们一定要尽快破了!” “嗯。”薛明明点头,目光认真地打量着四周,不时避让拍照和保存证物的同事。 这时警戒线那里有人闹起来,何志成闹心地扯嗓子叫,“干什么的干什么的?” 那头有人叫,“有人拿了萧遥的证来,我看她不像萧遥!” 何志成怔了怔,让薛明明认真看,自己走了过去。 当看到一个短马尾、皮肤白皙的美丽女子,何志成愣了又愣,盯着人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叫,“萧遥?” 萧遥点头,“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不是,你的黑框眼镜呢?你的齐刘海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何志成懵逼地看着萧遥,一脸难以置信。 萧遥这人保守,和他谈恋爱之后,仅限于牵手,平时跟木头似的,活像电视剧里演的老处女,他动心于萧遥的工作能力,别的见萧遥不肯,倒也没强求,所以从未见过她卸下武装的样子,此时再见,就闹笑话了。 萧遥皱起眉头,“换了。”说完不再理何志成,绕过他走了进去。 守在警戒线的人从何志成那里听出这人真是萧遥,早懵逼了,根本没顾得上拦住。 萧遥走几步,就被赶来的杨蕾伸手打在肩膀上。 杨蕾冲萧遥眨眨眼,“他们都认不出你是谁,荒谬吗?” 萧遥冲她笑了笑,走向雷国明。 雷国明指了指不远处的犯罪现场,“手法和上一单案一样,凶手应该是同一个,没有目击证人,早上环卫工人发现的尸|体,你去看看。” 萧遥点点头,拿了手套,走了上去。 这是小公园的一角,专门给小朋友滑滑梯的,有短滑梯、旋转话题以及大圆管状的长滑梯。 杨蕾一边走一边给萧遥介绍,“尸|体在大圆管状的长滑梯内被发现,根据里头的挣扎痕迹初步判定,这是第一现场。” 萧遥走到大圆管滑梯下方,蹲下来往上看。 她早料到出现场会看到尸体,因此在研读原主的书时累了,需要休息了,就闭目整理原主出现场看到尸|体的记忆,所以此时看到,只一开始微微觉得恶心,之后就变成了难言的愤怒。 尸|体浑身|赤|裸,被绑着双手侧躺在斜着的滑梯里,从萧遥的角度可以看到,死者□□插着假|阳|具,身上多处淤青,上半身被割去了女性特征…… 风从圆管另一侧传来,带来淡淡的血腥味。 因死者所处的位置相对狭窄,所以法医和取证人员都束手束脚,一直在仔细排查。 萧遥看了看这具女尸之后,又仔细看大圆管内留下的打斗痕迹。 看完之后,她默默地思考起来,将脑海里的知识和现场一一对比,然后又仔细回忆这一个案子其他受害者的现场,当脑海中渐渐出现一个模糊的人,才重新看向圆管滑梯里的女|尸。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 萧遥侧头看了看,见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自己并不认识,便冲他点点头,收回目光,重新走近女|尸。 上官惟收回目光,看向薛明明,还是觉得自己更喜欢薛明明身上的娇俏灵动和可爱。 见薛明明走向雷国明,上官惟也走了过去。 薛明明向雷国明报告自己的发现,“张姐说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 才说了半句,雷国明点头,打断了她的话,“明明,你先去把查到的内容和萧遥共享一下……” 一听萧遥这个名字,上官惟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就要开口,只是手瞬间被薛明明抓住了,他看过去,见薛明明哀求似的看向自己,便咬牙忍下一口气。 反正萧遥也不可能在刑侦大队里待多久。 薛明明见上官惟不闹,松了一口气,目光四顾,还没看到萧遥就看到魂不守舍的何志成,不由得关心地问,“志成,你怎么了?” 何志成摇摇头,目光盯着不远处的萧遥,还是晕乎乎的。 薛明明见问不出什么,便走向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观察尸|体的萧遥,口中道,“萧遥姐——” 何志成听了,下意识就跟了上去。 萧遥听到有人喊自己,转过身来,见是薛明明,便问,“什么事?” 薛明明瞠目结舌地瞪着她,“你你你是萧遥?” 上官惟也十分吃惊,他是知道萧遥的,更知道她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姑婆,所以刚才看到年轻貌美的萧遥时,半点也没把两人联系在一起,此时听到薛明明叫萧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遥点头,“如假包换。”说完见薛明明还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又问了一句,“你找我做什么?” 薛明明回过神来,忍不住又打量了萧遥几眼,目光中有着止不住的惊艳,“那个,张姐经过初步尸检,说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致死原因和之前一样,都是窒息而死。” 萧遥点了点头,“附近有这个点下夜班的工厂或者公司吗?” 雷国明带着小路过来,“刚查到,附近有个成衣公司,为了赶进度,从去年年底就开始加班,有加到凌晨四点才走的,我们的人已经去查死者的具体身份了。” 说完看向萧遥,“萧遥,你看完现场之后,回去等张姐的详细实践报告,出一份侧写给我。这个凶手胆子越来越大了,一定要尽快抓捕归案!” 萧遥点点头。 小路目瞪口呆地看向萧遥,“她是萧遥?” 萧遥冲他点点头,起身去找法医张姐,从张姐那里了解情况。 张姐道,“死者受到了性|虐,有挣扎的痕迹,死亡时间为凌晨四点左右,死亡原因是窒息死。其他的我得回去做尸检才行……”说到这里,让大家帮忙搬尸体。 萧遥见了,退后几步,让开去。 死者被抬出来,惨状更明显了,萧遥见身旁有白布,忙过去拿起来盖住死者。 给死者盖白布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至于是什么味,却一时辨认不出。 她想了想,微微掀开白布,凑了过去。 淡淡的香味是从原先曲起来的手肘窝那里传来的。 “怎么了?”法医张姐问。 萧遥摇摇头,兀自在想这香味是什么,正想着,听到杨蕾招呼自己的声音,便走向杨蕾。 回到警局,萧遥和杨蕾一路进去,人人侧目。 杨蕾看得想笑,等进了刑侦大队时,看到所有没出勤的警察们对萧遥目露惊艳,顿时玩心大起,“行了,萧遥,中午我来找你吃饭啊。” 萧遥? 刑侦大队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萧遥和这些人没什么交情,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一走,外头瞬间吵成了菜市场,“我没听错吧,杨蕾叫那大美人萧遥?” “天哪,杨蕾之前说萧遥是大美人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她不是大美人谁是?” “卧槽,她过去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那副生人勿进的鬼样子的?” “警花警花,a市当之无愧的警花,不,全国当之无愧的警花!” “切,长得好看又如何,没有真才实学总是呆不长的。这次她可能有危机感了,才把自己的美色露出来,企图用这个留在我们警局。” “就是,比起美人,我还是喜欢薛明明那款,虽然长得不是顶美,但娇俏灵动,超迷人的!” 正吵得起劲,忽听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来,“听说萧遥原来是个大美人?是不是真的?人呢?” 众人齐齐看去,见是隔壁的警草陶贺,齐齐切他,“你走你走,连女明星都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何必来我们这里打饥荒呢?” 一边说一边把陶贺赶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大门。 萧遥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想起那股淡淡的香味,起身去了法医室。 法医张姐不在,萧遥自己进去看了看死者,着重闻死者手肘窝的香味,这次,她发现死者的手指间也有淡淡的香味。 此时,那香味已经很淡了,淡得香味儿隐隐约约,时有时无,被血腥味和尸变的味道掩盖。 萧遥又闻了一会儿,才回到办公室,拿出笔开始进行分析。 她毕竟不是真正读了那么多年书的原主,所以没办法做到原主那样随地分析,并马上完善犯罪嫌疑人的形象。 到了下午,今天那死者的资料被送了过来,下班前,尸检报告也送了过来。 萧遥叫了外卖之后,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看尸检报告。 吃完外卖,雷国明叫人去开会。 萧遥拿起自己做的笔记,起身去了会议室。 刚坐下,就听到耳旁一声口哨响,紧接着一只大手递到她跟前,“萧遥美人儿,我叫陶贺,初次见面,握个手如何?” 萧遥抬头,见是警局里的警草陶贺,便伸出手去握了握,“你好。” “萧遥,你长得这么好看,过去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呢?简直是暴殄天物你知道吗?”陶贺径直坐在了萧遥的身边,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雷国明在上面沉下脸,“开会了,都给我闭嘴。” 萧遥的耳朵瞬间变得清净了,她突然觉得雷国明这人真不错。 雷国明自然不知道萧遥的心理活动,他让各负责人介绍手头上的线索,末了道,“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性|虐|待|狂,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抓住他,他一定会再犯案。” 他身旁一个穿警服的点点头,“这个案件引起了市民的恐慌,上头希望我们尽快破案,市领导也专门打过电话下来,给出了硬指标,要求五日内一定要破案!” 大家的脸色不好,没破案会有新的受害人出现,也是他们无能的证明,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们都不舒服。 雷国明刚想让萧遥开口,他身旁穿警服那人就率先开口,“薛明明一直跟这案件,你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与会人员一顿,目光下意识看向萧遥。 副队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次案件的侧写师,以薛明明为主。 而原本的侧写师萧遥,被边缘化了。 以萧遥的性格,肯定会发飙吧? 可是他们失望了,萧遥静静地坐着聆听,没有做出任何不礼貌的行为,似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了,澄澈明亮的目光看了过来。 众人有些讪讪然地收回目光,没好意思面对她那双眼睛。 薛明明眨眨眼,又看了萧遥一眼,这才开口说出自己的侧写, “凶手是性|虐|待|狂,年纪约莫30-45岁,已婚,身材高大,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职业有可能是学校的保安或者执法的巡|警,平时为人很有礼貌,熟悉起来会有些傲慢,妻子性格软弱,受过感情挫伤。” 雷国明点了点头,“职业比之前细化了,很不错……”又看向萧遥,“萧遥,你有什么补充的吗?” 萧遥刚想开口,副队长又开口了,“老雷,萧遥没跟这案子上一个死者,对此不了解,全盘交给薛明明吧。” 雷国明沉下一张硬朗的脸,“老方,你要注意,这里是刑侦大队看,不是什么政坛。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破案,任何目的都排除在破案之外!” 老方问,“那如果萧遥和薛明明产生了分歧,该听谁的?难道阿强的事,你还想重演吗?” 雷国明一滞,看了看萧遥,到底拿不出萧遥不会再犯那种错的证据,只得挥挥手,“就先按这个方向排查。” 萧遥想起上午所见那个惨死的死者,开口道,“我有异议,我认为凶手是健身房教练,平时多在这一带活动,衣着得体,会喷香水,唔,有很大可能去跳广场舞,其他的和薛明明的一样。” 小路和赵方他们交换了个果然的眼色,他们就知道,萧遥肯定要和薛明明唱反调的。 老方皱起眉头,看向萧遥,“萧遥,上次听了你的侧写,我们出动警力,最终不仅无功而返,还连累得阿强重伤,我希望你说话前,认真思考。” “谢谢,我会的。”萧遥点头。 老方面色稍善。 萧遥又道,“这就是我认真思考和根据证据思考出来的犯罪嫌疑人形象。” 老方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一直不出声的陶贺轻笑出声。 其他警员都忍不住偷偷看脸色难看的老方。 老方瞥了一眼萧遥,看向雷国明,“老雷,你怎么看?我们的警力有限,不可能同时排查这几类人。” a市是个大城市,附近有很多健身房,排查起来需要的时间不少。 雷国明想了想看向萧遥,“萧遥,你有多大把握?” “80%。”萧遥认真算了算,说道。 薛明明说道,“我有90%的把握!”她虽然从业比萧遥晚,但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萧遥。此时有机会让她证明自己,她不愿意放弃。 跟在萧遥手下的日子,她已经受够了,不想继续忍受下去。 老方道,“既然薛明明的把握大一些,就听薛明明的吧,大家也投票表决吧?” 小路和赵方他们喜欢薛明明的风格,又亲眼见过萧遥出错,听了这提议,都举手支持薛明明。 杨蕾看看萧遥,又看看薛明明,最终举手支持薛明明。 如果是过去,她肯定会支持萧遥的,可是萧遥从去年下半年起,精神状态就很不好,去年年尾还跌了个大跟头,在办案这么严肃的事情上,她不敢支持萧遥。 陶贺低声对萧遥说道,“薛明明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我支持一下她,你不要难过,我等会儿请你吃宵夜赔罪。” 萧遥没说话,看都不看他一眼。 何志成有些愧疚地看了萧遥一眼,也举手支持薛明明。 少数服从多数,这场争夺战薛明明取得了胜利。 雷国明见讨论得差不多了,便宣布散会。 萧遥敲了敲桌子,“我认为,我们这是在办案,而不是选举。我相信凶手是个很会收拾自己的教练,因为我从今天的死者身上闻到香水味,巡警和保安基本上不会喷香水。” 薛明明看向萧遥,“可是萧遥姐,我们发现死者时,死者死亡已经超过五个小时,那个大圆管滑梯通风,有什么香水味早就消失了,不可能存在的。再说,就算有香水味,也被血液的味道掩盖,不可能闻得出来。” 上午跟着出外勤的几人,齐齐点头,附和薛明明。 他们都看过现场,都感受过大圆管滑梯的确是通风的,当时就连血液的味道也已经很淡了。 萧遥道,“可是我闻得出,我的鼻子很灵敏,我可以闻出来。” 薛明明有些讶异地看向萧遥,“萧遥姐,你过去的嗅觉并没有很灵敏。” 大家点头,都看向萧遥。 萧遥愣了愣,她过去的嗅觉不灵敏吗?那她现在的嗅觉为什么特别灵敏? 会议结束,雷国明敲定按薛明明的侧写排查犯罪嫌疑人。 何志成上来安慰萧遥,“那个,萧遥,我不是不信你,可是咱们办案,还是以证据为先。” “是啊……你休假之后,比以前好得多了,我很喜欢现在的你……”杨蕾也上前,“你闻到有香味,是不是坐车过来的路上蹭到了?” 萧遥看得出他们没有恶意,心里不由得有些无力,于是冲两人摇了摇头。 陶贺笑着上前,想伸手搭在萧遥的肩膀上,被萧遥一躲躲开了,他摸摸鼻子,“别生气嘛,我今晚请你吃宵夜。” 萧遥看向杨蕾三人,“我始终坚信我自己的侧写。”说完转身走了。 第二天,警局派了人出去排查。 萧遥想了想,也决定到商圈附近随便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案件的死者都死得很惨,她希望能够尽快结案,阻止疑犯继续犯罪。 不过为了安全,她没有去偏僻的地方,只在人多的地方随意逛。 她发现了不少健身教练,但没有更多的证据,仅限于看看。 第三天,萧遥还想出去找线索,被老方叫住了,“你拿这份资料回去看看,分析一下。连环那单案件,已经有人去跟了,你别浪费警力。” 萧遥只得留在办公室里看老方给的新资料。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蕾低声道,“你昨天擅自出外勤,有人投诉了,说你不好好工作出去摸鱼。你以后没经过老雷的同意,别出去了。咱们这地方啊,看着光明,也少不了魑魅魍魉的。” 萧遥道,“薛明明的方向是错的,我担心凶手会再次作案。” “应该不会那么快吧。”杨蕾皱着眉头道。 萧遥叹气,“这个凶手都敢在警局附近作案了,除了想挑衅,另一个原因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杨蕾想起那些可怜的死者,低声咒骂了几句,对萧遥道,“这样吧,晚上下班后,我和你到街上走走,查你侧写的犯罪嫌疑人。” 萧遥点点头,当晚就和杨蕾在街上晃荡。 到了夜里十点多,两人一无所获,只得先回去。 第二天下班后两人又出去找,可由于两人的人力严重不足,也没发现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萧遥决定第二天去看香水,把闻到的那款香水找出来。 可是次日一大早,萧遥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叫醒。 杨蕾的声音显得异常愤怒,“又发现死者了,死法和上一个差不多,你快过来。” 萧遥急匆匆的洗漱,然后拿起手机出门,根据手机的地址,直接打车过去。 这次的死者也在警局附近,不过和小公园的方向相反,死者同样被狠狠地虐待过,死状很惨。 萧遥在死者身旁认真地看了看,得知取证小组已经取证了,现场也拍下来了,征得法医张姐的同意,马上用戴着手套的手拉开死者曲着的手肘。 手肘拉开,她再次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还是同一个凶手! 萧遥看了一遍,从废弃的小屋内出来,看了一眼脸色十分凝重的雷国明等人,再次开口,“凶手是个健身教练,下班之后,这个教练衣着得体,喜欢喷香水。” 薛明明脸色难看,“可是我闻过了,死者身上没有香水味。” 萧遥想起那个可怜的死者,心中的暴戾汹涌而出,烦躁地说道,“你自己闻不到不代表没有!” “哎你说什么呢你,我告诉你,是狗鼻子才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上官惟听她声音烦躁地说薛明明,马上怒了。 薛明明扯了扯他,看向萧遥,“反正我没闻到香水味,先前我也问过张姐,张姐也说没闻到。” 小路点头附和,“我也没闻到香水味。”说完还瞪了萧遥一眼。 还以为她改过了呢,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那副臭脾气! 萧遥看了薛明明一眼,“抱歉,我控制不住脾气,不是有意针对你的。不过,真的有香水味。” 陶贺走了过来,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怒意,道,“的确没有香水味,萧遥,你说闻到香水味,闻出到底是什么味道了吗?” “我对香水不了解,闻不出。”萧遥摇了摇头。 小路低低地嗤笑一声,耸耸肩,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 此时天已经大亮,出来晨运的人不少,买菜的人也不少,大概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都在警戒线外围观。 萧遥跟雷国明他们离开废弃小屋,准备回警局。 大家要么围在雷国明身边,要么围在薛明明身边,又或者围在陶贺身边,都下意识地和萧遥隔开了距离。 萧遥也没在意,目光打量着站在警戒线外围的吃瓜群众。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时,顿了顿,很快若无其事地移开。 出了警戒线,萧遥特意从高大男人的身边经过。 她闻到了比较浓的香水味,和死者身上那香水味很像,只是浓了许多。 萧遥身上的血液瞬间凝固了,脚步也差点迈不出去。 高大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侧头看了过来。 萧遥一刹那紧张得心跳差点要停住了,努力控制自己迈开脚步。 正在这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萧遥,怎么不等我?” 萧遥听着杨蕾的声音,像是活过来似的,轻声回答,“这不就是在等你吗?” “这次放过你……”杨蕾笑起来,搂着萧遥的肩膀,“走吧。” 萧遥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和杨蕾一起往前走。 走出不远,来到众人停车的地方,萧遥一把拉住雷国明,“我发现疑犯了,就在围观的人里,最高那个男人,他身上有死者身上的香水味,他身高符合侧写,腰间围了一个运动型腰包。” 雷国明和小路、陶贺听了,下意识就想回头,可都克制住了。 雷国明摸了摸口袋,扬声道,“艹,车钥匙忘拿了,陶贺你回去帮老子拿一下……” “老子这么帅,是你可以指使的吗?”陶贺回了一句,却还是转身往回走。 雷国明吩咐萧遥、杨蕾和薛明明,“你们先上车。”又对小路说道,“我去买包烟,陶贺回来了,你让他等会儿……” 小路点头,雷国明就走向对面。 萧遥和杨蕾薛明明上车,杨蕾坐驾驶座。 她坐好,探头出来对小路道,“我们还没吃早餐呢,不等你了……”说完驱车前进。 萧遥从车窗里往外看,见陶贺已经走到犯罪嫌疑人身边了。 可就在这时,犯罪嫌疑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踏步往前走。 “他一定是发现什么了……”杨蕾说着,一踩油门。 萧遥稳住身体,再次看向窗外,见陶贺忽然宛如豹子似的加速,身形迅捷,一下子揪住了即将撒腿就跑的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不断挣扎,发现挣不脱之后,从包里掏出一把刀,凶神恶煞地捅向陶贺。 /32/32923/7034685.html 第48章 第 48 章 薛明明尖叫了起来,“核桃师兄小心——” 萧遥盯着拿刀捅人的疑犯,也变得紧张起来。 即将血肉横飞间,只见陶贺一扭身,将疑犯一把掼了出去。 疑犯身上一个东西跟着飞了出去,但大家都没注意看,只盯着陶贺。 陶贺把疑犯甩出去之后,飞身上前,修长的双腿一把踩住疑犯的手,双手上去一折。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疑犯再没有一战之力。 陶贺利落地拿出手铐,将疑犯拷住,又揪住疑犯的耳朵往上提,“老子这么帅,你竟然干下手砍老子,不知死活!” “呼——” 萧遥和杨蕾、薛明明都长舒出一口气。 正在这时,又一道几乎要叫破天的惨叫声响起。 萧遥忙往声音传来之处看,见一个女孩子面色惨白地尖叫,叫了两声翻了翻白眼,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杨蕾骂了句脏话,脸色异常难看,连忙停车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薛明明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怎么了?” 萧遥脑子一转,“刚疑犯身上飞了个东西出去,可能是死者身上的……” 话说不下去了,这对死者来说惨,对看到那女孩子来说,也是惨,估计得有心理阴影了。 杨蕾很快就黑着脸在那头叫,“给我拿个袋子过来。” 萧遥翻了一下,翻出一个黑色的袋子,下车走向正在阻止人靠近的杨蕾。 薛明明也跟了下来。 被吓得半死的女孩子靠在杨蕾身上,还没醒。 萧遥问,“要叫救护车吗?帮她请个心理医生进行心理干预吧。” 就一普通小姑娘,一大早出门晨运,平平常常的日子,竟然碰见了这么可怕的事。 雷国明也走了过来,担心地看了一下情况,得知飞出来的东西吓到了路人,脸色也很臭,用黑色袋子装了证物赶紧走了。 这时那昏迷的女孩子幽幽转醒,薛明明蹲了下来,用自己充满活力和亲和力的脸蛋以及嗓音安抚那女孩子。 杨蕾见了,对萧遥道,“我和薛明明送这姑娘去医院,萧遥你先回去吧。” 萧遥点点头,论起安抚人,薛明明比她做得好。 她上了车,车里陶贺正在打疑犯,“你特么落老子手上了,老子必定叫你终身难忘!” 小路也踹了他一脚,“猪狗不如的畜生,人家姑娘碍着你什么了?你特么不是你老娘生出来的?杀了人还敢回现场看着,胆子够肥啊!” 踹完,见萧遥上车了,想起自己之前对萧遥的种种不好猜想,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期期艾艾地开口,“萧遥啊,这次被你说中了,先前不信你,对不起啊。” 若说先前对萧遥还有些怀疑,主动出击抓疑犯不过是以防万一,但见疑犯转身就跑,跑不过就拿刀捅人,又从身上掉出死者的零件,就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了。 萧遥点点头,“没什么。破案了就好。” 小路见萧遥丝毫不怪罪,更觉得自己小鸡肚肠。 再想起今天的死者,心里更很不好过,如果大伙早点信萧遥,今天这个死者可能就不会死了。 陶贺看向萧遥,“我也没信你,我也跟你道个歉。” “道歉的话,你帮我再打疑犯一下吧。”萧遥开口。 小路的力度不怎么样,陶贺的力度打人才痛。 陶贺吹了个口哨,高兴地道,“你这要求正中我的下怀!”说完对着疑犯身上就是一拳。 萧遥见疑犯痛得脸都痉挛起来,就点点头。 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雷国明不得不开口,“行了,不得对疑犯动用私刑,都忘了吗?” “这不是看这人渣不顺眼想弄死他么……”小路开口。 这次萧遥回到警局,再次引来了侧目。 这次的侧目不再是原先那种因为她好看而带来的,而是对她能力的肯定。 罗国明在回警局前,就打电话叫人查疑犯的身份和去疑犯家了。 所以连环性|虐|待|狂这案件的疑犯已经落网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传遍了警局。 赵方拿着一份资料急匆匆走过来,见了萧遥,说道,“被你说中了,的确是个健身房教练!已经派人去他家里了,这案很快就能破。” 萧遥点头,“那就好。” 赵方冲萧遥点点头,急匆匆地忙去了,态度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 雷国明忍不住摸下巴,有萧遥在,他被下属忽视了个彻底。 陶贺摸摸俊脸,这还是他这个超级无敌警草第一次走在路上被人忽略的! 小路表示,我已经习惯了。 萧遥回办公室前先去了洗手间。 她又听到了窃窃私语,“听说老方脸色超级难看呢,他一力支持薛明明,边缘化萧遥,可是却栽了个大跟头。要是早听萧遥的,就不用多死一个可怜的女孩子了。” “他自己想争权夺利,可惜薛明明被他当枪使了。” “少来啊,我听说当时薛明明也开口认为自己的判断没错,听说会议上还和萧遥吵了起来。老方不怀好意,薛明明自己也不是个好的!” “是啊。我原先觉得薛明明长得甜嘴也甜,比板着脸的萧遥好相处多了。现在想想这事不对啊,她跟萧遥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萧遥,说竞争就竞争,这的确说不过去啊。而且我还听说了,何志成和萧遥分手,就是因为薛明明。” “说到这个,何志成恐怕后悔得吐血了。他甩了萧遥没几天,就发现萧遥是个可以进娱乐圈的大美人,哈哈哈……” “是啊,想想也痛快,最讨厌劈腿的渣男的了。不过你别笑了,想到那些惨死的姑娘,我就心情不好。虽然我身上穿着警服,可是面对那人渣,我还是想说,该没收他的作案工具,再把他加诸于那些惨死的姑娘身上的原封不动在他身上试一次!” “一次哪里够,一百次都不够!” 萧遥走了进去,几个女孩子见了她,全都噤若寒蝉,没敢再说。 萧遥发现,有两个还是年前说她的老熟人,但也没想如何,瞥了一眼收回视线,进入隔间上厕所。 她出来时,年前说她的两个女生还没走,见她出来了,有些惴惴不安地上前,“那个,萧遥对不起,我们不该背地里说你。” 萧遥道,“背地里说谁都不好,以后别说了,好好工作是正经。” 两个女孩子呐呐点头,目送萧遥离开。 萧遥回了办公室一趟之后,就去审讯室。 犯罪嫌疑人显得很疯,一开始否认,看到从他身上掉出来的死者零件,也还是死活不认,说不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是栽赃嫁祸。 很快办案人员拿回在疑犯的出租屋内搜出大量的色|情|照片以及犯案日记,还有那些死者身上丢失的零件。 疑犯看到证据之后,才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在讲述自己是怎么作案时,疑犯充分展示了一个变态的可怕,除了不住地贬低女人,还极尽所能地侮辱女人。 萧遥听到,感觉到严重的心理不适,杀人的暴戾感从脑海里涌出来,让她双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杨蕾更是愤怒,当场就冲进去,对疑犯拳打脚踢,“你这个人渣,你有什么了不起,除了欺负弱小,你还有个毛线用!我是女人,让我来揍死你!” 雷国明低头喝茶,直到杨蕾打得差不多来,才让杨蕾出去,自己录口供。 萧遥听了一会儿听不下去了,怕自己当场就精神病发,于是吩咐人到时把口供给她送一份,就先回办公室了。 上午即将下班时,详细口供被松了过来。 萧遥深吸一口气,拿在手上认真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在心中对比之前给疑犯画的画像。 疑犯青春期因为不爱卫生,又生了满脸的痘痘,被女同学嫌弃和捉弄,在发育期产生了心理障碍。长大之后,终于交了女友。但却由于心理障碍以至于那方面的能力让女友很不满意,进而提出分手。 这对疑犯来说,打击无疑是非常大的,他一边疯狂想办法证明自己很强,一边开始收集各种色|情|照片和刊物,可即使结了婚情况也并没有好转。 真正让疑犯产生疯狂想法的是,他在健身房和一个健身的女性勾搭上——也就是第一个死者,却因没能满足那名女性,被那名女性嘲笑中看不中用。 这嘲笑,等于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把恶魔放出来了。 下午开会,萧遥去会议室的路上遇到了薛明明,见她眼睛红红的,估计听到有人背地里说她了。 何志成跟在旁边努力安慰她,可惜似乎没什么效果。 两人也看到萧遥了,俱都有些尴尬。 何志成打招呼,“萧遥啊……” 薛明明看了萧遥一眼,抿了抿唇,“萧遥姐,你是怎么闻到香水味的?” “就闻到了。”萧遥说道,至于怎么闻到的,她还真解释不出来,反正是鼻子闻到的。 薛明明以为她不愿意说,心里委屈,眼眶更红了。 何志成看不过眼了,忍不住沉下了脸,“萧遥,明明跟在你身边,按说你本来就有指导她的职责,现在问你,你不说就算了,何必这么硬邦邦的?” 萧遥平白被扣了一口锅,转脸看向何志成,“你有病?我就是鼻子闻到了,也实话说了,你冲我发什么疯?” 何志成被说得一句话也反驳不过来,抬头就看到杨蕾和小路他们几个,情知他们全都看到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薛明明也看到众人了,觉得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又想到何志成是为了自己出头才这样,心里过意不去,就道,“萧遥姐,你别生气,志成应该不是故意的,都怪我……” 众人就看见,一个红着眼睛的小可怜,一个冷着脸的美人,顿时心都有些偏了。 萧遥摇了摇头,“我不生气,只是实话实说。不过我希望,我在你们面前,不知道的时候,有说不知道的权利。”说完抬脚走人了。 何志成的脸再度涨得通红。 薛明明愣愣地看着萧遥的背影,转头看向何志成,劝道,“志成,你以后别那样说萧遥了。” 萧遥来到会议室,坐下翻自己的笔记。 身边坐了个人,接着陶贺赞赏的声音响起,“真被你说中了,果然是健身房教练,而且也经常去跳广场舞!” 萧遥点点头,在脑海里琢磨老方之前给他的那份资料。 不一会儿人就来齐了,雷国明开始说审讯的事,说完了道,“案子虽然破了,但我们的事没完,大家回去好好总结这次失误,争取以后不再犯。” 雷国明身旁的老方率先开口,“我们都容易犯经验主义错误,也容易照书全搬,这是错误的做法,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像萧遥一样,从香水上发现突破点。那些听不进别人意见的行为,以后可都得改啊。” 薛明明深深地垂下脸。 其他人同情地看了一眼薛明明,都用不齿的目光看向老方。 老方恍若未觉,满脸赞赏地看向萧遥,“萧遥,你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给疑犯画画像的?都有些什么根据?” 萧遥看他十分不顺眼,淡淡地道,“就那样,没什么窍门。”说完站起来,看向雷国明,“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回去忙了,方队给过我一份资料,说赶着要的。” 她并不怕这个老方,毕竟她是靠技术吃饭的。 再说,老方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这样欺负女主薛明明,被护短的男主上官惟知道,手上又没有真技术,绝对没有留下来的可能。 回到办公室,萧遥低头研究老方递过来的案子资料。 下班后,杨蕾活动着手脚进来,“打人渣变态的感觉就是好,哈哈哈……”一边笑一边在萧遥跟前坐下来,好奇地问,“萧遥,你们侧写,是怎么弄的啊?” 萧遥说道,“根据死者的共性惨状确定凶手是性|虐|待|狂型,再根据这类凶手的惯技行为进行职业细分,这种人一般喜欢成为或者扮演某种可以使他们产生权威感的职业者,教练、执法人员、管教员等,一来能自我满足,二来方便他们寻找猎物。 “至于身高,根据打斗中留下的痕迹、偷袭强哥留下的痕迹,再加上受害者和强哥的身高体重反推。年龄就不用说了,性虐待狂基本在那个年龄段。” 杨蕾想了一下那些死者都遭遇性|虐|待而死,点点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老婆性格软弱的?还有,你怎么知道他跳广场舞?” 萧遥道,“一般性|虐|待|狂在犯案前,都喜欢在自己的老婆和女友身上预演,那些女人很大概率上性格比较软弱。至于广场舞,不知你看过没有,那些死者当中,有一部分常出入健身房,另一部分不健身但跳广场舞。 “疑犯能把死者骗走,要么能言善辩,要么是熟人,疑犯明显不是前者,那么就是后者。疑犯的脸对受害者来说,应该是熟悉的。健身的女人在健身房见过他,跳广场舞的女人,在跳广场舞时见过他,所以虽然有疑虑,但还是被骗过去了。 “其实这些都不是绝对的,但我们侧写,也只是缩小疑犯的范围,不会绝对不出错。” 比如,那些死者或是送孩子上学的年轻妈妈,或是帮忙送小侄子的年轻姑娘,共同点是经常出入学校,因此推测疑犯是学校保安也不算错。只是她又有别的线索,否定了这个推断而已。 杨蕾点点头,“原来这样。”又坐了一阵,想起萧遥在会议上没给老方脸,就劝他,“老方那人十分小气记仇,你下次别那样和他说话了。” “我会注意的。”萧遥点头谢过杨蕾,随手翻了一页手上的案情资料。 杨蕾问,“这是刚上班那天老方给你的?” 萧遥点点头,“是的。” 这宗案件,死者是三十二岁的成年男性,被抄近路的晨运者发现死在公园的偏僻处。经尸检发现是被人袭击头部致死的,案发地点没有挣扎痕迹,凶器为在现场的带血石头。除此之外,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死者头部被砸致死,头骨变形,面部被砸得血肉模糊,辨认不出原先的样子,身上财物没有丢失,初步可断定,凶手杀害死者,系泄愤。 只是,经过大量走访得知,死者是个性格温和的好好先生,对任何人都笑脸相迎,和邻里关系和谐,在工厂里人缘也很好,从来没有听过他曾与人结怨,可排除仇杀。 此外,死者也没有任何感情纠纷,初步也可排除情杀。 萧遥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叹了口气道,“凶手会再次犯案。” 凶手精心策划,在现场留下极少的痕迹,很可能在死者死后还收拾过,显然是有预谋杀人的。 她没去看过现场,只是看了照片,得到的线索不多,即使知道凶手会继续犯案,她也一筹莫展。 杨蕾担心起来,“那怎么办?我们只能等吗?” “上午的案子结案之后,老雷已经加派人手排查了,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吧。”萧遥道。 杨蕾问,“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可以说没有。”萧遥点头,“那块石头,也就是凶器上,勾到一些手套上的pu,但经查,这种材质的pu很常见,a市有无数人戴这种手套。” 杨蕾忍不住骂,“这才刚过了年,这些凶手能不能让人有个好心情了!” 正说着,门忽然被推开,小路在门口急促地道,“城中村一条施工的巷子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头儿叫我们赶紧过去——” 萧遥闻言马上放下手中的资料,飞快地起身出发去案发现场。 薛明明因这次案件,在警局里受了委屈,下午下班后和上官惟出去吃饭时,被追问就忍不住吐露出委屈来。 上官惟某种闪过怒意,“很好。方万家他敢这样欺负你。还有那个萧遥!” 薛明明摇头,“这事和萧遥没关系,她没有奚落过我,还给方万家面色看了,你不要冤枉好人。还有方队,说到底也是我学艺不精……总之我只是跟你说说心里话,你不要又去找人|报|仇。” “你是什么人?就算学艺不精也轮不到他说三道四,再说,你专业水平棒棒哒!”上官惟道,他的女人,岂能让人随便欺负的? 薛明明忍不住皱着眉头看向他,“你不要总是这样好不好?谁在工作中都会受委屈,难道都得去报复?”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说说。”上官惟给薛明明夹了一筷子菜,“别生气了,来吃菜。” 方万家拿薛明明当枪使,又反过来嘲讽,萧遥则抢薛明明的侧写成果,全都不是好人,薛明明心善不愿计较,他可没有这个菩萨心肠。 薛明明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愿意不去找人麻烦了,放下心吃晚餐。 刚吃完,手机就响了,又有命案发生。 薛明明飞快地站了起来,对上官惟说道,“又有命案了,我不能陪你了,你先回去吧。” “我送你去……”上官惟拉住她的手,“你说你做什么职业不好,偏要做这种又脏又累又不能按时上下班的工作。” 萧遥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个死者目测三十来岁,面部被砸花了,致命伤在后脑,凶器是现场的砖头,身上衣物干净整齐,和她手上那个案子几乎一模一样。 法医张姐看向她,“和免费公园那个一样,后脑勺受连续击打致死,头骨碎裂,死亡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到六点。” 已经检查过的小路道,“身上财物也没有丢失,不是劫财。发现死者的是一个修路的工人,这里正在修路,前面有半段被围起来,施工队下午不开工,那名工人落了东西,回来找才发现的。” 雷国明道指派,“先去问清楚发现死者那个工人,再在邻近走访,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小路和赵方他们应了一声,飞快地离开了。 萧遥过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死者,又到围起来隔离线上看了看,自己试着跨过去,回来说道, “凶手是女性,年龄25至35岁,身高163-170之间,未婚,文化水平低,收入偏低,纪律性比较强。力气比一般人大,可能是汽修厂的工人,也可以普通工厂的人,但经常需要搬货。她和两名死者都认识。” 雷国明一边点头,一边让人按萧遥说的方向去排查。 张姐道,“凶手的力气要大到这种程度,的确像是做苦力的。” 萧遥点点头,继续一边看一边思索。 陶贺晃到萧遥身边,那张英俊的脸凑了过来,“萧遥,这个死者身上有残留的香水味吗?” “没有。”萧遥摇了摇头。 这时薛明明来了,看了看死者的情况,“凶手毁坏死者面部,应该是为了让人查不出死者身份。” 萧遥闻言没有说话,关于这一点,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第一个死者很快被人认出来,又仿佛证明,凶手打烂死者的脸并非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她蹲下来,将眼前的死者和前一个死者对比,末了说道,“系连环杀人命案,这里和上次那公园距离不远,可初步估计,凶手的活动范围在这一带。另外,她一定还会杀人,希望注意排查。” 雷国明点头,安排人去确认第二名死者的身份并排查社会关系,就收队回局里,开始加夜班。 萧遥在办公室里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起身去法医室找张姐。 她戴着口罩,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一刹那的难受。 张姐抬头看向她,“一时半会尸检还无法完成,你可以先回家,明天再过来。” 萧遥问,“我想问一下,两名死者的面部,有没有什么不同?是不是第二名死者的面部受到打击的次数比较多,力度比较轻?” “我这就帮你看看……”张姐说完,马上向面部进发。 半晌,重新看过两名死者的她点点头,“的确像你说的,第一名死者的面部被砸的力道重很多,第二名的则轻很多,所以击打了多次。” 萧遥听了点头,“凶手打烂死者的面部,不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而是为了泄愤。” “可第二名死者不一样……”张姐道。 萧遥道,“对第一名死者,凶手是无意识下的泄愤动作。而第二名死者,凶手是为了和第一名死者统一,才故意这样伪造的。” 说到这里,萧遥往外走,“这个凶手因不明原因怨恨男人,我需要死者更齐全的社会关系,包括家庭关系。” 去找雷国明把自己的要求说明白之后,萧遥离开警局。 刚走到大门口,身后传来汽车鸣喇叭的声音,萧遥回头,见陶贺从车里探出一张极其英俊的脸,“上车,我送你啊,顺便问问你和案情有关的事。” 萧遥听他说和案情有关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说了具体的地址。 陶贺一边开车一边不大正经地问,“何志成有没有回去骚扰你?” “没有。”萧遥道,“你不是说问我和案情有关的事吗?问吧。” “我说你这也太认真了吧。”陶贺露出受不了的表情,“我跟你说,女孩子太强硬、太一本正经都不讨男人喜欢,男人喜欢娇俏可爱的。这一点小明明就做得很好,你应该向她学学。” 萧遥自从看了性|变|态那杀手录口供之后,心情一直很压抑,脑子也十分乱,随时有发飙的可能,此时再听陶贺说和案情无关的事,更烦躁,干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陶贺见她不说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回到正题上,“你怎么知道凶手是女性?又怎么知道她的身高、年龄和婚姻状况的?” “凶手两次都是从背后下手,表明这是偷袭,当然,男人也会偷袭。但凶手跨过施工隔离线时,留下比较小的鞋印,所以能确定她是女性,身高也是从跨线看出来的。从伤口来看,可知凶手力气很大。此外,凶手对男人有怨恨的情绪,应该受过来自男人的伤害,这样的女性一般比较难真心接纳一个异性,所以未婚的可能性很高。” 陶贺听得连连点头,又逗萧遥说话,见萧遥一句废话也不肯说,很是受伤。 第二天,萧遥拿到了第二个死者的社会关系和家庭关系。 该名死者的口碑没有第一位好,但也没有和人结怨的记录,邻里提起他,多数是好话,并着重说他很喜欢小朋友,经常给小朋友买玩具,虽然都不算贵,但很得小朋友喜欢。 小路把资料给了萧遥,忍不住感叹,“死者留下老婆和一子一女,两个孩子都还没成年,知道这个噩耗,都哭得死去活来,太惨了。” 萧遥也叹了口气,点点头,的确很惨。 她翻了翻,“没有找到两名死者的共同女性朋友吗?” “没有。”小路摇摇头。 萧遥想了想,“从工作上看看,他们有没有认识同一个女性。如果没有,仔细排查他们家附近的修车厂。” 小路点点头,很快出去了。 萧遥翻了翻第二名死者的资料,又去翻第一名死者的资料。 第一名死者的职业是布偶厂的的拉长,第二名是电子厂的出纳,看起来没有共同点。 中午的时候,法医室送来了尸检报告,并无多大进展。 萧遥一下午都在办公室看两名死者的相关资料,又去翻看现场的照片。 临下班前,薛明明敲门走了进来,“萧遥姐,有什么工作需要我来做吗?” 萧遥看向她,知道她是不想为自己打杂的,于是道, “你现在还不能独挡一面,单独给你案子的话,也不大好,但也不能不干活,不如这样,今晚你先看看这次案子的资料,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而明天,和出外勤的人一起走访,多历练一下。” 薛明明点点头,拿了资料起身出去了。 下班后,萧遥整理了些东西,起身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见原主的父母和弟弟正坐在她门口出甘蔗,甘蔗渣吐得满地都是。 萧遥止不住地想上去打人,最终忍住了,上前,“你们来做什么?” “你这个不孝女,过年一分钱也不给家里,我们不来就要饿死了!”萧母一开口就是指责。 萧遥连门也没打开,“我没钱,你们来了也没用。” “你怎么会没钱?”萧母马上叫道,叫完戒备地看向萧遥,“你该不会想买房结婚,就一腿蹬了我们吧?我告诉你没门,你是我生的,就得对我和你爸负责到底!” 萧遥不想和他们废话,“赡养费我会给的,别的没有。”说完转身往外走,连家都不想回了。 “你敢走?”萧母连忙上前抓住萧遥。 萧遥马上挣扎,挣扎开了,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怒骂,“你个小瘪三,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萧遥的便宜弟弟低声嘟囔道,“我没看……” “我儿子没看你女儿……”萧父也开口说道。 萧母顾不得再拉扯萧遥了,连忙去帮忙,“你们母女俩长这么丑,谁要看啊,臭不要脸……” 萧遥转身,见自己对门的母女就要冒火了,马上上前道歉,把人安抚好。 那母亲狠狠地瞪了萧父萧母一眼,给萧遥一个同情的眼神,这才拉着十岁的女儿赶紧走了。 萧遥心力交瘁,一点也不像废话,带三人去吃饭,然后把人扔家里,自己跑去住旅馆了。 躺在旅馆的床上,萧遥认真过了一遍手上这个案子的资料,忽然灵机一动,马上坐了起来。 她翻出纸笔,飞快地写起来,写完了,又认真推测一遍,觉得没问题,长叹一声,拿出手机想给小路打电话,才发现手机没电了,手上也没有充电器。 萧遥看了腕表的时间,见已经很晚了,猜想小路已经回去了,又想着白天交给小路的侧写没问题,明天回去就能看到想要的资料,甚至可以找到凶手了,便躺下来睡了。 第二天一早,萧遥没理家里那三个极品,径自回了警局。 她刚回到办公室不久,小路又带了一份资料过来。 萧遥笑着收下资料,刚想看,就见薛明明敲门进来,“萧遥姐,这是我给嫌疑人画的画像。”一边说一边把一张纸递给萧遥。 萧遥看了看,和自己的侧写差不多,但在婚姻状态上写了离异,别的没什么不一样。 女主的确很有天赋,经历的案子不算多,但进步很快。 萧遥收回目光,“别的都不错,但这个婚姻状态,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死者愿意跟凶手到偏僻的地方,显然是因为私底下有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所以我猜测凶手是离异女性,需要广撒网找对象,对两名死者都有幻想,但被死者拒绝,这才愤而杀人。”薛明明说道。 “你这个推测不够严谨……”萧遥摇摇头,还想再说,见小路的脸色变了变,忙低头看小路的资料。 当看到小路排查的资料之后,马上恼怒地看向小路,“昨晚你是根据薛明明的侧写去找人,没听我的?” 小路看了薛明明一眼,“这个……当时我给你打电话,你没回复……” 薛明明打断了小路的话,和萧遥据理力争,“萧遥姐,是我坚持认为凶手是离异女性的,我认为我的推理很合理,我希望你能适当听取我的意见,而不是独断专横。” 萧遥怒从心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所以这就是你先斩后奏的理由吗?” “我当时手机没电了,让小路给你打,你手机没电——”薛明明叫道,“你不要给我扣帽子,如果你手机畅通,我会和你商量的!” /32/32923/7034687.html 第49章 第 49 章 萧遥看向薛明明,“所以说来说去,这都是我的错了?” “我没这个意思……”薛明明低下头,“我只是反驳你说我先斩后奏的指责。” 萧遥努力压下脑子里几乎控制不住的陌生情绪,“很好,你既然这么喜欢自己来,我这就去向雷队申请,让你以后单独负责案件。希望你以后好好干——” 说完绕过办公桌,拉开办公室的门。 门刚拉开,好几个正在偷听的同事马上站直了,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萧遥没理会他们,此时她已经把情绪控制好了,神情平淡地回头看向薛明明,“你跟我来吧。” 她一走,其他警察马上讨论起来。 “萧遥是有些咄咄逼人,可是薛明明这一手才过分啊!要是我带的新人是这样的,我不得气死啊……” 一人拉住了小路,“我说你怎么办事的?就算和薛明明关系好,也不能这样啊。” “我这不是以为她们之间商量好了么……”小路有些心虚。这事怎么说,也是他的不对。 那人连忙道,“我觉得,你赶紧根据萧遥的侧写,重新做个排查吧。” 小路一溜烟地跑了。 萧遥带薛明明到雷国明跟前,将自己的意思说了。 雷国明看了薛明明一眼,点点头,什么也不说,就同意了。 离开雷国明的办公室之后,萧遥想去洗手间,被薛明明拦住了。 薛明明脸上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轻松,她说,“萧遥姐,对不起。” 萧遥看向她,“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只要你对得起你的本职工作以及以后面对的所有受害人就行。”说完转身走了。 薛明明看着萧遥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 萧遥之前对她诸多打压,她不好跟人搬弄是非,但心里委实忍得窝火。如今萧遥虽然有些改变了,可她不敢相信她真的改了,所以希望自己单独出来。 萧遥去了一趟洗手间,从隔间出来之后,站在镜子前看自己。 脸上不知不觉地多了几分阴郁,让人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萧遥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没有什么可以让我露出这样的神情,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完离开洗手间,回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东西,拿移动电源给手机充上电,去和雷国明说出外勤,然后直奔两名死者的家。 第一名死者王国庆的妻子长得五大三粗,人很不聪明,见到萧遥的时候显得很局促。 萧遥拿出自己的职业技能,很快和这名妇人打好关系,并且得到了单独和死者王国庆的女儿聊天的允许。 王国庆女儿今年六岁,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萧遥,眼睛里充满了难过,“姐姐,是谁杀了我爸爸?” “是坏人。”萧遥温柔地道,“姐姐和其他警察一定会尽快把坏人抓捕归案的。” 小姑娘皱着眉头,“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抓坏人!” 萧遥点点头,“好。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女警的!”说完又道,“玲玲很喜欢爸爸对吗?爸爸对玲玲很好?” 玲玲点头,“嗯,我最喜欢我爸爸了,爸爸对我很好很好,什么都舍得买给我。” 萧遥目光柔和地看向她,“那爸爸经常和玲玲玩对不对?经常玩什么游戏?” 玲玲目光凌晶晶地点点头,“是啊,爸爸经常陪我玩。”她列举了一系列的游戏,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光。 萧遥认真地听着,不时问几句,充分取得了小姑娘的信任。 等小姑娘说得差不多了,就又问,“还有别的游戏吗?” 小姑娘有些迟疑,“爸爸让我不许跟被人说,跟谁都不行,他说是我们俩的秘密。” 萧遥垂下眼睑,很快重新笑起来,摸摸小姑娘的脑袋,“那我就不问了,玲玲是个保守秘密的好孩子。” “嗯,玲玲是保守秘密的好孩子!”玲玲冲萧遥笑。 萧遥低头看着小姑娘,“爸爸不在了,玲玲是女孩子,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除了妈妈,不许让别人脱自己的衣服,也不许让人摸自己。” 玲玲点头,“嗯,我只让爸爸和妈妈摸的。爸爸让我不许跟人说……”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暴露秘密了,忙捂住嘴,很快又放开手信赖地看向萧遥,“姐姐知道了,也不会跟人说,是不是?” 萧遥点头,心情变得十分沉重,看着玲玲天真无邪的目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陪着她聊了好一会儿,才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接下来她又去了第二个死者张金生那里,从他女儿那里问出差不多的意思。 离开第二个死者家,萧遥直奔距离这里最近的汽修店。 汽修店里的人正在忙碌,萧遥看了看,正准备进去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见是小路打来的,便点了接听。 小路的声音响了起来,“萧遥,你在哪里?我查到了,光明汽修有两个附和条件的女员工,资料已经放到你办公室了。” 萧遥后退一步,抬头看汽修店的名字,看到“光明汽修”四个字。 她又退了几步,离开汽修店的范围之后,才问,“有她们的出勤记录吗?哪个从来不迟到早退?” “等等,我看看啊……”小路说道,过了一会儿惊喜道,“张晓敏,她从来不迟到早退!是汽修店的优秀员工!” 萧遥点点头,“就是她了。你马上带人过来,把她带回去。” 挂了电话,萧遥站在汽修店门前的一棵树上等着。 她是个弱鸡,没办法制服一个力气大的女人,只能等专业抓捕的人来了。 这时,一个有些壮的女人走到萧遥身边,一把握住萧遥的手,“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你跟我来一下……” 萧遥看向来人,微微一笑,“我在等人,跟你走的话,来的人就找不到我了。” 此人身高目测有168,面容温和,叫人看了丝毫不起反感,反而愿意好好相处,身上穿的是汽修店的制服,握住她手的力气大得惊人。 张晓敏低头看向萧遥,“我保证很快的,只是聊两句。” 萧遥看向张晓敏,“聊两句的话,不用去别的地方,就在这里聊吧。我刚和玲玲珠珠聊过,走了很多路,有点累了,不想动。” “哦。”张晓敏看着萧遥,眼里情绪翻滚,很快松开萧遥,起身回了汽修店。 萧遥连忙叫住她,“张晓敏——” 张晓敏不理她,大踏步进了汽修店,并直奔后面去了。 萧遥有些急,左右看看,目光看到陶贺那张英俊无双的脸从车窗弹出来,连忙冲他挥手,“快下车——” 陶贺下车很快,迈着大长腿快步走来,一笑,颠倒众生,“看到我有没有很惊喜?” “很惊喜。”萧遥说完,飞快地道,“刚才和我交谈那个女人,看到了吗?她就是凶手,你马上去制服她。如无意外,她正准备离开杀下一个目标。” 陶贺脸色一变,顾不得再和萧遥口花花了,抛下一句“你先进我车子里坐着”就飞快的进了汽修店。 萧遥想了想,转身坐进陶贺的车子里,给雷国明打电话,“我在光明汽修,我需要帮助,附近有我们的人吗?” “等等……”雷国明道,“赵方就在那边。你马上报告目标。” 萧遥马上把张晓敏的特征告诉雷国明,要求他马上让人过来,把张晓敏制服,并表示,张晓敏极有可能去杀害下一个目标。 雷国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吩咐下去。 萧遥担心陶贺抓不到张晓敏,导致张晓敏逃脱了对下一个人出手,有些心急,不住地看向车窗外。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会儿,陶贺扭着张晓敏从汽修店走了出来。 萧遥长出一口气,马上给雷国明打电话,将情况告知。 小路有些头疼地看向薛明明,“明明,我觉得这次,萧遥说得比较符合。她去年状态是很不好,但刚进刑侦大队的时候,是很厉害的。” “我不是怀疑萧遥姐,我只是由自己的看法而已。”薛明明道,“以后我可以单独负责案子,你不愿意帮我吗?” 小路看着薛明明嘟起小嘴的可爱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吧,以后我帮你。” 说完见薛明明笑得阳光明媚,满是感激地看着自己,心中最后一点不情愿都不翼而飞了,说道,“你这是打算独立一个小组吗?” “要不是咱们队里人数不够,这何尝不可?”薛明明说着,踌躇满志,开始低头数自己看中的成员,“志成、你、杨蕾和我一个小组,萧遥、赵方一个小组,可惜萧遥那组还少了一个能打的。” 何志成笑道,“我本来也不是你们大队的,萧遥那里也另外找一个就是了。” 这个所谓的分小组,其实也是他们私底下这么说,没办法拿到明面上,所以一切都不用太过严格。 “也是。”薛明明点头,握住小拳头,目光讪闪闪,“从今天开始,我们小组要加油!” 小路和何志成都点头,“加油!” “先从这个连环杀人案起,我先回去排查小路你找到的嫌疑人资料,有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们的!”薛明明道。 小路和何志成点点头,同时站起来。 然后,小路的目光看到一辆车开了进来,接着萧遥和陶贺下车,陶贺手里还揪着一个高大健壮的女人。 “走吧,小路,我们开工。”薛明明见小路不动,便催促。 小路呆呆地看向陶贺身边的女人,“萧遥和陶贺把犯罪嫌疑人给带回来了……”连手铐都铐上了,是凶手的可能性很高。 薛明明眨眨眼,扭头看过去,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的。” 何志成也看向被陶贺揪着的女人,“我们跟去审讯室看看吧。” “对,我们也去!”薛明明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我不相信这么快就找到凶手。”昨晚萧遥还在揣摩修正犯罪嫌疑人的画像呢。 目光扫到陶贺的时候,情绪更低落。 萧遥和陶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雷国明从里头走了出来,“去一号审讯室。” 萧遥点头,“我也去。”说完跟在陶贺身后,直奔一号审讯室。 小路连忙招呼发呆的薛明明跟上。 萧遥进了审讯室,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杨蕾坐在张晓敏对面,“12号下班后,你在哪里?” “我在逛街。”张晓敏道,“我在沙河那几条街随便逛。” 杨蕾问,“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我这几天都在琢磨做点小本生意,就到那里看看。”张晓敏说完问,“请问为什么要逮捕我?总不能因为我去逛街你就怀疑我吧?” 杨蕾拿出张金生的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应该见过……”张晓敏认真回忆,“他来过我们那里修车,还不止一次。” 杨蕾沉着脸又问了些,张晓敏回答得一丝不漏。 在外面听的何志成皱起眉头,“这个疑犯倒是有趣,说不是她吧,她也太过镇定了。说是她吧,她的确有不在场证据,而且回答得滴水不漏。” 薛明明道,“很大可能,凶手不是她。”说到这里心里感觉很复杂,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小路摸着下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凶手,但是我觉得她不是个普通人。”普通人面对审讯的时候,不会这么镇定的。 陶贺道,“她当然不是普通人,她是杀人凶手。” “核桃师兄,你怎么敢肯定她就是凶手?”薛明明马上问。 陶贺道,“我觉得萧遥不错,她说是凶手,就是凶手。” 薛明明听到他对萧遥有这么高的评价,忍不住垂下头,黯然神伤。 小路见了,有点心疼,“也未必啊,萧遥是人,又不是神,没准出错了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萧遥的声音轻轻响起,“你想保护她们对不对?” 小路和薛明明几个顿时一愣,这是什么跟什么? 只听萧遥继续道,“我去看过她们了,她们天真无邪,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会忘掉那些事的。” “胡说,她们现在不知道,但是以后会知道,长大了会知道!”一直游刃有余地回答杨蕾问题的张晓敏突然勃然大怒,用力地挣扎起来,挣得手铐不住地响, “那些畜生,都是畜生!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我只恨不早点杀了他们!” 小路和何志成目瞪口呆,看着突然不打自招的张晓敏,有点不明所以。 等意识到张晓敏话里的意思之后,都愤怒得不行。 薛明明看向萧遥,咬了咬下唇。 她又输了! 萧遥看向激动的张晓敏,道,“我们可以救剩下的小姑娘,你愿意告诉我还有谁吗?” 张晓敏看向萧遥,目光中带着泪意,“你们怎么救?她有父母,根本就不可能离开,你们怎么救?我的办法是最好的,让他们永远没有接触她们的机会。” 说完又愤怒起来,瞪着萧遥,“要不是你,我还可以把剩下的两个人渣一起杀了!都怪你!” “杀人并不是唯一的手段。”萧遥道。 张晓敏冷笑,“不,杀人是最好的手段!”说完看向萧遥的目光带着哀求, “我已经有两条人命了,我不怕背负第三条第四条,如果你放了我,我马上去把他们解决了,再回来和你自首。你也是女人,你应该帮我们这些可怜人的,是不是?” 萧遥点头,“我会帮你的,你把人名告诉我,我马上派人去拘捕他们。你放心,这种人进了监狱,是最底层的存在,他们不会好过的。” 杨蕾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就看向张晓敏,义愤填膺,“没错,他们不会好过的!我跟你说,人死了就一了百了,活着坐牢,被牢里其他人欺负,那才是折磨!” 张晓敏怀疑地看向杨蕾,“你骗人,他们会出狱的。”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杨蕾说道,“我们不可能放了你的。你如果不说,那两个小姑娘就要继续受苦了。” 张晓敏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了。 她长了口,接下来的审讯就很快了。 张晓敏自己小时候也遭受过来自亲生父亲的猥|亵,她什么都不懂,所以从来没有声张。等到略微大了些之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做了什么,可是她父亲已经去世,她满腔的怨恨无法排解,对任何一个男人都充满了怀疑。 到正常的结婚年龄了,她没有办法和任何一个男人组成家庭,她怕自己的孩子也会遭遇自己遇到的一切。在日复一日的隐忍和折磨中,她无意间觑见了王国庆对他女儿所做的一切,心中的愤怒和仇恨一下子喷涌而出。 她要保护那些和她一样天真无知的女孩子,她要惩罚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于是她开始密切关注任何和女儿关系密切的男人,同时利用自己汽修店工作人员的身份接近这些有嫌疑的男人,并在私底下默默策划着如何杀人。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在适当的时机把人约出来杀死。 第一次杀的人是王国庆,杀人之后,她想起这个男人可能会用嘴,用手,用……她仿佛看见了自己死去的畜生父亲,拿着石头恶狠狠地砸王国庆的嘴。 等把人的脸都砸花了,她清醒过来了,控制住自己不要再砸,并马上收拾现场走了。 为了统一,她杀张金生时,用强大的自制力控制自己不要再砸人泄愤。 至于不在现场的证明,她是干汽修的,工作不用按部就班,又加上住在龙蛇混杂的城中村,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遮掩去,例如到街上闲逛,那里摄像头不多,只要有人有印象见过她就行了。 中午的时候,这案子就结了。 雷国明拿到口供,让隔壁组的人去逮捕张晓敏说的两个畜生。 萧遥坐在办公室里吃午餐,吃完了揉了揉脑袋,决定下午请假去医院检查一下脑袋,至于去不去找心理医生,先检查了再说。 吃完午餐,萧遥带上包从办公室出来。 其他同事看到她纷纷打招呼,打完招呼忍不住赞扬,“萧遥姐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凶手了。” “那个薛明明,属于你办公室的,得多管管了,还没到独当一面,就开始阳奉阴违了,真是世风日下!” “我听说上次那个案子,她说自己有90%的把握,这次又让小路按她的侧写查,没把你放在眼内,我觉得不能再姑息下去了。要她真有水平,那让她上还好,可她没有水平啊!” 萧遥不想跟他们背地里道人是非,就道,“警局不讲究论资排辈那一套,薛明明能力不错,也愿意证明自己,我觉得应该给她这个机会。” 说完冲众人点点头,转过头往外走。 这一侧头,就看到脸色发白的薛明明,萧遥冲她点点头,很快出去了。 其他人也看到薛明明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薛明明看了众人一眼,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留在大办公厅里的众人彼此看看,挤眉弄眼,低声嘀咕,“能力不大,脾气还挺大的。” “我们也是实话实说,可没有故意捏造。” 一人看了看电脑站起来,“行了,别再说了。我刚收到消息,老方被调走了。咱们局里啊,还是看本事的,钻营的手段再厉害也没用。当然,整天bb不干活的也呆不长。” 一番话出来,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也不午休了,坐下认真工作。 薛明明跑上天台,忍不住抱住自己哭了起来。 输给萧遥她心里已经够难受了,还要听到那些闲话。 哭了一场,薛明明重新打起了精神。 她不信自己不如萧遥,萧遥去年底的表现很明显,短板也很明显。 薛明明相信,自己好好积累,假以时日,是可以代替萧遥的! 萧遥在医院拍片做检查。 拍片的医生脸色有些凝重,“你这脑袋是陈年旧伤,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管过,年纪大了,威力就出来了。” 萧遥摸了摸脑袋,皱了皱眉,“原来这样。难怪我有时会头疼,记忆力也跟着下降。” 原主小时候在养父母家和亲生父母家都过得不好,即使摔伤了脑袋,家里有药会搽点药,没有药的话,估计涂点口水了事,脑袋有旧伤也不奇怪。 至于旧伤这么多年不发作,现在发作,可能是受不住重压的精神给引发的。 “只是症状之一,你拿着检查结果去找李医生吧,他会给你开药的。”医生道。 萧遥点头,拿着检查结果走了。 脑袋受过伤,时不时会头疼,记忆力衰退,情绪不稳,焦虑、注意力不集中,这是典型的脑器质性精神障碍。 这种脑器质性精神障碍在精神症状上的表现是精神分裂和焦躁症,需要药物治疗和心理干预。 也就是说,她目前已经不适合留在工作岗位,而是该休长假治疗。 可原主的结局是精神病发,在医院待一辈子的,她不确定心理干预能治好病。如果治不好,她又一事无成,总感觉是不合格的。 萧遥不知道这个“不合格”从何而来,但她就是知道,自己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离开医院,萧遥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看心理医生。 一旦她去看了,被刑侦大队知道,她会被强迫休假的。 而且,她手上压根没钱。 原主从前是个伏弟魔,除了一辆n手车值钱,别的都是超级便宜货,手上也没存下钱。 上个月倒是发了一个月的工资和年终奖,工资挺高,但年终奖由于年尾出错,比往年低很多。 萧遥为了断原主父母的后路,直接捐出去了,手上的钱也就够日常花用。 上了公交车之后,萧遥发现雷国明给自己打电话,便打了回去。 雷国明道,“没事了,刚隔壁市打来电话,说有个一家七口被灭门的惨案,到现在还没有头绪,想找你去援助,我还没联系上你,那边又要得急,薛明明自告奋勇去了。” “那行。”萧遥点头,既然不用她,她就拿时间来休息了。 这时雷国明那里似乎有人进来,低声说了什么,雷国明有些头疼的声音很快响起,“哎,有自称是你爸妈和弟弟的人来了,说要找你,我看他们来者不善,你要不要避一避?” 萧遥道,“不用了,我回去和他们说清楚。” 她刚走进警局大门口,杨蕾就迎上来,“你怎么回来了?要不出去躲躲?那对夫妻领着个巨婴在里头骂你,说你不给钱养家,说你是白眼狼。我艹,还要求你存钱给那巨婴买房娶老婆,极品得我想打他们!” “不躲了,我躲了他们还会继续来的。”萧遥说着进去,打算把这问题解决了。 萧父萧母看到萧遥进来,马上站了起来,扬声道,“大家帮我评评理,我生她出来,又养大她,她难道不该给钱我们夫妻吗?” 杨蕾道,“阿姨,该给你赡养费,但是不需要给你的宝贝。” “那怎么行,我家宝贝是她的弟弟,她难道不该养?”萧母马上叫道,“反正我不管,她如果不给钱,我就要跟你们领导反映,说她道德败坏,不肯养父母!” 萧遥看了一眼,发现即使平时很看不惯自己的,此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充满了同情,不由得有些感慨。 看来原主混得真的很惨的,先是想报社的人同情她,接着讨厌的人也同情。 萧父开口,“萧遥在大城市工作,没空陪我们老两口,全靠宝贝陪我们,就因为这么地,宝贝没办法挣钱,萧遥难道不该给宝贝开工资?再说,她是赔钱货,就该赚钱给我家宝贝,让他娶老婆传宗接代!” 萧遥不想听这种繁殖癌废话,从包里拿出一份捐款证明,“我没钱,以前的工资全给了你们,上个月的捐出去了,手上没钱了。” “捐出去?”萧母尖叫,向着萧遥扑过来,“你这个白眼狼,你又没有钱你学人家装什么大款?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有钱给别人都不给你父母,你不得好死!” 陶贺一把揪住萧母,“在我们警局打人,我们可以拘捕你!” “我打我自己的女儿不行吗?她是我生出来的,命都是我的,我怎么不能打了!”萧母一边骂一边挣扎,挣扎不开,又骂萧遥,“早知道就不接你回来,让你跟你养父母住,让他们打死你!”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气,看向萧遥的目光更同情了。 原来萧遥竟然还曾经被送给别人养过! 萧遥有些为原主心疼,这样的父母竟然还觉得他们对她好,却不知因为他们,原主都有精神病了。 抬头见萧母骂得凶,就道, “别说得你多好了,要不是你的宝贝出生了,我姐淹死,你需要人回来看孩子,你会接我回来?总之我不欠你们的,就算欠前面几年也还清了,以后每个月只给你们赡养费,别的不用想。你们要去举报我,随便,我领导就在这里,你们去吧。” 她说得风轻云淡,好几个女孩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雷国明站出来,沉着脸看向萧父和萧母,“法律上规定,萧遥每月给你们赡养费就可以了,你们来跟我办理一下吧。” “没门!”萧母还想撒泼。 何志成站了出来,“我可以证明,前几年萧遥每个月的工资几乎都给了你们,她不欠你什么了。” 就算他孝顺,认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此刻也看不下去了。 “是不是因为她要和你结婚,所以才不肯养我们?你个挨千刀的!”萧母指着何志成大骂。她看过萧遥发回来的照片,认得出何志成。 陶贺轻笑一声,拿着手铐对萧母扬了扬,“我们这里是警局,你真的打算跟我们横?赶紧去跟雷队反映,让雷队做个见证,以后萧遥只给你们赡养费。不然……” 他沉下俊脸,又扬了扬手铐。 明明是一张英俊无双的脸,可萧母愣是觉得,这张脸很可怕。 一番混乱之后,萧父萧母总算领着他们的巨婴儿子走了。 萧遥刚想出去吃晚餐,就被一大帮同事拉着安慰。 萧遥笑笑,“这没什么,摆脱他们就好。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想太多,专注手上的工作吧。” 众人见萧遥一笑,好似骄阳下春花绽放,美不胜收,一时都看呆了。 萧遥见大家都在发呆,摇摇头,起身直奔食堂。 难得手上工作不多,她可不想再吃外卖了。 走出没多远,陶贺跟上来,和她并排走,“你说你怎么这么蠢呢,被他们压榨了那么多年。”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不提了。”萧遥摇摇头道。提起来,不过是谈资,原主并不会因此而幸福。 原主是个女孩子,从小被重男轻女的思想洗脑,以为父母爱弟弟冷落自己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自己不能传宗接代。她一直渴望来自父母的爱,认为自己有用,父母就会爱自己,所以有钱了毫无怨言地交钱回家,期望得到父母的赞扬。 这种思想是不对的,原主修心理学之后也知道,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荒芜的心灵期望得到爱。 可惜,最终所有的爱都失去了。 萧遥不是原主,她不会像原主那样渴望得到那些渣渣的爱。 陶贺沉默,走了一会儿问,“你怎么突然大彻大悟了?” “这个嘛……”萧遥想了想笑道,“很难说清楚,佛陀肯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大彻大悟了。” 陶贺看着她笑得充满阳光的脸,心里没来由地烦躁,“别笑了,丑死了!” 萧遥侧头看向他,“你才丑!”莫名其妙生气,有病啊! “我是公认的警草,哪里丑了?”陶贺一边说一边靠近了萧遥,试探着问,“哎,我帮你揍何志成一顿吧?” 萧遥还真想揍何志成一顿的,在原来的轨迹里,他是原主精神分裂全面爆发的导火索,不过她打不过,陶贺是同事,打了人也不好,于是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可真是长情啊,还舍不得打他。”陶贺阴阳怪气地说完,大踏步走了。 萧遥再次觉得他莫名其妙,摸摸饿得发疼的肚子,加快脚步去食堂。 她吃完饭回办公室,就听到同事们说,陶贺打了何志成一顿,打得还不轻,雷国明暴跳如雷。 萧遥头疼得很,起身去找陶贺,找了一圈没找到,又被杨蕾拉着,说是有新案子,便跟着出外勤了。 这次的死者是女性,萧遥到达之后,第一轮走访已经结束了,这名死者是个卖肉的小姐,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自己的出租屋。因四周的住户对她很有意见,所以一问就问出来了。 萧遥进屋,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她定了定神,听到赵方跟雷国明报告, “死者被捅了七八刀,手段极其残忍,屋内有被翻过的痕迹,财物全部丢失,凶手杀人之后,粗略打扫过房间,初步没有留下明显的线索,需要仔细排查。” 雷国明听了点点头,一边把手上的资料递给萧遥,一边道, “这是兄弟部门递交给我们的案件,两天前城东有小姐被残忍杀害,财物被抢走,五天前城北也有小姐被残忍杀害,财物被抢。从作案手法来看,凶手为同一人。前两名死者体内有同样的精|液,也可以证明一点。我们初步怀疑,凶手是嫖|客。” 萧遥点点头,将雷国明手上的资料接过来,到门外倚着墙,认真翻了起来。 /32/32923/7034690.html 第50章 第 50 章 萧遥翻着资料,就听不远处有人低声讨论,“这样的女人,死了活该,什么男人都往家里带……” “就是啊,要真是穷到没办法就算了,分明就是懒,不想干活!” “她怎么会穷,花钱大方得很,比我们滋润多了。” 萧遥听着,低头看了看资料,两个死者的花费真的很凶,连奢侈品也舍得买,手头上的存款并不多。 等里面完成了证物收集,萧遥已经看完了手上两名死者的相关资料。 两名死者住的城中村都有数个出口,当中都有出口是没有监控摄像头覆盖的,所以给排查进入的车辆和人都带来巨大的困难,迄今为止,并未发现犯罪嫌疑人或疑似车辆。 萧遥再次进屋,看了看那名死者,见她身上有刀砍伤痕,某些地方还露出了里头的脂肪,此外,左右脸颊还被画了x,和之前两名死者一模一样! 盯着死者看了看,萧遥收回自己目光,继续认真琢磨起来。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看出点什么没有?” “正在看。”萧遥抬头看了来人一眼,见正是遍寻不着的陶贺,“你怎么真打何志成啊?” 陶贺一张俊脸落下来,“打他怎么了?我看他不顺眼就想打他咋地?” 雷国明从出租屋里走了出来,“打人很光荣是吧?啊?赶紧给我干活去,别在这里吊儿郎当的!” 说完不理陶贺,对萧遥道,“你怎么看?” “凶杀案位置似乎是随意选择的,相隔很远,凶手可能是出租车司机或者网约车司机。不过下边单位也排查过这两类司机但没找到人,那么可以锁定黑车司机。”萧遥说道, “这人看不起妓|女,还可能仇富,本身过得不如意,工作辛苦,收入不高。” 其他的还得等张姐把这具尸体给解剖出来才可以继续推断。 雷国明点点头,又说了些别的,就道,“我们先收队回去吧,明天要打一场硬仗。” 萧遥点头,低头查公交车。 她不敢开车,手上的钱也不多,打不起车,只能坐公交了。 这时不知从何处晃荡出来的陶贺打着哈欠说道,“我也准备回去了,萧遥你要坐我车吗?” 萧遥看向他,“不用了,我坐公交。我们不顺路,你又累了,没必要送我。” “谁说我不顺路的?我搬家了。”陶贺道,“不顺路你当我稀罕送你啊,我这么帅,车你的话,引起误会,会影响我的桃花的。” 萧遥困了,听他完他这一大车的话,不住地点头,笑着道,“那就麻烦你啦。如果遇到你的桃花,我可以弯腰躲一躲的。” “算了,不用躲。我这么帅,会载美人不是应该的么,让他们看看本警草的行情。”陶贺说着,招呼萧遥跟他走。 萧遥坐陶贺的车回家,刚到她家附近的商业街时,陶贺就叫,“我肚子饿了,我送你回来,你能请个宵夜吗?” 听了这话,萧遥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自己的资产,老实地开口,“我没钱了,只能请你吃便宜的。” 陶贺盯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口,“作为一个女人,你怎么混成这样啊,傻不傻啊你!我要是你,就找个高富帅谈恋爱。” “我又不是你。”萧遥说着,看了看,让陶贺下车,带他去原主平时经常吃麻辣烫的那一家。 她如今换了发型去掉眼镜露出一张美人脸,已是今非昔比,一路走来,引起无数男女侧目。 陶贺的眉头皱得可以夹蚊子,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让萧遥背对着其他客人坐,自己则坐在了最里面面向其他顾客。 萧遥问明白他的喜好,又问要不要烤串,一一问清楚之后,就起身去点菜。 陶贺连忙叫住他,摸了摸鼻子,一脸不好意思,“算了,你告诉我你的喜好吧,我去点。我这么帅,让你去点菜,显得我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萧遥无语得很,见他坚持,只得说了自己的喜好,任由他去。 陶贺去了一会儿,很快回来。 他刚回来,隔壁烧烤档的老板就捧着一碟子烤串笑眯眯地送过来,“美女,是那边那位客人说先送给你的。” 萧遥还没来得及回答,陶贺就黑了脸,“拿回去。老子像是请不起烤串的人吗?要他献殷勤?走走走——哎,算了,留下来吧。” 说着从兜里掏钱,递给那老板,“告诉他谢了,这钱就当这些烧烤钱,谢谢他让我们插队。” 老板的心情起伏极大,愣愣地看向陶贺那张极其英俊的脸,“这个,我这不好交代啊。反正只是烧烤,也不值什么钱,不如您就收下?” “就是因为不值什么钱才不能收啊,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想卖人情,想得美!”陶贺说着,把钱塞给烧烤店老板,又把烧烤拿下来,放在萧遥跟前。 萧遥见他都搞定了,也不想多话,扭头冲送烧烤的人笑笑表示感谢,就低头吃烧烤。 陶贺问,“你们这儿夜里挺热闹的啊……” “嗯。”萧遥点头,“东西也挺好吃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十分和谐。 吃完烧烤,麻辣烫也送过来了,两人碗里都加了辣椒,吃得嘴唇都红了。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陶贺见萧遥一张小脸清凌凌的,特别好看,就是瘦了些。 一定是平时为了省钱舍不得吃,才这么瘦的! 他抿了抿唇,忍不住开口,“你平时经常出来吃?” “嗯。”萧遥点头。 陶贺于是用不经意的口吻说道,“我也是在外面吃的,这样很不健康啊!不然咱们合伙,我负责伙食费,你负责煮饭,然后咱俩一起吃?” 到时他天天买大鱼大肉,他就不信萧遥吃不胖! 想到萧遥丰腴起来,还是自己的功劳,陶贺下意识就笑了起来。 萧遥抬头,看了眼无端露出痴笑的陶贺,说道,“我不大会做饭。” 陶贺的笑容收了起来,一脸惊讶,“你不会做饭?” “我家以前多吃猪肉和青菜,随便煮煮就行,我也就会做这两个,而且煮得不好吃。”原主不大会做法,她就更不会了。 陶贺看着她瘦削的脸蛋,话脱口而出,“我会,要不咱俩还是搭伙。我负责做菜买饭,伙食费分摊。怎么样?” 萧遥摇摇头,“还是不用了。你自己会做,不用跟我搭伙。”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啰嗦呢,我一个人做饭的话,伙食费很贵啊,两个人分摊,可以便宜很多的!”陶贺话说出口之后,想到要不会厨艺的自己做饭,觉得有点烦恼,但一听萧遥拒绝,就把那烦恼抛到脑后,一力劝起她来。 萧遥听了,只得道,“如果不麻烦,这样也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陶贺一锤定音,英俊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迷得附近的女孩子找不着北。 回到自己的公寓,陶贺马上给自己的发小发了条信息:【给我在a市找个厨艺班,一天任意时间都可以去学的!】 发小震惊得当场打了电话过来,“你疯了?你真的是陶贺吗?你竟然说想进厨艺班学厨艺?”谁不知道陶贺懒啊! “学厨艺怎么了?”陶贺不以为然,“天天吃外卖又贵又不好吃!” 发小这次是惊怒交加了,“你不是陶贺,你是哪个孤魂野鬼上身了?我告诉你,我发小陶贺虽然长相英俊看着只是个小警察,但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家里有权有势又有钱,随便请个大师就能灭了丫的!识相的,赶紧滚蛋!” 陶贺嘴角抽抽,“有那么难以置信嘛,老子只是想学个厨艺而已,怎么就孤魂野鬼上身了?” “老陶,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发小听出这是陶贺才有的语气,打消了鬼上身的想法,但更崩溃了。 陶贺想了想,“我一个同事,看着有点瘦,手上又没钱,身世可怜巴巴的,看着叫人心疼,我就想着,学个厨艺把她养肥点儿。” “是那个薛明明?其实我早看出她对你有意思了。”发小八卦完,言归正传, “不过我不得不说,你这话简直槽多无口。她没钱她瘦,你养着她不就行了,干嘛要自己学厨艺?你不觉得你完全搞错了重点吗?天哪,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你好!” 陶贺皱起眉头,“和薛明明有什么关系?不是她!萧遥连无缘无故的小帮助都不肯接受,我怎么养?” 说到后来觉得有点心酸,就连他主动提议自己做厨师,她都还不大愿意! 要是他提出养着萧遥,萧遥估计能给他一巴掌! 不过想到萧遥能胖起来,陶贺觉得心情极度舒适。 发小道,“原来人叫萧遥啊,你怎么一下子陷进去了?” “啊?什么陷进去?没有的事。”陶贺道。 发小又激动起来,“你敢说你没陷进去?都掉入情网了,愿意洗手作羹汤了,还叫没有陷进去,你骗鬼呢!” 陶贺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可怜,有点心疼。” 萧遥太惨了! 他今天听到萧遥那对渣男父母曾经那样对她,气得不行,恨不得把那对老畜生打一顿。 只是老畜生打不得,何志成这个渣男可以随便打,所以他毫无压力地去打了何志成一顿。 发小觉得头疼, “亲,警界第一帅哥,麻烦你带点脑子好吗?谁可怜一个人是这样的?正常的可怜一个人,是捐一笔钱给她,绝对不可能专门去学厨艺,还洗手做羹汤的!觉得心疼一个人,还要去学厨艺洗手作羹汤,除了真爱,没别的解释了!” 陶贺听发小这么一分析,心里直打鼓, “真的这么严重吗?不可能啊。她长得很好看,办案能力很强,我就是之前几天一直想见她。今天知道她过得不易,觉得有点心疼,晚上吃宵夜,见她太瘦了,才提出搭伙,我负责买菜煮饭,她负责分摊钱,我只是想让她胖点,真没想那么多啊……” 他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比萧遥更好看的也有好几个,个个都有颗七巧玲珑心,温柔又懂情趣,那些美人他都没有爱上,怎么会因为萧遥的美貌而爱上呢? 不可能! 发小,“呵呵……”如果这都不算爱。 “一点小事被你说得这么复杂,老子得请假缓两天了。”陶贺语气烦躁,可心里却并不觉得如何,反而有些甜,于是更觉得自己有病了。 发小无语道,“那你就请几天假试试吧。” “嗯,我请几天假去别的地方转转……麻烦你帮我搬个家。”陶贺把大长腿搭在沙发前的矮几上懒洋洋地开口。 发小诧异,“你搬什么家?” 陶贺有点不好意思,“我一时脑子抽了,跟萧遥说我搬家了,送她回家顺路。” 发小仰天长啸,“陶贺,你没救了!” 萧遥第二天回到警局,从张姐那里拿到第三名小姐的尸检报告。 这份尸检报告和之前两名小姐一样,只有一点,那就是体内的精|液和前两个小姐的不一样,是属于第二个人的! 雷国明很头疼,“同样的手法,竟然是属于不同男人的,这真是太怪了!” 萧遥看着手中的尸检报告,并没有觉得诧异,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当下说道,“我回去认真分析一下。” “去吧。”雷国明点头,“十点开案情分析会议。哦对了,陶贺去了隔壁市援助,可能到时和陶明明一起回来,你要和何志成共事,没问题吧?” “没问题。”萧遥点点头说道,完全没有意识到雷国明的言下之意。 雷国明见她脸上波澜不惊,觉得她是在硬撑,心里很不好受,就放缓了语气, “辛苦你了。最近警局事多,请假的我都没批,全赶去干活了。你再累一段时间,到时我们没那么忙了,我挨个批假,给你的假保证是最长的。” “好。”萧遥点头,拿着尸检报告回去了。 刚走到大办公厅,就被一个女警拉住了,“萧遥你听说了吗?原来昨天陶贺打何志成,因为争风吃醋!” 萧遥满脑子都是案情,闻言抬起迷茫的双眼,“啊?” “何志成和薛明明走得很近,陶贺喜欢薛明明,吃醋了,所以昨天才打了何志成。打完了,今天一早,就去找雷队,请求调去薛明明去的那个市办案了!” 女警说完,忽然想起何志成是萧遥的前男友,这么说等于往萧遥心口插刀,连忙补救, “何志成那样的渣男,你别放在心上了,他迟早有报应的!还有薛明明那个人,当初还以为她是好的,没想到竟然招蜂引蝶。当初我们都不知道她撬你墙脚,以为你无端针对她,说起来我们都是有眼无珠,太对不起你了。” 萧遥接受了她话里的信息,又回忆了一下原来的剧情,好像薛明明和陶贺还真有那么点什么,而且薛明明第一个喜欢的是陶贺,只是被霸总上官惟捷足先登了,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难怪陶贺无缘无故就去打何志成呢! 至于去隔壁市,好像是正常的剧情走向,在那里,女二也现身了,多次奚落女主,离间男女主的感情,可最终却惨遭男主上官惟和陶贺的打脸。 女警说了好一会儿,得到这么个评价,有点懵逼,“啊?” 雷国明走了进来,“看来大家都很闲嘛……” 女警一个瞬移坐回自己的座位。 萧遥看了看她,“你这身手,完全可以出外勤了。” 女警干笑,“也就花架子。” 萧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将三份资料认真分析起来。 很快到了上午十点,萧遥去开案情分析会议。 她也没多想,坐下来看到何志成看向自己的尴尬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坐在他对面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她很快移开目光,继续在心里推理。 会议开始,雷国明一一听完各人的汇报之后,在黑板上写下几个注意要点,然后敲黑板, “本来我们以为凶手是某个黑车司机嫖|客,但第三个死者出来,又推翻了原先的猜想。也就是说,这个案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大家不要掉以轻心,有任何线索都不可以放过!” 杨蕾看向萧遥,“萧遥,你怎么看?”最近萧遥连破两个案子,状态一流,让她下意识就信任萧遥。 萧遥道,“前两名死者的共性让我们初步断定,凶手是个出租车或者黑车嫖客,可是第三个死者推翻了这一点。我推翻之前的侧写,重新给凶手做了个侧写。” 她说完发了个地址,“大家打开我这份表格,看一看。” 众人同时拿起手上的pad,进入萧遥发的那个地址,然后点开一个文档。 萧遥说道,“三个死者都被拿走所有的现金和值钱首饰,这证明凶手想劫财。三个死者脸上都被画了x,但根据死者生前的照片可以看出,三个人的长相都不算好看,那么凶手画这个,很大可能是为了侮辱这三人。” 她说到这里,看向众人,见众人听得认真,就继续往下说, “三名死者身上除了致死的刀伤之外,还被划了很多刀,这些刀有一定的泄愤意味,但根据画的部位可以判断出,泄愤不是凶手的第一目的。大家看看,这些伤口,都露出了脂肪,而凶手的目的,很大可能是为了让死者露出脂肪,嘲笑死者自己也是个胖子。” 杨蕾众人点点头,这么说也说得通。 萧遥继续道,“所以,凶手是个黑车女司机,年龄25-35周岁,身高初步猜测150-158,身形较胖,生活相对比较落魄,仇富,经常开车在浴足城之类的地方搭客,是三名死者都算熟悉的人。” 所有人顿时都倒抽一口气,“是个女人?可是死者死前不是那啥过吗?那东西,只有男人有啊!” 萧遥分析道, “作案手法完全一样,但体内的精|液不一样,由此可以推测,凶手不一定是嫖|客。排除了嫖|客之后,最可疑的,是搭载他们的司机。死者没有倒水或者别的东西招待,可见这司机不是嫖|客,或者说,不具备成为这三名小姐招待的嫖|客的可能。因此,我初步推测,凶手是个女人。” 众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点点头。 杨蕾又问,“为什么身高这么矮?” 萧遥道,“矮一点的人叫胖,高大的话,叫壮。凶手划伤死者,让死者露出身上的脂肪,很有可能是因为死者曾经说过她胖。” 她分析完,又继续给凶手画像做侧写,“凶手的生活在近期间发生过巨大的变故,有正式工作,但近期工作不顺利,有过财务纠纷。另外,这名凶手的车应该比较干净,但已经使用多年。” 雷国明不住地点头,看向小组其他成员,“大家按照萧遥这个侧写的方向认真排查,遇到人不管别的,先请回警局再说。” 散会后,萧遥正想回办公室继续熟悉相关的专业知识,就被何志成叫住了。 她看向何志成,“有事?” 何志成鼻青脸肿的,脸上带着愧疚,“萧遥,对不起,我过去不知道……” “你对不起的,不是你说的这事。”萧遥看着何志成说道,“而是你的负心薄情。” 原主学过这么多年心理学,早就知道父母不可靠,所以对父母的伤害,即使难过也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何志成不同,他几乎被原主当成了救赎,可最终还是一边说爱一边背叛了她。 一段感情,不适合了,可以放弃,但是应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嘴上说着对女友好,爱女友,却又对另一个女人献殷勤,无法自拔地向另一个女人靠近,并为了另一个女人指责自己的女友,这样的行为太恶劣了。 何志成垂下头,“对不起。你……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萧遥看向何志成,轻声开口,“不可能。永远。” 真正被伤害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没有办法代替她说原谅。 何志成的脸一白,像是要哭了。 萧遥没再理他,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杨蕾听到两人的话,迟疑地退了回去,觉得得空了要好好劝一劝萧遥,让她早点放下,免得自己继续伤心。 回到办公室,萧遥继续看原主的专业书。 她的记忆力开始衰退,如果不时刻看书的话,很容易会遗忘一些专业知识,然后影响工作。 原主原先那样,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开始衰退,忘掉很多专业知识,结果工作上出错了。 看了一会儿,萧遥想起张晓敏,又想起玲玲和珠珠以及另外两个女孩子,忍不住将书翻到“催眠”那里。 或许她可以去学催眠,让那四个可怜的小女孩长大之后,不至于变成下一个张晓敏。 想到这些,萧遥马上来了学习劲头,干脆埋头书堆里。 只是她的专业书在催眠方面只是浅尝辄止,想学的话根本不可能。 下午下班后,萧遥专门去市中心的大型书店找催眠方面的专业书籍。 她长得好,出现在书架间,混着书香,杀伤力大了好几个等级,让看见她的男士都难以移开目光。 很快就有一个气质非凡的上来搭讪,萧遥起先不知道他是搭讪,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知道人别有企图,就不怎么理会了。 买好书,萧遥拒绝了搭讪那男士送她回去的好意,坐公交回了警局。 下了车之后,发现那人竟然开着车跟了一路,认定这是个变态,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 这时路边有车滴,赵方从车里探头出来,“萧遥,快上车,我们逮着人了!” 萧遥抱着书坐进赵方的警车里,问,“人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赵方高兴地说道, “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好家伙,我们刚到浴足中心没多久,就看到目标人物了。我下车拿警员证上去,都还没开始问话,人就吓得变了脸色,转身就跑。就这样,哪里还有疑问的?当场就抓了。” 萧遥看看车子里,“何志成把人带回来了?” “嗯。疑犯车里有刀,也只有何志成能把人制服,就干脆由他送回来了。说实话,何志成虽然打不过陶贺,不过也是个厉害角色。”赵方点点头。 萧遥点点头,何志成没有两把刷子,原主不会爱上他的。 赵方看到萧遥点头,想着她深爱何志成却被背叛,此时提起何志成也不怨不怒,显然还是泥足深陷,不由得暗暗叹息。 回到警局,萧遥去审讯室听审讯,听到里头的疑犯狰狞着脸色大声嘶吼,“她们不过是婊|子,有什么资格嘲笑我胖嘲笑我不会打扮嘲笑我惨?我辛辛苦苦工作,却活得比一个卖|身的婊|子累那么多,凭什么? “她们该死,她们该死!我白天去上班,晚上开出租搭客,我那么努力那么辛苦,可是却存不下钱,连买贵的东西都买不起,而那些婊|子呢,她们不劳而获,想买什么随便买,花钱随心所欲,凭什么啊? “还有杨胜那贱人,不仅去赌钱,还去嫖!女儿生病了他也不管,差点就烧成傻子了!他过去不是这样的,都是那些卖|身的鸡引|诱他的,都怪那些不要脸人尽可夫的婊|子,她们该死!” 杨蕾叹息,“真是个可怜可悲的女人。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男人赌钱又嫖|娼,干嘛还不离婚啊?离了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辛苦啊。”说完觉得这时机很对,于是若有所指地对萧遥道, “所以我们女人啊,要学会放手。知道男人渣贱,就得赶紧放手找下一春,不要执迷不悔,以为男人会回心转意,会改过自新!萧遥,你说是不是?” 萧遥点头,“是啊。”又想到原主,“但是有些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 杨蕾觉得她是在说自己情难自禁,心情更低落了,忙道,“我觉得,不管多难,都该劝自己走出去。” 何志成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下意识看向萧遥,目光闪烁。 赵方再次感慨,“萧遥,你真是越来越棒了!要不是你的侧写,我们还以为凶手是个男人呢。谁能想得到,竟然是送他们回来的黑车女司机啊!” 何志成不住地点头,目光炯炯。 他一开始认识并爱上的萧遥,就是个很不错的侧写师。而现在,她更优秀了。 由于凶手情绪激动,不时扯到别的,又哭诉自己的生活委屈,控诉这个社会的不公,控诉老天爷不长眼,让她那样辛苦工作的人受苦,让那些不要脸的妓|女过好日子,导致审讯进度很慢,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了,才终于完成了审讯。 根据凶手交代,她去年10月份找丈夫拿钱带女儿回老家,才知道省吃俭用多年存下来准备拿来还债的钱都被丈夫赌光了!她又惊又怒之下,和丈夫大吵特吵,每天都过得跟打仗一样。 因为吵架,丈夫经常不归家,后来渐渐迷上了找小姐。而凶手自己呢,舍不得离婚,于是一边骂丈夫,一边更勤奋地工作了,为了尽快还清债务,她不得不拿自己家的二手车去搭客。 由于是黑车,车站的客人不会坐,凶手就去浴足城那里招揽生意,那里龙蛇混杂,大家对黑车并不在意。 那里的生意的确不错,但在那里打车的小姐说话都很没遮拦,一来二去知道凶手家里的事之后,都看不起凶手是个黄脸婆,又说她自甘堕落,嫁了人渣都舍不得离婚,活该过得辛苦。又说凶手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搞得又胖又老,简直是脑子有坑。 狠狠地嘲讽了凶手一通之后,小姐们还十分得意地表示,还是她们这样轻松自在,不但不用被男人嫌弃,还能从男人那里拿钱享受。 凶手每天听到这样的嘲讽,心里越发憋屈,脾气越发暴躁,甚至还影响了工作。以至于去年年底的绩效奖比去年足足少了一半,新年一过,她回公司上班时,马上去质问,因此得罪了上司,还被扬言开除,很是闹了一场。 正在这时,凶手独自在家的女儿发烧了,她的丈夫在外头找小|姐,根本不管女儿,导致女儿烧成了脑膜炎,差点变成了傻子。 这是压断凶手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愤怒了,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忿和绝望,再在开车送小姐和嫖|客时,又一次被小姐打击嘲笑,心里无法自控地涌起杀人的想法。 把人送到之后,凶手马上从车尾箱找出以前放着的刀,等里头完事之后,敲门假装警察查房,惊走了嫖客之后,就敲开了小姐的门。 接连三个,凶手都是用这种方法杀人并拿走死者的所有财物的。 萧遥看着凶手的供述,忍不住摇头。 如果凶手早点抽身离开,及时止损,事情不会走到这一步的。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有很多女人学不会放手。 何志成在外敲门,“萧遥,已经很晚了,没有公交车,出租车又危险,送你回去吧?” 萧遥虽然不想和何志成再有交集,但也的确担心出租车会危险,当下点头,拿了东西坐何志成的车。 何志成开着车,从后视镜看向萧遥,“萧遥,我感觉你最近的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 “还好。”萧遥说道。她要维持这个状态,需要付出的精力比过去多了很多,不过她没打算和何志成说这些。 何志成又说道,“今天工作挺晚的,你饿了吗?不如我们去吃个宵夜?就以前我们常去那家……”他说到这里,觉得不合适,于是偷眼觑萧遥的脸色。 萧遥的肚子的确饿了,但没想和何志成一起吃,就拒绝,“不了,我还不怎么饿。” 到她家附近那条街时,萧遥提前下了车,说后面一段路小车进不去,她走回去就行了。 和何志成分别之后,萧遥绕了个圈,才去宵夜档上找吃的。 哪知她刚走近,就听到何志成带着讶异的声音,“萧遥?” 当场被抓包,萧遥有点不好意思,但退回去更尴尬了,于是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我走了一段,还是觉得有些饿,就过来了。” “今天的活比较多,肚子饿了正常。”何志成点头,又问,“你想吃什么?还是老样子吗?” 萧遥摇头,“我自己去点吧。”她和口味和原主不一样,所以点回来了一些不同的蔬菜。 何志成看得茫然若失,却不好说什么。 第二天,萧遥刚回到警局,就被雷国华叫去了办公室。 他有点掩饰不住的得意,“移交那个连环杀小姐的案件,我们一天时间就破了,上头表示很满意。隔壁市那单灭门案目前还没破,他们恨很急,又知道你的能耐,今天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说请你过去援助。” 萧遥一怔,“薛明明不是在那边吗?”按照正常情况,薛明明在那里,怎么也不该叫她去吧? “明明是在那里,不过那边说紧着破案,明明还不够老练,希望让你过去。”雷国明道。 萧遥听了,心里琢磨了一下,这样打脸薛明明的事,警局无端端不可能做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女二捣鬼。 雷国明见萧遥不说话,就又说道,“这是正常的借调,薛明明就算不满,也不能怪你,你过去吧。” 萧遥想了想,“今天就去吗?” “嗯,你今天过去。我已经通知薛明明回来了的。”雷国明说道。 萧遥点点头,马上起身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原本,她是不想掺和薛明明和上官惟、陶贺以及女二之间的狗血事的,但涉及案子,她基于职业道德,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32/32923/7034693.html 第51章 第 51 章 萧遥收拾好东西,刚要出门,就见一个女警笑着抱一大扎玫瑰花进来,“萧遥,刚花店员工过来,说是有人送给你的!” 看着这一大束沾着晨露的玫瑰花,萧遥下意识想起昨夜跟了自己一路的人,就道,“我要出差,花退回去吧,如果退不回去,就放大厅里,让大家闻闻香味。” “你不看看是谁送的吗?”女警连忙问。 她们警局里,也就薛明明和萧遥收到过玫瑰花呢,多稀罕哪。 萧遥摆了摆手,“不用了。”她又没打算发展点什么,看了又有什么用? 出了警局,萧遥的眉头皱了起来。 昨夜跟着她回警局的那个骚包有钱人竟然就站在一辆二斯旁边,正冲着她傻笑。 萧遥冲他点点头,扭头过马路,准备去公交站坐车。 陆森见萧遥压根不愿意理会自己,连忙快步上前,“萧小姐你好,听说你为人博学,是犯罪心理方面的专家,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你呢?” “没有,抱歉。”萧遥冲他点点头,再次准备离开。 陆森听着这冷酷无情的拒绝,并不灰心,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 他一边低头拿手机一边跟在萧遥身后,“萧小姐,我对你一见钟情,请你给个机会让我追求你。我保证是很认真的,绝对不是玩玩的。” 说到这里,低头看手机,见了对方的名字,就点了接听。 萧遥加快了脚步,不想和陆森纠缠。 刚走到对面马路时,就听陆森道,“展飞扬还没到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萧遥一下子站定了脚步。 展飞扬,是催眠方面的专家,不仅在华国有名,就算在国际上也是赫赫有名的。 她正在研究这方面的知识,如果能认识展飞扬这样的专家,得到他的指点,肯定能早点帮到玲玲那四个小女孩。 陆森见萧遥停住脚步,大喜,又叮嘱几句就挂了电话,走到萧遥身边,“萧小姐,如果你觉得我太直接,我可以暂时不说喜欢,我们就当交个朋友。” 萧遥问道,“你认识展飞扬吗?” “哦,认识。他是我小叔的大学同学,关系很好。最近说要到a市,我小叔让我好好接待。”陆森说到这里,笑着看向萧遥, “你想认识他吗?我可以给你介绍。他本来说昨晚过来的,但临时有事,要过两天才能过来。到时我帮你们介绍。你专业知识过硬,他一定会愿意和你结交的。” 萧遥虽然觉得陆森缠着自己有点烦,但此刻听了他知无不言的说话方式,心中多了几分好感,当下点头,“我的确想认识他,那到时拜托你引荐一下。不过我这几天要到外地出差,迟些才有时间。” 陆森忙道,“没问题,他也要过两天才来a市。到时我帮你留住他,等你回来。” “谢谢。”萧遥再次感谢。 陆森见状心中高兴,又提出送萧遥去坐车。 萧遥想着,到时需要他引荐自己去认识展飞扬,注定是要打交道的,于是点头谢过,答应了他。 到达隔壁市时,正好是中午时分。 萧遥饿得不行,下了车第一时间就打算先去吃午餐。 哪知刚下车就看到陶贺那张英俊无双的脸,旁边的女性不分年龄正对着他发花痴。 陶贺见萧遥出来了,迎上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你怎么也过来了?是不是想念我的饭菜了?” 萧遥诧异地看向他,“我都没吃过你的饭菜,怎么想念?” “想象,你可以想象的嘛……你想想,这么帅的帅哥,做的饭一定也是一级棒的!”陶贺意识到萧遥不是为自己而来的,脸上的笑容微收,但很快又重新笑了起来。 萧遥摇摇头,“我现在饿了,什么都想吃。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店吗?带我过去吧,吃了再走。” 集合了男主女主男二和女二的地方,绝对是修罗场,她得吃饱才有精力应付。 “走,我带你去最近的地方吃。”陶贺一边说,一边接过萧遥的大背包,然后和她并排着走,嘴上抱怨雷国明, “雷队不该派你过来的,刚才我出发前,就听说薛明明和展飞扬合作,已经撬开了男主人小儿子的嘴,估计很快能破案了。你过来本来就不合适,再无功而返,就更不好了。王千雅那死丫头太坏了,先是折腾薛明明,再是折腾你。” 萧遥有点吃惊,“展飞扬也在这里?” “嗯,他在催眠上很有一套,所以被请过来了。”陶贺点点头道。 萧遥点了点头,大致上知道自己这次来得是真不巧了。 点的餐点很快上来了,陶贺继续道,“王千雅那死丫头心术不正,到时会挑拨你和薛明明,你不要听。” 萧遥含笑点头,“你放心。”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随便听人挑拨。 不过看来陶贺是真的喜欢薛明明啊,这就护上了。陶贺这人还不错,她要不要帮他一把,让他抱得美人归,而上官惟痛失美人呢? 陶贺吃一口饭,抬头见萧遥脸上的笑容,有些发愣。 看见她心情真好,不正常就不正常吧,以后再也不出差了! 吃完午饭,萧遥跟着陶贺去市里的警局报道。 市刑侦大队的队长是孙队,和雷队是大学同学,干的同一行,一直有联系。 见了萧遥,笑着说道,“雷队最近经常和我说起你,说你历经打击,更进一步了,比过去还要优秀许多。” 陶贺听到他说“历经打击”马上想起何志成,一张俊脸马上拉了下来。 萧遥笑道,“是雷队夸大了,我没那么好。” “雷队并没有夸大,你就是谦虚。”陶贺连忙说道。 孙队笑着点头,“没错,没有夸大。萧遥你不需要谦虚。” 寒暄过后,孙队叹着气说道,“本来来了小薛,不该再叫你来的。可那一家七口灭门案影响恶劣,民众都很关心,也感觉恐慌,我们希望尽快破案,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也给民众一个交代。” 萧遥点头,“我明白的。我刚吃了饭,也不用休息了,不如孙队找人给我介绍一下案情?” “我给你介绍吧。”孙队说着,招呼萧遥坐下,把一份资料递给萧遥,“你先看资料,看完了有什么问题再问我。” 陶贺有心要留下来,可他也是有工作的,只得磨蹭着去了,临走前还叮嘱,“萧遥,晚上等我一起回来吃晚饭啊,这里我比你熟。” 萧遥点了头,就低头看资料。 死者一家姓钱,在大年初七那天夜里,全家包括保姆,被杀死于家中。 经法医和办案人员的分析,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主人母亲是第一个被杀的,男主人父亲看到了起身想逃,在走廊处也被砍倒。接着是闻声出来的男主人夫妇,男主人倒在主卧门口,女主人在床边,两人的两个孩子倒在床上,一个死一个重伤。 保姆是第六个死的人,死在她本人的房间里,接着是男主人的妹妹,她闻声出来,被凶|手|砍|杀于走廊。而男主人妹妹的男朋友,是当晚两个生还者之一,他当时在上厕所,刚出来就被砍了一刀,连忙回厕所堵上门,才逃过一劫。 凶器是一把西瓜刀,不是死者家的,是被凶手从外面带来的,遗落在现场,上面没有指纹,表明疑犯具有一定程度的反侦察意识。 将案情看了一遍,萧遥捏捏有些痛的脖子,又扭了扭脑袋,四处看了看,见孙队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她也没在意,很快又低头看现场的照片和证物。 看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对了,听说a市会派人来做侧写的,来了没有?” “我没见着人,可能还没来吧。架子还挺大的,明知薛明明在这儿,她还来,来就来吧,还故意姗姗来迟!” “就是啊,人薛明明不错,都被她逼到我们这里来了,她竟然还要步步紧逼,啧……” 又一道声音道,“行了,乱说什么?别当薛明明是个好的!如果她真好,你们又怎么会知道那个谁……好像叫萧遥吧,你们又怎么知道萧遥打压薛明明?” “我们偷听到的啊,那天薛明明和她男朋友上官惟吵架,我们听全了,可不就知道了么。人家薛明明可没有说什么,你别冤枉了好人。” “对,薛明明不是那样的人。连陶贺那样的大帅哥都和她关系好,她怎么能是搬弄是非的小人?” “上午薛明明和展先生已经取得了钱家小朋友的信任,很快就可以破案了,到时萧遥可就难看了,白来一趟,丢尽了脸。不过也是活该的,靠脸在警局混,不可能长久。” 正说得起劲,旁边的窗被敲响了,一人掀起百叶窗露出一双美目,“打扰一下,我叫萧遥,早来了,没有故意姗姗来迟,另外,我没有打压薛明明,也不是靠脸在警局混的。” 背地里说萧遥坏话的三人当场被抓包,尴尬癌发作,僵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萧遥,一张脸烧成了猴子屁股。 萧遥见三人不动,又加了句,“我就是想澄清下,你们继续。” 说完放下手中的百叶窗,重新看资料。 门外三人露出如丧考妣的神色,哪里还敢再继续?相视一眼,急急忙忙地走了。 萧遥差不多看完资料时,孙队回来了,“看完了吗?需要到案发现场看看吗?如果想去看,有什么问题我们路上讨论。” “去吧。”萧遥说着站起身。 出了办公室,经过大办公厅时,萧遥见大家忙碌之余,都拿眼角余光打量自己,微微一笑,也没放在心上。得罪女主,口碑差很正常。 那三个背地里说她被当场抓包的,抬头见了她,都脸色通红。 只是……萧遥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感觉有些怪异,她碰见过很多背地里说她坏话的人,按说在警局这样的地方是会有这样的人,但她遇见的比例也太高了。 莫非,真的是因为女主光环的影响?她作为一个炮灰,注定没有人权? “离我们这儿有点远,我们赶紧点,趁着还没到下班高峰期,不然该堵车了。”孙队招呼萧遥。 萧遥点头,加快了脚步。 她走后,办公大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a市刑侦大队是什么洞天福地哦,美女这么多!” “我以为薛明明在我们这一行已经是极品了,没想到还有这种级别的美人,这样的脸,进娱乐圈也可以凭脸吸粉好么!a市刑侦大队真幸福!” 就连女警也不住地点头,“是啊,警草有陶贺那样的,警花有萧遥那样的。a市警局该不会是看脸录取的吧?” “去你的,陶贺来的第一天就干翻了那些牛皮吹上天的货,什么叫看脸录取的?” 萧遥和孙队到达现场,左右看了看,最后着重把注意力放在男主人主卧和厕所两处。 她看了看,见男主人主卧的门半掩着,便问,“案发现场的门是大开的,这门是恢复男主人死时的状态?” “没错,根据血液迸溅的惯性,将门恢复到男主人遇袭时的状态。”孙队说道, “张强和男主人的小儿子胖胖都是幸存者,胖胖年龄小,被吓坏了,说不出什么,张强年龄倒是大,但他当时在厕所,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一出来就被砍,连凶手的样子都没看清就躲回洗手间里了。” 萧遥回忆了一下,当时是张强报警的,他报警的时间和他女朋友的死亡时间差不多是同时。 孙队又道,“我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张强,可是他也被砍伤了,的确是凶器砍伤的,也不是自己伪造的,供述的内容和我们调查的没有出入。我们找不到他是凶手的证据……” 萧遥点点头,又认真四处看了看,就站在厕所门口出神。 这里,一定有什么还没发现。 孙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见是一张图片,于是打开给萧遥看,“这是小薛和展先生拿到的画像,是吓坏了的胖胖画的,你看,是朵红色的花,花瓣很长。” 萧遥回神,连忙看了过去。 图上是一朵四瓣的花,花瓣的确很长,但边缘较圆,花瓣长度并不规则,画得很粗陋,涂成了血红一片,显得很诡异。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萧遥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就拿出照片,翻了翻张强女友的照片——她当时趴在走廊,手里拿着的杯子跌落在地,导致身上湿漉漉的,身上的血液迸溅状态不大好认。 “可以关一下灯,让我看看血液迸溅的情况吗?”萧遥问。 孙队点点头,关了灯,和萧遥一起看起来。 目前为止,他还是怀疑张强居多,可张强没什么文化,不大可能一手策划出这样一宗犯罪来。 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证据证明张强就是凶手! 萧遥四处看了看,一边看一边问,“张强目前仍然被拘留吗?” “不,由于没有证据,他又受伤了,已经回家了。”孙队叹着气说道。 萧遥点点头,刚想说什么,门被推开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是一声尖叫,“啊……” 孙队马上打开灯,看向站在门口一脸惊恐的人,“张强?你来做什么?” “是你们?”张强颓然地坐在地上,一边拍胸口一边呼吸,等差不多冷静了,才拿出一篮子香烛和纸钱,“昨、昨天是菲菲头七,我的伤口痒,我妈不让我出门,所以我今天特地趁我妈和我爸出门过元宵,偷偷过来拜祭……” 萧遥道,“看来你和菲菲感情很深啊,出事前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当然有啊。我和菲菲已经约好了,等我存多点钱就结婚,哪里知道还没等我存够钱,菲菲就……”张强捂住脸哭了起来。 萧遥回忆了一下菲菲妈的性格,就问,“菲菲妈没有反对你们吗?” “当然有,可我和菲菲是真心相爱的,我不怕她反对,我会证明我配得上菲菲的……”张强说着又哭了起来,“可惜还没等我证明,菲菲就死了……那个凶手,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杀|他全家!” 萧遥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我们还要看一会儿,你赶紧烧纸,烧完就回去了吧。” 张强点点头,开始烧纸。 烧完了,他礼貌地和萧遥及孙队告别,又让两人也早点回去,就离开了。 萧遥关上了门,然后进入洗手间,认真巡视起来。 孙队忙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萧遥巡视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马桶盖上,“张强无端端回来,肯定是另有目的。”拜祭什么的,都是谎话。 “的确。”孙队点点头。 萧遥走到马桶前,将马桶盖打开,拿掉背后的薄瓷砖。 孙队看见,倒抽一口气,“蝴蝶吊坠!” 这是个蝴蝶吊坠,大小和真的蝴蝶差不多,上面有干涸了的血迹! “这是凶手身上的东西!”孙队道,“胖胖画的,就是这个!” 假设张强是凶手,那他刚才来,极有可能也是为了拿回这个蝴蝶吊坠! 这时身后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人影一闪。 萧遥心一跳,连忙抬头。 孙队利落地把枪,扭身拿枪指向来人,暴喝,“什么人?” 一个斯文俊秀的四十来岁男子走了进来,“孙队是我……”说完目光落在萧遥捧着的马桶盖上,扫了一眼,“原来是绢蝶,果然不是花!” 孙队收起枪,笑了起来,“展先生,你也是来找证据的?我不得不说,你来迟了。萧遥比你先一步找到。” 展飞扬看了萧遥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看着那个绢蝶吊坠,“请问可以把证物给我吗?” 萧遥从这一眼看得出展飞扬很不待见自己,即使他是个掩饰高手,她也看得出来,当下皱了皱眉眉头,觉得想向他请教催眠估计不怎么行。 不过,展飞扬都没能催眠张强,估计也是名不副实之辈,不请教也没什么。 想明白了,她就看向孙队,“孙队,麻烦拍照。” 孙队连忙拿出相机拍照,然后把一个证据袋递给萧遥。 萧遥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绢蝶,装进证据袋里,递给孙队,这才看向展飞扬,“不可以。” 孙队是这里战斗力最强的一个,给他比她自己带在身上保险很多。 展飞扬笑笑,“运气好并不值得自傲。而抢功的事,也不是人人都会做的。” 萧遥听出这是讽刺自己,于是抬头看向他,“你真的是干这一行的?你的老师没教过你做人不可以先入为主?连张强也催眠不了,徒有其表!” 展飞扬被她蔑视的眼神激怒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胡说八道什么?” “我原话奉还。”萧遥说完,连个眼神也不给他,招呼孙队走了。 孙队看向展飞扬,“老展啊,你是不是道听途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什么。”展飞扬失态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冲孙队点点头。 孙队见他回复正常了,就立马跟在萧遥身边出去了。 薛明明见展飞扬上去有一会儿了,就拿出手机给展飞扬打电话,“展先生,找到什么了吗?” “被萧遥先找到了。”展飞扬淡淡地说道。 薛明明如遭雷劈,挂了电话之后,异常的失落,也异常的委屈,“明明是我先和胖胖沟通到的,明明是我……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抹了一会儿眼泪,手机又响,薛明明见是上官惟打来的,心中烦躁,马上将手机放回包里,假装没看见。 她失魂落魄地下了车,沿着道路一脚深一脚浅地走,渐渐就走到灯火通明的商业街上。 雷国明早上要求她回去,她说自己已经有线索了,才多留一天的。没想到,留下来了,没能帮上忙,反而是初来乍到的萧遥捡了便宜。 到时她回去了,该怎么和雷国明交代? 在孙队面前,她又该如何交代? 本来就有人说她来了两天没表现的了,再被萧遥这么一比,她还不得被人说得一文不名? 薛明明心中再度对萧遥生起了怨气,这怨气比之前被萧遥压榨还要多。 她觉得,萧遥总是和自己过不去,她都单独出来了,萧遥还是要跟着来,踩着她赢得掌声与微笑。 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她跟前,“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们的俏丽女警怎么跟霜打了似的,是不是被同行衬托得没有信心了啊?” 薛明明回神,抬头看向来人,“王千雅?”想起她三翻四次和自己作对以及刚才的话,马上道,“关你什么事?” “我没说关我事啊,我就是问问嘛。”王千雅嗤笑,上下打量薛明明,“我真是不明白,上官怎么就看上你了,你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啊?” 她比薛明明好看,她比薛明明学历高,她比薛明明会赚钱,她什么都比薛明明好,还门当户对,上官为什么这么瞎,不喜欢她,反而喜欢上薛明明? 薛明明心中一阵烦躁,“你不明白你就去问他啊,你问我做什么?我本来有喜欢的人,我也不想和他在一起啊,你如果有办法叫他放开我,我谢谢你了!” “你真的不喜欢上官?”王千雅惊讶极了,很快又问,“你喜欢谁?那个大帅哥警察?他是很帅,可人家未必会喜欢你啊,你这么自作多情你家里人知道吗?” 薛明明气红了脸,“你才自作多情!” 旁边卖小灯笼的小贩听这俩吵架听得津津有味,但也烦恼这俩站在自己摊子前吵架,影响自己的生意,就问,“两位美女,要买小灯笼吗?” 薛明明和王千雅都没理他。 陶贺开摩托车从这儿经过,本来是想当做没看见的,但见王千雅步步紧逼,薛明明节节败退,叹了口气,还是下车走了过去,吹了个口哨,“这是干嘛呢?” “核桃师兄……”薛明明委屈极了,眼红红地看向陶贺。 小贩眼前一亮,“帅哥,两位女士心情不好,你要不买个灯笼送她们?” 薛明明借着看灯笼的功夫擦去泪水,随手拿起一个小兔子灯笼,“我买这个吧。”说着翻手机,翻了一会儿没找到,才想起手机和包都放车里了,不由得有些尴尬,看向陶贺,“核桃师兄,你可以先借我点钱吗?” 陶贺随手翻出一百块递了过去,“借你。” 王千雅看到薛明明拿钱买了小兔子灯笼,脸上马上带上了笑容,倒还真像喜欢陶贺,不喜欢上官惟的,放了心,笑着对薛明明和陶贺道,“哎,看来你们挺般配的啊。” “哈哈哈,说得没错,还真挺般配的。”孙队洪亮的声音响起。 薛明明本来听了王千雅的话,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再听到这洪亮的声音,更是不好意思得红了脸。 陶贺看向孙队,看到孙队身旁带着笑的萧遥,头发马上竖了起来,“什么般配,乱七八糟的,别胡说八道……” 心里在对萧遥嘶吼,我不是,我没有,请你看我诚恳的眼神! 孙队笑道,“本来就般配么……”又道,“今天元宵佳节,我们不打扰你们俩了,你们慢慢逛,我们先去吃个饭,萧遥来了,都还没给她接风洗尘么……” “我们没逛,只是在路上碰到的。”陶贺看向萧遥,眼睛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我正好也饿了,和你们一起去吃饭吧?” 薛明明脸色有点难看,难以置信地看向陶贺。 王千雅嗤笑一声。 薛明明的脸色更苍白了。 展飞扬看向薛明明,“一起去吃饭吧。” 萧遥没料到他会说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陶贺马上眯起眼睛,盯着展飞扬看了看。 孙队笑道,“那就一起吧。”说着继续和萧遥谈王强的过往。 萧遥和他边走边聊,完全没在意陶贺的异样。 男女之间有点小暧|昧被发现了,差不多都是这样子的,不算奇怪。 陶贺见萧遥和孙队说话,几乎没理自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想了想,连忙掏出手机,准备请教发小。 薛明明跟在他身旁,“核桃师兄——” “哎——”陶贺随口应了一声,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点过来,低头给发小发信息:【我在街上遇到薛明明,不小心被萧遥看到了,怎么办?她会不会误会我和薛明明之间有什么?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偶尔碰到薛明明的!】 发小回复:【元宵佳节,街上情侣一对一对的。你在这个时候,看到萧遥和另一个帅哥一起逛街,会不会误会?】 陶贺如丧考妣:【会!】 又继续发:【难怪萧遥一直和孙队说话,压根不理我。你说我和她解释,她会信吗?】 薛明明见陶贺一边发信息一边偷眼看萧遥,目光里有说不出的专注和温柔,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自己,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吃饭的时候,孙队接到电话,证物组那边已经从蝴蝶吊坠上提取了张强的指纹。 孙队十分高兴,“好!派人去逮捕张强了吗?” “已经派出去了,预计一个钟后能将疑犯抓捕归案。” 孙队忙叮嘱,“那大家都别走,今晚连夜审讯,争取将这案子尽快结案。” 挂了电话,他红光满面地看向萧遥,“难怪老雷总和我夸你,真是咱们警队的精英啊!” 薛明明听着这赞扬,觉得这赞扬如同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她先来的,可是她没有什么建树,萧遥一来,才大半天呢,就已经破案了! 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心里的不甘汹涌而出。 太不公平了,明明是她查找的线索,萧遥基本什么都没做呢,就得到了孙队的赞扬! 吃完饭,大家准备离开,刚走到酒店门口,就见上官惟怒不可遏地从车上下来,“薛明明,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本来就有喜欢的人,根本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谁?嗯?” 萧遥马上拉住孙队后退两步,远离男女主和男二。 王千雅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笑眯眯地看着。 萧遥见了她,更觉得这是修罗场了,于是低声对孙队道,“孙队,不如我们先回去吧?他们之间,估计还有事要解决呢。” 此时上官惟已经看到陶贺了,当下愤怒地提着拳头向陶贺冲了过来,“你喜欢他是吗?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他!” 陶贺一脸懵逼,马上躲开,然后侧头找萧遥,见萧遥已经退了好几步,刚想说话,上官惟的拳头又来了,顿时勃然大怒,“你胡说八道还敢来打老子?” 说完一拳对着上官惟的脸就打了回去,半点不留情。 他是专业的,上官惟是业余的,一拳过去,正好命中上官惟的脸。 陶贺一举得手,心里畅快了些,再想起今晚的倒霉,干脆拿上官惟当出气筒了,又连出几拳,打得上官惟基本没了还手之力。 不过上官惟也是个狠茬子,被打得流鼻血了,也一声不吭。 薛明明吓得尖叫,左看看又看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止不住地叫,“别打了,别打了……” 孙队气坏了,“当着老子的面打架,活腻命了是吧?” 一场鸡飞狗跳之后,大家分了两辆车子回警局。 上官惟要求薛明明跟他回去,薛明明见他一脸惨状,也不放心,于是决定送他去医院。 萧遥坐车回去时,听了一路孙队的思想政治课,直打瞌睡。 回到警局,孙队声音洪亮地问,“张强抓回来没有?” “抓回来了……”迎出来的一个警员道,“正在审讯,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说完目光又去看萧遥,和下午萧遥出门时截然不同。 萧遥冲他点点头,跟着孙队去听审讯。 张强看着那个蝴蝶吊坠,脸色一下子变白了,但还是负隅顽抗,“我、我把这个送给菲菲了,我也不知道她会藏在马桶盖啊……” 审讯的警察目光如刀,“我可没说过,这是从马桶盖那里找出来的。” 张强脸色惨白,嘴唇动了动,最后大声嚷嚷,“反正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没有证据,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杀人了!” “这个蝴蝶吊坠上面,有胖胖的血迹,已经做检验了,你尽管继续否认。”审讯的警察冷冷地道。 张强一下子瘫坐在座位上,捂住脸, “我不是有意要杀他们的,是他们太过分了。我只是说我想娶菲菲,那老娘儿们就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难听怎么骂……我每次去,她都要骂我,她不就生了个女儿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生的是公主呢!” 萧遥推开门,“你不是有意的你会带刀去?你不是有意的会戴手套作案?不是有意的,会准备得这么完美?就连菲菲砍你那一刀,都是你计算好脱罪的吧?” “那又如何?他们家除了菲菲,没一个是好东西!两个老家伙和大人就不说了,就连那两个小兔崽子也看不起我,说我连自己都养不起不是男人,特么他们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妈都没这么说我呢!”张强大叫起来。 萧遥冷淡地看向他,“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确连自己都养不活,人家说的是实话,可没有冤枉你!你有杀人的勇气,怎么没有好好找份正经工作的勇气?” 说完,萧遥就出来了。 一个社会loser,自己不想着上进,倒是杀了人家姑娘一家七口,连渣滓都不如。 孙队探口气,“这社会上啊,有很多好姑娘就是被这些渣滓给骗的。” 正说着,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孙队,李家的派对上又有人出事了,和上次的手段差不多,但这次出事的人可能救不回来了,莎莎说可能是连环案件,让我们赶紧去支援。” 孙队脸色一变,“这次竟然闹出了人命?我马上过去!”说完看向萧遥、陶贺和展飞扬,“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了。” 萧遥点头,拿起包跟着孙队就跑。 /32/32923/7034695.html 第52章 第 52 章 坐在车上,萧遥闭着眼睛思索钱家七口被灭门一案。 张强并不是个聪明人,却能想出一个聪明的法子,还差点被他躲过了法律的制裁,其中疑点重重。 萧遥总觉得,张强背后还有人。 可是就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张强都没有提及背后有人怂恿他,那么极有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可怕的人,会是谁呢? 这时展飞扬开口了,“张强不像是策划这一切的凶手,他背后肯定有人。” “很可能是个对心理学研究很深的专家。”萧遥接口说道,“张强没有供出背后的人,可能是因为,他是被潜移默化地影响的,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利用。” 展飞扬点头,“是个高手。” 陶贺见两人说话时显得异常默契,心里十分不舒服,就看向展飞扬,“你是个催眠专家,和张强接触的时间也很早,发现什么没有?” “张强一根筋,犯案之后,又做过心理暗示,我的催眠对他影响不大。”展飞扬说完,看了萧遥一眼,“张强背后的人对心理学很有研究,属于萧小姐的范畴,这次就看萧小姐的了。” 萧遥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猜想他不知怎么,从薛明明那里知道原主以前曾经抢过薛明明的劳动成果,对自己很有意见,便道,“我会尽力,不过我应该有展先生面对张强时那种失手的权利。” 展飞扬一滞,扭过头不再说话。 陶贺啧啧地说道,“我也听过展先生大大名,这次见了,才知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展飞扬听了,将脑袋转回来,看向陶贺,“你这人说话不让人,嘴巴厉害,不过对女孩子挺温柔的,还会给薛小姐买小兔子灯笼。” 陶贺的头发再次竖起来,焦急地看了萧遥一眼,见她满脸笑容地听着,急道,“你别胡说,那是薛明明自己买的,她没带钱,我借了一百块给她!” “哦,是吗?”展飞扬说了这么一句,就移开目光不说了。 陶贺斩钉截铁地撇清关系,“当然了!展先生和薛明明关系貌似不错,要不你帮她还了那100块?” 说完心里还是非常不得劲,恨不得马上拉萧遥到一边解释清楚,可是车上好几个人,他就算脸皮厚说得出口,萧遥肯定也不会听啊! 展飞扬看了陶贺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没想到陶贺还懂得反击,罢了,何必捉弄人呢,陷入情网的小儿女。 孙队将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事发现场。 这是个相对高档的party,来宾一身华服,衣香鬓影,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聚会。 孙队一边当头带路一边低声道,“这是李家的房子,专门拿来搞宴会的,上次是张家借了这场地,但也出事了。接连两件事,对李家打击挺大的,不排除这事是李家的仇家所为。” 萧遥点点头,打量着四周。 来聚会的宾客似乎都吓坏了,一个个无精打采地坐在会场一边。 而另一边,此时已经被围起来了,地上有一滩血。 主人家李家看到孙队过来,连忙迎上来,“这事真是飞来横祸,我们好好的举办宴会,不知道是谁竟然这么恶毒,竟然杀人来了。” 孙队点了点头,给了萧遥一个眼色,自己站着应付李先生。 萧遥走向办案人员。 一个一身华服的女子迎了上来,“萧遥是吧,我是莎莎,很高兴认识你。灭门案你一来就破了,我们队现在都很服你了。不过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我跟你说一下案情吧。” 萧遥点点头,“麻烦了。” 莎莎很快开始讲述。 她虽然只是个基层警察,但家里挺有钱,今晚这样的聚会,也就跟着家里人出席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在大家玩得正好的时候,电一下子断了,接着是一声尖叫,等电来了,灯重新亮起来,大家就发现,杨先生倒伏在了地上,背部插着一把刀,血跟喷涌似的流得飞快。 莎莎是专门干这个,当即就控制住了现场,一边叫救护车来抢救杨先生,一边打电话回警队叫支援。 萧遥问,“听说受害者杨先生的情况有些不好?” “对。”莎莎点点头,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刚医院打来电话,说病人病情紧急,需要抢救。我问过了,医生认为杨先生很大几率救不回来,他们只能尽量。” 萧遥点点头,靠近那摊血迹附近认真看了看,除了血腥味,闻不到什么。 她又看了看四周,见跟孙队来的警察正在给宾客录口供,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就问,“电路检查过了吗?” 莎莎苦笑,“还没检查过,就刚才和你来的人去检查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毁尸灭迹。” 萧遥想了想,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用处不大,于是道,“我跟孙队说一声,去医院看看杨先生。”杨先生的亲属也在那里,也可以问一下。 得知萧遥要去医院,孙队点头,“你去吧,展先生留在这里就行了。” 陶贺想跟着萧遥去医院,但被孙队铁面无私地拒绝了,“一个人去医院就够了,你留下,我们这里需要人。” 萧遥点头,对陶贺道,“对,你留在这里吧,这里更需要人手。” 陶贺无精打采地点头答应了。 因案情紧急,萧遥出门打车去莎莎说的医院地址。 进入医院大门时,一侧传来争执声,“薛明明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对你这么好,你总想着别人,总想着逃离我,我就这么不让你待见吗?” “你是有钱人,我是普通人,我高攀不起你,我也不想高攀你引来别人的嘲笑和奚落!”薛明明难过的声音响起,“王千雅和你门当户对,比我好得多了。” 上官惟叫道,“她好是她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扯到她身上。”接着,他咬牙切齿地道, “今晚我准备了礼服,等你一起去李家参加宴会,带你认识我爸妈,你不来就算了,竟然还和那个小警察逛街?还和王千雅说喜欢那个小警察?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冷酷无情的女人?我的真心全给你践踏了!” 萧遥听出这是男女主在吵架,本来想走开的,但听到“李家”两个字,就停住了脚步。 上官惟也去过李家,那她倒是可以问几句现场发生的事,看有没有线索。 薛明明更咽道,“是,我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你忘了我吧。” “休想!”上官惟愤怒地叫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休想离开我!我不管你过去喜欢谁,总之从今天开始,你都得忘掉,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萧遥后退几步,走远了,才放重了脚步,急匆匆地往里走。 她的脚步声又重又急,薛明明和上官惟都听到了,齐齐住了口,看了过来。 当看到是萧遥,上官惟叫道,“站住——” 对萧遥来说,这话正中下怀,她当下走了过去,“上官先生在这里?李家宴会出事了,所有宾客正在录口供,不知道上官先生方便跟我聊几句吗?” 上官惟愕然,“又出事了?” 薛明明则马上问,“李家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杨先生在停电的一刹那被人拿刀捅了,已经送到医院,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萧遥跟薛明明说完,就看向上官惟。 上官惟看了薛明明一眼,平静地道,“我所知不多,到了聚会场所也没怎么注意,而且我走得比较早,那里出事我是真不知。你问我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可能还会清楚一些。” 萧遥没料到上官惟会这么配合,不过面上不显,点点头说道,“这些你可以和薛明明分析,由她回去汇总。我去看一下受害人和受害者家属,先走一步。” 薛明明忙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张强的事已经被萧遥捷足先登了,这次的事她不能再落后。 上官惟忙拉住薛明明,既受伤又愤怒地看向她,“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浑身上下都在疼,你真的要舍我而去吗?” 薛明明为难了,看了看鼻青脸肿的上官惟,最终还是心软了,对萧遥说道,“那你自己去吧,我送上官回去。” 李家那个聚会已经出过一次事了,这次再出事,想来算是连环杀人案,这种案件一般都比较难破,她今晚暂时缺席应该也不影响大局,明天回去好好努力就是了。 萧遥点头,急匆匆地走了。 她去到莎莎提供的病房号,见一位妇女和一个年轻男子正在抹眼泪,忙加快了脚步,“你好,我是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员之一萧遥,请问杨先生目前情况如何?” 她刚说完,就被杨太太抓住了,“你是警察?你一定要帮我找出凶手啊,我们家老杨平时乐善好施,对谁都很仗义,从不会与人为难,能和谁有仇啊。那杀千刀的凶手……” 萧遥听着杨太太这絮絮叨叨的话,知道她情绪激动,虽然急着问话,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她。 等杨太太冷静一些了,小杨先生看向萧遥,“我爸刚又被送进急救室了,医生让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萧遥点点头,刚想问话,就见孙队一个手下提着盒饭回来了。 杨太太看了一眼盒饭,抹眼泪,“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啊,警察同志,谢谢你了,我们吃不下。” 警察放好盒饭,走到萧遥跟前,“你来援助的萧遥吧?我叫小九,刚问过一些问题了,你看看。”说着把一份笔录递给萧遥。 萧遥接过来认真看了起来。 这时杨太太和小杨先生急匆匆地走向急救室。 萧遥抬头,看到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便忙也跟上去。 当先出来的是医生,他满脸遗憾地冲杨太太和小杨先生摇摇头,“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目前还有气,你们可以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杨太太放声哭了起来,快速地冲进急救室。 小杨先生也飞快地跟了进去。 萧遥想了想,也跟着进去。 杨先生脸色苍白,此时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 杨太太和小杨先生互相搀扶着,握住他的手不住地呼唤他,声音悲戚。 萧遥叹了口气,想了想,绕到另一边去看杨先生。 看了看,她发现杨先生身上穿的是病号服,于是走了出来,问医生,“请问杨先生原先穿的衣服在哪里?” “我保存好了。”小九说着,走到一边,将一个袋子拿了过来,“你要看吗?要看的话,我打开给你看看。” 萧遥点头,“我看看吧。” 小九于是打开袋子,拿出那身血衣。 血腥味异常呛人,萧遥皱了皱眉。 小九见她一张美丽的脸皱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杨先生当时出了很多血,衣服都湿了,所以血腥味有点大。” 萧遥点了点头,感觉血腥味不那么大了,就凑近了认真打量,想看看衣服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刚凑近,她就闻到香水的味道。 其中味道比较重的,是古龙香水,很多男士用这个,就连杨先生也是用这个,这没什么奇怪的。 可除了古龙水,还有另一种清雅的味道。 萧遥很确定,这清雅的香水味不是杨太太或者小杨先生的,因为她刚才靠近杨太太和小杨先生时,闻过他们身上的香水味,并不是这种。 萧遥又认真地闻了闻,然后让小九把衣服展开。 衣服展开了,萧遥又过去闻了闻,发觉西装的左手手腕处,香味相对浓烈。 她脑海里,马上闪过一副画面——漆黑一片的宴会现场,凶手绕到死者的左手边,从死者背后狠狠地捅了死者一刀。死者骤然遇袭,马上挥动双手挣扎,左手手腕擦过死者的脖子和耳后根。 行到这里,萧遥马上看向小九,“马上给孙队打电话,不允许任何人离开现场。” “你发现了什么吗?”小九一边问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萧遥道,“我还有些东西要确定,你让孙队顶住压力,把所有人留下来。” 说完低头翻看小九给杨太太和小杨先生做的笔录。 正看着,就听到杨太太陡然痛哭出声,一边哭一边声音凄厉地叫医生。 小杨先生也哭着叫了起来。 萧遥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悲伤得难以承受的杨太太和小杨先生。 小九道,“又一个家庭破碎了!凶手实在太可恶了!” 萧遥点点头,重新低头看笔录。 比起陪杨太太悲伤,她更乐意尽快找到凶手破案,给杨太太和小杨先生一个交代。 看完了所有笔录,萧遥起身走向小杨先生,“小杨先生,请问令尊的身高是多少?” “我爸的身高是一米七六。”小杨先生尽管悲伤,也还是回答了问题。 萧遥点点头,看了一眼杨先生的比例,记在了心里,又问,“请问杨先生出门时,杨太太是挽着他的吗?” “是的。”小杨先生点头。 萧遥又问道,“今晚的聚会,有跳舞吗?跳的是什么舞?” “今晚没有跳过舞,只是大家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小杨先生回答完,看向萧遥,“这些和案情有关系吗?” 萧遥点头,“有关系的。”又问,“那你今晚注意过杨先生吗?他是否和人有很亲近的行为,不要误会,我是指酒酣耳热之际,大家勾肩搭背这种。” “我没怎么注意我爸,但我爸不喝酒,也不喜欢和合作伙伴勾肩搭背,他只会和家里人靠得比较近。”杨先生道。 萧遥问,“确定吗?” 一直怔怔的杨太太回过神来,激动地叫道, “当然确定了,老杨对人比较戒备,不喜欢和人站得太近的!你一直问是什么意思?老杨他只爱我一个,不会和别人勾三搭四的!你不要再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了,赶紧给我把凶手找出来,我要他给老杨偿命!” 萧遥点点头,又去找医生,问明白杨先生的伤口具体位置,刀口刺入方向是水平还是向上或者向下,问完了让医生签了名,对小九道,“你还要留下来吗?我先回去了。” 小九道,“该问的差不多都问了,我先和你回去吧,最近人手不足,回去能帮点忙。” 萧遥于是坐小九的车回去。 回到宴会现场,萧遥还没看到孙队在哪里,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孙队一把拉到一边,“萧遥,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有的话赶紧拿出来,我这挡不住了!” 这里来的都是本市的名流,孙队一个刑侦大队的队长留了众人这么久,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你们在现场找到身上有血迹的人吗?”萧遥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孙队道,“找到了两个,但是他们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他们说自己当时只是站在杨先生附近,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凶手。喏,你看,就那边那两个。” 萧遥循着孙队的视线看了过去,很快收了回来,“他们应该不是凶手。”那两个人都只有一米六多,连一米七都没到,不可能是凶手。 “说说你的猜测。”孙队连忙道。 萧遥点头,“凶手为男性,身高172-180,先按照这个身高把人选留下来,我再去一一问话。” 孙队向来对萧遥十分信任,闻言点了点头,马上吩咐人去办了,吩咐完又对萧遥道,“刚接到杨先生死亡的消息,我们的法医已经赶去医院了,很快会有更多的消息。” 萧遥点点头,在等待孙队的人把身高附和的男性叫过来时,走到其他宾客身边,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过她绕了一圈回来,什么也没找到。 展飞扬踱了过来,“看来你去一趟医院已经有头绪了。” “还好。”萧遥点点头。 现场的男士符合萧遥所说身高的,其实并不多,加在一起也只有八个人。 萧遥回来时,看到八个人都已经站好了,就示意他们过来接受问话。 她问的内容一点也不偏门,只是问了身高、工作和兴趣爱好,曾经的就业范围。 人数不多,问的问题也比较少,萧遥很快结束了工作。 陶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目光掠过站在萧遥跟前的八个人,“要捉哪个你告诉我。” 萧遥看向左起第三个,“请这位连先生站出来吧。” 连先生听到萧遥提到自己,脸上有些诧异,也有些被冤枉后的愤怒,“我不是凶手,你不能冤枉我!” 萧遥笑笑,“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和杨先生关系如何?今晚是否交谈过?” “原来是问这个,我和老杨关系普通。至于是否交谈过,你们翻看监控不就知道了么?”连先生冷笑着看向萧遥,“这么多人你不问,偏偏问我,这分明就是怀疑我!” 陶贺眯了眯眼睛,“阿sir按照正常程序问询,有任何违反程序的你可以投诉,没有的话马上闭嘴!” 连先生被这么一怼,便哼了哼,没有说话。 孙队凑到萧遥旁边,低声道,“今晚和杨先生交谈得比较多的是王先生、李先生和周先生,连先生和杨先生只是隔着人交谈过几句话。” 萧又问,“案发的时候,连先生是否站在杨先生身旁?” “连先生供述,他算是杨先生身旁,但距离杨先生有一定距离,所以身上没有血迹。”孙队道。 萧遥点点头,看向连先生,“连先生,麻烦你复述一下,案发时,你和杨先生的站位是怎样的?” 连先生翻了翻白眼,被陶贺一个冷眼看过来,就收敛了些,他左右看了看,走近距离最近那人身边,站好了,道,“当时我和杨先生的站位是这样的。” 萧遥走过去,看了看,又绕了一圈看了看,盯着连先生,“你确定是这样的?” “当然确定了,灯一亮吓死老子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怎么会不确定?”连先生似乎有些后怕,不快地说道。 萧遥似乎有些困扰,“那你今晚在人后,和杨先生有过交谈或者接触吗?” “没有!”连先生说道。 萧遥的美目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确定真的没有?” “没有!”连先生似乎有些恼火,“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是什么意思?” 萧遥微微一笑,后退了一步,“我再三确认,当然是怕你翻供啊!”说完看向陶贺,“他就是凶手,捉住他!” 连先生是个惯会做戏的心理学家,她不多问一点,堵住他的后路,被他翻供逃脱了怎么办? 连先生没有逃走,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的脸,一脸不快,“你是哪里来的,竟然说我是凶手?会不会办案啊你?” 陶贺却不管他,听了萧遥的话,拿着手铐上前一把拷住连先生。 展飞扬走到连先生跟前,“这位连先生,你刚才听了萧小姐的循例问话,觉得她徒有虚名,以为我们奈何不了你,所以一直都有些看不起人,面上却又装出一副鲁莽的样子,很好玩?” 连先生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道,“这只是我的小爱好,我热衷于演戏,正在学着模拟这样的性格。” 萧遥看向他,“你和杨先生今晚只隔着人交谈了两三句,事发时距离他又不近,身上怎么会有杨先生身上的香水味?” “我身上哪里有他的香水了?”他一边说一边低头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快恍然大悟,“可能是我无意中和他接触过,所以就沾了些他的香水味。” 萧遥看向他,“你是怎么和他无意中接触过的?人前还是人后?” 连先生看向萧遥,见她的目光仿佛看鸟笼中挣扎的玩物似的,顿时觉得被冒犯了,额头上的青筋欢快地跳了跳。 萧遥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连先生咬咬牙,缓缓开口,“在人后,去洗手间的时候接触过的。” “是怎么接触到的?”萧遥看着他,“不敢说,怕说错了是吗?说得越多错得越多,细节越多错得越多,是不是?” 连先生蓦地一笑,“你不用诈我,我说实话就是。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在我后面,拍过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扬手挡了一下,他的手就拍在我的腋下。” 萧遥点点头,“回答得很棒,再次证明你就是凶手。”说完看向孙队,“我初步怀疑,教张强怎么策划杀人,也是他的手笔,把人带回去好好查查吧。” 孙队目光一凝,看向连先生,“他和钱家的灭门案也有关系?” “你胡说八道,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冤枉人!”连先生大怒。 陶贺一巴掌拍在连先生的头上,“萧遥说你是凶手,你就是凶手!”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连先生大叫。 旁边本来想走的宾客们看到这里有了新情况,都没走,此时见了这情况,纷纷看过来。 萧遥看向连先生,扬声道,“你很聪明,我刚才是诈你的,事实上,你身上没有杨先生的香水味,而是杨先生身上有你的香水味。试问杨先生没有碰过你,和你又没有近距离相处过,身上怎么会有你的香水味?” 连先生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阴森森地看着萧遥。 陶贺见了,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看什么看,好好交代。” 萧遥看向孙队,“他身上不可能没有血迹的,肯定被什么挡住,拿东西擦了,又藏在了什么地方,而且就在现场,让人掘地三尺找!” 连先生听到这里重新笑了起来,“杨先生身上有我的香水味无法证明是我杀他的,只是证明我们有过接触。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 走过来的宾客听到这话大惊,“凶手竟然是连先生?” 孙队看向萧遥,目光有着担忧。 的确,凶器上没有指纹,连先生身上又没有血迹,根本无法证明连先生是凶手。 萧遥见了孙队的眼神,目光扫过聚会现场,又看了看连先生,目光渐渐落在聚会现场的垃圾桶里。 展飞扬的目光也看向现场的垃圾桶,“找找垃圾桶带血的纸巾,任何类似的都要找。” 萧遥点头,“再找找现场是不是有一次性杯子,有的话,带包装袋全都找出来,在上面找杨先生的血迹和连先生的指纹。” 孙队点点头,一声令下,所有人齐齐行动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萧遥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孙队的人找到了几坨带着血液的纸巾,接着又找到在特殊手段下有未擦干血液且血液呈飞溅状的一次性水杯及包装袋。 连先生负隅顽抗,“当时杨先生倒地,我们有些人的鞋沾到过血迹,用纸巾擦过鞋,甚至用纸巾擦过杨先生的伤口,你们怎么证明这些纸巾和我的杀人关系?” 一名警察看向他,“不要以为纸巾都带血我们就没办法分出来,告诉你,纸巾蘸血时,血的状态是怎样的,我们都可以还原!人渣,等着坐牢吧。” 孙队看向萧遥,“你是我们的大功臣,先回去吧,我们今晚可能会搞通宵。” “就住我现在住的酒店吧,正好和我顺路。”陶贺马上说道,目光亮晶晶地看向萧遥。 萧遥点头,又看向孙队,“你查查这位连先生的生平,看看他和两名死者已经被灭门的钱家是否有什么恩怨。” “行,剩下的交给我们吧。”孙队冲萧遥豪爽地挥了挥手,“你快去休息吧。” 萧遥于是和陶贺离开,莎莎送两人出来。 到了门口,莎莎看向萧遥,“我今天接到电话,说新来的侧写师是个大美人,就是不知道办案水平有没有那张脸那么好看,回头我告诉他们,你的办案能力,和你的脸一样强,唔,或者更强一些吧。” “谢谢。”萧遥和她握了握手,就跟陶贺去住酒店了。 次日一大早,薛明明很早就让上官惟送自己回警局,临下车时,对上官惟道,“我中午可能会很忙,就不回去陪你吃午饭了。” “不管多忙,也要吃午餐吧,到时我们一起吃,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上官惟有些不高兴。 薛明明摇摇头,“不行。我本来就比不上萧遥了,一定得好好努力才是。” “什么叫你本来比不上萧遥?是她不如你,你担心什么。”上官惟道。他到现在,还是坚信萧遥是那个道德败坏、抢占薛明明成果的人! 薛明明道,“她的经验比我老到得多,状态变好之后,是我不如她。再说,这次的灭门案是被她破的,聚会案定要由我来破,不然我没脸回去。” 说完想到昨夜萧遥在忙,而自己什么也不干,心里更焦灼了,“我缺席了一晚上,已经落后她许多了,我得赶紧回去工作了。” 说完急匆匆地下车,往警局大步走去。 上官惟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还是觉得,薛明明更适合做个阔太。 薛明明刚走进警局,就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目光带着些异样。 她上下打量了自己片刻,没发现问题,就寻思是不是自己昨晚不见人,导致大家有意见。 她敛了敛脸色,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工作,用工作效率来缓解大家的不快。 进入大办公厅,薛明明看到莎莎一脸疲惫地从里头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莎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莎莎看了她一眼,“哦,没有了。你们a市的萧遥超级能干,才来一天,就接连破了两个大案!” 薛明明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两个案子都破了?包括李家聚会那个也破了?” “是啊,很吃惊吗?”莎莎看向她,笑了笑,“听说你和萧遥共事过,有一段时间还是她带的你,你应该了解萧遥的实力和作风才是,怎么这么吃惊?” 薛明明如遭雷劈,勉强打起精神回应,“不,我是想说,萧遥姐的能力是真的很强。只是没想到,这两个案破得比之前快了那么多。” “可能是因为用功吧,她来了之后,基本上都在忙案子的事,就连吃饭,也是孙队带去吃的,吃完又干活了。”莎莎说到这里,打了个哈欠,“我昨晚忙了一晚,先不说了,回去休息要紧。” 薛明明觉得莎莎这番话是专门嘲讽自己的,心里难受得不行,她目送莎莎打着哈欠走远,脚重得跟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动。 萧遥又破案了,怎么会这样? 这时法医王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见了她笑笑,“听说萧遥过去带过你?师父果然是师父啊,你以后跟着萧遥好好学,争取不要和师父差太远。” 薛明明听了这话,连笑容也挤不出来了。 正在这时,上官惟的电话打了过来。 薛明明走到偏僻处的走廊,含着泪水接电话。 上官惟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的,和他一贯的霸道完全不同,“我刚接到电话,昨晚在宴会上杀害杨先生的凶手,昨天夜里就落网了,是连先生。” 薛明明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了……” “明明——”上官惟听出她声音里的更咽,有些担心。 薛明明擦了擦眼泪,可眼睛瞬间又模糊起来,她轻轻地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让我静静好不好?” 挂了电话,她坐着哭了一会儿,才擦干脸上的泪水,告诉自己,一时的落后并不代表永远的落后,她要振作起来。 可是她回到办公厅,迎着众人的目光,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 等去洗手间时,不小心听到几个女警在那里窃窃私语,总的意思是贬低她,赞扬萧遥,还是难受得忍不住又哭了一场。 萧遥上午十点才来警局,看到薛明明神情阴翳,想起女警们爱八卦,觉得薛明明估计又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 不过这不归她管,再说她初来乍到,也是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大家都差不多的。 因为案子已经破了,萧遥跟孙队提出要回去。 孙队十分不舍,“我们这里,就缺你这样能干的警察,要不这样,我跟老雷说一声,你留在我们这儿?小薛和陶贺回去,老雷那里有小薛,我们这儿有你,这分配多好啊!” 薛明明听着这话,觉得万箭穿心。 萧遥以为孙队是跟自己开玩笑,就捧场道,“你和雷队说,他同意了,我就留下。” “你不能留下来。”陶贺马上急了,又看向薛明明,“薛明明,不如你留下吧?” 薛明明再次受到会心一击,脸色变得异常惨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怕被人看到,连忙垂下眼睑。 孙队忙道,“哎,你小子说了不算,我听萧遥的,我这就给老雷打电话。”他是真的希望萧遥留下来的,破案能力这么强的侧写师,如果不留,他一定会遭天打雷劈的! 雷国明一听到孙队的来意,马上就炸了,“不行,萧遥是我们a市的,你想都别想!案子办完了,马上把他们给我送回来!”又大声叫,“萧遥,你别听他的,你是我们a市的,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就算要借调,也不能借调你!” 孙队听着话筒里雷队炸雷似的声音,十分无奈, “老雷,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对萧遥的侧写能力很满意,希望以后也能常常得到她的帮助。你不愿意让她留在我们这里,我理解。但你们独占了她,那不行。我提议,以后把萧遥放到省里,哪里需要哪里请她过来,你看怎么样?” 陶贺竖起了耳朵,认真听雷国明的回答。 雷国明叫道,“萧遥是我们a市的,放入省系统干什么?不行不行!我的人由我决定,你别痴心妄想了!” 孙队被拒绝十分生气,哼了哼,“你不同意是你的事,我总会想到好办法的,到时你不同意也没办法了。” /32/32923/7034696.html 第53章 第 53 章 挂了电话,孙队才看到黯然神伤的薛明明,想了想心中了然,安慰道, “小薛不要多想,萧遥比你从业早,经验也比你丰富,你不如她也是正常的。好好努力,多向萧遥学习,争取以后和她肩并肩,成为警队双花!不过,切忌因恋爱影响工作啊!” 这完全不是安慰,而是批评! 薛明明红着眼睛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小九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孙队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孙队诧异,然后看向萧遥,“萧遥啊,昨晚逮捕的连先生,说想跟你聊几句,不然他不交代灭门案。” “他要和我说什么?”萧遥十分不解,但还是决定去见一见。 陶贺见了,忙也跟了上去。 孙队、小九和展飞扬见了,也跟上去,看连先生为什么要见萧遥。 只剩下薛明明自己留在原地,她的泪水汹涌而出。 过去她这样难过时,陶贺若看见了,肯定会过来安慰一二的,他对女孩子一向温柔。 可是这次,他对她视而不见。 萧遥走到审讯室时,正好听到一个警察大叫着蟑螂,然后飞快地去踩。 哪知他刚踩,就被连先生撞了一下。 审讯的警察大怒,警惕地看向他,“你干什么?想跑是不是?” 连先生目光温柔地看向蟑螂,道,“它那么弱小,你怎么能伤害它呢?” 警察大怒,“你有病吧?只是一只蟑螂,怎么不能伤害了?老子就是要踩死它——” “你敢?”连先生目光一冷,露出了杀气。 萧遥开口道,“连蟑螂你都舍不得杀,却接连想杀两人,还一手导演了一家七口的灭门案。” 连先生看到蟑螂已经走了,面容重新恢复了平静,看向萧遥,目光温柔,“那些人并不是弱者,他们比很多人强大,并且仗着自己强大,欺辱弱小的人,我很看不惯。” 萧遥道,“你的正义感很奇怪。” 连先生温柔地看向萧遥,“知道你要过来,我查过你的资料,本来还不以为然。可是被你亲手逮捕之后,我觉得我爱上了你。如果我们早点相遇,我会拼命追求你。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我一定不会犯案。” 陶贺大怒,一拳打向连先生盯着萧遥看的双眼,“混蛋,做你的白日梦吧!” 连先生被打青了一只眼,并不以为意,目光还是看着萧遥,充满爱意,“我喜欢保护弱小,但我爱的是从弱小变得强大的人。真遗憾,我们相遇太晚。” “我也遗憾。”萧遥点头。 陶贺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萧遥看了陶贺一眼,对连先生道,“如果我早点来,杨先生或许就不会死。” 陶贺松了一口气。 连先生一脸的失落和沧桑,“你真无情。不过幸好我什么都经历过了,已经习惯了失去。”说完看向小九,“我把我的心里话说完了,你们不是要审讯吗?来吧,我知无不言。” 坐车回去的路上,陶贺提起来还是咬牙切齿的,“那个变态可真会做梦,肯定是受了一晚上的审讯,脑子不清楚了才敢想天鹅肉。” 萧遥翻着带去的催眠书籍,“我可不是天鹅肉。” “比喻,比喻。”陶贺说道。 展飞扬和两人同坐火车,从陶贺身边远远看了萧遥看的书一眼,“萧小姐想学催眠?” “研究一下。”萧遥点点头。 展飞扬听了,也点点头,“可惜我现在很困,需要休息了,不然我可以指点一下你。”说完闭上双眼,很快传出了清浅的呼吸声。 萧遥看了他一眼,如果她没记错,展飞扬很不待见她的,难不成她破了两个案,他就改观了? 正想着,耳旁忽然传来孩子的哭声。 萧遥看了过去,见是一个一岁左右的婴儿,正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扯母亲的衣服,小脑袋一钻一钻的找奶喝。 抱着孩子的母亲有些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忙低头哄孩子,“哦哦,别哭……乖乖别哭。” 那婴儿扯了一会儿衣服也没吃上奶,哭得更大声了。 母亲一边随口哄孩子,一边艰难从包里翻出一罐奶粉。 萧遥见她忙得满头是汗,便问,“需要帮忙吗?”一边问一边拿出自己的警员证,“我是警察,不会把孩子抱走的。你如果不信,我帮你去找列车员看着。” 母亲戒备地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说完僵了僵身体,似乎想站起来。 萧遥问,“你怎么还不给孩子喂奶?” 那母亲忙道,“我就喂,我这就喂……”说完转过身,背对着萧遥,拿出奶瓶倒水。 萧遥看到,那母亲出了一头的汗,也不管孩子,埋头冲奶粉,双手不住地抖,最后把舀奶粉的勺子也抖掉了。 萧遥顿时心中有数了,起身去捡勺子。 陶贺见了,忙道,“我来我来……” “不用。”萧遥按住陶贺,自己弯腰去捡奶粉勺子,然后递给那名母亲。 那母亲一叠声地道谢,急得满头是汗,脸也红了。 萧遥微微一笑,“不用客气。”说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低声对陶贺道,“她是拐卖儿童的人口贩子,你把孩子抢回来再制服她,我们带她去找乘务长。” 陶贺眼一眯,什么也没问,站起身似乎要去洗手间,刚走到那名妇女身边时,一把将孩子抢过来递给萧遥。 那母亲愣了愣,看看萧遥又看看陶贺,“你们干什么?”反应过来了,结结巴巴地道,“还我孩子,那是我的……” 走廊另一边目睹所有的一个妇女却尖叫起来,“有人抢孩子啊……” 轰—— 全车人都看了过来,不明所以的目光均看向尖叫的妇女。 那妇女指着萧遥,“他们抢孩子,我看到了,他们抢了这大嫂的孩子!”又指指那抱着孩子的母亲。 那母亲的脸色先是变白,很快又变成绿色,汗珠飞快地掉下来,她一边擦汗一边点头,“没错,他们抢我的孩子!” 陶贺笑着掏出手铐,“等你证明孩子是你的,我就放了你。”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拷那母亲。 四周好几个男人听到说抢孩子,都站起来,逼近萧遥,见了萧遥一张脸,面上闪过惊艳,凶神恶煞的脸下意识变温和了些,“你把孩子还给人家,这孩子是人家的,你不能带走。” 陶贺见了,就想来回援。 萧遥道,“不用管我,快把人铐住。”说完掏出警员证,“警察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当先那男人大惊,“你是警察?”一边说一边把萧遥的证拿过去。 这时陶贺已经把那妇女给铐住了,转过身来,“我们是警察,大家坐回自己的位置,不要推搡。” 被铐住的母亲脸色刷白,浑身发抖。 整个车厢里的人看到妇女的样子,又想起陶贺利落是动作,都下意识地信了。 这时乘务员闻声赶过来了,连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萧遥抱着孩子站起来,“我怀疑这孩子是被这女人拐来的,麻烦你们帮忙报警。” 那妇女抖着身体指着萧遥怀里的孩子,“他们抢我的孩子,我正要喂奶呢,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敢抢我的孩子。” 萧遥看向她,“孩子是吃母乳的,你的奶粉罐只剩下小半罐奶粉,给谁吃了?而且,你身上没有奶味。最后,你包里的孩子衣服质量很差,和这孩子身上的没法比。” “不用多跟她废话了,报警把她带回去好好审。”陶贺看向了萧遥。 展飞扬打着哈欠站了起来,看向萧遥,“你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办案啊。” “看到了自然要办。”萧遥说完,把哭着的孩子递给乘务员。 卡擦卡擦,乘客们对着萧遥和陶贺不住地拍照。 亲眼目睹警察抓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就已经够难忘了,不想这办案的男警和女警都是超级神颜,一定要拍照留念! 薛明明趴在上官惟怀里哭,“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他们还是看不上我。个个都说萧遥好,都说我不如萧遥。” “别哭别哭,在我心中,你比萧遥好一万倍。”上官惟心疼地安抚。 薛明明止不住哭声,“原先说我好的,都转去支持萧遥了。陶贺是这样,就连展先生也是这样。” “都怪萧遥,都是她的错,你不要哭了,嗯……你哭得我心都碎了。”上官惟拍着薛明明的背脊安慰,目光却闪过冷意。 让他的宝贝哭得这么难过,真是该死! 薛明明哭了一会儿,在上官惟的安慰下终于收住了眼泪,拿出手机上网。 这一上,刚收住的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上官惟异常不解,等看到网络上萧遥和陶贺的照片,得知他们在火车上抓获了人贩子,救回一个被拐的婴儿,也是无语了。 薛明明委屈得不行,“为什么她随便就能遇上案子啊!上次在公交车上是,这次坐火车也是!”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这件事传出去,萧遥的名气就更大了,会把她比得一无是处的。 “别难过,经常遇上案子不是好事,是坏事才对。”上官惟忙安抚薛明明。 回到a市已经天黑了,萧遥没回警局,本想回家的,却被陶贺死皮赖脸地带去他家,说让她尝尝他的手艺,从此开启“萧陶”合作。 萧遥等得快要打瞌睡了,陶贺做的菜隆重上桌,共四菜一汤,分别是萝卜炖牛腩、红烧黄花鱼、仔姜焖鸭、蒜蓉菜心以及炖乌鸡汤! 萧遥惊得睡意都飞了,“怎么做这么隆重?” 一顿吃这么多,难怪陶贺需要找人分担伙食费了。 陶贺看到萧遥吃惊的脸蛋,心中得意,“这不算什么,我还有更多的拿手好菜。”这当然是假话,目前他会的就这几个,还是在隔壁市活学活用的,想要换菜式,得再学才行。 不过幸好,大厨都说他在厨艺方面天赋很高,他要学的话,一天能学一桌菜,可以对付过去了。 萧遥闻着香味,肚子饿得很,忙招呼陶贺坐下来吃饭。 陶贺坐下,马上拿筷子给萧遥夹菜,每样都夹,“来试试,看合不合口味,不合的话我再改。” 萧遥先夹起炖得香喷喷的牛腩吃,一边吃一边点头,对陶贺竖起大拇指。 陶贺的俊脸上满是笑意,也不吃饭了,又给萧遥夹菜。 萧遥终于把嘴里的牛腩吃紧肚子里,忙对陶贺道,“不用给我夹,你自己也吃。大家吃,这饭才吃得香。” “好。”陶贺眉开眼笑,努力想表现得稳重一点,但是实在无法控制自己。 他乖乖夹菜吃起来,不过还是时刻注意给萧遥夹菜。 陶贺的菜做得很美味,导致萧遥不小心吃撑了,她真心实意地赞陶贺,“你做的菜真好吃!” “还好,其实我这人做什么都特别优秀。”陶贺一脸谦虚。 萧遥看得想笑,陶贺这样子,可没有半点谦虚,看起来自豪着呢。 见萧遥笑了,陶贺怔怔的,也跟着笑起来。 吃了饭,萧遥又坐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陶贺连忙起身相送,两人沿着大街慢慢走,很快就到萧遥家楼下了。 萧遥看向陶贺,“谢谢你的饭菜,也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完见陶贺没有说话,不由得叫道,“陶贺?” “啊……”陶贺回过神来,“没关系……我们合作愉快……”心里又紧张又纠结,如果萧遥请他上她家做客,他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萧遥又道,“伙食费多少钱你记好,到月底了,我们再来对账。还有,已经很晚了,我们都累了,我就不请你到我家坐啦。” “哦,好的。”陶贺有些失望,但看到萧遥脸上的倦意,失望变成了心疼,“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上班。”说完怕萧遥拒绝,“我们住得近,顺路嘛。” 萧遥摇头,“你不用来接我了,我们在吃宵夜那里的热干面摊子见面,我请你吃早餐,然后坐你的车回去。” “好!”陶贺马上满血复活,催萧遥赶紧上楼休息。 直到看不到人了,他才摸着翘起来的嘴角走远了一些,认真看楼里哪个房间的灯亮起来。 回去的路上,陶贺给发小打电话,“我说你是怎么帮我搬家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尤其是厨房,害我找酱料找了好久才找到,差点饿死人了!” “你真的下厨了?这才过了多久啊?!”发小十分吃惊。 陶贺得意道,“老子天赋异禀,看一次就学会一桌菜。那些教我的厨师都说我有天赋!” 发小十分惊叹,“真的?我的天哪,真想不到!对了,你什么时候亲自掌厨请我吃一顿?” “你又不是萧遥,吃什么吃?”陶贺道,“我还没说你乱放酱料,害我做饭速度大减,差点饿着萧遥呢。” “你自己以前都没进过厨房,本来就分不清什么是什么,怎么能怪我!还有,这么短的时间里,我能帮你布置成这个样子,你应该感激我!”发小为自己叫屈,末了道,“将来抱得美人归,记得给我包大红包!” 次日萧遥和陶贺吃了热干面,一起回警局。 刚回去,就被雷国明叫去了办公室。 薛明明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的脸色有点憔悴,看到萧遥和陶贺联袂而来,眸中闪过一抹受伤。 雷国明首先赞了萧遥在孙队那里的表现,接着又笑呵呵地道, “你最近连连立功,我这都给你记住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涨薪了。还有昨天火车上抓人贩子那事,全国人民大多是赞扬的,上面还给我打电话,说你和陶贺这次的行为具有十分积极的正面意义,要好好嘉奖!” 萧遥道,“打击违法犯罪活动,是我的本职工作。” “好!”雷国明很高兴,又道,“老孙跟你提的,你别听,你是我们a市的,什么时候都是,哪能调去他那里呢。” “我听组织安排。”萧遥道。 雷国明很满意,于是看向薛明明, “小薛啊,这次出去一趟,你也长了些见识,还是打算单独负责案件吗?我的建议是,你现在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可以先多跟萧遥几年,等经验上去了,再单独出来。你放心,咱们警局不做打压人的事,大家凭本事吃饭。” 薛明明脸色苍白,脸上带着倔强,“雷队,我还是想自己试试。” “既然你坚持也不是不行,正好我们案子也多,就分两个小组行动吧。不过也不是完全独立的,必要时候可以互相帮助,你看怎样?” 薛明明点头,“我没问题的。” 萧遥也点点头,“我也没问题,一切以办案为先。” “好。”雷国明点头,看向陶贺,“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陶贺笑道,“我平常也是协助你们办案的,所以我想,要不我干脆来你们大队吧,到时我和萧遥一组,双剑合璧,把疑犯劝抓了!” “先跟你领导商量,你那边同意了再说。”雷国明说完就挥手赶人。 等陶贺走了,雷国明给萧遥和薛明明分工作,也将两人初步的小组成员告诉了两人。 萧遥拿到本市高校女生被杀一案,她看了看案情,就急匆匆地去找自己的组员忙活去了。 薛明明也是走得飞快,她虽然一开始心情不快,但分了小组,她独立负责一个案件,还是让她心情愉快了很多。 她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单独破案,让大家看到自己的能力! 她不能再憋屈下去了! 萧遥不知道薛明明的想法,她只想尽快破案,把犯罪嫌疑人抓获,避免再有女生受到伤害。 她正和赵方讨论案情时,陶贺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萧遥,以后我和你们一组了。” 萧遥点头,“那你快过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本案的案情。” 死者是一名大三女生,前两日已经被家长报了失踪,警方接连找了两日找不到,第三日接到学校的报警电话,说一名女生死在校内的小树林里,法医去检查,最终确定,这名女生就是失踪三日的那个大三女生。 法医鉴定,死者后脑勺有被击打过的痕迹,但击打伤并不至死,真正的死因是被快递袋子活活捂死的。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也无有效指纹。死者没有被性侵的痕迹,但身上的财物被搜刮一空,初步怀疑,是劫财。 其中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死者死时,外套外罩着一件穿过的黑色长外套,长外套很长,遮住了死者身上穿的裙子。 赵方认为,“如果只是劫财的话,死者身上的痕迹太少了。一般这种有备而来的劫财,是不会做得这么干净的!” 萧遥点头,“凶手杀人时从容不迫,显然是有预谋的。一般劫财即使做准备,也不会有杀人的准备,所以我认为,凶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杀人。而套塑料袋让死者窒息而死,比较像要折磨死者,我倾向于仇杀。” 而丢失的财物,应该是凶手为了混淆视听,故意带走的。 陶贺点头,他不擅长这种分析,更擅长抓捕凶手。 萧遥低头看资料,死者的同学说,死者那天是出去剪头发的,本来只是打算把一头披肩长发修一修,但发型师不知怎么听岔了,帮她剪了个奇短无比的短发,当时死者很生气,但本身是个甜美温柔的妹子,也没闹,接受了发型师的道歉就走了。 死者和同学发信息,说她的新发型很糟糕,影响她的心情,所以她在外走走,散散心再回来。可自那之后,死者就失踪了。 案发后,警方怀疑凶手是发型师,专门去盘问过,但那发型师表示,当日他的确是不小心剪短了死者的发型,但死者当时就接受了她的道歉,他们之间没有引起任何纠纷,发廊的人可以作证。 此外,发型师还有不在场证明,他当日负责去点外卖,全程在快餐店里坐着,之后又拿着快餐回来交给发廊的人,全程从出门到回来,由于要的外卖比较多,快餐店生意又好,所以用了一个半小时。 经过走访核查和沿途监控证实,发型师没有撒谎,所以警方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 而经过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十分简单,从来没有传出和谁有矛盾,死者的同学和男朋友都表示,死者性格很好,人也很温柔,从来没有和人吵过架。 男朋友也被怀疑过,但那天男朋友和小组成员正在做毕业设计,有很多个人可以作证。 那件黑色长外套,一开始也以为是死者男朋友的,但死者男朋友否认了。目前,赵方正想办法查黑色长外套的主人是谁。 萧遥问,“死者男朋友有暧|昧女性有吗?” “暧|昧的没有,都是追求死者男友的,但死者男友很专一,拒绝得很干脆,所以那些女生后来都转移了目标。”赵方说道, “我也专门去查过,三个女生当日都有不在场证明。那天有个小明星到附近来剪彩,很多小女生都去了。三个女生分别和朋友手拉着手,一直在现场。” 萧遥看了看死者男朋友的照片,又问,“有男性追求死者的男朋友吗?” “男的?”赵方吃惊,“可是死者的男朋友喜欢女人啊。” 萧遥说道,“你去查那个发型师,查查他和死者男朋友之间有没有关系。另外,再查查发型师有没有亲兄弟最近是和他住在一起的。” 她始终怀疑,发型师把死者的长发剪成了短发,短得跟男孩子似的,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作为一名发型师,他无论怎么出错,都不可能错得这么离谱的。 最后,死者死后,身上披了黑色长外套,从照片上来看,像个男人。 萧遥相信,这是别有含义的。 赵方之前还会怀疑萧遥,可是自从萧遥年后回来上班,侧写基本没有出任何差错,破案能力杠杠的,他那点怀疑就转变为折服,此时听萧遥这么说,虽然奇怪,还是起身去查了。 这时雷国明又走了过来,“又有新案子了,你先去出个外勤吧。” 萧遥点点头,很快带上东西,和陶贺一起走了。 薛明明和小路在分析案情,正分析着,见杨蕾和何志成一起来了,便让两人坐下,一起分析。 小路问杨蕾,“你上哪儿去了?” “没去那里啊,不过听说陶贺申请调来我们大队,就去打听了一下。”杨蕾在椅子上坐下。 薛明明愣了,“陶贺真的申请来我们大队了?” “是啊,现在和萧遥一组呢。”杨蕾道。 何志成怔怔地问,“他为什么申请来我们大队?……是因为萧遥吗?” “我哪里知道?”杨蕾摊手,“我刚想去找他,没找到,后来又听说,他和萧遥出外勤了。” 薛明明听了,想起陶贺对萧遥的维护,在萧遥跟前时,他眼里压根没有自己的存在,不由得黯然神伤。 她也觉得自己的心理很矛盾,一开始她很确定自己是喜欢陶贺的,和上官惟纠|缠过之后,尤其是看到上官惟受伤后,她发现自己对上官惟也是有感觉的。 可即使对上官惟有感觉,她觉得陶贺还是特别的——他是自己学生时代的偶像,一直暗恋的师兄。 小路看出薛明明的黯然神伤,就安慰,“好了,不如我们先讨论案情吧。这次的案件,我相信我们会先破的。” 薛明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回神,听了这话就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路点头道,“萧遥手上那个案子很奇怪,赵方排查了一圈,都没排查出什么来,疑点重重。我们这案子相对好一些,线索挺多的,等明明你找到线头,就能马上破案了。” 薛明明的心情好了些,点头,“那我们一起努力吧。” 何志成还在思索,陶贺为什么要申请去和萧遥一组呢? 萧遥和陶贺跟法医张姐到达现场时,看到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一个男子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不远处有一只断手,一看就知道,这是坠楼身亡,手不幸被什么卡了一下,直接断了。 张姐上前,按了按男子的颈部大动脉,冲萧遥等人摇摇头,“已经死亡——” 萧遥抬头看了看,把死者交给张姐以及证物组的同事,和陶贺上楼排查,明确死者是从哪一层跳的,系自杀还是他杀。 这一忙,忙到下午三点多。 萧遥和陶贺都饿得要死,拿着录下的口供和收集到的信息到附近找吃的,吃完了,萧遥又和陶贺去了一趟大学女生被杀的案发现场,并定位了发廊的地址,将路线走了一遍。 到了发廊附近,萧遥翻出发型师的地址,到发型师出租屋附近走访了一圈。 发型师的出租屋大门紧锁,人应该是不在家。 萧遥想了想,拿出手机准备给赵方打电话。 就在这时,前面有人从屋角拐弯出来,正是赵方。 赵方见了萧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加快脚步迎上来,“萧遥,不出你所料,果然有情况!发型师是个男同,曾向死者男朋友表白被拒!” 萧遥神情一凛,“你把人带回去了吗?搜过疑犯的屋子了吗?疑犯是否有亲兄弟?” “疑犯已经带回去了,不过暂时没找到疑犯有亲兄弟,至于搜查,我这正是过来准备搜查呢。”赵方道。 萧遥点点头,等赵方开门,和赵方一起进屋。 陶贺问,“萧遥,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看看屋里,有没有第二个人生活过的痕迹……”萧遥说道,“我们刚去打听过,发型师每天晚上,都是买两份或者三份外卖的。据其他发型师所说,疑犯饭量并不大。所以我很确定,发型师应该有个亲兄弟和他住在一起。” 只有这样,才能伪造不在场证据。 陶贺此时已经看过了,“完全没有两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萧遥点头,“可正是这样,更能说明发型师欲盖弥彰。”说完去看疑犯的鞋子底部,可惜鞋子的底部没有她想要找的东西,阳台上晾晒的一双鞋,底部被洗得很干净。 萧遥走上去,认真观察那双鞋子,见洗得纤尘不染,就更怀疑了。 这名发型师疑犯的房间虽然看起来干净,但显然并不是个爱打扫卫生的人,不止一双鞋子没洗。可偏偏,就有一双洗得纤尘不染。 萧遥继续认真观察,最后将目光定在一把毛翘得很厉害的旧牙刷上。 此时旧牙刷上,有两个小得很容易忽略的黑点,那是煤渣。 资料走访显示过,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的一条小路上,曾有人在哪里倒过煤渣,但当天就被清理了。 凶手当天抄近路经过那里,所以鞋子底部才会沾上煤渣。 而死者时间充裕,走的是大路,所以鞋底没有煤渣。 赵方也有了新发现,他找到了死者的手表! 萧遥很快带着找到的证物,和陶贺、赵方一起回去,准备提审发型师。 在提审发型师时,萧遥让赵方去找死者男朋友,问他发型师向他表白的事。 发型师一开始矢口否认,但毕竟不是惯犯,在萧遥模拟出他的作案手法和心理时,已经有些怕了,再看到牙刷上的煤渣,死者的手表,当即白了脸,崩溃地承认了。 他很委屈,目光带着痛苦和茫然, “凭什么她就那么好命,生成了女人,还是温柔的女人,而我只能生成男人?我不服气,我不甘心!我留了长发,就被人说娘娘腔,她却可以随心所欲地留长发。我不能穿裙子,她却可以……如果她没有了长发,没有了裙子,我不信他还会喜欢她!” 萧遥叹了口气,“他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男人,只是因为不喜欢你。你搞错重点了。” “谁说的?!”发型师马上摇摇头,“他跟我说过的,如果我是女人,他会喜欢我。” 一道干涩难听的声音响起,“你之前一直发信息纠缠我,还威胁我,说要跳楼,我除了撒谎安慰你,还能怎么样?” 萧遥看去,是死者的男朋友,此时他一脸痛恨地看着发型师,“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你这样的人,不论是男女,不管是不是天仙,我都不会喜欢!你活该没有人爱!” “你说什么?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发型师大叫。 萧遥站起身,留下赵方在这里继续审讯。 到了夜里十点多,案子宣告破了。 萧遥跟雷国明说了一声,就和陶贺一起回去了。 第二天,薛明明知道萧遥已经破案了,心中大为焦急,马上就要出外勤去走访。 可是还没走,就被雷国明召集起来开会。 会议上,雷国明喜气洋洋的,“新季度向全国致辞,已经定了萧遥。萧遥,你要好好表现啊。” 薛明明难看的脸色又再度难看了几分。 萧遥点头,“我会努力的。” 雷国明又说了些别的事,就让众人先走,留下薛明明。 等人走了,他看向薛明明,语重心长地道, “小薛啊,去年赵方应该和你透露过口风,说今年新季度全国致辞,应该由你上去的吧?萧遥今年年初表现优异,但我想着,既然有过那样的打算,你也已经知道,就还是推你。”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 “但孙队要求萧遥进省系统,还详细上报了萧遥的在他那里的优异表现。再加上萧遥在火车上智捉人贩子,很是扬了一次名,省里就觉得,萧遥更合适。我是你们两个的领导,因为去年露了口风,仍旧推你,本来就有些对不住萧遥了,所以,这次就没再提出异议。” /32/32923/7034699.html 第54章 第 54 章 薛明明脸色难看,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失态,可是眼泪还是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 雷国明见了,有点手足无措,“小薛,你冷静一点,你也是很优秀的,只是萧遥更优秀……”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薛明明的眼泪流得越来越急了。 “对不起……”薛明明伸手擦眼泪,“我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可是一会儿之后,她的心情并没能变好。 一个人坐在天台上,薛明明默默地想着强哥出事之后,在萧遥身上发生的事。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萧遥忽然就变了,她先是解除了公交车上有人拿炸|药|报|社的困境,过了年回来之后,更是一次又一次快速地破案,把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薛明明看着楼下的马路人来人往,有种人潮汹涌自己却孑然一身的孤独感。 她迫切想和人交谈,于是拿出手机上了q,刚上去,就见以前的男同学发来了问候,“明明同学,这个萧遥是你们警局的吗?天哪,超级大美人,破案能力强,全国最美最能干的警花!” 薛明明看着萧遥的照片,眼睛一下子模糊了。 是的,萧遥很好看,即使在火车上被偷拍,角度奇葩,她还是好看得惊人,在人群中是发光的存在。 她工作能力也很强……不对,薛明明擦干眼泪,她忽然想起,去年有一段时间,萧遥侧写时,很多次直接拿来主义,拿了她的成果。 那时萧遥的状态明明很差的,有些专业知识也记错了,怎么突然就厉害了? 萧遥的背后,是不是有一个人在帮她? 薛明明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从顶楼跑下去。 只是,她在楼梯中跑着的时候,忽然想起,这样的事,她能问谁呢? 谁也不能问,只能自己偷偷地查。 想到这里,薛明明约上官惟中午一起吃午餐。 萧遥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一边去法医室一边琢磨。 按照正常情节发展,原主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精神病发,清醒的时间很少,在偶尔清醒的一段时间里,上官惟派人来告诉原主,薛明明有多风光,曾提及过,薛明明在隔壁市认真待了五天,和展飞扬合作,连破两案,立了大功,被孙队赞不绝口。 估计薛明明破了案,得了孙队的赏识,又没有原主这块绊脚石,所以被推荐为春季的致辞人。 而现在,破案的人是她,所以致辞人也变成了她,事情来了个大改变。 就是不知道,薛明明能不能接受得了这种改变。 萧遥去了张姐那里,从张姐那里知道死者的情况之后,又和陶贺出发去事发那栋楼了。 目前已经初步确定,死者身上没有他杀的痕迹,就算有些擦伤,也是坠楼时碰撞到某些建筑物或者篷布之类的留下来的。 两人到达楼下,死者的家属已经到了,正在呼天抢地,一再说死者不是自杀的,一定是他杀的! 赵方正在安抚家属,“我们正在认真查案,请家属不要阻碍我们破案。” 萧遥站在旁看了一会儿,见哭得最厉害的是死者的妻子,只是她的悲痛只在脸蛋上,没有进入眼睛里,就连眼泪,也挤得十分艰难。 她走了过去,接过赵方手中的资料到一旁看起来。 死者家庭环境不是很好,但两年前死者开始买巨额保险,一年半前检查出脑袋长了个瘤子,已经到了中晚期,不过死者没有放弃,一直在进行积极治疗。 赵方走访发现,昨天死者和其妻曾一起来过这里探望一个朋友,吃完饭之后,死者和妻子说周围走走,出去了约莫半个小时后,死者妻子回到朋友那里拿东西,说她先走了,死者还在外面逛。 死者妻子离开半个小时后,死者从顶楼坠楼身亡。 萧遥将所有的资料看完之后,再次和陶贺到楼顶去勘察。 顶楼的栏杆很宽阔,估计是为了放盆栽,足有50厘米宽,靠外还有5厘米左右的凸起,想来是为了避免盆栽掉下去。栏杆前方,有足印,但都是正常的脚印,并无异常。 萧遥看了一会儿就下来,下来时见死者的妻子还在大吵大闹,说警方和保险公司串通的,故意判定死者是自杀,让保险公司不用赔巨额的保险。 陶贺盯着死者的妻子看了看,“她一点都不悲伤。” 萧遥点头,冲赵方挥手,“找人认真查死者妻子的信息,尤其注意男女关系这方面。” “你也觉得是她?”赵方说着回头看了死者妻子一眼。 萧遥点头,“90%可能是她。去查吧。”看了看时间,又加了一句,“吃完饭再去。” 资料显示死者和妻子的关系很好,可是看到这位妻子,她一点都不觉得他们夫妻关系好。 陶贺看了看时间,“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吃完饭,这宗坠楼案不用多看了,目前只是等死者妻子的资料,所以萧遥和陶贺一起回了警局。 警局里有人等着萧遥,见了萧遥就上来自我介绍,说是保险公司的人,想问问坠楼案目前是什么情况。 萧遥一脸公事公办,“目前案子还没结,无可奉告。” 保险公司的人也不尴尬,笑着道,“我听说人身上没什么伤,也没有捆绑痕迹,楼顶上甚至没有推搡的痕迹,所以这应该是自杀。” 萧遥蓦地看向他,“是谁跟你说这么详细的?” 那人一滞,“我就是随便听了一嘴,人也不认识的……”说着偷偷给萧遥塞红包,“如果萧警察有什么发现,麻烦跟我们通一下声气。最近骗保的人太多了,我们实在防不胜防。” 萧遥把红包推了回去,看向保险公司的人,“你们行贿行到警局来了?” “这怎么算行贿呢,只是辛苦费。这个案子和我们关系很大,你们破案了,就是对我们的帮助。所以,我们只是出点买水喝的费用。”保险公司的人道。 萧遥看了他一眼,忽然道,“目前看来,自杀和他杀都有可能的。” 保险公司的人脸上神色一滞,再也笑不下去了。 萧遥目光湛湛地看着保险公司的人,目光里隐隐带着嘲讽。 保险公司那人连忙叫道,“可是那位薛小姐说很大可能是自杀啊……” 萧遥沉下脸,没理他,径直去找薛明明,去得知她出去吃饭了,只得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在办公室翻了一会儿书,从赵方手上拿到坠楼死者的头皮屑,这头皮屑是在栏杆上找到的,也就是说,死者的头部,曾经枕在栏杆上。 至此,萧遥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接到报警电话,需要出外勤了。 在警局门口时,萧遥等陶贺开车出来,正好看到薛明明回来。 她上前,拦住薛明明,“你把我的坠楼案和保险公司的人分析了?” 薛明明听了,连忙解释,“我只是就事论事分析一下,说的都是外头大家都知道的信息,没有泄露任何不该泄露的事。” “你是一个警察,都还没正式破案,你就跟人说自杀的可能性很高?”萧遥看向她,脸上带上了难以抑制的愤怒,“薛明明,你的职业素养呢?你别忘了,你身上穿的是警服,说话是有重量的!” 外面不明真相的群众自然可以乱说,可是警察不可以! 薛明明被这么数落,心里很不舒服,但也知道说起来这事是自己不对,于是抿了抿唇道,“我和他认识,所以就聊了几句……” “不要跟我说任何理由,我认为身为一名警察,不遵守职业道德的任何理由全都是废话。”萧遥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目光冷冷地直视薛明明的双眼,“薛明明,你的心理已经失衡了,你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破案。我建议你休息一段时间。” 纵使薛明明之前和有女朋友的何志成走得比较近,她也认为何志成的责任更大,薛明明和何志成讨论案情,那是不可避免的,何志成千不该万不该对薛明明情不自禁。 因何志成没表白,薛明明无从拒绝,加上原主的确用过薛明明的侧写,她来了之后,虽然不喜欢薛明明,但也没将气撒在薛明明身上。 可是这一刻,她对薛明明反感到了极点! 薛明明的脸色一下变了,“我只是和朋友聊了几句,就算有错,也是雷队说了算,你没资格让我休息!” 萧遥听了这话,心中的反感更甚,“我只是劝你,而不是排除异己。”说完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就走。 一道手臂拦在她跟前,上官惟戴着墨镜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睥睨,“明明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劝?还说不是排除异己,你自己是什么逼|样自己心里清楚,别装大义凛然!” 陶贺刚好开车过来,听了这话大怒,“找死——”一边说一边飞快地下车,提着拳头冲向上官惟。 萧遥见状,连忙叫道,“别打架——” 可惜已经迟了,打架好手陶贺一拳打上上官惟的俊脸,把他的墨镜打飞了,露出一只青了的眼睛。 陶贺见了,轻笑一声,“很好,我给你对称一下,免得强迫症难过!”说完又要去打上官惟的另一只眼睛。 萧遥死命拉住他,“别打了——” 这里到处都有监控摄像,上头一认真查,真打了人的陶贺就得倒霉。因为警察的身份,惩罚还会格外重。 陶贺被萧遥拉住,只得收了手,给了萧遥一个安抚的眼神,一脸吊儿郎当地看向上官惟,“我这不是无故打人,而是打袭警的歹徒。” 薛明明担心地扶着上官惟,听了这话,看向陶贺的目光哀怨又愤怒,“核桃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 昨晚从发小那里得了些恋爱提点的陶贺小心翼翼地看了萧遥一眼,转脸看向薛明明,义正辞严,“我叫陶贺。”说完嫌弃地瞥了一眼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上官惟,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你的品味简直不忍直视,找的什么破男朋友啊。” 薛明明听他不愿意自己再叫曾经的昵称了,脸色一白,很快又变得十分失望,“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上官他、他起码不会一言不合就打人!” “你作为一个警察,竟然好意思撒谎?”陶贺开口就怼,“上次在隔壁市,他不是一言不合就上来打我?他那只青眼就是证据,别想否认。” 上官惟拍了拍薛明明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开口,冷笑着看向陶贺,“警察无故殴打纳税人,我倒要问问,张厅长这是什么规定。” 萧遥听出,这是搬后台了。 她有些担心地看向陶贺。 陶贺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嚣张地对上官惟道,“先纠正你一个观点,陶大警官不是无故殴打纳税人,是看到有钱人仗着家世来到警局门口袭警,为了正义和和平,才见义勇为的。” 萧遥马上点头,“是这么回事。” 刚才上官惟出手拦她时,靠得极近,已经超过了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甚至超越了熟人的距离,说他有袭警的可能,也是合理的。 “萧遥,你怎么能指鹿为马?”薛明明愤怒地看向萧遥。 萧遥看向薛明明,“他靠我太近了,超出了安全距离,我觉得恐慌。” 薛明明差点气死了,却反驳不了。 上官惟刚才和萧遥的距离,的确超过了安全距离,萧遥说他袭警、说他非礼,都可以成立,因为这是居于当事人的直观感受,比较宽泛。 萧遥赶着出外勤,看了薛明明一眼,招呼陶贺走人。 上官惟看着两人离开,眼神阴鸷,“这次,我可不会在放过他们!” 薛明明看向上官惟,“你没事吧?痛不痛,先让司机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你陪我去医院。”上官惟道。 薛明明十分担心上官惟,又见他俊脸上除了黑了一只眼睛,还有别的伤,刚被打的一半脸还肿起来了,只得道,“行,我陪你。不过你等等,我回去带资料,路上分析案情。” 上官惟点头,等薛明明收拾好东西,和她一起坐车,路上说道,“我一定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你不许再劝我这个不能做哪个不能做了。你看看,你自己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薛明明垂下头,“其实萧遥的指责没错,可是我受不了她的语气,受不了她要求我休假。我们明明是平级,她凭什么这样要求我?” 说到最后,想起自己入职以来的光环全被打破了,萧遥最近破案速度比她快,人缘也渐渐好起来,和从前截然相反,心里那股不甘又冒了出来。 上官惟叹气,“你就是太善良了,明明是她在欺负你,你还为她说话。”转眼脸色沉下来,“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尽快查她背后有什么人,尽快公开,让这个欺世盗名之辈滚出警界!” 薛明明听了,觉得有些残忍,就说道,“也别闹得太大了,我刚入职那会儿,她对我还算不错的。” “如果她欺世盗名,那就是个骗子,为什么要给她留面子?”上官惟说道,“至于对你不错,后来盗用你的侧写,和你已经算两清了。” 薛明明想了想,觉得逻辑上没问题,就点点头,又问,“陶贺打你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你还想着他?”上官惟眯起丹凤眼,不高兴地看向薛明明,“他连昵称都不准你叫了,心里眼里都是那个徒有其表的萧遥,肤浅又行事冲动,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我没有……”薛明明辩解,“我读书是觉得他很好,但是今天才知道,那是我幻想出来的,他真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她对陶贺是真失望了。 上官惟心中的醋意稍歇,“总算你还知道这个。”末了又道,“他接连打我两次,态度极其嚣张,我这次不会忍他。” 薛明明想了想,“这次的起因,主要是我在熟人跟前说了不该说的,真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要不就算了?” 上官惟只听到萧遥后面的话,不知道起因,此时听了薛明明的话,就点头,“既然会连累到你,就暂时算了,我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叫他好看。” 薛明明送上官惟去医院检查伤口,又帮他上了药,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警局。 刚回来,就见小路一脸不快地看向她,“明明,你去哪里了?人萧遥那边第二个案子也破了,我们连一个案子都还没破!刚才雷队专门过来,问我们要不要援助,叫我们有难题一定要说,不能怕丢脸就自己藏着掖着。” “那个坠楼案破了?”薛明明非常吃惊。 萧遥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小路的语气有些冲,“我骗你干嘛。”又看向何志成,“不信你问他,萧遥出了一趟外勤回来,马上审讯坠楼那个死者的妻子,很快就结案了。” 何志成点点头,脑海里不住地闪现萧遥审讯犯罪嫌疑人时自信飞扬的脸蛋。 她现在,比过去更迷人了。 薛明明惊讶,“凶手是死者的妻子?” “没有直接动手,但有教唆,而且有主观故意杀人的成分。她供述,死者在顶楼上说困了,她让死者躺一会儿,就躺在栏杆上,她保证看着。但等死者躺上去并睡熟了之后,她就走了。死者应该是睡梦中翻身掉下来的。” 小路皱着眉头道,“案子归结为他杀,保险公司需要赔钱,但死者的妻子没资格享受,只能给死者的父母孩子。” 薛明明感慨,“再多的钱,都不及父母在孩子身边陪伴啊……”说完想起案子是萧遥的,目前已经破了,自己的还没破,不免有些面上无光。 想了想,她又问,“是故意杀人骗保的吗?” “差不多是这样。”小路道, “死者的妻子有持续五年以上的婚外情,一直琢磨着伙同奸|夫杀了死者并骗保,在动手前怂恿死者给自己买巨额保险,正准备动手,死者头疼入院,检查出患有脑癌,于是打算先拿重疾险的钱,再拿死亡保险赔偿金。” 哪知死者得知做手术治疗有一定几率活下来,于是非常积极地治病,气坏了妻子和奸|夫。 眼见重疾险的钱没了,死亡的保险赔偿也即将没有,妻子和奸|夫急得不行,最终还是决定策划杀掉死者。 小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说完之后,感慨,“萧遥越来越强了,好像任何凶手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薛明明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于是讨论起手上案子的案情。 这时杨蕾走了进来,见大家在讨论案情,就道,“还在讨论吗?已经讨论好几次了,要不就问问萧遥吧。她洞察力很强,或许她看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何志成点头,“是啊,萧遥洞察力很强,最近表现也很好,找她援助一下吧。” 听到大家都支持找萧遥,分明非常相信萧遥,不大信任自己,薛明明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气,缓声说道,“萧遥姐有自己的案子,没有空帮我们的。” “都是一个警局的,而且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破案,没有‘没空’这个说法的。”杨蕾说着站了起来,“我这就去问问她吧,她应该还在警局里。” 薛明明忙叫住她,“等等——”面对三双不解的目光,她看着案情有些迟疑地说道,“我这里也很快完成嫌疑犯侧写了,就不用去请教萧遥姐了。” 杨蕾上下打量了薛明明几眼,嗤笑一声,“薛明明,你真是……”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但不住地“啧啧”。 薛明明被这“啧啧”声弄得十分不舒服,加上心情烦躁,忍不住看向杨蕾,“杨蕾姐,你这样啧啧是什么意思?有话不妨直说!” 杨蕾见她不但不知错,反而还质问起自己来,当下扬起下巴, “既然你要问,那我就不妨实话实说了。明知道自己不够能力独当一面,可还是坚持独立负责案子。负责了案子,却又没有能力尽快破案,这也就罢了,谁也不是生来什么都懂的。可明知有人可能有解决办法,为了面子还是不肯去请教,薛明明,你说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话说得很重,薛明明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我不是为了面子不肯去请教,我自己也有些头绪了,我想多历练一下自己,难道这也有错吗?” 杨蕾看向她,目光如电,“历练当然没什么。可是你的历练,或许建立在下一个受害者身上!薛明明我告诉你,我决不允许这样!作为警察,本职工作永远在第一位,而不是和谁竞争,看谁厉害!” “我没有这样想……”薛明明叫起来。 小路看两人吵起来了,暗暗叹口气,过来打圆场,说道,“先破案要紧,还是暂时不要吵了吧。明明,你之前说有头绪了,不如你先说说有什么头绪?这样我们也可以往正确的方向排查。” 薛明明哪里有什么头绪?她刚才是为了搪塞才脑子一热说的。 此时听了小路的话,她混乱的脑袋根本想不起什么,也暂时失去了分析的能力,加上被上官惟呵护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习惯性地捂住脸哭着跑了。 杨蕾气疯了,抖着手指指向薛明明的背影,“你们看,她这是什么样子?这哪里像警察?我看我们这里是偶像剧现场才对!女主角哭着跑了,霸道总裁心疼地追上去呵护,是不是很完美?” “那个,杨蕾,可能明明只是状态不怎么好。”小路努力打圆场。 何志成也点了点头,“是啊,可能状态不是很好。就像萧遥,去年不是也有一段时间状态不好吗?” 杨蕾冷笑,“状态不好?萧遥状态不好的时候,你们也这样宽容吗?”说着看向小路,“如果我没记错,你当时骂萧遥是疯子,叫嚣着把她赶出警局的!” 小路脸色有些尴尬,“这事都过去了……的确是我的错,我没有体谅到她的心情。” 一边说一边暗恨刚才没有赶紧跑,杨蕾一旦生气,就无差别攻击的,在场的都别想逃掉。 杨蕾没理他,又看向何志成, “你就更好笑了,还是萧遥的男朋友呢。在萧遥状态不好的时候,对她不闻不问,后来更是分手了,你说你这么渣,有时想想真的不会愧疚吗?最过分的是,现在看到萧遥好了,又开始心情荡漾了,是吧?” 何志成被喷了个狗血淋头,偏生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薛明明离开之后,敲着脑袋万分委屈地哭起来。 她其实可以的,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一些而已。 这样的时长,在侧写师来说,并不算长,反而算快的。 可是偏偏有萧遥这个对照人物,给疑犯画像时速度奇快,破案的速度也奇快。 有了萧遥对比,她的一切就显得太平庸了。 薛明明哭了一会儿,握紧了拳头,“薛明明,你可以的,你不能被打倒,你要加油!你一定也可以单独破案的!” 萧遥当天破了一个案子,手上另一个不急,于是和陶贺准点下班,然后去陶贺家吃饭。 第二天,萧遥回到警局放好东西,知道又有案子,就和陶贺及赵方急匆匆地出去了。 中午回来时,萧遥将昨天新到手的案件线索汇总,一起开案情讨论会议。 因为线索比较多,昨天的案当天晚上就破案了,只剩下当天新来的案件。 雷国明得知,大为高兴,狠狠地赞了萧遥一顿。 萧遥冲雷国明笑笑,心中并没有多自豪,只剩下隐忧。 她的脑袋越来越痛了,刚记下的东西忘记得也越来越快了,也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精神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薛国明感叹,“如果每个案件都能尽快破案就好了。” 萧遥听了,想起隐约听到人说,薛明明那个案件现在还没破的,当下就问,“兄弟单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陶贺点点头,“是啊,有的话我们可以帮忙。我记得杨蕾跟我提过,她那边的案件还没破,堆了三个还是四个了。” 和萧遥一起办案实在太痛快了,在风格上干脆利落,很快就能抓到凶手。在感情上,他和萧遥多合作,可以促进彼此的了解,更有默契。 雷国明摆摆手,“我问过他们了,他们说目前已经有线索了,很快可以破案。” 萧遥和陶贺见雷国明摆手拒绝,就没有再提。 雷国明看着萧遥和陶贺离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薛明明目前办案能力虽然不行,但既然把案子交给他了,他只得多忍耐。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如果明天薛明明还是没能破案,他只能亲自下场干预了。 次日,萧遥刚出外勤回来,接到陆森的电话,说请她吃饭,把她介绍给展飞扬。 萧遥自己也认识展飞扬,其实不需要陆森再介绍了,但需要时理人家,不需要时就翻脸不理人,到底不够厚道,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赴约。 陆森很高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萧遥低头看了看时间,“就今晚吧。”早点说清楚比较好,拖下去对彼此都不好。 挂了电话,敲门声响了起来,萧遥抬头,见是陶贺,问,“怎么啦?又有新案件了吗?” “没有。”陶贺摇头,目光贪婪地看着她的脸蛋,“我只是想问问你,今晚想吃什么?”当看到萧遥还是那么瘦,眉头忍不住就皱起来。 萧遥道,“我正想跟你说,我今晚有事,不回去吃饭了。” “有什么事?案子需要尸检报告,明天才能办理,今晚不用加班啊。”陶贺忙道。 萧遥摆了摆手,“不是案子的事,而是另外有别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啊?不方便跟我说吗?”陶贺问完,也替自己脸红。 曾经那么潇洒的自己,何曾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可他还是想知道,所以问完之后,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 萧遥道,“约了人吃饭。” 陶贺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心中的话脱口而出,“谁?” 萧遥抬头看向陶贺,“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话?” “那个,那个,我这不是怕突然有新案子,问清楚点,好知道怎么处理嘛。不然分分钟找你,打扰了你和人吃饭怎么办?”陶贺找到了借口。 萧遥道,“有什么案情,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 陶贺见萧遥不说,也不好再问了,心里琢磨着,可以随时打电话找,那一起吃饭的人要么熟到不用客气,要么也就泛泛之交,不用给面子。萧遥在这座城市没有熟到不用客气的朋友,只能是泛泛之交了。 想到这里,他于是放心了。 不过到下班的时候,陶贺还是决定看看,也好心里有个底。 等看到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来接萧遥,陶贺酸气冲天,当下就要下车把人赶走。 只是拉开车门,他又站住了。 萧遥目前还不是他女朋友,他以什么理由阻止呢? 案件! 目前只有案件了! 他和萧遥的案件需要等尸检报告,暂时派不上用场。 陶贺脑子一转,想起杨蕾好像和自己抱怨过,薛明明的案件还没破,于是也不管车子了,转身跑回警局里,直奔薛明明的办公室。 薛明明的办公室是新收拾出来的,里头比较简陋。 陶贺心中有事,对此完全不关注,敲了门直接推门进去,“薛明明,你那个案子是不是还没破?” 薛明明抬头,“暂时还没破,有什么事吗?” 陶贺道,“我和萧遥目前有空,我们帮你破案吧。” 薛明明先是一喜,但见陶贺心不在焉,分明不是关心自己才来帮忙的,心情又差了下去,道,“不用了,我们很快就可以破案了。” “很快是多快?这案情的事,可不能拖的。要不,还是让我们来帮你破案?”陶贺见薛明明不愿意,忙又道。 薛明明坚定地摇头,“反正不用你帮忙。” 陶贺见她坚决不要自己和萧遥帮忙,心里有些烦躁,就道,“薛明明,希望你真的能尽快破案。” 薛明明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陶贺的话,分明是不相信她能尽快破案! 陶贺没理她,转身走了。 薛明明咬住下唇,心里难受得不行。 陶贺远远走到车子旁,见赵方扯着嗓子大叫,“陶贺跑哪儿去了,把车这么一放,太特么路霸了吧?” 他连忙过去,“行了行了,这不就来了嘛。”说完飞快地钻进车子里开车走了。 出了警局的大门口,陶贺懊悔自己没有看到萧遥和那个男人往哪个方向走,在路边想了想,决定去市区里。 请吃饭的地方无非就那么几个,他挨个找找就行了。 雷国明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小路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地进来,就叫住人,“你们小组的案件目前怎么了?抓到犯罪嫌疑人没有?” 小路一脸羞愧,“暂时还没有,不过很快了。” 雷国明沉下了脸,“很快很快,每次问你们你们都说很快,那到底是多快?怎么到目前连犯罪嫌疑人都还没抓回来?” “应该很快了……”小路硬着头皮道。 雷国明听毕哼了一声,“如果是个连环杀手,现在估计已经又死两个人了,还快!”说完不理小路,直奔薛明明的办公室。 薛明明才被陶贺气了一场,心情特别差,看着手里汇总来的资料,大脑总也没办法开动分析。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她刚说了声“进来”,雷国明就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雷国明,薛明明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站起来,请雷国明坐下说话,又去给他倒茶。 雷国明叫住她,“小薛,茶就不必准备了。你跟我说说,你大概什么时候破案吧?你手上已经积了四个案件了,目前也没见有什么头绪。而萧遥手上只有一个,你如果需要帮忙,一定要跟我们开口。” /32/32923/7034701.html 第55章 第 55 章 听了雷国明的话,薛明明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雷队这分明是说她破案能力不行,让她赶紧找萧遥帮忙。 她涨红了脸,心里天人交战。 她其实很清楚,到了这个地步,她最好找萧遥帮忙。可是想到自己想尽办法独立办案,最终的结果却是一个案子都没破,分明是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行,所以又不甘心就此认输。 脑子里两种想法剧烈交战,薛明明道,“我今晚就去抓人,大概明天就可以破案了。” 雷国明见她还是坚持自己破案,脸色沉了下来,“那好,我今晚加班,等着你把疑犯捉回来破案。”说到这里,目光如冷电,带着深深的失望, “不过,薛明明,如果今晚没能破案,你就还是继续跟萧遥学习,手上的案件也交回去。” 这是完全不给自己留面子了,薛明明难以置信地看向雷国明。 雷国明回望着她,“薛明明,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里是警局,你是人民警察,你要做的是为人民服务,为死者伸冤,而不是意气之争!” 他觉得自己对薛明明并不算严厉,认真算起来,还因为她年轻和新入职不久,对她比萧遥宽容得多。 可惜,薛明明太令他失望了。 “我没有。”薛明明听到这话,看到雷国明失望的目光,脑子一热,马上叫道,“我能破案的,今晚就能破案!” 这话叫出来之后,她觉得心中愤怒和不甘喷涌而出。 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有天赋,她会成长起来,帮助越来越多的人,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同和赞扬,可是因为萧遥,因为萧遥,一切都没有了! 雷国明更失望了,看了薛明明一眼,转身就走。 薛明明拿出手机给上官惟打电话,一开口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哭诉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哭诉萧遥带给她的压力。 上官惟心痛得不行,声音带着阴鸷和冷意,“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挡你的路的。” 薛明明哭得头晕脑胀,听到“挡路”时怔了怔,也没有多想,下意识道,“是啊,她挡了我的路。” 上官惟挂了电话,脑海里还是薛明明的哭声,他冷着脸,马上拨了一个号码,声音冷酷地道,“今晚就动手!” 萧遥和陆森及展飞扬一起吃饭,三人一边吃一边聊,气氛很是不错。 吃得差不多了,菜撤下去,服务员上了些花茶和点心。 展飞扬看向萧遥,“你想和我讨论和催眠有相关的知识?” “没错。”萧遥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好,其实是想过让展飞扬直接去给玲玲几个小女孩催眠的,但展飞扬是男人,她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目前她对催眠的了解不够深刻,不知道展飞扬的性别会不会对他做的事造成影响,所以暂时不敢让展飞扬来。 展飞扬点点头,“我最近这段时间都会留在a市,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陆森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不是说很忙,估计等不及小叔回来见个面的吗?怎么突然就有空了? 莫非? 他又看了看展飞扬,略略放心了些。 展飞扬年纪比萧遥大了那么多,心里就算有想法,也肯定没戏的。 萧遥注意到陆森的表情,但她事多,精神也不怎么好,干脆当做没看见,当即和展飞扬请教起来。 陆森本来听理论还觉得无聊,当听到展飞扬举例子说明时,马上来了兴趣,连连追问,“真的这么神奇吗?展先生,你能不能催眠我试试?” 展飞扬觉得萧遥是个好学生,教起来得心应手,所以心情很好,也琢磨着可以在萧遥面前实践一下,见陆森主动提出,哪里有推拒的道理? 他看了陆森一眼,扭头对萧遥道,“不如我当面示范给你看看?” “好。”萧遥连连点头,认真地看向展飞扬和陆森。 她看到,展飞扬的眼神变得柔和深邃起来,仿佛一潭深水,再赋予不紧不慢的声音,竟让陆森的双眼渐渐变得呆滞起来。 萧遥坐直了身体,佩服地看着展飞扬展示的效果,这才多久啊,竟然就成功催眠了陆森。 展飞扬这时对陆森道,“你的手脏了,去洗手间洗一洗吧。” 陆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点点头,“的确脏了,我去洗一洗。”说完看向萧遥,“萧小姐,失陪一下。” 萧遥点点头,看着陆森站起来走远,然后扭头看向展飞扬,“我收回之前对你说的话,你是个优秀的催眠大师。” 展飞扬面上带了点得意,他平时是不会露出这种神色的,可面对萧遥,屡屡破案专业水平很棒的萧遥,他觉得得到她的认同是很棒的事。 萧遥又问,“我刚才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你并没有对陆森做多少,可却成功催眠了他,你是怎么做到的,有哪些我没看到的注意要点吗?” 展飞扬说道,“我能做到如今这种程度,是因为钻研了20年。”说完见萧遥脸上闪过了失望,不由得摇头,“你的犯罪心理学也是领域内的,所以你应该知道这一点,怎么还露出这种表情?” 萧遥不想说玲玲和珠珠的事,就摇摇头,道,“我的犯罪心理学如果积累了二十年,自然很厉害。可是积累几年,也可以干活了。你的催眠却不然,难怪你这方面的专家不多。” “其实我们这个领域,如果天赋高的,也有窍门可以学了去工作。”展飞扬笑着问,“你要不要试试?” 萧遥好奇,“竟然还有窍门?”说完了又点头,“那麻烦你教教我吧。” 到时她学到了,判断一下效果如何,效果好的话,可以尽快催眠珠珠和玲玲四个女孩子,毕竟时间不等人。 展飞扬点头,身体前倾,更靠近萧遥一些,开始传授要点。 陆森回来之后,一直如常地坐在位置上吃饭。 萧遥听完了展飞扬的讲解,扭头看向陆森,忍不住问展飞扬,“他现在还没离开催眠状态?” “嗯。”展飞扬点头,看向陆森,“我检查过了,你的手洗得很干净。” 陆森马上笑了,“当然干净了。”又侧头,笑着看向萧遥,“你觉得今晚的菜式如何?” “还好。”萧遥这下相信陆森是离开催眠状态了,马上低头将笔记本上展飞扬刚才讲解的要点重新看了一遍,然后在脑海里默念了好几遍,加深记忆。 此时已经快十点钟了,展飞扬看向萧遥有点难看的脸色,“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有点事。” 萧遥虽然一边和展飞扬讨论一边做笔记,但大脑里依然装满了东西,已经有些负荷不过来了,当下点答应。 三人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有人语带惊惶地讨论,说不远处一个旅馆死人了。 萧遥一听,马上和陆森及展飞扬告辞,又问明白那旅馆的具体位置,就急匆匆地过去了。 陆森有心想跟上去,但他不是警察系统的人,即使去了也只能在外围观,最终还是却步了。 展飞扬没有得到雷队的邀请,也是不能插手这些事的,因此也没能跟去。 萧遥一边走一边给专门管这一块的赵方打电话,“我刚听到中成旅馆有命案发生,你接到报案了吗?” “我刚接到,正想给你打电话。”赵方道,“我马上带人过去。” 萧遥点头,“赶紧的。我这里给陶贺打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她低头翻陶贺的号码。 正翻着,感觉一辆面包车慢慢地驶到自己身边,似乎要停。 萧遥心中涌起微妙的不对劲,连忙向另一侧退去。 正在这时,面包车门忽然打开,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车门里拖去。 “啊……救命——”萧遥一边大叫一边马上用力挣扎,双脚胡乱踢着,想踩着车门下方扛着,可拉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还是被拉进了面包车里。 即将关车门的那一刻,她恍惚听到陶贺的声音,“萧遥——” 萧遥有点不确定那是陶贺的声音,因为喊起来撕心裂肺的,不像陶贺平时的声音。 不过她没有时间多想了,看向抢了手机又拿绳子准备绑自己的歹徒,知道挣扎没用,于是就没有挣扎,问,“你们是谁,绑架我做什么?” 这些人脸上一点也不遮掩,也没遮住她的眼睛,显然是打算杀人灭口的。 “拿人钱财,□□。美女,你既然落在我们手上,就别问那么多了。”绑匪说着,开始捆萧遥的手。 萧遥问,“打个商量,能不能不要绑我?你们这么多人,我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几个绑匪看了看她那张脸蛋,又互相看了几眼,有些意动。 这样的大美人儿,他们也舍不得对她太冷酷。 前头司机却道,“还是绑起来吧,绑起来稳妥一点。” 于是萧遥被绑起来了。 萧遥开始在心中思索,到底是谁要绑自己的。 她干这一行,要说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被她抓捕的疑犯,还有坠楼案的保险公司,都被她深深地得罪过。 只是,萧遥快速地过了一遍自己办案以来接触的疑犯,觉得最有财力做这件事的是保险公司。 可是保险公司被讹诈过不知多少次了,早该习惯这种事才是,没必要和公安系统对上。 萧遥排除了保险公司,将目标锁定上官惟。 上官惟是个酷霸狂拽的霸道总裁,除了对薛明明和家里人有柔情,对待外人有两种态度,一种不得罪他的,无所谓,一种得罪他的,他会不择手段选择报复。 如今这种手笔,看着就像上官惟做的。 面包车里几个男子看着封闭的空间,又看看萧遥那张不输娱乐圈大美人的脸蛋,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一个小平头猴急地开口,“霸哥,反正雇主也有要求,不如让我在车上先尝尝她的味道?” 萧遥冷了脸,开始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将一知半解的催眠术拿来用用。 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看了一眼车后镜,“尝你娘啊,后面有车跟着我们……先把人摆脱了再说。” 萧遥听了,想起被抓上车时听到的声音,知道追上来的车子应该是陶贺的,略略放了心。 忽然,前面的霸哥急急地叫道,“快调头,快……前面设置了路障!” 面包车一个急转弯,从旁边的小路拐了进去。 霸哥阴沉着脸,开始骂脏话,“妈的,不是说只是个普通的女警吗?怎么才半个小时就开始设路障了。这规格,说是个市|委或者市|长老子都信!” 骂完回头用阴鸷的目光盯着萧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萧遥笑道,“你说呢?”说完见霸哥的神色更戒备了,就道,“趁着现在还没被逮到,放了我,拿着钱赶紧跑路是正经,不然再迟些,全城戒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你别唬人!”霸哥色厉内荏地叫道。 萧遥笑着看向他,“我有点搞不懂你的想法,钱已经到手了,你们干不干这一票都差不多,何必抵抗到底呢?” 霸哥哼了哼,没有再说话。 这时车子再次来了个急转弯,霸哥死命稳住身体,刚想骂司机,从车后镜看到路障和追上来的车,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霸哥回头看向萧遥,“如果我们放了你,你可以让你的人不要再追我们吗?” 一直不作声的司机马上道,“不行,不能放了她。现在带着她,还可以当做人质。一旦放了她,我们死定了!” 霸哥的脸色难看起来,一拳打在座位上,“艹他大爷的!” 萧遥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你们放了我,我和我的人不会追究你们。” 霸哥马上看向萧遥,“你说真的?” 萧遥看向他,“我当然说真的,但就怕你不敢信我。” 霸哥的脸色再次变了,他的确不敢相信。 车子继续开,一直在小路打转,连稍大一点的车道都不敢上了,因为路障越来越多了。 当听到头顶上传来直升机的声音,小平头再也忍不住了,“完了完了,我们这次逃不掉了……霸哥你接的是什么单啊,为什么不查清楚再说?这哪里是个小警察,特么说是首长的儿媳我也信啊!” 霸哥的脸色也异常难看,心里后悔到了极点,咬牙切齿,“如果我逃不掉,背后那人也别想好过!” 他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所以没有说出背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小平头拍着自己的头,有些崩溃地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早知道就不绑她了……”说完转向萧遥,目光渐渐直了,痴迷地道,“反正就要死了,我临死前也想享受一把……这么好看的人,我以前近都没资格靠近。” 说完不等霸哥答应,就伸手抓向萧遥。 萧遥侧身一躲,躲过那爪子,冷冷地看向他,“你敢动我的话,不仅你要死,你全家都得死,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一点。” 小平头听了有些瑟缩,目光也游移不定,却是再也不敢伸手了。 另一边一个大汉急色地看向萧遥,“我是孤儿,我没有家人,我什么也不怕。我没碰过美人,这次就斗胆碰一碰吧,免得进监狱了,都没摸过美人的手。” 说完伸手向萧遥抓来。 萧遥弯腰一躲,手心出了冷汗,但面上丝毫不显,脑海里闪过展飞扬今晚的传授。 原本,她才刚学,毫无经验,是不打算催眠的,因为一旦出现问题,那就是打草惊蛇,激怒了这些亡命之徒,没准死得更快。 可是现在已经没办法了,她只能试试了,当下转过身怔怔地看向大汉,幽深的目光直视他的双眼,“你是第一次和我这样好看的人离得这么近吧?” “是啊……”大汉点点头,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萧遥,总觉得这双眼睛特别好看迷人。 听说是警界第一美女呢,难怪这么好看,就连眼睛也格外美丽。 萧遥轻轻地道,“那你不要伤害我,好好保护我。嗯?” 霸哥他们一个个都心情沉重,担心逃不出a市的天罗地网,所以虽然觉得萧遥的话是异想天开,也只是撇撇嘴,没空多想。 大汉看着萧遥幽深的眼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萧遥暗暗松了口气,不及多想,又转身和小平头说话。 小平头不像大汉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所以她得先跟小平头聊聊,简单知道一些事才好施展。 10分钟后,小平头也被催眠了。 萧遥初步保障了自己的安全,略略放下心来,开始看着前方的司机和霸哥,寻思着该怎么让他们停车,然后自己下车。 不过她只身一人,又没有自保能力,即使下车了,也不意味着安全,所以,还得等等,看陶贺什么时候追上来,或者找个容易躲藏或者逃脱的地方。 想到这里,萧遥密切注意着霸哥和司机的动向,不时回头看看。 霸哥看到路障越来越密,心里烦躁得不行,见萧遥不时回头看后面,就冷笑道,“别看了,后面有车,但也别想轻易追上我们。” 萧遥看向他,“路上到处是路障,头顶上又有直升机,你们插翅难飞,还不如放了我。” “放了你,你能放过我们吗?”霸哥有些焦躁不安地问道。 萧遥点了点头,“我和我的人可以放了你。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她手下根本没人,所以说了这话,到时陶贺和雷队他们再逮捕这些人,她也不算出尔反尔。 霸哥听了,忍不住又看向司机。 司机没有作声。 萧遥知道,司机也有些意动了,不然会像刚才那样,一口拒绝的。 现在,就等司机慢慢挣扎了。 之后接连露过几个路口,都遇到路障,霸哥咒骂连连,越来越慌张了。 终于,司机开口,“你真的答应放了我们?” “当然。”萧遥点头。 司机于是就道,“等会儿我们通过路障,你让他们放行!” 萧遥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 霸哥心慌意乱,见萧遥不说话,马上叫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是骗人的对不对?” 萧遥叹口气,“我不是不愿意答应。而是我毕竟是个警察,如果让设路障的人放行,对我的名誉损失太大了,警局就算为了名声,也不会答应的。” “你不是大官的未来儿媳妇吗?”司机问,“既然能出动这么多人,势力一定很大,怕什么?” 萧遥一愣,看了司机一眼,感情这位刚才一直不出声,是脑补了自己的身份吗? 她再次叹了口气,“这你就不懂了,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家,越是在意名声。他们的政敌和他们是势均力敌的,一点都轻率不得,你说他们愿意为了我,置自己的家族不顾吗?” 霸哥叫道,“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不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给出个方案吧。” 司机却没有再说话,显然是在思考。 萧遥知道,司机爱脑补,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估计也不会轻易说什么,而是用他本人的思维认真思考。 所以,她开始专心对待霸哥,“后面是不是跟着车?应该是一开始就跟着我的同事吧?他只是我的同事,又只有一个人,等会儿你让他追上来,然后放我下车。我叫他跟你们换车,让你们逃走。” 说完见霸哥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中,就分析, “你们是四个人,而他只有一个人,打不过你们,你们不用担心。至于换车之后,我答应过你们,肯定不会透露车牌号码让人追你们。再说了,这里距离隔壁市不算远了,你们只需要过一个路障就能上高速了,怕什么?” 霸哥已经完全被萧遥说服了,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于是扭头问脑补帝司机,“老三,你怎么看?” 司机谨慎地问,“你确定后面那辆车只有你同事一个人吗?” “我确定。”萧遥点头,“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带上刀。你们干这行的,应该随时带着刀吧?” 司机认真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四个拿刀的加上人质,应该能吃得下一个警察,当下点头,“行吧。前面比较开阔,就在前面停车。” 萧遥点点头,“好。”又安抚司机,“放心,我保证安抚好我同事,也一定让他和你们换车,并让我的人不要再追你们,我说到做到。” 霸哥道,“那你发个毒誓。” “你说吧,我照着念。”萧遥毫无压力地答应了。 脑补帝司机道,“算了,什么年代了,发誓有什么用?拿好刀,等会儿下车。” 萧遥点头,跟着道,“对呀,大家拿好刀,等会儿开了车门就下车。”她这话是对大汉和小平头说的。 车子很快停下来,霸哥自己先下车,守在路边。 陶贺的车子很快驶了上来,距离面包车有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霸哥看到,忙对司机道,“真的只有一个人。” “叫他下车……”司机吩咐。 不用霸哥叫,陶贺自己下车了,看向霸哥,“把人交出来——” “你先别过来,我们先讲好条件……”说着见陶贺目光凌厉,心里有些怕,但转念又想,这人长得这么帅,肯定是个花架子,于是放了心,道,“看什么看,给我站好。我和你那个同事已经讲好条件了,你只要答应,我们就放人。” 陶贺听了,一直高高提起的心才落了地,看向霸哥,“可以,你叫她出来,我们一起谈谈。”说完怕他们拖拖拉拉又要起什么坏主意,就喝道,“赶紧,后面还有很多人跟着来,人多了,我不可能和你们谈什么条件!” 司机拉开车门走了下来,“急什么,我们这不下来了吗?” 大汉拉开车门走出来,接着是萧遥,最后是小平头。 陶贺看到萧遥,连忙问,“你怎么样,没事吧?”虽然恨不得马上过来把这四个打一顿,但看到他们手上的刀,还是死死忍住了。 司机和霸哥看到陶贺这紧张的样子,更放心了些,这警察看来很喜欢这女警,所以肯定会愿意答应他们的条件的。 萧遥走到大汉和小平头身边,看了陶贺一眼,又看向大眼和小平头,“你们去把他拿下。” 司机和霸哥听了这话,齐齐愕然。 然而他们也来不及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小平头和大汉挥舞着西瓜刀冲了过来。 萧遥马上向陶贺跑来。 陶贺见了萧遥使的眼色,注意力就高度集中,此时见发生了变故,马上向着萧遥冲过来。 跑到萧遥身边,陶贺一把抱住萧遥,抱得紧紧的。 萧遥觉得有什么不对,就算劫后余生,需要抱一下战友,但这也抱得太紧了吧?而且,歹徒都还没落网呢! 她抬头看向陶贺,见陶贺正低头看着自己,英俊的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后怕和庆幸,眸中的感情更是叫人心惊。 司机是个弱鸡,见大汉和小平头疯了似的拿刀冲自己砍,一边往后躲一边大叫,“你们干什么?快住手!” 霸哥虽然也会打架,可面对疯了似的同伴,尤其是一向很能打的大汉,也是吓得连连后退,“快停下来,你们疯了吗?我们是自己人啊!” 萧遥觉得需要时间思考陶贺的问题,于是轻轻挣扎,想挣扎出来,可是陶贺抱得很紧,她根本挣不开。 想了想,她抬头看向陶贺,“你先放开我。” 陶贺不愿意,但见萧遥的眼神坚定,只得微微松开了些,却还是不肯放手。 萧遥叹了口气,也顾不得别的了,转过身,看向已经招架不住的司机和霸哥,“马上放下刀,双手蹲在地上,不然我还让他们砍你们,把你们砍个十段八段。反正你们这是内讧,砍死了也和我没关系。” “你是什么意思?”司机惊叫,“这是你搞的鬼?” 萧遥点头,“没错,是我。快放下刀——”一边说一边推陶贺,“去吧。我答应过不能对他们出手,我要遵守诺言。” 薛明明九点多快十点也没能抓到疑犯,案件也没有破。 她抿着唇,顶着杨蕾、何志成和小路不满的目光艰难地说道,“对不起……” 杨蕾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何志成不知为何,也是没有说话。 小路想了想问,“明明,你能告诉我原因吗?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你破案虽然没有萧遥快,但你很有天赋,做侧写时和萧遥差得并不是很远。” 薛明明听到这话,眼睛一下红了,有些绷不住自己,“我的心乱了,没办法平静。” 杨蕾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面色不似之前那么难看,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些,“你的心的确乱了,你整天想的是竞争,而不是办案。你是该好好反省。” 薛明明却品不出这里头的温和,只觉得杨蕾还是在笑话自己,忍不住道,“什么叫完整天想的都是竞争?我本来没有这个想法的,是萧遥,她先是抢我的成果,接着又打压我!” 杨蕾听到她如此不知悔改的话,顿时沉下脸,刚想出声,门一下子被推开了,雷国明沉着脸站在外面,“萧遥被歹徒绑走了,陶贺正在追,何志成你赶紧去帮忙找人……” “什么?”何志成变了脸色,“谁绑了萧遥?”问完也不等回答,就飞快地往外跑。 雷国明叫道,“随手保持通讯畅通,我会将情况发到你手机。” “收到——”何志成跑得飞快,远远扔来两个字。 雷国明也没心思问案件了,转身走了出去。 杨蕾和小路向知道情况,连忙跟了上去。 薛明明自己坐在办公室里,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忆雷国明刚才说的话,又想起自己和上官惟打电话时,上官惟阴鸷的声音,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身体也越来越冷,很快就浑身发抖起来。 这时小路的声音响起,“明明,雷队让你把案件都带去他办公室……明明你怎么了?” 萧遥和陶贺等来了分局的两个同事,才开车回去。 萧遥和陶贺一辆车,分局的同事和四个被铐住的绑|匪一辆车,另一个同事自己开来时的车。 三辆车子浩浩荡荡地开回警局,引来了加班同事围观。 萧遥下车时,警局的同事纷纷迎上来,“萧遥,你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萧遥点头。 陶贺看向雷队,“萧遥已经很累了,雷队,这几个先交个你了。” 雷队自然看得出萧遥脸色疲惫,当下连连点头,温言对萧遥说道,“萧遥,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他沉吟片刻,还是道,“明天休假一天。” 萧遥脱离了危险,所有的疲惫涌和黑暗涌上来,此时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就点点头,转身走人。 陶贺拉住她,“快上车。” 萧遥很听话地上车,上了车之后,闭上双眼靠在座椅上。 陶贺有很多话想和萧遥说,但知道她累,所以强忍着没有说。 萧遥这天夜里睡得很沉,次日起得也很迟,起来时已经超过上午十点了。 休息过的脑袋总算不那么隐隐作痛了,她坐起来,拿过手机看了看,见陶贺发了信息过来:【起来了给我电话,我送早餐给你。】 萧遥打字回复:【我醒了,等会儿下去吃早餐,你不用送过来了。】 回复完,就起身去刷牙洗脸了。 刚刷完牙,陶贺就提着早餐来敲门了。 萧遥透过猫眼,很是无奈地开门。 陶贺一脸关心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脸色好看多了,多休息就是好。” 萧遥点头,“你也没去上班吗?” “我请假了啊……”陶贺道,“昨晚忙道那么晚,也是时候请假休息一天了。” 萧遥没有多想,道,“我吃完打算回警局,你怎么安排?” “你多休息一会儿吧?”陶贺关心地道,“你的脸色虽然比平时好看了些,但还没到正常人的标准。” 萧遥摇摇头,“我已经睡不着了。还是回去吧。” 两人吃了早餐一起回警局,第一时间就去雷队那里问对四个绑匪的审讯。 雷队看到萧遥,长长地松了口气,“萧遥你回来了啊,来,这些案件都交给你接手了。” 萧遥看了看,见是薛明明那几个案件,便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心里倒是有些好奇,没想到昨天还死死不肯放手的薛明明一夜之间就想通了。 陶贺不满地看向雷国明,“雷队,萧遥身体不好,你一下子把这么多案件扔给她,当她是机器人呢。” “这样,萧遥不加班,就白天上班,怎么样?”雷国明也有些不好意思。 萧遥笑笑,说不加班罢了,在这个工作岗位,根本就不可能不加班的,也就没当回事,问,“那四个人供出受谁指使没有?” “还没。”雷国明沉下脸,“昨天刚被抓,就有律师来保他们,不知给了他们什么暗示,他们都死咬着不肯开口。” 萧遥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去走一趟吧。” 昨天刚学到催眠术,就成功催眠了两个人,她今天还想再去试试。 雷国明自然没有异议,很快按萧遥的意思,通知人提审大块头。 萧遥再次用了展飞扬教的催眠术,成功催眠大块头,问出是一个叫“张全”的人联系他们的,至于张全背后是谁,他就不清楚了。 雷国明马上让人去查张全,又对萧遥道,“你这段日子辛苦点,迟些给你放假。薛明明还不能独挡一面,加上刚诊出怀孕了,也不能操劳,估计要转内勤,侧写方面,就只能靠你了!” /32/32923/7034702.html 第56章 第 56 章 萧遥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马上回办公室忙碌了。 陶贺马上跟了上去,说自己有人脉,可以查张全这个人,让她可以尽量抽时间休息一下,查雷国明交的案子就行。 见萧遥答应了,他马上往外走,打算给发小打电话。 刚走出不远,就听到雷国明在吩咐几个警察,“除了查张全,也可以查一下萧遥的圈子,尤其是和她有仇的女性或者有感情纠纷的男性,奸|杀这样的要求,不是特别恨萧遥的,都做不出来。” 陶贺一下子炸了,快步上前,拉住雷国明,“雷队,你说什么?那四个王八蛋要对萧遥做什么?” “哦,对了,你还没看相关的供述。”雷国明说着把手中的资料递给陶贺。 他们审讯已经问过四个绑匪要做什么了,四个绑匪也回答了,至于是谁指使的,绑匪死咬着没说,还是刚才萧遥亲自出马,才问出个“张全”来。 陶贺接过来,低头翻了翻,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咬牙切齿,“不弄死他,老子就不姓陶!”说完,马上给发小打电话。 打完电话了,他还觉得十分不解气,又去找大块头四个,狠狠地揍了四人一顿。要不是得到消息的雷国明来阻拦,他可能要把人打死。 萧遥觉得脑袋隐隐作疼,很不舒服,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脑袋虽然不舒服,记忆力也下降,但是分析起来却比往常还要给力。 她将薛明明手上第一个案件的相关资料全都看完之后,马上就有了头绪。 刚想打电话叫何志成和小路过来,门被敲响,何志成进来了。 萧遥看向他,“你来得正好,小路呢?” 何志成心急如焚,刚从犯罪现场回来就来看萧遥了,昨晚虽然知道萧遥没事了,但没见到人,他总是担心。 此时听了萧遥的问话,就道,“还在外面。”问完不住地打量萧遥,“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一号案件我已经做完侧写了,你找小路和杨蕾过来,一起开个短会,然后你们马上去把人抓回来。”萧遥道。 何志成见萧遥的确不像有事,只得点点头出去了。 杨蕾出外勤还没回来,何志成只照了小路。 小路听何志成说一号案件有线索了,吃了一惊,“这么快?不是早上才移交到萧遥手上的吗?” “不是早上,是上午。我打听过了,萧遥上午十点多才来到局里的。”何志成道,“萧遥本身就是个非常优秀的犯罪心理侧写师。” 他的语气里,下意识带上了与有荣焉的感觉。 小路听出来了,看了他一眼,心里却生不起嘲笑的心理。 不说何志成看走眼了,就连他也看走眼了。 本以为薛明明是个天真单纯的姑娘,办案能力也强。 可是案件在她手上那么多天,都没有什么进展,人萧遥一接手就有进展了,薛明明的办案能力和萧遥比起来,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也就算了,她毕竟是毕业不久的新人,可以说经验不足。 可是嘴上说着没有男朋友,说那谁不是她的男朋友,转眼就被诊出怀孕了是几个意思? 这不是耍着人玩儿嘛?! 两人各想着各的,很快来到萧遥的办公室。 萧遥没有废话,马上分析了一下案情,并给出了详细的侧写,就催促两人赶紧去把人带回来。 小路和何志成听到萧遥画的嫌疑人画像和薛明明的差别有点大,心里直打鼓。 他们虽然信任萧遥,可薛明明研究了那么天,即使不能找出疑犯,对疑犯的了解也比较贴合实际了,萧遥这个侧写如此不同,会不会有问题? 小路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问题问出口。 萧遥道,“我已经分析过给你们听了,你们不信的话,你们先把人带回来。”说完就继续看下一个案件了,没再理会两人。 小路和何志成只得离开她的办公室。 走在走廊里,小路问,“老何,你怎么看?” “既然明明那里一直没有头绪,萧遥一接手就有发现,还是听她的吧。”何志成想了想说道。他们如果不听萧遥的,也没有谁的可听了。 小路只得点头,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 吃完午饭,下午一点多,嫌疑犯就被带回来了,他一直矢口否认自己犯案,还骂两人冤枉了自己,找不到真凶拿他来做替罪羔羊。 小路虽然有点不信任萧遥,但在疑犯面前,却是丝毫不显的,冷笑道,“到底是不是你,我们很清楚,你闭上嘴想想怎么回答吧。” 把人放审讯室里,小路和何志成心情忐忑地坐在外头听审讯。 小路低声问,“老何,你说他是不是凶手?” “不大好说。”何志成道,“他符合萧遥的一切判断,但是表现出来的,却又不是很像凶手。” 正说着,见萧遥拿着资料和杨蕾进了审讯室,忙住了口,认真听。 本以为要听萧遥和疑犯斗智斗勇的,没想到萧遥进去审讯了几句,就让疑犯露出了马脚。再有杨蕾一番恐吓,疑犯没一会儿就招认了。 小路目瞪口呆,看向何志成,“太快了吧?” “是啊!”何志成也十分感慨,再次与有荣焉地道,“萧遥她越来越优秀了!” 下午三点多,萧遥整理出第二个案件,叫小路和何志成进来时,发现两人都十分听话,看自己的目光也格外不同。 她挑眉,“你们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越来越厉害了!”小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萧遥摆摆手,跟他们分析案情。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二号案件也破了,进度让雷国明十分满意。 杨蕾也高兴得很,“哎呀,我就喜欢这样的进度。”又看向萧遥,“和你合作真是太爽了!难怪陶贺要申请调过来和你一起办案。” 小路心中即使再偏向薛明明,此时和何志成在萧遥的侧写下,破案如神,也不得不承认,萧遥的确优秀许多,所以此时听了杨蕾的话之后,下意识地点头附和。 何志成亦然,他仿佛又回到了和萧遥初识时,心动和佩服的感觉喷涌如潮。 不同的是,此时的萧遥格外强大。 但也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和他交换一个眼神。 何志成有些忧伤。 散会没多久,小路接到薛明明打来的电话。 他想起这两天警局里不少人都在传,说薛明明的男朋友是个超级有钱的人,在本市影响力很大,又想到薛明明一直否认这个男朋友,却怀上这个有钱男朋友的孩子,心里十分不快,认为她是个爱慕虚荣却心口不一的人,就少了以往的呵护,有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怕薛明明受伤。 薛明明知道不过才两天,萧遥就破了两个案件,其中一号案件刚接手几个钟就破案,二号案件慢了些,但也破了,就连第三个案件也有了头绪,心中又震惊又嫉妒。 挂了电话之后,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燃烧,似乎要把自己烧成灰烬。 她办案好几天都毫无进展,萧遥一接手马上就破案,警局的同事会怎么看她?雷国明又会怎么看她? 看小路就知道,过去和自己多好啊,可是现在也变冷漠了。 薛明明摸了摸肚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上官惟专门回来陪她吃饭,冷不防见她哭得伤心,不由得惊了,“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薛明明泪汪汪地问他,“上官,你认真回答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呢……”上官惟伸手抱住她,笑着说道,“你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怎么会没用?比我朋友那些生不出的老婆有用多了。” 薛明明嗔怒地看向他,“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说工作能力。” “你的工作能力也很出色啊,只是最近出了点小意外,才导致有点萎靡罢了。”上官惟说道。 薛明明神色黯然,“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拿到手上的案件好几天都没有破,萧遥一上手就破了。现在局里的同事估计把她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又过来贬损我了……” 说到最后,心中凄然,又怔怔地流下泪来。 上官惟听到“萧遥”两个字,眸中闪过一抹冷意,抬头看向薛明明,见她楚楚可怜,心痛得不行,“你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的。” 薛明明听到这话,忽然想起萧遥被绑的事,马上追问,“萧遥之前被绑,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不要胡思乱想,该好好休息。”上官惟摸摸她的小腹,“医生不是说了吗?你最近忧思过度,需要好好休息,不然咱们的孩子可能有些不好……” 薛明明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伸手温柔地摸摸自己的小腹。 上官惟安抚好薛明明,离开房间,到沙发上坐着抽烟。 他小看萧遥了,所以第一次找了饭桶去,导致这事没办成。这次,他得找点真正办事的聪明人才行。 张助理有点担心地上前问,“上官先生,听闻萧小姐是个犯罪心理侧写师,她会不会问出些什么?” “她问出什么又如何?”上官惟嗤笑一声,“不过一个小警察,就算有证据,她也奈何不了我!” 说到这里站起来,看向张助理,“我向来信奉‘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这话的,你去找人,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记住,我这次不接受失败,也不接受任何意外。” 张助理压力山大,“萧遥出事之后,十分警惕,无论去哪儿,身边都跟着那个姓陶的警察,估计短时间之内,都不好下手。” “陶贺是吗?”上官惟冷笑,“他不过一个人,又是血肉之躯,你怕什么?” 张助理认真思索了片刻,低声提议,“要不,我们这次找黑|社会的人动手?那些人最讨厌警察的了,本来就有梁子,接到单了,肯定豁出去也干。” 上官惟道,“找什么人随你,主要是事情要办漂亮,另外,尽量不要牵扯上我。” 他手上虽然很有人脉,可人脉用起来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所以能不牵扯上自己,他当然希望不要牵扯上自己。 到了第三天,萧遥拿到了完整的资料。 这份资料显示,上官惟身边的张助理买通张全,通过张全给了霸哥四人一笔钱,让他们绑架自己,并先|奸|后|杀。 看到证据之后,萧遥没有马上状告上官惟。 因为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张助理是受上官惟指使的,即使告,也只能告上官惟的助理,奈何不了上官惟。 不过,即使暂时不状告,也可以先把张助理带回来问话。 张助理来的时候,身边跟着律师,一派精英范儿,轻易不肯开口,全程是律师说的。 来之前,律师就说过了,“他们是警察,最是不敢违反任何相关规定的,而且也不敢打人,你到时什么也不要说,一切由我来说。” 张助理点点头,“那就麻烦王律师了。我下午还得回公司开会,还请王律师多多关照。” 王律师笑得矜持,“放心,经我手的案子,从来不会出纰漏。说一句托大的话,聘请我做律师的雇主,甚至从来没有被拘留过。恐吓、打人、言行逼供,他们都不敢。否则,我告到他们没了公职,还得全国批评,伤及整个群体的名声!” 听到王律师如此有把握的话,张助理更是放心不少。 看着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高傲,在场的警察很多都手痒痒的,想打人。 萧遥作为被绑架的当事人,为了避嫌,没有进去审讯,而是由雷国明和杨蕾进去。 雷国明和杨蕾带张助理进审讯室进行循例的问话,张助理谨遵王律师的话,一句话都不说,一直保持沉默,说由自己的律师来说。 萧遥不能掺和,更不可能进去催眠,想了想,让人把所有证据和资料送进去,叫雷国明拘捕张助理。 张助理全程除了说“交给我的律师”这话之外,就没说过别的,见雷国明和杨蕾果然像王律师说的那样,不敢为难自己,心里得意得很。 哪知这得意还没一会儿,就见有人拿了资料进来,在雷国明耳边说了几句。 雷国明点头,把资料扔在张助理面前,“张助理□□,证据确凿,先关起来——” “你们没有证据——”张助理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看到眼前的资料,快速翻了翻,越翻一张脸越难看,最后瘫坐在椅子上。 杨蕾冷笑着看向他,“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我是冤枉的,我要上诉,我要请律师。”张助理不住地说道。 杨蕾看向他,“你可以请律师。不过我们证据确凿,你就算请律师也没用。” 王律师就在外面,有权和张助理对话,很快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再也没有了原先的得意和淡定,急匆匆地去找上官惟了。 上官惟听到警局里竟然有证据,沉吟片刻,就拿出手机打电话找人,打算把张助理捞出来。 不是他情操伟大,而是张助理如果真的坐牢了,有可能会供出他,他就算不想救,也得做做样子,让张助理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 再说,张助理是他上官惟的助理,一旦真的坐牢了,他上官惟也没面子! 所以,人还是得救的。 雷国明接到上头来的电话,一下子怒了,“不可能,已经证据确凿,人不能放!” 虽然话说得很委婉,可他还是听出来,上头这是让他放了张助理呢! 上头才委婉地暗示了几句,发现他十分抵触,于是马上笑着说起了别的事。 雷国明挂了电话之后,一拳重重地锤在桌子上。 他知道,即使他这里拒绝了,上头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或许将案件移交,或者做点别的,官商勾结,要帮一个人脱罪实在太容易了! 萧遥过来跟雷国明汇报三号案件已经破了,汇报完了见雷国明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不住地看,不由得问,“雷队,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雷国明摇摇头,似乎有些惆怅,不过很快又坚定地道,“你放心,这案子我们绝对会死咬到底,谁也阻碍不了!” 萧遥点了点头,琢磨了一下雷国明的话,猜到应该是上官惟在背后发力,想要保住张助理。 上官家在a市这么多年,又是顶级的名流,经营了这么多年,人脉关系是不能等闲视之的。 如果上头真的要偏袒上官惟,雷国明就算不同意,也未必拗得过大腿,所以她还是得再想想办法。 正在这时,陶贺敲门走了进来,“我拿到证据了,上官惟在境外的账号给张助理位于境外的账号转过一笔钱,那笔钱经过张全,又转到霸哥账户上。” 萧遥听了,连忙问,“这证据够严谨吗?” “可以形成证据链了!”陶贺冷笑,“我就不信了,这样他们还能逃得掉!” 雷国明当即道,“马上拿上证据拘捕上官惟,他也进来了,估计就没有精力保张助理了!” “我亲自去把那杂碎带回来。”陶贺捏了捏拳头说道。 萧遥点点头,刚想说什么,电话就响了起来。 雷国明拿起话筒,喂了一声之后,脸色很快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冷声说道,“萧遥是一名人民警察,她不会也不可能和疑犯联手,我认为这个指控是无稽之谈!我相信我的属下,我不会无辜开除她!停职也不行!如果要她走,我会一起走!” 陶贺听到这里,俊脸一下沉了下来。 等看到雷国明黑着脸挂了电话,冷声问,“是谁打来的?” “张厅长打来的。”雷国明说完,看向萧遥,“他说接到群众的举报,你在老孙那里办案的时候,被灭门案的背后指使人连先生示爱过,有和连先生勾结之嫌,建议先停了你的职,等查清楚再说。” 陶贺马上怒了,一拍桌子,“特么我找个杀|人|犯或者女|毒|枭跟他张志廉示爱,他张志廉就和杀|人|犯有勾|结的嫌疑了?要真是这样,老子马上安排一个。” “别冲动,这事我不会听他的。”雷国明道,“萧遥我保定了!” 陶贺点了点头,马上去申请拘捕上官惟。 可是朱局长那里认为证据不够确凿,而上官惟又是市里多项工程的支持者,影响很大,所以没有批。 陶贺当即就怒了,揪住朱局长的衣领,“有证据的说证据不确凿,莫须有的却要停职,按朱武你的意思,这警察局不姓国不姓人民,姓上官了是不是?” “住口!”朱局长气红了脸,“陶贺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警察的身份了?竟然说这样的话!你信不信单凭你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向上申请调查你?” 陶贺冷冷地看向他,“我对你提出质疑,你马上威胁我。不知哪里来的王八羔子质疑萧遥,你们特么的就信了。正义和金钱的较量,是正义输给了金钱。好,很好!” 朱局长道,“你是公职人员,对我有意见很正常。而人民群众,不可能无端端对萧遥有意见的。不过这事不说了,上官惟那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是不会允许你们去拘捕人的。” 陶贺认真地看向朱局长,看得朱局长毛骨悚然,这才笑了笑,“你给我等着,我会找到更多证据的。哦对了,你自己也得给老子小心点!”说完转身走了。 朱局长看着陶贺走远的背影,不知怎么,有些担心,就拿起电话,给自己认识的人打电话,“那个陶贺,和陶家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吧。”对方说道,“我没怎么听说过啊。” 朱局长闻言松了口气,挂了电话之后想了想,起身去找雷国明。 他也不废话,直接就和雷国明说,既然有群众的举报,那就得查,不能寒了群众的心。萧遥是无辜的,他也相信,但一切得按照程序走。要是萧遥是清白的,他也一定会保萧遥。 雷国明不为所动,沉着脸和朱局长杠, “莫须有的罪名都需要去证明,那我们刑侦大队还存在干什么?干脆我们都走,让你们来查案得了。萧遥是我们局里屡屡立功的人,如果都要被这样对待,我想我们局里,没有人再想留下来。” “老雷啊,你这牛脾气又犯了不是?我也相信萧遥的啊,这才开年没多久,她就接连破案,这破案速度和质量,是全国这么多省会城市排第一的!就连国外的数据出来,也可以排到第一,你以为我会不支持萧遥吗?”朱局长语重心长地劝。 雷国明摆摆手,“论嘴皮子,我是干不过你们的,不用再跟我废话了。总之,我可以保证萧遥没有问题!我不会无端端叫她停职的!” 在严重缺少犯罪心理侧写师的情况下,还让萧遥停职,局里的人会怎么想萧遥? 朱局长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先别这么说,回去好好想想,啊?” 上官惟接了几个电话,心情大好,专门去酒窖把好酒拿出来自己一个人浅斟低酌。 薛明明见了,好奇地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好事。”上官惟笑着说道,“你听了肯定也会高兴。那个挡了你的路的萧遥,被人民群众举报,说和隔壁市的杀人凶手连先生有勾结,局里正要求停职调查她呢。” 不是想抓他吗?他让她干不下去! 等萧遥不去警局上班了,身边没有警察跟着,他不信奈何不了她! 薛明明很震惊,“不会吧?萧遥不是那样的人啊!” “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上官惟道,“你刚入职的时候,知道她会抢你的成果吗?再说,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隔壁市两个案子,她一到就破案了,这速度比任何著名的侧写师都要快!” 薛明明被说服了,认真想了想,点头说道,“说起来也是,萧遥在隔壁市的破案速度太快了,比在本市的大部分案件都要快,的确不正常。” “发现不妥了吧?”上官惟指指薛明明的小鼻子,很快又坐远了些,“你呀,就是善良,对这种人也讲情面。” 薛明明听了这话皱起眉头,苦笑了下,没有说话。 上官惟心情好,就道,“你肚子里有了咱们的孩子,不适合闻太多酒精味,先去休息吧。我心里高兴,喝点儿小酒过过瘾,晚点再去陪你。” 薛明明道,“我感觉身体好多了,想跟你说,明天开始回去上班。”说完见上官惟一脸不认同,忙又道,“你放心,我怀孕了,回去也是转内勤,不会累到的。” 上官惟的父母不是很愿意接纳她,她也不想自己什么都靠上官惟,成了菟丝花,所以还是想出去工作,养活自己。 “什么叫不会累?上车颠簸也会累人啊,乖,听话,不要回去上班了。你好好在家里养胎,迟些我说服我爸妈,咱们就先结婚。”上官惟劝。 然而薛明明不肯,又是撒娇又是眼泪,弄得上官惟对她毫无办法,只得答应了她的要求。 第二天,薛明明回去上班,发现局里的同事对自己前所未有的冷淡,不由得有些神伤,不过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所以假装没看到,径直去找雷国明。 雷国明已经知道薛明明是上官惟的女朋友,再想到萧遥和薛明明曾经有过竞争关系,上官惟突然对萧遥出手,心里不免想多了,见了薛明明之后,盯着薛明明直看。 薛明明不明所以,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未婚先孕而有想法,不免有些局促,“雷队,您这是……我有什么不妥吗?” 雷国明不答反问道,“你知道萧遥出事了吗?” “隐约听到了些。”薛明明老实地回答。 雷国明道,“那你觉得,萧遥有可能和连先生勾结吗?萧遥过去没去过隔壁市,和连先生没有见过。” “这个,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我觉得,可以认真查查,给萧遥一个清白。”薛明明想了想,说道。 雷国明沉下脸,“这么说来,其实你心里也有怀疑?” “我不是……”薛明明说了三个字,就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萧遥在隔壁市的破案速度实在太快了。而且,那个连先生只见过萧遥一次,就向萧遥表白,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雷国明用失望的眼神看向薛明明,“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去行政组,走吧。”说完不再看薛明明。 薛明明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雷队,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这样的人?你说清楚一点,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侧写能力是不强,但我才刚刚毕业没多久,我还有机会成长的。” 正在来汇报工作的杨蕾一把推开门,“既然你想知道是什么意思,那我不妨告诉你。你是个嫉妒心重、注重得失以至于心理失衡的人,在你心中,为人民服务不是第一要务,赢过萧遥才是!” “你胡说——”薛明明转过身,愤怒地看向杨蕾,“我知道,你和萧遥好,所以看我不顺眼。” 杨蕾冷笑,“我看你不顺眼?你问问其他人,看其他人是不是赞同我的话?!” 薛明明却笑了,“其他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人吗?痛打落水狗的人而已。当初萧遥状态不好,你们就都看她不顺眼,现在,轮到我了!”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会事,看向杨蕾的目光,就带上了失望和蔑视。 “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萧遥的事,是我们不对,可是你这件事,我们没有冤枉你!”杨蕾昂然道,“我杨蕾格局不高,嫉恶如仇,不免会弄错,冤枉了好人,譬如萧遥的事。但我相信,你这件事,我没有冤枉你!” 薛明明蔑视地看向她,“我等着有一天你来跟我道歉,说你对不起我冤枉了我。”说完不再理会杨蕾,问雷国明自己的新工作,知道后转身就走。 她一路出去,见很多人都用或怀疑或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包括一向和自己交好的小路和何志成,不免想起去年年尾强哥重伤之后的萧遥。 那时候,萧遥也是这样的,被所有警局的同事怀疑和厌弃,让所有人都想赶她走。 可是最终,萧遥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了他们的看法。 薛明明相信,自己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些人对自己的看法。 萧遥能做到的,她也可以! 上午十点多,朱局长专门过来召开大会议,要求所有人都出席。 杨蕾知道他要做什么,心急如焚,对萧遥道,“要不你找个理由出外勤吧,如果我没猜错,他可能是想逼你主动申请停职。”说完又焦急地看向四周,“陶贺那混蛋呢,说去找证据,到现在也没见个影!” 萧遥笑道,“放心,没有确凿证据,我是不会听他的话的。”她又不是阿猫阿狗,怎么能随意让人拿捏呢。 杨蕾的目光亮了亮,想起什么,很快又黯淡下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是局里所有人的大会议,大家都看着,你心里估计会很不好受。” 朱局长不像他们这些破案的,他脑子里全是从政那一套,想拿捏一个人轻易就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嗯,我知道。”萧遥点头应了。要不是有精神病,凭她的专业,她的心理素质可以傲视局里所有人。 可惜了。 去开会的路上,萧遥遇到了薛明明,见薛明明看着自己,便冲她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薛明明却走了过来,“萧遥,你不担心吗?” 这个大会议为什么会开,局里传遍了,她不信萧遥会不知道。 萧遥笑了笑,“行得正坐得直,我担心什么?” 薛明明听了这话,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萧遥,又抿了抿嘴,放慢了脚步。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萧遥那张风轻云淡的脸了,仿佛什么都难不倒她,仿佛什么也不被她看在眼内。 萧遥她凭什么啊? 萧遥到达大会议室的时候,人差不多来齐了,她连忙找了座位入座。 杨蕾坐在她旁边,有些紧张地在人群中搜索陶贺的身影,没找到,于是又看向雷国明,想知道雷国明有没有什么办法。 雷国明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可是杨蕾一点都没有被安慰道,大家共事这么久,她知道雷国明的意思,那就是暂时没有办法,只能硬抗了。 很快,会议开始,朱局长上去发言,他先是说了第一个月局里优秀的成绩,又赞了萧遥几句,就开始提起有群众举报萧遥的事,说按照规定,萧遥应该停职调查的,但雷国明爱护下属,怎么也不愿意,希望萧遥作为当事人,可以以身作则,并劝说雷国明。 这一招的确厉害,不管萧遥怎么说,总是不好的。 一旦认同,她就得停职调查,白费了雷国明一力保护她的心意。 如果不认同,那就是作为警务人员,却不遵守法律法规,无法以身作则,严重违背警务人员的职责。 所有人都看向萧遥。 薛明明也看了过去,心想,到了这个地步,萧遥总不能风轻云淡了吧? 可是她看到的,还是萧遥那张风轻云淡的美丽脸庞,只见她站起来,沉声问,“朱局长,你说接到人民群众的举报,请问举报信在哪里?我作为当事人,需要回避,但是我想雷队作为我的上司,是有权看的。” “是电子邮件,直接举报到张厅长那里的,老雷如果想看,我稍后致电张厅长问问,他应该会转发过来。”朱局长说道。 萧遥点头,“我翻了一下我们的信箱,发现很多群众投诉朱局长尸位素餐,请问朱局长会和我一起停职接受调查吗?” 卧槽—— 局里所有同事都激动了,用发亮的目光看向萧遥。 干他们这行的,就该这么彪啊! 朱局长一下子涨红了脸,眼睛里闪过愤怒,“萧遥,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些人胡乱——” 他说不下去了,他如果敢说自己是被人胡乱污蔑的,那么萧遥也可以这么说。 萧遥温和地冲朱局长点点头,“我希望朱局长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多爱护一下我这个优秀的下属。毕竟新年第一个月的案件,我认为我贡献甚大。” “有人投诉我,我的上级自然会来调查我。而有人投诉你,作为你的上级,我也有权调查你。”朱局长已经反应过来了,马上找到借口。 萧遥反问,“是这样吗?下级不能干涉?” “那当然!”朱局长说道。他背后有张厅长,他不信上头会有人来调查自己。 这时大会议室的门一下子被打开,陶贺带着两个检察院的人站在门口,微微一笑,“朱局长,真巧,检察院有人说接到举报信要调查你,叫我带路,我就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32/32923/7034704.html 第57章 第 57 章 朱局长目瞪口呆,有点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耳朵听到的。 偏生陶贺微微一侧头,似乎有些不明白,“哦对了,朱局长,你说下级不能干涉,检察院的检察官,应该不属于下级范畴吧?” 这绝对是讽刺! 朱局长酱紫了脸,羞耻得几乎站不稳。 所有警察坐在下面,都替朱局长感到脸痛。 朱局长毕竟是从政的,很快恢复了镇定,“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还请朱局长先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作为一个省会城市的局长,我们希望你可以以身作则。”一个检察官说完,冲陶贺挑了挑眉。 陶贺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就吊儿郎当地看向朱局长。 这完全是把朱局长刚才对萧遥说的话原话奉还,听得萧遥和杨蕾都觉得极度舒适。 众人看出陶贺和那检察官的互动,马上知道这可能是陶贺干的,顿时都忍不住猜陶贺私底下的身份。 他们忽然想起上次萧遥被绑,市里路障设得非常及时,连直升机也出动了…… 难道也是陶贺做的? 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薛明明难以置信地看向陶贺,他竟然及时出现,好似一个英雄似的,赶来维护萧遥。 为什么会这样,他曾经是她的核桃师兄啊! 朱局长道,“还没有确凿证据,就这么把我带走了,到时即便查清楚,我也没脸待这儿了……” “朱局长认为面子比法律法规更重要?我不得不说啊,这思想觉悟很危险啊!”先前说话那名检察官继续怼。 朱局长变了脸色,可并不甘心就这样被带走,就说自己是这里的头,若是走了,局里一时无人,很容易出乱子。 可两名检察官可不管别的,他们出示了相关证件和证明,就麻利地把朱局长带走了。 他们刚走不久,上头就来了电话,暂时让副局长顶上,上面很快会另外调一名局长过来。 萧遥被杨蕾拉着,和陶贺一起去她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她笑着伸手对陶贺表示感谢,“谢谢你的及时雨。” “这不算什么,还有张志廉那王八蛋呢!”陶贺伸手握住了萧遥的手,“你不用怕,那些魑魅魍魉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萧遥一怔,看向陶贺极端英俊的脸。 陶贺没有退却,幽深的目光也看着她的眼睛,和她对视。 杨蕾满心都是张厅长,没注意到这个,低声问道,“张厅长也要被调查吗?” “他收了上官惟的孝敬,被调查不是应该的吗?”陶贺见萧遥移开目光,心中有些失望,听到杨蕾问,就回答杨蕾的问题。 杨蕾的目光又亮了亮,“这么说,上官惟也跑不掉了?” “那自然!”陶贺沉下他那张俊脸,“作为一个男人,竟然使这样的恶心手段欺负萧遥一个弱女子,老子饶不了他。他以为他有钱了不起,老子也不欺负他,走正常的司法程序!” 朱局长虽然被带走了,但他也是有自己人的,所以一散会,这人就给张厅长打电话。 张厅长听了,脸色有点难看,道,“也只是调查,暂时不会有事的,我这里会注意看着,你短期内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张厅长的心情有点沉重。 朱局长那个废物,到底做什么了?竟然引来了检察官。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几个熟面孔的检察官走了进来,“张厅长,我们有事需要请你回去接受调查。” “什么?”张厅长心中惊骇,很快压下,故作平静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一头雾水。” 带头的检察官道,“我们收到你收受贿赂和以权谋私的举报,正在进行初步的核实,因为事关重大,需要请你回去接受调查。” 于是张厅长也被带走了。 很快,张厅长被双规的消息a市引起了海啸一般的震动! 上官惟正在和薛明明吃午饭,听薛明明说两名检察官来得及时,弄走了朱局长,保下了萧遥,不以为然,“朱局长虽然说只是一个局长,但好歹也是省会城市的局长,不会那么快下台的。等调查清楚了,他肯定得再回来。” 那些从政的,背后都是有一整条利益链的后台的,朱局长出事,必定有人保他。 薛明明道,“我不懂这些,只能看戏了。不过朱局长一走,雷队又信任萧遥,想必不会再让萧遥停职接受调查了。这么一来,萧遥即使被举报,也不用接受调查,想想我们自己就是警察,真是可笑。真不知雷队被灌了什么迷晕汤。” “放心,她已经被举报了,即使朱局长不能回去,新局长接任,也还得调查她。”上官惟说道。 薛明明点点头。 上官惟给薛明明夹了一筷子菜,心里想想觉得不妥,如果朱局长接受调查的时间过长,那么萧遥可能没事。 因为萧遥那个所谓的举报,根本没有证据,只是一封电子邮件。之所以闹大,不过是他拜托了张厅长为难萧遥而已。一旦拖下去,估计就要不了了之了。 想到让一个欺负自己心肝宝贝的女人一直安然待在警局,上官惟心里非常不舒服。 于是,他低头发信息:【好好工作。】 他完全没有想到朱局长落马的事会和萧遥扯上关系,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信息刚发出去,他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马上删掉。 上官惟删掉了信息,把手机放好吃饭, 一边吃,一边看着饭桌对面的心爱女人,他下意识就笑了起来。 无论她遇到什么,他都会帮她遮风挡雨,铲除一切障碍。 萧遥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偏偏也做了犯罪心理侧写师,和明明一个岗位。 正在这时,手机就震动起来。 上官惟看了看,见是自己从京城调回来的新助理打来的,知道饭点打来,一定是有急事,便点了接听。 “上官先生,我刚得到最新消息,张厅长被双规了!” 上官惟的心情不复原先的愉快,吃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 “张厅长被双规了。”新助理又重复了一遍,“还有朱局长。” 上官惟脑子嗡嗡作响,“怎么可能?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一般这种级别的人落马,他们这些人都能提前听到些动静的。 这会儿,真的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千真万确。听说有人拿着证据举报……”新助理道。 上官惟的心不住地往下沉,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很快传遍四肢百骸。 朱局长落马了,张厅长也被双规了。 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寻常! 薛明明见他脸色难看,连手机都握不稳,担心得不行,连忙问,“上官,你怎么了?” “没什么……”上官惟下意识摇头,脑子还是一片混乱。 他知道,自己要尽快冷静,想想怎么善后。 正在这时,包厢门忽然被推开,陶贺领着何志成和小路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另一拨人。 薛明明吃惊极了,“你们怎么来了?” 陶贺没说话,侧头看向身后跟来的那一拨人,“你们来这里是什么原因?我这里是他指使人袭击并试图绑架谋杀公安人员,不过未遂,可能判不重。” 另一拨人笑了笑说道,“我们初步怀疑上官先生有洗|钱和贿赂官员的行为,来请上官先生回去接受调查。”一边说一边掏出自己的证件。 陶贺笑了,“你们的严重点,你们先带走吧。” 上官惟沉下脸,霸总的气势汹涌而至,“你们干什么?你们无权带走我。” “抱歉,我们证据齐全。有权!”另一拨人的领队说完,把证件收起来,拿出手铐去铐上官惟。 上官惟想挣扎,可是在旁的陶贺和何志成都上前帮忙按住他,他很快被铐上了。 薛明明终于反应过来,吃惊地扑了过来,“你要干什么?上官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小路叹了口气,上前扶住她,“薛明明,你也是公安系统人员,你该知道,无凭无据,我们是不会上门抓人的。既然两路人都来了,显然就不是假的。” “可是上官不会做这样的事!”薛明明说着看向陶贺,“他不会绑架萧遥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陶贺冷冷地看向他,“他真的没有使人绑架萧遥吗?” 薛明明被陶贺的目光看着,打了个寒噤,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些怀疑,以及上官惟的转移话题,脸色越来越白。 何志成难以置信地看向她,“明明,你是知道的?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小路也一脸震惊。 薛明明的脸蛋白得像雪,她疯狂地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有……” “亏我以为你迟早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何志成失望地看向她,“薛明明,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被手铐铐住的上官惟开口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为难她做什么?” 那边铐住上官惟的人对陶贺略一点头,“我们把人带回去了。” 薛明明顾不得众人对自己的失望了,连忙追上去,“不要——” 小路拉住她,“行了,你只是谈恋爱,不是割了脑子,想想你这么做对不对!” 薛明明看向他,“上官不会洗|钱的,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又或者是有人陷害他……”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你看见过他做生意吗?”小路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刷白,再想到毕竟是同事一场,她又怀着孕,就道,“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萧遥知道上官惟也落网了,就集中注意力开始办案。 不成想傍晚即将下班时分,下午突然没请假又没来上班的薛明明来了。 她白着脸,哀怨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萧遥的脸上,“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萧遥不解。 薛明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又或者陶贺做了什么,故意陷害上官惟?” 萧遥的脸沉下来,“你说我能做什么?陶贺又能做什么?”说到这里,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薛明明,“你与其来质问我,不如想想上官惟做了什么!” 薛明明摇摇头,“我听到大家私底下的讨论了,大家都说陶贺是京城陶家的人,这次朱局长、张厅长落马都是因为他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个红颜就是你。上官他得罪过你,所以你让陶贺把上官也抓了,是不是?” 萧遥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想问你,朱局长、张厅长和上官惟的案子正在查,暂时还没有结果,既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你作为公职人员,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别人操控?” 薛明明脸色刷白,摇摇晃晃地走了。 萧遥叫道,“站住——” 薛明明站定了,慢慢地回头,“你还要怎样对付我?” 萧遥皱起眉头,心中对薛明明失望到了极点,心中那些话,突然就不想问了。 薛明明认为所有的事都是别人的错,这种想法太危险了,即使以后继续做犯罪心理侧写,估计不但也不会优秀到哪里去,还有可能出岔子。 萧遥叹了口气,直视薛明明的目光,“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你穿上一身警服那个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薛明明看向萧遥,“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萧遥挺直腰腹,沉声道,“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国家!若我犯错了,看到身上的警服时,可以悬崖勒马!因为悔改,多久都不会晚!” 如果原主不是有精神病,萧遥相信,她一定会可以悬崖勒马,变得更好的。 薛明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次日,雷国明那里传来消息,说薛明明的身体不好,休了长假。 萧遥继续认真办案,争取尽快把手上的案子结了。 又过几天,萧遥开始春季致辞。 这是面对全国警察的录播,由各市推举的优秀警察发言,在全国系统内播出,让全国警员学习。 除了这个,在发言结束之后,还单独录几句话的寄语,这是放在官网上,面向全国所有人的。 往年一般不搞这个,因为一旦发这种,就会被网友抨击为洗脑,又会被各种精英公知美分日杂等指责——某个征|兵广告充分体现了这种令人无奈的下场,还是被传到国外,得到了国外的普遍赞扬,这才被传回来,重新得到尊重。 可是今年不得不这样,一开年就有张厅长和他这种级别的高官下马,上面要求严格思想教育,所以系统内决定搞一个寄语放在官网,有网友感兴趣会看,不感兴趣的不看,不至于引起太大的争端。 寄语放到网上之后,负责舆论的工作人员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希望得到的反响不要太糟糕,毕竟华国人民的嘴炮和讽刺功力是藐视全球的。 视频传到官网两个小时后,被人放到了微博。 然后在两个小时后,上了热搜榜! 还不止一个! #警察的春季寄语# #穿警服的萧遥美爆# #最美警花萧遥寄语# 工作人员先是吃惊,再是震惊,最后是受宠若惊! 因为网络上常年有从各国拿工资的慕羊犬,每次发这种树立正面现象的,都会被极尽所能地讽刺并带节奏,很难得到证明的评价。 可是这次,竟然一面倒都是好评! 萧遥刚从杨蕾那里知道这个好消息,就见雷国明黑着脸过来。 杨蕾吃惊,“这是干嘛?” 雷国明没理她,看向萧遥,“萧遥,你愿意到省系统吗?虽然说都是在a市,但不同系统,以后就不能和我们工作了,咱们合作这么愉快,你就别走了吧,啊?” 萧遥看向他,“我可以选择吗?” 雷国明苦了脸。 薛明明一边为上官惟担心,一边被上官惟的母亲责难,这段日子过得很是疲惫。 等看到萧遥的照片传遍了网络,又被无数人赞扬,难受的心更是千疮百孔。 她不明白,一个曾经挪用自己的侧写成果的人,为什么不需要受到任何惩罚,为什么还被那么多人喜爱着赞扬着。 反观她,只是破案不及时,就被人暗地里嘲笑和讽刺,被雷国明训。 曾经和她关系很好的小路和何志成,也因此而疏远了她。 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心情郁郁之下,薛明明见红了,孩子有保不住的趋势。 上官惟的母亲本来是很不满意薛明明的,见儿子出事之后,更是看哭哭啼啼的薛明明不顺眼,所以没少折腾她。可见薛明明见红了,吓了一跳,连忙把人送去医院保胎,从此还忍着气收敛了脾气。 如今儿子被关起来,罪名虽然还没正式下来,但根据打听到的消息,都是很不好的,要是坐个二十年牢,出来就老了,还不知能不能要孩子,所以薛明明肚子里这个,是一定要保的。 孩子保住了,满三个月之后,上官惟的案子也判下来了,他洗钱的数额较大,除了罚金,还被判了7年,除此之外,他行贿超过了100万,行贿的人数超过3个,被判8年,教唆杀人虽然未遂,但也属于杀人未遂,判了6年,合并执行,一共是有期徒刑21年! 一听到这个有期徒刑的年限,薛明明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萧遥也知道上官惟被判处21年有期徒刑,想想他的罪行,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可是薛明明却状若疯狂地跑了过来,“萧遥,你让陶贺帮帮上官,帮他减刑,不然我什么都不管,把你从前做的事全爆出来。” 萧遥看向薛明明,“薛明明,在你心目中,爱情比法律和正义更重要吗?” “不要跟我讲这些没有意义的大道理!”薛明明喊道,“如果你们真的那么正义,为什么让陶贺利用家里的权势为难上官?就你也配和我谈正义?我呸!” 陶贺这两个月来明示暗示都没得到萧遥的答复,一有机会就往萧遥办公室跑,见萧遥调到市里了,也连忙利用关系把自己调过去,天天觑着机会献殷勤。 此时也来了,听到薛明明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推开门道,“什么叫我利用家里的权势为难上官惟?分明是他自己犯罪被抓,走的是正常的司法程序调查和判刑,怎么到你的嘴里,就变成我害他了?” 薛明明冷笑,“上官不会做那些的,这都是你们污蔑!” “你有证据吗?想来你们已经上诉了吧?有证据的话拿出来给上官惟减刑啊,来这里喊什么?”陶贺一脸不耐烦和厌恶, “你看看你这样子,跟个不懂法的妇女有什么区别?以后别跟我说你和我一个学校毕业的,我母校丢不起这脸!” 薛明明不想听这些话,只是看向萧遥,“萧遥,你这是不答应吗?” “我不会扰乱司法程序。”萧遥道。 薛明明笑了,“好!”说完转身就走。 萧遥看她渐渐消失的身影,也是很不懂,薛明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陶贺皱了皱眉,追问,“萧遥,薛明明要你答应什么?” “让我叫你帮上官惟减刑,不然她就把我从前做过的事爆出来。”萧遥说完,见陶贺有些不解,就道,“就是我曾经用过她的侧写成果这事,估计还加上我的失误导致强哥受了重伤的事。” 这些虽然不是她做的,是原主做的,但她已经成了原主,就得接受原主的一切,不论好坏。 陶贺皱皱眉,“你是带她的人,又不是不懂,只是懒得写用她的,这也不算什么,怎么到了她的嘴里……” 萧遥叹气,打断陶贺的话,“不是。我那时状态不好,的确做过那样的事,不需要粉饰。” 她说完,目光直直地看着陶贺。 相处了这么久,加上这两个月陶贺表现得那么明显,她不能再欺骗自己当做不知道了。 如果陶贺知道了这事,能够放下,对他对她都是一件好事。 陶贺有些愣,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幽深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萧遥,带着怀疑,“你是不是生病了?” 萧遥见他目光怀疑,以为他会因为“看清”自己的真面目而失望和放下,没料到他竟然问起这个,一时有些愣。 陶贺走到她跟前,用大拇指轻轻地蹭了蹭她苍白的脸蛋,“萧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生病了?相处这么久,你的水平如何我很清楚,我不相信如果没事,你会出那样大的事故。” 萧遥的心颤了颤,她垂下眼睑,很快抬眸,直视陶贺的目光,“那阵子的确有点不舒服,又失恋,加上家里人又经常逼迫……” 她有种玄妙的感觉,自己是活不长命的,所以不想让陶贺品尝得到了又失去的痛苦。 “只是这样吗?”陶贺显然不信。 萧遥点头,“真的只是这样。” 陶贺沉着脸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脸色更难看。 他点点头,很快直直地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萧遥就听到,何志成又被陶贺揍了,原因是何志成的车蹭花了他的车! 中午和陶贺到大食堂吃饭的时候,萧遥碰见雷国明。 雷国明的神色不大好,在萧遥对面坐下,道,“薛明明刚来时,我认为她会成为第二个你,是个出色的犯罪心理侧写师……我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萧遥问,“你碰见她了?” “是啊,我看到她来警局了,专门叫住她劝了劝。”雷国明说道。 他觉得薛明明的心理有些不对劲,所以好言劝了她好些话,又提出到市里找心理医生聊聊,可薛明明不听,还反过来说他故意包庇萧遥,没有资格做刑侦大队的队长。 萧遥问,“她不听吧?” 雷国明点点头,脸上全是烦恼。 薛明明的确不听他的,还扬言要把萧遥从前的事爆出来,说不怕他偏心包庇。 说实话,萧遥状态不好时的事,他从来就不打算瞒着,所以听到薛明明的威胁时,并不担心。 萧遥是做过错事,可她已经改过了,用行动证明了自己。 这些话雷国明和薛明明说过,也让薛明明知错就改,用行动证明自己。 可是这些话更让薛明明愤怒和怨恨,连话也不想跟他说了,转身就走。 萧遥安抚雷国明,“顺其自然吧。” 她是不可能帮得上忙的,因为薛明明的心结正是她。 陶贺看了萧遥一眼,说道,“如果生病了,让她去看医生啊。” “她不认为自己生病了。”雷国明忍不住苦笑。 萧遥看了陶贺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陶贺有点郁闷,萧遥生病那段时间,他没有参与,反而是那该死的何志成参与的,可是他根本不理会萧遥,还反过来伤害萧遥! 他突然觉得,打何志成打轻了。 下午,萧遥见没那么忙了,想起珠珠和玲玲几个孩子,觉得自己现在可以不知不觉地催眠她们了,于是决定去看他们。 何志成正好要外出,见萧遥也要出去,目光一亮,马上提议送萧遥。 萧遥看着他那张鼻青脸肿的脸,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坐公交很方便的。” “也是顺路……”何志成说完看了陶贺一眼,目光里带着挑衅。 他相信,萧遥追萧遥这么久萧遥都不答应,肯定是因为对自己余情未了。 想也知道,萧遥这样的性格,一定是很长情的。 只是由于伤害太深,她一时还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才对自己比较冷淡。 陶贺本来就不爽,见了何志成的目光,拳头更痒了,就要过来揍人。 何志成虽然打不过他,但作为一名警察,却没打算认怂,也捏紧了拳头准备冲上去。 萧遥看得无奈,道,“陶贺,你不是也要出去的吗?虽然不顺路,但也送我一程吧,不会耽搁你很多时间的。” 陶贺那张俊脸马上变得神采飞扬起来,“行,我去送你。” 何志成看向萧遥,脸上带着深深的怜惜和懊悔,“萧遥——”他觉得,萧遥这是想刺激自己,并不是真的对陶贺有什么。 毕竟如果有什么,直接答应陶贺就是,何必一直拖着? 萧遥懒得理会他的脑补,转身跟陶贺走了。 陶贺显然很高兴,一路上都在说话。 萧遥听着他愉快的声音,也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想着想着,由收起了笑脸。 她这样也不知是对还是错,要是让陶贺对她泥足深陷,以后可怎么是好? 心理疾病她不怕,大不了休长假治疗就是。可她不是这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这让她望而却步。 到了珠珠家,萧遥和陶贺告别,答应了陶贺晚上回去一起吃晚饭,就下车找珠珠了。 她这些日子除了自己巩固,也不时打电话请教展飞扬,所以发挥很稳定,轻易催眠了珠珠,让她遗忘了那段记忆。 之后玲玲等三个女孩子,萧遥也是如此操作。 做完这些,萧遥伸着懒腰走出来,觉得世界瞬间变得美好起来。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萧遥去办事的时候,顺便去看了王晓敏,将自己做的事告诉王晓敏,并叮嘱王晓敏以后即使出狱了,也不要去找她们,尤其不能提起那些不该被提起的事。 王晓敏流泪满面,“放心,我不会去打扰她们的。还有,谢谢你。” “不用客气。”萧遥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晓敏看着萧遥的脸,泪水流得很急,“如果我小时候遇见你就好了。” 萧遥问,“你现在遇见我了。” 王晓敏一愣,慢慢地摇了摇头,“我正在接受心理治疗,不用麻烦你了。”她说到这里,似乎怕萧遥误会,连忙又补充道,“我不是怕你催眠不了我,我是觉得,你很累,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她最后有些语无伦次。 萧遥却大概猜到,王晓敏潜意识觉得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是自己并不知道不明确,所以才会这样说,当下含笑点点头,“放心,我不会多想的。愿你早日康复。” “谢谢。”王晓敏认真地点点头。 中午萧遥回警局,和陶贺一起吃午饭。 还没吃完,她的手机就响了。 京城发生了耸人听闻的食人案,影响极其恶劣,让她赶紧去做个侧写。 萧遥急匆匆地吃了口饭,就跟雷国明和陶贺告别。 陶贺很烦恼,“他们干嘛不顺便叫上我啊!”说完又对萧遥道,“你先去,我尽快想办法去。” 萧遥觉得很对不起他,语气下意识就温和起来,“你在这里也有事,不用跟着我去的。我会尽快协助他们抓住疑犯,尽快回来的。” “嗯。”陶贺想了想,想到萧遥去办案,心里不能装太多东西,只得把话咽下,叮嘱道,“你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要单独外出。” 萧遥点点头,随便收拾了东西就出发去京城了。 到了京城,萧遥马上拿到了相关的资料。 死者是一名娇小的十八岁少女,刚升入某高校读大一,上学期住校,下学期据说是做兼职,早晚上班不固定容易吵到室友睡眠,就搬了出来。 搬出来之后,一直都是正常回校上课的,很让班上的姑娘佩服。 可是前几天突然不来上课了,只有她之前同寝室的一个女生接到她发过来的请假委托,帮她请了假。 这假请了足足五天,到第三天的时候,两个女生下课要去买东西,路过她那里附近,想着她生病了,作为前室友该去探望一下,于是一起去探望了。 她们没有钥匙,敲了很久也没开门,又听到邻居抱怨这里散发出臭味,马上有了乱七八糟的联想,叫房东开门。 房东也怕出了什么事,连忙开门。 一开门,大家发现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气味难闻,不时有苍蝇在围绕——要知道换个月份,京城还不可能有苍蝇呢。 大家心里都打鼓,进去找了一圈,发现被泡在罐子里的手掌脚掌,当即尖叫着报警了。 警察来到现场,经过一些列的鉴定和取证判定,这是一件杀人碎尸案,并且,他们还在冰箱里发现被码得整整齐齐的肉片,竟鉴定,那是人|肉! 这个案子,是食人魔杀人碎尸案! 萧遥看着死者生前的照片,再想想死后的凄惨,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怒。 当知道死者家里环境不是很好,父母极度重男轻女,不肯拿钱给死者读书,却能拿钱给弟弟赌博,心中的愤怒几乎汹涌而出。 萧遥深深地吸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脑袋,努力压下大脑里的阴鸷和暴戾。 可是这名死者和原身的身世实在太相似了,她控制得有点痛苦。 王警官看向萧遥,“萧警官,你还好吗?” “还好。”萧遥点点头,没有漏过王警官眼中的轻蔑。 王警官点了点头,“那就好。” 萧遥低头继续看现场资料,没有理王警官。 这时又有人快步进来,“在城东一个地下排水管那里发现了人骨头,被剁碎了,初步怀疑正是被碎|尸的死者的。” “我们马上去看看。”王警官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完全忘了萧遥。 萧遥连忙跟上。 /32/32923/7034706.html 第58章 第 58 章 萧遥刚出了门,就见一个领导模样的在和自己招手,“萧遥,你和我一辆车。” 她点点头,拿着资料过去打了招呼互相介绍,便上车。 钱领导坐在萧遥身边,等车子启动了,这才对萧遥说道,“如果办案过程中有什么不愉快,请你多包涵。当然,不光是来自我们队里的,还是外部的。” 萧遥不解,“钱队,这案子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是这样的,国际刑警最近在追查一单跨国的毒|品案,里面有个毒|枭就喜欢虐|杀少女,偶尔也会吃人|肉,国际刑警知道我们这案子之后,认为是那个毒|枭比奴斯作案的,所以要求移交案件。我们目前怀疑,凶手不是毒|枭,但苦于没有证据。” 钱领导一边说一边看向萧遥,见萧遥听得认真,就继续道, “国际刑警带来了一个全球著名的侧写师班尼先生,班尼先生性格不是很好,对我们原先的侧写师很有意见,说没有能力之类的,生生把人给骂回来了。这是我们的案件,我们自然不能不管,所以继续推选侧写师。大家原先有别的人选,但我个人觉得论能力不及你,所以一力推荐你。” 萧遥终于明白了王警官的不友善。 一来,她是外来的和尚,跟抢饭碗差不多。 二来,她先前头疼得厉害,心里头也十分不舒畅,有点控制不住精神,王警官以为她被吓着了,不免又看低了几分,所以目光就没再掩饰。 三来,她是华国的侧写师,或许也会被系统外的班尼先生为难。 不过她还是不解,“我在侧写这一行,算不上什么著名专家,钱队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我了解过你的一些资料,认为你抗压能力、办案能力都是一流的,所以相信你。”钱领导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笑,“另外就是,班尼先生对普通的女士有办法,但对你这种级别的,很没办法。” 听到这理由,尤其是最后那个,萧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好在钱领导也没打算多问她,在表达了自己歉疚和支持之后,就不再说话,让她专心看案子。 下水道的骨头没什么好看的,已经高度腐烂,不经过法医检测,肉眼根本看不出什么。 萧遥待了一阵,看着死者脏污发臭的骨头,想起死者的身世,脑袋一阵阵,闪过的都是嗜血和杀|人的欲|望。 她移开目光,和钱领导提出去死者的出租屋看一看。 死者的出租屋是很破旧的平房,四周环境比较乱,最关键的是,这一带并没有天网的摄像头,这给排查陌生人口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但帝都的警察也是有办法的,调看了这一带附近所有交通出口的摄像头,一辆车一辆车地看。 只不过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进展。 萧遥进了屋,马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转了一圈,站在了卧室的床前。 虽然这里一切都很干净,但这里的血腥味最为浓郁,正是案发现场。 萧遥走近那张床,除了血腥味,还闻到淡淡的香水味。 一闻到香水味,萧遥的心情就好了些。 如果这香水味是凶手的,那无疑能帮助她破案。 想到这里,萧遥闭上眼睛,认真闻了闻那股子香水味,然后又四处转了转,在梳妆台和衣柜前站着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卧室门口,在脑海里将资料和现场一一合起来。 经过案发现场还原,凶|手先是弄晕了死者,然后把死者带到卧室,一起躺了一会儿,才忍不住分|尸的。从炊具和碗碟等来看,凶|手将死者分|尸之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吃了一段时间的肉,才不紧不慢地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咦,我真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一位女士。” 这说的是英文,萧遥听懂了,她转过头来看向来人,“班尼先生?” “没错。”班尼先生走到萧遥跟前,用十分温柔的语调低声呢喃,“亲爱的,你真是个美人。你知道吗?死者也是个美人,可是她被分|尸了,还被一块一块地吃掉了身上的肉……” 萧遥完全没有被吓到,淡淡地看向班尼先生,“说得好像班尼先生杀过人吃过肉似的。” “这是对我非常严重的指控,我希望你对我道歉。”班尼先生沉下脸。 萧遥道,“我是在做假设。”说完不再管班尼先生了,自己继续到处转悠,几乎把房间所有地方都转遍了。 除了沐浴露和女性用的护肤品,死者没有香水,甚至类似的味道也没有。 那么香水,最有可能是杀|害死者的凶|手的。 和钱领导回去的路上,萧遥问他,“有毒|枭比奴斯的资料吗?” 既然国际刑警认为凶手是比奴斯,因此和钱领导的人产生纠纷,那她先想办法排除比奴斯的嫌疑好了。 因为,她看了案发现场之后,觉得凶手不大可能是毒|枭。 “有的。”钱领导点头,“我办公室有,回去给你。” 回到警局之后,萧遥拿到毒|枭比奴斯的资料认真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皱眉头,“这名毒枭的行为和过去的作案手段,的确挺像这次的凶手的,难怪国际刑警会怀疑他。” 看完毒枭的资料,萧遥有点累了,回钱领导安排的地方休息好之后,就起来继续整理资料。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陶贺打来的,说他让人煲了汤送过来,已经到门口了,叫萧遥赶紧开门拿汤。 人已经到门口了,自然是不好拒绝的,所以萧遥只得打开门去拿汤。 门口来的是一个六十多的老太太和一个四十多的妇女,老太太即使极力掩饰,闪闪发亮的目光还是出卖了她,只听她说道,“你是萧遥吧?我是陶贺的妈妈,我听那孩子说过你好多次了,不过都没想到真人这么标致。” 听到来人是陶贺的妈妈,萧遥有些紧张,连忙请她进来坐。 陶老太太或许是得过陶贺叮嘱的,进去坐了一会儿,叮嘱萧遥办完案到家里吃饭,就赶紧带着人离开了。 萧遥把人送走,捂着头躺在床上烦恼。 陶贺这样,她怎么办? 萧遥知道时间浪费不得,因此躺了几分钟就起来收拾自己,去了警局继续翻找资料。 凶手杀|死|死者之后,还处理得那么干净,手法看起来很老到,极有可能不是第一次犯案的。 所以,她决定先找有过吃人史的变态杀|人凶|手,找一个比比奴斯更像凶手的。 她看到一个日本人,此人曾于七年前、四年前、两年前都曾犯过案,但由于家里超级有钱,所以被引渡回日本,最后以“精神病”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钱领导在身后道,“我们也曾怀疑过这个东条志,但一来没有他的入境记录,二来作案手法和这次的不大一样。” 萧遥点头,东条志杀人后不会泡手掌脚掌,也不会把骨头扔掉,喜欢加芥末吃生肉,和这次很不一样。 不过她的目光落在东条志资料的一行字上面,久久不愿移开。 东条志曾讲述,他的母亲是一名娇小的美丽女性,性情十分温柔隐忍,很能吃苦,平素喜欢一款叫“樱花少女”的香水,他因为母亲喜欢那款香水,自己也很喜欢。 从资料中不难看出,东条志有恋母情结,专门挑和母亲相似的女性下手。 那么,他犯案的时候,是不是喜欢喷上母亲喜欢的香水呢? 即使自己不喷,也极有可能会给死者喷。 比起比奴斯,萧遥更相信,东条志才是凶|手! 想到这里,萧遥看向钱领导,“钱队,非个人签证都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能仔细查查这个东条志吗?” “你怀疑他?”钱领导问。 萧遥点头,“另外,我还想买一款叫‘樱花少女’的香水,就是东条志最喜欢那款。” 王警官走了上来,“萧警官这么快就已经有发现了吗?不过和香水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办案的,打扮那一套,可得放在案子后面。” 萧遥冲他点了点头,“的确。嘴炮更要放在最后。” 王警官被怼得一滞,面无表情地看了萧遥一眼,转身走了。 刚想开口的钱领导看向萧遥,心里感慨这位萧警官战斗力很不错,难怪可以扛得住班尼先生。 萧遥坐下来,认真研读东条志的各项资料。 到了晚上八点多,香水还没弄回来,东条志的相关入境记录也还没找到,萧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去找钱领导,“去排查一下干净但是并不高档的旅馆,最好旅馆环境相对比较清幽的。门前……唔,门前有棵树的。” 钱领导脑海里也有东条志的相关资料,很快明白这是东条志惯常喜欢的下榻地方,点了点头站起来,去吩咐了。 王警官却有些不满,“这是基于东条志是凶手的基础上推断的,可是我们目前都还没确定他就是凶手。而且很大程度上,东条志根本就不是凶手。” 连环杀手一般有相同的作案手法,这次作案手法和东条志以往的分明不同。 钱领导说道,“难道你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是没有,但是也不能这样浪费警力。”王警官说道。 钱领导摆摆手,“和追凶有关的都不叫浪费警力。” 他吩咐完,见时间不早了,就让萧遥先回去休息,第二天再来。 第二天早上,萧遥回到警局的时候,见眼界高于天的王警官目光闪烁,脸上带着羞愧,见了自己一扭脸走开了。 她一怔,随后就想到,估计东条志已经找到了。 果然,很快就看到喜哄哄的钱领导,“我们果然在你说的旅馆里找到了东条志,他已经被逮捕了,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还把剩下的肉片叫出来。”说到最后,脸上已经带上了愤怒和哀伤。 萧遥听了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东条志愿意认罪,是因为有恃无恐,他手里有一张免死金牌——精神病,而且他的家族很有钱,完全可以将他引渡回去,然后继续脱罪。过去几次,他也是这么操作的。 钱领导皱着眉头说道,“我正在和上面打招呼,绝对不能让东条家将他引渡回去。这种危险分子,谁知道以后海湖犯什么案?在我国犯罪,就得接受我国的法律处置!” 萧遥点点头,“希望可以做到这一点。”想了想又问,“这里的案件已经结束,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可以。”钱领导很高兴,“难怪系统内都对你赞不绝口,你这破案速度太神了!” 萧遥想起香水味,摆了摆手说道,“这是只是凑巧了。我闻到香水味,所以猜测是东条志。” “话不是这么说的,那么多人,包括班尼先生,怎么只有你闻到香水味了?”钱领导笑呵呵地说道,“再说,闻到香水味也是你的能力。” 萧遥跟钱领导寒暄了一会儿,就打算离开。 刚离开钱领导的办公室,王警官就迎了上来,“萧警官,之前多有得罪,请你不要介意。” 萧遥问,“王警官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我想问,东条志已经改变了作案手法,你是根据什么认为他是凶手的?”王警官知道萧遥对自己不大感冒,心里有些懊悔,也有点不好意思问,但他实在太好奇这事了,还是忍不住问。 萧遥道,“我看过他的资料,他最近对中餐和国内的食品小吃感兴趣。”所以猜测他的作案手法也跟着变。 王警官点点头,目光闪过怒火,“那个人渣!” 萧遥见他没有问题了,点点头就离开。 刚走出不远,就听到后来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钱领导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萧遥,班尼先生说想和你交流一下,还邀请你帮忙找毒|枭比奴斯。” 萧遥有点诧异,想了想还是站定了,“我没问题,但需要我的领导同意。”毒|品害人,毒|枭绝对不能姑息。 钱领导笑道,“这个我会打电话交涉的,你这里同意就行了。对了,班尼先生很快会过来,你在这里等等他吧。” 萧遥点头,没过多久班尼先生就来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萧遥,“我以为华国的侧写师都是徒有虚名之辈,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专家。” 萧遥看向他,“我们华国的专业侧写师很多,我排不上号。你会那样认为,不过是因为你对我们充满偏见,说话尖酸刻薄。而我们华国是礼仪之邦,崇尚君子之风,不愿意和你多计较。” 钱领导在一旁听翻译将这话翻译过来,下意识挺了挺肚子,露出充满君子之风的笑容。 萧警官多好啊,如果是他的下属就好了,不仅会办案,怼人能力也强。 班尼对和自己同一个行业却又有真本事的女人很没有办法,有些头疼地说道,“好吧,我承认之前是我错了,我以后会收敛一些。不过我还是想说明,你们可以和我多计较的,我不介意。” 萧遥点点头,“那么我明白了,我会做到的。” 班尼先生,“……” 国际刑警的办公地点是国际刑警组织在京城的分部,萧遥和钱领导打了招呼,就和班尼先生走了。 班尼先生给了她一份毒|枭比奴斯的资料,这份资料更加详细。 看完资料,萧遥脸色凝重地和班尼先生一起推测比奴斯有可能的活动轨迹——这个比奴斯真是老手中的老手,躲避的手段多种多样,很难得出有效的推测。 不过两个人还是比一个人好用的,萧遥和班尼先生足足推测和总结了两日,然后让国际刑警行动。 其实虽然推测了两日,但萧遥和班尼先生的信心都不是很足,无他,比奴斯很会躲,可以称得上是个躲藏的艺术家。 不过,他们一起联手实力很不错,国际刑警根据他们提供的轨迹,将大毒|枭比奴斯缉拿归案。 得知比奴斯落网了,萧遥忍不住提议,“既然人是在我们华国境内被捕的,又曾在我们华国境内贩毒,不如交给我们华国审判和处理?” 在华国,比奴斯贩|毒的量足够几次死刑了,断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是在国外就不一定了,讲乱七八糟的人权,很可能只是监禁比奴斯,威慑力严重不足。 班尼先生摊手,“我也同意,不过可惜我做不了主。唔,我会和上面提提的,你也可以和你们这边的警方提一提,毕竟比奴斯落网,也有你的帮助。” 萧遥告别班尼先生之后,马上去找钱领导,将来意说明了。 钱领导点头,“这事虽然不归我管,不过会帮你向上面说的,比奴斯在我国境内贩|毒,我们也有权利拘捕他。” 萧遥得了钱领导的答应,点点头,发现钱领导脸色不是很好,就问,“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那个东条家,已经派人过来引渡东条志了。”钱领导黑着脸道,“东条凛是东条家的家主,正好要来我国谈生意,也将会过来。我担心,因为这个原因,东条志会被他们引渡回去。” 萧遥不解,“只是做生意,国家未必会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们把东条志引渡回去吧?” “国家不一定会,但是和他有生意往来的人,或许愿意帮手。”钱领导苦笑,“在这个社会上,几乎所有的权贵和有钱人都在同一张人脉网上。” 萧遥皱起了眉头,“难道东条志出事,东条家的声誉受影响,股票暴跌,对他们不是有好处吗?”她不大懂这个,只是凭印象这么说。 “只是东条志出事而已,又不是东条凛出事。东条志过去劣迹斑斑,对东条家的声誉影响并不大。”钱领导道,他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他认为是这样的。 萧遥皱起了眉头。 钱领导以为她是因为外面的舆论而叹气,就安慰道,“萧遥,你放心,我们都信你,会帮你澄清的。” 萧遥怔了怔,“澄清什么?” 说完脑子一转,难道是薛明明终于发难了吗? “薛明明以实名举报你,说你曾挪用过她的侧写成果,在她不帮忙侧写之后,你自己侧写画错了疑犯的画像,导致一名警官受到重伤。”钱领导有些愤怒地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作为一名系统内的工作人员,竟然会把错误推到一个人身上。” 萧遥皱了皱眉,低头翻手机,见手机有好几条信息,打开看,全是安抚自己的。 何志成和小路说,经领导同意,已经将她年尾和年初这段时间立下的大功放到网上了,网友多数是相信她的。 杨蕾则说,旧同事都是相信她的,都出来帮她说话和作证,让她专心办案,不要多想。 雷国明那条信息除了安慰,还说陶贺请假北上了。 萧遥看着信息心中十分感慨,专业知识过硬,认真办事,是可以赢得认同和尊重的。 见萧遥不出声,钱领导以为她难过,连忙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全都是支持你的。你就算犯过错,现在也改过了,犯不着一直揪着说。” 萧遥点点头,问钱领导,“东条家的人什么时候会来?”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钱领导见萧遥不愿多谈网络上的事,以为她难过,也不再谈。 萧遥认真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可以考虑找个和华国关系不大的心理学专家来给东条志做鉴定,排除东条志是精神病人。班尼先生成名已久,认识的人多,可以找他推荐一个有名气又住得近一点的。 打定主意之后,便把心思转了回来,萧遥低头看网络上的评论。 此时网络上大部分是偏向她的,表示看她的履历可以看出,她在侧问方面是个人才,即使中间真的做过那些事,肯定也是有苦衷的。而且很容易看出,从强哥受伤事件为分界线,她的表现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显然这事对她触动很大。 此外,还有很多做侧写的出来说话,认为侧写师不是全能的,也不可能永远不出错,侧写只是提供了疑犯的范围和可能的画像,并不代表是绝对正确的。说萧遥侧写出了意外导致人重伤,这简直不像一个侧写师该说的话。 有侧写方面的专家、有萧遥的同事、也有很多普通网友支持,所以萧遥的口碑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 不过那些带节奏的慕羊犬像逮着了机会似的,努力抹黑萧遥,进而抹黑整个公安系统——这种声音虽然不大,但由于锲而不舍,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 很多网友和慕羊犬争辩,并呼吁萧遥出来回应这件事。 钱领导对萧遥道,“我们希望你不要出来回应。” “我想回应。”萧遥看向钱领导,“竟然已经扩散到人尽皆知了,我就该做个回应,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我曾经犯过的错,我会认。” 不然关于这件事永远有数不清的猜疑,永远无法落幕。 钱领导目光复杂地看向她,“知错能改的确是个好品质,承认错误更是,可是这样一来,你的名声……” 萧遥笑着说道,“如果我连承认错误都不敢,我也不配穿这身警服了。” “好!”钱领导赞赏地看向萧遥,“没错,咱们做警察的,不怕承认错误,就怕错了不承认,又或者错了从此一蹶不振!” 萧遥点点头,低头开始注册微|博账户。 钱领导在旁看见,说道,“用我的账户吧。” 萧遥看向他,见他目光带着坚持,就点点头,“好。麻烦你帮我录个小视频。” 钱领导年纪有点大了,不大会完年轻人录小视频这种事,于是王警官主动来帮忙。 王警官见萧遥看向自己,连忙道,“我相信你的侧写能力,就算你以前做错,但我也相信,是事出有因的。” 萧遥点头,“谢谢!” 小视频很快录好了,钱领导播给萧遥看了一遍,经萧遥同意,这才将视频上传,并注明:【这是萧遥的回应。她被借调到我这里办公,又没有账号,就用我的号了。我想说一句,在我的生命里,我遇见过很多人,我也有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想说,她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个。】 薛明明回去等了两天,都没等到萧遥的服软,心中充满了愤怒的怨恨,马上上网爆料。 爆料了没多久,她就收到私信,这私信一方面让她停止造谣,一方面表示会举报她诽谤。 薛明明冷笑,回复了私信,“我可不是造谣!” 她很快等到了这个爆料的扩散,看到萧遥被千夫所指,看到很多人表示对萧遥失望,看到很多人说早就觉得萧遥不对劲的了,长得那么好看,谁相信这是个做实事的人啊。 看着这些指责,薛明明觉得,久霾了的心情一下子就开阔起来,即使上官惟还在牢里,她还是觉得高兴。 可惜好景不长,不仅a市很多萧遥的新旧同事纷纷出来现身说法,就连a市隔壁的孙队、京城的钱队等,也都站出来支持萧遥,还放了一张萧遥的辉煌履历上去。 履历上盖了红色公章,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这比什么都有效。 很多网友看到萧遥的履历之后马上倒戈,认为如果履历是真的,那么萧遥的侧写能力其实很强,并不是大家说的靠美色和身体上位的人。 很多女性白领和成功人士非常生气,纷纷表示,凭什么认为长得好看的女性就不能有工作能力,就是靠美色和身体上位啊?那些男网友这么骂就算了,女网友是脑子有问题吗?这么骂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 薛明明见转眼间大家就倒戈了,心中十分生气,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了下去。 即使上官惟母亲进来叫她午休一下,她也不肯去,坐在电脑前愤怒地跟网友们辩论。 辩论了不知多久,薛明明一刷新,知道萧遥正面回应了,马上冷笑着去看向萧遥的回应。 “我叫萧遥,专门回应一下薛明明的对我的指责。由于某些原因,我在去年12月份,的确用过薛明明的某些侧写成果,具体是三个案子,都是关于身高和性格方面的描述,对此我很抱歉,在此郑重向薛明明道歉,也向被我伤害了的网友们道歉。 “强哥重伤之后,我感到很内疚,我对着自己身上的警服发誓,我会重新站起来,我会更严厉要求自己,我会抓住更多的嫌疑犯,我会为更多人伸冤。从去年到现在,我做得如何,我自己不评价,让我的同事、我的上司评价,让案件相关人员评价。最后我只想说,希望大家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这个知错能改的人。我也希望,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可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重新站起来。” 看到萧遥的说明,薛明明有些愕然。 她以为萧遥一定会否认到底,一定会找无数理由为自己开脱。没想到,萧遥她竟然承认了! 薛明明冷笑,“算你有点儿良心。”说完,拿着萧遥的道歉截图发给和自己争论的网友,“看到了吗?萧遥自己承认了,我并没有造谣!” 对方马上回复,“我看到了,你的确没有造谣。可是这样的萧遥,更值得我尊敬了。事态已经稳定了,再也没有多少人骂她,可她还是冒着千夫所指的舆论压力站出来正面面对,承认自己的错误。在我心里,一个知错能改的警察,比一个给自己警察同事捅刀的更值得敬佩。” 看到即使这样,网友还是支持萧遥,薛明明愤怒得眼睛都红了,“我没有捅刀,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被欺负了,难道我不能说出来吗?” 网友反问,“我问你,你在警局任职期间,没有出过任何错漏,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吗?想必一定有吧,尤其是刚入职时期。可是警局的那些警察,没有任何人,包括萧遥,他们没有说过你任何一句不好。你品品他们,品品自己,不觉得羞愧吗?” 薛明明气得吐血,“我为什么要觉得羞愧?他们不说那是他们无话可说,而我说出来,是因为我的确被欺负了!” 她说了这话没多久,就见a市某实业公司的ceo陆森将这话截图,然后在加了v的微博上反驳: 【不是他们无话可说,而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同事,而是因为他们是警察。我不是警察,也不是你的同事,我有话不不吐不快。 据我所知,导致强哥受伤那个连环变|态|虐|杀女人案,因为萧遥出了错漏,后来是你负责的,即使萧遥年后回来上班,还是你负责。当时萧遥重整旗鼓,说有了新的发现,你不听不信,坚决按照自己的侧写走,导致又一名女性死者被虐杀,按照你的逻辑,这是你的错吧?后来还是按照萧遥的侧写找疑犯,才把疑犯逮捕了的。 还有之后你一意孤行要独当一面,和萧遥一样负责案子。结果手上的案子堆了几天,人家萧遥全都破案了,你一个都没破,谁的水平如何,谁不知道啊!要是那几个案子里也有连环杀人案,你又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另外,萧遥12月份为什么会精神状态不好,你别说自己不知道,你少和她男朋友搞暧|昧,她精神状态会很好!这一点在她分手之后,接连破案就可以证明。】 这段话包含的信息有两个,一是薛明明不信萧遥的侧写,导致一名女性被虐|杀致死,萧遥出马马上逮捕了疑犯。二是萧遥专业水平秒杀了薛明明。三是薛明明和萧遥的男朋友搞暧|昧,刺激到萧遥,影响了萧遥的工作状态。 薛明明看到陆森的微博,心里有点慌张。 但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和何志成搞|暧|昧,所以针对这个反击。 可是网友们知道陆森的身份之后,马上信了他,全都涌过来在她的微博下怒骂和讽刺。骂她专业技能差,导致又一名死者被杀,根本不配做警察,骂她没本事却爱装|逼,结果被萧遥秒杀,骂她不要脸,跟人萧遥的男朋友搞暧|昧。 “卧槽,薛小姐可以啊,自己是乌鸦,反而骂萧遥黑!” “我算是明白了,萧遥是前辈,薛小姐是后辈,后辈想干掉前辈上位,于是使出种种手段。” “薛小姐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啊,做了那么多恶心事,还装纯,恶心死了!” “如果我是那名死者的家属,我一定会想办法弄死她的!强哥受伤了,她骂萧遥,我就想知道,那名死者受害,她会不会骂自己!” “还是个小三!尼玛难怪萧遥状态不行了,有个跟自己学习的后辈挖墙脚,是个人精神状态都不会好啊!要不是薛小姐,萧遥的状态不会有问题,强哥也就不会受伤,所以罪魁祸首其实就是萧小姐自己。她怎么有脸指责萧遥的?” “这样的人如果都不开除,这个世界都不好意思说公正和正义了!” “我是a市的人,我不敢让薛小姐这样的人负责我的安危,我希望警方可以解除薛小姐的职务!” 看着种种几乎化为刀剑的怒骂、讽刺和不认同,薛明明浑身都颤抖起来,连打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想分辨,她想反驳,可是看一眼网络上的唾骂,就觉得万箭穿心,根本没有办法组织语言和人争论。 看着网络上的文字,薛明明的脸色越来越白,差点晕了过去,要不是上官惟的母亲来到,见她状态很不对,马上送去医院,估计孩子都保不住。 到了晚上,晚间新闻开播,大毒|枭比奴斯落网的消息被报道了出来。 班尼先生作为一个侧写师发言, “侧写师并不是万能的,我听说有人质疑萧遥作为一个侧写师出错,害得一名警员重伤,按照这种说法,我可能要给很多人偿命。不说其他,就说比奴斯,为了抓他,我们有很多国际刑警牺牲,但从来没有人认为这是我的错。言归正传,我接触过萧遥,她刚到京城就破了一个杀人碎尸案,是个很优秀的犯罪心理侧写师。她勇于出来道歉,则让我敬佩。” 班尼先生在国际上都是有名的,一发言,就让大家更支持萧遥了。 当天晚上,舆论一面倒地支持萧遥,又一面倒地唾骂薛明明。 到了八点多的时候,a市警方出了新通告,表示由于薛明明给警局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又长期不请假却旷工,决定解除薛明明在警局的一切职务。 网友们表示欢欣鼓舞,认为需要放鞭炮进行庆祝! “此内容引起极度舒适,我想去放鞭炮庆祝一下,哈哈哈……” /32/32923/7034709.html 第59章 第 59 章 萧遥晚上九点多就见到了风尘仆仆的陶贺。 陶贺问完有没有事,确定萧遥没事之后,就皱起眉头有点生气地道,“我给你发了信息,你为什么不等我来再面对?” “等你来,还是一样的流程啊。”萧遥道。 陶贺摇摇头,坚持道,“那不一样。我来了,可以支持你。” 萧遥一怔,心微暖,“陶贺,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希望,你以后可以想到,我会在你背后支持你的。”陶贺认真地说道。 萧遥点了点头,“好。” 陶贺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萧遥,以后你负责侧写,我负责抓人。被你点了名的疑犯,我都会逮捕归案。我们约定,好不好?” 他坐高铁过来的时候,问过发小怎么说情话,发小发过来的都腻死人,他一个都不喜欢,一路上都在想。 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了。 她负责给疑犯画像锁定疑犯,而他负责去把人逮捕归案。 萧遥点头,“好啊!不过我希望,别人锁定的疑犯,你也要逮捕归案。” “我会的。不过优先你的。”陶贺笑着点头。 第二天萧遥一大早就去找班尼先生,问他有没有认识的心理学专家。 班尼先生知道萧遥的打算之后,当即就笑了,“我有个心理学家好朋友要来看我……”说完看了一下手表,“很快就到了,你跟我一起去接人吧。”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萧遥很高兴。 接到了人,萧遥说了自己的请求,班尼先生的好友戴维斯点头同意了,末了好奇地问,“你总是这么充满正义感的吗?” 戴维斯先生多次来往华国,热爱华国的文化,不时上网,所以知道萧遥昨天的事。 萧遥心中一动,说道,“第一,我讨厌权势干扰司法。第二,这个死者和我的人生经历比较像,我要尽最大的努力帮她。” 陶贺家里虽然有权势,但在干掉张厅长、朱局长和上官惟的时候,全是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走的,并没有滥用权势迫害人。 “你这样,倒不像个冷静理智的侧写师。”戴维斯耸耸肩,“不过我欣赏你的诚实。你提前通知我一声,到时我会出席去给东条志做鉴定的。” 萧遥笑道,“谢谢你,戴维斯先生。” “不用客气。”戴维斯摆摆手,“东条志也曾在我国犯下这样的罪行,我当时不在国内,不然我也会亲自鉴定。” 萧遥因为此事,专门和现在的直属上司申请了多留一天。 第二天东条凛就来了,要求保释他唯一的儿子东条志。 萧遥邀请了戴维斯先生和班尼先生一起来到现场,看着双方的律师唇枪舌剑。 钱领导和王警官也在,看着东条志一脸无所谓地玩着手指,发现大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就装无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看两方律师辩论了一会儿,又有人在当中施压,问题渐渐聚焦到东条志是不是有精神病。 钱领导适时提出,“关于这一点,我方存在异议,先请求重新给东条志先生进行精神鉴定,确保他真的患有精神病,不然引渡的事不用提。” 既然没病,也犯了杀|人|碎|尸并吃人|肉的罪行,那就得在华国接受华国的法律制裁! 东条凛说了一堆话,他身边的译员翻译过来,意思是,现在谈的是引渡的问题,精神鉴定是回到日本再进行的事,在这里没必要再提。 支持不引渡的代表当即沉下脸,“既然不愿意在华国鉴定,那么可以当做没有精神病判刑。” “我们有证明。”东条凛把东条志之前的精神病鉴定证书拿出来,“我儿子是有精神病的,在日本请过不下三位专家鉴定,这些文件都具有法律效应,不是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双方继续论战,互不相让。 东条凛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在东条志第一次犯案并拿到精神病鉴定报告之后,他的律师再去别的国家谈引渡这种事,交涉一两个小时就成功了,完全不像华国这么麻烦。 所以,他的语气强硬起来,“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就算不能引渡,你们也得保证我儿子的安全。” “他可以接受终身监|禁!”钱领导说道,“而且必要时候,我们需要再次对他进行鉴定,如果经过鉴定他没有精神病,我们会以正常人对待并进行量刑。” 萧遥冲戴维斯先生点了点头,站出来,“这位戴维斯先生是世界上著名的心理学家,他是美国人,他和华国并无特殊的交情,由他鉴定,我想你们都会觉得公平。” 东条凛看了一下己方的人,见当中一个心理学专家微微点头,便和那心理学家走到一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当得知戴维斯的名气和能耐,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决定绝对不能让戴维斯鉴定。 很快,东条凛回来,“我儿子每次出事都进行鉴定,目前已经有三次的鉴定书了,我认为并不需要再次进行精神鉴定。” 支持鉴定的华国代表由于被挡住,看不到东条凛的神色,但见东条凛拒绝,就知道有猫腻,所以一口咬定要鉴定,“我方对你们的鉴定表示怀疑,要求重新鉴定。” 事情再次陷入了僵局,大家对彼此都非常不满意。 两个律师是被请回来办事的,不能像萧遥他们这样想不说话就不说话,很快重新据理力争起来。 转眼到了午餐时间,事情没解决,大家带着一肚子气去吃饭。 钱领导很生气,“看东条凛死活不肯鉴定就知道,东条志一定没有精神病!该死的,当人命是什么,可以由着他们践踏吗?这次绝对不能让东条志被引渡回去!”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一点,可是事关国际关系,也只能这样按程序走了。 下午又吵了三个多四个小时,大家都气得面红耳赤。 即将下班时,上面传来了批示,大概意思是东条志符合引渡的规章制度,建议准许引渡。 这个“建议”用得很妙,既表现了态度,又没有太过得罪反对引渡这一派。 但钱领导和王警官还是气得怒目圆瞪,王警官怒骂,“谁特么批的,杀了人还符合引渡的条例,是不是比奴斯也能这么操作了?东条凛是他大爷啊,这么听话!” 这话十分不好听,可是钱领导没有阻止他,因为他也被气着了。 陶贺皱着眉头,低声对萧遥道,“我家在这方面没有人,不过我已经拜托我爸帮忙了,他那里需要找人。” 萧遥的目光冷冷地看着露出得意笑容的东条志,“只怕来不及了。” 东条志看到反对引渡一派都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心里十分高兴,露出一个嗜|血又得意的表情,“我是有精神病的,我杀人也是情不自禁,你们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话说得还不算十分过分,但是语气十分挑衅,大家就算听不懂他的日语,看了他的神态和语气,还是被激怒了! 东条凛还笑吟吟,“谢谢大家的支持了。”皱了皱眉,似乎想起被为难了一天,又道,“大家早知道这一点的,何必以卵击石,给自己找不愉快呢?我要保我有精神病的儿子,没有谁能阻止。” 王警官听了他的语气,看了他的神态,就已经暴怒,再听翻译过来的话,更是暴跳如雷,一下子揪住东条志的衣领,“你这孙子等着,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别以为东条家能保你一辈子!” 东条志露出变态一般的微笑,“我家有钱保我,我还有精神病保我,我永远不用担心报应……反而是你们华国的女孩子,人长得美,味道也很好,我很期待哦……” “你说什么?”王警官看向一旁变了脸色的译员,“翻译!” 那译员的脸上带着愤怒,一字一顿地将东条志的话原封不动地翻译了过来。 “曹尼玛——”钱领导勃然大怒,几步上前,就想给东条志一拳。 可是拳头即将打到东条志脸上的时候,钱领导死死地忍住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就连那些同意引渡的华国人脸色都很不好了,特么已经得逞了,还放狠话,真当他们是软脚虾吗? 萧遥盯着东条志的笑容,手背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眼前一片血红。 她紧紧地握住拳头,用仅剩的理智在大脑里计算着得失,目光不时看向身边同样握住拳头想上去打人的陶贺。 戴维斯先生走到萧遥身边,“这么看来,他还真像有心理疾病。当然,也不排除他是故意激怒你们的,如此卑劣的胜利者,连小丑都不如。” 东条志似乎很满意众人被自己激怒了,嘟囔道,“我好怕怕哦……” 东条凛笑看着,见华国所有人都气得怒目圆瞪了,这才开口,“志,不许胡说。” 他并不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不会更改,他乐得看这些阻碍他的华国人吃瘪! 东条志嘿嘿笑着,目光闪过兴奋的光,伸手握住钱领导的拳头,压向钱领导的腰际, “你这里不是有枪吗?有本事你来打我啊,不然我还会来华国的,我刚学会了华国料理,我很喜欢华国的女孩子。美丽、勤劳、坚韧,她们具有那么多的美德,简直让我痴迷和疯狂!我迫不及待地想继续尝尝她们的滋味了。” 译员愤怒得脸都扭曲了,尽管害怕,还是一字一顿地把东条志的话翻译了过来。 钱领导的眼睛都红了,“畜生,你当老子真的不敢打死你吗?”一边说着,一边愤怒地拔枪! 萧遥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阻止钱领导。 王警官更快一步拉住了钱领导,他是知道钱领导真的怒起来的话,是有可能开枪的,所以一直注意着钱领导。 他倒不是怕东条志不死,而是怕钱领导开枪之后害了自己。 陶贺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一直拳重重地打向东条志那张可恶的脸,“我艹尼玛——”打完之后不解恨,就往东条志身上揍。 “你们干什么,你们无权打人……”东条凛大叫,并招呼人去拉开东条志。 钱领导等陶贺打了几拳,这才和王警官上前拉住陶贺。 他也是专业的,看得出陶贺除了第一拳会在东条志脸上留下痕迹,之后的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即使去做伤情鉴定,也没用,连轻伤都算不上,等于白打一顿。 想到这里,钱领导心里的气消了一些。 可是他低估了东条志的变态,只见东条志虽然被打了,却不痛不痒似的,脸上露出一个亢奋变态的笑容, “打得好,不过你们打不死我的,我家有钱,我有精神病证明,你们拿我没办法,我还会来的,我还要吃十个八个美丽的华国少女,她们都是大学生,特别美味,哈哈哈……” 钱领导和王警官再次怒发冲冠! 同意引渡那几个人面红耳赤,再也忍受不住了,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东条凛看见了,连忙问,“你要做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他,打通了电话之后,飞快地说道,“犯罪嫌疑人东条志知道可以引渡回国,当场对我们放狠话,说还会再来,说华国的女孩子美味,物化华国女性,言辞嚣张,具有潜在危险,我强烈反对让他引渡回日本!” 东条凛忙让身边的译员翻译,听完了,脸色沉了下来,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等待那边的答复。 萧遥看向打电话的官员,希望能听到好消息,让这个狗日的东条志被禁止引渡,留在华国判刑。 钱领导喘着粗气,愤怒地把枪收回来。 萧遥看了陶贺一眼,皱了皱眉。 这时陶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拿起手机,“萧遥,我出去接一下电话。” 萧遥没看他,目光直直地看着东条志,点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陶贺急着接电话,安抚性地拍了拍萧遥的肩膀,就走了出去。 而这时,打电话的官员脸色变了变, “不是我们故意激怒他,是他故意激怒我们,主动挑衅……我们强烈认为,这样的危险分子不能引渡,得在华国受审判刑,不然华国还会有无辜女大学生被杀!是的,希望你们能听取我们的意见,慎重考虑!” 大家根据语境,也大概知道上面的意思,至于最后说的慎重考虑,谁也不知道最终的考虑结果是什么,很可能不如意。 东条凛听了翻译显然也明白,笑了笑,放下脸上的紧张。 东条志听了,更加高兴,仿佛狂欢一般转了个圈,“我说过的,你们奈何不了我!”一边说一边在现场游走,经过东条凛带来的日本人时,不知从谁身上拿出一把枪,上了膛,快步走到钱领导跟前,把枪递给钱领导,癫狂地道, “我这里还有枪,可是送给你你也不敢杀我,你敢吗?不敢吧?哈哈哈……” 华国的译员被气得声音都颤抖了,几次试图翻译都中途中断。 日方的翻译似乎很高兴,忍不住翻译了起来。 钱领导听到日方的翻译,再次被气得浑身发抖,圆瞪的目光死死地看着东条志,在心里不住地模拟开枪将他射杀。 在场所有的华国人都气坏了,一叠声地叫着“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可是却没有办法。 萧遥看着钱领导,见他能控制得住自己,松了口气,冷冷地开口叫道,“你这个该死的恶魔,你会得到报应的!” 东条志见钱领导气得厉害,却死死忍住,觉得没意思,听到萧遥的话之后,目光一转,看向萧遥,目光一亮,马上拿着枪走到萧遥身边,伸手摸了一把萧遥的脸, “你真美丽,还是个厉害的女警,下次我考虑吃你这样的美人,先是让你喝一杯酒,等你晕倒,什么都听我的之后,我再慢慢地将你肢解,你放心,我动作很专业,保证会让你的肉片处于最美妙的状态,我也学了华国料理,保证烹饪得也很好……” 日本译员将东条志的话一字一句翻译给萧遥听,末了装模作样地帮忙道歉,“请你理解一下,他是个精神病,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 钱领导和王警官等华国人听到这翻译,再次被气得发疯,额头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 萧遥看向东条志,目光一片血红,伸手接过东条志手上的枪,对翻译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可以理解。” 说完不理有些发愣的日本译员,用枪指向东条志的心脏,“你的心脏在这里吗?” “当然。”东条志居高临下地看向萧遥,“我的心脏就在这里,你敢开枪吗?我的美人儿?” 东条凛的脸色变了变,走了过来,很快又道,“你不敢的,你是警官,你不能杀人。” 东条志却不怕死,幽深的目光盯着萧遥,仿佛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继续挑衅,“警官,美人儿,你敢开枪吗?敢吗?” 萧遥点点头,“操|你大爷的,我有什么不敢的?”说完笑着对准东条志的心脏扣下扳机。 砰—— 枪声响起,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东条志捂住自己的心脏,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萧遥不再用理智压制住自己,她冲东条志微微一笑,“你说我敢不敢?” 说完不等东条志回答,快步走到正要逃跑的东条凛跟前,拿着枪对着东条凛的脑袋就是一枪,没有丝毫的停顿。 砰—— 又是一声枪响。 东条凛的脑袋一下子开花了,鲜血和脑袋迸溅,凄惨无比。 陶贺刚打完电话进来,看到这一幕,魂飞魄散,手机一下子掉在地上,飞快地冲进来,大声嘶叫,“萧遥——不要——” 钱领导也反应过来了,按说他的反应不会这么慢的,但是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萧遥会开枪,所以在萧遥开枪之后,才这么难以置信。 他脸色大变地冲了上来,“萧遥,你怎么……” 萧遥一脸的血,握着枪走到日本译员跟前,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理解东条志了吗?因为我也是精神病啊……哈哈哈……” 日本译员看着y全场的萧遥,再无刚才的得意,被吓尿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钱领导上前,一把制住萧遥,拿掉她手中的枪,急促地喘着粗气,回头对王警官大吼,“叫救护车啊——” 陶贺冲了进来,推开钱领导,不顾萧遥身上的血迹抱住她,“萧遥,你怎么……” 他喉咙更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钱领导道,“陶贺——你走开。”他本来是想叫陶贺铐住萧遥的,但知道陶贺做不到,只得自己先上前,铐住了萧遥。 萧遥并没有挣扎,任由钱领导铐住自己,走到大出血却还没断气的东条志跟前,一脚踩在东条志的脸上,用力碾了碾,居高临下仿佛疯了似的大笑, “难受吗?哈哈哈,我本来打算往你脑袋开枪,让你一枪|爆|头的,可是我又想,你爆|头之后,一点痛苦也感受不到,岂不是便宜你了?所以我就打你的心脏,哈哈哈,你想不到吧?谁让你杀我的?不对,你不是杀我,你是杀那个大学生,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同。她和我一样,都那么惨,爹不疼娘不爱的,好不容易有机会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你却毁了她,你该死,你该死……” 萧遥放弃了所有的理智,任由脑海里的猛兽冲出来发泄,嘶吼, “何志成你该死,你说会对我好,可是又和薛明明那么亲密,你背叛了我……上官惟你更该死,你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先是企图通过关系赶我出警局,后来又买|凶要奸|杀|我,让我就算死也要身败名裂,还有薛明明,你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你抢我男朋友,又让你男朋友害我……” 陶贺死死地抱住不住地踩东条志的脸的萧遥,泣不成声。 钱领导听着萧遥的嘶吼,重重一拳打在地上。 王警官不住地抹眼泪。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美丽又破案神速的警花,心中装了那么多难过。 日本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叫,“你们的警察杀人了,你们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这次的事我们会报到使馆!” 钱领导愤怒地看了日本人一眼,又看向萧遥,目光中止不住地担心,开始琢磨,激情杀人的量刑如何。 一直在观察萧遥的戴维斯先生走了出来,“恕我直言,萧警官可能患有心理疾病,也就是你们口中说的精神病。不过到底是不是,需要鉴定才能下定义。” 听到翻译高兴地将戴维斯先生的话翻译过来,所有华国人员都露出惊喜之色。 陶贺抱住萧遥,马上抬起头,不住地点头, “对,萧遥她有精神病,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很糟糕,我们局里的人都知道……她经常看书,一定是因为生病了所以记忆力衰退,还有她常常都很困的样子,一定是睡眠状态不好……” “对,我也觉得萧遥看起来很不正常……”钱领导和王警官不住地点头。 其他华国人本来担心萧警官在他们眼前杀人,他们没能阻止,这事变成了国际纠纷,反过来连累了他们,听了戴维斯的话,都十分高兴。 大家都看得出,萧遥是在东条父子一再的挑衅下才杀人的,她有精神病,她的身世和被东条志虐|杀|吃肉的死者类似,她感同身受,她无法控制自己! 日本人大怒,“不可能!她是警官,怎么会有精神病?你们这是故意拿精神病给她开脱!” “请你不要侮辱我的职业道德!”戴维斯严肃的目光扫了一眼说话的日本人,“我建议请心理学专家给萧遥做精神鉴定。我本人算一个,再请几个。” 所有华国人齐齐点头,“没错,一定要请心理学专家给萧遥做精神鉴定。人是萧遥杀的,我们绝对不会姑息,但我们也绝对不允许有心理疾病无法自控的她因某些人逼迫而负上法律责任!” 这下轮到日本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浑身发抖了,可是华国人的这些话一点毛病都没有,他们能怎么办? 他们只能把愤怒往肚子里咽,让怒火煎烤自己的五脏六腑! 之后一个月,是异常忙碌的一个月。 由于东条凛是日本有名的某集团总裁,他父子死于华国,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日本方面要求严惩凶手,日本网友每日在网上发言,也是要求华国还东条家一个公道。 然而那四名被东条志虐|杀|并吃肉的死者的家人,却纷纷在社交网上庆祝,认为东条志这是罪有应得。 华国人得知东条志是京城食|人|案的凶手,都道死得好,并称杀他的人是英雄! 过了几天,杀东条父子的人是华国最美警花萧遥的消息传出,在全球范围内引起轩然大波。 日本人纷纷鼓噪,要求杀人偿命,并骂华国警方。 华国方面公布了一段当日事发时的视频,视频中除了东条凛被爆|头打了马赛克,其余视频和声音都没有做任何处理,就这么放了出来。 华国网友们看了视频之后,恨得牙痒痒的,骂完同意引渡的官员,然后一致对外,对东条父子破口大骂,并纷纷表示,萧遥杀得好!就算没有精神病,也该杀这两个傻|逼! “莫装逼,装逼被雷劈的典型。东条志那傻|逼以为自己有精神病这个免死金牌可以为所欲为,拿枪给萧遥,没想到就被有精神病的萧遥干掉了!” 日本网友就算生气,看了之后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视频中,东条志太嚣张了,不仅用语言挑衅,还拿枪挑衅。 可惜他倒霉,拿枪挑衅了疑似有精神病萧遥,然后得到报应了。 由于这个案子影响巨大,给萧遥做精神鉴定的心理学专家足足有十位,包括戴维斯,全是来自国外的权威专家。 最终十人都鉴定,萧遥的确有心理疾病。脑部的物理创伤、童年时代的心理创伤、青年时代的心理创伤,加在一起很严重,需要住院吃药治疗。 不过十位专家都表示,经过药物治疗和心理开导,萧遥是有可能痊愈的。 这个鉴定结果一出来,华国网友们全都欢欣鼓舞。 东条家由于东条凛和东条志都死了,股票暴跌,集团企业很快被其他大鳄瓜分殆尽,整个东条家在短短一个月内就灰飞烟灭了。 华国网友和日本网友嘴炮并取得胜利之后,又将目光放回那个视频中。 于是薛明明、上官惟和何志成都倒霉了。 上诉的上官惟毫无意外,被打回来,维持一审的原判。而且,庭审结果出来时,法院四周全是鞭炮声。 薛明明根本不敢上网,一上网就能看到网友对她的辱骂。就连去做产检,医生看到她脸色都不好,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目光都带着鄙夷和蔑视。 薛明明觉得委屈,可是想到视频里,萧遥红了双眼,癫狂地杀人和嘶吼的样子,又不敢委屈了。 她迷迷糊糊地觉得,或许去年12月份,萧遥的精神病就发作了,只是不知怎么被控制下来,直到东条志事件在正式而疯狂地爆发。 何志成也看到网友对自己的辱骂,他和薛明明不同,他每天都上去看那些辱骂,因为看了,心里会好受一些。 他不知道他对萧遥来说,曾是那么重要。 他更不知道,对自己来说,原来萧遥是那么重要。 他去精神病院看过萧遥,看到她一脸憔悴,因为吃药而微微发胖,或是静静地发呆,或是喃喃自语,目光迷茫,心里难过得不行,哭成了狗。想多留一会儿,却被陶贺揍一顿赶走了。 从此,他再也没有看过病中的萧遥。 直到一年后,萧遥病愈出院。 何志成打扮一新,不顾陶贺杀人的目光走向萧遥,“萧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保证会对你好!” 陶贺握紧了拳头,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他之所以没有阻止何志成来,是因为何志成是萧遥发疯的因由,是因为萧遥杀死东条志后失去理智嘶吼时,叫的也是何志成,虽然充满恨意,但是不可否认,何志成在萧遥心目中占据了很重的地位。 他隐隐觉得两个萧遥是不一样的,可是在患得患失的爱情里,他不像在其他方面那样自信。 萧遥抬头,看向何志成,摇头,“不好。”说完看向马上抬头看向自己,目光带着喜悦的陶贺,“陶贺,过来。” 陶贺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萧遥脸上的神色,“萧遥,其实何志成不好……” “我当然知道。”萧遥点点头,“你家里愿意接受我吗?” 陶贺结巴了,“什、什么?你你你说什么?” “我大脑一片混乱的时候,总听到你对我示爱……”萧遥笑着看向他,“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陶贺高兴坏了,“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比什么都真。你放心,我爸妈很开明的,他们会接受的!” 萧遥点头,“那我们走吧。” “好。”陶贺拉住萧遥的手,同手同脚地往前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这时戴维斯道,“哎,陶先生,我有话跟你说。” 萧遥停下脚步,让陶贺回去。 陶贺走向戴维斯先生,有些担心,“戴维斯先生,是不是还有什么话叮嘱我?”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戴维斯先生道,“萧遥入院初,一直在叫何志成的名字……” 陶贺黑了脸,“你不用告诉我了,我自己数就数了有三百次……”那时候的他,一边数一边心如刀割。 “不,不止三百次,有五百多次。”戴维斯先生说完,见陶贺的脸色更难看,便道,“后来你不敢听,我还得忠实记录……” 陶贺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这些对萧遥病情没有帮助的废话!” 戴维斯道,“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怎么办?”说完不顾陶贺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叫了总共五百多次吧,萧遥就改口了,叫陶贺,陶贺……” 陶贺马上抬起眼睛,目光中闪着喜意,“叫了多少次?” “直到精神彻底清醒才不叫,我记了几万次,后来就懒得记了……”戴维斯道。 陶贺满脸喜悦地埋怨,“你不是医生吗?干嘛不忠实记录啊?”说完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萧遥,喜悦藏都藏不住。 萧遥等陶贺过来,见他一脸高兴,就问,“你笑什么?戴维斯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陶贺高兴地道,“他说在给你治疗的时候,你后来一直叫的,都是我的名字。” “嗯。”萧遥点头。 原先是原主混乱的意识,叫的是何志成。后来是她的意识,叫的就是陶贺了。 她彻底清醒之后,脑子里有个机械的声音,说她可以在这个世界停留。 所以,她出院之后,跟陶贺说话,就直白了许多。 走出一段,萧遥问道,“你相信吗?以前的我不是我,叫何志成的人也不是我……” “我相信!”陶贺笑着说道,“我以前也和你合作过,感觉是不一样的。我觉得,新年后回来的那个你,才是我认识的你。” 后来的萧遥,才不会叫何志成的名字呢。 想到这里,陶贺又兴致勃勃地道,“你吃了这么久的药,身体有点差,我以后教你功夫,帮你锻炼身体……” “好啊,我要变成一个厉害能打的女警!”萧遥看着满眼的阳光点点头。 那时陶贺离开的时机刚刚好,她说话引了拿着枪的东条志过来,然后射杀他,再将保护杀|人|狂|魔的东条凛一枪爆|头,最后收起理智…… 何志成站在原地,看着萧遥和陶贺手牵着手渐渐走远,走出自己的世界。 那一瞬间,心痛得痉挛。 春末的风带着花香,拂过他跟前,在他眼中,却零落得好似世界末日。 —————————————————————————————————————— 萧遥睁开眼睛,听到耳边一道悦耳的女声说道,“师父临死前交代过,萧遥师姐没有天赋,没有操守,没有资格继承祖上传承下来的老窑口,只能拿师父的分红。窑口由我继承,萧家的建盏,也将由我发扬光大!” 萧遥看向她,见她一张秀丽的脸,好似民国烟雨江南时节走在雨巷里,散发着丁香花般芳香和愁怨的姑娘。 只是,这个仕女一般的姑娘,目光里却闪耀着凶狠的野心。 那姑娘见她看过来,便走近了一步,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萧遥,你如果不答应把窑口给我,连师父留给你的分红也将没有。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萧遥的身体下意识一抖,她皱了皱眉,这不是自己的反应,这是这具身体的反应。 这具身体怕身旁的秀丽姑娘。 秀丽姑娘看到她的颤抖了,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在外人眼中充满诗情画意,可是萧遥却看得出,这是嘲笑,得意的嘲笑。 旁边一道男声道, “是啊,萧遥师姐,师父临终前的吩咐我也听到了,师父的确是那样分的。她说你在建盏这一行天赋不高,继承了老窑口也无用,所以决定将窑口传给郁诗师妹。现在在大家的见证下,你就同意把窑口给郁诗吧,好不好?” 萧遥听了这话,感觉到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嫉妒,却还是下意识想答应,忙收摄了心神,没有说话。 她需要先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这么想着,她飞快地整理脑海里的信息。 这时另一道粗犷的声音马上焦急地叫起来, “廖成钧你闭嘴,谁不知道你和郁诗关系好?自然帮她了!这老窑口是萧家从祖上传下来的,传了那么多代,都是由萧家人继承,怎么可能传给外人?这窑口,只能是萧遥的!你们这两个白眼狼,给我等着,迟早会有报应的!” 萧遥看过去,见声音粗犷那人一脸焦急和愤怒,又不时用“怒其不争”的目光看向自己。 耳边郁诗的声音再次传来,“萧遥,你想好了吗?你如果听我的,分红会有,廖师兄也不会讨厌你。不然,你将什么都没有!甚至,包括命!” 声音温柔,却带着冷厉的寒意以及杀意。 萧遥微微退开一步,侧头看向郁诗,看到她目光中的威胁和胜券在握的得意,微微一笑,眸光转冷,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郁诗的下巴,微微抬起,居高临下,一字一顿地道, “郁诗,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32/32923/7034710.html 第60章 第 60 章 萧遥已经大致搞清楚眼前的情况了。 那就是,这个身体祖上是烧建盏的,可以追溯到建盏兴盛的宋朝,家里有个传承了数代的老窑口,在建盏工艺渐渐式微乃至失传之后,老窑口一直封闭着。 到了80年代,经过一些手艺专家和萧遥爷爷的努力,建盏工艺慢慢恢复,萧家的老窑口也重新开封烧建盏。此窑烧出的建盏质量很高,又有萧老爷子的手艺加成,萧家老窑口很快成为建盏界名气最大的老窑口之一! 随着建盏收藏走俏,建盏名气越来越大,价格也越来越高,大师烧出的建盏,随便一件动辄就要十万以上,大型的更要贵上许多,萧家也因此积累了不菲的财富。 萧遥父母对烧窑不感兴趣,反而更喜欢研究地质,对家乡平阳市一带的地质尤其感兴趣,经常在附近考察研究,其研究成果赚不到什么钱,却对萧老爷子烧建盏很有帮助。 萧老爷子看得出孙女儿萧遥对烧建盏也不感兴趣之后,就没打算教她,只收了做徒弟,想着她将来若学别的没有所成,好歹还有自己徒弟这个名声,在建盏界混口饭吃。 廖成钧是萧老爷子收养的孤儿,后来又收了徒,排在萧遥后面,是二徒弟。 郁诗是附近村子的孩子,家穷得叮当响,吃不上肉,被父母送过来学习烧建盏,刚来第一天就偷偷吃了半碗肉闹了肚子,叫萧家人觉得好不可怜。萧老爷子可怜之余见她天赋好,就收她为徒,为三徒弟。 约莫五年前,原主萧遥的父母生下萧遥的弟弟萧远八个月后,外出考察地质时车祸去世。萧老爷子怕自己老了照顾不到孙子孙女,原主和弟弟未来无法立足,又没有父母扶持,所以开始强迫原主学烧建盏,并打算把窑口传给她,期望她将来能凭借手艺养活自己和弟弟。 原主耐不住寂寞,不爱烧建盏,三天两头往外跑,逃避学习,所以学得不怎么好。 而且原主也不耐烦带小自己十三岁的弟弟,和弟弟关系并不好。 弟弟萧远作为老爷子的四徒弟,和姐姐关系不亲,却亲近会哄他的郁诗和廖成钧。 一朝萧老爷子去世,二徒弟郁诗想要老窑口,就拉上所有能发展的关系,为自己争窑口来了。 建盏的成品率低,成品率中精品率也很低,所以大师烧出来的建盏,即便不是单品,也能卖很高价,小的碗几万,大的罐子能值十多万乃至几十万。 建盏值钱,所以郁诗死活也要将老窑口抢到手,希望用老窑口烧出精品。 至于萧老爷子临终前的遗愿到底如何,原主萧遥当时跟朋友在外地旅游赶不回来,根本不知道,所以也无法确定这是真是假。 郁诗没料到萧遥会动手,还是捏自己下巴这样带着侮辱意味的动作,连忙挣扎,可是不知为何,萧遥那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却跟钳子似的,钳得紧紧的,她根本挣扎不动。 廖成钧见了,目光中露出心疼之色,快步走过来,“萧遥,你干什么,又要欺负郁诗师妹了吗?师父已经不在了,你怎么还这么任性!” 一边说,一边伸手,想帮郁诗。 萧遥见他走来,抬起一脚,直接将人踹了出去。 “啊……”廖成钧冷不防被踹了一脚,一下子仰倒在地上,又惊又怒又觉得丢脸,“萧遥你干什么?你再这样胡闹,我就讨厌你了。” 萧遥居高临下地看向廖成钧,“滚远点,现在是我讨厌你了。你一个孤儿,被我爷爷收养才活下来,又得传手艺傍身,不思报恩就罢了,还敢对我大呼小喝。这会儿更厉害,竟然想伙同坏人鸠占鹊巢了!好两个欺师灭祖之辈!” 她一边说,一边小幅度地活动自己刚才踹人的腿。 刚才抬脚踹人抬得太高,不妨抽了一下筋,痛得她差点站不住。 不过萧遥有点不解,她这身手,应该不错的,可是这身体素质,似乎跟不上自己的招式啊。 廖成钧目瞪口呆地看向萧遥,渐渐地涨红了脸,目光闪过了怨愤。 萧遥以前喜欢他,什么都听他的,怎么这下,竟然舍得打他了? 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将他踹了出去,让他一点面子都没有! 郁诗也没料到萧遥会动手打人,一时有些发愣。 这时旁边围观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开口了, “萧遥,你从前不肯用功,只一味吃喝玩乐,烧制建盏的基础不扎实,远不及郁诗,这老窑口由你继承,萧氏建盏的名声将一落千丈,甚至会消失。为了萧氏建盏的名声,这老窑口,交给郁诗吧。” 萧遥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是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谁也没资格拿走。” 她是平淡地说话,可听在熟悉她的人耳中,却是蛮横无理地放话。 “师父临终时,你都没回来,你怎么好意思要这窑口!”廖成钧站起来,生气地叫道。 萧遥看向他,“如果我没有记错,是你建议我出门旅游的。” 廖成钧见这个一向愚蠢没脑子的师姐竟然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驳自己,脸色马上变得酱紫,“萧遥你不识好人心。” 萧遥回应他的,只有三个字,“白眼狼。” 郁诗被捏住了下巴,挣扎了一会儿挣扎不动,就放弃了挣扎,看着某个方向使了个眼色。 很快,萧远被牵着带到现场。 他来了之后,看到萧遥,目光先是一亮,继而想起什么,又黯淡了,等看到萧遥捏住郁诗的下巴,顿时怒了,“姐姐,你又欺负二师姐了!” 萧遥看向原主的这个弟弟,今年还不到五岁,说话带着奶声奶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下放缓了语气,“她想抢姐姐的窑口。” “师兄和二师姐说,爷爷要传给二师姐的。你不爱烧窑,又没有耐心,传给你咱们的窑口迟早完蛋。”萧远道。 他气姐姐,在爷爷生病之后,还要出门去旅游,一点也不关心爷爷。 旁边几个年纪有些大的老爷子纷纷点头,“没错,萧远说得没错。”又看向萧遥, “萧遥,就算你不信郁诗说的话,你们萧家只剩下你和萧远两个,你没怎么学,老窑口也只能传给萧远。而萧远,也会把窑口让给郁诗,不信你问问。” 萧遥松开捏住郁诗的手,看向萧远,没有说话。 这些人心里想什么,她都明白。 郁诗是想要霸占老窑口,廖成钧喜欢她,所以无条件支持她,而那些入资了萧氏建盏的老爷子,认定萧遥接手老窑口会导致萧氏建盏没落,所以决定支持有天赋的郁诗——毕竟站在他们的利益立场上来看,老窑口是谁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手艺。 只有萧二伯,他是萧老爷子堂兄的后辈,是一力支持萧家人的。 萧远小朋友还小,和原主不亲近,很大可能也不支持原主。 那么,今天她很有可能得孤军奋战。 这是萧家的老窑口,将来是要继续传下去的,就算是为了萧远,她也得将老窑口牢牢抓在手中。 想到这里,萧遥悄悄摸出手机,开始录像。 这时一辆车开了过来,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下车,笑吟吟地看向萧遥,“萧遥,你又不喜欢烧窑,如今你爷爷也去了,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跟我走吧,我会让你衣食无忧的。” 一直看着萧遥没有说话的萧远突然爆发了,“你这个坏人给我滚,不许缠着我姐姐。”又看向几个入资的老爷子, “这个老窑口是我家的,是我姐姐的。我爷爷活着时也说过,老窑口是传给我姐姐的。他让姐姐好好学烧窑,以后照顾我!” 萧遥看向萧远,脸色微暖。 这个新出来的男人是当地一个阔少顾非凡,家里有钱,尤其喜欢勾搭美女。一直追原主不成,也支持郁诗夺走窑口,让原主无依无靠,只能从了他。 萧远虽然不知道情况,但是他明白一点,如果姐姐没了窑口,可能就会被顾非凡带走。他只有姐姐一个亲人,虽然并不算亲近,但也不愿意她被带走,离开自己。 所以,他开口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郁诗懊恼地看了顾非凡一眼,又看了车里一眼,离开萧遥几步,看向牵着萧远的人。 那人笑看向萧遥,“萧遥,萧远还这么小,你应该不想他出事吧?我建议你最好乖乖听话。” 萧遥看向郁诗,“郁诗,看来你集结了这么多人在一起,还拿萧远威胁我,是打定主意抢我萧家的老窑口了。” “师姐,不是抢,是还给我,师父说了窑口传给我的。”郁诗回头看向萧遥,“你向来十分任性,不愿意把窑口给我,只是不甘心而已。我们是同门师姐妹,你大可以把目光放长远一点,多想想建盏,而不是和我置气。” 萧遥看了郁诗一眼,果然是个有心机的人物,除了在她耳边低声放狠话,对外时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一点也不落人口实,又有人帮忙,看来今天真是一场硬仗啊。 牵住萧远那人再次开口,“萧遥,你和萧远向来不亲,或许你不愿意管他的死活也不一定。” 萧远不知道自己被拿来要挟姐姐了,只听出牵住自己的人说姐姐不愿管自己的死活,当即就红了眼眶,却努力抿着小嘴,不肯哭出来。 顾非凡旁边的车门再次打开,这次下来一个更英俊更成熟一些的男人,他用冷厉的目光看了萧遥一眼,目光移到郁诗面上时,瞬间变得如同春风一样温柔,“郁诗,需要帮忙吗?” 郁诗摇摇头,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不用,我和我师姐讲道理。”说完温和的目光看向萧遥,带着嘲弄,“好好讲道理,她会听的。” 萧遥看了顾非凡旁边的顾时年一眼,将目光移到萧远身上,眼角余光扫到萧远身旁的桌子上放着郁诗喝茶用的一只油滴盏,又想起原主曾经和郁诗说过的话,顿时心生一计,抬脚便向萧远走过去。 所有人都知道萧遥已经是困兽,此时见她走向萧远,都认为她服软了选择萧远,放弃老窑口。 牵住萧远那人也是这么想的,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萧家大小姐乖乖认输。 萧遥走近萧远,微微弯腰,一手牵住萧远的手,一手去拿桌上的那只油滴盏,“郁诗,我要带萧远走。”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地将油滴盏抱在怀中,一副带走的样子看向郁诗,松开牵住萧远的左手,用手指指向油滴盏,有点紧张,“我什么都没有了,要带它走,郁诗,你不会不同意吧?” 郁诗想起一切都还没发生时,天真单纯的自己和萧遥说过的话。 萧遥说,“你会烧窑,我不喜欢烧窑,等以后我没钱了,来拿家里的建盏去卖,你可不能小气不给我啊。” 郁诗还记得那时天真单纯的自己马上笑着点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的。还会特地烧出来给你。” 那时候,萧遥对她其实很不错的,是她认识的同龄人中最好看对她最好的人。 想到这里,郁诗看了萧遥一眼,轻蔑地笑了笑,“我当然同意。” 萧遥长大了果然还是草包,不肯用脑子,走的时候只想带一件油滴盏走,油滴盏虽然值钱,可和这老窑口和萧老爷子的建盏手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也只有萧遥这样的傻子,才会丢了西瓜捡芝麻。 萧二伯大惊,“萧遥,你不能把老窑口给他们啊!” “萧远在他们手中,我没办法。”萧遥说完,牵着萧远的手往外走。 顾非凡连忙跟了上来,“萧遥啊,不如我送你。” “滚——”萧遥只给他一个字。 顾非凡并不生气,看着萧遥的背影直笑。 萧遥享受惯了,只怕过不了几天的穷苦日子,就得来找他。 萧氏建盏虽然会给萧遥分红,但他作为郁诗男朋友的堂弟,还是可以插手推迟几天给分红的,借口扣钱,也不是不可能。 萧遥带着萧远回到自己家的大宅子,坐下来喝茶,在脑海里整理原主知道的其他事。 郁诗是女主角,她知道很多先机,而且逮着人报复,选着人抱大腿,行事不讲道义和规矩,为了复仇和壮大自己,什么手段都用,极有可能是重生来复仇虐渣的。 郁诗在顾时年的帮助下,烧出了更多珍品,很快在国际上成名,之后跟开挂了一样,名声达到了巅峰,成为彻底的人生赢家。 功成名就之后,她将位于萧村的萧窑改名为郁窑,萧氏建盏改为郁诗建盏,完全抹去了萧家和恩师的任何痕迹。 因萧家无人,郁诗名气大粉丝多,除了很少一部分网友,没有任何人对此提出置喙。 这样的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只奔着名利而去,不会有多少温情,更不可能心软或手下留情。 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原来的萧遥自己作死激怒了郁诗,被郁诗和顾时年让人在车子上动手脚,结果原主和弟弟萧远一起死于车祸,基本上没怎么发光发热给郁诗添堵就落幕了。 萧遥猜测,郁诗弄死原主,还捎带上萧远,除了原主激怒了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让萧家的人存在,时刻提醒别人她的老窑口其实还有正统的继承人。 根据这一点反推,郁诗是不会放过她和萧远的。 所以,她第一是要自保,第二是要壮大自己,让郁诗没有办法对她出手。 萧二伯一直在旁长吁短叹,话里话外都是想办法把老窑口夺回来。 萧遥收回思绪,笑了笑,“你放心,明天他们来找我过户,我会把老窑口夺回来的。” 说完起身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将刚才的录像导入电脑,然后建了几个邮箱,将视频上传发出去,又注册了很多社交网站的小号,将视频上传,只是暂时不发布。 做完这一切,萧遥想了想觉得不保险,于是拿出原主的几个u盘,将视频拷贝进去,然后分别包装,叫快递公司上来拿去寄了。 原主在网络上认识了很多朋友,有几个是信得过的,她决定给他们寄,让他们帮忙寄存——她身边的人,几乎都被郁诗攻略了,不可信,只能赌一把网上认识的朋友了。 认真想了想没有遗漏,萧遥看向萧二伯,“把爷爷收藏的那件北宋曜变天目茶碗拿出来,送去给刑风,请他保护我和萧远一段时间。” 这是一个不甩郁诗的人物,手上有权有人有钱,即便是顾时年,也不得不顾忌。 这个人,如果给出的代价足够大,应该能保住她和萧远的。 “要把那件曜变天目茶碗送出去?”萧二伯大惊,“那是国内仅有的一件曜变天目茶碗啊!全世界目前只有四件,其中三件在日本被奉为国宝,国内只有老爷子收藏的那一件了!不行,绝对不行!” 说完用控诉和谴责的眼神看向萧遥,仍旧是看原先那位草包大小姐的眼神。 萧遥道,“不是送给他,而是给他保管一段时间。你告诉他,我以后会烧出一件曜变天目茶碗给他的。”说到这里沉吟片刻,又道,“如果他不接受,就直接送给他。” 她和萧远没了命,这件建盏也会被郁诗收入囊中,那还不如拿出来保命。 萧二伯瞪萧遥,“你从来没有成功烧出过一件建盏,怎么好承诺给人家烧曜变天目茶碗?” 就算萧遥敢跟人家承诺,他也没脸说出口啊! 整个平阳市,谁不知道萧家大小姐只有一张艳冠福省乃至全国的脸,烧窑是渣渣? 萧遥揉揉眉心,“你就这么说,不行就直接送人!” 萧二伯很舍不得,犹豫着不肯动。 毕竟曜变天目茶碗实在太珍贵了,是萧家的传家宝,他舍不得。 在苏富比拍卖行中,一件南宋建窑油滴束口盏曾拍出了七千多万的天价。曜变天目茶碗的价格,绝对可以和这个建窑油滴盏相媲美。 目前由于国内只有一件,真的拍起来,遇到好这一口的收藏家,价格还要高也不是不可能。 萧遥只得开口,“刚才他们能抓萧远威胁我,明天也可以。他们抢窑口是第一步,以后肯定也不会放过我和萧远的,我和萧远得先保命,然后再发展。如果我和萧远没了,空有个曜变天目茶碗又有什么用?” 郁诗很有野心,在外面却做得滴水不漏,肯定不会放着她和萧远两个定时炸|弹的。 萧二伯听了,心疼地去萧家的收藏室找那只珍贵的曜变天目茶碗,然后出门。 直到天黑,他也没有回来。 萧遥放下手中关于建盏的书籍,皱起眉头,难道萧二伯出事了? 萧远看到萧遥放下书,就坐了过来,“姐姐,二师姐下午是拿我威胁你吗?她以后还会害我们,是不是?” 萧遥和萧二伯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刚才又一直在琢磨下午发生的事,虽然还小,但父母早逝,他不得不早慧,却已经有些明白了。 “对,你以后不要和她走太近了。”萧遥点点头,没打算瞒着。 萧远有些低落,“她和师兄以前对我好,怎么变成这样了?” “涉及到钱,一切就变味了。”萧遥说道。 萧远看了看萧遥皱着的眉头,“姐姐,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变味的。” 萧遥笑着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你暂时不用想以后的事,交给姐姐。等你长大了,再考虑这些事。现在姐姐会努力赚钱的!” “我长大了会保护你的,你不要跟那个坏人走。”萧远听到赚钱,紧张地看向萧遥。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是受不得苦的。 萧遥点头,“嗯,我不会跟他走的。” 又过了一会儿,萧二伯才抱着出门时带的礼盒回来,说是刑风不在家,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他等了很久,见时间很晚了,就留了一张字条,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萧遥点了点头,想想不放心,抬头看了看家里安装的摄像头,于是让萧二伯给警察局的局长打电话。 虽然不知道这人会不会也被郁诗或者她的男朋友收买了,但起码有个人看着。 第二天上午九点,萧遥和萧二伯没等到刑风那里来人,却等到了郁诗、顾时年、廖成钧、顾非凡以及那几个都入资了萧氏建盏的人带着律师到来。 萧二伯担心地看了萧遥一眼,他严重怀疑这个只有脸的侄女儿。 进门的时候,郁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动作自然地走到萧远跟前,笑着摸萧远的脑袋。 萧远一下子躲开了,走到萧遥的身边。 郁诗叹气,“萧远你果然会误会二师姐……希望你长大之后,能明白事理。” 萧二伯在旁唾她,“恶心吧唧的黑心莲花!白眼狼!”他喜欢追剧,所以描述得非常准确。 萧遥没有错过萧二伯说话时,郁诗眸中闪过的杀意。 她皱皱眉,这是和平年代,郁诗对看不顺眼的人,竟然是想杀掉,真是白瞎了老天给她的重生机会。 当下淡淡地道,“都坐过来吧。” 事情是她的,刑风来不来,她总是要面对的。 众人坐下,有入资了的老人们重提旧事。 萧遥看向郁诗和廖成钧,“郁诗、廖成钧,你们拜入我爷爷门下,除了得我萧家授业之恩,还有活命之恩,你们真的要抢我萧家的老窑口?” “师姐,我很尊敬师父,绝不会抢师父留给你的东西。但是,这老窑口是师父说过传给我的。”郁诗说道。 萧遥看向她,“你我都知道,没有证明人的口头遗嘱和书面遗嘱是无效的,因为谁也不知道真假。现在,就该按照遗嘱法传给我和萧远。” “既然师姐要这么说,那我也不妨直说。不说师父临终前说传给我,就说昨天,师姐也同意给我了。”郁诗道。 萧遥点头,看向大门口,警察局长杨成终于来了。 他笑着进来,不说先和萧遥这个萧家人打招呼,而是先和顾时年打好招呼,这才看向萧遥。 只这样,萧遥就知道他的偏向了。 萧二伯也知道,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担心地看向萧遥。 顾时年开口,“萧小姐,我未婚妻每天都要研究和烧制建盏,忙得很,不像萧小姐有空,今天这事,我看还是尽快办了吧。” 他一开口,霸总气场全开,现场除了萧遥、萧远和萧二伯外,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萧二伯担心萧遥会露拙,忙看向她。 萧遥安稳如山地点头,“可以。”说着拿出了手机,“我昨天录了一段视频,办正事之前还请大家先看看。” 萧二伯看到萧遥表现这么好,在心里松了口气,听到视频,又有些不解。 郁诗看了萧遥一眼,笑着开口,“真想不到师姐在昨天那种时候竟然有心情录制视频。这么难得,我们自然要看看的。” 她知道萧遥的为人,并不担心萧遥能逃出自己的五指山,更不担心老窑口会到不了自己手上,反而认为,萧遥会卖蠢,所以她是乐意看到萧遥自己卖蠢作死的。 其他人也点点头,看了萧遥一眼,露出属于聪明人的矜持。 萧家这个美貌无脑的大小姐,实在不值得忌惮。 老窑口,已经可以确定由郁诗收入囊中了。 萧遥看了众人一眼,见众人都一副“我们赢定了,看你卖蠢”的样子,微微一笑,伸手点了一下手机。 前方电视机上,开始播昨天的场景。 顾非凡一看到开头就笑,“萧遥,我来了你才录视频,你心里很喜欢我的吧?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你落魄了我会待你如一的。” 萧遥看向他,“闭嘴。” 顾非凡被呵斥一声,有些发愣。 萧遥过去也是发过脾气的,可都是浅薄美人肤浅式的发脾气,只会大吼大叫,何时有这样的气势了? 视频继续播,众人看了看,是昨天的事,没有剪辑,也看不出对自己有什么威胁,因此都并不放在心上,心中只觉得十分腻味,草包大小姐就是草包大小姐,都这个时候了,还给他们看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顾非凡又说话了,“咦,画面这么奇怪,是手机放进包里了吗?萧遥,你连录个视频都录不好,叫我以后怎么放心你带着萧远生活?” 已经走神的众人又将注意力挪回到电视机上,见果然画面黑了,眉头就皱起来。 郁诗和顾时年微微松了姿势,他们难得地给萧遥一点忌惮,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济。 正在这时,电视旁的音响里传出萧遥的声音,“郁诗,我要带萧远走。”隔了两秒钟,她又有些忐忑地问,“我什么都没有了,要带他走,郁诗,你不会不同意吧?” 又过了三秒钟,郁诗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当然同意。” 警察局长杨成作为专业人员,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看向了对面的郁诗。 本来面带轻蔑的郁诗和顾非凡同时变了脸色。 反应慢了半拍的顾非凡愣了愣,惊愕地看向自己心目中的草包大小姐萧遥。 几个年纪有些大的入资人倒是没反应过来,纷纷问,“怎么了?” 杨成开口总结,“前面录像里,萧遥指责郁小姐集结许多人过来逼迫并拿萧远威胁她,要抢萧家的老窑口,结尾这里,萧遥说要带走萧远,专门忐忑地问郁小姐,郁小姐同意了。这说明……” 说明前面郁诗的否认和动听的漂亮话,都是假的。到真正做决定放人的时候,郁诗可以做主。 这就可以反推,郁诗的确集结众人,拿萧远威胁萧遥抢老窑口了。 杨成忍不住拿复杂的目光看向斜对面的萧遥,他听过萧家大小姐的很多传闻,都说她专挑父母及祖父母外祖父母的优点长,长成个大美人样,但只有脸,没有脑袋,是个草包美人。 现在看看,能录下这样的视频,怎么看也不像个草包美人。 郁诗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脸色难看地看向萧遥,“师姐,你竟然敢算计我?” 昨天萧遥说要带萧远走的时候,同时动作颇大地拿油滴盏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之后更是指着油滴盏问她同不同意她带走。 她同意萧遥带走油滴盏,可在只有声音的录像里,承接上文,就变成同意萧遥带萧远走,落入了萧遥的圈套! 可是怎么可能? 萧遥那么蠢,怎么会弄出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 从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到声东击西,乃至提起童年时两人一起说过的话,知道她会想起来看她卖蠢,在短短的一瞬间,都被萧遥计算到了极致。 郁诗面色难看地瞪着萧遥,“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萧遥!” 难道萧遥也是重生的? 萧遥看向她,“我就是萧遥。郁诗,我并不蠢,我只是不想聪明而已。我有爷爷的疼爱,家里有钱,我不用像你这样苦心孤诣地钻营和谋算。你不能把我的懒惰当成是愚蠢。” 郁诗面色变幻,一心在回想了萧遥的一些事,想起她小时的确是聪明机灵的,微微放了心,一时也没察觉萧遥对自己的嘲讽,冷笑地连连点头,“好!” 萧遥坐直了身体,轻声重申,“老窑口是我萧家的,不会转让给任何人。” 所有人都看向郁诗。 郁诗看向萧遥,怒极而笑,“这次是我棋差一招,不过萧遥,只有这次了。”我唯一一次的心软,再也不会有了。 萧遥拿起茶杯抿了抿,“慢走不送。” 郁诗被萧遥这轻慢的态度给气到了,浑身都抖了起来,可还是挤出笑容维持自己白莲花的人设,“萧遥,就算你手上有老窑口,你也烧不出建盏。老窑口在你手上,迟早要没落。” 萧遥放下茶杯,看向郁诗和廖成钧,“说真的,与其把老窑□□给你们这样的白眼狼,我宁愿砸了。” 郁诗脸上的白莲花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 顾时年看到女朋友被气疯了,开口,“这样的视频,就算有,也未必能传出去,即使传出去,也未必能传到网络上,传到网络上,也未必有人信。” 萧遥冷淡地看向顾时年,“要不我们试试?” 郁诗除了要老窑口,还要名声,所以她不敢冒任何的险。 所以,她很快带着顾时年以及一大帮人走了。 萧二伯把人送走关上大门,回来看向萧遥时,就差老泪纵横了,不住地说萧遥终于长心眼了。 萧遥看向萧二伯,“接下来,才是我们萧氏建盏最为艰难的时候。” “怎么?难道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吗?”萧二伯焦急地问。 萧遥说道,“大家都知道,我烧不出建盏。那些入资的人这次不顾和萧家的交情帮郁诗,也是这个原因。我想,他们很快会撤资,并发声明说郁诗和廖成钧都离开萧窑。” 此地生产建盏的公司和作坊很多,但真正有名的就那几个,能烧出建盏并且小有名气的也不多,郁诗正是其中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一旦郁诗出走的消息传出,在很多人心目中,萧窑差不多就废了。 萧遥的预感果然没错,两天后,顾时年斥巨资帮郁诗买下一个比萧窑稍微差一些的老窑口,开始成立郁窑,并将郁窑出品的建盏定为郁诗建盏。 这一系列的变动,引起了当地所有建盏公司和作坊的注意,众人去祝贺郁窑成立之际,又纷纷感叹萧窑的短命与落魄,得知萧遥不肯把老窑口给郁诗,忍不住将萧遥这个草包美人提溜出来又骂了一通。 “除了一张脸,没有任何可取的地方!” “不会烧窑就算了,还因为嫉妒,不肯把老窑口给郁诗烧。我看他们姐弟,迟早得饿死自己。” 萧遥在家里看萧老爷子专门给她留下来的书籍学习烧制建盏的理论知识,但偶尔也能听到这些辱骂和嘲讽自己的话,她也没在意,而是如饥似渴地吸收知识,准备学习烧建盏。 郁诗有把柄在她手上,又刚刚自立门户,为了不落人口实,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她和萧远动手的,她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成长起来,拥有自保的力量。 一个星期后,郁窑准备开窑烧建盏,有记者来采访,也有很多同行来祝贺。 郁诗对人宣称,为了督促师姐萧遥振作起来,而不是任由承载了恩师一番心血的萧窑就此落幕,她一个月后将对萧遥发起挑战,希望以此激发萧遥好好烧窑的决心。 /32/32923/7034711.html 第61章 第 61 章 同行和记者们听到郁诗的话,都赞郁诗义薄云天,萧老爷子没有收错这个弟子,又纷纷谴责萧遥为了争老窑口,偏偏和郁诗过不去,丝毫不管萧窑的未来。 郁诗摆摆手笑道,“师姐年纪还小,只是一时想不透而已。”又露出有点担心的样子,“我这么做,师姐可能会觉得我冷酷无情,专门欺负她,骂名我是不怕的,我只希望,等师姐成熟了,可以感激我。” 同行的建盏大师不住地点头赞扬,纷纷发出羡慕的感叹,“萧盏这辈子除了一手好手艺,最值得称道的事,就是收了郁诗这么一个有天赋又义薄云天的徒弟!” 有几个脾气脾气直爽的,当即就扬声说道,“郁诗你不用担心,如果萧遥丝毫不知道你的苦心,敢来骂你,老头子第一个不放过她!” 郁诗说道,“我师姐吃软不吃硬,还请几位大师到时好好和她讲道理,不要骂她。” 这一下,记者们也纷纷感叹,好一个世纪好徒弟! 萧遥此时正在笨拙地学习揉泥拉胚,萧二伯和萧远不时在旁指点。 看到萧遥笨拙的动作,萧二伯恨铁不成钢,“你爷爷一直认真教你,你偏偏不肯学,你看看你这个拉胚的手势,比新手还新手。” 萧遥的确是个新手,闻言并不生气,只是学得更认真了。 萧远小朋友在旁边叹气,一脸深沉地说道,“这一行,还是要讲究天赋啊。”他姐姐,应该可以算是个没有多少天赋的人,跟爷爷学了那么久的基础,现在让她揉泥拉胚,她竟然也弄得不成样子。 等到郁诗发起挑战的消息以及众大师和记者的讨论一起传来,萧二伯和萧远马上收起吐槽的嘴脸,小心翼翼地安慰萧遥,“你不要管她,你今天比昨天好多了。就是现在也比早上有进步。” 萧遥点头,一双泥乎乎的手轻轻地拉胚,一边拉一边在大脑里做总结。 她知道两人的担忧和小心。 她的进步即使快,但也没快到可以烧出建盏的地步。 建盏太难烧了,有时烧一窑,都没能成功一个,全都是废品。 而郁诗,两年前以18岁的妙龄,就成功烧出油滴盏了! 她和郁诗的差距有点大,一个月之后竞争,几乎没有赢的机会。 两人已经开始提前安慰她了。 怕她骤然遭受打击,一气之下不肯继续学烧建盏了。 半个月之后,郁诗第一窑烧出来了,来了很多大师捧场。 老窑口被打开,郁诗冒着烧窑的余温,亲自进窑,看烧出来的成品。 她不愧是天选之子,这一窑,虽然有废品,但也烧出了驰名中外的建盏,而且不止一个,而是足足十八个油滴盏,也是传说中的鹧鸪盏! 这些油滴盏,有茶杯、有罐子,虽然从同一个窑里烧出来,工艺也差不多,但每个都有细微的不一样。 这些令人惊艳的油滴盏一被搬出来,就引来了全场的赞誉。 前来看的大师不住地感叹,“后生可畏啊,郁诗她几乎是为建盏而生的。” “是啊,谁能想到,20年前隔壁村那个穷得远近闻名的郁家,竟然能生出一个如此有天赋的建盏大师?” 原先投资萧窑的那些人,看到郁诗的这些成品,当即就决定从萧窑撤资。 萧遥每天除了花小半天时间练习揉泥拉胚,还拿出大半的时间看萧老爷子留下来的笔记,就是原主父母留下来的地质考察资料,也拿来看。 足足半个月,她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在研究这个。 萧二伯起初还会说什么,见她如此认真,也进步神速,就什么也不说了,还专门请了个人回来,每天给她炖补汤,让她有精力研究如何烧制建盏。 此时得知郁诗第一窑已经出来,而且足足有18个质量极好的油滴盏,萧二伯很担心,回来了就在屋里长吁短叹。 他才叹气一会儿,原先入资了萧窑的人都来了,一个个提出撤资。 萧二伯虽然极力劝说,但在铁了心的合资人的要求下,还是沮丧地来问萧遥的意见。 萧遥知道他们一起来撤资,没有挽留,即使知道他们撤资之后,萧窑的账上就没钱了,也没有挽留,让萧二伯请了律师回来,交割清楚这事。 几个撤资人撤资后,第一时间公开,一时之间,邻近的公司和作坊都知道了,一个个哀叹萧老爷子后继无人,刚去世萧窑就走向绝路。 而萧遥,几乎被附近所有烧建盏的家庭和公司誉为反面教材,在家里后辈中不住地说。也因为萧遥,很多人对后辈的管束严格了许多。 萧远小朋友听到人这样说自己的姐姐,跟人打了一架,沮丧地回了家,不大愿意出去了。 萧遥只得安慰他,“由他们说去,我们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你看我这么努力,以后一定会烧出令人惊艳的建盏,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嗯,姐姐你要努力。等我长大一些了,我也会努力的。”萧远小朋友十分认真地说道。 撤资人撤资之后,萧窑和萧氏建盏只剩下萧家独资,账上的钱不多了。 萧二伯担心得睡不着觉,每天都在想办法如何让萧窑重新焕发生机。 萧遥安稳如泰山,只是将研究釉料及釉色的时间加大。 这个时候,有络绎不绝的公司来萧家,出高价收购萧家祖传一千多年的老窑口。 对此,萧遥懒得废话,直接说不卖。 前来买老窑口的代表见萧遥不卖,不由得好笑,“郁诗已经走了,你们还要这老窑口做什么?难不成想自己烧?” 语气里全是赤|裸|裸的嘲讽,因为他们知道,萧窑已经完了,萧盏去世,郁诗另立门户,投资人撤资,萧窑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你管不着!”萧二伯气他们一副嘲讽的样子,生气地说完,就把人请出去了。 一来二去,附近的公司和作坊都知道,萧家死活不肯卖老窑口。 郁诗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廖成钧,“师兄,师姐不愿意把老窑口给我,也不肯卖,可能还是想让师兄你回去,和她一起继承老窑口。” “我不喜欢她。”廖成钧看向郁诗,“师妹,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我喜欢你。” 郁诗一脸羞涩和为难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师兄,我有喜欢的人了。”目光闪了闪,“师兄你如果回去,师姐一高兴,没准会把老窑口送给你。” 廖成钧心中一动,在心里琢磨起来。 他和萧遥从小青梅竹马,萧遥有多喜欢他,他是知道的。 如果他回去,能将赫赫有名的萧窑拿到手上,其实还不错。 有了老窑口,或许就连郁诗师妹,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想到这里,廖成钧更是意动。 萧遥开始准备烧素坯,等素坯出来了,她就试试上釉色,烧建盏。 萧二伯也知道时间来不及了,于是同意,并每天在萧遥身旁打下手。 萧老爷子之前就有两个泥池和釉池,里头装着经过陈腐泥土,至于木柴,也一直在附近收干松木,倒是充足。 苦练了半个月,萧遥揉泥和拉坯的手段不错,她先将陈腐的泥料脱水,然后放进机器里练泥,泥练好了,开始揉泥,并在转动的□□上进行拉坯。 萧二伯看到萧遥拉出来的坯,想起半个月前她刚学的时候,不由得老怀甚慰。 萧遥认真做事的时候,是全神贯注的。拉好毛坯,接着进行修坯,她准备烧的是碗,不用粘接,直接在圈足底部刻上落款“萧”字,就将毛坯放在一旁风干。 一连制作了十多个毛坯,萧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就停住了,回去继续研究釉料和釉色。 萧老爷子的拿手绝技是烧油滴盏,对多少温度哪个位置烧出怎样的建盏,都是有记录的,萧遥认真记在脑海里,打算这次照搬萧老爷子的经验。 毛坯快要风干这一天,廖成钧上门来了,带着一大束玫瑰花,一进门就对萧遥深情款款地道,“师姐,这是送给你的,迟来的花束。” 萧遥看向眼前的男人,看见他闪烁的目光,知道他定是别有所图,一阵恶心,将玫瑰花接了过来,在廖成钧漾开笑脸的时候,重重地将玫瑰花砸在廖成钧那张脸上,“滚——” “师姐你做什么?”廖成钧大怒。 他觉得自己来给草包萧遥送花和表白,是很屈辱的事,为了老窑口才不得不委屈自己,没想到萧遥不仅不领情,反而还砸自己,更觉屈辱,差点气得吐血。 萧遥一脚将他踢了出去,然后冷淡地看向他,“廖成钧,你这个白眼狼以后再敢来我萧家,别怪我不客气。” 萧家没有任何对不起廖成钧的地方,反而对廖成钧有大恩,可是在萧老爷子死后,廖成钧丝毫不顾曾经的师徒之情,倒向郁诗,帮助郁诗谋夺萧窑,这样的白眼狼,萧遥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廖成钧本来就觉得屈尊降贵来哄脾气暴躁的草包萧遥不值得,再被她踹一脚,哪里还忍得下去?转身就走。 萧遥关上门,将自己的毛坯和其他工人的毛坯一起放进窑里烧。 素坯烧出来之后,萧遥发现自己拉坯的15个,只有10个质量上佳,另外5个不过关,于是挑出那10个,开始上釉。 这是烧建盏很重要的步骤,先调釉浆,清洁釉水,然后开始上釉。 萧遥严格按照萧老爷子留下的记载操作,小心翼翼地握住碗足认真上釉,怎么做能尽量减少碗口那里干口,怎么做能烧出漂亮的釉泪,她全然照搬。 终于将自己的10个碗上好釉放在通风处风干,萧遥又去上工人烧的素坯。 上完第一轮釉,萧遥检查了一番,又加了一层釉,才清理碗足,等待釉料风干。 所有釉坯风干好了,萧遥将之放进萧家那个让郁诗眼馋的老窑口烧窑。 附近公司和作坊知道萧遥也开始烧建盏,很是难以置信,派了人过来看,看到萧遥果然坐在萧家的老窑口那里看着,都十分惊愕。 郁诗听到动静之后,也专门过来看,一脸的感慨,“师姐,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烧窑,没想到被我一激,你就认真烧窑了。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很高兴。” 萧遥虽然也想揍郁诗,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忍了,面无表情地道,“郁诗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郁诗一脸笑容,仿佛对萧遥的冒犯毫不在意,非常大度。 旁边来看热闹的人都替郁诗不值,“也就郁诗了,不然谁理那个只有脸的草包大小姐啊!” “郁诗真惨,明明是建盏大师,却要被这么个草包骂。” “要不是会投胎,投到萧家,她萧遥什么也不是,有什么资格嘲讽人家郁诗?人家郁诗十八岁已经可以烧出精品的建盏了,可她萧遥呢,拉坯都不行!” “什么?不至于吧?拉坯可是基本功啊,不是说她跟萧老爷子学过一段时间吗?” “是学过,可谁不知道她三天两头找借口出去玩儿啊?别用这目光看我,我那天从他们家经过,听到萧二骂她连拉坯都拉不好……” 众人都听到了,顿时都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向萧遥。 萧遥知道,原来的她在这里的口碑就很差,如今又得罪了郁诗,口碑就更差了,所以并不将这些目光放在眼内。 萧远小朋友却大怒,“你们胡说——”又看向郁诗,“二师姐,你为什么要来我家装白莲花?我姐姐明明是为了爷爷努力学烧窑的,你却说是因为你,你骗人!” 好几个女生不忿郁诗吸引尽了所有男子的目光,闻言捂嘴低笑起来,“形容得还真像,妥妥的白莲花啊?” “对啊,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嘛。人家萧遥都这么惨了,她如果真的要帮忙,过来帮忙就是,分明不肯帮,还不住地说话往自己脸上贴金。” 郁诗脸上的笑容一凝,看向萧远小朋友,“萧远,二师姐没有骗人。” 萧远愤怒地看向她,“你有,你和二师兄一样是白眼狼,看到我家落魄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郁诗眸中闪过一抹怒意,“萧远,你不能随便听别人两句话就冤枉了二师姐……” 萧远马上叫道,“看,你又往我姐姐身上泼脏水了!” 他这些日子见了很多冷眼,短短时间就快速地成长起来。 旁边几个女子对着郁诗指指点点,“对啊,这话分别是若有所指,太恶毒了,果然是白莲花。” 郁诗知道再吵下去,少不得会让人怀疑上自己,当下做出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样子。 这时老窑口烧起来了,郁诗看了一会儿,说了些有需要记得来找我之类的话,就快快地离开了。 看热闹的众人也跟着走了,他们是不可能全程看着的,最多就是开窑之后,过来看看萧遥的成品。 转眼到了开窑那天,众人又来了。 冷却过的窑打开,众人看到,全都是废品,连一个成功的建盏都没有。 郁诗满面同情,用嘲讽的目光看向萧遥,说得情真意切,“师姐,我说过,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师父当年对我谆谆教诲,我自然也会对你知无不言。” 众人再次夸赞郁诗,说她肚量大,即使萧遥曾经嘲讽过她骂过她,她还是既往不咎。 又说萧遥,肯定是照着萧老爷子留下的记录烧的,可却烧出一整窑的废品,果然不是干这行的料,白瞎了这个传承一千多年的老窑口。 萧遥对众人的嘲讽充耳不闻,她拿起烧费了的瓷碗,认真地看着,琢磨失败的原因。 郁诗得到了众人的夸赞,心满意足,又怕萧远像上次那样不管不顾地说话,很快就走了。 萧遥没有气馁,回去之后总结了经验,把自己的步骤和烧窑时的温度详细地写下来,和萧老爷子的记录认真做对比,找出失败的原因,就在两天后继续给风干了的毛坯上釉,准备烧下一批。 第二批,还是一窑废品。 附近的公司和作坊都对萧遥的天赋绝望了,断定萧窑已经式微,就再也没有踏足这里。 而萧遥,则在一次一次总结经验和改进。 到第三窑的时候,周围没有人来围观,萧遥如愿烧出了油滴盏。 可是这还不够,郁诗也会烧油滴盏,她得烧出更好的油滴盏。 于是,萧遥开始在釉色上下功夫,打算烧出一个叫人惊艳的建盏。 萧二伯还来不及高兴就开始担心起来,“萧遥,你烧出油滴盏的数量只有两个,本来就勉强,要不还是专注烧这一种,等熟练一些,再考虑改进?” 萧遥笑道,“放心,我敢改进,自然就是对自己有信心。” 她并不是个笨蛋,经过失败和成功,她对烧窑的温度以及釉色等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认识,这种认识是亲自烧过感受过的,不是看理论知识可比的,正因为是这样,她才考虑改变一下。 见萧遥坚持,萧二伯只能将满肚子的担忧压在肚子里。 萧远小朋友拉着萧二伯走到旁边,低声说道,“爷爷以前和我说过,姐姐这人差了耐性,能得她努力学就够了,别的不要多束缚。二伯,你不要再说姐姐了,我怕姐姐撂挑子不干。” “嗯。”萧二伯想想,也觉得萧遥能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于是放了心。 半个月又到,郁诗又烧出一批精品建盏,郁窑彻底打出了名气! 在庆功宴上,有人问及郁诗,是否还会对萧遥发起挑战。 郁诗笑着回答,“我师姐在这方面没有天赋,按说我不该再提出来,但如果不烧窑,她估计还会再过从前的日子,为了让她一直守着师父的老窑口,所以我会继续发起挑战的。” 众人再次赞她仁义大气,再次感慨萧盏收了个好徒弟,连后人都惠及到了。 萧遥自然知道郁诗的好消息,她也没管,想着好一段时间没出门,恰好到了萧远的生日,于是带萧远到市里去订蛋糕。 在蛋糕店,正好碰上郁诗。 郁诗笑着上来打招呼,跟萧远说了生日快乐之后,就看向萧遥,“师姐,下个月一号,我想向你发起挑战。” 什么为了萧遥和萧老爷子,那自然都是废话。她想要的,还是萧家的老窑口。 这些日子,她烧了两窑建盏出来,旁人都是赞誉居多,可是她自己却知道,郁窑烧出的建盏,和萧家那个传承一千年的老窑口是没法比的。 和萧遥比,压着萧遥打,让萧遥丧失信心,燃烧大批经费,从精神上和物质上摧毁萧遥,她才有机会得到萧窑。 萧遥站定脚步,看向郁诗,“你想怎么和我比?” “我们一号开窑,看看谁烧的建盏好。”郁诗笑着开口。 萧遥想了想,“数量怎么看?” “不管数量,只看建盏的质量,谁的品质好,就算谁赢了。”郁诗笑着说道。 萧遥点头,“那行,每个月一号比一场吧。” “一言为定!”郁诗还在想怎么为下个月一号的比试找借口,没想到萧遥这个草包就主动提出了,正中下怀,自然满口答应。 不过她觉得萧遥主动提出很不对劲,忍不住道,“看来师姐最近学烧窑学得很有心得啊。” 萧遥没理她,牵着萧远提着蛋糕就走。 蛋糕店员忍不住同情地看向郁诗。 郁诗本就尴尬,再被这同情的目光看一眼,马上想起自己上辈子落魄时,旁人的同情目光,顿时有些气恼,忍不住呵斥,“看什么看?” 那蛋糕店员愣了愣,很快委屈地垂下目光。 等郁诗走了,她才不解地琢磨起来,都说郁诗性格很好,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想着又忍不住想起有人说郁诗是朵白莲花,不免点头,觉得形容精准。 郁诗对萧遥发起挑战,萧遥应战,两人达成了蛋糕店对战,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平阳市。 无数人对此表示怀疑,认为萧遥不可能应战。 可是当郁诗亲自宣布之后,他们不得不信了。 只是信了之后,又不免好奇,到底是谁给了萧遥对战的勇气? 而且她还一口气提出每个月都要对战! 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还是说,萧家背后找到了什么大师? 大家抱着这个怀疑,马上去打听。 可是打听了一圈,很确定萧遥背后没有高手。 这就奇怪了。 所有人都被吊起了好奇心,决定到一号那一天,一定要过来凑热闹。 萧遥回去烧窑时,加强了保密问题,一直在家琢磨着通过釉色改进自己的建盏。 一边改进一边烧窑,家里的松木消耗得很快。 萧氏建盏早就已经名存实亡,只是没有宣布解散而已,账上的钱,除了发工资和购买各项材料,已经所剩不多了。 而且,下个月的工资和购买木柴的费用,已经拿不出来了。 萧二伯白了头发,偷偷去银行贷款。 可是萧氏建盏已经没有了价值,银行表示,如果拿萧窑或者萧家祖宅来抵押,他们可以放款,萧氏建盏的名声,则不行。 萧遥找到家里已经没钱了,想了想,让萧二伯将萧家祖宅拿去抵押贷款。 萧二伯很焦灼,“这可是我们萧家的祖宅啊,如果……”他不敢说下去了,他是个传统的人,放不下祖宗基业。 萧遥道,“祖宅、老窑口、曜变天目茶碗你选一个。” 这些东西一件比一件珍贵,萧二伯哪个都舍不得。 第二天,顾非凡得了消息上门来,兴冲冲地对萧遥说道,“萧遥,听说你缺钱?我有啊,你可以找我借。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想办法。” 萧遥皱了皱眉,看向顾非凡,“不用,麻烦赶紧离开我家,不然我会以为你是想偷我家的建盏工艺。” “你别这样嘛,我是真心想帮你的。”顾非凡说道。 萧二伯拿起扫把就赶人。 把人赶走了,饱受刺激的萧二伯马上同意拿祖宅去银行贷款了。 比起萧遥被拐走,萧家祖宅马上不算什么了。 萧二伯用萧家贷款贷了五百万,一下子缓解了燃眉之急。 萧遥继续改进釉色,一边烧一边改良。 而外界,知道萧遥拿了祖宅贷款继续烧窑,更是将这次约战说得天花乱坠,什么萧家卖祖屋的背水一战,什么断送萧家的一战,说得特别吸引人。 甚至有几家富有的人,开玩笑说来看萧家祖宅,因为这有可能是他们未来的房子。 萧二伯和萧远很是难过了几天,但都不敢在萧遥跟前表现,只自己担心,吃不下睡不好,转眼人就瘦了。 外头看见,认为两人这是对萧遥没信心,过度担心才会这样的,再次言之凿凿地表示,这次萧遥输定了。 萧遥安慰两人无效,只得更认真地研究釉色,争取拿实绩报答两人了。 萧氏建盏已经摇摇欲坠了,这次她需要一鸣惊人才能救萧氏建盏,不然改变不了眼前的局面。 转眼到了月末,萧遥把一批上好釉色又风干了的釉坯放进萧家的老窑口,然后封窑、烧窑。 这批建盏是要和郁诗比的,为了不出岔子,萧遥干脆留在现场,和师父们一起烧窑。 29号那天,来了个日本的大客户,本来是要去几位大师那里购买建盏的,得知萧遥和郁诗的赌局,马上来了兴趣,表示暂时不买建盏,先看看赌局的结果,谁赢了,他就买谁的。 听到这个客人的话,在场的人马上笑了起来,“那么,你应该是买郁窑的建盏了。这次比赛,郁窑赢定了。” “怎么说?”日本客人马上问。 在场的人连忙解释,把萧遥的过去行径,把萧遥学烧窑,却接连两窑全废的事迹全都说了出来。 日本客人一脸难以置信,“天,就这样的水平,那位萧小姐是怎么敢和郁小姐比?难道她背后有什么大师不成?” “没有大师。”众人笑着摆摆手,“纯粹是因为萧遥她性格鲁莽,就不知深浅地答应了。” 日本客人认真想了想,“我如果没有记错,萧氏建盏里也有一位天赋很好的郁小姐,不知道和这两位小姐有什么关系?” 众人听他提起萧氏建盏,又是一阵叹息,将两人的恩怨一一道来。 日本客人听了,皱起眉头刚想发表自己的意见,手机就响了,他只得出去接电话。 过了一阵,他冲众人打了个招呼,说有事,就急急地离开了。 一号那天上午,郁诗睁着疲惫了一夜的双眼,精神抖擞地吩咐开窑。 郁窑面前站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一个个伸长脖子对着里头的大师们喊,“各位大师,看到建盏说一声啊,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日本客人跟身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低声说话,目光不时扫过容光焕发的郁诗。 西装革履的人点点头,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站着的顾时年。 顾时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镇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忽然有人叫,“出了出了,优质油滴盏!” 被红线挡在外面的众人听见,马上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过去。 王|大师忽然叫道,“这次很不错,出了一个金油滴建盏!” 轰—— 现场一下子轰动起来,大家一边激动地讨论一边恨不得挤进去看。 油滴盏中,金油滴建盏是盏中皇帝,这很难烧得出来,目前只有□□曾经烧出一件。他那件金油滴盏甫一出窑,马上成了镇店之宝,价值千万! 金油滴盏因其瑰丽华美而备受追捧,可惜也只有□□能烧出来,而且多年来只成功了一件! 如今,郁诗以20岁的妙龄,竟然烧出了世界上第二只金油滴盏! 许多人忍不住感叹,“郁诗这次赢定了!” “萧家太惨了,萧盏一个老艺术家,没养好后代,累得连祖宅也快没了,估计明年,连老窑口都会输掉!” 郁诗看到那只金油滴盏,脸上露出又惊又喜之色,她也没想到这次会成功的,因为前两次都失败了,这次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她低着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金油滴盏,耳旁全是祝贺声和赞扬声,正如她梦里听到的一样。 郁诗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笑看天下的豪情,她抬起头,示意廖成钧帮忙把金油滴盏端着绕红线走一圈,让大家好好看看这只金油滴盏。 此举为她赢来了更大的欢呼和喝彩声! 金油滴盏被传了一圈,众人都看了,齐齐叫着带去萧窑,让萧家看看。 此举正中郁诗的下怀,她略一推辞之后,就答应了。 来到萧遥跟前,看着萧家的老窑口,郁诗心里涌起巨大的迫切感。 萧二伯见郁诗等人到来,又听到众人说什么金油滴盏,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萧遥刚能烧出建盏,她烧出来的东西,哪里能和金油滴盏相比? 这次,估计萧遥输定了。 萧远听到金油滴盏,小脸也绷紧了。 先前几个从萧窑撤资的老爷子一脸惋惜地看向萧二伯,“如果当初你们留下郁诗,今天这只金油滴盏,就是你们萧氏的了。这可是萧老爷子都没能烧得出的顶级建盏,你们真是……” 一边说一边啧啧地叹气,似乎充满了惋惜,可是听在萧二伯耳中,这话充满了嘲讽。 萧二伯的脸色更不好了。 众人却已经等不及了,大声问,“你们什么时候开窑啊?窑口冷却了吗?不过郁诗已经烧出金油滴盏了,你们不开窑主动认输也成!” 郁诗一脸厚道,“大家请听我一言,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但是我想,我师姐不是不战而败的人,请大家不要逼她。就算我师姐烧不好,也是因为从前荒废了时间,请大家不要给她过多的责难。” 众人齐叹,“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 萧遥看着郁诗,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时间,冲站在窑口的师傅点点头,“师父,我们开窑吧。” 那师傅看了萧遥一眼,冲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你一定不会输给她的!” “谢谢。”萧遥冲他点点头。 附近一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我刚听到这位师傅对萧遥说,你一定不会输给她的!哈哈哈,不得不说,萧氏建盏的人,人情味倒是很足的。” 这讽刺听得四周的人都跟着哄笑起来。 郁诗看向说话那人,见是自己的堂兄,心中闪过恼怒,嫌弃他多事。 不过幸好,那师傅说的话太惊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师傅身上,没多注意说话人是她的堂哥。 有人忍不住大声喊,“郁诗有金油滴盏,萧遥怎么赢?这师傅也太托大了吧,哈哈哈……” 那师傅默不作声,埋头开窑。 窑很快打开,众人又等了一阵,等待温度足可以让人进去拿建盏。 这时忽然有人低声开口,“该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满窑都是废品吧?” 听到这话,知道内情的都窃笑起来,跟四周不知道情况的人说起萧遥接连两次烧出满窑废品的事。 郁诗捧着自己的金油滴盏,站到萧遥身边,“师姐,别紧张,这种比赛,只是志在参与。” 萧遥冲她点点头,目光注视着窑口。 这时老师傅探得温度适合,连忙起身去拿里头的窑。 过了一会儿,老师傅并没有什么反应。 正在等的众人忍不住叫,“怎么样说句话啊,这样一声不吭,叫人心痒痒的!” “该不会又是一窑废品吧?” 这时老师傅激动地端着一只大碗出来,谁也没看,只看像萧遥,大声叫道,“萧遥,你烧出了金油滴盏!” 现场瞬间落针可闻,那些嘲笑的表情全都僵硬在脸上。 萧遥低头看向老师傅手中的油滴盏,见上面六安状斑点一个接一个,内外壁都是,发出金灿灿的光,不由得笑起来,“果然,是金油滴盏!” 说到这里,她扭头看向脸色僵硬的郁诗,“郁诗,真巧,我们都烧出了金油滴盏!” “这不——”郁诗刚想喊不可能,忽然想起自己的人设,连忙住了口,僵硬着脸挤出笑容,“恭喜师姐了。” 萧遥摆摆手,“不用客气。”说完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萧二伯和萧远,“二伯,萧远,我烧出金油滴盏了,你高兴吗?” 萧二伯激动得脸都红了,听到萧遥的声音,这才快步走过来,伸出发抖的双手向摸摸那件金油滴盏,可到底不敢摸上去,只喃喃地道,“老爷子,你看到了吗?萧遥成器了,她烧出金油滴盏了!” 萧远跑过来,牵住萧遥的手,看着萧遥那只金油滴盏,“姐姐真厉害!这只油滴盏真好看!” 过来看热闹的大师此时也过来了,认真端详老师傅手中的金油滴盏,满眼难以置信。 他们本来以为,萧遥是新手,即使烧出来,肯定也有各种各样的瑕疵,可是走近了细看,却发现这只金油滴盏相当完美。 那名日本客户走了进来,一边看萧遥那件金油滴盏一边飞快地说话。 他的译员在旁边帮他翻译,“萧窑出的这件金油滴盏很美,口相对而言没有郁窑那只干,而且油滴形状更美,油滴色彩更加金黄,还有下面的釉泪,均匀成泪滴状,这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可以选为珍品!” 翻译每说一句话,郁诗的脸色就变白一点。 其他大师听了翻译的话,马上大步过来仔细端详萧遥的建盏,一边看一边点头,“果然更完美,几乎毫无瑕疵!” 说完抬头震惊地看向萧遥,“你是怎么做到的,传闻之前几次你连建盏都烧不出来……” 萧遥笑道,“每天研究,总结经验。” 跟着日本客户来的那位先生走了过来,看了郁诗一眼,扬声笑道, “刚才听郁小姐说萧小姐烧不好,我还以为萧小姐有多差劲呢,没想到烧出来的金油滴盏,竟然比郁小姐的还好。听说两人曾是师姐妹,现在看来,还是师姐技高一筹啊!” 众人听了,齐齐想起郁诗刚才说的话,心里觉得那话,听着很别扭啊。 作为一个师妹,一口一个我师姐不会烧,大家不要责怪她,却又提出跟人家比,无论用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这波操作都很一言难尽啊。 顿时,落在郁诗脸上的目光,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忽然又有人道,“我记得,刚才带头嘲笑萧遥的,是郁诗的堂哥。他们郁家人,还挺搞笑的,哈哈哈……” 郁诗握紧了拳头,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同针扎一样。 那种难受和窒息,让她觉得回到了前世。 萧遥看了郁诗一眼,拿过一个麦克风, “在这里,我有件事想跟大家说明白。我爷爷去世之后,郁诗和廖成钧两人作为他曾经的弟子,自打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这一点,我想住在这附近的都知道。” 众人听见,都看向郁诗,“真的假的?她不是一直将萧老爷子挂在嘴上的吗?为什么从来没有回去看过?” “我是这里的,就住在萧家隔壁,除了那天来签合同,郁诗真的没有回来过一次……” “天哪,没有回来看过一次,这得多单薄无情啊!” “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当年饿得受不了,快被家里卖掉了,才来到萧家的,真没想到,萧家对她这么好,她却这样无情。” 郁诗脸色大变,马上泫然欲泣地看向萧遥,“师姐,你根本不愿意见我,何必这样说我?而且我虽然没有来这里,但在城外的庙里给师父捐了金身的。” 萧遥看向她,“郁诗,我也以为你给我爷爷捐了金身,可是二伯特地去看过,也问过,并没有。” /32/32923/7034714.html 第62章 第 62 章 现场所有人的神色马上变了,惊疑不定地看向郁诗和萧遥,不知道相信谁的好。 萧二伯站出来,“我的确去看过,也问过,没有我叔父的金身。”说完看向郁诗,“郁诗你能不能解释清楚?” 众人将目光对准郁诗。 郁诗竭力维持镇定,但目光闪烁,她似乎也意识到这样不好,连忙垂下头,“我忙着烧建盏,是让助理去的,可能是助理没办事……师父生前最大的梦想就是烧出金油滴盏,我……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回萧家看师父的……” 她上辈子也是早早离开萧家,但萧老爷子并未早早过世,她跟着渣男刑风离开平阳市,一直纠结于情爱,纠结于刑风的背叛,到萧老爷子去世,她带着两个孩子过得困苦落魄,根本没脸回去,对老人去世之后也要回去走走这事,没有任何经验和印象,所以,这辈子她也没有回去。 刚才萧遥那样说,众人怀疑地看向她,她心慌了,下意识就撒了谎。 这是她的缺点,上辈子刑风那个高材生秘书也就是后来转正的刑太太就居高临下地说过她,“你没读过什么书,为人浅薄,不知深浅,一着急就企图撒谎改变眼前困境的毛病,以后还是改改罢。” 萧遥听不下去了,冷笑,“闭嘴——” 郁诗抬起头,饱含热泪地看向萧遥,仿佛她受了欺负似的。 萧遥并没有被她激怒,继续道, “郁诗,你是个怎样的人你自己清楚,我也很清楚。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以后不许再假惺惺地提起我爷爷。我爷爷给了你温饱,教给你吃饭的技能,你就算不感激他,也不能总是拿他出来装饰你的伪善。” 现场多数人曾经都是郁诗的拥护者,看不上只有美貌的萧遥,此时即便有些相信郁诗的真面目,也舍不得对这么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孩子说什么重话。 而女同志们,她们鉴|婊|能力一流,早看出郁诗不妥,但是完全没想到她这么薄情,一时忘了反应。 所以现场,只有萧遥的声音。 萧遥没有在意,继续放大锤锤郁诗,“你的什么助理,二伯也去查过,压根没有去过附近的庙。而且二伯之前去贷款时,也见过你的助理,你的助理也在办理贷款,显然没钱,所以叫助理去塑谨慎,是你在推卸责任吧?” 郁诗被锤得脑袋嗡嗡作响,死死地看向萧遥,双手的手背青筋毕露,脸上火辣辣的痛。 她的心在拼命嘶吼,贱人贱人! 在这一刻,她觉得萧遥和上辈子的杨小乔一样,都是贱人贱人,专门和她作对! 杨小乔抢了她的爱人,抢了她的富贵,萧遥则抢了她的名声,抢了她的鲜花和掌声,她们都该死! 围观的女同志们终于回过神来了,看了看郁诗,不屑地道, “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逼逼什么萧遥不懂可以请教她,可都只有口头上的逼逼,见萧遥烧出两窑废品也只是逼逼,从来没有过任何实际行动。” “就是啊,天天说萧遥这不懂哪不懂,有什么什么缺点,表面上劝大家让一让萧遥,实际上还不是揭萧遥的底,让人看不起萧遥?要是我爷爷收了这么个白眼狼白莲花,我早拿刀砍了。” 郁诗听着四周人的指责,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上辈子,她的脑袋都快炸了,但是她知道,她不能炸,她要想办法改变这个局面。 她看了人群中的顾时年和廖成钧一眼,见他们只是看着,都没有说话,廖成钧脸上有怜惜,更有怯弱,而顾时年脸上只有冷漠,心中顿时一片悲凉。 原来男人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郁诗拼命在脑海里回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 上辈子,她打上门去,说杨小乔是小三,杨小乔是怎么做的?她好像承认了,哭着道歉,说她和刑风是真爱,那些骂他们的人骂过之后,就算了。 而她呢,多去骂几次,反而被人说什么祥林嫂,说可怕的女人,难怪刑风受不了她。 郁诗想到这里,心一横,马上哭了起来, “师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从小在萧家长大,跟师父学手艺,我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我不知道要回来看看,我和你性格又不合,我怕回去了我们会吵起来,对不起……” 全场哗然。 众人都想不到,郁诗会承认。 而郁诗一开口承认,就算死死支持郁诗的,也不得不信了。不过他们的思维也好笑,那就是郁诗不是故意的,她年纪还小,不懂人情世故。 萧二伯喝道,“那你还撒谎说塑金身?” “我怕大家怪我,说我冷酷无情……”郁诗抹起了眼泪,“我从小吃过很多苦,我希望得到大家的善意,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希望大家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她生得极有韵味,好似雨巷里有着丁香花般愁怨的姑娘,这么一哭,看起来异常的楚楚可怜。 那些倾慕她的男士首先受不了了,开口道,“我看这事就算了吧?郁诗认错了,而且她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不是故意不回去看萧老爷子的。另外,郁诗她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萧遥捧起自己的金油滴盏,看向那个人,“那我的年纪很大?” 那人看向萧遥,看到萧遥比郁诗还要稚嫩的脸,老脸一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萧二伯补刀,“是啊,郁诗20了,还小,我们家萧遥18,是大人了,要承担好多责任呢。可我家萧遥最多就是以前脾气骄纵一些,可没害过人,不像有些人,吃萧家的喝萧家的,却把萧遥往死里踩,把自己衬托得跟朵白莲花似的!” 郁诗听到有人为自己辩护,觉得杨小乔的方法特别妙,打定主意继续演,所以死死忍着,一声不吭,只是在旁垂着头抹眼泪。 廖成钧见了这状况,虽然心疼郁诗,但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所以在旁装死,一声不吭。 萧遥没理会继续哭的郁诗,放下金油滴盏,拿着麦克风道, “我想向大家澄清一点,我认真学烧建盏,只是因为要扛起萧家,要养大我弟弟,要传承和发扬萧氏建盏,可不是因为什么人的激励,希望大家明确一点,免得某些人再往自己脸上贴金。” 女同志们马上大声点头,“我们都知道了!以后再听到有人脸大如盆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就啐她!” 郁诗继续低头哭。 萧遥已经懒得理会她了,反正揭开她白莲花的真面目,以后不用再被她恶心,好好烧建盏,在技术上碾压她就是。 大家也不想理会郁诗,见萧遥终于说完了,连忙喊着说要看金油滴建盏。 萧二伯小心翼翼地捧起金油滴建盏,绕着红绳给围观的群众看。 众人看见,金油滴盏的斑纹如同沸腾的油滴,斑纹边界清晰,每一滴颜色都带着淡淡的银光,在阳光下镜面呈现出璀璨的金色,斑纹分布适宜,胎体油润,下面的釉泪规律又呈泪状,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顿时,许多人都对萧遥刮目相看。 金油滴盏传了一圈拿回来,几个大师看向萧遥,十分感慨, “原本以为,萧家的建盏到你爷爷那代就结束了,没想到你能继承你爷爷的遗志。你们萧家建盏,从这件金油滴盏开始,就重新站起来了,重回辉煌不是梦想,还有可能走得更远。你心志坚定,我们也就不舔着脸跟你说什么漂亮话了,希望你越来越好,把萧氏建盏发扬光大。” 他们是烧建盏的,从前的萧遥是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两拨人圈子不同。另外,萧遥在整个平阳市都是出了名的,在大师们那里,口碑十分差,所以之前郁诗离开萧家,他们都挺郁诗。 萧遥点点头,寻思着把这件金油滴盏放回店里做镇店之宝。 这时三个人走了过来,当中一个人问,“萧小姐,这位是田中先生,他想买你的金油滴盏,请问你愿意卖吗?如果愿意的话,麻烦开个价。” 萧遥想起那五百万的贷款,当即就点头,“可以卖的。我对价格把握不准,让我二伯和你们谈吧。” 郁诗看着日本大客户和萧遥及萧二伯等人走了,也连忙趁机离开。 她今日名声受损,烧建盏又输给萧遥,大受打击,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抹眼泪。 到郁诗建盏公司了,泪涟涟地问顾时年,“时年,你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帮我?” 顾时年一路上都若有所思,此时听到郁诗的话,反问,“你要我怎么帮?” 郁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时年,“时年,你根本就不爱我,所以在那个时候,你才无动于衷是不是?” 顾时年轻轻地笑了,伸手捏住郁诗的下巴,“郁诗,那你爱我吗?” 郁诗忽然想起萧遥也曾捏过自己的下巴,愣了愣,深情地看向顾时年,“我爱你啊……” 顾时年轻笑一声,松开了手,目光却也十分的温柔缱绻,“既然这样,我自然也是爱你的。”说完一叹, “众目睽睽之下,你无可辩驳,我们再反驳更惹人反感,你当时就做得很对,直接承认错误和道歉。而现在,轮到我发力了。” 郁诗愣愣地问,“发力?” “对,舆论压力。”顾时年看向郁诗,“你过去的名声经营得很好,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我也不会让你倒下。” 郁诗有点担心,“真的有用吗?” 也许是她误会了,顾时年对她还是很好的。 “自然有用。”顾时年道,“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假的说成真的,只要用对了劲儿,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比起顾时年的表现,廖成钧无疑要差一些,可他毫无所觉,振振有词地道,“我和你都是师父的徒弟,如果我说话,更容易激起大家的愤怒,到时你会被更多人骂,我是真的舍不得啊。” 他没有撒谎,他是真的爱郁诗的,可是这份爱没有强烈到让他不顾一切。 起码,他做不到为了爱情身败名裂。 郁诗看着廖成钧的脸,脑子里恍惚想起上辈子,廖成钧也曾和她说过,会一辈子爱她等她的,事实上他也一直未婚,一直在等她。 这辈子她回来了,原想着要好好对他的,可是她喜欢不上他,反而对把生意越做越大最后成为商场巨鳄的顾时年怦然心动,即使知道顾时年有自己的因缘,她还是凭借先机,和顾时年在一起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对廖成钧也比上辈子好,可廖成钧对她的爱和维护,却不及上一辈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郁诗恍惚地沿着走廊回办公室,路上见了正准备离开公司的顾时年。 顾时年温柔地道,“郁诗,我想你需要好好准备下个月烧什么。你不能再输给萧遥了。” 郁诗回过神来,悚然而惊! 对啊,她要烧建盏,她要赢了萧遥,一雪前耻,哪里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呢。 这一天平阳市发生了三件大事,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第一件,郁诗烧出了金油滴,震惊全场。可是她的金油滴却被以草包著称的萧家大小姐烧出的珍品金油滴盏秒杀了!第一场比试,萧遥爆冷,漂亮地赢得了比赛! 第二件,一向善良温柔的郁诗承认对萧家薄情,对不起逝去的师父,踩着师姐萧遥的名声营造自己的好名声。 第三件,萧遥烧制的金油滴盏以一千万的价格卖给日本来的客户,并承诺今后烧制的金油滴盏不再出售。 这三件大事,任何一件都是石破天惊的,震得平阳市的老百姓们脑袋嗡嗡响。 原来那个被当做反面教材的萧遥,其实是个烧制建盏的天才! 她基础差,可是才苦学一个多月,就烧出了无数建盏大师梦寐以求的金油滴建盏! 和萧遥比起来,原本以天才著称的郁诗瞬间就黯然失色了! 另外,郁诗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要不是萧家,估计要被送去给别人做养女了,哪里能吃好住好还学了一门烧建盏的手艺?亏她还有脸经常抬出萧老爷子,并不住地踩萧遥。 估计人萧遥的名声变差,她也有很大的责任。 大家讨论着讨论着,讨论到郁诗也烧出了金油滴,但没卖出去,反而是萧遥的卖出一千万的高价,都觉得这是报应! 当然,郁诗长得美人又温柔,也会烧建盏,对自己名声也经营得很好,即便铁证如山,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相信她,觉得她是不懂事,或者被人设计了,不是天生就这样的。 这些人有很多,跟脑残粉似的,出来反驳对郁诗不好的言论,弄得很多原先信了的人,也有些不确定真假。 除了本地人看热闹,外地人也有别的关注点。 不懂行的人说金油滴卖一千万,从此之后萧氏建盏再也不能烧制金油滴出去卖太亏了,但在懂行的人眼里,一点都不亏。 建盏这种藏品,就和古董一样,多了就不值钱了。 卖出一件,以后不卖,只烧了放店里做镇店之宝传给后人,可以维持金油滴的高价。 至于别的公司或者作坊会也会制作金油滴,那也不怕啊,萧遥那件金油滴是珍品,能烧出来的不多,就是萧遥自己,以后也未必烧得出来。 建盏昂贵,正是因为不可控。无论入窑前做得多好,准备得多充分,出窑之后,还是看天,由不得人控制。 萧遥回家之后继续琢磨改进金油滴,希望尽量把干口的情况改善,另外釉厚一些会更好,她打算弄一个更好的金油滴放在店里做镇店之宝。 萧远高兴得端了小板凳坐在萧遥跟前直笑,小嘴一直在说话,全是彩虹屁。 萧二伯傍晚回到家,兴高采烈地对萧遥说道, “贷款还了,银行的人本来还冷着脸的,后来出去一趟,回来之后跟孙子似的,一脸都是笑,还说以后咱们萧氏建盏也可以贷款了,我当时就啐他了,我们萧氏建盏有你了,哪里还需要贷款?” 说完了高兴的事,很快又沉下脸,“上面的人脑袋有坑,说什么郁诗大小是我们这里的建盏大师,若传出她不好的传言,我们这里和整个行业都跟着丢脸,让我们尽量不要往外说!” 萧遥道,“这不奇怪,我们这里是全国唯一烧制建盏的,名声的确重要。二来,郁诗背后有顾时年,家大业大又有钱,会控制舆论不奇怪。” “那就让她一直这样嚣张吗?丝毫不用受惩罚吗?”萧二伯非常不爽。 当初萧遥名声不好的时候,也不见他们出来说这些,轮到郁诗了,就要名声了,还不是因为他们萧氏背后没有事业大亨支持! 萧遥萧遥,“不用跟他们生气。我们认真卖我们的建盏,口碑起来了,生意跟着做大,我们也会有话语权的。” 只要郁诗和顾时年不使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害她和萧远的性命,她有信心在烧建盏上碾压她。 不过不能高估两个人的底线,她该防的,还是要防的。 “嗯,萧遥你一定要加油。”萧二伯点头,又看向旁边的萧远,“萧远,你年纪虽然还小,但也要加油才是。” 萧远点头,第二天就叫嚷着跟萧遥学烧建盏了。 萧遥见他说得认真,而且是真的打算烧建盏,于是点头同意,先教了他,自己才在旁继续琢磨。 过了两天,萧遥祭拜了窑神,继续尝试烧金油滴盏。 她原以为肯定能烧出来的,可还是烧了一窑废窑,又烧了一次,才烧出第二个金油滴盏。 这个金油滴盏的斑纹、金光和釉泪都和上一个差不多,但釉厚了许多,镜面反射更明显了,算起来,比上一个的品相还要好。 萧二伯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就吩咐大厨给萧遥加菜,自己则去给萧老爷子上香。 萧家的老师傅们全都很高兴,萧氏建盏有了萧遥这样的继承人,他们也能受惠无穷,就是走出去,也倍儿有面子,更不要说,萧遥肯定会涨工资的。 萧遥把金油滴盏放在了店里做镇店之宝,第二天就宣布给大家涨工资。 得知萧遥短时间之内又烧出一个金油滴盏,整个平阳市都轰动了! 什么时候,金油滴盏这么容易烧出来了? 王|大师作为第一个烧出金油滴的大师,专门来萧氏建盏的店看那只金油滴,一边看一边感叹,“太妙了,实在太美了,后生可畏啊!” 他的徒弟们都心情复杂,金油滴是他们引以为豪的镇店建盏,现在在别的公司也有,而且品相更好,他们很难不产生一点想法。 那些建盏大师也专门赶到萧家的店,如痴似醉地鉴赏过后,种种溢美之词跟不要钱似的倒了出来。 略平静了些,不由得连连感叹,“萧遥,萧窑,一样的名字,估计萧遥是专门为萧家传承一千多年的老窑口而生的。” “我想起一事,以前萧老爷子感叹后继无人时,都是说孩子不喜欢学、没兴趣学,从来没有说过没天赋这话,可能萧老爷子早就知道萧遥天赋高了。” “应该是了,不然怎么偏把作为孙女的萧遥收为大弟子呢!” “我想,萧氏建盏以后不得了了!” 说到最后这一句,他们都有点脸红,因为不久前,他们就曾断言,萧氏建盏会断送在萧遥手中,甚至连萧家祖宅和老窑口都会慢慢地被萧遥败光。 而萧遥,更是被他们认定是不世的败家子! 店里的工作人员扬眉吐气,自从萧老爷子去世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自豪! 郁诗得知萧遥又烧出一个金油滴盏,心情几乎是崩溃的! 她烧了那么多年建盏,都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再烧一个金油滴出来,可是萧遥已经烧出来了,听说品相还特别好! 郁诗自己不敢去看,派了廖成钧去。 廖成钧去了回来,神色十分复杂,提起萧氏建盏镇店那件金油滴,他赞不绝口。 郁诗听了,心情更差了,但她十分明确自己要做什么,所以虽然心有不甘,还是继续认真研究金油滴,而不是将时间花在自怨自艾中。 有了镇店之宝,萧遥开始琢磨下个月一号烧什么了。 建盏由于是铁胎烧就的,颜色并不算丰富,但入窑之后,经过高温,会产生种种变化,最终是“入窑一色,出窑万彩”,萧遥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改进一下。 萧二伯十分无语,“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一辈子都在烧油滴盏吗?兔毫盏其实也可以卖得很好,但是他基本上不烧,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遥知道,当下说道,“爷爷说,术业有专攻。研究透了油滴盏就很了不起了,专攻油滴盏,可以将油滴盏改进到极致。” “既然知道,那你就继续烧油滴盏吧,可以再把金油滴改完美一点。”萧二伯说道。也不是没有人能烧油滴盏和兔毫盏,但大家都知道,研究精了才能烧出精品,什么都研究,可能什么都普通。 萧遥道,“放心,我虽然打算改进,但也只是稍微改变一点点,不会改动太大的。再说,现在人人都相信我会少建盏了,就算我输个一次半次,也不会有人质疑我。” “不!”萧二伯道,“输给谁都可以,但绝对不能输给郁诗那样的白眼狼!” 萧遥见萧二伯头上的白发,点头,“好!绝对不能输给萧遥!” 她研究得更认真了,萧远则被萧二伯带着练基本功。 几天后,萧遥开始拿烧好的素坯上釉,然后烧改良后的第一批建盏。 萧二伯满怀期待,可是看到一窑辣眼睛的废品,即使有一两个看着不错,那近了看也发现窑变没变好,反而变得有点不堪入目,一坨一坨的。 萧二伯失望,萧遥自己却没失望,她认真地记录下窑变的色彩和斑纹大小,然后兴冲冲地回去改进。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到了月末。 郁诗的心情奇好无比,因为来了新的釉料,她用了之后,烧出来的色彩黑得特别纯粹,如果能再烧出金油滴,即使斑纹、油滴颜色等不够完美,也会因底色而可以和萧遥第二次烧出来的那件金油滴媲美。 她觉得,自己肯定能烧出一件珍品来的。 不过于是自己也不确定一定能在最后一窑烧出想要的珍品,因此想了一通,就托人给萧遥带话,提议每个月一号把上个月的珍品带过来比拼就行,不然每次都要压好日子开窑,对大家都不方便。 至于萧氏镇店的金油滴,由于已经亮过相了,就不算比赛的产品了。 萧遥自然是答应的,她也不想限定日子开窑,这会打乱了她的节奏。至于那件金油滴不能参赛,萧遥无所谓,既然要赢,那当然要赢得漂亮才是。 到了月初一号,萧遥和郁诗分别带着自己上月烧制的建盏来到市文化广场。 文化广场已经人山人海,很多大师专门空出时间过来看热闹。 萧遥和郁诗虽然都是女子,但两人一手烧制建盏的技术,比很多男子都要优秀许多。 大家对他们能烧出什么样的建盏,心中都充满了期待。 郁诗看向萧遥,“师姐,先看你的还是我的?” 萧遥看向面上含笑的郁诗,知道她必定是烧出了什么珍品建盏,当下就道,“先看你的吧。” 郁诗最想让自己的建盏亮相,所以假意推托两句,就将包好的盒子打开,将里面一只罐子拿了出来。 有人惊呼,“还是金油滴,这会儿是罐子!天哪,难道金油滴真的那么容易烧吗?” “真的是金油滴!斑纹和色彩尚可,倒是那釉色太纯净了,镜面反射也非常棒!这个大件的金油滴,绝对可以算得上珍品了!” 几个大师作为鉴赏的嘉宾,凑近了碗细看,一边看一点点头,“论斑纹形状和颜色等工艺不及萧氏建盏那件镇店之宝那么完美,但烧制的工艺太好了,也算得上珍品!” 萧遥就站在那只金油滴附近,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之后,目光闪过诧异。 郁诗看到萧遥眸中的诧异,不由得道,“萧遥,轮到你的建盏了。” 其他人也看到了,忍不住嘀咕,是不是萧遥的建盏不及郁诗的,不然她的脸色为什么有点奇怪? 萧遥不管旁人怎么想,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见众人都在看自己,当下打开盒子,把自己的建盏拿了出来。 “这也是金油滴。”王|大师有些无语地叫道,当初只有他一人能烧金油滴,现在好像可以批发了,导致金油滴一点都不稀罕了。 众人则有些失望,因为萧遥这件金油滴的油滴看起来太稀疏,也太小了一点。 难道这次比拼,是郁诗赢? 旁边另一位大师凑近了认真看,忽然惊呼,“这个金油滴特别与众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几名正在细看的大师连忙追问。 那大师没说话,反而凑近了细看,急得旁边其他的大师也忍不住凑得更近了细看。 这一看,好几个大师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呼,“天!这个金油滴果然与众不同!” 旁边的观众已经心痒得不行,连忙问,“几位大师,到底是好是坏,能不能给句准话?” “是不是在阳光和灯光下油滴显得更金黄和明亮?” 没有人回答,所有大师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萧遥的金油滴。 最先发现与众不同的大师双手有些发抖,扭头看向萧遥,“萧遥,我能不能把这件金油滴拿在手上看?” 萧遥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那大师戴上手套,拿起那件金油滴,放在眼下认真地观察,一边观察一边发出陶醉的呢喃, “太美了,太美了,我觉得它已经不再是金油滴,而是开创新类别了。这星星点点,比起油滴来,更像繁星!而这釉的底色,是深青色,和夜空一模一样!” 另外几位大师见了,也激动得连连点头,“的确更像夜空的繁星,比金油滴更有美感,而且看起来也浩瀚深远很多!珍品啊,这绝对是珍品!” 郁诗来时的高兴和得意,此时已经消失无踪。 她靠近看向刘大师手上的金油滴,一抹嫉妒和不甘从心底涌起。 顾时年给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不着痕迹地移到拿着萧遥建盏的大师身边,假装脚下一拐,向着大师撞了过来。 “啊……” 众人看见,齐齐发出惊呼。 /32/32923/7034720.html 第63章 第 63 章 赵乾一坐在赵家的私人飞机上,在身旁喷洒了些萧遥调配的倾慕,闭着眼睛感受这股俘虏了他的芬芳。 楚彦安抚好林韵,想起昨夜提议让萧遥坐客机时,赵乾一的神色,又想起从前,便站了起来,走到赵乾一身旁,“乾一,方便聊聊吗?” 赵乾一慢慢地睁开双眼,“你想聊什么?”说完看了不远处的林韵一眼,“林韵睡着了?” “嗯。”楚彦点头,“你的年纪比我大了两岁,我有阿韵了,也快要有孩子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他说到这里,见赵乾一脸上的温柔笑容,便道,“你和萧遥……” 赵乾一用手摩挲掌心的香水瓶子,抬头看向楚彦,“我喜欢她。不,我爱她。” “真好!”楚彦高兴地看向自己的朋友,“你向她表白过了吗?她答复过你没有?你不知道,我一直担心你这辈子会单身一个人过。一辈子那么长,一个人过太苦了。” 赵乾一摇了摇头,“还没有表白。”一顿,眸中温柔得滴出水来,“调香协会已经解散了,她短期内不会有事,我打算回去就向她表白。” 这样,总不会影响了她调香。 当然,如果她能感受他的爱意,调出一款相恋来,那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幸福。 楚彦看到好友脸上的温柔和爱意,知道已经不用说什么了,便伸出手,“祝你好运!” 赵乾一伸手和他握了握,然后收回来,攥紧了手中的香水瓶子。 才分开一个上午,他就开始想念她了。 楚彦低头看了看时间,问,“怎么还不出发?” 赵乾一回神,也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站了起来,走向赵女士,“姑姑,你的朋友还要多久才来?” “起飞吧,都来了。”赵女士道。 赵乾一看向明显空了三个的位置,俊脸沉下来,“我看,还有三位还没来!” “乾一,他们临时跟我说,要多待几天。”赵女士耸耸肩说道,“那是萧遥已经走了,所以我也就不跟你说了。” 赵乾一冷淡地看了赵女士一眼,“是吗?” 赵女士想着已经解散了的调香协会,心情很糟糕,再听到赵乾一因为萧遥而怀疑自己,不由得有些恼怒, “是,我是骗了你又如何?协会都被她弄得解散了,那么多人一辈子的心血,她想解散就解散,我还不能表示一下不高兴?她那么能耐,火箭都开得,还少得了我们赵家的私人飞机?” 赵乾一沉下脸,“姑姑,我尊敬你是长辈,但是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她冷嘲热讽。” “乾一,你是什么意思?”赵女士看向赵乾一,“如果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即使娶她进门,我和她也不可能和平共处。” 赵乾一道,“我自己有房产,我和她住外面就行了。”说完转身就走。 赵女士看向想来劝架的楚彦,“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意思?他醉心于调香,而萧遥理想远大,哪里是他可以掌控得了的?” “姑姑,爱情来了,想挡都挡不住的。”楚彦道。 赵女士冷笑,“什么爱情?不就是因为萧遥会调香吗?不会调香的萧遥,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还建议你不要娶。” 楚彦听她提起旧事,心里有点不痛快,看了赵女士一眼,见她目光带着怨怼,显然是因为调香协会解散的事对萧遥恨之入骨,当下暗叹一声,就要走。 这时赵女士冷笑着再次开口,“你去告诉乾一,一开始就没有这么多人,我就是想霸占位置,不想让萧遥坐我赵家的私人飞机。” 楚彦尴尬地笑了笑,“这不大好吧。”本来姑侄俩就不痛快了,再加上这句话,不是火上浇油吗? 赵女士冷笑,“不用你带话了,他已经听到了。”说完看向楚彦身后,“你也是调香协会的,当时我给过你名单,你稍微看一看,就知道有些是进了大牢的假名,你自己不看,可怪不得我。” 赵乾一几步上前,看向赵女士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淡。 赵女士被他这样看着,心里更难受,这个侄子自小和她就亲,何曾这样看过她,当下火上浇油道,“怎么,你这是在怪我吗?是你同意让萧遥不坐这班机的,也是你给她另外定机票的。” 赵乾一一言不发,通知机长出发,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楚彦也尴尬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林韵睁开双眼,看向楚彦,“乾一和赵女士吵起来了吗?” “嗯。”楚彦低声道,“赵女士为了不让萧遥上赵家的私人飞机,故意多弄了几个名额。” 林韵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低叹息一声,“如果不是我们,萧遥还是有位置坐的。” 楚彦听了心里也不舒服,“算了,只是一趟飞机而已。萧遥也不是没钱坐飞机,你是有孩子了,迫不得已。” 只是看出好友的心情不大好,他想了想还是起身走了过去,“乾一,你想过怎么跟萧遥表白了吗?” “还没有头绪。”一提起萧遥,赵乾一的脸色和目光就柔和下来。 他想过了无数次,可是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每个一开始觉得好的方式,到最后总是充满了缺点。 楚彦见赵乾一的脸色变好了,就点点头,“那你多想想,哈哈哈……” 赵乾一点头,又将之前想好的方案拿出来,认真琢磨好不好。 飞机到达京城,下机前,楚彦找到赵乾一,“快下机看到萧遥了,你想好了没有?” “还没决定选哪个方式……”赵乾一面上含笑,目光柔和。 他却不知道,他永远用不上这些苦心准备了很久的表白方式。 刚下了飞机,就有两名地勤过来检查。 看到赵乾一和林韵,两人的脸色有点奇怪,其中容长脸那人问,“你们是调香协会的?” “嗯。”楚彦笑着点头,“怎么了?” 容长脸和方脸听了,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哀容,“你们调香协会的奇人,就是萧遥,她出事了。” 赵乾一走在楚彦身后,闻言快步上来,“出什么事了?萧遥怎么了?” 方脸道,“从高卢国尼斯飞大象谷的飞机失事了,乘客包括机组人员共138人全部罹难,萧遥被证实也在航班上。” 赵乾一踉跄了一下,脑袋嗡嗡作响,感觉挨了个大锤似的,他连忙摇摇头,一定是自己胡思乱想太多,所以出现了幻听,于是连声急问,“你说什么?你刚才在说什么?” 容长脸看了赵乾一一眼,将方脸之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他刚说完,衣领就被脸色狰狞的赵乾一一把揪住,“你撒谎,你骗人,你特么给我再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许撒谎,保证每个字都是真实的。你是骗子对不对?保安,这里有骗子——” 楚彦和林韵也是震惊莫名,扭头见了赵乾一哀痛到狰狞扭曲的脸色,楚彦茫然若失地看向容长脸,“你们是骗人的,对不对?你们是故意骗我们的,是不是?” 萧遥那么强,跌倒了从不放弃,她怎么会出事呢? 容长脸一边挣扎,一边大叫道, “谁骗人了?航空公司已经承认了,新闻也已经报道过了!萧遥刚从普罗旺斯回来,正好坐在那个航班上……飞机遇上候鸟群,机翼破了,正准备找地方迫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空中就爆炸了!” 一字一字,标准流利的普通话说得一清二楚。 赵乾一的脸白得惊人,满脸都是痛楚,他疯狂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这么说着,手脚却止不住地发软,先是松开了被揪住的容长脸,接着就坐到了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可是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狼狈,只是伸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不住地摇头,似乎在说服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林韵看到一向冷静自持又爱干净整洁的赵乾一这个样子,忍不住哭了出来,“乾一,你不要这样……” 刚下机的赵女士见了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乾一,你怎么了?”她虽然和侄子怄气,可心里还是关心侄子的。 楚彦的心情十分沉重,有点不敢看赵乾一的脸,见赵女士过来,就想上前拦住。 哪知林韵的重量都在他手上,他腾不出手去,只得不住地冲赵女士使眼色。 赵女士不住地摇着脸色青灰的赵乾一,“乾一,你怎么了?”又冲两名地勤吼,“快叫救护车啊……” 刚说完话,就见自己抓住赵乾一的手被赵乾一一点一点地掰开,然后赵乾一站了起来,目光呆滞地看向楚彦, “楚彦,你告诉我,我听错了,萧遥她没事……你告诉我,她不会出事的。我都还没向她表白呢,我还没告诉她我爱她……我听错了对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流下眼泪来。 楚彦有些手足无措,“乾一……” 林韵看到赵乾一无声地流泪的样子,更咽着开口,“乾一,萧遥飞机失事,你没有听错。” “不,都是假的。滚,你们都骗我!”赵乾一一把推开林韵,大踏步往前走,脚步如风,走几步却踉跄起来。 楚彦见林韵差点跌倒,吓得连忙上前扶住她。 赵女士扑上来,“你们刚才说什么?萧遥怎么了?” “飞机失事。”楚彦难过地看向赵女士,“赵女士,你再也不用担心萧遥会嫁入赵家了。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没有萧遥了,调香界也没有她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更咽了起来。 赵女士怔住了,“怎么会这样……我是讨厌她,可是我没想过要她死……” “不管你怎么想,都不重要了。”楚彦低声说道,“我看乾一很不对劲,你快去看看他吧。” /32/32923/7034721.html 第64章 第 64 章 赵女士一边慌乱地点头一边往前走,想起萧遥没有坐上赵家私人飞机的原因,脚步一步比一步软,到最后她也软倒在地上,脸白得吓人,嘴里不住地呢喃,“我不是有心要害她的……我不是有心的……” 侄子刚才的表现让她害怕和绝望,一条人命的消逝,也让她难过和惋惜。 赵家的保镖上前来扶赵女士。 赵女士蓦地推开他们,失态地尖叫起来,“你们快点,快去找乾一。” 赵乾一只记得自己一路上都在飞快地走,他知道萧遥这个钟点应该刚好到达这里的,他一定能找到她,告诉她,他爱她,很爱很爱。 他走得飞快,可是耳边总是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在诅咒萧遥,“呜呜,萧遥是我最爱的调香师,怎么就飞机失事了呢?” “我不信,萧遥一定没上那班飞机的,她是打不倒的,怎么会在失事的飞机上呢?” “她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调香师,没有之一!” “我是她的脑残粉,我不相信她会飞机失事,我不信!” “我是失眠患者,闻过她的睡眠香之后,我就能睡安稳觉了,我也不信她会出事,我不信!” 赵乾一捂住耳朵,走得飞快。 这些声音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是有人故意让他难过,特意在他耳边说的。 他从前对萧遥很不好,萧遥有那么多粉丝,专门为萧遥报仇来了。 赵乾一急急地走着,忽然被人拉住,他冷冷地甩开,“放手——我要去找萧遥。” 一人道,“赵先生,萧小姐的飞机失事,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胡说——”赵乾一刚说完这话,抬头就看到机场的大屏上播放飞机被候鸟撞上,然后在空中摇摇晃晃地飞着,最后爆炸的画面。 新闻上配有文字:“本世纪最伟大的调香师萧遥搭乘的飞机在空中撞上候鸟,然后爆炸,华国卫星正好拍下全程!” 赵乾一努力看着那一排字,努力看着重复播放的画面,心痛如绞。 他痛苦地捂住头,不住地摇头,“不会的,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的萧遥,就一会儿不见,怎么就出事了呢?是假的,是假的!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往前走,他要去找萧遥。 他找遍了萧遥可能会在的地方,都没找到,于是他想到萧遥的老家,马上坐车去萧遥的老家。 老家没人,他马不停蹄地出发去滇省,他记得她曾在那里学过一段时间调香的。 就算那里找不到人,他还可以去高卢国找。 或许,萧遥就躲在成片的薰衣草田里,正琢磨着调配一款新的香水呢。 赵乾一忽然失去了意识。 赵女士看着病床上瘦了一圈、满脸胡子异常落魄的侄子,泣不成声,对赵乾一的父母不住地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她死的,我只是很生气,我一辈子调香,那是我一辈子的事业……可她让全球的调香协会都解散了,我很生气,我只是想暂时不见她……” 谁知道,萧遥会飞机失事啊。 明明那么低的几率。 这件事,赵爸觉得怪不了妹妹,于是拍拍妹妹的手背以示安慰。 而赵妈妈却觉得,私人飞机是赵家的,她儿子也是赵家嫡系,让喜欢的人上飞机难道也不行吗?赵女士可以让那么多关系平平的同事上来,她儿子让心爱的女孩子上来为什么不行? 谁不知道她儿子平素都没有对女孩表现过那方面的兴趣?谁不知道赵家都担心她儿子这辈子打光棍了? 赵女士明明也知道,看到乾一爱上一个人,为什么不是包容,而是争吵,还把人家的飞机位置挤走? 要不是赵女士耍了手段,萧遥何至于出事? 而她儿子,何至于人不人鬼不鬼,疯了似的,连人都认不得,只疯狂地去萧遥曾经去过的地方? 等儿子醒过来,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毕竟,机票是赵乾一帮萧遥订的。 亲手把自己的爱人送上一架死亡的飞机,这让她儿子这辈子怎么办? 如何过得了心里的那一关? 赵妈妈心里又气又恨,看了看床上惨戚戚的儿子,瞥见他头上零星的华发,心如刀割,再也维持不住风度,看向哭泣的赵女士,冷冷地叫道, “赵女士,麻烦你静一静,让我儿子安稳地睡一觉好吗?保镖说过了,他接连几天都没有合过眼了!” 赵女士哭着出去了。 找爸爸叹了口气,“她不是故意的……” “那我儿子就活该这样受着吗?他还年轻,前些日子我见他,他头上还没有白发,你看,已经有白发了,还很不少。你儿子这是早衰,知道吗?我生了他出来养到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他受罪的!如果有一天比我早走,我不会原谅你妹妹的,我不会原谅她的!” 赵乾一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父母慈祥的脸。 他张开嘴,“爸,妈……”叫完,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爸,妈,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萧遥飞机失事了……这是假的吧?我还决定下飞机之后,尽快找她表白的。她怎么会失事呢?” 赵妈妈看到一向冷静的儿子像变了个样子,都不像自己的儿子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滴下来, “儿子,乾一,萧遥是飞机失事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要打起精神,振作起来啊。你想想,当初她那么落魄,也顽强地站起来了。她那么顽强,肯定也是喜欢顽强和充满生命力的人的。” 赵乾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赵妈妈舍不得走,可是看到儿子了无生趣的脸、眼角渗出的泪水,她只得抹着眼泪起身离开了。 赵乾一自己静了两个月,还是没能静下来。 他买了萧遥亲自调配的所有香水,喷洒在自己身边,假装那个人还在身边。 调香师的灵魂还在,可是他一天比一天清楚,他爱的那个自强不息的调香师,已经不在了。 很多人来见他,可是他一个都不想见。 萧遥的死,是很多人造成的,包括他,包括很多人。 两个月后,赵乾一不顾劝阻,买了票到萧遥飞机失事下方那片土地,每天开车到处走。 他希望,能在山林里找到侥幸活下来的萧遥,即使他看过飞机爆炸的视频,即使越来越多的消息表明,萧遥真的不在了。 后来,他又寄希望于,找到一点萧遥身上的东西,一瓶香水,一个纽扣,随便什么都好。 可是他什么都找不到,他在那片面积庞大的土地上走了一遍又一遍,穿过雨林,扒开长得飞快的热带植物,曾不止一次遇见过数百年前的文明遗迹,可始终没有他爱的那个人,哪怕是零碎的物件。 赵乾一在那里住下来,他想,总有一天自己能找到的。 经过五年的规整,新的调香协会成立了。 莫尼先生和贾斯丁几个都来找赵乾一,让他回到协会,一起管理萧遥期望建立的世界。 赵乾一见了他们,面对几人的努力游说,轻声道,“我已经无法调香了。” 萧遥调配的香水用完了,他想自己调配,可是拿起曾经无比热爱的香精和滴管,他再也无法调配出任何一款香水。 即使按照配方调配,调出来的,也是自己曾经无比鄙夷的机械香水,工匠香水。 知道结果的那天,他并没有多难过,因为他早就意识到的。 她不在了,他的世界一片荒芜。 赵女士曾经说过,他爱的不是萧遥,而是那个会调香的人,因为在他的生命中,没有什么比调香更重要。 可是不是的,他爱她,胜过一切芬芳,胜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味道。 可是,她最终,是间接死在他手上的。 是他疏忽没有发现名单的问题,是他把位置让给林韵和楚彦,是他亲手帮她订下那张机票,是他亲手送她上绝路。 那天分别时,他不知道分别就是永恒,所以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她,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他爱她。 什么都来不及。 莫尼先生和贾斯丁先生大惊,“怎么会?” “我可以做管理,不会再调香。”赵乾一没有解释,只是如是说道,“就在这片土地上。” 她的香魂最后消失在这片土地,他不愿意离开,他想守在这里。 莫尼先生和贾斯丁先生见他坚持,只得点头。 喝了杯茶,莫尼先生开口,“外面有位楚先生和林小姐,说想见你,你愿意见他们吗?” “不用见了。”赵乾一挥挥手。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赵乾一已经老了,他的面容不再年轻,西装革履地参加一个酒会。 酒会上,已经不再年轻的林韵走了过来,“乾一,你还好吗?” 赵乾一点头,“我很好。” 因为萧遥的死,他不想见曾经的故人,可是当他进入调香协会做管理时,很多人都不得不见。 林韵叹了口气,看着赵乾一的面容,无法相信自己,他真的好。 见赵乾一就要离开,林韵叫住他,“乾一,萧遥爱你吗?” 赵乾一浑身僵硬,“这和你无关。”说完转身走了。 他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喝酒,印象中,萧遥几乎不参加这样的酒会,所以他不爱来这里,因为这种地方,和他思念的人一点也不合拍。 可是这样的场合,却会有各种各样的芳香,萧遥曾经无比热爱的芳香。 不远处有年轻女孩子在低声说笑。 “琳琳她对我很好,即使我为另一个女孩子说话,她也一点都不介意,对我非常包容。”一个男孩子笑着说道。 一个女孩子嗤笑一声,“你竟然觉得他对你好?那是包容你?真是好笑,那只是因为不在乎!” “你懂什么……”先前那男孩子不快地叫道。 嗤笑的女孩子说道,“我怎么胡说了?我也是女人,我告诉你吧,女人的心眼是很小的,即使不爱,即使只是普通朋友,听他为另一个女孩子说好话,心里都会不舒服!能忍得住的,多半是因为不在乎!” “没错,而且不是普通的不在乎,而是非常非常不在乎。因为就算是朋友,听到都会不高兴,更不要说是有好感或者喜欢的人了。”又一个女孩子说道。 赵乾一一怔,忽然想起那次在医院里,他和萧遥说起林韵企图污染萧遥的香水,帮林韵向萧遥道歉的事。 那时候,萧遥笑着说不会介意。 那边女孩子还在继续数落那个男孩子,“你还说喜欢人家,就你这个样子,努力一百倍,人家都不会对你有反应的,也不会感觉到你的喜欢。有哪个男孩子喜欢一个女孩子,还会对另一个女孩子呵护备至的?没有!” “我没有呵护备至,我只是顺手帮个忙。”男孩子有些慌张地反驳。 女孩子嗤笑,“那你帮她去啊,干嘛招惹另一个啊。我们就是不喜欢这种打着帮忙名号搞暧|昧的人。” “那我以后最多再也不说别的女孩子的好话了,我也不瞎帮忙了……”男孩子说完,又焦急地问,“你说,琳琳还会喜欢我吗?” 女孩子道,“不会了。” 赵乾一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干了,腔出了满脸的泪。 是啊,不会了。 她永远都不会爱上那样的男人。 她甚至,不知道他爱她。 许多年前,他就做过这个男孩子做的蠢事,他爱的那个人,笑着说不介意。 他当时特别可笑,特别可笑。 他竟然不知道,其实那就已经代表,他已经出局。 赵乾一呛得死去活来,他见酒保拿酒过来,又拿过来喝了一杯。 那又如何? 即使知道会出局,可他还是放不下。 他还是想等她,不管等到什么时候。 只是守着没有多少回忆的日子,一个人很冷很冷,很孤单很孤单。 /32/32923/7034723.html 第65章 第 65 章 郁诗听到惊呼之后,一边后退一边暗爽。 这件建盏即使烧出来又如何? 马上就要碎了! 萧遥看见惊呼,忙抬头看去,见有人撞向拿繁星建盏的刘大师,情知刘大师一旦被撞中,必定摔倒,手中的繁星盏也将破碎,忙一个飞身跃起,一个横扫腿将人向着另一个方向扫了出去。 撞过来的人被萧遥的长腿扫中,“哎哟”一声,直接倒向另一个方向。 刘大师也听到的动静了,连忙死死抱住怀中的繁星盏并弯腰护着。 萧二伯自从见了萧遥烧出来的珍品,就当成宝贝,见了这一幕,大惊失色。等看到萧遥将人扫了出去,连忙冲上去,“萧遥,你没事吧?” 众人一阵无语,难道不是先看建盏有没有问题吗? 不过转念又想,萧遥能烧出这样的建盏,以后肯定有更大的作为,更着紧她是应该的。 萧遥把人扫飞之后,马上落地,却落得有些不稳,差点摔倒,被萧二伯扶住,才赶紧稳住自己的身体,“我没事。”又看了被自己踢出去的人一眼,见他脸上没有痛苦之色,于是收回目光,问,“建盏没事吧?” 萧二伯马上想起那件建盏,马上放开萧遥过去,“我去看看……刘大师,你没事吧?建盏没事吧?” 众人听他这种情况下,还是先问人再问建盏,都认为这个人值得相交。 刘大师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将手上的建盏递给萧二伯,“我没事。幸不辱命,建盏也没事。” 要是建盏在他手上摔碎了,即使有理由,他也会很对不起萧氏建盏的。 萧遥得知建盏没事,于是走向被自己扫飞出去的人,“不好意思,刚才一时情急。你怎么样?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还是我先扶你起来?” 几乎是一看到这个人撞向刘大师,她就往阴谋里猜,看到他闪烁着欣喜的目光,更是肯定这一点,只可惜她没有证据证明这个人是受人指使的。 所以,表面功夫还得做。 就是不知道,这个人破坏繁星盏做什么。毕竟她已经烧出来了,就算碎了,她该得到的名气也该得到了。 那人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捂住被踢中的手臂,阴沉着脸没好气说道,“你说有没有事?为了一个破碗竟然跳起来踢我!” 现场众人马上不干了,“什么破碗?有种你烧一个出来?这样一个中型建盏,可以卖到一千万以上,着紧一点怎么了?你不着紧,看不上我们的建盏,你来我们平阳市做什么?” 那人见这么多人声讨自己,看了顾时年一眼,抱着手臂钻进人群里,很快走了。 郁诗心中暗恨刚才那人不给力,面上却已经重新整理出笑容,含笑看向萧遥。 还以为以前萧遥去练什么散打之类的是玩儿的,没想到还真的会两招。如果不会多好啊,繁星盏就碎了! 因出了变故,萧遥和萧二伯开始清场,用红绳拉出一条圈,只让一部分人进来。 所有大师围着那件建盏如痴似醉地研究,摄影师扛着摄像机靠近拍摄和录像,然后放到大屏幕上让来围观的人都能看到,并欣赏这件建盏无以伦比的魅力! 在高清摄像头中,繁星盏的碗壁更像满是繁星的夜空了,夜显得深邃透亮,而繁星更显明亮和活力,在灯光中,似乎真的在闪烁似的。 当碗壁的照片覆盖了整个屏幕时,完全就是繁星与夜空的模样! 所有来看热闹的人都拿起手机兴奋地拍照,嘴上还啧啧称奇,“天哪,真的很像夜空中的繁星!” “太美了!太美了!我完全想不出语言来形容这件建盏!” 郁诗捏紧了拳头,竭力维持脸上的笑容。 她那个被她寄予了厚望的金油滴被撇在一边,孤零零的,不仅一个大师都没有,就连看它的人也很少。 不是她的金油滴盏不好,而是萧遥的新建盏实在太好,抢尽了所有的风头。 郁诗的目光死死地看向萧遥,她很想知道,萧遥是怎么做到的。 才认真学建盏没多久,就烧出金油滴和繁星盏这样的奇物,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萧遥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萧遥,而是某个古代的建盏大师古穿金了? 这么想着,郁诗打量萧遥的目光打量得更认真了。 萧遥站着的时候,腰腹挺直,修长的脖子只是微微弯曲,让身体不至于看起来紧绷,一举一动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从容的美丽。 多像一个古代的仕女啊。 不过郁诗很快又觉得,可能自己想多了,古代的建盏行业,应该不会有女子的。 所有来了现场的大师将建盏看了一遍,都提议,这建盏的斑纹像油滴,虽说也属于油滴范畴,但是碗壁里外那层釉烧得实在太好了,像深邃的夜空,而油滴小而密集,一滴接一滴,更像繁星而不是油滴,所以,这件建盏不归入油滴盏,而是另开一类,当做繁星盏。 萧遥本来要烧的就是繁星盏的,这些日子琢磨的也是这个,听了这话自然点头。 刘大师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这件建盏就命名为繁星盏,并将今天定为繁星盏问世的日子吧。” 萧遥点头,“可以。” 其他大师笑呵呵的,“既然这样,我们大家拍个合照留念,记录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 郁诗很不想去,可她作为和萧遥对战的人,不得不憋着一肚子气,挤出笑容,抱着自己烧出来的金油滴盏过来做萧遥和繁星盏的陪衬。 记者和摄影师用摄像机忠实地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拍照完毕,前来选购建盏的建盏爱好者连忙围住了萧遥问这件繁星盏卖不卖,卖多少钱。 萧遥爽快地点头,“卖啊,价钱合适就卖。” 所有大师脚下一个踉跄,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萧遥,你要卖这件繁星盏?” “嗯。”萧遥点头。 大师们看了看她,见她脸蛋虽然还带着稚气,但目光坚定,丝毫不像是说笑或者还没考虑清楚的样子,就没有再开口了。 萧遥相信自己的天赋,愿意卖了再烧新的,那是萧遥的自由。 有意向购买的建盏爱好者们面面相觑,开始琢磨着出多少价合适。 那件金油滴盏卖了一千万,这个新面世的繁星盏,肯定要更高的! 但一件新烧制的建盏,并不是古董,太贵的话也不大划算。毕竟最贵的一个宋朝油滴盏,也才拍卖了七千多万。 最终,几个老板互相报价,萧遥选了出价1500万的买家,把这个新鲜出炉的繁星盏卖了出去。 郁诗度日如年,见终于可以走了,连忙让助理抱着自己的金油滴盏走了。 即使现场很多人说她风度绝佳,虽然输了,也仍然很有气度,也没法让她的心情愉快起来! 这一天晚上,萧氏的传人萧遥萧大师烧出了一件繁星盏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建盏这个圈子,无数人得知之后,都好奇地找照片来看。 当看到那件建盏的照片时,所有建盏发烧友都惊为天人,十分后悔自己竟然不在现场。 等知道繁星盏已经被卖了出去,而萧大师也表示,以后不会再卖繁星盏了,这些建盏发烧友更是懊悔到了极点! “天哪,这样的精品,或许只有独一无二的一件,竟然不是由我来收藏!” “后悔后悔!萧氏建盏什么时候再烧新品,我到时一定捧场!” 而萧遥也从小透明进入了所有建盏发烧友眼中,并一下子从寂寂无闻之辈成为了他们心中的女神,最棒的建盏大师之一! “我以前只知道才貌双全的郁诗,现在看来,平阳市真是人杰地灵啊,还有个才貌双绝的萧遥!” “我觉得郁诗没法和萧遥相提并论,郁诗和她的师父一样,专注于油滴盏,即使有突破,也只想到金油滴。而萧遥不同,她一入行就石破天惊,先是烧出金油滴,再而烧出繁星盏,是开创级别的。单是繁星盏的滥觞这成绩,萧遥就可以傲视群雄了!” “郁诗也是不可多得的建盏大师,希望楼上不要捧一个踩一个。能烧出窑变的建盏,都是建盏界的人才,都值得支持和鼓励。再说,郁诗也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或许将来会烧出珍品,和萧遥成为建盏双明珠呢!” 很多人支持最后这一条发言,毕竟大家都是建盏爱好者发烧友,希望看到更多的珍品,而不是看建盏大师搞宫心计。 郁诗坐在工作室里调釉浆,可是脑子里,全是萧遥那件繁星盏,全是众人对繁星盏的赞美。 在圈子里,所有人都在讨论萧遥那件建盏,而对她的金油滴,只是偶尔提起,当做是萧遥的垫脚石一般! 顾时年在比赛后有急事出差,离开前,问她,“你能烧得出繁星盏吗?可以像萧遥一样,开创新的建盏类别吗?” 郁诗捏紧了手里的釉浆,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恶毒的念头。 萧遥不能留了,如果萧遥活着,会一直压在她头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烧出繁星盏,她只知道,萧遥死了,就再也烧不出繁星盏了! 郁诗放下手中的釉浆,拿手机给顾非凡打电话,约他明天见面。 萧遥、萧远、萧二伯和萧氏建盏新的市场部负责人在讨论以后的运营方式,最主要是,萧遥以后新品的销售方式。 市场部负责人说道,“我提议,以后萧大师如果烧出了独一无二的珍品,应该选择拍卖的方式拍出,价高者得。当然,在拍卖之前,先放在我们店里做镇店之宝。” 萧遥摆摆手,“我再烧一件做镇店之宝,另一件拍卖。” 市场部看了萧遥一眼,见她如此笃定还能烧一件,不知怎么也无来由地相信她,点点头,又提出, “除了新品,我希望你每个月都要烧普通的建盏放到店里卖。随着你的名气越来越大,来萧氏购买建盏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萧遥点头,“可以。”只是实在对这种事没多大兴趣,于是让萧二伯处理,萧远旁听,自己回去继续琢磨繁星盏了。 她得再烧一个出来,放在店中做镇店之宝,让所有人都知道,萧氏建盏没有没落,反而焕发出了更璀璨的光芒。 这次,萧遥想给繁星盏加一个月亮,而且加的是弯月。 这就很难了,因为是否会窑变、窑变之后是什么形状,基本上是不由建盏师控制的,或者说,不受任何人控制,建盏师能做的,只是根据经验,知道如何操作会得出什么。 不过萧遥没有气馁,一开始,繁星盏也是没有的,她却可以烧出来。现在,她照样可以根据经验,尝试着将繁星弯月盏烧出来。 第一窑,第二窑,第三窑,一直没有成功。 但萧遥毫不气馁,每天埋头总结经验和进行新的尝试。 烧第四窑时,萧遥接到顾非凡约她出去玩的电话,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之后顾非凡又打了几次电话,都是约出去玩的,萧遥无一例外地拒绝了。 在第四窑即将开窑前一天,廖成钧回来了,一敲开门就握住萧二伯的手跪了下来,“二伯,当初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师妹,我错了……离开萧家之后,我一直忘不了在萧家的日子,二伯,我可以重新回到萧家吗?” 萧二伯一把甩开廖成钧,“廖成钧,别把别人当傻子,你为什么离开,又为什么回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马上给我滚,不然我让平阳市所有人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二伯,我是真心想回来的……”廖成钧哀求。 萧远拎着扫把冲出来,“你给我滚,不许你再来我家里。你是坏人,你和郁诗一起欺负我姐姐,你们想抢我们萧家的老窑口!” 又有其他工人帮忙,廖成钧很快被轰走了。 萧遥从里面听到动静出来,知道廖成钧舔着脸回来,只恨出来迟了一点,不然一脚把廖成钧踹出去,省得留在这里碍眼。 萧二伯上前来,忧心忡忡地说道,“他一定是想偷学怎么烧繁星盏的。” 萧遥皱眉,“不至于吧?这并不难啊。”郁诗第二次烧的金油滴,釉色就类似夜空了,改良一下,再把油滴也改一下,很容易就得到繁星盏,没必要让廖成钧回来偷技术啊! “你当然觉得不难。”萧二伯一听萧遥的话,就笑起来,慈祥地看着她,“你会烧,所以不觉得有多难。对不会烧的人来说,这是很难很难的。改进一丁点,都需要大量的废窑打底。” 萧家是气数未尽,出了萧遥这么个怪胎。 一开始萧遥的基础有多差,他可是亲眼看见的。而且萧遥的很多基础,还是他重新教起来的。 那时他满心烦恼,完全想不到,萧遥的进步会这么神速,神速得快速追上建盏界的大师! 萧遥点头,“也许吧。”说完又去忙碌了。 萧二伯看向萧遥,再次老怀甚慰。 又过了一天,萧遥的第四窑准备开窑,平阳市迎来了国家文化艺术部的人。 这些人一来就直奔郁诗建盏。 郁诗想起顾时年特地打过来的电话,心中十分高兴,忙笑着迎了上去。 “你好,你是郁诗吧?我们是国家文化艺术拍摄部的,最近我们拟拍一集节目,叫《当代国宝》,听说你这里烧的建盏很棒,享誉海内外,所以来看看。”当先一人说道。 郁诗笑着和来人握手,“你好,先请坐——”之后攀谈起来。 等两人谈得差不多的时候,市文化局的人匆匆赶来,笑着上前打招呼,“听说国家打算介绍我们平阳市的建盏,请问是打算介绍所有大师的作品吗?” 建盏目前只在发烧友和收藏家之间有名气,还有很多人未曾听过建盏的名声,一旦上了节目,面向全国,建盏的知名度肯定节节攀升。作为本市的人,自然是希望多介绍,让更多人知道建盏。 拍摄组的人很客气,笑着说道, “因为只是初步拟的第一期节目,所以暂时只找一家试点。我们经人推荐,选定郁窑的产品。以后如果还拍续集,一定会把所有名家都带到。不过,由于需要行家讲解,所以到时会请几位德高望重的建盏大师来帮忙讲解一下。” 市□□的人听了,笑容微收,看了郁诗一眼,“那样也很好,也很好,谢谢国家的支持……不过,请建盏大师过来讲解,可以带他们拿手的建盏吗?” 虽然平阳市有更好的大师,但人家已经选定郁诗家了,他们自然不好当面否决郁诗的。再说,剩下的大师那么多,他们推哪家?不管推哪家都不公平,还不如让上面直接选定一家。 拍摄组的人点头,“这当然没问题,不过由于片长有限,他们可能只有一张照片一闪而过,而且最好不超过三张照片。” 市□□的人连忙点头,“应该的,不知道请的大师定了吗?” “已经定了。”拍摄组的人点头,递了一张名单过来,“这是名单,我们稍后会和他们接洽,希望你这里也帮我们说一下。” 市□□的人低头看了一眼,见是刘大师、王|大师和张大师,没有萧遥的名字,面上笑容不变,“当然,我们这边也会打电话联系的。” 送走国家拍摄部的,市□□的人勉励郁诗一番,就坐车离开了。 坐车回去的路上,一个年轻女孩十分不高兴, “部长,论建盏,郁诗的建盏连前十都没有,凭什么选定她家啊?如果要找有资历的大师,那刘大师、王|大师、杨大师、张大师……总之任何一个都比她好。如果要找年轻一辈的,萧大师的更好!怎么轮也轮不到郁窑的啊!” 部长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太年轻了。这个世界是不可能事事公平的,一般上这种上节目,要么给钱上,要么背后有人支持,这是行业内的潜规则了,不用抱不平。” “可是我觉得,我们是平阳市的人,应该推平阳市最好的建盏出去,让全世界人民都看得到。”女孩子小慧说道。 部长摆摆手,“你放心,像萧大师那样的人物,不用任何人推荐,她迟早要扬名国际的!真正的手艺,就跟金子似的,不会一直被埋没的。” “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小慧扯着安全带说道。 她不仅替萧遥不舒服,也替那三位大师不舒服,明明他们烧的建盏更好,可却只能做评委,而且他们的产品只能拍照出现一下子,想想就觉得欺负人。 相比起小慧的不快,平阳市的大师们知道之后,都没什么反应。 他们到了这把年纪了,和部长一样,知道一些行业内的潜规则的,没选上就没选上,只能自己努力了。 就连接到邀请做讲解的三位大师,也没有小慧那样不忿,反而相当平静。 萧遥站在萧家的老窑口,看着老师傅开窑。 这时手机响了,是郁诗打来的。 萧遥想了想,点了接听,“郁诗,你找我有什么事?” “师姐,是这样的。国家半个月后将会来我们郁诗建盏这里拍摄我的金油滴盏,我要忙着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估计没有空参加一号的建盏比拼了,我们推迟一期可以吗?”郁诗温柔的声音响起。 萧遥点头,“恭喜了。我们下期再比也可以。”她自然听得出郁诗这是在跟自己炫耀,不过这没什么,就算没有节目推荐,她也有信心能让很多人知道萧氏建盏。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郁诗听出萧遥没有生气,心中十分憋屈,跟锦衣夜行似的,想了想又加一句,“不好意思了啊……实在是上面很重视,提前半个月来踩点,我也是没办法。” 萧遥笑着说道,“我理解的。你还要说别的吗?不然我挂了,开窑呢。” “没事了。拜拜——”郁诗挂了电话,握着手机出神。 萧遥一定很嫉妒的,她一定很嫉妒的,只是故意不表现出来而已! 萧遥还真不嫉妒,她把手机放到一边之后,就认真地等待着老师傅将新烧好的建盏拿出来了。 心里则恍然,难怪上次郁诗的人要毁掉她的繁星盏,原来是为了这个。 估计郁诗的人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看到繁星盏之后,怕竞争不过,就选择毁掉。 萧二伯也很紧张,不住地催,“好了没?好了没?” “还在检查呢……”老师傅刚说完,忽然捧着个大碗出来,笑得合不拢嘴,“看看这个,弯月,是弯月,这是成功品。天哪,看这弯月亮!” 萧二伯大喜,急不可耐地大叫道,“快,快拿过来看看。” 萧遥听得也高兴起来,“师傅,快拿出来让我和二伯也看看……” 老师傅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大碗走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看到了吗?你们看……” 萧遥连忙凑近了看。 深邃的天幕,闪烁的繁星,一弯弯弯的月儿,那么美,那么辽远,在阳光下,发出闪亮的光。 老师傅爱不释手,“真的很美,也是镜面反射。这弯月亮太美妙了!” 萧遥看完碗外壁上的弯月,又看向碗里的,见是一模一样的弯月,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弯月牙儿。 这个世界上最叫人愉快的事,就是经过努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一抹弯月,就是萧遥这段日子的努力成果! 萧二伯认真检查过整个大碗,见釉足够厚,碗口的干口处理和原先那件繁星盏一样,碗底的釉泪照例成泪滴状有序地分布,不由得欣喜若狂,抬头看向萧遥,“萧遥,你将建盏玩到了极致!” “走,我们回家,慢慢欣赏,看够了再放到店里去。”萧遥笑道。 于是大家收好大碗,小心翼翼地回了家。 众人当晚欣赏了一晚这件新出的弯月繁星盏,然后开始琢磨,要不要给这些建盏投保险。 专门赶来的市场部负责人激动得直搓手,“我认为要买保险,这样的珍品,放在店里很容易有失窃的危险!” “那就保!”萧遥说道。 市场部负责人点头,“那我先去给金油滴盏和这个弯月繁星盏投保,等投保通过了,再放到店里。” 大家自是点点头同意了。 郁诗一边令人准备拍摄事宜,一边让顾非凡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起码等拍摄团队拍好了,离开之后再做。除此之外,她也让人时刻关注萧家是否新烧出新的建盏,得知没有消息,这才放下心来。 出差回来的顾时年见她忙得团团转,就道,“郁诗,拍摄的前期准备,你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做。我认为你的位置,应该在窑里。” 郁诗虽然很兴奋,恨不得亲自盯着各方面的准备,但是也明白,真正能让自己和普通人区分开来的,是她烧建盏的一手技术,于是还是依依不舍地回了工作室,认真琢磨着烧建盏。 转眼到了半个月后,庞大的拍摄团队来到平阳市。 本地人和外来的游客们,见了拍摄团队,都十分好奇,一打听,知道是去郁诗建盏拍摄的,都大感兴趣,纷纷跟着去看热闹。 拍摄团队无论去哪里拍摄,都经常被人围观,早就习惯了。见跟在车后的人,也不在意。 车子开到一个路口,正好是红灯,只得停下车等着。 这时车外忽然有人开着摩托从旁经过,对身后的人大声叫道,“真的,没骗你,真的是弯月繁星盏!是弯月!不是圆月,正正的弯月!” 拍摄组的人大为好奇,一人看向其他人,“弯月?不是说建盏是控制不了斑纹的形状的吗?弯月是怎么烧得出来的?” “我也不懂,听听他们怎么说。”又一人说道。 /32/32923/7034726.html 第66章 第 66 章 于是拍摄组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很快有人反驳, “吹牛吧,弄出了繁星就算了,怎么可能弄得出弯月?弯月啊,你知道弯月有多难弄出来吗?你知道就算油滴状的斑纹也不是随便能烧得出来的吗?还弯月,骗鬼呢!说圆月还可信点儿!你骗人也得有个谱啊!” 跟在后面看拍摄的人纷纷大声附和,“就是啊,说圆月还可信点儿啊,竟然说弯月,骗骗外地人还差不多,本地人谁信哪!!” “我承认萧遥是建盏大师,我也承认她的建盏烧得很好,但是这波营销过分了啊!” “是不是见郁诗建盏有央视的来拍摄节目,所以才放出这样的噱头啊?这样有点过分了哈,我看在那件繁星盏的面子上不骂萧遥。” 先前说萧氏建盏有弯月繁星盏那人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才特么吹牛,老子不偏不倚,是中立的,我也是听说了才跟你们提一句,你们爱看不看!” “被我们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哈哈哈……”一人扬声道,“你如果有照片,老子二话不说跟你们走!” 先前那人道,“我问了,我朋友不肯给我发照片,说人太多了,不想招来更多的人,等回去再晒照片,就算挤也是挤明天去看的人。” “切,我就知道没有照片的……”好几个人纷纷大声鼓噪,又教训先前那人,告诉他弯月建盏有多难少,说就算油滴状的斑纹也是控制不出来的,只能依照经验,烧出大致形状的,但到底烧出个什么样,还得开窑才知道。 那人被说得也动摇了,又见大家都跟去郁诗建盏那里看热闹,干脆也决定跟着去看热闹。 拍摄组的人将这些全听了去,一人摇摇头感叹,“建盏大师为了生意,适当用点手段还好,如果过度,那就失去了平常心,这样的人烧出来的建盏,估计也是拿不出手的。” 其余人等纷纷点头。 这时绿灯了,拍摄组几辆车子赶紧启动,直奔郁诗建盏。 至于什么萧大师,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郁诗身穿一身天青色旗袍,把头发梳了起来,民国仕女风范尽显,站在门口等待拍摄组。 拍摄组众人下车,看到雕梁画栋跟前一个民国风的仕女,都被惊艳得回不过神来。 虽然见过,但打扮起来的郁诗还是叫人失神。 编剧忍不住低声呢喃,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跟着来围观的群众们看到这样的郁诗,也是大为惊艳,当即拿出手机,卡擦卡擦地拍照上传朋友圈。 “戴望舒笔下撑着油纸伞走在雨巷的丁香姑娘,最具民国风的丁香姑娘!她是郁诗建盏的建盏大师,名字就叫郁诗!什么叫美人,什么叫人生赢家?这就是!” 郁诗心中激动得发疯,面上带着大风得体的笑意,请大家进入郁诗建盏先事休息。 虽然她最恨的人是杨小乔,可是不得不说,杨小乔的一些人生哲学,对处世真的很有用! 拍摄组的人马上进去,热络地跟郁诗交谈起来。 而过来围观的人,也被请了进去,在花园子里闲逛或者看郁诗建盏的建盏,既不会无聊,又能隔一段距离看到郁诗和拍摄组的人。 大家越看越觉得,郁诗这样的美人不管是脸蛋还是神韵,无一不美。 就算听人说过她有些薄情,有些对不起萧老爷子,对不起萧遥,大家还是觉得,这样的美人就该有这样的缺点,不然她就不是人了。 再说了,听说萧遥也是个美人,美人对美人,难免有些不对付,这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错误。 郁诗今天几乎飘起来,那些赞誉的话,那些惊艳的目光,最大程度地抚慰了她曾经受过的伤害。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女皇! 顾时年对这个时候的郁诗也很满意,他需要一个有本事又带得出去的夫人。 两拨人相谈甚欢,见时间差不多了,拍摄组的导演见带来的工作人员准备得差不多了,低头看了看手表,抬头四处看了看,“几位大师来了吗?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拍摄了。” 郁诗看了看,“我们这里车子多,可能堵路上了。”她总是如此善解人意。 拍摄组的人想起路上堵车,点了点头。 可是又等了一会儿,大师们还没来。 拍摄组的人担心错过时间了,于是让人给几位大师打电话。 电话是几位大师的助理接的,一个个都说,“马上就来,马上就到。” 众人等了几分钟,见人还是没来,于是又打电话催第二次。 直到催第三次,三位大师才姗姗来迟。 拍摄组的人都有点不高兴,看了看时间,还差10分钟,算不得三位大师迟到,因此没好意思说什么。 导演笑呵呵地说道,“几位大师离这里很远吧?” “还好,挺近的,走几步就到。”几位大师面上带着激动的红晕,目光格外的亮,聊天时有些心不在焉。 导演更不高兴了,心说既然这么近你还来这么迟? 这时工作人员过来了,说可以开拍了。 大家一阵忙碌。 《现代国宝》给建盏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分钟,因为华国太多瑰宝了,给的时间太长的话,根本拍不完。 可即使是五分钟的戏,也得拍大半天,或者一天两天,然后剪辑。 郁诗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脸上带着矜持得体的笑容,或是展示建盏,或是揉泥、拉坯、上釉,总之既展示了她作为女性的柔美,又展示她作为建盏大师的专业。 拍摄人员纷纷叫道,“五分钟太少了,我觉得要加点时长才行。”各行各业那么多,但从业者像郁诗这样美的,就只有建盏行业,不多拍点太浪费了。 导演笑骂,“先拍,拍完了回去剪辑再讨论时长。” 郁诗听他的意思,自己铁定能加戏,更是高兴得差点绷不住了。 因为郁诗建盏准备充分,拍到当天晚上,建盏部分就拍完了。 三位大师松出一口气,迫不及待地问,“结束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吧?” 导演对这三位拍摄过程中一直露出想走意思的大师十分不感冒,笑了笑,“可以走了。不过三位这么急匆匆的,这是有什么急事啊?” 刘大师忙道,“是这样,隔壁萧氏建盏有个弯月繁星盏,绝对是建盏中的瑰宝!我们上午在萧氏那儿看,还没看过瘾呢,就被你们催着赶过来了,这不一天这心里都跟被蚂蚁咬似的,忙完了赶紧再去看看。” 他们今天本来是想早点来郁诗建盏的,可是听说萧氏建盏烧出了弯月繁星盏,马上改了道路,直奔萧氏建盏。这一看,恨不得抱着那件建盏,哪儿都不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拍摄组催了三四次才姗姗来迟。 导演一听,这弯月繁星盏,自己上午听过的啊,当下拉住想走的刘大师,“刘大师啊,这个建盏的斑纹,不是不受控制的吗?怎么整出弯月繁星盏来了?” 刘大师忙道,“所以我们才说这是瑰宝啊!不是珍品,是瑰宝!”说完激动地赞扬萧遥,“萧遥在建盏这一行,真是玩出花儿来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啊,在她跟前都得甘拜下风!” 导演一听,这也太夸张了,于是看向另两位大师。 却发现,另外两位大师早跑得不见人影了。 刘大师也发现另外两位大师跑了,顿时急得不行,“我不跟你说了啊,我得去萧氏建盏看弯月繁星盏!不然让那老家伙先上手了!”说完也急匆匆地出去了。 换好衣服出来的郁诗正好听到这话,心里打了个突。 弯月繁星盏,这是什么新品? 难道是萧遥这些日子以来新烧出来的作品? 可是弯月这东西,不可能烧得出来吧? 她刚想问一下导演,就见导演急匆匆地对助理说道,“我跟过去看一下。” 郁诗大急,连忙叫道,“导演,你去哪儿啊?” 导演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郁诗见了,心里有些不爽,但是想到已经拍摄完成了,这事无可更改,导演去哪儿都无所谓,心情重新又畅快起来。 她有预感,一旦这个节目播出,自己将会大红。 “最具民国风美人”“最有韵味建盏大师”这些一个比一个好听的名号,都会被按在她头上! 想到这里,她打开自己的微信,看了看刚才趁着换衣服发的朋友圈,“做梦都没有想到能带着自己的作品上这个节目,真的很高兴!感谢节目组的厚爱,节目组辛苦了!感谢和我一起奋斗的伙伴们,你们也辛苦了!” 这条朋友圈很得体,也把该说的都说了,属于低调的炫耀。 郁诗很满意,往下看到一水的赞扬时,就更满意了。 其中一条,更是让她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本来还不知道,见建盏圈子里都传遍了,才马上回朋友圈看。果然是真的,恭喜郁诗大师!” 郁诗谢过所有的朋友,马上上建盏的论坛看评论。 见果然好多帖子说郁诗建盏的金油滴盏要上《现代国宝》这个节目,很多人提起她都是赞扬的! 导演快跑几步,终于看到刘大师急匆匆的背影,忙叫道,“刘大师,你等等我啊……” 刘大师很不情愿等,但出于礼貌,还是停下来等导演。 等导演跟上了,他一言不发低头疾走,完全没心思寒暄。 导演比刘大师年轻,始终稳稳地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见因为晚了,人比白天少了很多。 到了一个和郁诗建盏差不多的大房子前,导演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惊愕极了。 怎么这个钟点了,这里还是这么多人? 他走近,见往外走的人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红晕,目光闪亮,和上午见到的刘大师三人一模一样。 只听这些人一边走一边激动地讨论, “靠,太美了!从今天起,萧遥就是我心中排名第一的建盏大师!那个弯月繁星盏太美了,如果我有钱,多少我都舍得拍下来!” “起初我听到弯月还不信,但是真正看到实物时,我差点激动得哭了!” “我对萧大师献上我的膝盖!” “比起弯月繁星盏,我觉得萧大师更美!真真的人间富贵花,打眼看过去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美,什么气质之类的,通通没空考虑,满脑子都被美这个概念塞满了!” 导演听到这样的溢美之词,对那件弯月繁星盏和萧遥都更好奇了,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可是很多发烧友专门赶过来看弯月繁星盏,还有很多人是来看萧遥的,导演压根挤不进去,他不得不拿出自己的证件,表示要采访萧遥,才终于让发烧友们不大情愿地同意他先进去。 他进去了,见刘大师几个都很不高兴地对一个美人道,“竟然只能看半边,这得多久才能拿在手上慢慢看啊。” 导演转眼去看萧遥,瞬间明白门口那人说的话,“真真的人间富贵花,打眼看过去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美,什么气质之类的,通通没空考虑,满脑子都被美这个概念塞满了!” 只见这位美人一脸不解,“我也奇怪,上午还没这么多人,从下午开始,人越来越多了。” “下午知道弯月繁星盏的人多起来,所以就都涌过来了。”市场部负责人很高兴,来看弯月繁星盏的人走的时候,都会考虑买个带有“萧”字的建盏走,导致今天店里的生意很不错。 萧遥看了一下时间,“时间也不早了,限流进来吧。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关门。” 市场部负责人点点头,很快去吩咐人办了。 导演定了定神,连忙上前自我介绍,提出想欣赏一下弯月繁星盏。 萧遥道,“你好,人比较多,我也不好让你插队,你排大师这队伍吧,就排在刘大师后面。” 导演仔细打量萧遥的神色,见她说这话时,美丽的脸上很平静,没有谄媚没有怨怼,就像和普通人对话一样。 仿佛,她是真的人间富贵花,看尽百花的灿烂,自信而从容,并不担心有谁会越过她。 看到这样的萧遥,他马上想起上午在等绿灯时大家听到讨论之后对萧遥的评价。 他一下子觉得羞愧起来。 萧遥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他们道听途说两句,就给她定性了。 当晚人散场后,导演才有机会好好端详那个让所有建盏大师都痴狂的弯月繁星盏。 深蓝的天幕显得深邃辽远,上面点缀着数不清的繁星,一勾弯月挂在天边,和星光交相辉映,使得向来显得古朴厚重的建盏像是有了灵魂,多了几丝活力和轻盈。 的确是瑰宝,难得的瑰宝。 从创意到工艺,一切浑然天成,是不可多得的瑰宝。 导演上午时觉得金油滴盏还算可以,可是看到这个之后,他忽然觉得,上午那个金油滴马上黯然失色。 国家如果要推建盏,再没有任何作品比弯月繁星盏更合适了! 导演只看了一会儿,就被几个狂热的大师挤出圈子了。 他苦笑着看向坐在旁看书美得如同一幅画的萧遥,看了好一会儿才问,“萧大师,请问你们还有镇店级别的建盏吗?” 萧遥放下书,“还有一个金油滴盏,你要看吗?” “你这里也有金油滴盏?”导演好奇了。 萧遥点头,把金油滴盏拿出来,递给导演看。 导演端着手上的金油滴盏,认真看了一下,将自己知道的知识套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问萧遥,“你这件金油滴盏,比郁诗建盏那边的金油滴更美吧?” 萧遥解释,“是这样,我这个在斑纹、色彩、釉的厚度和釉泪方面,比郁诗那个好一些。但是从釉色和镜面反射上,又稍逊一筹。所以看顾客喜欢哪样的,由喜欢说话。” 导演听她提起两个金油滴时,不偏不倚,实话实说,更喜欢她这种性格了。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烧得出弯月繁星盏这样叫人惊艳的作品! 而郁诗,他和她相处了差不多一天,也承认人是很不错的,待人接物的手段也很好,可是却有些沉不住气,虽然极力压抑,但他还是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的飘飘然和志得意满。 导演忍不住问,“萧遥,你今年几岁了?” 萧遥如今还年轻,所以回答得毫无压力,“18岁。” 导演记得,郁诗是20岁,比萧遥还大,但是论沉稳和镇定,郁诗却是远远不及萧遥的。 当天晚上导演回到下榻的酒店,第一时间就被艺术指导拉到了一边, “你听说了吗?那个萧氏建盏,就是我们白天在路上听到人讨论那个,真的烧出了弯月繁星盏!我看过发烧友放到网上的高清大图了,真的和夜空一样神奇!我看了,比金油滴更美,放出去对建盏的推广更有说服力,你说,我们需要换人换建盏吗?” 导演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考虑找个问题,闻言就道,“我倒是想换,但不知道上头怎么说。” 这类拍摄,并不是硬性要求找最好的拍的,通常由制片人决定,明眼人都看得出,制片应该和郁诗建盏的人熟,所以推了郁诗建盏。 “现在弯月繁星盏在酒店中传遍了,估计很快红出圈。到时如果我们节目播的是金油滴盏,和民意相反,不知道会不会被骂。而且从艺术上来说,也是弯月繁星盏更好。”艺术指导忧心忡忡。 导演揉了揉眉心,“我们今晚先休息吧。明天跟制片商量一下。” 他是导演,只是负责影片的拍摄,人选是没办法控制的。 无数建盏发烧友今晚为弯月繁星盏而痴狂,比第一次看到繁星盏还要激动许多! 因为,还原烧的建盏上出现了弯月这样石破天惊的艺术! 这绝对是建盏划时代的进步! 它标志着,有人从高温氧化中觑见了窑变的一些秘密! 所有发烧友都激动地扯着头发发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看到那弯美丽的月牙儿,我给跪了!” 甚至有人问,“会不会压根就不是建盏,而是别的什么东西造假?或许是氧化烧?弯月形,分明是故意加在繁星盏上的,要是真的,萧大师对建盏的掌控,绝对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不可能是假的,当时好几个大师在场,都断定就是建盏!而且从质感来判断,是还原烧!” “我就说郁诗没办法和萧遥相提并论的吧?上次你们不愿意承认,这次弯月一出,都跪了吧?” “郁诗烧盏的工艺的确不及萧遥,但也很不错的,我看到朋友圈的图了,真人太美了!希望不要捧一踩一,而是建盏双姝共同闪耀!” “楼上说起这个,我很好奇,为什么节目组不拍萧遥的弯月繁星盏,而拍郁诗的金油滴盏?虽然金油滴盏也美,但也不是多么的出类拔萃,怎么就拍金油滴了呢?就是没有弯月的繁星盏,也比金油滴盏好啊!” 有个在疗养院养身体的老领导对建盏很感兴趣,正痴迷地看着弯月繁星盏,在身边人的一再催促下,也舍不得放下手机,仍旧就着老花镜欣赏这叫人惊艳的作品。 看了照片无数次,他开始看评论,当看到说节目组拍的是金油滴,而不是弯月繁星盏,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叫身边的小同志, “小李啊,你明天提醒我给节目组打电话,让他们拍弯月繁星盏,不拍金油滴。国家要推建盏,就该推最好最惊艳的,弯月繁星盏出现之后,任何建盏都没办法和它媲美!” 小同志马上应了。 第二天一早,导演起来之后,就去找制片,将弯月繁星盏仔细说了一遍,然后询问是否可以改拍弯月繁星盏。 制片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情况我也知道了,昨晚回来,听到酒店的人都在讨论弯月繁星盏,我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可是我们的经费有限,素材又已经拍好,再更改,似乎不大好。” 这也是导演昨夜担心的问题,经费不算多,而素材又已经拍好了,实在不比重新拍。 只是,想到那件弯月繁星盏带给自己的惊艳,导演还是道,“也就多一天功夫,在其他地方挪一挪,应该也可以吧?” “我昨夜计算过了,难啊……”制片递了张单子给导演,“你看,这是我们的经费。目前已经超支了,重拍的话,更要超支,我都不知往哪儿报了。” 郁诗昨晚晚饭后再上建盏论坛,见很多发烧友发了弯月繁星盏的照片,被惊艳得回不过神来,心里的喜悦跟放了气的气球似的瘪了,当晚一晚都没怎么睡。 第二天见了顾时年,连忙拉住人问,“你看到弯月繁星盏了吗?你说节目组会不会换了我们的金油滴?” “镇定点。”顾时年说完,见郁诗还是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暗中摇了摇头,走到一旁坐下,“我昨晚和制片打过电话了,不会换的,还是用我们金油滴的素材。” 不过那弯月繁星盏的确美,美得他也为之动容。否则他不会因为担心而给制片人打电话确定的。 “那就好。”郁诗拍了拍心口。 顾时年看向她,“郁诗,这种手段终究不长久的,你得好好想想,怎么烧建盏,才能烧出真正的珍品和瑰宝。在建盏界,手艺和技术是最重要的。” 他不介意用手段,但是如果一直要他用手段,还要郁诗做什么? “嗯,我知道,我会努力钻研的。”郁诗点头。有过上辈子,她对这一点的认识很深刻,她也愿意为之而努力。 导演看到那张预算单子,就放弃了说服制片的打算,虽然心中还是觉得非常遗憾。 他和制片分别,心情郁郁地出了门,打算去看看那个叫人惊艳的弯月繁星盏。 制片人收起那张单子,心道这只是小菜一碟。不过还是觉得,郁诗建盏最好还是提高技术,不然他推也推得尴尬啊。 这时手机响了,制片人看了看,见是顾时年打来的,就点了接听,笑吟吟地道,“顾先生,我知道你为什么打来,不过你放心,拍都拍了,但是经费一项就让所有人不敢提出更改。” “谢谢王先生了,现在有空吗?不如我做东,请你吃个饭?”顾时年笑着道。 制片人忙道,“不用客气,在这平阳市,我们还是避避嫌的好。” 挂了电话,他哼着小调回房间,打算补个眠再坐车。 但刚回到房间,他又接到了电话。 这次,是台长打来的。 制片人忙点了接听,电话一通,对面就传来台长的话,“建盏拍的是什么?” “是郁窑的一件金油滴盏,工艺很好,釉色很美,镜面反射也是一绝。”制片人忙道。 台长道,“换了,换成萧窑那个弯月繁星盏。” 制片人一惊,“可是已经拍好了,经费也不是很够……” 台长打断了他的话,“台里会再拨经费,重新拍,就拍那个什么弯月繁星盏。” 制片人十分不解,“台长,如果换成弯月繁星盏,顾总那边……” 台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我到时会给他打电话说明的。刚才□□那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的,说是提议在节目中加建盏宣传的老领导在网络上看到弯月繁星盏,亲自打过来指定要这弯月繁星盏上镜的。” 说完声音回到正常的音量上,“我们拍这个节目,是为了推现代的国宝,所以有更佳的建盏出现,更利于推广建盏,那就拍最佳的。之前你们踩点时,弯月繁星盏还没烧出来,所以你们选了另一家没什么,既然已经烧出来……” 制片人也不是傻的,早就明白了,听到这里,忙笑道,“确实确实,我们明天就开始拍摄弯月繁星盏。” 台长很满意,“你去吧,早点通知弯月繁星盏那边,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争取拍出最美的建盏。” 萧遥今天不想到店里,只想在工作室研究釉料和烧建盏的问题,可是萧二伯叫她过去坐坐,招待了大师们就回来。 不得已,她给萧远留了任务,就跟着过去了。 她看到了笑吟吟、容光焕发的郁诗。 郁诗迎上来,“师姐,我看到那件弯月繁星盏了,不得不说,真的太美了!” 萧遥看出她眸中的嫉妒,不由得好笑,心中这么嫉妒,脸上还笑得跟花似的,难道不累吗?不过郁诗要装,由着她装好了,只要不踩自己,不把萧老爷子抬出来给自己脸上贴金,自己就看着她装好了,就当看戏了。 郁诗见萧遥脸上不为所动,心里很不爽,暗道她在人后肯定高兴疯了,在人前才这样装模作样,当即眼波一转,用十分惋惜的口吻说道, “唉,如果你的弯月繁星盏早点烧出来,国家节目要展示的,肯定就是你这弯月繁星盏了!真是可惜了……我的金油滴盏其实不如弯月繁星盏。” 萧遥笑笑,“没关系,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 能够帮助推广建盏自然好,如果不能,也不必太在意,未来还很长,总有一天会被传出去的。 她对自己的手艺有自信。 这时萧二伯走了过来,满面红光,“萧遥,很多收藏家问你,这弯月繁星盏卖不卖啊,说价钱好商量!” 萧遥摇头,“不卖。我们当时和繁星盏的客人说好,只能烧制放在店中,不能再卖了的。” 几个有意要买的客户连忙围了过来,“萧大师,那是繁星盏,不是弯月繁星盏啊!这有了弯月,就是另一种工艺了,不能再算繁星盏的!不然1500万就包圆了一个种类,这往哪儿说都没这个道理的。” 另一人也点头,“对啊,好比金油滴,只是金油滴不能烧制,但别的油滴盏,都可以继续卖啊。” 萧遥听了,看向市场部负责人,“先和原先的客户联系一下,沟通好。没问题的话,就弄个小拍卖场,把这弯月繁星盏拍卖了吧。不过拍卖会之前,这弯月繁星盏还是放在店里。” 市场部负责人也是这么想的,当下连连点头。 郁诗被挤出了圈子,见所有大客户都围着萧遥转,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她的两件金油滴盏虽然也有人来问价,但质量最好那件,出价最高也只有200万,远远不如萧遥那件。 不过一想到自己还是自己那件价值200万的金油滴上节目,萧遥的上不了,她的心气又平了。 只要上了节目,她的郁诗建盏就出名了,到时她也将随同节目而名扬四海,萧遥完全没办法和她比! 而那件金油滴盏,也一定会涨价的! 想到这里,郁诗再次嫉妒地看了萧遥一眼,就准备走人。 她得好好回去钻研釉料釉色,争取烧出更好的建盏。 却见萧二伯的手机响了,他听了几句,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是是是,我们这里是萧氏建盏……” 郁诗停下脚步,难道又有大卖家来抢弯月繁星盏了? 这时萧二伯握着手机看向萧遥,激动得脸都红了,“萧遥,是《现代国宝》节目组的电话,说要拍我们的弯月繁星盏,希望我们提前做一下准备!” 郁诗如遭雷击,脸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明明昨天已经拍了她的金油滴盏! 萧遥皱了皱眉,接过手机,“你好,请问你确实是节目组的吗?有什么凭证吗?如果我没记错,节目组昨天已经拍过节目了。” 郁诗听了这问话,一下子舒出一口气。 对啊,节目组昨天已经拍了,也和顾时年说过了,不可能更改的。一定是有什么人冒充节目组,找萧氏建盏的乐子来了。 旁边几个大客户也是由兴奋和激动变成平淡,的确,很有可能是骗子。 郁诗看了一眼他们的脸色,心里暗道,又不是你们的建盏,这么真情实感做什么?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萧遥那个电话,所以走近萧遥,认真看着萧遥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之处。 只见萧遥的脸色渐渐缓和,“是的,你们带上证件来一趟吧,麻烦了,我们也是小本生意,所以不得不防备一些,让你见笑了。” 郁诗脸色再度一变,竟然要带上证件来一趟? 难道昨天的才是假的? 郁诗心急如焚,舍不得走,就找了由头继续呆在店中。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见是顾时年打来的,连忙点了接听。 顾时年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在萧氏?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节目组给我打电话,上面有人看上了弯月繁星盏,指定要弯月繁星盏出镜,主推弯月繁星盏。” 郁诗仿佛挨了个焦雷,神魂似乎都要散了,怔怔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不是拍了吗?怎么还会改变?明明是先拍我们的。” 那她接连两次在萧遥面前的炫耀,成什么了? 还有她在朋友圈的炫耀……那不成大型翻车现场了吗? “弯月繁星盏创意和工艺都很棒,其中弯月还代表着新艺术的出现,吸引人不是应当的吗?郁诗,我和你说过,在建盏这一行,唯有手艺能立于不败之地,永垂不朽。”顾时年说完,不等郁诗在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他接到电话也非常不爽! 投资了这么多,使了这么大的力气,可却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郁诗那个蠢货,竟然还跑上门去炫耀! 自取其辱了吧?! 郁诗挂了电话,觉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嘲弄,所有人的笑容都是在嘲笑自己。 她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仿佛被烈火猛烤,被巴掌打肿。 郁诗举目四顾,看到萧遥往后宅走去,心中气恨,连忙跟了上去。 萧遥是回后面收拾一下准备迎客的,感觉身后有人跟来,回头一看,见是郁诗,就问,“你来做什么?”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在昨天公开弯月繁星盏,故意让节目组拍了我的金油滴盏之后再来拍你的弯月繁星盏,故意打我的脸,是不是?”郁诗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风度,恶狠狠地问。 节目组在拍摄的当天转而去拍弯月繁星盏,也不会让她这么气愤痛苦,偏偏是等拍完她的金油滴盏,又增加经费重新去拍弯月繁星盏,宁愿多出钱也不推她拍好的金油滴,实在太折辱人了! 萧遥看向面目狰狞的郁诗,淡淡地道, “虽然不想跟你废话,但是为了不背锅,我还是跟你解释一下。第一,我根本不知道节目组哪天去你哪里拍摄。第二,我的弯月繁星盏在你给我打电话那天就烧出来了,因为要投保,才没有第一时间公开。前天投保正式通过了,昨天我们就公开。所以,结论是,我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她真的没有故意针对郁诗,日期是随便挑的,碰在一起,只是巧合。 郁诗恶狠狠地瞪着萧遥,“你骗人,你就是故意的。你恨我打电话跟你炫耀,所以你开窑之后,发现了弯月繁星盏,就故意选在昨天公开,目的就是狠狠地打我的脸,是不是?” 她根本不等萧遥回答,顾自发泄着内心的愤怒, “就连今天看到我上门来和你炫耀,你也是故意装作平淡的样子,其实心里一直在笑话我,是不是?你心里早知道要换拍你的弯月繁星盏,却故意不说,特地看我跟小丑似的在你面前演,是不是?” 萧遥凝视着郁诗的脸,“其实不是,但如果你偏要说是,让自己心里难过一点,那就当我是这么做的吧。” 郁诗被气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目光却还是异常的凶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萧遥懒得再废话,伸手指向门外,“滚出去——” 技不如人不是想着改进技能,而是怨别人太优秀,这样的人完全没有交流的必要。 郁诗走到一边,拿出小镜子补妆,补好了,才一步一步往外走。 走出没几步,就见萧遥从屋里出来了,路过她时,目不斜视地超越她,然后大步往前走去。 郁诗见了,有种错觉,觉得萧遥在烧制建盏上也在大踏步超越她,所以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只是走到大门口,郁诗就后悔了,她看到昨天来郁诗建盏拍摄的节目组,那些人,此刻全都用惊艳的目光看着萧遥。 那个给她念《雨巷》的编剧,满目惊艳地看着萧遥,叫道,“真真的人间富贵花啊!” /32/32923/7034727.html 第67章 第 67 章 郁诗看到昨天给自己的目光全都给了萧遥,而且他们压根没有看到她,心里难受得几乎休克。 她死死忍住,维持住风度,上前和制片人打招呼。 制片人的目光舍不得从萧遥脸上移开,给了郁诗一个眼角余光又移回萧遥脸上,心不在焉地道,“郁大师,真不好意思,临时出了这样的变故,请你千万不要和我们生气……啊,萧大师,你好你好……” 郁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制片人忙不迭地抛下她,上去和萧遥寒暄了。 她气得发抖,差点不顾一切把包砸到制片身上。 人群中众人一边围观一边窃窃私语,“刚那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跟郁诗道歉?” “拍摄团队都来了,据说要拍萧大师这里的弯月繁星盏!” “昨天不是在郁诗那里拍了金油滴吗?” “不要金油滴了,就拍弯月繁星盏。我和拍摄组一个酒店的,听到他们讨论,说追加经费,推最美的建盏。先前拍的金油滴盏当废片处理了。” “不至于吧?这样郁诗建盏很难堪啊,都已经拍好了。反正也是建盏,不能两个一起上节目吗?” “只有五分钟的时长,单是说弯月繁星盏都不够啊,还怎么两个一起上?” “那郁诗建盏太惨了……唉,那不是郁诗吗?好可怜啊……” 郁诗讨厌别人的嘲讽和奚落,更讨厌有人说自己可怜,“可怜”这两个字她上辈子听说过无数次,她重新回来之后,就发誓再也不要被人说“可怜”的。 所以此时此刻,她恨得杀人,恨说她可怜的人,恨朝令夕改的节目组,恨带给她这一切羞辱的萧遥! 其中,她最恨的是萧遥! 如果不是萧遥,她会一帆风顺,她会是建盏界唯一的美女建盏大师,她的金油滴会获得一切赞誉,她会上国家节目,会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和赞扬! 都怪萧遥! 如果萧遥可以消失,那该多好啊! 郁诗回神,听到所有人都在赞扬萧遥,赞扬弯月繁星盏,用词比昨天赞扬她更夸张。 她听不下去了,仓皇地离开,再无来炫耀时的悠闲和志得意满。 回去的路上,郁诗不时听到有人说自己可怜,不过除了说她可怜,也有人说得很不客气,“她可怜什么?郁诗建盏烧出的珍品根本不如萧氏建盏,节目组为什么选上她,她自己也心里有数,现在不过是拨乱反正而已!” 再一次,郁诗恨极了萧遥。 萧遥让市场部负责人跟节目组沟通道具事宜,自己和编剧商量拍摄的内容。 编剧建议拍摄烧制建盏的一些过程,下午会出脚本,希望她能提供专业上的帮助。 萧遥二话不说同意了,让他写好脚本之后交给萧二伯,到时她来添加内容。 又聊了一阵,见时间不早了,自己也不是非留在这里不可,萧遥就回自己的工作室了。 萧二伯晚上拿着编剧写的脚本回来,焦急得不行,“萧遥,我们去买新衣服吧。我听说郁诗昨天打扮得很好的,你也该打扮好……另外,剧组要求化一下妆。” 萧遥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衣服有很多,除去一些特别夸张的,也有不少很得体的,当下道,“不用买了,我穿之前的衣服。”说完埋头修改脚本。 萧二伯见萧遥不感兴趣,长吁短叹一声,也由着她了。 第二天开始拍摄,萧遥翻了一身得体又显活力的连衣裙穿上,然后化了个妆,就牵着穿着小西装的萧远等在工作室里,等剧组的人来拍工作室的视频。 拍摄团队来到,看到穿上裙子并打扮过的萧遥,眼睛都移不开了。 常人说一个人美,会列举哪儿哪儿美,或是单独哪里或是整体和谐,总有得可以说的。可是看到萧遥,脑海里只剩下“美”这个概念,别的什么都忘了想。 萧遥唤醒入神的众人,开启了一天的拍摄。 在工作室揉泥、拉坯、烧素坯、调釉浆、上釉、入窑……一系列都是烧制建盏的详细步骤,萧遥在外面套上工作服就忙碌起来。 之后,一起到萧氏建盏的店里拍摄萧遥烧出来的弯月繁星盏,对这件建盏极尽赞扬,由刘大师几人在旁解释这件建盏为什么是瑰宝,它好在哪里,对建盏工艺有何推进作用。 几位大师在介绍弯月繁星盏时,满面红光、语气铿锵、目光更是异彩涟涟,让导演看得直点头。 果然,人对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时,那份喜悦和热爱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随后是萧遥对弯月繁星盏的设想和烧制过程,釉浆秘方当然是不说的,但是怎么想到这个,又是如何历经艰辛烧出来,却是可以说的。 一天的拍摄结束之后,拍摄团队满意得不行,告别萧遥回去时,一路上都在讨论萧遥。 摄影师尤其激动,“萧大师太好看了,我都不用找角度的,怎么拍都超好看!” “她那张脸在娱乐圈也绝对可以大放异彩!” 萧遥不知道众人是如何说自己的,对她来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她又回到了埋头钻研釉浆的时光。 既然繁星盏是一个新种类,可以进行各种创新,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尽情发挥想象,烧制自己想烧制的新建盏呢? 当天晚上,建盏论坛上就传了萧遥在拍摄的一些照片上去。 即便建站发烧友的眼里只有弯月繁星盏,但见了萧遥,也不免色授魂与。 很多发烧友狂热地表示,“弯月繁星盏是瑰宝,萧大师是牡丹真国色,相得益彰!” “建盏双姝,认真说起来,萧遥在手艺和外貌上,都优于郁诗,我想这不会有什么疑问了。不过两人都是建盏界不可多得的明珠,希望作为一对明珠存在,而不是捧一踩一!” 郁诗看到这样的评论并没有觉得好受一些,她翻开朋友圈,看到很多朋友问节目组去萧氏建盏拍摄的事,更是一个字都不想回。 在现实中被节目组疯狂打脸,在朋友圈又遭遇大型翻车,她的心情差到难以言说。 不过郁诗立志要做个像野草一样顽强的女人,所以即使她恨得吐血,在深吸几口气之后,还是整理好情绪,极有风度地回复了朋友圈众人,口是心非地赞弯月繁星盏和萧遥。 回复完,郁诗一面约顾非凡见面,一面将自己的重生记事拿出来。 将和最近有关的记录看了一遍,她愤怒焦灼得几乎吐血的心情,总算好受一些了。 一个月之后,将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剧组来这里拍戏,同时租借老窑口和建盏用于拍摄。 由于导演是个年轻人,演员一个个都很眼生,所以很多人认为这是野鸡剧组,不怎么肯借老窑口和建盏。 只有萧老爷子出借了萧家的老窑口和他烧出来的建盏,他也没当回事,就当支持年轻人了。 然而拍摄结束后的半年,电视剧上星播出了,作为一部全是新面孔的励志搞笑爱情剧,竟然在一众古偶中脱颖而出,男女主爆红自不必说,配角也跟着大红,作为片中最重要的道具建盏,也是大放异彩! 从此,萧窑被世人所熟知,萧氏建盏是第一个脱离了建盏圈子还有名有姓的存在,生意十分火爆,中低端的建盏卖得特别好。 虽然后来别的建盏公司也曾赞助过几部电视剧或电影,模仿萧氏建盏的成功路线,但效果远不如萧氏建盏。 郁诗决定,自己要抢走这个机会! 除此之外,三个月后腐国皇牌拍摄组拍摄的纪录片《古城古韵》也将来到平阳市踩点,并选中刘大师的店作为拍摄对象,将刘大师的建盏推到了国际上! 而刘大师的建盏,则因为这个纪录片,被全球很多收藏家所熟知,建盏珍品卖出一件又一件。 这样的机会,郁诗也决定绝对不能放过! 属于萧家的低端市场,属于刘大师的高端市场……郁诗想到未来的自己包揽了这两个市场,憋了一天的郁气和愤怒,瞬间一扫而光。 不过,在剧组和纪录片拍摄组到来之前,郁诗觉得,要先解决萧遥比较好。 所以第二天郁诗和顾非凡见面时,郁诗明示暗示,终于说动了顾非凡。 不过顾非凡也不愿意独自行事,独自承担责任,于是道,“我怎么打电话约萧遥,萧遥都不出来,你帮我把人约出来吧。” 到时拿着录像带威胁萧遥,萧遥不愿,非要鱼死网破,他也好找个人承担责任。 郁诗看向顾非凡,“我和萧遥的关系你也知道,我约她,她更不会出来。”说完见顾非凡露出嘲讽之色,就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其实我也是为了你着想。萧遥已经开始出名了,以后身边会有成群的保镖。” 顾非凡笑着看向郁诗,“嫂子,你和我大哥真是绝配。” 郁诗说为他着想之类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不过郁诗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一旦萧遥再烧出什么珍品,郁诗建盏再一步扩大,身边保镖成群,他再想动手也是不能了。 从前他对萧遥是单纯的色|欲和征服欲,觉得驯服一个美丽骄纵的大小姐很有成就感。那么现在,他心里多了几分异样,也多了迫切。 萧遥是个会烧建盏的人,她在烧制建盏上的才华很突出。这样的美人,如果属于他…… 顾非凡单是想想,就觉得浑身的血都在沸腾。 萧遥长得好,又会烧建盏,娶了做老婆也十分有面子! 如果他占有了萧遥,又用录像带威胁萧遥嫁给他,那他以后在平阳市,不用像过去那样仰仗顾时年的面子了! 萧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从前撤资的几个人东拉西扯,不住地把萧老爷子拿出来,终于不耐烦了,“你们要说什么直说吧,我们没时间。” “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叫三叔那人不高兴地说道。 萧遥笑了,“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们是我的长辈,请你们不要攀关系。”说完不顾那三叔难看的脸色,“你们有事说事,没事的话,二伯就送客吧。” 三叔被萧遥的无力气得浑身发抖,他从前经常呵斥萧遥,都习惯了,还没改变得了从前的印象,很把自己当根蒜。 其他几位连忙拉住他,笑着看向萧遥,“萧遥,是这样的,我们和你爷爷也是老交情了,当年你爷爷烧窑,手上没有资金,是我们投资的。现在,你也能烧窑了,我们也是老交情了,就想回来,延续和你爷爷那时的交情。” 萧遥有些嘲讽地看向这几个舔着脸回来的老家伙,“你们已经撤资了,相关的也交割清楚,还有律师的文件,和我们萧家没关系,这些话就不用说了。” 萧二伯清楚他们的来意,马上冷笑着站起来,“当初我好说歹说你们非要撤资,现在后悔也晚了!废话不用说了,我们不会让你们重新加入的!” 说完不等他们再说,直接起身送客。 几人待不走,可是见萧二伯拿起扫把了,生怕被他轰出去丢脸,只得悻悻地走了。 萧二伯把人赶走,看向萧遥和萧远,“这种就是小人行径,你们以后遇上了,不用管面子不面子,远着就对了!” 萧遥和萧远同时点点头。 第二天开始,萧遥再次接到顾非凡约她出去的电话。 她拒绝,第三天又有,第四天……第五天……萧遥将顾非凡拉黑处理。 在接连烧出两窑废窑之后,萧遥再次烧出一件弯月繁星盏,打算把好的一件留在店里做镇店之宝,另一件则拿去拍卖。 萧二伯激动得又去给萧老爷子上香,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萧家后继有人,萧氏建盏后继有人的话。 萧遥见他高兴,而自己的研究又暂时没有进展,于是继续烧繁星盏——她打算自己以后亲自动手烧的建盏,都烧两件出来,一件卖出去,一件做镇店之宝。 至于镇店之宝会不会很多,那完全无所谓,多多益善嘛。 烧出繁星盏之后,萧遥调好釉浆,让老师傅上釉,烧一些普通的油滴盏和兔毫盏在店里出售。 顾非凡换了手机号码,再次打了电话过来,约萧遥出去见面。 萧遥都没等他说完废话,就赶紧挂了,然后把号码拉黑。 之后,她继续埋头研究釉料的搭配,打算琢磨更多瑰宝极的建盏出来。 郁诗得了顾非凡的答复,放下一桩心事,再想到自己在烧建盏上,被刚学的新手秒成渣渣,马上发愤图强,继续研究怎么烧建盏。 作为一个平阳市所有大师都曾赞过有天赋的人才,她在连续琢磨半个月之后,烧出了一件北斗七星盏! 这仍旧是油滴盏,但是油滴的间距相对大了些,油滴小一些,有点像萧遥烧出来的繁星盏。 但是,她控制住油滴,让稍大一点的油滴凑成了北斗七星! 这件建盏刚烧出来,就引起了轰动,郁诗想瞒都瞒不住。 不过郁诗也没打算瞒,这样好的建盏,萧遥就算提前知道了,也没有办法烧出更好的建盏来对抗。 萧遥能扔油滴盏出现弯月,而她也能控制油滴的大小,认真比起来,她并不比萧遥差! 建盏的照片被传上建盏论坛上,也如同现实中一样,引起了轰动! 郁诗看着网络上的夸赞,上次的郁气终于一举消散了! 萧二伯得了消息,十分紧张,见萧遥正在埋头调釉浆,不敢上前打扰,只得在旁边走来走去。 萧遥调好釉浆,清洁了釉水,又给几个素坯上釉,都做完了,才看向萧二伯,“二伯,这是怎么了?” 二伯道,“郁诗烧出了北斗七星盏!我看过网上的照片了,真的是北斗七星,和夜空一样!” 萧遥听了这消息,倒不吃惊。 郁诗烧制建盏的手艺是十分高超的,她未来的成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 此外,郁诗多经历了一辈子,有了坚定的心智,即使备受打击,也不会失了方寸一蹶不振。 她现在烧出北斗七星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萧二伯见萧遥不说话,忙问,“怎么办?你打算烧什么?可以拿弯月流星盏去比吗?” 问完,自己琢磨了一下,不住地点头,“我觉得可行,你烧出弯月流星盏时,都还没进行比赛。现在,正好可以拿来和郁诗的北斗七星比!我看过了,北斗七星虽然美,但是还是比不过我们的弯月繁星盏!” 这时萧远兴冲冲地从门外冲进来,“姐,二伯,外面的人都说,郁诗的北斗七星盏很美,我们家这次如果不拿弯月繁星盏,根本赢不了!” 萧二伯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不由得冷哼,“哼,不就是怕我们拿弯月繁星盏比嘛。我们偏不如他们的意,就要拿弯月繁星盏比!” 萧遥笑了笑,“不用急,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北斗七星盏。” “你去不大好吧……”萧二伯说道,“我怕到时那些人胡说。” 萧遥摇摇头,“说几句又如何?作为一名建盏师,我也是要多看看别人的作品的。” 见萧遥始终坚持,萧二伯只得同意。 第二天,萧遥牵着萧远的手,到郁诗建盏去看北斗七星盏。 在平阳市的建盏发烧友和收藏家知道这里出了北斗七星盏之后,都涌来看,见萧遥也亲自来了,更是激动,觉得这件北斗七星盏不凡,连萧大师都要来看。 有收藏家忍不住问,“萧遥,你这次会输吗?” 萧遥笑道,“我还没看过北斗七星盏,不好说……” 众人见她嫣然一笑,如同牡丹绽放,都不由得看直了眼。 萧遥因此得以牵着萧远的手进入郁诗建盏。 郁诗听到动静,专门出来迎接,温婉秀丽的脸蛋上满是笑意,“萧遥你来了,你是繁星盏的大师,快来帮我看看我这北斗七星盏还有什么问题……” 萧遥是大师,大师来看建盏,是有特权的,和普通人一人一个方向,这在平阳市人尽皆知,所以郁诗这么明着让萧遥插队,也无人表示不满。 萧遥对郁诗时刻保持着嘴皮子利落,时刻在语言上给人挖坑是很服气的,她就没有这么多精力兼顾两方面。 所以她没说话,只是笑笑,就跟着郁诗进去看北斗七星盏了。 刘大师几个已经来了,正如痴似醉地盯着北斗七星盏认真细看,见了萧遥高兴地招呼,“萧大师你来了,快过来一起看看。这北斗七星真的很不错!” 萧遥笑着应了一声,上前一起观看。 这件建盏也是中型盏,上头遍布繁星,一侧碗壁上,有七颗稍大一些的星星,正好连成了北斗七星,黑色的天幕隐隐透着蓝色,即使没有萧遥自己烧的天幕透亮,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了。 萧遥一边看一边点头,由衷地赞道,“好构思,好工艺,好建盏!” “是吧!”刘大师高兴地跟着点点头,“你们这些依妹呀,真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汗颜!” 郁诗却很不舒服,她之前说是叫萧遥指点,其实不过是故意指出萧遥是繁星盏的大师,却烧不出北斗七星这一点,哪知萧遥竟如此蹬鼻子上脸,就真的点评起她的建盏来了! 这算什么,告诉所有人,萧遥可以作为她郁诗的老师了吗? 最不爽的是还有个前辈级的和萧遥一唱一和,似乎坐实了她郁诗是后辈! 萧遥哪里知道自己真心的赞扬,落在郁诗的耳朵里却变了意思?不过她即使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只说自己该说的话,没打算在意郁诗。 看完北斗七星盏的外壁,萧遥开始看内壁。 郁诗挤出笑容,“之前在实验,就只烧出了外壁的北斗七星,内壁暂时还没有。我打算回头再烧,看能不能烧出内外都有北斗七星的。” 她本来还想多说一句叫萧遥指点的话寒碜萧遥的,但想到萧遥刚才的不客气,她还是将那话咽回肚子里。 她这话虽然谦虚,但是已经表明自己会烧制北斗七星盏了,希望萧遥不要再不识趣地卖弄了。 萧遥不知道郁诗心里在想什么,她点点头,仔细欣赏北斗七星盏。 萧二伯爱追剧,对郁诗的心理一清二楚,鉴|婊能力也是一流,忽然开口,“如果多一个月亮就更完美了,弯月不好烧,烧出圆月也一定很美!” 郁诗被气了个半死。 萧遥看着北斗七星盏没说话,只是中型碗,有了北斗七星,若多加一个月亮,恐怕有些挤了,意境和构图都会大打折扣。 顾时年正好过来,听了萧二伯的话,就问萧遥,“萧大师也这么觉得吗?” 萧遥道,“好好构图和确定比例,加月亮的确更好看。” 萧二伯是她萧家的人,她当然不会打萧二伯的脸。当然,居于职业道德,她也没撒谎和胡说就是了。 顾时年点点头,凝视着萧遥,心中非常好奇。 曾经的萧遥性格如何,他也是知道的,冲动、骄纵、暴躁,没有什么坏心眼,但也非常没有城府,非常肤浅。 可是眼前这个萧遥,平淡、稳重、甚至可以说是虚化若谷,看到别人优秀不嫉妒不急躁,自己烧制出弯月繁星盏这样的极品,也没有得意洋洋,真真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如今回答他,更是回得无懈可击。 一个人,遭逢家庭变故,真的可以变这么多的吗? 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 顾时年凝视着眼前这张因为有了内涵而美不胜收的脸蛋,又道,“外头都说,你会拿繁星盏之王,就是那唯一一件弯月繁星盏出来比,是吗?” 萧遥将目光从北斗七星盏移开,看向顾时年和他身旁目光带着嘲讽的郁诗,“现在我家,有两件弯月繁星盏,不是唯一一件了。” 刘大师、张大师几个闻言,齐齐抬起头来看向萧遥,激动地问,“什么?不是一件了?萧遥,你又烧了一件弯月繁星盏出来?” 萧遥点点头,“我家小本生意,想有镇店之宝,也想卖一件出去赚钱,所以我就多烧了一件。打算一件卖,一件留在店里做镇店之宝,留给后代。” 听着这轻松的语气,所有人都无语了。 弯月繁星盏有这么容易烧出来吗?想拿去卖,就多烧一件……太打击人了! 刘大师几个瞬间觉得,他们都不配做建盏大师! 郁诗额头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面对这样的萧遥,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 这分明就是炫耀,说是来她这里看北斗七星盏,实际上是故意炫耀她的弯月繁星盏的! 顾时年凝视萧遥的目光更显幽深了。 这样的建盏大师,实在太优秀了,把其他的建盏大师都比了下去。 另一边看北斗七星盏的普通观众实在忍不住了,问萧遥,“萧大师,你出的新品,都会烧制两件吗?” 萧遥点头,“嗯,都会烧制两件。一件拍卖,一件放在店里做镇店之宝。” 刘大师连忙问,“新烧的弯月繁星盏和第一件比,哪件更好?” “在我看来,第二件略好一些。”萧遥笑道。 郁诗不忿萧遥在自己的店里炫耀,就笑着说道,“你们已经有两件弯月繁星盏了,所以这次和我比,应该就是用弯月繁星盏吧?” 萧遥知道郁诗的心思,道,“或许吧?当然,也有可能不是。” 这回答,等于没有回答一样。 郁诗一滞,觉得萧遥还不如不回答呢。 萧遥见时间不早了,自己也看完了,就和郁诗告辞,牵着萧远回去。 顾时年送她出来,道,“我正好顺路经过,不如我送送萧大师?” “不用。”萧遥摇了摇头。 就几百米的距离,送什么送? 像顾时年这样的心狠手辣之辈,送了她和萧远会更危险。 见萧遥毫不客气地拒绝,顾时年耸耸肩,“那好吧。” 真是个难接近的丫头,难道家里遭了大变,她就不愿意再相信别人了吗? 郁诗觉得顾时年今天很不对劲,落在萧遥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幽深,所以她也悄悄跟了出来。 当看到顾时年凝视着萧遥消失的背影,她的心想吃了一碗醋,忍不住上前,“怎么,你看到她会烧建盏,觉得她很好是不是?” 顾时年回头,居高临下地看向郁诗,“收起你的嘴脸,这样很难看。”说完理了理西装,抬脚走了出去。 他的助理和保镖连忙跟上。 郁诗双手握成拳头,烧出北斗七星盏被众人夸赞的喜悦已经完全没有了。 萧遥真的太讨厌了! 比杨小乔还要讨厌许多!杨小乔不过抢了她上辈子的男人,可是萧遥抢她的事业、抢她的荣耀,现在,也抢男人了。 回去的路上,萧二伯忧心忡忡,“萧遥,怎么样,我们是拿弯月繁星盏比,还是烧制新品?明明我们拿弯月繁星盏比理所当然的,可被他们一说,好像我们欺负人似的。” 萧遥道,“我现在有个构想,回去多试验一下,应该能烧得出来的。” “嗯。”萧二伯点头,“如果实在烧不出,我们就拿弯月繁星盏去比,你不要有压力。” 萧遥点点头,“好。” 平阳市很快流传出萧遥去看北斗七星盏的消息,当然,萧遥已经有两件弯月繁星盏的消息也跟着传了出去。 许多人都想知道,萧遥和郁诗的比试,到时是不是直接就拿弯月繁星盏比。 有人认为,拿弯月繁星盏比很正常,都是这个期间烧出来的。 有人则表示,弯月繁星盏已经亮过相了,再拿来比不大好,希望萧遥能烧出新品比试。总不可能,萧遥在繁星盏这个类别上,就只有弯月繁星盏拿得出手吧? 由于背后有推手,第二种言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不仅平阳市的人这么说,就连建盏论坛也是这种声音居多。 萧遥的粉丝十分不高兴,对郁诗是真正的转黑了——多去他们只是觉得郁诗不如萧遥,会说郁诗不如萧遥这个观点,但不踩郁诗。可是现在,明眼人都知道这肯定是郁诗建盏方面搞舆论战,他们觉得郁诗并不无辜。 然而无论粉丝怎么想,建盏发烧友和收藏家的热情都被调动起来了,他们知道一号萧遥会和郁诗比拼,所以都提前买好票,准备一号去看两大美女的比拼。 做下确定没多久,得知弯月繁星盏将会在那段时间拍卖,当即兴奋得马上筹钱! 过几天,郁诗的北斗七星盏也将拍卖的消息传来,他们就更高兴了。 又过了一天,刘大师、张大师等人手上的珍品也将参加拍卖会的消息传出,建盏发烧友和收藏家更是欢呼雀跃! “绝无仅有的盛会,太吸引人了!” 这样的声音让萧二伯感觉到压力很大,可是他不敢跟萧遥说,怕影响了萧遥的发挥。 没有办法,他只能跑去找市场部负责人,跟市场部负责人说自己的担心。 市场部负责人也没辙,“我也听到这些声音了,到时如果我们拿弯月繁星盏出来,虽然赢,但估计并不能让大家感觉到开心。” “是啊……”萧二伯叹了口气,眉头深锁,“郁诗建盏太龌龊了,明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们却偏偏弄成现在这样。我觉得,我们建盏界的风气,迟早要被他们弄坏的。” 萧遥不知道萧二伯的担心和愤怒,她完全沉浸在研究烧制建盏这件事上了。 提出一个设想,一边烧一边进行改变和优化,记录着入窑前的每个改变,对应着出窑后的每一丝变化,实在太有意思了! 她沉迷在这种介于可控和不可控之间的游戏,几乎不可自拔。 为此,她甚至觉得,烧一次窑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在夜以继日的忙碌中,萧遥接连烧废了四窑,在一号的比赛即将来临前一天,烧出一件自己想要的流星盏! 已经被担忧和压力折磨得瘦了一圈的萧二伯看到后大惊失色,“萧遥,你烧兔毫盏?” 萧遥看向他,“我想烧的是流星盏,你仔细看,是不是更像流星?” 漆黑中带着深蓝色的釉如同天幕,一根根筋脉分明的线条就像一一颗颗划过夜空的流星,每一根线条都异常分明。 这样的线条,和兔毫盏很像,不过也只是像而已。 这件建盏上分明的线条有长有短,都是斜着的,下方有明亮的油滴,仿佛流星的头,在拖着长尾巴从天空中潇洒地划过。 这是一件大型平足钵,外壁面积很大,上头流星线条很多,打眼看过去,好像漆黑幽蓝的夜空中,正在下一场璀璨华丽的流星雨! 这场流星雨璀璨、壮阔而浩瀚,有种天地初生的壮美! 萧二伯咽了咽口水,惊艳得移不开目光,虎目中甚至含了泪水,不住地呢喃,“太不可思议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老师傅也十分激动地看向萧遥,“你是怎么做到的?釉料进了窑中,根本就不再受控制啊!” 建盏入窑靠人,出窑靠天,这从来就不是说说的! 他说完不等萧遥回答,就转回目光,如同看自己的信仰一样,盯着流星盏看了又看,激动地道,“要不是亲眼看着你从窑中拿出来的,我会以为这不是建盏,这是氧化烧的什么别的瓷器!这些线条,怎么会是斜着的呢?!”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是他装窑的,当时釉坯是正经平放的,按照一般情况,高温之后,釉会因为重力而向下,一般碗口的釉减少或者几乎没有,就是因为这样。 可是,萧遥这件平足钵建盏的线条,却是斜着的! 这怎么可能呢? 老师傅再次揉揉眼睛,“我虽然也是亲眼看着萧遥拿出来的,还是我装窑的,但是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斜着的兔毫啊!太不可思议了!” 萧遥笑了笑,“一时也不好解释,我们先看看这件流星盏怎么样吧。” 她说着,弯下腰,认真地端详着这件流星盏,一边看一边绕着流星盏绕圈。 绕完一圈,萧遥很满意。 窑变很均匀,很美,除了碗口的釉比较少,基本上找不出什么缺点。 她又站直了身体,看平足钵里面。 里面也是流星,和外面差不多,但由于是钵状,里面的流星看起来没有外面这么璀璨和壮美。 萧遥看着有些不满意,琢磨着里面烧成繁星或许会更好看一些。 老师傅和萧二伯却是十分满意,在经过最初的怀疑之后,马上跟捧着珍宝似的,把这件新鲜出炉的流星盏抱回了萧氏建盏的店中。 两人之后一直在看这件建盏,看了一天,心满意足,专门出门溜达一圈。 这次,他们再听到先前那些让自己倍感压力大的话,半点也不放在心上了,反而觉得,再说难听一点更好,到时他们拿着流星盏强势打脸! 转眼就到了一号那天,平阳市这一天的人特别多,无数从外面专门赶来的发烧友和收藏家比过去任何一次都多。 他们早早来到文化广场上,等待着郁诗的北斗七星盏和萧遥的弯月繁星盏及别的什么盏进行巅峰对决。 郁诗从前两天就知道很多人会来看对决,所以暗暗希望,顾非凡先别出手那么快,等她漂亮地迎了这一场仗再说。 到一号那天,她和顾时年早早带着北斗七星盏前来,心急如焚地等待萧遥的到来。 萧遥和萧远、萧二伯及市场部负责人到来的时候,偌大的文化广场,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 他们一进场,就听到四周热闹的讨论声,“萧遥一定烧了新品,他们抱的是大箱子。我记得之前的弯月繁盏没这么大的。”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目光死死地盯着萧遥一行人手中的箱子,心里懊悔来得迟了,只能在外围。 萧遥一行人进入到中间时,郁诗迎了上来。 当看到大箱子时,郁诗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又笑开来了。 在建盏这一行,可不是大件就是精品的。 刘大师几个正在看北斗七星盏,虽然之前看过,但对精品,那真是百看不厌的。 见萧遥来了,这才抬起头打招呼。 萧二伯让人将平足钵放在桌上,也不废话和故弄玄虚,直接让人打开,自己则对围观的人群道,“我们这次拿来比赛的,不是弯月繁星盏,而是萧遥新烧制的流星盏!” 他的话音刚落,那件流星盏被捧了出来,放在桌上。 阳光从天空中照射下来,照到流星盏上面,流星盏大大的钵壁上,一颗颗流星闪亮起来,仿佛真的有流星划过! “好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都忍不住惊呼出声,“真的像流星,很璀璨很美丽,很壮美!天哪!” /32/32923/7034728.html 第68章 第 68 章 四周围观的发烧友和收藏家很多没看到,听到这样的讨论,都沸腾起来,“什么?真的很像流星吗?还是像雨滴?” 雨滴是向下的,而流星呢,是斜着的,建盏上出现线条,应该是向下,然后归类为兔毫盏吧? 还没等他们看清,刘大师几个一下子扑了过去,密密地将流星盏团团围起来,激动得有千言万语,可是大脑在流星盏上,忘了发号施令说出赞美的话,只能惊叹,“天哪,天哪……” 摄影师们扛着摄像机,本来还打算看前面你内涵我我内涵你的嘴炮,等会儿再拍的,猝不及防萧氏建盏不按理出牌,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就把流星盏亮出来,一时忘了拍照,等想起来,已经没有好位置了。 不过作为一个经常拍建盏的发烧友,他马上挤上前去,“大师们,让一让,我是拍摄的,让我拍一下给大家看。” 几位大师要是平时,自然是让的,可是此时被那流星盏迷住了,哪里还记得什么拍摄,不住地挥手,“去,去——” 也不愿多说,目光和脑子都黏在流星盏上呢。 没看到的发烧友和收藏家不满意了,大声叫道,“给我们也看看啊,给我们也看看啊!” “萧遥不是烧油滴盏的吗?我记得萧氏建盏都是油滴盏的?怎么烧出兔毫盏了?麻烦拍张照片让我们也看看啊!” 郁诗看着如同沸水落入油锅的现场,废了很大劲儿才将目光看向萧遥,“你这次烧了兔毫盏吗?我以为你还是烧油滴盏呢。” 她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担心萧遥真的烧出了流星盏,担心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可是她不能慌,现场这么多人,她不能慌。 如果注定要输给萧遥,那么她在风度上,起码不能再输! 萧遥刚摇了摇头,就见郁诗眸中马上露出欣喜之色,想了想,还是把话说完整,“我烧的是流星盏。不归入兔毫盏,应该算是繁星盏吧。” 郁诗眸中的欣喜如同潮水退去。 她身边一个工作人员忍不住说道,“流星盏,真的是建盏吗?还是别的什么瓷器,又或者用了氧化烧烧出了别的?” 萧二伯不屑地道,“在场的都是大师,是不是建盏一看就知,是还原烧还是氧化烧,也可以看得出来,可不是你一个小年轻口花花可以乱说的。” 郁诗虽然也知道以萧遥的手艺和名头,不可能拿别的当成建盏来骗人,但心里不舒服,听到工作人员的话,还是觉得暗爽,此时听到萧二伯开口,忙也轻声呵斥,“是啊,不能这样质疑萧大师。” 那头一直埋头看建盏的刘大师开口了,“看这釉,就是建盏,就是建盏!谁说不是建盏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高兴地抬起头看过来,目光直视那工作人员。 摄影师觑着机会,挤到了最好的位置,然后疯了似的扛着摄像机对着建盏就拍,一边拍一边叫,“张大师,麻烦你让一让,让阳光照过来啊,有阳光直射的时候,美疯了!” 在外围的收藏家和发烧友都很难想象流星盏是什么样子的,一条条的线条,和兔子身上的毫毛一般,分明就是兔毫啊! 兔毫盏他们都见过,珍品有很多,但是能吹成流星的,还真没见过。 这时摄影师拍的视频上了现场的大屏幕,本来还满心怀疑的发烧友和收藏家们一抬头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深邃的幽蓝天幕中,一道道光亮璀璨的流星快速划过,盛大得如同流星雨,让人忍不住幻想宇宙的浩瀚和壮美。 “流星雨,真的流星雨!” “天哪,真的像是在下流星雨!太美了!” “萧遥就是萧遥,她烧出来的建盏,没有一件不是瑰宝!” 摄影师作为一个建盏发烧友,他很会拍,在阳光照射过来时,流星盏上的流行线条光华流转,他在最佳角度捕捉之后拍摄,一出手就惊艳了所有人。 之后,他推进镜头,全景展示平足钵外壁上的流星雨。 所有发烧友和收藏家将这件建盏看得一清二楚,顿时都折服在这种难以言说的美感中。 廖成钧震惊地看着大屏幕上的建盏,看着看着,目光下意识地寻找萧遥。 他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从前那个只有脸的无脑师姐,是个比师父还优秀的建盏大师! 他仔细端详那张脸,怎么也找不出曾经骄纵浅薄的样子了。 她被人围着、追捧者,美丽的脸蛋上带着喜悦的笑意,却又不失分寸,如同一朵绽放的牡丹花,美丽耀眼。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掠过,掠过他时,仿佛看陌生人一般,很快就扫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停留。 廖成钧忽然有种深深的不甘。 这个师姐,原先是很喜欢他的啊,喜欢得不得了,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即使知道他喜欢郁诗,还是矢志不移地喜欢他。 她怎么,突然就变心了呢? 如果她现在还喜欢他,那么此时此刻,他将站在她身旁,接受旁人羡慕和赞扬的目光。 即使无关风月,廖成钧还是被想象到的场景取悦了。 郁诗听着现场全是对萧遥的赞叹,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恨不得马上就回家。 不过她还是留了下来,拿出自己最好的风度赞了萧遥几句,就挤进大师们之间,也跟着欣赏这件流星盏。 看到平足钵上的流星线条,就算郁诗不服萧遥,带着挑刺的目光看,也不得产生惊艳感,进而从心底迸发出折服之情。 作为一个建盏大师,她不得不为这样的瑰宝而惊叹。 可正是这样,她更痛苦,心中属于她本性的嫉妒无法压抑,属于建盏大师的折服也无可抗拒,她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个人。 顾时年怔怔地抬头看向大屏幕上的流星盏,很久都没有说话,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那真的像流星雨,他还年轻时进过藏区,夜晚在帐篷里仰望星空,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和天幕上的繁星,然后看到了一场璀璨绚烂得如同梦境一般的流星雨。 那样的岁月已经很遥远了,尤其是他进入商场,摒弃了所有的天真和柔软之后。 不想经年后,他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看到一场璀璨绚烂得如同梦境的流星雨。 他慢慢回头看向这件流星盏的烧制人,她美丽的脸蛋足够吸引人,可是看向建盏时眼眸中的喜爱却如同大屏幕上的流星,更吸引人一些,更叫人悸动。 萧遥在家已经欣赏了很久的流星盏,此时陪着站了一会儿,见大家都在欣赏建盏,和萧二伯低声说了几句,就离开现场先回去了。 比起满耳朵的赞扬,她更喜欢能让自己自由发挥、自由摸索、然后得到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工作作坊和萧家老窑口。 烧建盏就像踏足人生,初初起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但是通过努力,会收获一个又一个惊喜。 萧遥牵着萧远的小手离开人群,走向停车的地方。 萧远问,“姐姐,你不喜欢听大家赞你吗?” 萧遥停下脚步,蹲下来,和萧远平视,“我喜欢啊,但是我更喜欢琢磨该怎么烧更好的建盏。萧远,鲜花和掌声听听就好,也可以以此来激励自己,但不可以被他们掌控。” “我听不懂,不过我会记住的。”萧远眨了眨眼,说道。从前萧老爷子教他烧建盏,他也是这么干的。 萧遥点点头,摸了摸萧远的脑袋,“行,你记住就好。” 她重新站起来,想牵着萧远一起走。 “萧大师——”身旁有人叫。 萧遥回头,看到是一个有些局促不安陌生的青年,就问,“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青年面上泛红,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直看萧遥,说话扭捏,“我是个初入行的导演,我想拍一部电视剧,需要用到大量的建盏,也需要烧建盏的窑……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的窑和建盏,可以租给我吗?” 他问完之后,眼巴巴地看着萧遥,仿佛一个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能不能出去玩一会儿的孩子。 萧遥侧着头想了想,问道,“租建盏我懂,这没问题。租窑,你是打算怎么租?” “租给我们拍摄就行,当然,演员可能还会靠近去摸一摸……”青年导演道。 萧遥略一沉吟,“这样吧,租建盏没问题,租窑的话,三言两语我也不清楚你要做到什么程度,不如你回去,先想好会怎么用到我家的老窑口,然后写下来给我看看,我看过如果没问题,就租给你。你看行不行?” 原主早死,她并不知道原主死后的具体世界,只是大致知道,女主和男主是人生赢家,细节上的事,则一概不知。 所以遇到这个青年导演,她也没多想,只当是萧氏建盏出名之后,慕名前来的,就按照平常的方式处理,没有傲慢,也没有谄媚。 青年导演目光发亮,连连点头,“这样很好,应该的,我回去马上就写。那个……我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给你我的联系方式。” 萧遥笑道,“当然可以。”说完报了个手机号码给青年导演,然后道,“我经常在工作室研究釉浆,或者忙别的,不一定时时带手机,你联系不上我,可以给我发信息,我看到之后,会回复你的。” “好!”青年导演存好号码,高兴地看向萧遥,“萧大师,你的流星盏很美,你的弯月繁星盏也很美,我觉得你是建盏界的第一人。” 萧遥笑笑,“第一人不敢当。另外,谢谢你的赞美,我会努力的。”说完点点头,牵着萧远走了。 青年导演季文瀚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伸手摸了摸心脏,“她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女主角啊,年龄也很合适。” 可是他知道,她是不会演戏的。就像他坚持要做导演拍电视剧一样。 萧遥的流星盏再次在建盏界掀起了狂潮,平阳市人人都在讨论和夸赞,再提起郁诗,用词就很不客气了。 “先前那阵势,谁都看得出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怕输给弯月繁星盏,所以一再造势希望萧遥不拿弯月繁星盏出来比,而是烧新品。人家萧遥就烧新品了,就漂亮地赢她了!所以啊,在建盏界,耍手段是没用的,真功夫才是硬道理。” “是啊,之前铺天盖地都是这种声音,我也觉得很不对劲了,弯月繁星盏也是新烧出来的,拿出来比怎么了?偏偏就有人制造那样的舆论。不过幸好萧遥争气,烧制新品也漂亮地赢了她。” “郁诗手艺是有,但小心思太多了!最可怕的是表面上一副无害的白莲花模样,背后下手超黑。” “也不是这么说,这不一定是郁诗干的,郁诗是负责烧建盏的,舆论如何,都有别的人负责,和她扯不上关系。再说北斗七星盏虽然比不上流星盏,但也很棒的,你们踩得太难听了。” “先前萧遥被踩,你怎么不出来说这话?” 建盏论坛上大家对流星盏赞不绝口,萧遥的粉丝也直线上升。 很多因为有事没去平阳市的发烧友和收藏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买票往平阳市赶。 过两天有个拍卖会,他们现在赶去,所有新品都看得到! 郁诗回到家,没有再去看网络上的评论,她知道,必然满屏都是称赞萧遥的,自己能得顺口的几句夸赞就差不多了,去看了是找虐。 她联系了顾非凡,然后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出神,一直催眠自己,绝对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顾非凡不肯出来见面,郁诗很失望,但是聊了几句电话之后,她就重新振奋起来。 她听得出,顾非凡也很焦躁不安了。 是啊,他该焦躁不安的。 萧遥越来越棒了,她烧出了弯月繁星盏,烧出了流星盏,几乎被整个平阳市的人捧起来,几乎被收藏家和发烧友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她越来越忙,已经没有时间搭理顾非凡了。暗中下手吧,萧遥目前这样子,似乎下一刻或许就有成群的保镖护着。 顾非凡如果再不下手,他和萧遥永远也不会再有交集。 放下电话,郁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不会难受太久的,萧遥消失了就好。 只要萧遥消失,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回到她设想中的情节去。 等那名导演上门,她把郁诗建盏和老窑口租出去,然后又跟腐国节目自荐,把中低端和高端市场都牢牢掌握在手中! 萧遥接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她起初以为是那个青年导演发来的,但看到内容之后,就推翻了这一点。 信息是顾非凡发来的,说他知道萧老爷子的死因,如果她想知道,明天下午三点,到城里的广悦大酒楼某包厢等着。 萧遥皱眉,没有回复信息,当即出了工作室,去找萧二伯,问萧老爷子的死因。 萧二伯皱了皱眉,“你爷爷死于肾脏衰竭……”说完萧遥皱着眉头,心下不免恻然,“你当时不懂事,不要再自责了,只要你好好经营萧氏建盏,你爷爷会原谅你的。” 那时萧老爷子病了,萧遥还要出门旅游,他可生气了,骂过萧遥不止一次。到了萧老爷子病重,萧遥赶不回来,而他没想到那么严重,忙着炖汤并带萧远去看爷爷,到医院时,萧老爷子已经咽气了。 想起自己叔父这一辈子,儿子儿媳早逝,自己临死之前,都看不到孙子孙女,萧二伯当场就嚎啕大哭,心里恨极了萧遥这个侄女。 只是,萧窑需要萧遥来继承,他只能帮她。 当初发觉郁诗和廖成钧的狼子野心时,他也曾怀疑过萧老爷子的死因的,但一直以来的诊断没问题,萧老爷子临终时又有医生和护士作证,他也没证据。 萧遥回忆了一下,问,“爷爷的肾脏衰歇是一直就有,还是某段时间开始,就慢慢有了的?” 原主并不关心自己的爷爷,所以这些她从原主那里找不到答案。 萧二伯回忆了一下,“约莫是四年前还是五年前,就开始有的,以前从来没有过。当时去医院检查,医生说食物或者药物重金属中毒。你爷爷那时吃一种药丸,后来爆出,就是这种药丸含有很多重金属。” 萧遥点头,吃药丸中毒这事被萧二伯提起,她也想起来了,原主的记忆中隐约也有这回事。 目前看来,一切都很正常。 那么,顾非凡为什么给她发这样一条信息呢? 他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还是只是用这个作为借口,引她出去见面呢? 萧遥思索了一会儿就做了决定,萧老爷子中毒的事托人去查,或者再等等,拖一拖,看顾非凡那里会有什么反应,人就不必见了。 萧老爷子是这个身体的爷爷,如果死因真的有什么问题,那她必定是要查清楚并帮他报仇的! 想到这里,萧遥看向情绪低落的萧二伯,“二伯,你知道厉害的私家侦探吗?我想找私家侦探查查爷爷的病情以及具体死因。” 萧二伯抬头看向萧遥,“什么意思?萧遥,你是不是怀疑什么?” 萧遥把手机的短信递给萧二伯看,“顾非凡给我发这个,我虽然不信他,但也不想置之不理。” 萧二伯看了,呼吸急促,目光中带着愤怒,“那就查,一定要查!”说完想了想,又道,“你不要去和他见面,他一直对你不怀好意的。” 萧遥点头,“我知道。二伯你去找私家侦探时,要小心一些,不要让人察觉了。” “嗯。”萧二伯点点头,“你千万不要去和顾非凡见面,不管他说什么,先等我回来和我说。” 他怕萧遥年轻,看到生气的一时忍不住,就去赴约了。 萧遥点头,她会考虑清楚,不会冲动的。 反正人就在这那里,她急一点慢一点,都还在那里,耗得起。 萧二伯出去了,萧遥回工作室继续研究釉浆,没给顾非凡回信息。 到了临睡前,顾非凡又发了信息来:【萧遥,你难道连你爷爷真正的死因也不愿意查吗?你就这么狼心狗肺吗?】 萧遥忍着困意回复:【我不相信你遮遮掩掩的说法。等你有证据给我,我确定真相,无论如何,都会报仇。】 她是冷静,但也不是个机器人。 两天后,平阳市小型买拍会隆重开幕。 萧氏建盏待拍的建盏并不多,只有两件,分别是弯月繁星盏和流星盏,提前放到拍卖场去了。 拍卖场有专人把守,又有24小时监控,防守严密,不用担心失窃。 拍卖会那天,萧遥和萧远坐了萧二伯的车一起出发。 这次拍卖会共有10件建盏,萧氏两件,郁诗两件,其他大师那里只有一件——他们并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再烧出一件精品,得放一件做镇店之宝,所以只拿出一件进行拍卖。 这个拍卖会早就通知过收藏家和发烧友了,所以来这里的,都带足了钱,是真心要拍的。 尤其是,坊间传言,萧遥说过她的珍品建盏只会烧两件,一件拍卖一件留在店中,所有人更是趋之若鹜! 试想一下,萧氏的建盏都是绝品,除了萧氏,自己拍下的是唯一一件,多有收藏价值啊! 拍卖会很快开始,拍卖师先活跃气氛,很快就开始拍卖。 萧遥的两件建盏被放在最后压轴,一开始是王|大师那件金油滴盏——自从萧遥和郁诗相继烧出金油滴盏,他那件金油滴就不怎么值钱了,只占了个“第一个金油滴”的名头。 所以王|大师决定拿出来拍卖,让少了镇店之宝的店刺激自己继续钻研,烧制出更好的珍品。 这件金油滴盏拍出了180万的价格。 王|大师似乎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失望,但是他的弟子和亲友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这件金油滴刚烧出来时,喊价是价值千万的。 这缩水,缩得太严重了。 之后是刘大师几个的作品,除了刘大师的极品兔毫盏拍出四百多万,其余拍出的价格和第一个金油滴差不多,没什么惊喜。 很快轮到郁诗烧出来的第一个金油滴盏。 因为已经拍过一个金油滴了,所以喊价拍这件金油滴的人并不多。 郁诗坐在自己的包间,听着长得极慢的喊价声,心里堵得厉害,左右看看,见顾时年不在,便问跟来的工作人员,“时年呢?” “顾总说出去走走。”工作人员轻声回答。 郁诗心里更不痛快了,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不在!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拍卖师的声音,“175万,还有人喊价吗?175万第一次,175万第二次……成交!” 郁诗的脸色,瞬间跟吃了死耗子似的。 才175万,还不如她之前在外面就卖了呢! 廖成钧看出郁诗的脸色不好,就安慰她,“别担心,大家可能都想拍你的北斗七星盏,所以才没喊价呢。” 郁诗的脸色好了些,但是转念想到,萧遥的弯月繁星盏和流星盏拍出的价格肯定比自己的北斗七星盏高,心情再度变差。 这时顾时年领着保镖走了进来。 郁诗委屈地看向他,“时年,我们就不该参加这个拍卖会。” 参加了,拍不过萧遥,只能给萧遥做垫脚石。 顾时年慢慢坐下,又弹了弹衣服,这才缓缓开口,“你这次不参加,下次不参加,拍卖会就会逐渐忘了你。” “在外面卖也可以。”郁诗道。 顾时年看了她一眼,“外面卖当然可以。”说完见郁诗脸上露出笑容,便又道,“平阳市批准开小型拍卖会,明显是想做大,你在外面自己卖,你想过以后吗?” 郁诗不说话了,上辈子没有萧遥的繁星盏开创新类别,单独拍卖建盏的小型拍卖场开不起来,根本没有这些。 这时,拍卖师又说话了,声音具有极其与众不同的煽动力,“接下来,我们来拍大家期待已久的珍品!” 全场发烧友和收藏家齐齐大叫,“北斗七星盏!” 郁诗听到大家都知道自己的产品,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拍卖师笑着点头,“没错,是北斗七星盏,出自郁窑的建盏大师郁诗手中,郁诗的店,就叫郁诗建盏,相信大家都知道。”说到这里声音陡然一亮, “这件北斗七星盏目前是世界上唯一一件北斗七星盏,郁诗以后会不会烧第二件,我们谁也不知道,所以想拍的朋友们,可得想清楚了。如果郁诗不打算烧第二件,这件就是独一无二的!这件建盏,起拍价100万,每次加价不低于20万!” 话音刚落,收藏家们纷纷开始叫价,“150万!” “180万——” “200万——” 郁诗抿了口茶,笑吟吟地看向拍卖师,“这个拍卖师的水平不错,很有煽动力。” 廖成钧笑道,“这是第一届拍卖会,请的拍卖师肯定要千挑万选的。” 顾时年看了郁诗一眼,不禁想起萧遥。 他刚才去看萧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看她,还没想明白,人就出现在萧遥的包间了。 看到萧遥,躁动的心让他明白了什么,所以他坐下来,想和萧遥说话。 为了让萧遥高兴,他说的都是好话,不是赞萧遥的,就是赞萧遥烧出来的建盏的。 可惜他向来高超的捧人技巧在萧遥那里失效了,萧遥并不想理他,回答的,一律是“嗯”,越到后面越冷淡,最后萧二伯就起身赶人了。 顾时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赶,心里也很不愉快,马上就离开了。 可是此刻坐在这里,听郁诗伪装出来的好话,他并不觉得愉悦,反而更不舒服了。 突然觉得,与其听郁诗在这里装,还不如去看萧遥那张真面孔呢。 这时顾非凡推门进来,笑嘻嘻地说道,“嫂子的建盏很抢手啊,已经喊价到680万了!” 郁诗笑了笑,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顾时年。 顾时年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廖成钧问顾非凡,“你怎么这个点来?” “我想约萧遥去吃饭,就提前让人布置了一下包厢。”顾非凡一边说一边坐下来,解开最后一颗西装纽扣,让身体得以施展。 顾时年锐利的目光马上看向顾非凡。 廖成钧不无醋意地问,“萧遥同意和你去吃饭了?” 以前萧遥看不上顾非凡,反而对他一片痴心,现在仍旧不理他,却答应了顾非凡的邀约? 凭什么?! 顾非凡掏出一个打火机打着玩,“没同意,不过为了表明心意,总得多做准备的。再说了,有备无患嘛。” 廖成钧心里好受了些。 顾时年的目光扫过顾非凡和廖成钧,忽然觉得两人异常碍眼。 郁诗见廖成钧和顾非凡都在讨论萧遥,心里很不高兴,面上却带着笑,“已经850万了,你们说,最终会是什么价位呢?” 两人的注意力马上重新落在拍卖会上。 萧二伯对萧遥道,“我看那个顾时年不是个好东西,你要小心点。” “嗯。”萧遥点点头,按照正常的发展走向,原主和萧远最终是死在顾时年和郁诗两个人指使的人手中的,所以看到顾时年她就觉得不寒而栗,都不用萧二伯吩咐的。 而且,如果郁诗和顾时年再敢伸手动她或者萧远,又或是她查到萧老爷子的死和郁诗顾时年有关,她必会反击先弄死他们两个。 萧二伯见萧遥听话,于是又叮嘱萧远。 萧远也不住地点点头,“我知道,他是顾非凡那个坏人的堂哥,是郁诗的男朋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萧遥点头,握住萧远的手,“所以他们找你,你什么时候都不理他们。就算他们说姐姐在他们手中,也不要理会,赶紧回来找二伯和报警。” “如果姐姐真的在他们手中呢?”萧远担心地看着萧遥,“我不要姐姐出事,我要帮姐姐。” 萧遥笑道,“第一,他们可能是骗你的,你去了就上当了。所以,绝对不能去。第二,就算姐姐运气不好真的落在他们手中,你上来也帮不上忙,最好的办法,就是偷偷回来找萧二伯报警。” 萧远认真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 这时市场部负责人笑着说道,“我看小远又听话又懂事,不会被人骗走的。” “嗯。”萧远高兴地点头,“我很聪明,我不会被人骗走的。” 这时萧二伯忽然道,“咦,拍卖价喊到1600万了!比萧遥那件繁星盏还贵一点。” “在拍卖场拍,自然要贵一些的。”市场部负责人说道,“王|大师的金油滴实在是个意外,金油滴太多了。而北斗七星盏目前只有一件。” 萧遥也点头,继续看拍卖。 最终,郁诗的北斗七星盏拍出了1800的高价,是迄今为止全场最高。 廖成钧看向郁诗,“郁诗师妹,可能这是全场最高价了。毕竟你的北斗七星盏是独一无二的,萧遥那两件以后都会出现第二件。” 郁诗摆摆手,“未必。你呀,就别哄我开心了。”话是这么说,心中却十分受用。 因为北斗七星盏拍出了高价,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热起来。 拍卖师满面笑容,说了一些话之后,开始拍萧遥那件弯月繁星盏,“现在,还剩下两件压轴的建盏还没拍,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压轴的两件是哪位大师的杰作了吧?” 全场收藏家异口同声地大叫,“萧遥大师的弯月繁星盏和流星盏!” 拍卖师笑着点头,“很好,现在,我们来先来拍卖弯月繁星盏。众所周知,弯月繁星盏有两件,但萧氏建盏保留一件在店中做镇店之宝,不会再卖。谁拍到我们拍卖场的这件,也相当于是孤品了!” 廖成钧摇摇头,“这怎么能算孤品呢。” 郁诗听廖成钧这话听得心旷神怡,看向顾时年,“时年,你对这方面比较了解,你怎么看?” 顾时年目中的嘲讽一闪而过,“看着吧。” 他话音刚落,拍卖师宣布了弯月繁星盏的起拍价和每次加价的限定,“这件弯月繁星盏,起拍价150万,每次加价不得小于20万!” 郁诗一听到起拍价是150万,足足比自己的北斗七星盏高了50万,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下去了。 不过更让她吐血的还在后面,当弯月繁星盏叫价叫到1800万时,顾时年忽然开口喊价,“2000万——” 郁诗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时年,声音都变了,“时年,你——” 顾非凡和廖成钧也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时年,郁诗建盏和萧氏建盏可是对手啊,帮萧氏建盏喊价是什么骚操作? 顾时年没理会他们,听到有人喊价2020万时,又喊了2100万,这才看向郁诗几人,“我爷爷喜欢。”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可是郁诗还是疯狂嫉妒起来,死死地掐住掌心,怕自己忍不住气起身走人。 在郁诗恍惚间,弯月繁星盏被一个狂热收藏家以2500万拍下来! 廖成钧一脸懵逼,“这个价格也太高了吧?是不是萧氏建盏的托?”宋朝的古董也不是每一件都能拍那么高,现在刚烧出来的新品,怎么可能拍出这样的高价? 就算知道萧氏建盏能保值,这个价格也太夸张了。 可是更夸张的还在后头,流星盏再创新高,拍出了这次拍卖会绝无仅有的高价! 2800万! 而且,拍下这件流星盏的人,还是他们坚定的盟友和合伙人,郁诗的男朋友,顾时年顾先生! /32/32923/7034729.html 第69章 第 69 章 郁诗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看着顾时年,额头上青筋毕露,脸色也狰狞起来,泪水夺眶而出,“顾时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她要疯了,别人追捧萧遥就算了,她死死忍着能忍下这口气,可是顾时年竟然也追捧,还出了个全场最高价,叫她怎么忍? 她忍无可忍,她要发疯了! 这是最严重最不可饶恕的背叛! 顾时年看向因为愤怒而面色狰狞的郁诗,淡淡地道,“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喜欢这件流星盏。” 离开藏区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过如同十八岁那年那么璀璨的流星雨。 兜兜转转,在建盏上看到了。 郁诗气得双眼血红,完全没了理智,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对着顾时年扔了过去, “什么喜欢那件流星盏,你特么分明喜欢的是那个烧流星盏的女人,你以为我没看过你看她的眼神吗?我告诉你,萧遥喜欢的是我师兄廖成钧,青梅竹马,从小喜欢,你永远都没机会,只能做做你的白日梦!” 她是重生的,她睁开眼睛重新回到少年时,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离不开男人,为了一个男人痛苦。她要活出自我,她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女人,男人应该是她的调剂! 可是她根据已知的经验抱顾时年的大腿,在相处中,还是不小心爱上他,爱得丝毫不比上辈子爱刑风少。 现在看看,她的爱得到了什么下场? 她怎么就那么蠢呢,竟然相信男人会有真心,真是太可笑了! 顾时年没动,任由保镖上前挡开那只茶杯,在保镖离开之后,才慢慢走向郁诗。 郁诗熊熊燃烧的怒火在砸出一个茶杯之后已经稍歇,见顾时年没有说话,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下意识想起他上辈子对待仇人的手段,心中升起恐惧,后退了两步。 顾时年走到郁诗跟前,捏住郁诗的下巴,声音森冷得很,“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可以对我砸茶杯?” 说完看到郁诗恐惧的眼神,笑了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我给你面子,只是因为你有赚钱的价值,带出去也有面子,不是让你跟我发脾气的。现在,你连赚钱能力都没有了,脾气倒是大了。” 郁诗听到他无情的话,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心中的酸楚和愤怒让恐惧减少了几分,“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你怎么可以帮萧遥不帮我?” “你能烧得出流星盏?”顾时年居高临下地看向她,“我要买最好的作品,要买喜欢的作品。你烧不出来,我自然就会买别人的。” 郁诗听到这里一愣,怔怔地看向顾时年。 是啊,萧遥能烧得出流星盏,可她烧不出来。 顾时年对萧遥另眼相看,不就是因为萧遥能烧建盏吗? 从前萧遥不会烧建盏的时候,顾时年连个眼神都不会给萧遥的。 她想明白了,伸出双手擦去眼泪,“我只是暂时烧不出,我以后会烧出来的。” “那你就给我好好烧。什么时候你烧得出珍品,什么时候我会砸钱给你买。”顾时年的语气转为温柔,连眼神也显得特别深情,“我连郁窑都愿意买给你,还和你一起开了郁诗建盏,你应该好好烧窑的。” 郁诗想起郁窑的价值,想起郁诗建盏的价值,心中那点子愤怒瞬间没了,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我会烧出来的。我一定会烧出来的!” 顾时年会对会烧建盏的萧遥另眼相看,这其实没什么奇怪的。 就是她自己,重生之后,不也是知道顾时年未来会成为大鳄才接近他,进而动心了吗? 顾非凡和廖成钧两个见两人吵起来,大气都不敢出,此时在看到两人和好了,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廖成钧开口,“走吧。” 他有点小得意,顾时年和顾非凡对萧遥有意,可是萧遥不喜欢他们,只喜欢他。 话音刚落,他就接收到顾时年异常阴冷的眼神。 廖成钧打了个寒噤,再看过去,发现顾时年已经移开了目光。 所有来小型拍卖会的发烧友和收藏家大开眼界,对萧遥那两件瑰宝级的建盏赞不绝口。 即使已经散场了,他们还舍不得马上离开,而是留在原地讨论着。 郁诗补了妆,跟在顾时年身后往外走,一路上都能听到众人夸赞萧遥的声音。 她的嫉妒和愤怒再次燃烧起来,手指甲紧紧地掐着手心。 这时萧遥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高大俊朗的青年,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聊得不错。 郁诗看见,那高大青年的目光落在萧遥身上时,总是带着浓烈的倾慕。 她看了一眼那高大青年身上衣服的牌子,嘴角嘲讽地扬了起来,喜欢萧遥的和萧遥喜欢的,总是上不得台面,连一件贵衣服都穿不起。 不像她,身边围绕的,不是顾时年这样的,就是刑风那样的,都是人中龙凤。 顾时年响起的磁性声音打断了她的自我感觉良好,“萧大师在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 萧遥回头冷淡地看了顾时年一眼,“没什么。”说完就招呼青年导演继续走,不再理会顾时年。 顾时年看向青年导演的目光带着冰冷的寒意。 郁诗心中暗恨,扯了扯顾时年,“时年?” 顾时年回过神来,没有说话,抬步继续往前走。 郁诗气炸了,看了一眼身旁的顾非凡。 她看到,顾非凡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带着十分明亮的神采,呼吸也有些急促。 忍不住了吧? 越来越多人看到萧遥的好,喜欢萧遥了,你再不动手,萧遥永远不会属于你的。 萧遥临上车前,对青年导演许敛道,“到时你开始拍摄了,提前给我或者二伯一个电话,我这里会准备好的。” 许敛不住地点头,“好,谢谢你们了。” 都说萧家仁义,不愧是真的。即使萧老爷子去世了,继承萧窑的萧遥也如此好说话。 萧遥回去的路上,再次接到顾非凡约去吃饭的信息,而且他还表示,他有证据。 她想了想,问:【你有什么证据?】 顾非凡很快回复:【你过来陪我一起吃饭,我把证据告诉你。】 萧遥回:【你先给我看证据。】 等了一会儿,见顾非凡回的信息就是没有证据,全是花言巧语,于是收起手机。 回到家,萧遥马上让萧二伯请保镖,“找到人之后,不要对外声张,悄悄地带进我们家,别让人知道。” 顾非凡总是想约她出去,还用那样的理由,她觉得他包藏着祸心不怀好意。 除此之外,郁诗接连在她这里受挫,估计也早忍不住要对她出手了,她不得不防。 萧二伯想起顾时年出入身边总是带着保镖,又想到萧遥一个长相美丽的女孩子也有保镖才安全,于是点头,马上去找人了。 萧遥等了一个星期,萧二伯找的保镖就到了,说是曾经认识的人介绍的战友,曾经在部队里做过特种兵的。 人以顾客的名义,偷偷来到萧家,没有惊动任何人。 萧远一看到人就高兴地迎上去,说是想学功夫。 几个保镖被萧远缠不过,不得不教他打拳。 萧遥看了看,觉得这些都是高手,就放下心来。 晚上吃完饭后,萧遥在工作室里忙碌,见萧二伯进来拿东西,就叫住他,“二伯,保镖都是可信的吗?” “放心,可信的。”萧二伯点头,“我特地通过外地的朋友帮忙找的。” 现在萧氏建盏是萧家独资的,背后没有靠山,除了得罪过以前和萧老爷子合作的投资人,还得罪了郁诗建盏的人,他也担心有人从这方面下手对萧遥不利,所以找保镖的时候,是充分考虑过可不可信这个问题的。 萧遥听了,点点头,等萧二伯出去了,拿出手机,见顾非凡果然又发了信息来,便低头给顾非凡回复:【明天上午11点我有空,在广悦大酒楼202包厢,或者你说个地址。】 顾非凡的回复很快:【就202包厢,我一定会准时到达的!】 萧遥笑了笑,收起了手机。 第二天起床之后,萧遥召集保镖,给他们分派了任务。 几个保镖都是经过训练的,对萧遥提出的怪异要求没有任何疑问,反而还指出萧遥计划的弊端,并又自动补全萧遥的一些计划,才点点头就去办了。 约莫上午10点半,萧遥带着一个保镖出门。 顾非凡激动地坐在包厢里等萧遥,想到那张美丽非凡的脸蛋,激动的心更激动了。 他认真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并没有问题,心情更好。 萧遥来了之后,他会点一瓶红酒,红酒里放了他从酒吧弄来的助兴药,又重新包装好,萧遥一定看不出破绽的。 想到萧遥喝下加了料的红酒之后的样子,顾非凡激动得脸都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非凡连忙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10点55分,萧遥准时到达,推开包厢的门只身走了进来。 顾非凡连忙站起来,拿起身旁的一大束玫瑰花迎上去,“萧遥,你终于来了。想约你吃饭,可真不容易啊。” 萧遥没接他的玫瑰花,径直走到座位边坐下,“你不是说有证据吗?说吧。” 顾非凡并不生气,相反,看到萧遥这副不理会自己的样子,他再想到她喝下红酒之后会有的热情反差,更高兴更兴奋了。 他把玫瑰放在一边,在萧遥对面坐下,“咱们先点菜吃饭,吃完饭再谈那些不开心的事。” 萧遥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她决定来赴约之际,就想过和顾非凡吃一顿饭的了,所以低头拿菜单点菜。 顾非凡等萧遥点完了,看向服务员,“再来一瓶红酒吧。”说完看向萧遥,“我约了你这么久,你第一次同意出来和我吃饭,喝点红酒庆祝不过分吧?” 萧遥没说话,默认了顾非凡的操作。 服务员很快上了菜,萧遥默默地吃饭,偶尔回答顾非凡一两句。 顾非凡打开那瓶加了料的红酒,给萧遥倒了一些,“来吧,我们喝点酒庆祝一下。” 萧遥将红酒接过来,见顾非凡目中露出的欣喜,随手将红酒杯放在一边,“先说说我爷爷死因,还有你说的证据吧。” 顾非凡道,“我们先喝了酒再慢慢聊嘛。” 萧遥没有说话,继续吃饭,也没理会那杯红酒。 顾非凡笑道,“我听人说过那个卖药丸给你爷爷的,行为有些怪异。”说到这里举起红酒杯,“来,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谈,好不好?” 萧遥听了这话,想起私家侦探目前还没有消息,于是拿起酒杯,和顾非凡碰了碰,就抿了一小口,“还有呢?” 顾非凡笑道,“别急嘛,你一开口就问,一句话也不肯多和我说,我怕我说了,你饭都没吃饱就转身走人。” 萧遥听了,和顾非凡慢慢喝起红酒来,一边喝一边问话。 她不知为什么,问着问着竟然展现了精湛的问话技巧,甚至还在顾非凡的回答中推断出了一些顾非凡没有说的事。 萧遥对自己这种能力有点讶异,也有点怀疑,不敢相信自己推测出来的都是真的,于是和顾非凡继续聊。 喝了一会儿,萧遥的脸蛋红扑扑的,呈现出几分醉意。 顾非凡看到了,激动得坐到了萧遥身边,“萧遥,你知道吗?从前我觉得你好看,想追你,只是想让你做我的情|人,包|养你。可是现在,我爱上了你,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和你相伴一辈子。” 萧遥醉醺醺的,看着顾非凡,“你休想骗我,你喜欢的明明就是郁诗。” “我没有,我不喜欢郁诗!郁诗看起来是朵白莲花,可是心黑着呢,跟从地狱爬回来似的,谁阻挡了她,她就会对谁出手……而且她是看谁有用就和谁好的,不管好人坏人都结交。” 顾非凡说到这里,看到萧遥红扑扑的脸蛋和泛着水光的眼眸,心中爱煞,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像卖药丸给你爷爷那个人,你知道吗?我见过她和人家说话呢。她那样的人,没有我堂哥的黑心肠,都不敢靠近的。你和她比起来,就是个单纯的小白兔,不对,从前是个愤怒的小鸟,被人一刺激就爆|炸。” 萧遥见顾非凡盯着自己的眼睛一直看,下意识地用和善的目光看了回去,轻轻地道,“你醉了吗?你醉了吧,嗯,你醉了啊……” 忽听顾非凡傻傻地点头,“嗯,我醉了。” 萧遥闻言也顾不得装醉了,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惊愕地看向顾非凡。 这是怎么了? 顾非凡笑着看向他,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萧遥想了想,试探着问,“郁诗是什么时候和卖药丸的那个人说话的?他们说了什么?” 顾非凡侧着头,似乎陷入了回忆,“应该是三年前吧,我也不大记得了。她见了面又过了一年多,快两年了,那个卖药丸的才被曝光卖假药。” 萧遥记下这个信息,忙又问,“你还知道郁诗的什么秘密吗?” 她看出来了,顾非凡好像醉了,也像是被催眠了,所以问什么都会回答。 她一定要抓紧机会,将该问的都问出来。 顾非凡皱起眉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秘密,有一天,我不小心听到郁诗和廖成钧吵架,廖成钧当时说,师妹,你那时候明明看见了,你也不说……然后郁诗说,师兄,你怎么能说我?你不也没说?那时我们年纪小,怎么知道他们是做坏事?” 萧遥听了不解,忙问,“你再想想,他们当时除了说这个,还说了别的吗?” 顾非凡抱着脑袋认真回忆,“我有点不记得了,就是听了一句……” 萧遥见顾非凡有点要从知无不言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心中大急,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连顾非凡是怎么进入这种状态的,她也不清楚。 萧遥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刚才发生的事。 很快,她放柔了声音,“你不要急,你慢慢想,那天,你听到郁诗和廖成钧在吵架……他们说……” 她语气轻柔,将顾非凡刚才说的话重新说了出来。 顾非凡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对,他们在吵架,他们说了那些话,嗯……我想起来了,当时他们是坐在车子里面说话的,廖成钧好像很痛苦,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没开过车,我不知道车子不能乱碰啊……” 萧遥一下子站了起来。 车子不能乱碰,看见了没说……难道和原主父母的车祸有关? 她按了按砰砰急跳的心脏,重新坐下来,“还有吗?还有别的吗?”她的心紧张得提了起来,可是她的语气,却下意识地冷静下来。 萧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她用温和的目光笑看着顾非凡。 顾非凡还没有回答,包厢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萧遥以自己也没有想到的镇定对顾非凡说了一句“你没有喝醉,你清醒着呢”,然后转过脸,看向来人,“顾时年,你来做什么?” 顾时年见自己想象中的一切没有发生,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听说你在这里吃饭,所以也过来看看。非凡,约萧遥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萧遥有点担心地看向顾非凡。 顾非凡眸中闪过不高兴,看向顾时年时,脸上却又带着谄媚和热络的笑容,“就是普通的吃顿饭,所以我也没想到堂哥你也有兴趣。” 萧遥见顾非凡看起来很正常,还别有心机,不像刚才有问必答,暗暗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堂兄弟慢慢吃。” 顾非凡和顾时年自然一起出声挽留,但萧遥和他们没有任何交情,所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走到顾时年身边时,萧遥停下了脚步,看向顾时年,“听顾非凡说,你喜欢我?” 顾时年有一刹那的狼狈,瞳孔紧缩,耳朵一下子红了。 萧遥得到了证实,没有等他的回答就走了。 顾时年连忙叫住了她,“等等,萧遥——”他转过身快步走到萧遥身边,垂下眼眸深深地看向她,“没错,我喜欢你。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萧遥后退一步,“你喜欢我,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说完不再理会顾时年,转身走了。 见萧遥走了,顾非凡才惊愕地看向顾时年,“堂哥,你不是……郁诗嫂子……” “郁诗不是你嫂子,以后不用叫她嫂子了。”顾时年说完走到顾非凡身边,淡淡地看着顾非凡,“另外,非凡,你以后不能再打萧遥的主意,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顾非凡打了冷颤,“可是……你不怕郁诗生气吗?” 顾时年轻蔑地笑了,“我顾时年还没有怕过任何一个女人……”说到这里想起刚才萧遥突然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时自己的表现,加了一句,“就算怕,也只怕过萧遥一时半会儿……” 他说到这里,轻轻地笑开了。 那样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好。 爱情这回事,实在太神奇了。 萧遥一路沉思着走向自己的车子,顾时年喜欢她,是她从顾非凡的话里总结出来的,顾非凡没有直说,她自己总结出那么奇怪的结论,觉得不可信,可是又觉得不能简单粗暴地不信,于是才试探一下。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推断出来的很多内容,其实也是真的? 萧遥回到车子里坐下,早就在里面坐着的保镖递了一瓶酒过来,“这是顾非凡让换下的酒,我们回去就拿去做测试。” 萧遥点头,“拿到证明了吗?” “我们去得早,提前埋伏,拍下了他们换酒的过程。服务员起初还说只是见原先的酒不怎么好,才换一瓶的,被我们拆穿里面有东西,要揪着她去给酒做化验,她就承认了,说是顾非凡叫换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也画押了。” 萧遥点头,说道,“这些作用应该不算大吧?” “不会很大,但也会有作用的。”保镖说完,好奇地问萧遥,“萧大师,你那时是给顾非凡催眠了吗?我见他乖乖听你的话。” 萧遥自己也很迷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甚至连这种情况怎么发生的也不清楚。” 保镖见她目光露出迷茫,当时在监控里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倒也没怀疑,笑道,“不管如何,他当时说的话已经录下来了,以后会用得上的。” 萧遥点头,回到家之后马上让萧二伯给私家侦探打电话,让他查那个卖药丸的人,再查当年原主父母出车祸时车子相关的记录。 忙完这些之后,她坐在桌子旁出神。 等回过神来之后,她看着纸上的文字有些吃惊: 郁诗,身高162,出身贫寒家庭,文化程度较低,内心自卑敏感,受过巨大的感情挫伤,被人背叛过婚姻,和刑风有过感情纠葛,知道未来的一些走向,疑似重生,喜欢结交未来有成就的人,不相信感情,但又渴望爱情。内心冷漠,对杀人没有负罪感,会把挡道的人当做敌人。曾身处高位并跌落底层,被人唾骂过 顾时年,出身良好,受过高等教育,内心冷漠,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萧遥惊讶地将内容看了又看,完全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分析这个。 她将内容又看了一遍,觉得对郁诗的概括没错,对顾时年的概括也没问题,但对顾时年的概括应该还没完。 郁诗知道顾非凡没有得手,知道顾时年出现,心中恨极,但是忍着气,没有和顾时年吵架。 她回忆了上一辈子的凄惨之后,很快静下心来,以发愤图强的精神,认真研究釉浆。 半个月之后,她也烧出了弯月繁星盏。不过她并未因此而停下,而是开始烧制自己研究的新釉料。 釉坯放入郁窑中开始烧制之后,郁诗长出一口气,开始将注意力从建盏中抽离,打算迎接那位即将到来的导演。 她记得,那名导演长了一脸的大胡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看起来却并不年轻的。 郁诗想起那名导演一开始是去小型建站作坊问,后来才去萧家的,郁诗开车去小型作坊那一带转悠。 转悠了半天,导演没见着,倒是和很多同行打了招呼,听他们赞扬萧遥,憋了一肚子的气。 郁诗带着一肚子的气,连饭也没吃,就回了郁诗建盏。 刚回到,就听到有老师傅在摇头,“真的,我儿子去看过了,真的租给一个没听过名字的导演了,听说租金还很便宜。你说萧遥图什么啊,萧氏建盏名气这么大,何苦把传承一千多年的老窑口租给一个不出名的导演?” “听说那导演长得高大英俊,萧遥很有好感……小姑娘家,虽然会烧建盏,但识人不深,等我见了她,一定要劝劝她才行。” 郁诗的脸色一下变了,连忙上前,“梁伯,你说什么?萧遥把建盏和老窑口租给一个年轻导演了?” “是啊,听说剧组过两天就会去拍摄了。”梁伯看向郁诗,“你是她师妹,虽然有口角,但到底也是萧盏的弟子,你有时间,就去劝劝她,别糟蹋了那么一个老窑口。” 郁诗脑袋嗡嗡作响,不住地点头,“我这就去劝她,我这就去劝她……我把我们的建盏和郁窑租给他们!” “好孩子……”几个老师傅听了她的话不住地点头,见郁诗急匆匆地出去了,低声感叹,“虽然会嫉妒萧遥,但毕竟还记着萧盏,不枉一场师徒名分。” 郁诗出了门,才想起还不知道导演的地址,郁诗马上打电话回去问,问出来之后,直奔导演下榻的酒店。 许敛听到助理说郁诗有急事要见自己,有点吃惊,他可还记得,那日他和萧遥从拍卖场离开时,郁诗看自己的眼神可充满了不屑呢,这会儿找来,是要干什么? 他想起萧遥和郁诗的关系貌似不大好,本来是不想见的,但转念又想,自己的经历比萧遥和郁诗丰富,没准能从郁诗口中问出什么东西,于是同意见郁诗。 郁诗坐在酒店楼下的餐厅等人,当看到许敛走进来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 这就是那个一鸣惊人的导演? 不是一脸大胡子的吗?怎么脸上一丝胡渣都没有,人还收拾得十分干净和清爽? 郁诗飞快地想着,脑海里忽然想起这导演看向萧遥时倾慕的眼神,差点吐血。 难怪没有大胡子,难怪收拾得这么干净,感情是遇见萧遥,爱上了萧遥,所以才着重打扮的! 所以,又是萧遥在坏她的大事! 该死的萧遥! 许敛见郁诗似乎在沉思,便在她对面坐下来,“郁大师找我有事吗?” 没见过郁诗之前,他也听说过平阳市最年轻的建盏大师是郁诗,对她印象是很好的,后来萧遥横空出世,以更年轻的年龄获得建盏大师的称号,并力压郁诗,他对郁诗的印象始终如一。 可是在来到平阳市,亲眼见过名声甚嚣的建盏双姝之后,他觉得郁诗压根没有资格和萧遥相提并论,或者说,提鞋都不配。 倒不是说郁诗烧建盏的手艺不好,而是郁诗的为人,和传闻中相去甚远。 虽然郁诗极力伪装,可他从小见惯各种会伪装的高手,哪里看不出郁诗的真伪? 而比起郁诗,萧遥显得十分真诚。她小小年纪,就知道不该为名利所累,并以此教育弟弟。 郁诗回过神来,看向许敛,做出十分真诚的样子,用动听的声音娓娓道来, “我听说你租借了萧窑和萧氏建盏准备拍电视剧……因为萧家的老窑口是我师父的命根子,我师父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不宜损坏。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我愿意无偿把郁窑和郁诗建盏借给你拍,你不要去萧家拍,不要动萧家的老窑口,你看可以吗?” 许敛面上带笑,看向郁诗那张极力做出真诚表情的脸,又看看她眼中的急切和功利,说道,“可是萧大师同意了租借给我。” “我师姐她为人天真单纯,不会想太多,虽然是建盏大师,对老窑口很了解,但可能没有想太多,觉得拍电视有好处,就租借给你了……”郁诗说道。 她知道,一味踩萧遥的话,会引起对面人的反感,让对面的人对自己产生怀疑,所以没有说萧遥的坏话。 可她恨极了萧遥,无意识之中,却还是内涵了萧遥。 许敛听得分明,淡淡地道,“可惜了,我看不上郁窑和郁诗建盏。” 郁诗脸上的表情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许敛。 外界即使曝光了她对萧盏这个师父薄情,暗中踩师姐萧遥,她也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场下过面子。 可是眼前这个年轻导演,看起来才三十来岁的年纪,一副有教养的模样,竟然在她面前,把她的脸撕下来放地上踩! 许敛见郁诗一脸的难以置信,自然猜到她过去仗着样貌,没被人如此对待过,于是又说道,“你烧建盏的手艺远远不如萧大师,我看不上你的郁窑和你烧的建盏。如果我说话太耿直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许先生,我是否得罪过你?”郁诗没有生气,而是泫然欲泣地看向许敛。 许敛侧着脑袋想了一下,“那天在拍卖场,你看我时,目露鄙夷,这算不算得罪过我?” 郁诗已经装不下泫然欲泣的美丽表情了,面容狰狞起来。 许敛再接再厉,“你明知道自己烧出来的建盏远远不如萧遥烧出来的,却骗我去拍你的建盏,这算不算得罪我?” 郁诗接连被如此羞辱,再也忍不住站起来,“许先生,你太过分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不绅士的男人!” 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之际,她回过身来,愤怒地看向许敛,“许先生,我知道你喜欢萧大师,所以才故意这样羞辱我。我要告诉你,我并不怕你的羞辱——” 许敛打断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既然不怕,走什么?回来继续听啊。你得罪我,我羞辱你,你偏偏喜欢扯到别人身上,你这个样子,太让人想羞辱了。” 郁诗差点气死,再也维持不住表情,愤怒地走了。 回到家,她才意识到,今天一切白干了。 她没能阻止许敛拍萧氏建盏和萧窑,没能和许敛交好,没有机会拿下建盏的中低端市场! 郁诗不甘心,她想到一个恶毒的办法,那就是先拍许敛那部电视剧,在许敛之前播出,让许敛白忙一场! 她握着拳头冷笑,“谁让我不好过,我也会让他不好过!” 说完,拿出手机给顾时年打电话,将自己的意思说了。 顾时年道,“只是一部电视剧,你怕什么?” 郁诗连忙说道,“可是我听说过,那部电视剧的剧本很好,能大卖的。你不是有娱乐公司的吗?抢过来先拍,根本不会犯法。” 顾时年不止一次听过郁诗类似预言的话,闻言有些心动,“我考虑一下吧。” 郁诗了解顾时年,知道这话的意思是他意动了,很快会行动。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让顾时年坚定信心,“那个导演,好像就是上次在拍卖会门口和萧遥相谈甚欢那个人。” 顾时年一下听出她的小心思,淡淡地说道,“郁诗,你还挺机灵的啊。” 郁诗笑了笑,“时年,我等你的好消息。” 到了下午,她等来了顾时年的电话,“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许敛……就是那个导演,是有后台的,不是我们可以欺负的。你给我收敛一些,少惹麻烦。” /32/32923/7034730.html 第70章 第 70 章 郁诗满腔的计算化为乌有,气得差点吐血。 不过她还有理智,连忙追问,“是什么后台?”她这些年也结交过不少有后台的人,如果许敛的后台不够硬,她是不怕的。 顾时年似笑非笑地道,“我也不敢得罪的后台。” 郁诗马上哑火,想到萧遥竟然被这样一个有后台的男人倾慕,更是嫉妒得发疯。 挂了电话,她就给顾非凡打电话,“你打算就这么算了吗?” “郁诗,我哥亲口对萧遥说,他爱上她了。在萧遥走后,还警告我不许再动萧遥。”顾非凡说道,“你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再动萧遥了。” 郁诗气得浑身颤抖,“你说什么?他亲口承认了?对萧遥表白了?” 顾时年他从来没有和她表白过,竟然和萧遥表白了? 顾非凡道,“我堂哥亲口对萧遥说,是,我喜欢你,你打算拿我怎么办?”说完,就听到郁诗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有什么碎了。 顾非凡冷笑起来,郁诗是聪明人,但也不能把他当傻子啊。 顾时年还没表态之前,他当然愿意听她的,顺便也为自己争取。可顾时年都表态了,郁诗还当他傻子,那他也得你让郁诗难受一些才行。 若是顾时年和郁诗两个内讧,闹起来,让他捡便宜就更好了。 郁诗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可是无论她怎么走,心中的怒意也发不出来,反而越来越愤怒了。 她得罪不起顾时年,不能碰。萧遥那里是目光聚焦处,还没准备好之前也不能碰,刑风最近在国外,势力又大,她碰不起……杨小乔,没错,杨小乔可以碰! 郁诗认真地过了一遍自己的人脉,然后打电话,如此这般地说了好一会儿。 本来她不想这么快搞杨小乔的,她想将杨小乔弄到刑风跟前,然后用点手段,让刑风亲自动手。 可是她现在的怒意已经无法控制了,不弄一个人出气,她会爆炸的! 让人去处理杨小乔了,郁诗终于气顺了一些。 当天晚上,郁诗临睡前忽然想起一事。 《现代国宝》被萧遥抢了,许敛的电视剧也被萧遥抢了,难不成,萧遥也是重生的?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当初萧遥是不愿意烧建盏的,嫌弃一身泥,也嫌弃老窑口的火烤得人皮肤变黑。 可是,如果萧遥真的是重生的,那为什么不像她一样,去结交后来的成功人士呢? 像顾时年,就是大大的成功人士,萧遥不但不巴结他,反而对他很冷淡。 还有其他人,萧遥一改没有去结交,而是埋头烧窑。 郁诗又疑惑起来,决定有时间一定要去探听一下。 萧遥有了保镖,开始收心认真研究釉料,打算多烧一些不一样的建盏出来,丰富建盏的种类。 萧远在旁边认真看萧遥研制釉料。 萧二伯高兴地坐在萧遥身边,“萧遥,二伯以你为荣啊!”拍卖结束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很美妙,走路都带飘,觉得萧氏建盏能够这样延续,他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萧遥经常听萧二伯说这话,只点点头,又低头研究自己的了。 萧二伯不是真的要和她说什么,只是想说话,需要有人倾听而已。 萧遥洗釉水,洗完了拿着素坯开始上釉,等一晚上的闲话结束,她已经上好一整排的釉坯了。 萧二伯见了好奇,“萧遥,你这些釉料是新研制的吗?打算烧什么?” 萧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会烧成什么,是自己瞎想的,到底是什么,得烧出来才知道。” 像她这样的老手,烧建盏时,成品率也很低,一窑最多只有百分之几的成品率,在研制新品的时候,甚至会烧出一窑一窑的废品,所以此刻,她还真不好说。 萧二伯听了并不失望,反而充满了期待,萧遥如果提前知道,那么只是某种变种,如果不知道,就有可能是试着烧出来的新品。 以萧遥的手艺,新品太值得期待了。 两天后,釉坯干了,萧遥和老师傅一起装窑。 许敛也是这天领着演员们来到老窑口的,刚到萧家老窑口的附近,演员们就叽叽喳喳,说着拍现代剧,这样的条件如何如何简陋。 见了萧遥和老师傅背对着他们装窑,身上的衣服带着泥土,更是嫌弃得不行。 许敛全身心都在等会儿该如何表现自己上,压根没听到演员们的讨论。 身旁女主角嗲声嗲气,“敛哥,这地方看着的确山清水秀,但现代剧在这种地方拍摄,会不会不太好?” 现代剧要的就是时尚大气,这种乡下地方拍出来土不拉几的,必定会被网友吐槽。 女主角自己虽然不红,甚至目前还没有名气,可她也不想自己的作品被人吐槽说土气啊。 许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随口“嗯”了两下,后来干脆连话也不说了,拿起镜子照自己的脸,确定完全没问题,才收起镜子。 女主角见了,不由得琢磨起来。 这两天她在酒店也听说了,说许导演敛喜欢上一个烧窑的女工,这次会来拍烧窑和烧出来的瓷器,就是想讨那个女工的欢心。 起初她是不信的,烧窑的女工能有多好看?尤其是这么一个小地方,不可能出什么美人,就是有,稍微有点姿色的都去搞高大上的工作了,哪里会留下来烧窑? 可是看到许敛这么表现,她不得不信了,琢磨着等会儿跟着去看一看,看看许敛的眼光到底差成什么样子。 按她的猜测来说,大概是个清秀佳人,因为不会打扮比较土气,比起城市女孩多了股清纯味道。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许先生,你好。你今天是过来拍摄吗?” 女主角听到这声音,回过头来一眼,目光中露出惊艳之色,心中的妒意根本不受控制就汹涌而出。 这无疑是个美人,美得韵味十足,如同民国仕女! 难道这就是许导动心的人? 如果是,她的胜算倒不是很足。 许敛正想鼓起勇气去和萧遥打招呼,骤然听到郁诗的声音,就回过头,“郁大师你好。” 不说别的,这位郁小姐的心理素质倒是十分好。 郁诗见许敛没有再羞辱自己,暗暗松了口气,笑着道,“我们郁诗建盏最近也想进行广告植入,所以想问问,许先生有没有推荐?” “暂时没有。”许敛摇头,神色很冷淡。 郁诗叹气,又客气地问,“不知道萧遥当初是如何联系上你的?” “她没有联系我,是一号那天我在广场上看到她的流星盏之后,主动联系她的。我列好各项需求给她看过,她觉得可以接受,才愿意租借给我。”许敛看向郁诗,“不知郁大师还有别的问题吗?” 郁诗笑得得体,“原来如此,谢谢你给我解惑。我没什么问题了,等会儿和我师姐打一声招呼就走。” 心中却诧异得不行。 感情不是萧遥主动找许敛的,而是许敛自己找上萧遥的。 这么说来,萧遥既不巴结顾时年,也不巴结许敛,应该不是重生的? 女主角见许敛对郁诗异常冷淡,心中先是喜悦,心道你长得好看又如何?许导根本不想鸟你!但喜悦过后,心中又是一惊,许导连这等美人都看不上,这眼光到底是有多差啊? 许敛收拾好心情,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见衣服干净整洁,没有平时的凌乱,于是上前去,对正在装窑的萧遥说道,“萧遥,早上好。” 女主角看到许敛对一个装窑的女人打招呼,顿时大惊。 难道传说是真的?许导他看上的,真的是一个身上有污泥的烧窑女工?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见萧遥回神,瞬间惊艳得忘了所有。 那是个不需要气质和风情加成的美人,入目的是“美”这个视觉享受,进而直入心中,引起人心的震撼。 萧遥拍了拍手,“早上好……你们来了呀?我们正在装窑,等会儿会留下一些釉坯给演员放进窑里,你把人叫出来,先跟老师傅学学吧。” 许敛很想寒暄几句,但听了萧遥这话,马上点头,叫女主角和男主角过去学怎么装窑。 女主角从惊艳中回过神来,见男主角还晕乎乎的,心里发酸,扯了扯他,一起走到萧遥跟前,“你好,麻烦你和老师傅了。” 萧遥笑笑,“不用客气,你们一边看我们装窑,一边听老师傅的讲解,不难学的。”说完叫许敛也过来学,自己则走到郁诗跟前,“你找我有事吗?” 郁诗笑着看向萧遥,“萧遥,你认识了许导,以后不用愁了。” 萧遥讶异,“这是怎么说?” 郁诗问完那句话只有就定定地看着萧遥的眼睛,见她目光里只有诧异,再次动摇了心中的猜测。收回思绪,见了萧遥目光中的诧异,就道,“我觉得许导这部戏会红啊,到时你们萧氏建盏也跟着红了。” 萧遥回头看了一眼许敛的团队,没看出什么爆相,但想到郁诗是重生的,或许说的是真的,就道,“希望承你贵言。” 郁诗试探到和自己的猜想截然不同的想法,也没多留,很快走了。 萧遥还要研究釉料,在现场待了一会儿,见拍摄组虽然有演员目光中露出不屑,但表现出来一副乖巧样子,许敛又和她签订过合同,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当下就先回去了。 许敛虽然想和萧遥相处,但也知道,自己是导演,走不开的,只得依依不舍地送萧遥离开。 萧遥回家的路上,遇到顾时年,她也没搭理,让司机不用管就开走了。 顾时年开着车在后面跟了一路,到萧家时,他特意提前下车,走到大门口等着萧遥。 萧遥看向他,“顾时年,你要做什么?” “萧遥,你不打算对我做点什么吗?”顾时年贪婪地看着萧遥的脸。 也不是很久不见她,他却已经中了思念的毒,特别想她。 萧遥皱起眉头看向顾时年,“顾时年,如果你脑袋有问题就去医院找医生,找我没用。”说完绕过他,进入家门。 哪知刚走到顾时年身边,就被顾时年一把握住手,拉到他跟前。 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萧遥沉下俏脸,皱着眉头看向顾时年,“你要干什么?” 顾时年握住萧遥的手,贪婪地看着她的脸,还来不及为彼此的亲近高兴,就发现她是真的生气了,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带着厌烦,不由得也一阵烦躁, “我能干什么?我已经被你俘虏了,只有你能对我做什么的份儿,我能对你做什么?” 萧遥甩开他的手,“放开我——” 后面的保镖和顾时年的保镖打成一团,没能马上赶来。 顾时年却还是松开手,幽深的目光凝视着萧遥,“萧遥,我为你着迷,你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说到这里又加了句,“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不接受拒绝。” 萧遥抬手就给了顾时年一巴掌,“把你的霸道总裁范拿去对付郁诗,少来恶心我。”说完一扭身进屋了。 顾时年摸摸自己被打得辣痛的脸,笑了起来,“果然是建盏大师,揉泥拉坯做惯了的,力气格外的大。” 那些保镖见萧遥已经进去了,也停下来不再打了,看到顾时年被打了一巴掌还笑,都震惊莫名。 顾时年红着半边脸,慢慢走向车子,“走吧。” 保镖见他被扇了一巴掌,脸都红了半边,却还能保持冷静,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是成功人士,脸皮的厚度无以伦比,这样也不怕丢脸。 萧遥回去之后,想到顾时年的样子,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被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自大狂喜欢,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然而从这天开始,顾时年好像疯了似的,开始每天叫人送玫瑰花过来。 而他本人也经常找借口过来,不过萧二伯和萧远跟防贼似的防他,倒没让他进来过。 萧遥没收花,没见人,兀自埋头研究釉料。 几天后,萧遥那一窑新品烧出来的是一窑废品,她也不气馁,继续认真琢磨改变。 郁诗得知顾时年对萧遥展开了攻势,气得差点发疯。 不过她没有再找顾时年吵架,而是认真烧建盏。 她相信,只要她烧出瑰宝级别的建盏,顾时年还是会回到她身边的。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接连收到了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好消息是,她烧出了一件瑰宝。 这件瑰宝是什么,郁诗这次瞒得死死的,没有对外公布,而是打算一号那天在文化广场一鸣惊人! 第二个好消息,则是杨小乔很快要倒霉了,她的父母已经成功被骗入传销。 等到杨爸爸杨妈妈泥足深陷时,杨小乔就没有办法再读书了。 那么杨小乔的未来,再也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端着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居高临下地鄙视她肤浅没文化了。 郁诗当天晚上异常的高兴,专门在西餐厅订了房间,约顾时年一起吃西餐。 在席间,听到顾时年问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时,郁诗没有提杨小乔,而是说起自己烧出了一件瑰宝。 顾时年挑眉,“哦,瑰宝?是什么瑰宝?” 郁诗笑道,“我暂时不说,反正是市面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建盏。等到一号那天吧,一号那天,它会郑重亮相的。我想,你也会大吃一惊的。” 顾时年看到郁诗脸上是从心底发出的喜悦,便点点头,“我拭目以待。” 郁诗见了顾时年面上含笑,也笑了起来。 她就知道,只要她烧出瑰宝极的建盏,顾时年会重新回到她身边的。 吃完饭,她妙目盈盈地看向顾时年,“时年——” 顾时年放下手中的刀叉,看向她,“说。” 郁诗道,“今晚——”只说了两个字脸颊就红了,羞涩得再也说不下去。 顾时年看向她,“郁诗,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只是合作伙伴,我希望你记住。” 郁诗脸上的羞涩和红晕如潮水褪去,她惊愕地抬头看向顾时年,“时年,你是什么意思?” 顾时年目光冷淡地看向她,“我想你知道的。” “为什么?”郁诗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难道是因为萧遥吗?你为了萧遥和我分手?” 顾时年好整以暇地看向她,“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我是因为爱上萧遥才和你分手的,可是你也该明白,我对你,从来没有爱意。” 郁诗的脸色变得狰狞,“你撒谎,你骗人,你从前——”她努力回忆,却连一句甜言蜜语都想不起来,只有她自以为是的深情眼神。 她一下子想到了上辈子的刑风,心中的怨恨翻涌而上,她一下子站起来,将桌子都掀翻了,“顾时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这么可以这样好对我?你怎么可以欺骗我的感情?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顾时年任由郁诗发疯,等她疯过后,冷静了一些,才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西装,如同一个绅士一般,温和地道, “郁诗,你要明白,我并没有欺骗过你的感情。你为什么找上我,我很清楚。另外,我这么坏这件事……” 他站了起来,露出一个薄凉的笑, “我以为你早该知道的。我如果不坏,怎么会和你狼狈为奸?你如果聪明一点就该明白,坏人和你在一起,不大可能变成好人的,不是吗?哦对了,你是我的员工,回去好好帮我烧窑,不要因为感情上的事就影响工作,我很讨厌这样的员工,希望你明白。” 说完,他迈着长腿,施施然走了。 郁诗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时年的背影,有点不明白。 是她重生之后适应不了时代吗? 怎么会有人可以坏得这么理直气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可是她很快忘了思考这件事,她满脑子都是又被一个男人欺骗了,辜负了! 是萧遥,是萧遥的错! 萧遥改进了釉料之后,又烧了两窑,都没烧出自己想要的建盏,于是继续改进釉料,继续烧窑。 这天清晨,刚装好了窑,和许敛站在旁聊了一会儿,就见顾时年又领着一大群保镖出现了。 他生得英俊,又是个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平时没少上新闻,那张脸很叫人眼熟的,因此一露面,就让剧组里的女孩子捂住心脏低声尖叫,接着或是含羞带涩或是落落大方地上来搭讪。 顾时年一路走来,冷着一张俊脸,一个都没搭理,直奔萧遥身边,跟许敛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就看向萧遥,“萧遥,你刚装了窑吗?” 萧遥看到是顾时年,脸上的笑意冷淡下来,点点头道,“顾总你好。” “我有些建盏上的事要和你谈,不知你是否愿意赏脸?”顾时年幽深灼热的目光看向萧遥。 萧遥低头看了一下时间,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于是看向旁边的许敛,“许导,我先回去了,你拍摄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和我二伯说就是。” 许敛点点头,没能挤出笑容,只是目光沉沉地看向顾时年。 顾时年冲他点点头,看向萧遥。 萧遥看向他,“顾总,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不过既然你坚持,在我上车之前,还有五分钟,希望你能珍惜时间。”说完转身就走。 顾时年连忙跟上,在心中组织语言该怎么说。 萧遥路过一棵榕树下,听到一个女演员提到自己的名字,就听了一耳朵。 “我看许导对她那么追捧,还以为真是个大师,没想到她那么垃圾,就这么些天,烧了不知多少废品出来了。一窑都是废品哦,还萧大师,笑死人了!” “可不是吗?不过谁叫人家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呢,不但许导喜欢她,就连霸道总裁顾总也喜欢她,这真是羡慕不来的……啊,顾总你好……” 顾时年看向走向女演员,嗤笑一声,扬声道,“许敛,你的这两个演员对萧遥很有意见呢,你不如过来一下?” 萧遥皱了皱眉眉头,看向那两个女演员,“我见过你们演戏,水平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我建议你们多练习争取进步,而不是在背后非议别人。” 两个女演员听到顾时年叫许敛,脸色就变了,再听到萧遥这话,即使心中十分不满,也一句话都不敢说,鹌鹑似的垂着脑袋。 许敛很快过来,看看皱着眉头的萧遥,又看看两个女演员,问道,“萧遥,发生什么事了?” 萧遥刚想开口,就听顾时年道,“你问萧遥做什么?若她心软,问了也是白问。”说完看向那两个女演员,“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复述一遍。” “我、我们没说什么……”两个女演员哪里敢说? 许敛见顾时年来了,萧遥就走,心中吃醋,很是看顾时年不顺眼,此时见顾时年为萧遥代言,更是不高兴,于是就说道,“顾总,他们只是小演员,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就是,别吓着了她们。” 顾时年嗤笑一声,“许敛,我需要撒什么气?原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也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短,维护两个长舌妇。” 许敛听了这指责心中闪过不妙,又见那两个女演员低垂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知道自己搞错了,连忙看向萧遥,问道,“萧遥,我不是维护她们,我只是,只是……她们说你什么了?” 他到底说不出口,自己只是吃醋了。 萧遥没有因为小事就在大庭广众下争吵的习惯,但也不是吃闷亏不说话的,当下道,“也不是什么,无非就是我烧了很多废品,当不起萧大师这个称号,全靠长得好看招蜂引蝶。” 许敛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忙道,“对不起,我代她们向你道歉!你在建盏界的地位如何,自有内行人说,她们不过是外行人,胡说八道而已,你不要生气。” 顾时年在旁插嘴,“许导真是个好导演,愿意为自己剧组里的演员发声。” 许敛气恨顾时年在旁插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急急地看向萧遥。 萧遥道,“以后不要再在背后这样说人就好。”说完冲许敛点了点头,沿着原路走向停车场。 顾时年却故意没走,看向许敛,“萧遥以前没少听这样的话,现在又听到,想来心里十分难受的,我先行一步去安慰她,告辞。” 许敛看向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顾时年,目光冰冷如刀。 等顾时年走远,他冷淡地看向那两个女演员,“你们走吧,这么大牌,我这小破剧组容不下。” “许导,对不起,请你不要让我们走……”两个女演员马上红着眼睛抹眼泪,一个说,“我们知错了,请你给我们一次机会。” 另一个则聪明许多,“许导,萧大师也没说责怪我们,你就原谅我们这次吧……我们保证改……” 许敛想起萧遥当时说的话,露出的神色,心中更是颓然,摆摆手,“如果再被我听到你们胡说八道,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两个女演员千恩万谢,连连表示绝对不会再说了。 顾时年加快脚步跟上萧遥,说道,“许敛这个人不适合你,他对和他有牵扯的人,容易感情用事。就像刚才,见我插嘴了,为了和我别苗头,就故意和我对着干,完全没办法就事论事,更不要说把你放在第一位了。” 萧遥没说话,她和许敛就是合作关系,并没有什么,顾时年就是脑子有毛病,把他扯在一块说。 顾时年却还在继续说,“你要不要和我打赌?我敢赌许敛不会让那两个女演员走人,他可能只是说说,就叫那两个女演员的眼泪攻势给攻陷了。作为男人,这样的软心肠,可不好。” 萧遥想起顾时年的心狠手辣,不由得嘲讽,“这么说来,还是要你这样冷硬和歹毒的心肠才能走得高走得远。” 顾时年侧头看向她,脸上带着宠溺的笑, “萧遥,在现在这个社会,的确要冷硬和歹毒的心肠才能生存。我也知道真善美才是美好的品质,可是在商战中,这样的品质是行不通的,我要崛起,我要成为指点江山的领头羊,我就不能只有真善美。” 萧遥没有再说话,她和顾时年的三观差很远。 顾时年却仿佛来了谈兴,“萧遥,我知道你肯定很恶心我,觉得我先是和郁诗在一起,现在又来追求你。你甚至还觉得,我对你豪取强夺,用霸权来威逼你,像所有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我承认,我想对你做个霸道总裁。但是,” 他凝视萧遥的脸, “我和郁诗在一起,只是因为我觉得她合适,能干、能带得出去……我是个管理公司的男人,讲究时效和利益,选择伴侣就像选择下属或者员工。我没有想到,我会爱上你。爱上你,我只想讲感情,从前的种种法则都对你免疫。” 萧遥坐进保镖拉开的车门里,抬头对顾时年道,“顾总,我觉得脚踏两船的男人很恶心,欺骗女人感情的男人更是恶心透顶。” 说完用力关上车门,示意保镖开车走。 顾时年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几步,“萧遥,郁诗烧出了瑰宝极的建盏,还有,我没有脚踏两船,我目前单身——” 他还没有说完,萧遥的车子就已经去得远了。 顾时年站在原地扯了扯西装领带,见一旁有人对自己侧目,干脆连头发也挠乱了,板着一张俊脸看过去,“看什么看?没看过失恋追车的男人吗?” 那些人见他有保镖,又凶神恶煞的,一哄而散。 萧遥虽然没听到顾时年的话,但回去字后,还是像往常那样认真研究釉料。 打算失败之后,继续改进釉料。 郁诗一连几天都没休息好,但是来到工作室之后,异常的亢奋。 她爱情失意,回忆起上辈子的落魄,所以更坚定,女人有自己的事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改进了烧出瑰宝的釉料,又烧了一窑,终于烧出更为完美的作品。 抱着新烧制出来的建盏,郁诗哭得稀里哗啦。 这些天,不时有人说顾时年和她分手,在追求萧遥,即使萧遥不鸟顾时年,顾时年还是一派深情。 她难受得吐血,难受得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揉搓,难受得不能呼吸。 可是,她不能软弱,不能哭。 上辈子的教训告诉她,眼泪是没有用的,没有悲伤的梨花带雨哭泣才是武器,悲伤的涕泪齐下虽然感情浓厚,却动摇不了男人的心,也动摇不了所有看笑话的心。 所以她一直没有哭。 到这一刻,她抱着自己烧出来的建盏,才终于放声哭了出来,把所有的眼泪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哭完了,郁诗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正是去给杨小乔父母下套的,忙洗了脸,打了回去。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说道,“事主家的资产已经去了一半,他们的女儿还在读书,看起来很是可怜,如果继续下去,那女孩估计连读书的钱也都没了。计划还要继续吗?” 郁诗用沙哑的声音道,“我也知道这样对那个女孩子不大好,可是我也放不下我心中的仇恨啊……我没伤害他们的命,只是让他们失去优渥的生活而已……” “好吧。”那边听到郁诗显然哭过的声音,脑补她刚才可能正在为某事伤怀,而这件事,和杨家有关,就体贴地不再问了。 郁诗挂了电话,用手抚摸着新烧出来的建盏,轻轻地笑了,“萧遥,下一个就是你了。我也不想杀你的,可你三翻四次挡我的路,还抢我的男人,简直不可饶恕!” 当天晚上回家之后,郁诗拿出很久以前买来的书籍,认真地看起来。 她要成功,不仅需要有一手很好的建盏手艺,还得有文化底子。 从前她以为和顾时年在一起,顾时年会宠着她,所以她放下了手中的课本。 现在,她终于明白,靠别人都是不可靠的,要靠自己。 例如她学会的手艺,例如她从杨小乔那里学到的眼泪攻势,学到手上,就是自己的了,无论身处什么世界,总是用得上的。 萧二伯很焦灼,问萧遥,“很快就到一号了,我们还没烧出建盏,你打算拿什么去比试?” 萧遥很冷静,“二伯你别担心,我会努力的。” 萧二伯很难不担心,因为还剩下最后一窑,如果也是一窑的废品,那么这次比试就输定了。 可是他知道,说多了会影响萧遥,只得忍着担心,自去发泄了。 一号那天,正是萧遥开窑的日子。 可开窑的时间在下午,赶不上上午就开始的比赛了。 萧二伯想到若萧遥拿不出新建盏,去了没准会受到奚落,于是就没让萧遥去,叫她守在老窑口前等待开窑,自己则带着市场部负责人去文化广场了。 文化广场人山人海,都在等萧遥的到来。 当看到萧二伯来了,萧遥没来,而且萧二伯手中也没带任何箱子,显然是没带建窑来,都很不解,纷纷问发生什么事了。 萧遥这几个月闯出了赫赫威名,所以大家第一反应不是怀疑她没烧出建盏,而是怀疑出了什么事,才导致她来迟了。 郁诗看向萧二伯,“二伯,萧遥会迟来吗?” 萧二伯点头,拿过麦克风,“各位,我们下午才会开窑,暂时没办法带建盏过来。请大家先欣赏郁诗的建盏吧。” 他也想过,要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可是若不直接,到时萧遥烧不出成功的建盏,萧遥会更难堪,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明白呢。 他话音刚落,全场一下子成了吵杂的菜市场。 所有人难以置信地讨论,“什么意思?萧遥还没开窑,这是不是意味着,萧氏这次可能会输?” “有可能,毕竟谁也不敢肯定,这最后一窑一定能烧出成功的建盏。” “我不接受萧遥输,萧遥一定能烧出珍品的!” “卧槽,我就知道顾时年追求萧遥是有阴谋的!看吧,萧遥被顾时年缠得都没办法专心烧建盏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顾时年前一天才和郁诗吃烛光晚餐呢,第二天就去萧家的老窑口纠|缠萧遥了,用心险恶啊用心险恶!” “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那郁诗真是大魄力啊,连男朋友都舍得拿出来用美人计!” “是真的,我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一起吃了烛光晚餐!我当时还想,这一对真登对啊,金童玉女,还这么甜蜜!” “什么金童玉女,用这样的手段,我只能想到奸|夫|淫|妇这词!” “真是小看郁诗了,这才是办大事的人啊!” 本来暗爽的郁诗:“……” 我特么失恋了,还是被萧遥抢的男人,却还得背这一口大锅,太过分了吧? /32/32923/7034731.html 第71章 第 71 章 偏生这时听到众人讨论的萧二伯都侧头看向郁诗,目光带着怀疑和愤怒。 萧二伯不是装的,他早知郁诗是个表面温柔和善实则心狠手辣的人,对郁诗会使这种手段,觉得理所当然,再想到顾时年经常来缠着萧遥,更是恼怒。 郁诗的脸色很不好看,只是一部分人在窃窃私语,她反驳的话,势必所有人都会知道,不反驳的话,却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她忍不住看向顾时年,顾时年冲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郁诗对顾时年还算熟悉,一看他这笑容,就知道他的打算,心中不住地尖叫,“魔鬼!” 他知道,但他就是什么也不说,由着人这样误会她! 廖成钧笑着开口,“既然萧遥的建盏还没出窑,那不如我们先看郁诗的建盏?” 众大师点点头,面上露出期待的神色。 郁诗也是个建盏大师,经常能烧出惊艳的作品,这次应该也不会差的。 郁诗笑了笑,“那就先看我的建盏吧。”她有心想像平时那样说几句内涵萧遥的,但想到刚才众人对自己的评价,忍住了这口气。 现在,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提萧遥! 郁诗亲手将盒子打开,把里面的建盏搬了出来,郑重地放在桌子上,看向众人,“这是我的新作品,叫做三秋桂子。” “三秋桂子?”众人看过去,见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黄色小点,隔一处小点就会相对密集。 这和桂花有什么关系? 刘大师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忽然惊喜道,“柳三变的《望海潮》中云,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你这建盏上的图案,莫不是桂花?需要放大镜或者高倍显微镜才能看到?” 郁诗笑着点点头,“正是。” “真的是桂花!”现场马上轰动了。 来到这里的都是喜爱建盏的发烧友和收藏家,自然不会觉得需要高倍显微镜才能看清的斑纹不珍贵。 郁诗看到众人轰动,心中高兴,马上转身,让人把高倍显微镜端过来。 很快,那件三秋桂子被高倍显微镜拍着,放到了墙上的大银幕中。 众人这才看清,那密集的斑纹,竟然是一小束的桂花,跟枝头上一小支桂花似的,在黝黑透亮的釉料中显得异常优雅迷人,单是这么看着,仿佛就能闻到桂花香! 发烧友们激动极了,“真的是桂花,一小束一小束的,太美了!” “建盏大师就是建盏大师,竟然烧得出这样的珍品!” “不愧是三秋桂子,太美了!” “郁诗烧出了三秋桂子,萧遥估计没有办法赢过她了。其实也正常,两人都是建盏大师,前几次是萧遥赢了,这次轮也该轮到郁诗赢了。” 郁诗觉得,众人赞她的时候,如果不带上萧遥还是很好的,带上了萧遥,让她的喜悦都打折了。 不过打折了的喜悦也是实在的喜悦,郁诗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顾时年。 我也能烧出瑰宝极别的建盏,你会心动吗?你还会那么笃定你喜欢萧遥吗? 可惜郁诗失望了,顾时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眸中没有半点悔意和动容。 许敛在这种场合也需要拍摄,因此带了剧组过来围观。 他听到众人认为萧遥这次会输,心中万分担心,要不是要留在这里拍摄,恨不得马上就去找萧遥,安慰她。 女主角和先前背后说萧遥坏话被当场捉住的那两个女演员听到大家的评论,心情大好。 萧遥长得好又如何?还不是输给了郁诗? 她们倒不是对郁诗有什么好感,而是觉得,只要萧遥输了就行,不管输给谁! 郁诗面上带着淡笑听众人赞扬自己,赞扬自己的三秋桂子,心快飘了,还是竭力装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一边欣赏着那件建盏,一边发朋友圈,和建盏论坛上的人讨论这件瑰宝。 郁诗坐在角落,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众人看见,都不由得赞,“难怪郁诗烧建盏进步这么快,这样手不释卷,学什么都会进步很快的。” “我一直觉得她气质很好,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郁诗听得更高兴了,忙收摄心神,继续认真看书。 这时助理走到她身边,“郁诗,刘大师问你,你这建盏什么时候带回去?能不能等到下午萧氏那边开窑,今天的比拼尘埃落定再带回去?” “你告诉刘大师,既然大家都想看,这建盏就先留在这里,等萧氏的建盏来了,再带回去。”郁诗含笑说道。 助理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随后,一个大师马上现场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众发烧友和收藏家原本还担心看不到萧遥的建盏,或者萧遥的建盏拿来了,郁诗的建盏收回去,不能亲眼看着两件建盏比拼,此时听了这话,都大为高兴。 快中午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扬声道,“郁诗小姐,我们是腐国皇牌节目组的,打算拍摄一个节目,想近距离看看你烧的三秋桂子,请问可以进来看看吗?” 此时正热闹的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看向说话那人,见他身边跟着两个老外,顿时都惊了,“天,我经常追他们拍的节目,我认得他们,他们真的是那个节目组的!” “上ppc的话,那将在全球范围内播出,建盏一定会名声大涨的!” “郁诗建盏这次要名扬全球了!” “萧氏建盏太可惜了,萧遥也太可惜了,白白错过了这样的好机会!” “也不一定可惜啊,萧遥今天开窑如果没有珍品,照样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在建盏这一行,唯有真手艺是绝色,比的什么都是虚的。” 郁诗大喜,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苦等的腐国剧组,竟然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上天还是眷顾她的,没有让萧遥把所有的资源都抢走! 果然,真正有本事的话,很多资源都会找上门! 郁诗站起来,笑着看向刚才喊话那人,“当然可以,还请现场的朋友们让一让,让三位进来看看。” 众人都愿意国外优秀节目组拍摄国内的文化,很自觉地让开路,把三人让了进去。 中午郁诗和节目组两人及翻译一起吃饭,在席间聊得很开心。 听着翻译过来的赞誉,郁诗满脸含笑,谦虚了几句。 等差不多吃完饭,她觉得节目组两人对自己的赞誉已经到达一种境界,想来再也不会改变主意了,这才谦逊地提起萧遥,“其实我有个师姐,她烧的建盏更好。这次因为还没开窑,所以才没带建盏过来。” 节目组一人忙道, “我们了解过,萧遥小姐的确也是个了不起的建盏大师。不过我们这次在华国拍摄的节目,打算是带上‘花’这个主题的,她的建盏没有花。事实上,我们也没想到,你会烧出带花的建盏。郁诗,你真的给了我们很大的惊喜。” 郁诗听了这话,更是放心。 她相信,萧遥不可能烧出带有花的建盏的。 萧遥一直专攻的方向,都是星辰盏。 这次,想来也不会例外的。 吃完了午饭,郁诗再次领着节目组的两人回到文化广场。 她再次看到顾时年,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她要让顾时年知道,真正优秀的是她郁诗,要让顾时年后悔,他如何为了芝麻丢了西瓜! 顾时年的目光淡淡地看向她,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郁诗心中一寒,忙收回了目光。 这是个比刑风还可怕的魔鬼。 因为三秋桂子盏实在太美了,而且建盏是中型,有不同的碗面可以精细地看,所以众人一批一批地去吃饭,大部分时间还是留下现场仔细看。 不同的碗壁上,有不同的桂花,桂花绽放的形态略有不同,所以众人看得如痴似醉,大有可以一直看下去的趋势。 而郁诗也因为这件建盏,被众人捧到了新高度。 大部分人认为,一直处于劣势的郁诗足可以和萧遥相提并论了,小部分人则认为,郁诗已经超越了萧遥。 不过大家的目光都在建盏上,没有空多争执。 时间走到了下午三点,萧遥的建盏还没来。 郁诗低头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仿佛已经看到萧遥输定了,脸上不由得更意气风发。 腐国节目组的两人此时已经有些累了,见萧遥的建盏还没有来,都有意要回去。 郁诗巴不得送走两人,但为了维持表面功夫,并没有直接表现,反而还劝了几句,然后看向萧二伯,“二伯,萧遥的建盏什么时候好?” 萧二伯也心急,摇了摇头,“我暂时也不知道……” 众人听了,都十分失望,“萧遥该不会烧了一整窑的废窑吧?” “都这个点了,应该似的。” “其实烧废窑也正常,可连通知都没通知一声,让我们白等,这就不好了。” “行了吧,你这是白等吗?你这不是还在欣赏郁诗的三秋桂子吗?” “那是郁诗的,又不是萧遥的!” 两个节目组人员听完翻译过来的话,相视一眼,露出惋惜的神色,耸耸肩,就打算先离开了。 正在这时,萧二伯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见是萧遥打来的,马上大喜地拿出手机,但转念想到未必是好消息,又马上收起脸上的喜意,左右看看,想找地方接电话。 郁诗的助理笑着说道,“萧二伯,这里到处都是人,都很吵,在哪里接电话都差不多的。大家也都想知道萧氏建盏的消息,你不如在这里接电话?” 郁诗给了助理一个赞赏的眼神。 萧二伯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又纷纷鼓噪说在这里接电话,便点了接听。 就算烧不出又如何,只是一次失败! 再说了,他家萧遥没准能烧得出来呢!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电话接通了之后,萧二伯还是紧张得很,沙哑着声音道,“喂,萧遥啊,怎么样?” 当听到萧遥的回答之后,他紧绷的脸,马上舒展开,“是什么盏?算了,既然烧出来了,就带过来吧。郁诗这次烧的建盏很棒,是三秋桂子,在高倍镜下,显示是一枝一枝的桂花。” 萧遥笑着说道,“那真是巧,我的也是花。等我来了再说吧。” 萧二伯对萧遥还是了解的,听她说这话时带着笑意,显然对烧出来的建盏很满意,当下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好,好,你赶紧来吧,大家都在等着呢。不过路上要小心啊!” 众人都竖起耳朵听萧二伯的动静,见了他这模样,顿时炸了。 两个想走的节目组听完翻译的话又看到萧二伯的神色,决定暂时不走了。 顾时年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倒是对输赢不在乎,不过想到萧遥若输了,估计心情会不好。 许敛也松了口气,但看到郁诗的三秋桂子,还是十分担心。 郁诗心中有些焦急,但对自己的三秋桂子十分满意,马上镇定下来,走向萧二伯,“二伯,萧遥烧出珍品来了吗?” 萧二伯扬声道,“谢谢大家等了这么久,萧遥的建盏已经烧出来了,马上过来。” 至于萧遥烧出来的是什么,他没有透露。 众人听了,连忙打听,打听不出什么,马上纷纷讨论起来。 有的人认为,郁诗烧出来的是三秋桂子,萧遥无论烧出什么来,估计都会输。 有的人则认为,萧遥在建盏上的天赋非常惊人,她这次会烧出什么,谁也说不准,赢面还是很大的。 两派人一边看三秋桂子一边打嘴仗,一边焦急地等着萧遥的建盏带过来。 郁诗的心情很不妙,可是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三秋桂子,又充满了信心。 这么美的建盏,她不会输的! 萧遥在半个小时后到达,她身后跟着几个保镖,其中一个保镖手上,捧着的正是装在盒子里的建盏。 走到中央时,萧遥拿过麦克风,“抱歉,我来迟了,让大家久等。不过所幸,我和郁诗约定的是一号,而现在,一号还没过,我这不算错过比赛。” 众人一下子笑起来,笑完了马上道,“萧大师,先看建盏啊。” 萧遥也不是个忸怩的人,闻言示意萧二伯上前打开盒子,把她烧的建盏拿出来。 摄影师已经就位,萧遥的建盏第一时间就被投放到大屏幕上。 那仍旧是一件茶碗,但是并非圆溜溜的,而是近似圆形,由一瓣一瓣类似花瓣的碗壁构成。碗壁是一贯的黑油,带着特有的透亮。花瓣上,隔了一定距离,就有红褐色的斑纹。 众人看不出这是什么,都看向萧遥,希望萧遥解释。 萧遥冲一旁的保镖点了点头,“我这件建盏,名字叫做高烛照红妆。取自苏东坡的‘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也就是说,这件建盏上的红褐色,是我烧出来的海棠花。” 众人哗然,“可是海棠虽然有七种颜色之多,但并没有红褐色的海棠花啊?红褐色作为海棠,并不好看。” “海棠花的确美,但是放在建盏上,未必有多好看。” 郁诗的心脏怦怦直跳,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那件高烛照红妆,亲眼确定上面的斑纹是红褐色的,这才放下心来。 红褐色的海棠并不好看,她相信,即使花朵成型了,也不可能赢得了自己的三秋桂子! 萧遥的保镖此时已经把高倍镜拿出来了,马上校准然后对准了高烛照红妆。 摄影师马上上前,对准了高倍镜。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大屏幕。 高烛照红妆马上被投射到大屏幕上。 “哗——”所有人齐齐惊呼,然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地叫,“真的是海棠,是红色的海棠!天哪,太美了!” “红褐色放大了之后,变成了红色,天哪!萧遥太了不起了!” “花瓣每一瓣都很分明,一枝一枝的,说是腊梅我也信!” 郁诗的心脏跳到了临界点,异常的紧张,可是当看清高倍镜下的高烛照红妆时,心脏砰的一声掉了下来。 萧遥她也烧出鲜花盏了,她烧出来的鲜花盏也很美! 郁诗感觉到一种宿命的无奈! 顾时年笑了起来,认真地看向萧遥,她果然是最棒的! 许敛也笑起来,恨不得冲过去和萧遥道喜,但是他知道,萧遥此刻是没空的。 两个腐国节目组的人反应过来了,一个劲儿地叫“不可能”“太美了”,面容上满是惊叹和惊艳。 刘大师几个马上围到高烛照红妆旁边,急促地端详着这件建盏。 摄影师将碗壁不同角度拍了照片放到大屏幕上,然后开始直接录像。 现场的发烧友觉得,这次来看建盏,真是太值得了! 一下子出现两件鲜花类的建盏,都是精美无比的瑰宝! 他们纷纷感叹,“萧遥就是萧遥,果然非同凡响。” “这两件建盏都很美,我个人更爱萧遥的。她将的红褐色变成了红色,太美了。相比较而言,郁诗的三秋桂子是常规油滴盏的金色,并没有太大的突破。” “不是这么比的,要看斑纹形状、斑纹颜色,还有釉料……不过综合评比,还是红妆更好一些。” “海棠比桂花更胜一筹的是,它除了盛开的花瓣,还有花骨朵和半盛开的,花朵形态各异,写尽鲜花的各态!我真的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烧出来的?” 听着这些人的讨论,郁诗的心在痛苦地嘶吼。 为什么又是萧遥?为什么又是她?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萧遥这个人? 既然有她郁诗,为什么还要有个萧遥? 萧遥本来就不该存在的! 郁诗想起上辈子,萧遥并没有去学烧建盏,先是萧老爷子宠着她,后来萧远长大了,去烧建盏,也是宠着她。 是不是,她没有重生,萧老爷子不会死,萧遥就不会烧建盏,不会压在她头上? 萧遥得知郁诗的是三秋桂子,很感兴趣,等大家欣赏自己的高烛照红妆时,马上凑近高倍镜去看郁诗的三秋桂子。 一看到三秋桂子,她就被惊艳到了。 看着看着不由得感叹,郁诗就是郁诗,烧出来的建盏果然很棒! 如果郁诗不是心术不正,未来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可惜,重生而来的郁诗有满腔的仇恨,有满腔所谓的堪破,认为为了成功可以不择手段。 节目组两人欣赏完高烛照红妆之后,找到萧遥,“萧小姐,我们是腐国ppc节目组的人,打算拍花类的建盏,对你的海棠很有兴趣,我们可以聊聊吗?” 萧遥依依不舍地告别三秋桂子,和两人走到一边,经过翻译的沟通,知道只是拍摄,当下点头,“可以的,没问题,到时你们确定要拍我的建盏了,提前说一声,我这里会做准备的。” “我们现在就确定了。”两个工作人员相视一眼说道,“你的海棠盏太美了,我们为它痴狂!” 很多瓷器都能烧出漂亮的鲜花,可是建盏和普通的瓷器不一样,建盏的每一种斑纹都是在窑里1300度的高温下烧出来的,都是恩赐! 郁诗神魂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看到节目组去找萧遥,直觉就是不妙,连忙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当听到翻译说,节目组当即就决定定下海棠建盏,顿时脸色刷白,有些站不稳。 嫉妒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郁诗的助理上前,笑着说道,“两位先生,那我们的三秋桂子是不是不拍了?如果是,我们也好提前做个安排。” 中午吃饭的时候,节目组的两人虽然对三秋桂子赞不绝口,但并没有定下就拍它。 助理看出郁诗已然心神大乱,却不愿意放弃,所以亲自出马。 郁诗没有说话,对这种自荐式的话,她一点都不排斥,事实上,如果不是备受打击,她会自己上前说。 在她心目中,只要有成功这个结果,什么方式都无所谓的。 节目组两人相视一眼,“我们还是觉得,海棠更好,所以桂花的话就不怕了吧。” 他们并不觉得抱歉,因为他们事先没有承诺过,即使改变主意,也不会有任何愧疚感。 郁诗听完翻译,脸色更难看,却还是死死支撑住,让自己不要太过失礼。 可是这种心理却是不由她控制的,她的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露出沮丧和备受打击的神色。 萧遥听完翻译,皱了皱眉头,看向两名节目组人员,“我觉得桂花盏很美,而且桂花的寓意也很好,既然节目是要拍花的主题,为什么不能把两件建盏都拍进去呢?单一的花,承载的文化未免也会太过单一。” 倒不是她圣母,满心真善美要帮郁诗,实际上,她对郁诗很看不惯,要是找到理由,早就揍郁诗一顿了。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三秋桂子可惜! 三秋桂子的确是一件瑰宝极的建盏,上面的桂花很美,从枝条到花瓣的线条、乃至花蕊颜色,全都很棒很棒,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这样的瑰宝,这样的建盏,这样承载着华国文化的瑰宝,是应该让全世界人民都看得到的! 不管她和郁诗之间有什么恩怨,建盏都是没有错的,它们有属于他们的美丽,自宋朝开始,历经一千多年,中间曾经断过传承,可仍旧焕发光辉,凭的正是它们无以伦比的魅力! 翻译知道萧遥和郁诗之间的恩怨,没料到萧遥会为郁诗的三秋桂子说话,诧异地看了萧遥一眼,将萧遥的话翻译给两名节目组人员听。 两名节目组人员听了萧遥的话,认真考虑片刻,最终还是点头,“萧大师说得有道理,那么我们就决定录海棠和桂花吧,希望两位到时留意我们的电话和邮件,提前做好准备。” 萧遥笑着伸出手,“谢谢两位。” 郁诗的助理感激地看了萧遥一眼,虽然觉得萧遥或许是疯了才会帮三秋桂子说话。 郁诗本人并不觉得高兴,相反,她觉得难堪,她觉得这是对自己的羞辱! 她原以为,只要达到目的自己就会高兴,过程和手段不重要。 可是当过程是萧遥的馈赠,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 助理见郁诗没反应,忙暗中扯了扯她。 郁诗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挤出笑容看向两位工作人员,“谢谢两位。我在为海棠而惊艳,一时反应不过来,请两位不要见怪。” 等两名节目组人员离开之后,郁诗走近萧遥身边,恶狠狠地说道,“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我!” 萧遥看向她,“我帮的是三秋桂子,和你没有关系。” 郁诗被气了个倒仰,“三秋桂子就是我烧出来的,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萧遥看向郁诗,“郁诗,我为的是建盏,为的是平阳市的名声,为的是华国的建盏文化,请你不要忘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其实很讨厌你的,你这样自作多情我会很困扰。” 郁诗气得直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风度。 许敛和顾时年一直在附近徘徊,见郁诗离开了,连忙上前对萧遥道恭喜。 萧遥谢过两人。 许敛看向萧遥,“萧遥,你每次都让我吃惊。我没有想到,你会开口推荐三秋桂子!” “都是建盏,都是平阳市的文化,为什么不推荐呢?而且三秋桂子真的很美!”萧遥笑着说道。 许敛深深地看着萧遥,看得出她这是真心话,并从这句话感受到一种自惭形秽的大胸襟和大气魄。 他想,难怪萧遥能烧出那么好的建盏! 顾时年也深深地看着萧遥,笑道,“自从开始烧建盏,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许敛却仿佛逮着了机会,看向顾时年,“相比萧遥,顾先生的女朋友倒是让人失望了。” 顾时年收起脸上的笑,“希望许先生能明白,郁诗只是我的前女友。” “只是前女友吗?现在还合作郁诗建盏,我以为是夫妻档呢。”许敛笑着说道,“我和我的朋友一直都说,顾总对郁大师一定很深情的,成立的公司都以郁大师的名字为名。” 顾时年看向他,两人的目光仿佛散发着火花,正在滋滋作响。 这一局,顾时年输了一筹。 两人不再争执,看向萧遥,发现萧遥已经重新欣赏三秋桂子了! 许敛的那些演员听众人赞海棠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样好的建盏,能卖多少钱啊?” “这要看拍卖价格了。”一个收藏家兴冲冲地说道,“上次萧遥的弯月繁星盏和流星盏分别拍出了两千多万的价格,这件海棠,估计只会高不会滴!” 两千多万! 只是一件新烧出来的建盏! 几个演员都倒抽一口气。 这时一个收藏家激动地在旁插话,“如果萧大师愿意拿出来拍卖,我三千万都舍得!” 几个演员忙看过去,见此人穿着不如何,倒是手上带了一串木珠子手链,再想想他的口气,并不敢小瞧他,猜想那木珠子应该是奇楠。 又一人插话,“你出三千万我就出三千一百万!” “你个老货,还敢和我抢?”两个人很快吵了起来。 几个演员听着两人口沫横飞的吵架,再看旁边众人的目光,知道两人真的是有钱人,都不由得怔然地看向大屏幕上的海棠建盏。 所以,原来他们看不起的烧窑女工,其实真是个建盏大师,一个月赚几千万那种。 再想想萧遥的名头,她经常烧出珍品,产量其实不低,心中再也不敢小瞧萧遥了。 当天,郁诗烧出三秋桂子建盏,萧遥烧出高烛照红妆建盏,传遍了建盏论坛,所有没在现场的发烧友痛哭流涕,再次认为自己应该在现场的。 其中很多人表示,为了以后不会再错过亲眼看建盏双璧烧出来的建盏,他们每个月一号一定要跑一趟平阳市! 当然,对两件建盏孰优孰劣,众人纷纷展开了讨论。 通过釉料、斑纹形状、斑纹色彩、花瓣优劣的逐项评比,大家一边倒地将高烛照红妆捧上了第一名! 其实各方面差不了很多,海棠赢在颜色以及花多形态丰富,极有全部盛开的,也有花骨朵,甚至有半开的! 而桂花呢,全部是盛开状态,只是花瓣略有不同,所以稍逊一筹! 论坛上,收藏家和发烧友渐渐达成共识,萧遥在建盏的工艺上,比郁诗略胜一筹。 当然,郁诗也是个很优秀的建盏大师,只是和萧遥略有差距罢了。 这其实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可是郁诗却很痛苦,她看着这些评论,再一次希望萧遥消失! 郁诗拿出一个新卡,放进自己的手机里,又开了一个小盒子,然后拨打一个许多年来都没有打过的电话,“当年我指点了你,让你提前转移了家产,将损失降到了最低。这么多年了,你是时候还我这份人情了。” “郁诗,你现在声名鹊起,你和我扯上关系,你就不怕身败名裂吗?”电话那边的人笑了起来,“郁诗,一旦我曝光了事情,你会背上杀害师父的罪名,一辈子不得翻身。我以为,你是聪明人,就该从此不再提这件事。” 郁诗笑了,“不要扯别的事,萧遥是个聪明人。当她崛起之后,她迟早会一一查当年的真相的。你好好想想,自己能不能跑得掉。”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你也跑不掉。” “我劝过我师父,可他还是要吃那药丸,有人帮我作证的。”郁诗说道。 那边再度沉默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问道,“你说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让萧遥消失!”郁诗冷冷地说道。 对面的人道,“我需要时间。” “我不想等太久!”郁诗说道。她不想再被萧遥踩在脚下,不想接受萧遥的施舍! 挂了电话之后,郁诗将手机卡扔掉,又将一个那个盒子关上,坐在沙发上,渐渐笑了起来,“萧遥,你别怪我,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你上辈子不烧窑,这辈子干嘛要烧窑?” 萧遥回家之后,感觉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一直在研究釉料,有些累了,于是拿出纸笔,开始将自己调釉浆和烧制建盏的工艺一点一点的记录下来。 为了让萧远能看懂,她写得很细。 以前建盏之所以会失传,就是因为都是靠口口相传,而且喜欢留一手。她不喜欢这样,她用纸笔记下来,让稍有天赋的人都会烧。 写了一部分,萧遥觉得休息得差不多了,又赶紧研究釉料。 到了月中,一直没出门的萧遥和保镖出门购买日常用品。 车子正在下坡的时候,充当司机的保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刹车失灵了!” “什么?”萧遥十分吃惊。 看了看车速,又庆幸这次没有带萧远来。 司机又踩了踩刹车,“刹车失灵,方向盘也有点儿问题,下面是下坡,如果有车过来会很危险,我建议跳车。” 坐在萧遥身旁的保镖说道,“靠边一点,我找机会带萧遥跳车——”说完看向萧遥,语气急促地说道, “现在的车速很快,跳车的话会受伤,但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不跳车,一定会更危险,甚至没命。所以,我希望你同意跳车。” 萧遥点头,相信保镖的专业判断。 保镖打开了车门,解开安全带,抱紧了萧遥,目光紧紧地盯着车门外,寻找最合适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看到路边铺有一层稻草,连忙搂紧萧遥,叫道,“跳——” 萧遥马上跳动身体的机能,和保镖一起跳了出去。 /32/32923/7034732.html 第72章 第 72 章 萧遥感觉自己在地上滚了起来,滚得脑袋有些晕。 停下来时,她眼前直冒金星,耳边有人急问,“萧遥,你怎么了?没事吧?” 萧遥扶住自己的脑袋,“我没事……其他人呢?也下来了吗?” 保镖虽然是请来保护她的,但也是血肉之躯,她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而出什么意外。 护着她的保镖道,“你放心,我们经过这种训练的,不会有事。”说完让萧遥先坐着,而自己守在旁边没有离开。 萧遥的脑袋不再晕乎时,已经是5分钟后了。 她感觉了一下,发现身上只是有些磕碰的痛,动起来没有什么大碍,连忙看向保护自己跳下来的保镖,“吴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问完看到吴哥额头上有血迹,衣服上也有一些,忙道,“我们赶紧起来找他们吧,找到人了,拦车去医院。” 吴哥道,“我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跳下来的时候,他怕雇主受伤,所以尽力护住雇主,才受了些伤。 萧遥仔细看了看,见吴哥头上的伤的确不再流血了,这才和吴哥去找人。 车里的两个保镖快在坡底才跳车,而车子则冲出公路,冲过田野,撞上了田野边的山壁,看起来异常惊险。 过了一会儿,萧二伯和其他保镖开着车来到,一下车就看向萧遥,“萧遥,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们受了些伤,我们先去医院。”萧遥马上道。 随后有些混乱,萧遥被如临大敌的萧二伯命令保镖先送回家,留下在车祸中没受伤的保镖和萧二伯等待交警和警察的到来,而受伤的保镖则坐另一辆车去医院。 萧遥回到家中时,一下子被萧远紧紧地抱住,小男孩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叫,“姐姐,你没事真好!” 他小时曾不止一次听人说过,父母是出车祸去世的,所以对车祸充满恐惧,此时又知道萧遥也出车祸了,生怕唯一的姐姐也跟着父母走了,心里怕得不行。 萧遥搂紧萧遥,拍了怕他的肩膀,“别怕别怕……姐姐不会有事的。” 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把萧远安慰好了,一起坐着研究釉料。 萧遥开始在心里排除凶手,到底是郁诗出手了,还是害她父母的人再次下手? 想了想,她轻轻地走到一边给私家侦探打电话,告知今天发生的事。 那边说道,“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可能正是因为要对付你,我发现了一些异动了,和那个卖药丸的有关,但暂时还没办法拿到证据,所以还要等一等。” 萧遥连忙道谢,拜托他们一定要找到证据。 她挂了电话刚想回房,就听门被敲得砰砰直响,顾时年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开门——萧遥你怎么了?没事吧?” 萧遥要待不理,却听到门一直被极重的声音敲得碰碰响,吵得人头疼,只得走到门口将木门打开,没开外面的防盗门,“顾时年,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时年上下打量了萧遥片刻,见没什么伤痕,只是脸蛋比平时白一些,没有往常那么红润,松了口气,凝视着她的眼睛,“我听说你出车祸,想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萧遥道,“我没事,你也看到了,快走吧。” 她以为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让顾时年走,没料到顾时年点点头,“我这就走,你这些天小心一点。” 说完,就真的干脆利落地走了。 萧遥有点不解,但是没什么兴趣管顾时年是怎么想的,就重新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许敛提着水果上门来,见萧遥真的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二伯对许敛的印象比顾时年好了很多,见人家一个导演在忙着拍摄之余还提水果来探病,高兴之下,干脆留许敛下来吃晚饭。 许敛早这么打算,也提前做了安排,因此欣然同意。 萧遥其实没觉得自己在车祸中受到心灵创伤的,也不觉得需要探望,但看到许敛来了,还是坐在客厅里和他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聊着聊着,聊到建盏上,两人的话题就多了起来。 郁诗是从员工口中知道萧遥出车祸的,她还没来得及在脸上做出吃惊和难过的表情,就听到那工人继续说道,“幸好身边带了保镖,人没事!” “萧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的,萧遥爸妈当年也是出车祸去世的,现在萧遥也差点出车祸了,是不是萧家的风水不好?” “什么风水不好!我听说萧遥这次不是意外,而是刹车出问题了,据说是人为的,已经报警处理了!” “是谁?难道想霸占萧家那个老窑口吗?那得利的……” 剩下的却不再说了。 郁诗却听得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说到一半就停下来,分明是指背后的人是她。 郁诗建盏的工作人员作为她的人会这么想,别人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郁诗忽然觉得,这次还是太冲动一些了。 她应该忍一忍的,忍得时过境迁之后再让人动手。 可是想想自己当时的心境,真的觉得实在无法忍受了。 郁诗转身离开,刚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忽然想起一件事——顾时年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他会不会因此找她的麻烦? 如果是别人,没有证据的话,郁诗一点都不担心。可是顾时年不是别人,他是魔鬼,他要动手是不讲证据,不择手段的!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郁诗转身离开,大步跨出郁诗建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的名单,最终十分不甘地决定去找刑风。 刑风一直想在建盏界也插一手,她是建盏大师,刑风一定会保她的。 她只要不爱上刑风,把刑风当成垫脚石,刑风就再也不能伤了她。 另外,她离开郁诗建盏和顾时年分道扬镳,之前关于她让男朋友顾时年去骚扰萧遥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脑洞够的网友,或许还会认为,萧遥勾搭顾时年,顾时年变心,因此和她决裂。 郁诗认真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次的做法没有问题。 顾时年回来找不到郁诗,马上阴冷地笑了,“躲起来就行了吗?郁诗,我该说你蠢还是说你没脑子呢?” 郁诗见到了刚从国外回来的刑风,她为自己的好运喝彩。 坐下之后,她看向刑风,直接说道,“我会烧建盏,我烧出了北斗七星盏和三秋桂子,我能帮你。” 刑风吐出一口烟味,“你不是和顾时年合作的吗?” 郁诗道,“顾时年爱上了萧遥,和我闹掰了,我要和他分道扬镳。” 刑风没有说话,晦涩不明的双眼盯着郁诗看了好一会儿,“我需要付出些什么?” “我需要你保我的安危。”郁诗说到这里,自嘲一笑,“萧遥出车祸了,顾时年一定会认为是我做的,他容不下我了。” 刑风看向郁诗,忽然笑了起来,“第一,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顾时年决裂,人家更会怀疑是你动手的,就算不怀疑,顾时年稍微放出些风声,你也免不了被猜疑。” 郁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她刚才来的路上,再三想,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果然,读书少和文化程度低就是容易想得不够周全吗?难道杨小乔说的是真的吗? 刑风看着郁诗的脸色,面上的笑容收了收。 当初萧二来找他帮忙并提出交换条件时,他是知道的,但并不认为那个草包大小姐萧遥能做什么,又不想和顾时年对上,加上对郁诗有那么点意思,乐意卖美人一点面子,所以没有管,径直出国了。 没想到也就几个月功夫,萧遥就成长起来了,名声力压郁诗,烧出来的建盏更是件件都是珍品! 而顾时年,直接从郁诗的男朋友变成了萧遥的爱慕者。 上一趟,是他错过了潜力股。 那么,这次,他应该接受郁诗拼一把吗? 刑风很讨厌自己投资眼光出错的感觉,所以没有再想,继续看向脸色苍白的郁诗,“另外,以我对顾时年的了解,他和你合作,不会没有准备,让你可以自由地离开的。我认为,你有必要搞清楚,你是不是能从他那里离开。” 郁诗的脸色更难看,她记得,上辈子刑风不止一次骂过刑风是老狐狸,手段狠辣,叫人防不胜防。 她看向刑风,“那你是怎么想的?我希望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 刑风道,“我可以保你安全,但你离开郁诗建盏的赔款,由你自己搞定。” 郁诗脸色难看,“你能估计一下,我大概要陪多少钱吗?” “以顾时年的贪婪,应该不低于他当初对郁诗建盏的投资,当然,包括郁窑。”刑风开口。 郁诗一下子变得浑身无力起来。 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刑风看着郁诗难看的脸色,又道,“而且,你烧出来的珍品建盏,估计都不属于你,而是属于他。” 郁诗马上摇头,尖声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众所周知,建盏的所有权是属于建盏大师的!” “在顾时年那里,没有什么众所周知的。”刑风说道。 郁诗难以接受,她也不愿意接受,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出神。 刑风端茶,他是喜欢郁诗这一款有才又有貌的古典美女,但是他不会为了这样的古典美女而付出太多,投入和产出绝对不能太离谱。 郁诗很快接到了顾时年的电话,“郁诗,你要么回来上班,要么赔偿毁约金。” 她的心发凉,鼓起勇气问,“多少?” 顾时年笑着说道,“也不是很多,一个亿而已。另外,你之前烧出来的建盏,都属于我的公司。” “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郁诗没等顾时年说完就喊,但顾时年不理她,继续往下说,她听到最后又反驳,“公司我也有份的!” 顾时年笑道,“我不想废话,一切以合同说话!” 郁诗绝望了,看向一旁露出“果然如此”神色的刑风,绝望地道,“顾时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我是你的前女友啊,你真的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顾时年说道,“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快收拾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萧遥。我和你说过的,不许动她!” 郁诗听到他竟然是因为萧遥才对自己如此狠绝的,马上嫉恨地喊起来,“你竟然因为她才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为了那个贱人这样对我?你混蛋,顾时年,你混蛋!” “不要废话。”顾时年冷声道,“记住,我时间有限,耐心也很有限的。” 郁诗气得狠狠地踢了面前的茶几一脚,“等等,顾时年你等等,我没有动萧遥,不是我动的!” “郁诗,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顾时年说道。 郁诗连忙叫道,“真的不是我,一定还有别人的。当初萧遥的爸妈,也是因为出车祸去世的,肯定又是那些人,他们不想让萧氏建盏继续存在!” 顾时年冷淡地道,“不是你,你躲什么?” “我回到郁诗建盏,听到工人讨论萧遥出车祸的时候,也猜测是我做的,我怕你也会这样怀疑我啊!”郁诗语气急促地说道,生怕顾时年不信她。 顾时年的语气温和下来,“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郁诗听到顾时年放缓了声音,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顾时年温柔地道,“那你先回来吧。” 郁诗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没有马上回答。 顾时年怀疑的声音响起来,“你不敢回来,所以还是你动手的,是不是?” “不是!”郁诗叫道,“我没有不敢回来,我和刑风谈完事,马上就回来。” 挂了电话,郁诗看向刑风,目光里有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软弱和害怕,“你说,我该回去吗?” 刑风看向郁诗,这个女人曾经伪装得那么好,临到绝境时,才暴露出她的冲动和浅薄。 他想了想,“你好歹是建盏大师,他不会如何你,不过可能会受些委屈就是了。至于会受什么委屈,我相信你很了解顾时年,你自己该知道。” 郁诗想了想,顾时年从来没有打过她,也不可能囚禁她,所以,她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这么想着,她起身谢过刑风。 刑风弹了弹烟灰,“不用谢我。等你解约了,可以来找我。” 郁诗点点头,离开邢家,驱车回家。 在路上,她想着自己慌不择路,最后来到上辈子发誓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的刑风家,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为什么不能想清楚一点再行动呢?她为什么那么冲动呢? 难道读书少,学历低,就真的容易冲动吗? 可是世界上也有没读什么书的大老板,也是算无遗策啊! 郁诗提心吊胆地回来,见顾时年果然没有为难自己,只是叫自己去研究釉料,才放下一颗心。 可是当晚她驱车回家时,发现刹车失灵了。 那一刻,她绝望得差点崩溃了。 她就知道,顾时年不会就此罢休的,她就知道,顾时年是个魔鬼! 郁诗的车撞上了萧遥那车白天撞上的地方,她失去意识前,发誓绝不会放过顾时年,绝不会放过萧遥。 萧遥得知郁诗在同样地方出车祸的消息,有点吃惊,难道是其他建盏公司想抢ppc那个栏目,所以才要费尽心思干掉她和郁诗? 另外,原主父母出车祸,是不是也是某个建盏公司干的呢? 毕竟建盏界的蛋糕就那么大,少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对某些公司来说,是一件好事。 萧二伯也很不解,“我以为你的车是郁诗请人干的,可是她也出事了,据说也是刹车失灵,而且她凄惨很多,即使有安全气囊的保护,她还是被送去了医院。” 萧遥出车祸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外界很多人传言,说是郁诗干的,郁诗不甘心多次输给萧遥,也曾经觊觎过萧家的老窑口,所以这次打算干掉萧遥这个竞争对手,并顺利拿到萧家的老窑口,一举两得。 虽然也有小部分声音认为,郁诗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所以萧遥的车被动了,极有可能是别人下手。 等到郁诗也发生车祸和也是刹车失灵的消息传出,小部分的声音变成了大部分人的声音,认为某个建盏公司不甘心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费尽心思想干掉建盏双姝,自己出头! 萧遥道,“反正已经报警了,让警察查找真相吧。” 第二天萧遥在研究釉料时,门又被敲得砰砰响。 萧遥很烦,没有理会。 萧二伯沉着脸站在门口叫顾时年赶紧走,顾时年却一直不肯走,坚持道,“我有事找萧遥,你让我见她。”说完干脆坐在带来的椅子上,让保镖继续敲门。 见顾时年如此无赖行径,萧二伯十分生气和为难,最后不得不进来叫萧遥。 萧遥来到门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顾时年贪婪地看着她的脸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萧遥皱眉,“顾先生,用不着麻烦你,我会保护自己的。” 顾时年幽深的目光凝视着萧遥,“你保护是你的保护。我也想保护你……嘘,不要再说叫我难受的话了。你只要记住一点,我爱你,我是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萧遥不解地看向顾时年,“你的深情是从哪里来的?我和你不熟,话都没多说几句。” 她是真不明白,顾时年这种突如其来的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一开始还看自己异常不顺眼,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你的流星盏俘虏了我。”顾时年并不避讳,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萧遥美丽的脸蛋,“其实我也很费解,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不过,我甘之如饴。” 他笑了起来,低沉磁性的声音仿佛从喉咙滚出来似的,十分迷人。 萧遥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时年又道,“我是个坏人,即使你愿意接受我,我也不会变成一个好人,这一点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在你面前,绝对会做一个好人。” 他说完,抬眸看向萧遥,见萧遥仿佛怔住了,为自己的深情而感动。 顾时年揉了揉眉心,他不相信萧遥会这么快动心,因此盯着萧遥的目光更专注了。 萧遥不想再和顾时年说什么,因此道,“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关门了。” 顾时年说道,“有。” 萧遥淡淡的目光看向他。 顾时年凝视着萧遥的目光,“萧遥,我来看你,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可是许敛来看你,你让他进去了,还留他吃饭,我吃醋了,我很生气。” 萧遥皱起眉头,“顾总,没事的话我关门了。” “你的心可真是,硬得像石头一样。”顾时年凝视着萧遥脸上的神色,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萧遥,许敛并不适合你。他除了比我善良一点,其他各方面比我还要糟糕。” 萧遥道,“顾总,我就直说了吧,我对你和许敛,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请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顾时年灼热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萧遥,“萧遥,我爱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之后,他又深深地看了沉默着的萧遥一眼,这才道,“你保重,我先回去了。” 萧二伯有些担心地看着沉默的萧遥,“萧遥?顾时年是个魔鬼,你不要被他骗了。” 萧遥点点头,“我不会信他的。” 比起顾时年后来那些甜言蜜语,她更在意心里突如其来的猜测——郁诗出事,会不会是顾时年叫人干的? 毕竟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顾时年和郁诗一拍即合,曾经用过这招害死了原主和萧远。 只可惜,顾时年连半点口风都没有透露,她就是有所怀疑,也没办法当成证据递交上去帮助破案。 郁诗是被右脚的疼痛活生生地痛醒的,醒来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右脚打了石膏被吊起来,都不用动就感觉到钻心的痛。左手缠着绷带,心口有些闷,脑袋晕乎乎的,还恶心想吐。 她有些庆幸,幸好自己还活着,幸好没有少胳膊缺腿。 受伤了,可以养回来。 警察见郁诗醒了,进来问话,问郁诗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 郁诗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对顾时年的怀疑,只能佯装头疼,逃避警察的问话。 等警察走了,她一边忍受钻心的疼痛一边认真思索,要不要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警察。 如果说了,警察因此查到证据,不知道会不会带走顾时年。就算不带走,不知道会不会让自己和顾时年解约。 郁诗皱着眉头死命思索,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的话,等于和顾时年彻底决裂了。 该不该说呢? 郁诗最后还是没有说,因为她想到,就算真的是顾时年让人做的,也不可能留下证据。 没有证据,她奈何不了顾时年,还会得罪了顾时年。 可是想到顾时年因为萧遥,竟然对她这么狠,丝毫不担心她会直接死在车上,她又恨得想杀人。 顾时年他怎么可以对萧遥那么深情,对她如此薄情? 难道是因为得不到吗? 郁诗无论怎么想,都无法咽下这口气。 医生进来时,郁诗睁开眼睛,虚弱地问自己怎么了,身上的伤如何,需要多长时间恢复。 医生一一介绍郁诗的伤,说郁诗有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此外郁诗的右腿打了钢钉,也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才能恢复,而左手的伤虽然并不重,但也得养养,不能马上就烧建盏。 郁诗听着一个个噩耗,心里将顾时年和萧遥恨到了极点。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顾时年,于是将所有的恨意都对准了萧遥。 不能伤萧遥,不然顾时年不会放过她…… 那么,她可以从萧遥的建盏下手,让萧遥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郁诗在助理探望自己的时候,列了一张清单给助理,让助理将自己需要的物件一一拿来。 她也不怕助理怀疑,因为那些物件是用盒子锁起来的,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拿到要拿的东西,郁诗将自己人脉关系图翻了出来,琢磨着找谁帮忙。 很快,她选定了人选,拿出一张新卡装入一部手机里,然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顾时年很笃定郁诗不敢说出自己,所以每天的主要工作,还是给萧遥送花,觑着机会见萧遥一面。 萧遥和郁诗通电话,提议暂停比赛一个月,就一身轻松地研究自己的新方向了。 在进行新方向的研究前,萧遥把另一件高烛照红妆烧出来,就兴致勃勃地投入到烧新品的研究中去了。 在研究新品的过程中,萧遥先调釉料,没有烧建盏,让老师傅帮忙烧普通品。 普通品烧出来之后,ppc栏目组来到萧氏建盏拍那件海棠建盏,萧遥作为烧出这件建盏的大师,也打扮得体地亮相了。 她介绍烧建盏的各个流程,带着项目组在老窑口和萧氏建盏的店里来回走动,足足拍了一天才把所有的镜头都拍完。 当然,由于她又烧了一件高烛照红妆出来,所以这会拍摄,干脆就拍了两件海棠盏,为此节目组专门帮她改了一段台词。 次日节目组去郁诗那边拍摄,萧遥才终于空出来,琢磨着调釉料,准备试着烧新品找感觉。 老师傅特别高兴地和萧二伯说话,“这一窑的建盏质量很高,成品率达到了10%,而且每一件成品的质量都很好。” 萧二伯也乐呵呵的,“是因为用了最好的松木吧?我当时买的时候就发现,这一批松木的质量很棒。” 萧遥听到这里,笑着问,“换了新松木吗?我正打算烧新品,看来时机很好啊。” “新的松木的确很好。”老师傅笑着点头,“我们这一批建盏很不错,我和市场部商量过了,过几天就大面积上新,让大家看看我们萧氏建盏的实力。” 萧遥笑着点头,进入工作室忙碌起来。 过了三天,釉坯干了,装窑准备烧新品。 萧遥看了一下,松木的质量的确比之前好一些,烧起来特别好控,难怪萧二伯和老师傅都这么高兴。 又过两天,萧氏建盏开始上新,把新烧出来的那批建盏放到了店里出售,并广为宣传。 萧遥知道店里忙,于是打算带萧远去看看,或者帮帮忙。 临出发前,萧远要去厕所,萧遥在外面等着。 她一边等一边想上次车祸的事,还有私家侦探的事。 到目前为止,她的车祸和郁诗的车祸,都被警方鉴定刹车被人为动了手脚,可是到底是谁干的,却一直没能查出来。 私家侦探倒是主动来过两次电话,但都是说正在收集证据,还需要时间。 萧遥是能沉得住气,但也会担心私家侦探被郁诗提前收买了的,因为郁诗是重生的,热衷于结交对她有用的人,谁也不敢说她不会结交私家侦探。 所以她昨天派出了一个保镖去探虚实,希望能有用。 想着想着,萧遥回过神来,发现时间过去挺久了,萧远却还没有出来。 萧遥上厕所是不用那么久的……所以萧遥当机立断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叫“萧远——” 叫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倒是传来“砰”的一声响。 萧遥变了脸色,随手拿起旁边一张小矮凳,快步跨入后院。 刚进入后院,萧遥脸色大变,大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只见萧远面色青紫地躺在地上,脸上有手印,脑袋在汨汨流血,一道身影正快速地冲向后门。 萧遥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快速地冲向地上的萧远,同时将手上的小矮凳狠狠地砸向冲向后院的人影。 砰—— 小矮凳砸上了人背部,那人一下子一下子向前扑倒了。 萧遥此时已经跑到萧远身边,顾不上去追人了,马上弯腰去探萧远的鼻息,感觉到还有浅浅的鼻息,忙咽了咽口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检查萧远脑袋上的伤口。 这时身边传来声音,“给我看看——” 萧遥听出这是保镖吴哥的声音,连忙侧身让开。 另一边,一个保镖拎着一个人走回来,“给老子静一点,不然老子弄死你。” 雇主在家里出事,保镖们都觉得面目无光,即使他们当时准备出门,正在门外等着。 萧遥顾不上看凶手,焦急地问吴哥,“怎么样?萧远没事吧?” 吴哥道,“脑袋撞上石头破了个小洞,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要马上去医院止血。” “那我们马上去医院……”萧遥一边说一边跟在抱着萧远的吴哥身后,“我听到很大一声响,不知道是不是凶手拿东西砸了萧远的脑袋……萧远的脑袋,真的只有一处伤吗?” 吴哥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放心,脑袋真的只有一处受伤,那声巨响,应该是凶手捂住萧远的口鼻时,听到你叫萧远,紧张得很,捂住萧远往外走时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月饼盒。” 萧遥想起萧远附近的确有个月饼盒,这才略微放了心,回头看了一眼凶手,气得随手拿起一件瑕疵建盏往凶手的脑袋砸,“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萧远还这么小啊,这个多年来一直在萧氏建盏工作的工人,竟然就忍心下这样的狠手! 拎着凶手的保镖见了,手一抖,让凶手背对着萧遥,以后脑勺承受那件建盏。 砰—— 建盏砸在凶手的脑袋上,马上留见血了。 凶手惨叫一声,“你们不能打我……” “没人打你,这是看到你逃走,情急之下才拿东西砸你的,和小板凳的伤口一样,都在后面。”拎着凶手的保镖说道。 萧遥见了凶手的血这才冷静了些,叮嘱保镖,“你先帮我审问他,问问到底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 “放心,我保证帮你问出来。”保镖面容冷峻地说道。 这次说到底是他们不够小心才导致雇主出事,他如果不问出来,都没脸面对雇主了。 这人对小孩子出手,他要让他尝尝他的手段! 萧遥急着送萧远去医院,将之交托给保镖就点点头,就先和吴哥及另外一个保镖出门了。 剩下两个保镖留在家,先审问凶手。 路上,萧遥抱着萧远的小身体,不住地摸着他苍白的小脸,心里十分自责和愤怒。 自责的是自己不够小心,如果她当时多留意一点,萧远或许就不会出事。 愤怒的是,工人正叔或者背后的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对小孩子出手,一旦被她知道,她不定不会轻饶! 保镖受萧遥的嘱托,给萧二伯打电话,说萧远受伤了,萧遥带他去看医生,暂时不去萧氏建盏那里。 萧二伯那里自然是十分担心的,再三确认萧远只是受伤,没有生命危险,才略略放心,表示一定会尽快赶去医院的。 车子走到一半,萧远微微张开眼睛,有点惊惶地叫,“姐姐——” 萧遥连忙低下头,“小远,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要怕,姐姐在你身边……”一边说一边握住萧远的小手。 “建盏,建盏被正叔加了有毒的东西,我听到他低声跟人打电话……”萧远的脸蛋蹭着萧遥的手,焦急地说道。 萧遥的脸色马上变了,连忙让坐在一旁的保镖给萧二伯打电话。 因为她这几个月接连烧出瑰宝极的建盏,所以萧氏建盏获得了免检资格,产品出窑之后,只内部进行简单的质检就行,不用送去质检中心的。 有正叔那个内应,估计内部的检查很随意,或许根本就没有检查! 所以,建盏有毒还是有可能的。 电话打通之后,萧遥三言两语跟萧二伯说清楚,并让萧二伯一定要处理好。 萧二伯那边,市场部负责人接过电话,“今天上新的,已经卖出去好几件了,我这里马上停止继续售卖,并发动店里的所有人在各处出告示,召回卖出去的产品。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萧氏建盏的名声估计就要受损了。” 萧遥对这方面不大懂,道,“名声无所谓,反正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召回所有的建盏,好好跟他们道歉……” 名声暂时受影响没有关系,主要是别让人用了那建盏,免得真的中毒了! “我知道,我这就去办。”市场部负责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萧遥到达医院的时候,保镖打来电话,说正叔已经招认,是郁诗指使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毁掉萧氏建盏和萧遥的名声! /32/32923/7034733.html 第73章 第 73 章 接到电话,萧遥的眸光马上变得冰冷。 郁诗,果然是郁诗! 她一定会把郁诗送进监狱!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萧遥问,“正叔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有,你们先查一下,这些证据管不管用。” 没有证据的话,郁诗很大可能会倒打一耙。 保镖很快就去查了。 萧二伯来到,看到萧远脸色苍白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愤怒,道,“一定是郁诗做的!” 萧遥正在认真琢磨事情,闻言点点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见自己身上有血,便对萧二伯说道,“二伯,你在这里看着萧远,我去一去就来。” 萧二伯忙问,“你要去哪里?不要乱走,我怕他们也会对付你。” 萧遥道,“我带着保镖呢,不怕的。” 她领着两个保镖离开,直奔郁诗建盏,一路闯进去。 郁诗建盏的工作人员都认得她,见了她衣服带血,一副狼狈的模样,不由得纷纷问,“萧大师,你怎么了?” 萧遥没说话,领着另个保镖一路闯进去,见了人就问,“郁诗呢?” 都大半个月了,郁诗应该出院了才是。 “郁大师的脚还没好,在工作室里……萧大师,有什么我们大家商量着解决,你千万别冲动……” 萧遥不说话,继续往里闯,见了郁诗之后,一句废话都没说,上前揪着郁诗的头发,对着郁诗的脸接连扇了两大耳刮子,“我叫你歹毒,我叫你买通人给我的建盏下毒,我叫你让人杀我弟弟萧远!” 她觉得自己的本性并不是个喜欢打架的,她也并不喜欢大庭广众之下揪着人打耳光,但是才五岁的萧远受伤,还差点被杀了,彻底惹怒她了。 郁诗猝不及防被打了两大耳刮子,又惊又怒又觉得丢脸,“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打我?萧遥你冤枉我,我没有做,我没有做那些事……” 萧遥换了手,对着郁诗另外半张脸又扇了两大耳刮子。 急匆匆赶来的廖成钧见了,连忙上前拦住萧遥,“大师姐,你怎么能打郁诗?你又没有证据,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呢!再说了,郁诗也出了车祸,说不定是什么人包藏祸心,想要把你和郁诗都干掉呢。” 四周的人不住地点头附和,如果郁诗没受伤,他们还怀疑,可郁诗自己都受伤了,就不大可能是郁诗做的了。 萧遥打了四记耳光,没打算再打,见了廖成钧上前来,便又扇了他两大耳刮子,见廖成钧躲远了,没办法再扇,这才退开了几步,愤怒地看着郁诗和廖成钧, “以后不许再叫我大师姐!我爷爷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收了你们这样的白眼狼做弟子!从今天开始,我代替我爷爷宣布,将你们逐出萧氏门下!” 说完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将决定大声说了一次。 郁诗本来就受伤,脸上又被萧遥扇了耳光,此时红了起来,她哭得惨戚戚的,“师姐,你没权利这么做,你听信谣言冤枉我……你说我叫人下毒,叫人杀萧远,你有证据吗?” 萧遥扬声道,“我不和你打嘴仗,反正正叔被当场逮到,他已经招出你了!”说完再次声明,不许郁诗和廖成钧再喊她师姐,再以萧盏的弟子自居,转身就走。 廖成钧叫道,“萧遥,你无凭无据,随便听一个人的话就给郁诗定罪,这也太过分了吧?我和郁诗对师父如何,所有人都知道,说一句得罪你的话,我们对师父和萧远,比你对他们好得多了!” 旁边许多围观的人下意识地点头,承认这是大实话。 萧遥现在是很优秀,对萧远也很好,可是过去还真挺不是东西的,不孝顺老爷子,对弟弟萧远也不好,不肯陪萧远一起玩,只一味自己去疯。 要不是这样,当初萧遥在平阳市的名声也不会这么差。 萧遥看向廖成钧,“廖成钧,你和郁诗都觉得,你们对我爷爷很好,对我弟弟萧远也很好,是不是?” 郁诗说道,“很好说不上,但过去我们对萧远比你对萧远好得多。至于现在,你不让我们见萧远,我们自然没办法对他好。” 萧遥声音清脆地问,“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们,我说有人要杀我弟弟萧远,又一身血赶来,为什么你们两个半句都不问萧远他现在怎么样,被杀了,还是受伤了,伤得怎么样?这就是你们对萧远的好?” 围观众人听到萧遥这话,也回味过来了。 可不是么,郁诗和廖成钧说了不少话,没有半句是问候萧远的,要么在为自己开脱,要么是说自己对萧远比萧遥对萧远好。 这好到听到人家被追杀,姐姐身上带着血狼狈赶来发疯,都不问一下安危,也太虚伪了吧? 不说交情深厚的,就是普通人,都会问一句。 一句都不问的,可以说心里完全没当这个人是一回事。 顿时,所有人看向郁诗和廖成钧的目光就意味深长起来。 郁诗和廖成钧的脸色,在众人的眼神中渐渐变白。 郁诗掐了自己一把,哭唧唧地辩解,“我是想问来着,可被萧遥你打蒙了,才忘了问……” 萧遥冷哼一声,不理郁诗,领着保镖转身就走。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留下。 门口顾时年正快步进来,抬头见萧遥身上的血,脸色一下子变了,快步上前伸手握住萧遥的手,焦急地问,“萧遥,你怎么了?” 萧遥猝不及防被他握住了手,皱起眉头,“你放开我!” “你哪里受伤了?怎么身上这么多血?”顾时年却不肯放,眉头皱得死死的,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萧遥挣脱不开,见保镖上来又被顾时年的保镖挡着,只得说道,“萧远受伤了,这是他的血。我现在要赶回去看萧远,你马上放开我!” “我送你去。”顾时年忙道。 萧遥皱着眉头,“不用。” “你听话!”顾时年一副坚持的样子,握着萧遥的手转身就走。 萧遥没遇过这样厚脸皮的牛皮糖,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只得跟着顾时年走。 郁诗建盏的人看到,十分诧异,心里不由得更相信是郁诗要对萧遥和萧远动手的。 男朋友变心了,郁诗难免要疯狂的。 更不要说,这个男朋友对萧遥,可比对郁诗当初好太多了! 萧遥回到医院没多久,就从保镖那里知道,正叔提供的所谓证据,根本就没办法奈何得了郁诗。 手机号码是不记名的,号码拨出的地点被屏蔽了,就算查,地点和郁诗会出现的地点千差万别,说话的声音是电子合成音……这些都不可能成为证据。 萧遥早想到是这样,所以才去打郁诗一顿的,因此听到消息之后,并没有很失望,而是让保镖继续查,自己则给私家侦探打电话。 郁诗觉得很不妙,她努力理清目前的形势。 萧遥出车祸,众人怀疑她,她也出车祸,众人怀疑别的建盏公司要搞她和萧遥。现在萧远出事,萧遥愤怒地打上门来,众人肯定会重新怀疑她……还有顾时年那个魔鬼,他肯定也会怀疑她的。 上次萧遥车祸,都没受伤,顾时年就给她也来了个车祸,让她伤得那样厉害,如果这次顾时年再一次动手为萧遥出气,那她…… 郁诗摸摸自己身上还没好的伤,觉得顾时年再来一下,她估计活不下去了。 不行,她不能出事! 她也不能让人怀疑她是害萧遥和萧远的凶手,一旦怀疑的人多了,大家思及她曾是萧盏的弟子,一定会觉得她狼心狗肺、丧心病狂的。 郁诗认真想了想,只能想到建盏救自己了。 于是她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强颜欢笑地看向四周的工作人员,“麻烦你们谁推我回工作室,我把前天烧出来的曜变盏拿出来,送给萧遥赔罪……” “曜变盏?”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你烧出了曜变盏?” 于是点了点头,“我本来打算在一号那天再公布的,可是现在萧遥对我误会这么深,就先不管比拼的事了,我先拿曜变盏去给她,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曜变盏其实也有人能烧出来,但是像日本收藏的那三个曜变天目茶碗那样精妙的工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烧得出来,所以总是有人说,真正的曜变盏目前还没有人烧得出来。 郁诗前天烧出来了一个,虽然没有日本收藏的那三个曜变天目茶碗的曜变那么精美,但已经无限靠近了。只要好好用心琢磨,总会烧出能媲美宋朝时代的工艺的! 众人倒抽一口气,跟着郁诗进去,看到果然有一件曜变盏,顿时眼睛都亮了,盯着一直看,舍不得动。 半晌,助理看向郁诗,“郁大师,我们真的要把这个曜变盏送给萧遥吗?其实缓和关系,可以选择别的礼物的!” 曜变盏啊,无限接近宋朝曜变盏的珍品啊,就这么送出去,实在太可惜了! 郁诗摇了摇头,“就送这个,曜变盏我以后再想办法烧,这个送给萧遥。我对师父不够关心,对萧远也不够关心,是我对不起师父……” 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众人本来已经怀疑郁诗的了,可是看到这件曜变盏,看到她的眼泪,马上又觉得,她整日在烧窑,男朋友又变心,没有精力关心萧远,其实也说得过去的。 这么想着,看向郁诗的目光,重新和善起来。 郁诗生怕迟了,自己烧出曜变盏的事没来得及传开,所以跟助理耳语几句,叫她搞大一点阵势,最好把收藏家、建盏大师和记者都叫过去,当着这些人的面探望萧远,将曜变盏送给萧遥和萧远。 她本来是想亲自去的,但又怕萧遥再打她……虽然萧遥打了她,会被人说泼辣,但挨打的是她,她并不想以挨打的代价换取萧遥不痛不痒的名声,所以决定不去。 至于建盏,郁诗一点都不担心萧遥真的敢在收藏家、建盏大师和记者面前收下或者弄坏。 她郁诗是建盏大师,在建盏界声名赫赫,萧遥已经无凭无证打了她一顿了,如果再敢收下、损坏她的建盏,或者再对外说她害人,建盏收藏家和发烧友心中肯定对萧遥有想法——谁知道萧遥是不是嫉妒她,所以才这样败坏她的名声? 毕竟,她现在烧出了曜变盏,而萧遥烧不出来。 在建盏界,众人一直将她和萧遥放在一起说的,过去萧遥一直顺风顺水,压在她头上。可是现在,她烧出了曜变盏萧遥烧不出来,一时心理失衡害人,这是多顺理成章的事啊! 此外,现在官方正在推平阳市的建盏,他们不会希望看到建盏大师的名声被败坏进而让建盏文化受损——有真凭实据他们可能会捂着处理,没有真凭实据,他们肯定是维护居多的。 郁诗相信,萧遥看到曜变盏会被气一顿,不敢再动手,只能忍气吞声! 把人送出门之后,郁诗由着工作人员给自己上药,再听工作人员的温言安慰来调节心情。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养伤就不动,而是指点老师傅调釉料,然后一直在烧建盏。 这个世界上,勤奋、手艺和本事,果然是永远的依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 萧遥看到郁诗的助理捧在手上的曜变盏,忍不住认真地低头端详起来。 这件建盏很美,让人完全没有办法将它和它的制造者联系起来,一个美得干净纯粹,一个坏得恶毒彻底。 记者们和收藏家们看到果然有接近那三件曜变天目茶碗的曜变盏出现,都疯了似的举起相机就拍,人也往萧遥那里挤,希望能够近距离看那件建盏。 不过萧遥因为弟弟萧远受伤而发疯掌掴郁诗的事,大家都知道,所以没敢凑太近刺激萧遥。 刘大师几个建盏大师对建盏十分痴迷,此时看到也不敢太过靠近,感觉非常痛苦。 可是看到萧遥身上的血,他们又不敢妄动。 助理看到萧遥在看建盏,以为她是被迷住了,带着些得意,以现场所有人尤其是跟来的记者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萧大师,郁大师让我跟你说,她没能亲自来看萧远,所以心中十分抱歉,又想起萧盏萧大师,所以希望你能收下这件曜变盏,原谅她……” 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 “竟然把曜变盏直接送给萧遥了!” “郁诗很大方,我看不像是谁下黑手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看郁诗烧出来的建盏就知道,她不是个内心黑暗的人!” 萧遥抬起头看了助理一眼,“你的意思是说,郁诗将这件曜变盏送给我?” “是的。”助理点头,继续以众人都可以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郁大师虽然没有多说,但是我知道,她很感激萧盏萧大师,也很怀念萧盏萧大师,对和你的关系搞成现在这样,她很抱歉,也很愧疚。她觉得因为醉心于建盏,忽略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她希望你能收下建盏,原谅她。” 所有人都看向萧遥,想知道她会怎么做。 有很多觉得萧遥和郁诗都是很了不起的建盏大师的收藏家们,都看向萧遥,纷纷劝道,“萧遥,原谅她吧,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呢。” “你们是建盏双明珠,应该一起发光才是!” 刘大师几个一起看向了萧遥,面上带着狂热的神色,“萧遥,这件曜变盏很美,比之前烧出来都美,继续研究下去,很可能能达到宋朝时的工艺。你……” 他们说不下去了,由于不了解内情,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孰是孰非,如果催萧遥做决定,对萧遥来说,可能是一种伤害。 可是这件曜变盏真的很美,让他们一声不吭,他们也做不到。 萧遥没理会众人说的话,而是拿起那件建盏,“既然把这件建盏送给我,那我不收也不好,可是我很讨厌她,比起收下建盏,我更希望扔在地上砸碎……只是这件曜变盏很美,我下不了手。” 四周的人一直在喊不要,听到萧遥说下不了手,才松了一口气。 助理的脸上,也适时露出笑容来。 郁诗果然说得没错,在众目睽睽之下,萧遥是不敢损坏曜变盏的! 而收下曜变盏,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反而是萧遥自己憋了一肚子气。 萧遥看了笑吟吟的郁诗助理一眼,将那件曜变盏递给刘大师,“我舍不得打碎,可是又不想要。刘大师,这件曜变盏送给你了!” 郁诗不是笃定她在收藏家、大师和记者的镜头前不得不维持形象,将气往肚里吞的吗? 她偏不! 她就是要气死郁诗! 四周忽然一片静默,所有人都看着把曜变盏塞到刘大师怀中的萧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郁诗把曜变盏送给萧遥,还可以说是道歉,可萧遥呢,平白无故就送给刘大师了! 那是价值千万的曜变盏啊! 萧遥也抬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郁诗的助理脸色也变了,忍不住叫,“萧大师——” 萧遥看向她,“怎么,难道你说送曜变盏给我是开玩笑的?还是说,送了我,我不能做主送给别人?” 郁诗的助理一脸尴尬地道,“当然不是开玩笑的。但是,把收到的礼物转手送给别人,有些不够尊重送礼的人……郁大师若知道,可能会伤心的。” 萧遥道,“刘大师德高望重,他和我爷爷一样,也曾出过力让建盏重现人间,让曜变盏放在刘大师手上,我觉得比放在我手上更好。” 郁诗的助理被萧遥这样一堵,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她总不能说,刘大师不如萧遥吧? 那样说,就得罪刘大师了! 刘大师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上的曜变盏,眸中目光特别明亮,“萧遥,这曜变盏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萧遥看向他,“刘大师,你是建盏界真正的大师,建盏能够重新烧起来,能够重现辉煌,多得你这一辈大师的努力,我没有别的东西,现在借花献佛把这珍贵的曜变盏送给你,希望你不要推辞。” 事情尘埃落定,曜变盏到了刘大师手里。 收藏家们看得啧啧称奇,也暗暗后悔,忍不住想如果当时自己站在萧遥身边,不知道萧遥会不会随手递给自己。 刘大师得了曜变盏,马上小心翼翼地带回家欣赏,再也不愿意停留。 收藏家们跟着曜变盏走,转眼间,人群就走得一干二净了。 有记者走到萧遥跟前,“萧大师,你和郁大师之间……” 萧遥在镜头前直言,“我很讨厌她,不打算原谅她,也不打算和她维持表面上的友好。” “所以你也讨厌她送的曜变盏,才会转手送给刘大师,对吗?”记者又问。 萧遥摇摇头,“我不讨厌那件曜变盏,相反,我认为那件曜变盏很美,我只是讨厌烧出曜变盏的主人,所以才把曜变盏送给刘大师。” 这时萧二伯才旁有些生气地叫道,“你们是在直播吗?不跟我们说一声就直播,太过分了吧?” 萧遥摆摆手,“二伯,直播就直播吧,我们没什么不要叫人看到的。” 记者们觉得也差不多了,又见萧二伯对自己怒目而视,马上掐断了直播,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萧遥笑道,“萧大师,不好意思,因为事出突然,我们没来得及通知你们。请你放心,郁大师他们也是不知道的。” 一定得让萧遥知道,他们并不是故意针对她的,同样瞒着郁大师他们呢。 萧遥摇摇头,“没什么。”说完心中一动,“你们不想知道郁诗知道我将建盏转送给刘大师的反应吗?” 说完见记者们的目光都亮了一倍,便又笑着道,“现在去还来得及。” 几个记者连忙谢过萧遥,扛着摄像机飞快地跑了。 建盏论坛上,众发烧友和收藏家看到这个直播,感觉都很不好。 那件曜变盏很美,所以萧遥的拒绝就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再加上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看到郁诗让助理道歉,还把曜变盏都送过来,可萧遥一开口就说讨厌郁诗,还扬言要砸了曜变盏,最后虽然没砸,却转手送给刘大师,故意践踏郁诗的心意,大家对萧遥的观感前所未有的差。 又联想到郁诗出了车祸受伤,配着助理的片言只语,众人以为萧遥是因为郁诗受伤了没有去看萧远就责怪郁诗,更是觉得失望。 萧遥一直以来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崩塌了。 “卧槽,郁诗受伤了,所以没去看萧大师的弟弟,也值得萧大师这么没风度,拿曜变盏出气?” “我没想到萧遥会这样得理不饶人,竟然这么不尊重郁大师的曜变盏!” “她自己烧不出来,估计嫉妒郁诗了吧。” “应该就是嫉妒,她之前烧的建盏一直很美,压在郁诗头上,可能赢习惯了,现在输给郁诗,就受不了了!” “幸亏她还有几分理智,没有把曜变盏打碎,如果她真的打碎了曜变盏,我一生黑!” “转手将别人送的珍贵礼物送出去,太不尊重人了!我听说萧大师以前在平阳市的名声很差的,看她这一手操作,能想到端倪了!” “总不能因为郁诗是她爷爷的弟子,所以一辈子都得被她消费和打压吧?” “你们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只看到一小段直播,就断定萧遥不好,也太武断了吧?或许郁诗真的得罪狠了萧大师呢?做人还是不要这么早就言之凿凿的好,小心最后打脸!” 最后这条评论的声音只是少数,毕竟众人觉得,无论什么原因,不尊重别人的礼物,总归是不对的! 郁诗等着助理将自己的曜变盏送回来,可是只等回来了姗姗来迟、面有菜色的助理,而曜变盏不见了。 她心下有些发凉,忙问,“萧遥她,收下曜变盏了吗?还是毁了?” 助理很是忐忑,低垂着脑袋,“萧遥收下了……” 因为怕被人知道郁诗并不是真的愿意送出曜变盏的,她几经思索进来时,没让其他跟着去的工作人员进来。 郁诗想到自己带病烧出来的曜变盏竟然真的被送给了萧遥,气得心肝肺都疼,但想到萧遥估计是憋着气含恨收下建盏的,忙拼命安慰自己。 不要难过,萧遥现在一定比你还难受的! 她再三这么安慰自己,这才缓和了一点脸色,说道,“她收下也好,只怕以后想到曜变盏心里就憋气。或许,还很可能再也没有办法烧出曜变盏来。” 助理看了郁诗一眼,有点不敢启齿。 郁诗见了问,“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助理硬着头皮说道,“我送了建盏,萧遥众目睽睽之下说讨厌你,不想收你的建盏,很想打碎你的曜变盏。但是建盏太美,她舍不得打碎,所以……” 郁诗想不出这里头有什么能让自己不痛快的转折,忙问,“所以什么?” “所以,萧遥转手就将曜变盏送给刘大师了。”助理没有办法拖延,只得一咬牙将情况说出。 郁诗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在痛,抖着声音难于置信地问,“你说什么?她、她转手就将我的曜变盏送给刘大师了?真的假的?” “真的。”助理说道,“我当时也劝了,刘大师也说不能收,可她就是坚持要送……” 郁诗的脑袋一阵阵眩晕,心像被割肉似的痛,她一直觉得这么做能气死萧遥,扳回一城,没想到萧遥不按常理出牌,反而把她气得半死。 想到自己的曜变盏,她气疯了,呼吸越来越急促,最终忍不住面容狰狞地嘶吼起来,“她凭什么?那是我烧出来的!萧遥她凭什么?!贱人,慷他人之慨,不要脸!” 那是曜变盏啊,价值超过两千万的曜变盏啊! 萧遥她凭什么随手就转送人了?! 郁诗恨不得手上有把刀,然后一刀捅死这个专门和自己作对的萧遥。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高叫,“哎,你们在拍什么?” 萧遥蓦地听到这一嗓子,如遭雷击,惊恐地看向窗户。 她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摄像机! 完了! 助理脸色大变,连忙转过身打开门出去,“这位记者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那记者的脸色有些奇怪,看了看助理,又看了看里头捂着脸的郁诗,“你想说什么?” “记者先生,不如我们进去再说?”助理看看四周,见不止一个记者,干脆把所有的记者都请了进去。 所有记者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见助理要求,只得进去。 郁诗见众记者进来,如同复活了似的,也没空管自己这样崩人设了,捂着脸垂着头不说话,等能干的助理说。 是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助理非常能干。 助理叹了口气,“郁诗刚出了车祸,又被萧遥误会,也被打了,再想起从小被萧遥欺负,加上一直对萧遥有点情结,所以刚才忍不住爆粗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实在是一直的不快累积起来,从来没有抒发,今天爆发了……” 几个记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助理看向几个记者,“几位先生,郁诗只是一时忍不住发火,就跟咱们普通人一样,总会有忍不住的时候……可是如果被传出去,会影响萧大师的身份以及建盏的名声。所以,你们能不能,就把这一段给删了?别播出去?” 说完见几个记者都不说话,心中更急了,不由得道,“什么价位,几位先生可以说,如果我们做得到,我们都会答应的。” 郁诗也抬起头看向在座的几个记者,露出一个虚弱和充满愧疚的笑容,“让几位见笑了,我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和弊端,一直想改来着。可是鉴于和我童年时代的遭遇有关,所以很难改……”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承认和装可怜双管齐下了。 一个记者看了郁诗一眼,又和其他记者相视一眼,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就是刚才我们播那段,不是录播,而是实时直播……” 实时直播! 郁诗眼前一黑,如坠冰窟,感觉灵魂出窍了。 助理也是浑身发冷,下意识地看向郁诗。 当看到郁诗惨白的脸,她连忙拿出手机连接上网。 “卧槽,那真的是郁大师吗?她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气质美女,这副嘴脸扭曲得太可怕了!” “崩人设了崩人设了,亏我一直帮她说话!” “刚才骂萧大师的出来打脸,看看萧大师怼郁诗有没有错!” “这样的表里不一的盛世白莲花,我还觉得萧大师转手送建盏的举动不够爽,就该当场把曜变盏杂碎的!” “楼上你够了,萧大师是真正的建盏大师,在她心目中,建盏很美,她是不会破坏建盏的!” “郁诗这朵白莲花表面上让助理说想和萧大师和好,背地里特么竟然叫萧大师贱人!如果萧大师这样的人都叫贱人,那她叫什么?” “表面一朵白莲花,暗中一碗黑芝麻,致郁诗!” “什么建盏双姝,建盏双明珠,郁诗这个表里不一的白莲|婊,连给萧大师提鞋都不配!以后谁特么将郁诗和萧大师相提并论,我喷他一脸!” “原先你们还说,萧大师不给郁诗面子,为人不够大气,特么打脸了吧?人家萧大师那是真君子,不爽你就是不爽你,有话直说,不像有些白莲花,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助理有点不敢看下去了,心下一片冰凉。 郁诗见了助理的脸色,一把抢过手机。 当看到上面的评论之后,她心中再无一丝的侥幸,抬起血红的眼睛看向几个记者,“你们没有提前知会就直播,你们侵犯了我的权益!” 都是这些该死的记者,如果不是他们,她就不会亲自演绎大型翻车现场! 她还是过去那个清纯的白莲花,她还是受人敬仰的萧大师,纵使有人说她不如萧遥,可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一直维护她! 几个记者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郁小姐,我们是记者,我们拥有知情权。” 郁诗看到记者的脸色,仅剩的理智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得罪记者,不能得罪这些无冕之王,于是捂着脸哭了起来,“对不起,我只是心里难受……我没有想到我在自己的私人空间发泄一下,也会被放到网络上……” 记者们不是见多识广的娱乐记者,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会演的人,不由得被骗了,有些歉意地站起来道歉,然后提出告辞。 郁诗抬起泪涟涟的脸蛋,“几位大哥,我的名声不能就这么坏了……我可能会找人营销,说这是演的,尽量不损害你们的名誉,所以也请你们不要出来澄清,可以吗?” 助理也反应过来了,也连连哀求几个记者。 几个记者被郁诗哭得难受,想着只要不说自己是编的,自己保持沉默也没什么,当下就同意了。 助理连忙封了几个大红包把记者送出去。 记者离开郁诗建盏,互相感慨,“论起大气,郁诗真是拍马都追不上萧大师啊!” “萧大师不像郁大师那么会来事儿,个性也太耿直了,如果不是有一手过硬的烧建盏工艺,可能干不过郁大师。” “现在可能也干不过了,郁大师烧出了曜变盏,而萧大师烧不出来。” 郁诗和助理马上买水军进行发力,说这是有人故意设计的,想挤下郁诗建盏和萧氏建盏上ppc,所以黑了两家,之前还曾下黑手害过萧遥和郁诗。 背后的黑手还特别可恶,为了离间郁诗和萧遥,特意买通人在萧家的建盏上下毒,又雇人杀萧远,再假装被抓住,说都是郁诗指使的,这才使得萧遥勃然大怒,不仅打了郁诗,还想扔了郁诗的曜变盏。 这些人还说,郁诗能烧曜变盏,根本没有理由伤害还烧不出曜变盏的萧遥! 水军们的水平不错,去头去尾,只说想说的,逻辑还挺顺。 很多原本十分愤慨的建盏发烧友们都忍不住信了——平心而论,他们真的不愿意相信郁大师是表里不一的人,现在这个人设,才是他们想象中的郁大师! 仅仅是到了第二天,这种说法就统治了建盏论坛。 就算有不同声音,也是说这事是萧遥设计的,她烧不出曜变盏,所以才要这么坑害郁诗,可怜郁诗什么也不知道,被萧遥气得失态,然后暴怒破口大骂。 很不巧,这样的一幕正好被记者拍到了,巧合得人神共愤! 这种声音很快越演越烈。 郁诗看得心情舒畅,幸好她上辈子喜欢在论坛上八卦,知道娱乐圈里的一些手段。 不过,她只笑了三天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萧遥也烧出了一件曜变盏! 那件曜变盏碗壁黑釉浓厚,上面浮现出大小不同的结晶,而结晶的周围带有日晕状的光彩,绚烂美丽得如同宇宙星云——这和被日本列为国宝的三件曜变天目茶碗一模一样! 照片上的曜变盏,在阳光下投射出纷繁复杂的异彩,绚烂到了极致! 所有建盏发烧友第一时间惊呼,这绝对是宋朝时曜变盏的工艺! 一千多年以来,真正的曜变盏终于出现了! “太美了,我为他痴狂!” “曜变盏,无上神品,终于在萧大师的手中重现辉煌!” “这是定格了的神迹,这是建盏最神秘最美丽最深奥的工艺!” “萧大师不愧是萧大师,我彻底被她折服了!” “我就想问问,那些说萧大师嫉妒的,现在脸痛不痛?!” /32/32923/7034734.html 第74章 第 74 章 建盏论坛上,先前因为水军入驻而统一了的舆论,因为萧遥的曜变盏出现,再次变得截然相反。 很多原先持观望态度的发烧友,很多以为萧遥烧不出建盏的发烧友,很多不想参与撕逼的发烧友,一下子全都涌出来了,纷纷为萧遥说话。 “萧大师每一次烧出来的建盏都比郁大师的好,她用得着嫉妒郁大师吗?” “萧大师该说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使阴谋,反而郁大师,现场翻车的难看嘴脸大家都没忘吧?可饶是这样,论坛上的人都在赞郁大师,抹黑萧大师,品品就知道这几天论坛为什么发大水了。” “郁大师的水平如何我们知道,可是她买的水军我们都不知道深浅。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郁大师这人可不简单啊!” “娱乐圈那一套水军滚出建盏论坛,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 “郁诗做的事,真的和她那张白莲花脸截然不同!” “受过萧家的大恩,没想过报答,却一味抹黑萧遥,郁诗这人堪称狼心狗肺!” 郁诗看着网络上的评论,气得浑身发抖,手脚也渐渐变得冰冷。 她苦心经营的名声,这下算是彻底失去了。 就连烧建盏,也再次败在萧遥手上。 郁诗感觉到恐惧,她再次拿出不记名的电话卡,给本市的领导打电话。 第二天,本市质监局的人来到,针对萧氏建盏新出的一批建盏上含有毒药残余一事展开调查,并让萧氏建盏暂时关门,等到所有产品检查合格,才重新开门。 这一出变故,让许多收藏家和发烧友都表示不解,并纷纷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郁诗建盏。 郁诗拄着拐杖、绑着绷带、红肿着脸出来哭诉,控诉流言如同万箭穿心,能将人逼死。 她看起来实在太惨了,又惯会做戏,加上萧氏建盏的确有毒药残余——这是萧氏建盏自己也承认的事,所以很多人不免将怀疑的目光移开,还同情了她一把。 将现实中的舆论扳回一局之后,郁诗看看建盏论坛还是一面倒地支持萧遥,始终觉得心虚,于是又让人在平阳市散布流言,说萧氏建盏出了毒药残余事件,为了转移注意力,所以才把锅扣在她头上,企图转移大家注意力的。 这些流言还铿锵地发出诘问,“难道一个免检产品出现毒药残余的事件,不是最让人担心和不安的吗?一来对消费者的健康有影响,二来损害平阳市建盏的名声!” 其实郁诗适合进娱乐圈做个营销推手的,她深谙如何煽动人,只做建盏大师太屈才了。 听到谣言的人不会努力去分辨真假,因为他们只图个八卦的乐趣,所以很多人传着传着,越传越离谱。 郁诗看到平阳市的舆论被自己掌控在手,心情大好,当下决定放弃了建盏论坛,只守着现实的一亩三分地。! 为了表现出自己不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她在“知道”萧氏建盏暂时关门之后,还专门和廖成钧去探望和安慰萧遥。 萧遥看着萧二伯被带走接受调查,又想起受伤的萧远,怒气值达到了巅峰,拿着正叔的证词去质监局,质监局接待人员好言好语,让她坐下来喝茶,说领导马上出来见她。 可是这个“马上”拖了又拖,拖到中午下班了,都还没有人出来。 萧遥很生气,再次去找人。 接待她的小姑娘拉着她坐下来,看了看四周见没人看着,飞快地低声道, “好像是上面来了电话,说要严惩建盏有毒的事,领导估计今天都不会见你,你不如先回去吧。如果有关系,就去找找关系。其实我们都是支持你的,可是我们都没有权力……” 萧遥听了,知道再等没用,于是决定先回去做点什么。 刚出了质监局,就见顾时年等在路边,“是不是吃闭门羹了?你放心,我已经给上面打电话了。” 萧遥看向顾时年,“顾总,这件事我占理,没必要打电话,请你不要插手。” 她相信,凭自己的手艺,凭自己烧出来的建盏,一定能帮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 而且,她并不想欠顾时年的人情。 顾时年见她这个时候了也不愿意找自己帮忙,不由得苦笑,“你放心,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反馈了情况而已。” 萧遥点点头,谢过他,上了自己的车。 刚回到家,就看到名为上门安慰实则来嘲笑的郁诗和廖成钧两人。 这两个罪魁祸首的嘴脸都很不好看,说的话好听,仔细一琢磨就全是讽刺和嘲笑。 看着已经决定不要脸的两人,萧遥也笑了起来,“说完了吗?说完马上给我滚。” 见两人不滚,萧遥领着人毫不留情地把带着保镖的郁诗赶走,然后回了房。 她坐在电脑前,将郁诗拿萧远威胁她交出萧家老窑口的小视频放到了朋友圈上,上面还专门写明:【从今天起,郁诗和廖成钧不再是我爷爷的弟子,和我萧遥是敌对关系,再次请大家知悉。如此人品,我们当不起。】 之前她一直没有拿出来,是因为她处于劣势。 而现在,她在建盏界已经站稳了脚跟,烧出比郁诗那件更好的曜变盏,又有足够的财力请了保镖保护自己,并彻底和郁诗撕破脸了,所以不打算再次忍让。 市场部负责人正在来商量该怎么度过这次难关,见了小视频,如获至宝,马上说道, “建盏有毒的事,之前已经处理好了,现在突然被人拿出来说,一定是因为背后有人做了什么。这个人,最有可能是郁诗。我们可以在这则视频引发的舆论中,加入一些言论,让上面重视这次的事,公正查明这次的事!” 说完,如此这般地跟萧遥说了。 萧遥对这方面不了解,听着也觉得可行,就点了头,让市场部负责人负责。 作为有真本事的建盏大师,萧遥不管现在在平阳市的名声如何,还是有很多支持者的。 她朋友圈的小视频刚发出去没多久,马上就引起了轰动,并迅速传上了本市论坛,传到建盏论坛上。 短时间之内,郁诗成为了所有人口口相传的白眼狼! 平阳市的人是最为愤怒的,他们知道郁诗的过去,知道她是在家穷得差点活不下去之后,才被送到萧家,做了萧盏的弟子,吃好穿好的。 大家甚至还记得,郁诗刚到萧家的时候,又瘦又小,看起来比小两岁的萧遥还小。还是在萧家住了一段日子,脸蛋和小身板才重新丰腴起来。 当初萧盏离世,的确传出过郁诗想抢老窑口的事,但外界都说,那是萧老爷子的遗命,而且众人想到,就算有龃龉,那也是起了口角,是脾性不好的萧遥为难郁诗,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郁诗丧心病狂到拿萧远来要挟萧遥啊! 萧家对郁诗,说是有救命之恩和授业之恩也不过分,可是郁诗在萧老爷子死后,马上如同毒蛇似的,臭不要脸地抢萧家的老窑口,抢不过还拿萧远威胁萧遥,太特么过分了!还有,这次下毒不成,还企图走关系要弄死萧氏建盏! 还有廖成钧,是萧家收养的孤儿,在萧盏死后,竟然头也不回地跟着郁诗离开萧家,一起过来逼迫萧家,也不是个东西。 平阳市人民被郁诗和廖成钧那一波操作弄得异常愤怒,尤其是老一辈的,马上大爆特爆郁诗和廖成钧的过去,大爆他们在来到萧家之前的生活和来到萧家之后的生活对比,极尽所能地让人了解到,郁诗和廖成钧有多白眼狼。 这些消息被同步传到建盏论坛上,引起论坛所有建盏爱好者的愤怒,大骂郁诗和廖成钧农夫与蛇的那条毒蛇,是东郭先生和狼的那头狼! 而郁诗,也光荣地获得了“岳不群”这个称号! 不但如此,建盏发烧友听到郁诗动用关系让萧氏建盏关门,到现在还没开,而且得到消息,萧遥去质监局也没得到任何回应,更是愤怒得不行,马上有人给平阳市认识的领导打电话说这件事。 因为怕里头关系盘根错节,官官相护,打电话不管用,建盏发烧友们还编了一条长微博,发到了微博上。 建盏发烧友和收藏家都不差钱,发了长微博之后,还顺手买了个热搜! 热搜排在第一位,后面还加了【爆】【沸】这两个字眼,堪称热搜的最高配置! 这条热搜除了控诉平阳市某领导和郁诗勾结,一起打压萧大师之外,还将郁诗和廖成钧做的事一五一十写出来,为了不至于太乏味,文字中加入萧遥几件建盏的图片! 《现代宝藏》节目组得知萧遥的事,马上转发并发表了看法: “萧大师的建盏是艺术,也正是我们节目组要宣传和弘扬的文化,如果连萧大师这样认真烧制建盏的人也倒在权力和阴谋下,那将是华国文化界的悲哀!” 许敛如今虽然名声不显,但背后有人脉,一边自己转发一边让认识的人帮忙转发,力挺萧遥到底。 腐国ppc节目组那个翻译是带v的,也发了微博: “萧遥烧出了高烛照红妆,力压郁诗的三秋桂子,当时ppc节目组打算拍海棠盏,放弃桂花盏。萧大师说三秋桂子也很美,希望节目组也拍三秋桂子弘扬华国文化,她是个有着赤子之心、真正热爱建盏的大师,这件事我无条件站萧大师!” 微博热搜面对的人群,就不再是建盏界那样小打小闹了,又因为有节目组和导演们的转发,这件事很快火爆网络,在各大论坛都有人讨论。 等到萧遥和郁诗的照片也被人上传,让更多爱看美女的网友大为惊艳,于是愿意投入的注意力就更多了。 网友们了解到建盏是什么,烧建盏有多难得之后,更是对萧遥这个才貌双全的建盏大师大为叹服,几乎给跪了! 给乱世佳人的经典评语被拿来化用,“萧大师,你有如此的美貌,又何必有如此的才华?你有如此的才华,又何必有如此的美貌?” 而郁诗,网友们纷纷评论,“现实版本的白莲花!忘恩负义,战斗力爆表!” 廖成钧则被称为“令人人神共愤的白眼狼。” 郁诗和廖成钧从萧遥那里耀武扬威之后,心情都很好,决定暂时不回去,先在街上逛逛,听听众人对萧遥的唾骂,好让自己开心一些。 廖成钧对萧遥是称不上深仇大恨的,但是他觉得萧遥一再拒绝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喜欢自己,听自己的话,这本身就是一种背叛,所以乐意去听众人讨伐萧遥。 他希望从听到的萧遥坏话中,告诉自己萧遥还是从前那个差劲的女孩,那个一心一意恋慕自己却配不上自己的女孩子。 郁诗呢,她接连受到来自萧遥的打击,早就忍不住了,恨不得时时听众人骂萧遥来出气。 当两人正悠闲地喝着下午茶时,忽然发现四周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并低声讨论起来。 那些异常的目光,让两人觉得尴尬,于是竖起耳朵听众人的讨论。 还没听几句,就见一个满脸愤怒的大叔走过来,将手上的绿豆沙往廖成钧头上倒,“不要脸的白眼狼,要不是萧家好心,你特么不是早饿死就做了乞丐!” “你干什么?”廖成钧一边擦去身上的绿豆渣一边惊叫。 那大叔又将剩下的绿豆沙往郁诗头上倒,声如洪钟,“干什么?告诉你们,你们这样的白眼狼走不远的!” 郁诗因为右脚打着石膏,即使提前意识到会被这么对待,也躲不开,被淋了个正着,她又惊又怒又怕,“什么白眼狼?” “你们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丢我们平阳市的脸!还有脸问,谁不知道你们恶毒?”店里几个年纪比较大道德感比较重的顾客忍不住出声。 还有几个年轻人,也是一脸鄙夷地看向郁诗和廖成钧。 但更多的年轻人没有掺和,他们在职场学到要尽量不掺和别人的事,要以和为贵。 店员则赶紧过来劝解。 正好来了店里的店老板老爸也气哼哼地出来,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地叫道,“叫他们走人,叫他们走人,这样的白眼狼,我们家不做他们的生意。” 店老板连忙拉住他,“爸,咱们是开店做生意的,以和为贵啊……” “放屁,什么以和为贵?”老板的父亲一瞪眼,“你也想做小白眼狼是吗?这店的启动资金,就是萧盏借给你老子我的,你如果连赶白眼狼的魄力都没有,日后我也不敢指望你什么了!” 说完又亲自过来驱赶郁诗和廖成钧两个。 郁诗和廖成钧被人指指点点,俱是脸色大变,惬意的心情一扫而光,再也喝不下下午茶了,匆忙赶回去。 刚到车上,两人就通过手机发现小视频传得到处都是,还上了微博的热搜,自己被扒了个底朝天,而且万民唾骂! 骤然得知噩耗,两人又惊又怕,差点晕了过去。 “那个视频!”郁诗悔不当初,恨得几乎要吐血,“还有微博的热搜,明明是建盏界的事,为什么要跨界弄到微博去说?” 廖成钧的脸色也很不好,他和郁诗一样,完全忘了那个视频的事。而微博热搜,也的确太过分了! 他看向郁诗,“郁诗,我们怎么办?” 他有点后悔跟着郁诗去激怒萧遥了,或者说他有点后悔一直跟在郁诗身边了。 因为跟在萧遥身边,这次热搜,他这个打边鼓的,也因此有了姓名,还是万民唾骂,太得不偿失了! 郁诗自己此时也后悔,她怎么就能忘了那个视频呢? 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视频,建盏发烧友未必会相信萧遥的! 如今虽然仍然有人为她说话,但很快就被技术帝打脸,说经过认真的比对分析,视频没有经过任何剪辑,声音也是原音,没有任何后期合成的痕迹。 也就是说,视频的内容是真的,身为萧家的弟子,被萧家抚养长大,郁诗和廖成钧两人不仅不报恩,还妄图抢夺萧家的老窑口,抢夺失败时,还企图用萧远的命来威胁萧遥! 萧家临危负起责任,守住了家族传承的老窑口,郁诗和廖成钧抢夺未果,于是心生一计,竟然通过指使人下毒,又和质监局勾结,再次对萧氏建盏动手! 这样的阴险小人,简直人神共愤! 郁诗和廖成钧回天乏力,名声彻底臭了。 郁诗把自己关在家里哭了一天,努力回忆起上辈子被全民唾骂的明星,想到他们背后有资本捧,最后还是红,还是继续恬不知耻地赚钱,最终决定,她也不再回应。 明星能做到,她也一定可以的! 只要心脏够硬,只要脸皮够厚,什么流言蜚语都打不倒她。 只要她继续烧出建盏,平阳市的官方领导就不会放弃她。 郁诗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心里也惴惴不安,思来想去拿出手机,联系上自己重生之后凭着先知抱上的最粗那根大腿——她当年救过京城某个大人物的儿子,某个大人物给过她一个号码,让她有需要可以找他。 郁诗觉得自己现在就很有需要,所以决定拨打这个号码。 平阳市市领导对这次的事闹得全国皆知很恼怒,正在商量着要不要放弃郁诗,正投票做出决定之际,忽然接到上头一个电话,要求保住郁诗,安抚好萧遥。 市领导没办法,只得决定保下郁诗,将一切推在原先帮郁诗那个部门领导身上——他们对这人也的确真的生气,要不是他一直瞒着,这事他们早点知道,就不会闹到全国人民跟前去了。 如今事情也闹大了,无论如何都得处理好,还萧遥一个清白的,而且也告诉广大网友知道,建盏界并不黑暗。 所以萧氏建盏很快没问题了,那个要求萧氏建盏关门的领导,则被暂时停职了! 不仅如此,市领导还特地上门慰问萧遥,说她受委屈了,他们以后一定会在这方面多加注意,不再让她这样勤勤恳恳烧建盏的人才再失望。 萧遥客气了几句,大部分还是交给萧二伯和市场部负责人来应付的。 市领导说了客气话之后,又一脸为难地提起郁诗,说郁诗毕竟也是个能烧出曜变盏的大师,并没有证据证明真的是她指使正叔下毒的,所以希望萧遥网开一面。 因为担心萧遥不肯,他们还诚恳地表示,“我们保证,会让郁诗以后再也不能为难你的。当然,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我们绝对不会再维护郁诗,一定会还你们萧家一个清白!” 萧二伯很愤怒,但郁诗的事一开始只有人证,人证正叔之后也改口了,等于人证物证都没有,他们还真没有理由让市领导一定要严惩郁诗。 萧遥没有多想,点点头同意了。 对她来说,郁诗的白莲花画皮被剥下来,以后不能再欺骗世人,再来恶心她,就算阶段的小胜利了。至于大胜利,应该不会远的,等私家侦探查清楚,郁诗就得进监狱。 所以等市领导走后,萧遥安慰郁闷的萧二伯。 没过几天,顾时年宣布和郁诗取消合作关系,并要求郁诗在两年内还清需要交的罚金。 郁诗建盏解散,郁诗进入刑风的新公司,为刑风烧制建盏。 刑风对外采访时说道,“郁诗风评不佳的事我知道,但目前来说,只是道德上有亏,并没有证据表明她触犯法律,看在建盏的份上,我愿意给她一个机会。我想,她也会珍惜这个机会的。” 郁诗站在他旁边,声泪俱下,对萧家每个人都真诚地道歉,而且哭着说自己对不起萧家的人,尤其对不起萧老爷子之类的话。 她毕竟长了一张楚楚可怜的白莲花脸蛋,擅长做戏,在华国很有市场,加上人们都是健忘的,见她愿意认错,都表示可以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对一部分收藏家来说,建盏大师的道德水准地下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他们更看重烧制建盏的手艺,所以郁诗能烧出曜变盏,而他们抢不到萧遥的曜变盏,所以还是愿意通过购买来支持郁诗的。 萧遥取消了和郁诗比试,按照自己的步骤展出新品。 由于她的曜变盏工艺越来越完美,烧出来的曜变盏也越来越好,始终压着郁诗。 郁诗不是不郁闷的,但她郁闷也没办法烧出更好的曜变盏来赢了萧遥,所以只能幻想,萧遥比自己更郁闷,更想吐血。 毕竟萧遥知道她做了什么,可是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她继续风生水起地做生意、赚钱。 那感觉有多郁闷,有多想吐血,上辈子作为普通人的郁诗看着很多犯过大错的明星以及讨厌的杨小乔过得越来越好,赚的钱越来越多,感受和体会是非常深刻的。 半年后,《现代宝藏》上线,萧氏建盏和萧遥再一次出名了,这一次的出名和任何丑闻无关,而且详述了烧制建盏的艰难程度,引起了许多人对建盏的兴趣和认识,所以得到了全然的好评。 这些好评反馈在销售量上,萧氏建盏卖得越来越好。 郁诗每天听着萧氏建盏的销售额,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可是她也只能咬牙忍着恨意,因为她知道,许敛的电视剧上映之后,萧氏建盏会卖得更好,变得更辉煌的。 她唯一的机会,是ppc的纪录片上映之后,招徕更多高端客户收藏建盏。 至于再次对萧遥出手,郁诗短时间之内都不敢了,如今平阳市的人都在盯着她的动作,她想要继续在建盏界混下去,就只能忍着。 又过了一个多月,许敛的电视剧也开始热播。 这部电视剧以其跌宕起伏的情节,搞笑励志的故事内核,很快一炮而红。 而里头女主角的职业烧建盏和林林总总的建盏,也再次出名,吸引了无数中低端消费者! 萧遥这么个大美人和萧氏建盏再次进入全国人民眼中,引起广泛的讨论,萧氏建盏门店更是每天日进斗金! 郁诗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在建盏界的一个交流会上遇见了萧遥,见萧遥神采飞扬,哪方面都比自己好,更是妒火中烧,情难自控。 听到全场大部分都在叫萧遥的名字,大部分人都将钦佩的目光投向萧遥,郁诗更是恨得几乎吐血。 当看到萧遥身边无人,郁诗忍无可忍走了过去,笑眯眯地对萧遥道,“萧遥,你非常恨我是吧?可惜我有人脉,你只能恨我,却不能拿我如何。” 萧遥看向郁诗,“能让你这个时候跑来跟我放狠话,试图激怒我,看来你非常不好过。” 郁诗被刺中了心思,有些狼狈,但还是笑得灿烂,“你不用试图激怒我,我知道你恨我却又拿我没办法。你会烧建盏又如何?你有顾时年帮忙又如何,你始终奈何不了我!” 萧遥笑笑,“你眼中的恨意出卖了你。” “我用不着恨你。”郁诗的手指甲狠狠地戳着手掌心,“等到ppc的纪录片上映,我会有属于我的高端客户群,根本用不着嫉妒你!” 萧遥微微点头,“希望如此。” 郁诗见萧遥始终没有被自己气到,反而自己被气得牙痒痒的,磨了磨牙,低声说道,“萧遥,暂时先让你得意,以后你会看到我的手段的。” 她说到这里,想起杨小乔,心情愉悦得快上天了,低声道,“有个不长眼的女人,跟我炫耀她读的书多,她学历高有修养,我让她父母进了传销,让她没钱读书了。你说,好不好笑?” 萧遥看向郁诗,“你除了欺负同为女人的人,还能做什么?总有很多男人得罪过你吧?你报仇了吗?” 郁诗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欺负我,没有欺负廖成钧吗?” 萧遥似笑非笑,“我除了抽过廖成钧耳光,还踹过他不止一次,如果你觉得我对你仁慈了,今晚可以来找我,我成全你。” 说完见郁诗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走了。 她当然不会只针对郁诗而不管廖成钧,只不过廖成钧只是打手,很多时候并不直接参与郁诗的事,她才没有正面针对廖成钧。 等等吧,等一段时间,他们两个都会倒霉的。 私家侦探表示由于郁诗最近异动频繁,消息和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很快,不仅郁诗,就连廖成钧也得倒霉了。 这次建盏交流会很热闹,展出了很多建盏,所以来的记者和收藏家很多。 直到下午四点,交流会才结束。 萧遥和萧二伯牵着萧远一起说着笑着准备离开会场时,手机响了,是私家侦探打来的,说资料已经齐全了,今天晚上将会送过来,问她到时在不在家。 萧遥当然是有空的,她答应下来之后,晚上安排所有的保镖在场以防万一。 不过她显然太过担心了,私家侦探没有叛变,而是给出了十分齐全的一叠资料,还充满歉疚地说道,“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才收集到资料。” 萧遥笑道,“不用抱歉,我很感谢你。” 送走了私家侦探,萧遥开始低头看厚厚的资料。 如果说原主的父母是郁诗和廖成钧年少不懂事不知道提防凶手,才阴差阳错出了车祸死亡,那么萧老爷子萧盏的死,就是两人故意导致的了。 按照正常的发展,卖药丸的会提前被曝光,然后萧盏停止服药的。可是郁诗想要萧家的老窑口,也想卖那个卖药丸的一个人情,提前通知了卖药丸的,让卖药丸的打点关系和消灭证据,迟了一年多快两年才被曝光。 萧盏因此多服了一年多快两年的药,最后病入膏肓。 廖成钧不是凶手,但他是知情者,知道却没有说出来,眼睁睁看着萧老爷子去死——他怕萧老爷子知道当年他看到有人对萧遥父母的车动手脚而没有说出来,所以情愿萧老爷子早点消失。 最叫人愤怒的是,萧老爷子本来没那么快死的,是郁诗等不及了,要尽快和顾时年合作,于是叫廖成钧怂恿原主萧遥出门旅游,然后动了萧老爷子的药! 动药的时候,被医生察觉了,顾时年以权势压迫医生不许说出去,并在两个月后,将医生调离本市,去了省会城市的医院工作! 萧遥看得很愤怒,当晚打印了好几份资料和证据备份,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同样愤怒的萧二伯到法院去起诉郁诗、廖成钧、顾时年、医生、卖药丸的以及当年对萧遥父母的车动过手脚的杨大师的弟弟。 郁诗经营多年也是有人脉的,她知道这件事之后,不敢找刑风,怕刑风反手就推开她,所以去找顾时年。 顾时年的人脉比郁诗广,也早知道消息,他目光冰冷地盯着郁诗看,看得郁诗毛骨悚然。 郁诗心中发寒地开口,“时年,你喜欢萧遥又如何?她半点不把你放在眼内,还要起诉你,让你坐牢,你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她不怕顾时年对萧遥有情而手下留情,这件事顾时年也被牵连了,他稍微留情的话,自己也得进监狱的。 顾时年伸出手捏住郁诗的脖子,“我当初竟然会为了你这个蠢女人伤害她的爷爷,真是瞎了眼了。” “放开我……”郁诗挣扎,目光盯着顾时年的眼睛,忽然想起萧遥说自己只会为难女人,不敢报复伤害过她的男人,顿时有些疯狂起来, “顾时年,你和我一样,是个坏人。我没办法得到幸福,你也得不到,哈哈哈……就凭你做过的事,萧遥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 顾时年暴虐地看着她,手上用力,“你给我闭嘴。” 郁诗被他看得心中惧怕,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半晌,顾时年松开她。 郁诗摸着自己的脖子咳了咳,一颗心渐渐回了原处。 她不想死,她不想坐牢,她想活得风风光光,她想做被人赞颂的建盏大师! 郁诗想着自己一直渴求的东西,重新变回那个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郁诗,带着重生时满心的遗憾和不甘,看向顾时年,仿佛诱惑一般, “时年,我们没有退路了,目前只有让讨人厌的所有萧家人消失,我们才能脱罪……你难道还要妇人之仁,为了所谓的爱情,跑去坐牢吗?你难道不知道,所谓的爱情,不过是虚无缥缈的自我感动吗?” 顾时年看向她,“哦,看来你已经想到该怎么办了,是吗?” “杀了萧遥——”郁诗说到这里,见顾时年的目光一下冷了下来,连忙改口, “如果你舍不得,你可以把她掳过来囚禁在某个地方,你不是想要她吗?她不是不肯接受你吗?把她囚禁起来,她就是你的了,你可以对她为所欲为,还可以让她为你生孩子……为了以绝后患,杀了萧二伯和萧远,那么再也没有人会找萧遥了,她就永远是你的了。” 顾时年听了郁诗的话,想了一下,只是这么一想,无尽的喜悦就从心底蔓延。 是啊,如果萧遥被他囚禁了,他就可以对萧遥为所欲为,让她接受自己灼热的吻,让她在自己身下哭泣,让她为自己生下像他也像她的孩子。 郁诗看着顾时年俊脸上的狂热和喜悦,微微地笑了起来。 她知道,她知道爱情的滋味,她知道爱情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她知道疯狂想要得到一个人的感觉。 /32/32923/7034735.html 第75章 第 75 章 萧二伯对萧遥道,“顾时年有钱有势,郁诗也很邪门,结交了很多有权势的人,我们现在告他们,估计会惹得他们对我们杀人灭口,所以我们最好还是躲一躲。” 萧遥问,“可是躲去哪里?” 这里是他们最熟悉的地方,如果有主场优势都能出事,那跑到外地了,人生地不熟,会更危险的。 萧二伯一时也为难起来,他们不像真正富贵了几代的人那样,在哪里都有势力。 萧遥说出自己的打算,“离开这里不用想了,多请保镖吧。我已经和吴哥提过了,他估计明天能把保镖找来。” “行,那就多请保镖吧!”萧二伯点头,不过当晚还是很担心,没让萧遥和在家养伤的萧远外出。 第二天下午,吴哥请来的保镖就到了,足足二十多个,都是当年在部队里的战友。 看到这么多人,萧遥和萧二伯都放心了一些。 傍晚,出去打听消息的萧二伯回来说,外头传遍了郁诗和廖成钧谋害恩师的消息,大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都说萧遥已经上诉,一旦证据属实,郁诗和廖成钧等人会被带回去调查。 萧遥点点头,盘算着最迟明天,郁诗、廖成钧和顾时年几人就该被逮捕了。 约莫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她接到郁诗打来的电话,“萧遥,师父是自己吃多了药丸子损坏了身体才去世的,不是我和成钧杀的,你对我成见太深了。不如这样,我们明天见个面好好说一说这件事?” 萧遥完全不想和郁诗再废话,道,“郁诗,我会见你的,不过我想看的是铁窗泪。”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洗漱完躺在床上,她接到许敛的信息,问需不需要帮忙。 萧遥谢过他,说暂时不用帮忙,很快就睡了。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第一缕金光的阳光洒进院落里,萧家的大门被敲响。 萧遥正在和萧远一起做运动,姐弟俩一边做一边笑。 金黄的阳光洒落在他们的脸上,使得他们脸上的笑意显得温暖又飞扬。 很快保镖来报,“萧大师,有一个叫顾时年的人在门外等着你,说有急事要见你。” 萧遥收起了笑脸,“告诉他,我不想见他,法庭上见。” 保镖去了,可是不管用,门外很快响起顾时年叫“萧遥”的声音。 萧遥听他叫得心烦,只得让萧远自己先玩,自己去见顾时年。 她只开了木门,防盗门关着,看向发丝显得有些凌乱的顾时年,“顾总,有什么事就说吧。不过我事先要说明,打感情牌、拿钱交易,我都不会接受的,我唯一接受的结局是,你和郁诗还有廖成钧一起进监狱演绎铁窗泪。” 顾时年看着萧遥没有笑意的脸蛋,脑海里闪过的是她刚才在晨光中欢笑的样子。 如果他囚禁了她,她估计再也不会露出那样温暖又神采飞扬的笑容了吧? 他愿意要不会对他笑,心中对他只有恨的萧遥吗? 顾时年的手插入西装外套的口袋里,碰了碰几张照片,又抬头看向冷淡地看向自己的萧遥,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萧遥,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爱意?” 萧遥摇了摇头。 顾时年有些烦躁地伸手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发丝,用带着血丝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可是我爱你,我愿意护着你。郁诗想让你出车祸而死,我就用同样的办法让她出车祸。顾非凡想碰你,我也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他……我每天给你送花,我热烈地追求你,我努力不让人欺负你,你……一点都不会感动吗?” 他看过很多人说,一个英俊痴情的男人,总是很容易引起女性的好感的。 他自问对萧遥足够痴情,足够好,足够长情,苦苦追求了她大半年。 萧遥看向顾时年,“谢谢你的付出,但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另外,我想说,这些并不会感动我,反而对我造成了困扰。” 顾时年认真地凝视着她的脸蛋,她的眼睛,想从其中找出哪怕一丁点儿对自己的爱意,可惜他失望了,没有。 她的脸蛋带着青春的朝气,可是无关爱情。她的眼睛清澈见底,也和爱情无关。 顾时年的手动了动,想抚上这张让自己放不下的脸,但是他知道,她一定会躲开的,于是将手中的照片拿出来递给萧遥,“我不好,许敛比我更糟糕。他在追求你,背地里又和别的女星开房。” 萧遥没有接那张照片,“许敛做什么,和我没关系。” 顾时年深深地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萧遥道,“你说完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顾时年叫住她。 萧遥看向顾时年,眸子里带着不耐烦,“你还有什么事?” 她和顾时年没有什么交情,并不打算和他说那么多。 顾时年看着她眸中的不耐烦,心中苦涩,“如果,我说如果,我去坐牢了结了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清我欠你的,你会接受我的追求吗?” 萧遥有些讶异地看向顾时年,他竟然愿意去坐牢? 因为萧遥的沉默,顾时年心中忍不住起了期待。 他紧紧地看着她的眼睛。 萧遥看向顾时年,没有骗他,“不会。我只会接受我喜欢的人的追求。” 顾时年的目光亮了起来,“我会变成你喜欢那个人的。”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等我。” 说完不等萧遥回答,转身就走。 中午时分,传来顾时年主动自首的消息,而且他还愿意做污点证人指正郁诗和廖成钧,下午,郁诗和廖成钧被捕,关押在派出所。 郁诗得知顾时年去找萧遥,就知道自己已经说动顾时年了,她满怀期待地等着萧遥失踪、萧远和萧二伯死亡的消息传来。 她是重生的,总有萧遥没有的手段,所以对上萧遥,她是不会输的。 萧遥占理、烧的建盏比她的好,可又如何?她就是拿她没办法! 廖成钧本来有些忐忑不安的,看到郁诗放松的表情,一颗心也放松下来。 是啊,事关自己的自由,顾时年肯定不会将所谓的爱情放在眼内的。 只有有钱有权,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女人,顾时年不可能会在萧遥这棵树上吊死的。 两人午休起来说着话,警察就上门了。 郁诗脸色大变,“无凭无证,你们不能带我走。顾时年呢?” 顾时年不是一大早就出发去掳走萧遥的吗? 为什么案子还成立?为什么警察还会上门来? “郁小姐,我们是有证据的,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至于顾先生,他本人现在就在派出所里。”警察出示了证件,让身后的人拿手铐上来铐住郁诗和廖成钧。 郁诗一听顾时年也被捕了,心中惊怕,连忙往房间里冲,一下子把门关上反锁,然后给那条金大腿打电话。 金大腿的回应很得体,“郁小姐,你救过我家的孩子,我们很感激你。如果你受了委屈需要帮助,我们家会一直帮你。可是如果你做了违法犯罪的事,那我无能为力。” 郁诗连忙狡辩,“我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这是萧遥她冤枉我的!” “郁小姐,昨晚平阳市就有人将卷宗给我们看过了,你的确做了违法犯罪的事。萧盏给了你好生活和教了你一身手艺,可是你为了钱和权利,年纪轻轻就敢下黑手害死他。不得不说,郁小姐,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金大腿说完就挂了电话,没有再听郁诗的哭诉。 郁诗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 她的金大腿不会帮她了。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郁小姐,请你开门,不然我们将采取暴力手段。” 廖成钧在门外叫,“郁诗,你快开门啊,我们自首,争取判轻一点。” 郁诗一愣,目光渐渐清明起来,很快重新有了力气,起身把门打开,伸出双手,“我自首,我自首……” 到了派出所,得知想象中和自己同病相怜的顾时年竟然做了污点证人指证自己,郁诗和廖成钧差点没气死。 廖成钧还罢,和顾时年素来没有交情,除了后悔和感叹自己倒霉,倒没有别的想法。 郁诗却几乎疯狂了,“顾时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女朋友啊,我们曾经那么好……你怎么可以为了萧遥这样对我?” 顾时年道,“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谁也逃脱不出这个规律。” 郁诗愣了愣,想起上辈子做小三抢了刑风的杨小乔。 杨小乔就没有受到惩罚,她嫁给了刑风,过上了好日子,成为上流社会的刑太太,她根本就没有受到惩罚。 郁诗叫起来,“不是,不是这样的!只要有钱,只要有权,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受到惩罚!” 派出所的人听到这样的话,都对郁诗这个曾经的女神的世界观叹为观止。 这都什么扭曲的世界观啊? 在派出所的牢里,郁诗愤怒地看着对面的顾时年,“你来坐牢,萧遥在外面,很快就会交男朋友的,你白对她好,到头来你什么都不是!” 顾时年本来是闭着眼睛的,闻言张开双眼,看着郁诗那张扭曲的脸蛋,“我乐意。” “你到时头上一片青青草原!”郁诗气得发疯,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话,打定主意不让顾时年好过。 顾时年看出郁诗的愤怒,火上加油,“我是主动进来的,萧遥没说过会等我,谈不上青青草原。” 郁诗愕然,“你疯了?!她都不肯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帮她?”想起自己,越来越觉得不值得,“顾时年你是不是有病,我对你这么好你不要我,却去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你为什么要这样犯贱?” 顾时年又道,“我乐意对萧遥犯贱,你管不着。我知道,你想我对你犯贱,可惜,我没兴趣。” 郁诗彻底被气疯了。 外界,郁诗、顾时年和廖成钧等人被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平阳市,与此同时,杨大师的兄弟也被捕了,还有多年前那个卖药丸的也被通缉。 平阳市人民看到被捕的人,马上联想到萧遥父母和萧盏的死,全都哗然,种种脑补几乎把郁诗脑补成了个十恶不赦的人。 一般来说,事实确凿会限制人的想象力,什么都不知道,反而会滋长人的幻想能力。 郁诗的事现在就属于什么都不知道,又听说一些,所以民众脑补得根本停不下来。 接下来,刑风宣布建盏公司解散,更是让大家对自己的猜测坚信不疑。 萧遥迎来了好几拨探问的人,都是问郁诗到底做了什么的。 对此,萧遥没有多说,只是说道,“等公开宣判吧,我们现在多说,有搬弄是非之嫌。” 于是大家热切盼望着法院赶紧审判郁诗的案子。 建盏论坛当天就得到了消息,再想起郁诗直播翻车时的嘴脸,都认定郁诗一定是犯罪了。 郁诗的粉丝不肯认,再次出来叫嚷着萧遥陷害郁诗。 由于没了水军,郁诗粉丝的声音根本不足为惧,被按在地上摩擦。 过了两天,郁诗没有被释放,也没有取保候审,大家就心中有数了,郁诗真的犯罪了,需要等待法院审判。 一个月之后,郁诗一案进行一审。 法院作为虚席,就是法院外,也挤满了等待宣判的人群。 大家对郁诗做了什么,实在太好奇了。 很多建盏收藏家和发烧友也来了,他们想知道,这个年轻又有才华的建盏大师,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是不是真的像传言所说,忘恩负义,反咬恩人恩师一口。 当共提出公诉的检察官抛出一份又一份证据,证明当年郁诗为了谋夺萧家老窑口,通知卖药丸的提前做准备,让卖药丸的多卖了一年多两年的药,导致萧盏一直吃药最终重病,于重病之际,郁诗和廖成钧又动了萧盏的药,导致萧盏死亡的事传出,所有旁听的观众都哗然,愤怒地看向郁诗。 平阳市的本地人勃然大怒,当场就对郁诗破口大骂,说她忘恩负义。 之后,又有郁诗和廖成钧知道萧遥父母被谁动了车子致车祸死亡,却没有对外说,反而拿着这个要挟杨大师的弟弟,让平阳市人民再度愤怒地站起来骂人。 接着是萧遥的车祸,萧氏建盏被下毒,萧远被正叔杀人灭口…… 郁诗和廖成钧当年的根脚和出身平阳市人都知道,所以到最后,他们忍无可忍把手上的东西都砸向郁诗和廖成钧, “如果萧家对你们不好就算了,可是萧家对你们有多好我们整个平阳市人都知道,要不是萧家,你们一个估计做了童养媳一个做了乞丐,哪里有今天?你们不知道感恩就罢了,竟然还起了害人的心思,把萧家每一个人都害一遍!” 郁诗听着众人的唾骂,心里十分不服, “我当时年纪小,根本不知道杨家人是害萧遥爸妈,这怎么也能算是我的错?还有师父,明明当时我的天赋最高,他嘴上说我和萧遥是一样的,可是却不肯把老窑口传给我,反而传给萧遥那个草包。” 许敛冷笑道,“萧遥是建盏大师,她烧出来的建盏比你的美。她如果是草包,那你什么都不是!” 郁诗尖叫,“那是现在,以前萧遥就是个草包!” 萧遥站了起来,远远地看向郁诗, “郁诗,人的辉煌永远在未来。另外,不管我以前是不是草包,我始终没有害过人。我认为,单凭这一点,你就远远不如我。做事先做人,你连人都不会做,即使会做事,也绝不会长久!” 刘大师马上大声叫起来,“说得好!” 现场掌声雷动。 郁诗看着一张张鄙夷的面孔,看着一双双鄙夷的眼睛,心里的恐慌和愤懑在无限蔓延。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过去这些人都捧着她,赞着她的。 难道重生回来,她要活得比上辈子还不如吗? 廖成钧比较聪明,他知道自己和郁诗引起公愤了,所以垂下头做忏悔状,一声不吭。 现场群情汹涌,所有人都要求重判,郁诗的所谓自首又曾逃过,她和廖成钧做过的事也被顾时年这个污点证人指证过,所以最终,所有人都判得不轻。 其中郁诗被判最重,她有故意杀人罪、教唆杀人罪、包庇罪等等,被判处无期徒刑。 廖成钧也有故意杀人罪,念在其有自首行为,被判处18年有期徒刑。 卖药丸的被判24年,杨大师的兄弟被判无期徒刑。 顾时年犯的是包庇杀人罪,有自首情节,又做污点证人指证郁诗和廖成钧,被判18个月。 判决出来之后,现场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把掌声,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还开始放鞭炮。 萧遥牵住萧远的手站起来,远远地看着郁诗。 郁诗的脸上一点悔意都没有,只有深深地愤恨。她觉得自己被判得太重了,表示不服,一定会上诉的,“没有一件是我直接下手的,我最多就是教唆罪,我不服!我一定会上诉的!” 现场的人对她这种说法都报以一片嘘声。 庭审结束,郁诗等几个疑犯都被带走。 萧遥牵着萧远走在后面,对郁诗几人没有任何同情。 正在这时,门口猝不及防传来郁诗的尖叫以及乱糟糟的喝止声音。 萧二伯一脸解恨,“一定是郁诗和廖成钧的某个仇家找上门了!” 萧遥看过去,见□□短炮对着围在一起,还有女孩子凄厉的尖叫,“放开我,放开我,郁诗这个贱人让人引诱我父母进入传销组织,害我家倾家荡产,我要杀了她,贱人!贱人!” “传销?”萧二伯沉下脸,“如果是真的,郁诗这人还真是该天打雷劈!” 萧遥牵着萧远,不敢靠近去看,直到看到警察制服了一个拿着西瓜刀的十五六岁少女,才远远地看了几眼。 这么一看,她有点吃惊。 郁诗的脸在流血,她一脸惊恐地叫救护车,又捂着脸骂那个少女,“杨小乔,你该死——” “你才该死,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杨小乔疯狂大骂,“你这样的女人应该千刀万剐,应该身败名裂!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却要害我,活该你要坐牢,活该你的脸毁了!你这辈子都没办法翻身了,你活该!” 萧遥向前几步,看向叫做杨小乔的女孩子,见她目光中带着得意和疯狂的恨意,不由得感慨。 郁诗明明有机会重生,有机会回脚重走过去的路,有机会让人生倒带重来,也有一手烧建盏的手艺,为什么要算计这个算计哪个呢? 若她没有做那么多,好好地生活,认真研究烧制建盏,她会是个了不起的建盏大师! 不过萧遥也没有想太多,她不是郁诗,她没经历过郁诗曾经经历过的,说再多对郁诗来说都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只是惋惜,一个有天赋的建盏大师的陨落。 现场众人从杨小乔的话中推断出郁诗做了什么,再次沸腾起来。 现在影视行业这么发达,他们也算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坏人了,但是像郁诗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恶毒呢?忘恩负义杀害恩师一家,还让一个没有关系的女孩子倾家荡产,这得多恶毒啊!” 郁诗崩溃的声音远去,萧遥还能听到四周的人对郁诗的讨伐。 当天,郁诗和廖成钧的判决和庭审发生的事传到建盏论坛和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吃瓜网友津津有味地八卦,八到最后,简直没有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所以引用了很久以前的一句网络流行语,“做人不要太郁诗”“做人不要太廖成钧”。 顾时年也被各种群嘲,“跟郁诗是一对,知情不报,还包庇郁诗,也有脸追求萧遥,就算自己是霸道总裁人家萧遥也不甩你啊!” 过了约莫一个星期,又有人出来爆料,说刑风去医院看病,被医生告知他被注射过“醋酸甲羟孕酮”,也就是一种化学阉割的药物,据说这种药物是抗雄性激素物质,注射了会让男人没有冲动,而且有副作用。 爆料人称,这种药应该是郁诗偷偷给刑风注射的。 这个消息传出来,大家再次对郁诗叹为观止。 坏人坏得这么厉害,也是没谁了! 当然,大家对郁诗为什么会害杨小乔和刑风一直很不解,可是两位当事人都认定是她,证人也站出来证明,就是郁诗买的药郁诗请的人。 时间过去,很快迎来了二审。 郁诗请了好律师,可是她做的事无论从法理还是人情上来说,都无可饶恕,所以最终维持原判。 萧遥再次带着萧远参加庭审,她看着脸上多了一条疤,再也不复当初楚楚可怜之姿的郁诗,没有同情和怜悯,只有感慨。 重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人生少一些遗憾,是为了让自己尽量多地规避错误,变得更优秀,生活得更好。 郁诗她走错了路,大错特错。 得知维持原判,郁诗仍旧不服,叫嚣着一定会继续上诉的。 她被送出法庭的时候,想起被杨小乔砍了一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不敢再停留,马上上了警车。 ppc的纪录片出来了,上面关于三秋桂子和郁诗的内容被剪得一干二净,缺的内容由萧遥的流星弯月盏补上。 萧遥正在研究更多的建盏,并将自己对建盏的见解写出来,准备装订成册。 她接到市监狱的电话,说犯人郁诗要求见她,问她愿不愿意见。 萧遥想了想,决定去见郁诗。 她刚坐下戴上耳机,就听到郁诗愤恨地叫,“ppc没有剪掉我的三秋桂子,没有剪掉我,是不是?监狱这里的人是故意弄个剪辑版来恶心我的,是不是?” 萧遥摇摇头,“那个不是剪辑版,那是最终版。你因为犯罪了,所以被剪掉。” “不可能,不可能的……”郁诗泪流满面。 她在狱中唯一的盼头就是ppc播出,全球收藏家欣赏她的三秋桂子,永远铭记住她的存在。 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一直想要的竟然没了! 她唯一名留青史的机会,竟然没了! 历史上提起她,会说一句少年成名的建盏大师,然后更多是关于她犯罪的事。 她的三秋桂子没有足够多的人会铭记。 郁诗哭着哭着看向萧遥,“你是重生的吗?你为什么和上辈子不同?你老实告诉我,让我知道并不是我不好,而是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遥诧异,“重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如果是重生的,怎么可能这么蠢,总想着害人,而不是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我蠢?”郁诗愣了愣,忽然捂住脸泣不成声,“是啊,我真蠢。我明明有机会从头再来,有机会变得更优秀,有机会不靠男人,有机会把一切做得更滴水不漏,可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萧遥看向郁诗。 这个人,根本没救了。 她起身离开。 刚回到家没多久,又接到看守所的电话,说顾时年要见她。 萧遥没打算见顾时年,因此就拒绝了。 可是过了几天,却收到了顾时年寄来的信:【我用18个月还清我欠你爷爷的和欠你的,等我出来之后,我们重新开始。你可以不答应,但我永不会放弃。】 萧遥皱了皱眉头,把信扔到一边,继续撰写《建盏》一书。 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在书桌上投下一片金黄,一切都温暖明亮起来。 ———————————————————————————————————————————————— 萧遥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会议室。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有幸灾乐祸的、有鄙夷的、有愤怒的,还有虽然看着她却没将她放在眼里的。 居首一个人带着怒意道,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虚荣呢?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公司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网友叫嚣着让我们开除你!你是愿意从我们这里滚蛋,还是愿意去借钱做个医美,告诉网友你根本没骗人,真的是个美女,而不是个胖子?” 萧遥听到“胖子”两个字,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手。 粗粗的手指肉肉的,虽然显得嫩,但由于痴肥,看着没什么美感。 很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萧遥虽然没有和过去有关的任何信息,但是她潜意识知道,自己是个美人,从来不会被人说是胖子。 坐在她身旁的一个胖女孩推了推她,“萧遥,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当初劝过你,叫你不要骗人的,你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大型翻车现场啊!” 萧遥看向她,见她眼中有着同情和幸灾乐祸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 对面一个胖阿姨也恨铁不成钢地开口,“白富美的人设,真不是我们这些试吃员可以假冒的,你说说你图什么啊!” 萧遥看了她一眼,见她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此时正瞪着自己,“你看我做什么,说说你的打算啊!” 又看向坐在上首的人,开口,“老大,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她犯了错现在被这么多人骂,也算得到教训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家境如何,离开公司能不能好了,所以给她一个机会,这次就算了吧?” 上首那人拍了一下桌子,“怎么原谅?我又不是这里的真正老板,我自己也只是个打工的,我能做什么?” 其余人都不作声,只有胖阿姨继续说道,“要不,你跟老板求求情呗……” 萧遥不想让胖阿姨为自己孤军奋战,而自己一个字都不说,当下飞快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知道的事,然后看向坐在上首的人,“我出面道歉,向网友们说声对不起。” “这才对嘛,不是白富美就不要装,假的就是假的,你以后可别这么做了。”胖阿姨说道。 萧遥点头,“嗯,我的确不该装美女。” 白富美三个字,原主其实占了白和富两个字,少了个美字。 其实小时候,是妥妥的白富美,可惜后妈进门之后,亲爸变后爸,没怎么管她,后妈一味纵容着她吃垃圾食品,吃得人越来越胖,皮肤很不好,长大之后也戒不了口,就一直是个内向沉默的胖子,和美再也没有一毛钱关系。 原主胖起来之后很自卑,也无心学习,在家是个幽灵一般的存在,因为不自信,找工作也一直碰壁,后来,她发现妹妹萧迎找的工作很棒很适合她——试吃员这一行很多都是胖子! 知道这份工作之后,原主如获至宝,马上就做了试吃员。 做了试吃员之后,每天要试吃大量的食物,食物还千奇百怪,所以原主越来越胖,皮肤也越来越差。 平日不得不跟着家人到差不多的人家应酬时,有人提起原主的胖,后妈就以“能吃就是福,她是个试吃员,每日都是吃吃吃,胖了也正常”这个借口搪塞,使得很多人都点头,然后再也不说她该找份工作这样的话了。 当然也有人嘀咕说该找份少吃点的工作,但原主不愿意去面试碰壁,所以充耳不闻,假装自己没听到。 有了后妈的支持,有了圈子里的认同,原主更觉得做试吃员幸福。 不过在外面自卑的人,心里还是很渴望认同的,所以原主喜欢给自己p图,然后营造白富美的人设。 这件事只有公司的胖女孩小角知道,小角嘴上经常劝她别做,但却又经常说什么羡慕原主有粉丝,让得原主更加虚荣了。 然后很不巧,原主某天忙中出错,把没有p过的照片发到网上了。 由于p图技巧很不错,她在网络中有一批粉丝,这批粉丝都是颜粉,拿着她那张脸东踩明星西踩网络红人,惹了很多仇家,被足足38家网红粉丝联手禁了。 而原主本人,也有一个女神,经常为女神战斗,嘴贱在网络上爆料骂过女神的对家。 大型翻车现场出现之后,马上被所有得罪过的网友群踩。 网友以极快的速度扒出原主试吃的公司,纷纷发邮件要求公司开除这样一个丑逼假扮白富美的骗子,并十分坚决地表示,“一想到我吃的零食被她试吃过,我就不想买了!” 原主公司知道原主在网络上把自己p成那个样子,还伪装成白富美,都大吃一惊。 再联想到原主平时只是个内向寡言的胖子,那份心情就更复杂了。 坐在上首的老大见萧遥认错态度良好,当下说道,“今天会议就到这里了,我回去跟老板说说,看老板的意见。” 萧遥回家,刚进家门就被一个儒雅的男子叫住教训,“那个网上的萧美人就是你吧?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旁边一个美妇说道,“哎呀,萧遥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了,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又看向萧遥,“别理你爸爸,你爸爸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气坏了。” 萧遥看向美妇,这是天道亲闺女在俗世的亲妈,善于隐忍,战斗力爆表,愣是把一个比她好看比她有钱比她高学历的女人给打败了,正式上位,成为萧太太。 有这样的人生灯塔,女主萧迎也是个高手,不着痕迹就让原主主动跟萧爸爸提出解除原主妈帮她订下的商业联姻,而原主那位前未婚夫,转眼间就则成为了萧迎的追求者之一! 萧爸爸见萧遥不说话,只是看向妻子,顿时更生气了,“你看你|妈妈做什么?我说的你都听到了没有?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看看你都成什么鬼样子了?连你亲妈十分之一的样貌都没有!” /32/32923/7034736.html 第76章 第 76 章 萧遥看向原主爸,轻轻地开口,“被你的基因拖后腿了。” 本来正准备再喷的原主爸:“……” 打算说点不着痕迹的话火上浇油的后妈:“……” 继女这话仿佛燃料加助燃剂,足够萧先生燃烧自己的愤怒了! 反应过来的原主爸果然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女,如果不是你自己吃得多,胖成这个样子,你会难看吗?我的基因怎么了?我的基因生出你、生出你妹妹你弟弟,没一个丑的!所以归根到底都是你贪吃,才会又丑又胖!” 他骂完,还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长女从来没有给他争过面子,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口中的笑话,是别人家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丢尽了他的脸面。 反观次女萧迎和儿子萧适,不仅从小好看到达,也从小优秀到大,在别的家长口中,是别人家的孩子,时时给他挣面子。 想到这里,原主爸又生气地骂道,“你这次闹出这样的事,圈子里都在笑话我们,你到底还要让我丢多久的脸?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必须的给我和张家三少谈!” 萧遥没有像原主那样一听到原主爸责骂就害怕,而是直直地看向原主爸的眼睛,“我没有节制地吃得这么胖,是因为你生而不教。” 在原主妈离开萧家之后,这个所谓的父亲就没有对原主表现过什么温暖,也就在原主外婆家人面前稍微客气些。 等原主妈死后,等原主外婆家败落下来之后,不说温暖,就连关注也没有了。 他的全副心神都给了新妻子和新妻子生的儿女,他在他们面前才展示出父亲该有的样子,而对原主,只有漠视和冷淡。 原主年纪小无人教养,不知道不该吃垃圾食品,不知道吃食要定时,继母纵着她,她傻乎乎地信了,什么都吃,从来不忌口,任何时候想吃就吃。 然后,皮肤差了,人胖了。 等知道不该多吃垃圾食品的时候,已经胖得很难减得掉了,因为吃食已经从物质粮食变成了精神粮食,能让她觉得心情愉悦。 这些原主不会说也不敢说,可她会说也敢说。 原主爸听到萧遥说这话,一张脸顿时变成了酱紫色,“你竟然敢和我这样说话?你说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这个不孝女,自己爱慕虚荣,反倒来怪我……萧迎和萧适也是受一样的教育长大,可是他们从小优秀到大,而你呢?” 萧遥没打算和他嘴炮,打断了他的话,“那你说一下,我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菜式,生日是哪一天。” 原主爸大声道,“你喜欢的颜色是蓝色,你喜欢吃西兰花……” 继母在一旁给萧爸爸打眼色。 萧遥打断萧爸爸的话,“那是萧迎喜欢的,不是我喜欢的。我是你的长女,你第一个孩子,你但凡多注意我一点,都不会这么无知。” 说完见萧爸爸又准备发脾气,当下冷下一张脸, “我以前错了,以为乖乖听话,你就会看到我。事实上,不会,即使我在外面受了委屈,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也不是安慰,而是责骂,嫌我丢脸。既然这样,我以后再也不会听你的话了。” 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原主爸在后面气得额头上的青筋跳得欢快,瞪着萧遥的背影许久说不出话来。 萧遥进屋,萧迎笑吟吟地叫道,“姐,你回来啦?我跟你说,我今天试了一种瑞士来的巧克力,新品,真的超级好吃,还有一款薯片和奶茶……”一边说一边伸手上前,亲热地挽萧遥的手。 萧遥不想被她挽,伸手捋了捋头发,避开了萧迎那只手。 也只有原主才会相信萧迎对她没有恶意,一个高学历就业选择面广的萧家二小姐,怎么会屈尊去做试吃员?还不是为了让原主也做试吃员嘛。 再有,听听她说的零食,巧克力、薯片和奶茶,全都是超高热量的东西,吃一点就易胖,多吃了必定胖得更厉害。 这哪里是分享啊,分明是暗中怂恿爱吃的原主回去试吃这几样。 萧迎有点愕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萧遥的脸,“姐,你怎么啦?不开心吗?” 原主爸从外面进来,冷哼道,“你不要理她,她自己爱慕虚荣被人拆穿,现在觉得丢脸,看我们都不顺眼呢。” 萧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其实也没什么的,人都有虚荣心的嘛,又没害人,真不知道那些网友在想什么,这也值得闹到人肉搜索。” 又笑着看向原主爸,“爸爸,何应城说今晚来我们家,估计会留下来吃饭。” 原主爸马上笑了,“他要过来啊,马上让张叔多做几个菜,一定要做水晶肘子,应城最喜欢这道菜。” 继母马上笑着应了,转身去了厨房。 萧迎这才看向准备上楼的萧遥,“萧遥,应城来了,你没什么吧?应城来之前问过我,怕你不想见到他,我跟他说你不会生气的,没问题吧?” 萧遥摇摇头,“没问题。” 何应城是原主妈仗着一个人情给原主订下的未婚夫,家里地位比原主家高一档,当时原主外祖家还没败落,也算得上商业联姻,所以何应城家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可是后来原主妈去世,原主外祖家败落,何家对这门亲事就冷淡下来。 萧遥也从一个长相美丽的小仙童变成了个胖丫头,何应城和何家那边就更不满意了。不过为了名声好听,他们倒也不敢做得太过分,照常来萧家走动。 走动时,何应城更多是和萧迎一起玩,基本上不怎么搭理萧遥,即便搭理,目光中也隐含着厌恶和不耐烦。 后来萧二小姐出马说动原主退婚,原主没有多想就退,其实也和何应城的不耐烦和冷淡有关的。 原主只是内向一些,但她不傻,相反,在继母和冷漠的父亲手下讨生活,她对别人的情绪感知十分灵敏,看得出何应城对自己的不待见。 解除婚约后,何应城还来何家走动,对原主来说,十分不好受。 可是原主不敢说,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在家见何应城一次,就难过一点。 她希望有人会在乎自己,想得到一点呵护和喜爱。 所以她p图在网络上张扬恣肆,从网友那里获取现实中得不到的喜爱和追捧。 可是她不知道,假的就是假的,总有一天会被拆穿。 想到这里,萧遥去了厨房,让张叔给自己做一碗牛肉面。 原主爸喜欢吃牛肉和牛腩,家里常年炖着,所以萧遥在20分钟后,就吃上了牛肉面。 看到萧遥在晚饭前吃一大碗牛肉面,原主爸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个死丫头,你还吃……你看看你自己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还吃?少吃一顿会死还是会怎么?” 萧遥吃完了牛肉面,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今晚不吃晚餐了,你们不用叫我吃饭。”说完不理原主爸,拿着包回了自己的房间。 原主爸瞪大眼睛,“你这是什么态度?家里有客人来,你竟然不下来吃饭?” 萧迎和母亲相视一眼,目光中都露出笑意来。 这个木头人一样的萧遥,终于知道发脾气了啊,还以为她一直不会发脾气的呢。 萧遥回到自己的房间,先到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的样子,见的确是个胖子,但五官都是极好的,隐隐有些熟悉,当下放下心来。 只要她认真减肥,相貌的问题就不存在了。 接着,她开始处理发了未ps照片的翻车现场,这没什么好说的,做错了就道歉,所以她没有多想,登陆了原主的微博发博:对不起,我愚弄了大家,欺骗了大家,也伤害了大家,我在这里郑重给大家道歉! 道歉完了,她就不管了。 她做错了事认真道歉,网友们能原谅就原谅她,不能原谅,她也不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萧遥坐下来,拿出原主相关的笔记,开始认真看起来。 试吃员,又叫食品感官评定师,主要的工作是从视觉、嗅觉、味觉等感官角度,对零食的品质做出检测。 原主是个最低端的吃货,除非特别难吃的,不然她吃什么都觉得好吃,所以对零食的评定并不算准确,所以工作起来并不出色。 而原主的妹妹萧迎和萧遥截然相反,她是个高端的吃货,对不好吃的东西是很嫌弃的,但由于情商高,她嘴里基本不会说出“难吃”这个词。 正看得入神,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一道少年的声音轻声道,“你别在意,她今天受了气,丢了大脸,又被我爸骂一顿,所以才不下来吃饭的,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另一人道,“她这样的人,这些年来在圈子里丢的脸这么多,我已经习惯了,并不会在意。我只是很不明白,明明都是萧叔叔家的孩子,为什么你和萧迎这么优秀低调,而萧遥却蠢笨如猪又爱慕虚荣。” 萧迎带笑的声音响起,“应城,你不能这样说萧遥。她并不笨,只是不爱表达而已。而且她母亲长得很美,她的五官据说很像她的母亲,如果瘦下来一定会很好看的。” 何应城道,“先不说她能不能减下来,就算可以减下来,也不可能是个美人。” 先前的少年又道,“好了,应城哥,反正你和我大姐已经没有婚约了,也没必要再纠结这些事。” 很快,他们就移开了话题。 萧遥听得分明,隔壁是萧适的房间,那个少年,估计就是萧适了。 这些人在茶余饭后,把原主当做消遣来说,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算不得厚道。 只是,这些人或许还觉得自己仁慈,都没说什么难听话,只是就事论事。 适逢窗外继母样的一只鹦鹉正在说吉祥话,萧遥走到窗外探头往下看,口中叫,“何婶,快把这只鹦鹉移走。虽然偶尔会说几句人话,但吵死人了!” 隔壁三人说话的声音瞬间就没了。 约莫五分钟过后,楼下就传来何应城和萧家人告别的声音。 萧遥在窗前向外瞥了一眼,见宾主脸色都有点僵硬,遂重新坐下来看笔记。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原主爸用力拍门的声音,萧遥没理,认真看书。 原主爸显然被她气疯了,在外面颠三倒四地骂,“你这个不孝女,你这哪里是女儿啊,分明是讨债的!人家应城好好的来吃一顿饭,被你阴阳怪气地气走,你这个不孝女……” 萧遥没理,任凭他在外面跳脚。 “你这个死丫头,你再不开门,我是不会拿钱出来给你做营销的。”原主爸又叫道。 萧遥不动如山,看书看得越发认真了。 她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个工作,因此当晚一直认真地看笔记。 萧迎很不高兴,见萧爸被萧遥气得去了书房,就去找自己母亲杜弄晴,“妈,你看萧遥都做了什么,把应城气得脸色都变了,当场就要走……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叫萧遥那死丫头再也没法嚣张。” “放心吧,不出一年,萧遥就再也没办法嚣张了。”杜弄晴一边欣赏自己的指甲一边说道。 萧迎皱起眉头,“还要一年这么久吗?能不能快一点?” “没有办法……”杜弄晴说到这里,迟疑片刻,“她暴露了真面目,连累了现在的公司,我们倒是可以让你舅母娘家人收购了那个试吃公司,让人知道萧遥害得一个公司破产了。” 萧迎马上笑起来,“这个办法好啊,她在网上得罪了很多人,只要放出点风声,她就会被踩入地狱。”说到这里迟疑了片刻,“可是收购试吃公司,会不会亏钱?” “倒不会亏钱……”杜弄晴说道,“只是你舅母手上没有那么多资金,而我们的钱也不方便大笔转移,可能也得等一两个月。” 萧迎想起今晚何应城沉下俊脸就走,心中将萧遥恨了个半死,道,“一两个月也行,尽量快些就好。” “放心,交给妈妈。你做你真诚洒脱的萧二小姐就是,别的妈妈都会帮你办妥的。”杜弄晴笑道。 萧遥临睡前,想起原主爸的叫嚣,忙回忆了一下原主拥有的财产。 原主妈是个白富美,当年是有婚前财产的,她和原主爸离婚后,没有带走这笔婚前财产,而是全给了原主,但由于担心原主乱花,所以没有直接给原主,而是找人投资理财。 所以萧遥也不知道原主有多少钱,她只知道原主每个月都能收到一万零花钱,加上原主爸给的两千和工资,足有一万七,如果会理财的,这笔钱可以过得很滋润。 可是原主花得很随意,拿出一半来追星,另一半则拿来买各种吃的和牌子货,吃得越多人就越胖,穿上牌子货也一股子土气,没人看得出她身上穿的是真牌子货,都以为是假货。 萧遥认真过了一下脑子里的情节,知道一年后投资人将会宣布投资失败,她将连本带利地失去了这笔钱,又不讨原主爸的喜欢,后半辈子过得特别拮据,半点不像二代出身的孩子。 想到这里,萧遥马上坐到电脑前查找相关的法律法规。 第二天,萧遥请假,特意去了另一个区的律师事务所找律师,她担心年纪大一些的律师和萧家或者继母有业务来往,所以特地选了一个年轻的,坐下开始咨询撤回投资金额的问题。 旁边负责引导的律师助理笑得有些无奈地上来,“萧小姐,你没有预约——而且我想齐律师的方向和你要解决的问题并不对口……” 齐律师是负责金融方面的,和这位在网上翻车的网红萧小姐想要解决的网络暴|力和人|肉搜索没有半点关系。 萧遥不解,需要提前预约吗?这位年轻律师目前并没有客户等着啊。 至于问题对不对口,这位年轻律师不是负责金融方面的吗?很对口啊! 年轻律师看了看萧遥那张胖脸,眸光一闪,摆了摆手,“好了,我这里还有点时间。”说完看向萧遥,示意萧遥继续说。 萧遥于是将自己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然后问,“我想停止投资,把这笔钱拿回来自己管理,请问可以做得到吗?” 年轻律师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才点头,“根据法律法规,你是可以拿回这笔投资资金以及投资产生的所有获利的。不过如果你要聘请我,我的收费并不便宜。” 萧遥有点吃惊,她以为年轻律师的收费并不贵,不过这个律师虽然年轻,但看着稳重,说话又有把握,她不打算换,当下说道, “可以说一下具体是多少吗?我想知道我能不能支付得起。” 年轻律师笑道,面上显出一种别样的英俊来,“我初步算了一下你的原始资金和这么多年来投资产生的获利,可以确定,你是可以支付得起我的律师费用的,而且这笔费用占比非常小。” 萧遥想了想,现在给出一笔钱,总好过一年之后什么都没剩下——她总觉得一年后投资失败是个阴谋。 当下点头,“行,那就麻烦您了。请问我需要做什么?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具体我得回去研究卷宗,并进行详细的分析,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给你答复的。”年轻律师说道。 萧遥谢过年轻律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就赶回去上班了。 回到公司,才上午十点半,萧遥借了优秀的试吃员的评定笔记回来,打算空闲时间看,边看边找原先的零食试吃,对照着测评报告琢磨。 公司的人原先见她请假还很不满,等发现她不过一夜之间就沉稳了许多,看她的目光也改善了许多。 也许这姑娘知道耻辱,昨夜一夜没睡好才需要请假。 当然也有看原主不顺眼的,低声嘀咕说,“肯定又在作妖,一定要小心警惕,别又让她把公司坑了。” 萧遥一概不理,在其位谋其职,她现在只想把工作做好。 中午休息的时候,胖阿姨拉着她的手,“你这孩子,道歉也太实诚了,应该找个借口的。” 萧遥摇头,“做错了就是错了,用不着找借口。” “哎,你这孩子……”胖阿姨摇摇头感叹,又压低声音,“我帮你偷偷问过老大了,老大说老板还没回复。不过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萧遥点点头谢过胖阿姨,随便吃了些午餐就回去继续看优秀试吃员的评定笔记。 小角从旁经过,看到萧遥一干二净的餐盘,不由得摇头感慨,“她心里素质真好,都这个时候了,吃饭还能吃个精光。” 胖阿姨有些不虞地看向她,“哪里□□光了?她只要了一点儿饭和一个蔬菜。” 小角大惊,“萧遥竟然减肥了?这可真不容易啊!” 萧遥也觉得不容易,因为她回到格子间看到各种零食时,唾液分泌得特别厉害。 她觉得所有零食都很好吃,她每一种都想吃,大吃特吃! 可是她知道,要忍着,所以一边咽口水,一边认真投入工作。 下午,送来的食物差不多都被试吃过,大家就坐在格子间里说话。 萧遥没有浪费时间,低头继续认真地看优秀的评定报告,并和零食一一对应起来。 忽然一道男声油腔滑调地问,“萧遥,你p图技术那么厉害,教教我们呗……” 这话一出,格子间里顿时静了下来。 萧遥抬头看了说话人一眼,见是公司很不正经的一个男人哨子,就皱了皱眉,“抱歉,没空。”说完低头继续看笔记。 哨子碰了个软钉子,有些不爽,刚想说什么,见爱打抱不平的萍姐回来了,便咽下心中的不忿。 下午,部门老大从老板那里得到答复,说萧遥可以留下,但不许再发任何鸭脖,不许出现在网络上。 老大把萧遥叫进办公室,把所有苛刻的条件一一说出来,让萧遥自己考虑。 对原主来说,这些条件很苛刻,但对现在的萧遥来说,这些并不难,所以她听完就点头答应了。 “那你记着自己的承诺,不许再p图上网,不许再参加粉丝之间的斗争,最好安静如鸡。”老大翘起二郎腿说道。 萧遥点头,从办公室离开时,看到哨子背对着办公室的门,似乎在认真地看手上的资料。 她也没放在心上,见还有点时间,忙去了格子间,继续看评定报告吃零食。 萍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拍着她的肩膀,“怎么样?今天收获不少吧?” 萧遥皱着眉头一脸惆怅,“单看你们的评定报告时,我觉得很容易,可是我试吃时,发现很难。” “怎么?”萍姐坐了下来,“哪里不懂你告诉我,我帮你看看。” 萧遥叹了口气,“我的舌头吃不出不好吃的东西,觉得所有零食都很好吃。”她说到这里怕萍姐不了解,就试着举例子,“好比试吃酱油吧,你们都觉得难吃,我却觉得味道不错。” 萍姐那张做老师的脸瞬间变得一言难尽,“连酱油都觉得味道不错……那天我们可是吃了十几种啊,你竟然还能说出不错两个字?” 萧遥点点头,倒没觉得羞愧。 原主就是这么爱吃,就是觉得什么都好吃,她也没办法。 萍姐犯难了,萧遥这种,根本没办法通过外力改变啊,她分明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难怪她每次的评定报告都比较差,原来不是她不肯努力,而是她的味蕾吃不出来好歹。 萧遥见萍姐犯难,便笑道,“没事,我多吃吃,或许就吃出来了。” “也是,多练练或许可以的。”萍姐看着萧遥那张胖脸,想到她才遭遇到人生的重大打击,没好意思再打击她了。 萧遥因为知道自己成绩差,所以特意留下来加班,一次又一次地认真试吃新鲜炸鸡排,试图找到别的试吃员评定的“带着烧焦的苦涩”味。 很快她把所有的样品都尝完了,还没吃出“烧焦的苦涩”味。 她想了想,这是新鲜的,就表示出这道零食的店家就在附近,于是翻出电话号码,打过去联系,表示自己是个试吃员,由于种种原因需要原先提供的炸鸡排,可以拿钱购买,问店家能不能生产一些卖给她。 店家正好还有,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萧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格子间去拿炸鸡排。 还没离开格子间,就听到门外传来哨子有些不屑的声音,“特么老大和老板是不是瞎了眼啊,萧遥犯了那么大的错误都没开,还让她留下来……特么要不是萧遥那张脸着实让人作呕,老子都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色|情交易了。” 一人道,“行了,积点口德吧,人萧遥也没得罪过你!” “就是啊,她是不对,可你也说得太难听了,好歹是同事一场呢。”另一人也道。 哨子一边推开格子间的门一边道,“她本来就丑,还不准我说吗?最可怕的是,她丑就算了,还丑人多作怪!啊……” 砰—— 萧遥捧着一只茶杯看向门牙被磕了一下牙龈和嘴唇都流血的哨子,无甚诚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正要出去,不知道你会这么巧进来。” 哨子捂住嘴,恶狠狠地看向萧遥,“你是故意的。” 萧遥冷静地回望他,“我不是故意的。” 另外两人一边给哨子递纸巾一边道,“行了,萧遥刚才那动作我也看见了,不是故意的,你别疑神疑鬼冤枉了人。” 萧遥冲两人点点头,捧着碗施施然离开了。 当晚萧遥吃了一斤的炸鸡排,吃到嘴里只觉得满嘴都是香酥的感觉,完全体会不到烧焦的苦涩味。 她失望地刷了牙,然后慢慢走路回家,走了一段,觉得胃部已经消化了,就开始跑步。 做了试吃员,不吃东西是不可能的,所以她需要通过运动减肥。 第二天萧遥又试了另外几种零食,仍然找不准感觉。 到了下班时分,她再次给提供鸡排的店打电话,表示自己要买原先那种炸鸡。 弄得店里的工作人员忍不住问她,“是不是这种鸡排很完美,可以直接上市,没必要改进了?” 试吃员每天都在吃东西,基本上不会馋什么了,可是这位这么胖了,还经常馋热量这么高的炸鸡排,怎么看都不简单。 萧遥摇头,“并不是。”说完见工作人员怀疑地看着自己,大脑高速运转,找了个借口,“有两个试吃员说有烧焦的苦涩味,我吃不出来,所以想多试试。” 工作人员这才打消了怀疑。 第三天,萧遥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由于一直吃炸鸡排,所以她即使每天跑步上下班,人也没瘦半点。 萍姐多次欲言又止,想劝萧遥改行算了。反正那么胖,做试吃员免不了吃东西,以后会越来越胖的,对萧遥来说,这样并不好。 可是看到萧遥那努力的劲头,她实在说不出口打击的话。 小角和其他同事却没想那么多,她们从萍姐那里知道萧遥的烦恼之后,都劝她放弃,“你现在根本就是白费力气,何必换一份工作呢?” 萧遥道,“我再坚持一段时间试试。”她有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她是不能换职业的。 小角几个听了,暗地里耸肩,有心再说点什么,被萍姐叫去帮忙拿东西了。 第四天下午,萧遥接到年轻律师的电话,说想和她讨论一下案件。 萧遥只得请了两个小时假,和年轻律师面对面坐在咖啡厅时,还带着新鲜出炉的炸鸡排。 年轻律师闻到炸鸡排的香味,表情有点怪异。 他看了看萧遥那张胖脸,“萧小姐,恕我直言,我认为你并不适合吃太多炸鸡排。” “谢谢你,不过这是我的工作。”萧遥笑道。 年轻律师将目光从萧遥脸上移开,“什么工作需要吃这么多?” “试吃。”萧遥想到自己接连几天都吃不出什么不同,有一刹那的沮丧,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又恢复元气满满的样子了。 年轻律师看向她,“我以为试吃只是试吃一部分就可以了。” 萧遥见年轻律师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就解释道, “齐律师,其实的确是这样的。可是我吃不出来……他们都说有烧焦的苦涩味,我吃着只有满口的香味和酥脆,我这个人很爱吃,吃什么都觉得很好吃……为了吃出来苦涩味,我最近一直在试吃这个。” 齐律师点点头,“原来如此。” 萧遥见他一脸认同,不像萍姐那样欲言又止想劝她,也不像小角那样直接就劝她,有些好奇,“齐律师,你不会觉得我这样根本就是味蕾不发达,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吗?” 齐律师有点诧异,“怎么会?”见萧遥好奇地看着自己,就道,“你吃每一样东西都觉得好吃,我认为,这其实也是一种天赋,能发掘食物优点的天赋。只是由于你暂时还没有办法发现食物的缺点,所以优点没有办法得到发挥。” 萧遥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目光变得亮晶晶的,看向齐律师,“你说得对,你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太谢谢你了!” 齐律师见萧遥明亮的目光,不由得笑起来,“不用客气。我觉得你试吃苦涩味,可以由深到浅,熟悉这种味道的一系列感觉……当然,我是外行人,只是说一下自己的见解,你随便听听就是。” 萧遥却感激地点点头,“齐律师,谢谢你,我觉得这个办法应该也有用。” 试吃员需要保护自己的味觉,所以不能吃太重口味的东西,她到时让烧焦的苦涩味轻点,应该没问题的。 齐律师点点头,见萧遥已经有主意,便言归正传,“我查过了,也收集了你那投资人及投资的相关资料,预计下周内能帮你解决,你真的打算停止投资,并将资金及收益收回来吗?” 萧遥坚决地点头,“没错,我决定这么做,不会更改的。” “很好。”齐律师说道,“那么我们下周二开始动手,这一天是工作日,之后还有三天工作日,应该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萧遥郑重谢过齐律师,一边吃炸鸡排一边喝咖啡,吃完就告辞,走一段跑一段回家。 下周二,萧遥和齐律师一起上门拜访投资人。 投资人本以为只有萧遥过来的,猝不及防看到齐律师,脸色有点不好看,得知萧遥和齐律师此行的目的,他的目光闪烁起来,“萧小姐为什么突然想终止投资?当初我受你母亲委托——” 齐律师淡淡地道,“钱先生,我的雇主已经年满24岁,她有权利对名下的资产进行任意操作,我想这个不用我跟你解释……” 由于齐律师战斗力爆表,萧遥全程基本上不用说话,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应一声,就逼得钱先生乱了手脚,答应第二天开始交接。 当天晚上,萧遥回到家的时候,就又被黑着脸的原主爸叫住,“听说你要把你亲妈的钱都拿出来自己投资?你什么都不懂,拿出来做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敢拿来追星或者营销你的名声,我打断你的腿!” 杜弄晴连忙劝,“和自己女儿怎么能这样说话?都是大姑娘了,还提打断腿做什么?”又看向萧遥,“萧遥,你好好和你爸爸说说,你对生意一窍不通,多听你爸爸的准没错。” 萧遥看向杜弄晴,“我打算停止投资,是因为我做了个噩梦,一年后钱先生就投资破产了。所以,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她一边说一边留意杜弄晴的神色,见杜弄晴眸中快速闪过冷意,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原主爸没发现两人之间的暗涌,仍旧十分生气,“你是猪脑子吗?做梦的事,怎么可以当真?我看你是越来越疯了,如果有精神病,你明天就和我去看医生!” 萧遥觉得和原主爸压根沟通不了,当下站了起来,“我没病,做过的决定不会更改。另外,你是什么脑子我就是什么脑子。” “你这个不孝女……”原主爸见萧遥和往常一样,没说几句就走人,气得直抽抽。 萧遥头也不回地走了,没理原主爸。 原主爸一拍桌子,起身进了书房。 杜弄晴先去安慰了原主爸,这才去了独属于自己的小书房。 将门反锁,她的脸色一下阴沉起来。 萧遥那个死丫头,难道察觉到了什么吗?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决定终止投资! 这时手机响了,是她大嫂娘家的人打来的, “萧太太,现在怎么办?你那里有什么办法让你的继女改变主意吗?钱先生那里是没有办法的,齐凛在这一行的名声无人不知,至今从未有过败绩,我们不可能寄希望于他出错。” /32/32923/7034737.html 第77章 第 77 章 杜弄晴揉着眉心,“先别急,我这里会想办法的,你那里,也帮我找律师问问,看有没有办法。” “萧太太,我们一知道这件事,马上就咨询过律师了,律师听说了案件,又知道你继女请了齐凛,都不肯接,叫我们做好停止投资的心理准备。”大嫂娘家人道。 杜弄晴听了,更为难了,“那个什么齐凛,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听说是很厉害。”大嫂娘家人道,“在律师这一行,年轻律师一般需要苦熬多年才能出头的,可是齐凛不一样,他的战绩和纵横律师界多年的老律师比也不差。反正我们这里是没办法可想了,你让萧先生出手,或者做点什么吧。” 挂了电话,杜弄晴心情烦躁地坐在沙发上为难。 萧先生今晚已经出过手了,可是完全没用,萧遥一句话都不肯听。 那么,只能从萧遥身上下手了。 可是萧遥不像过去那样唯唯诺诺了,历经残酷的打击,她似乎一下子成长起来了。 所以,该怎么办呢? 杜弄晴忽然想起萧先生骂萧遥的一句话,“我看你是越来越疯了,如果有精神病,你明天就和我去看医生!”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如果萧遥被诊断有精神病,那么她做什么都会质疑,她的一切,都将交由作为父亲的萧先生处理。 萧先生的话,杜弄晴嫁给他多年,有十成的把握说服萧先生暂时不要动,过得一年半载……一年半载之后,萧先生就算想买,萧遥的投资已经亏广了。 杜弄晴想到这里,心中激动,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坐下来,认真细想了一遍,又上网查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找萧先生。 面对萧先生,杜弄晴一脸的担忧,“你还在生气吗?萧遥最近受了打击,脾气是变了很多,你要多担待才是。她没了母亲,对我也不能真的当母亲,说起来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萧先生生气地道,“你对她这么好,怎么就不能当母亲了?我看就算张汾活着,也做不到你这程度。还有,她不是受打击,她是发疯了!” 张汾是萧遥的亲妈,个性强硬,掌控力强,毫无女性的柔美,很让他受不了。 杜弄晴听了,沉默下来。 萧先生看向她,“怎么不说话了?”顿了顿,语气软下来,“我就算提起张汾,也不代表什么,那就不算是个女人,整日和男人一样争强好胜。” 杜弄晴摇摇头,笑嗔道,“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吗?就算我是,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会怀疑你对我的心啊……” 一席话说得萧先生脸上充满了笑意,“那你怎么不说话了?还一脸担忧。” 杜弄晴道,“你说萧遥疯了,倒让我担心起来。她过去性子内向,安于现状,连大点的改变都不愿意做,现在却敢和你吵,又终止投资,一件一件的事,主意大得很,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会不会大受打击,所以精神出问题了?” 萧先生摇头,“不至于吧。”他也就随口说说的,哪里会真的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有精神病? 杜弄晴叹了一口气,“我也希望不会。可是,我上网查了一下,她这种症状很像狂躁症。” 萧先生一下子变了脸色,“具体是什么症状?” “一,过分自信,不通过你就敢自作主张终止了投资的生意。”杜弄晴早做了准备,此时说起来侃侃而谈, “二,睡眠时间减少,晚上睡得迟,早上起得早,半点不见疲惫;三,在工作中超常发挥,你看她,工作起来比过去有干劲多了;四,做自己觉得开心的事,不考虑后果,触怒你,和萧迎交恶;五,处理事情过于严格了,我那天听到张叔问她为什么身上有炸鸡排的味道,她说试吃不出来,最近一直在试吃,非要把试吃结果吃出来……” 萧先生本来觉得杜弄晴只是有些怀疑,随口说说的,冷不防她竟然能说出一二三四五,心情顿时沉重起来,“这些很多人都有,萧遥未必是……” 如果萧遥真的有精神病,那么外面的人肯定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他的。 杜弄晴柔声道,“我也希望不是,但狂躁症的症状有九条,萧遥就占了五条。她毕竟是你的女儿,如果真的有问题,我觉得还是及时治疗,不然她哪天在外面病发,那就没办法收场了。” 萧先生想了一下萧遥在圈子的宴会中发疯……马上抖了抖,觉得非常难以接受。 萧遥上次营造白富美出身,被网友们群嘲和人肉,弄得人尽皆知,他就觉得丢尽了脸,还觉得圈子里的人一直在看他的笑话。 想到这里,萧先生做了决定,“你帮我偷偷留意一下精神病方面的医生,记住,要瞒着人,我明天或者后天,抽时间带她去看医生。” “好。”杜弄晴满意了,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我倒是有个人选,就怕萧遥知道了,会觉得我不怀好意。” 萧先生忙问,“什么人选?你只管说,不用担心,还有我呢。” “我一个堂姐的女儿,从美国留学回来,是大医院的心理医生,找她的话,保密是不用担心的。不过她和我关系近,我怕外面的人嚼舌根,说我要害萧遥……”杜弄晴说道。 萧先生却道,“你是什么人,谁不知道。就她了” 杜弄晴心中高兴,面上却不显,道,“那我等会儿打电话问问她,看最近哪天有空,到时再告诉你。” “好,你说情况严重,让她尽量排出时间来,优先选择帮萧遥看看。”萧先生道。 杜弄晴点点头,“这是自然。” 萧先生从书房出来,看到萧遥在厨房让张叔炸鸡排,还专门要求要炸得过火,心情更沉重了。 这个女儿,越看越像有精神病。 平常人,谁会一直喜欢吃炸鸡排,还要吃炸焦了的鸡排的? 萧遥尝到了炸焦苦涩的味道,她闭上眼睛,慢慢地感受着嘴里的味道。 试了好几样,她铭记下这种味道,才让张叔重新炸。 张叔也是有些势利眼的,被萧迎和萧适指使,那是做什么都不累也不烦,可是被萧遥这个脸上有痘痘又不受女男女主人待见的胖女人指使,就不大愿意了。 这胖女人在萧家本来就没地位,不像过去那样窝缩在家里做透明人,频频出来蹦跶这是要做什么? 此时听到萧遥要再炸,就不耐烦了,“大小姐,我这还要准备晚饭呢,哪里有空陪你玩?你爱吃炸鸡排,就多炸几个吧。” 萧遥哪里听不出张叔的不情愿?她看到站在厨房门口,一脸沉郁的萧先生,叫道,“萧先生,张叔不肯帮我炸鸡排,你怎么看?” 萧先生完全无心管她对自己的称呼,见她沉下胖脸,怕她马上就发疯了,连忙看向张叔,“大小姐有什么要求,你尽量满足,晚饭迟一些也没什么。” 张叔心中震惊,再也不敢不把萧遥当回事了,忙点点头,“好的。”又看向萧遥,“大小姐,你想要炸成什么程度的鸡排?” 萧遥说出自己的要求,见张叔炸好之后先去忙,自己尝味道并努力记下来。 因为怕忘了,她还用笔写在本子上,按照自己的感受记下来。 记完了,她再次让张叔炸鸡排,而且炸焦了的程度再次减轻了。 到吃饭时分,萧遥一肚子炸鸡排,没有去吃饭。 萧家四人坐在一块其乐融融地吃饭,气氛十分温馨,任谁看到了,都要赞这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 而张叔,苦逼地在萧遥的要求下炸了一晚上的鸡排,不仅如此,他后来也被萧遥要求试吃鸡排并说出自己的感觉。 经过一晚上的摧残,张叔差点动了要辞职的念头,幸好听到萧遥感叹“明天终于不用出炸鸡排了”,才打消了辞职的念头。 萧遥攻克了炸鸡排之后,心情十分愉快,次日再次打电话和齐律师约好去钱先生那里,却从齐凛那里知道,钱先生生病了,这两天都没时间待客。 萧遥不大相信,“竟然这么巧?”她刚找上门,钱先生就生病,可真是巧得没边儿了。 齐律师道,“他应该是在拖延时间,你最近最好注意一些。” 萧遥也是这么想的,闻言谢过齐律师之后,决定回去之后要小心一些,就认真上班了。 此时杜弄晴正在和堂姐的女儿姚婷见面,她叹了口气道,“后母难做,我做什么,在外人嘴里,也是别有意味的。如果萧遥没病固然好,若有病,拼着不要名声,我也要帮她治好的。” 姚婷知道萧家的情况,作为心理医生,也没少接触过一些阴暗面,所以闻弦歌而知雅意,“辛苦晴姨了,我听了你的讲述,萧遥的情况还真的挺像狂躁症的,不过没有见过面,我不敢确诊,所以你最好让姨丈带她来看看。” 杜弄晴对这个姨甥女的知趣很满意,又道,“因为你和我认识,别人知道了,少不得会猜疑我,所以你到时看看,能不能多找一个医生诊治?” “我回去看看。”姚婷说道,“下午上班的时候,再给你答复。” 杜弄晴很高兴,下午接到姚婷说没问题的电话之后,就更高兴了,当即打电话给萧先生。 萧先生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带萧遥去看心理医生。 杜弄晴劝道,“也不急在一天,现在已经快下班了,不如还是明天再去吧。” 她其实也很急,但作为一个成功干掉一个比自己出身好、学历高、长得也更美的白富美的女人,坐上萧太太的位子,得到萧先生多年的宠爱,她还是很善于隐忍的。 萧先生听了,当晚就跟萧遥说,“你明天请假半天,和我去看一下医生。” 萧遥马上想起齐凛说钱先生故意拖延时间,让她警惕一些,当下问,“去看什么医生?” “你看看你自己,又胖又多痘痘,还疯,什么医生看不得?乖乖跟我去就是,别又跟我唱反调。”萧先生说完拂袖而去。 杜弄晴本待不插手这件事的,见萧先生说了没两句就发怒离开,生怕萧遥性子上来,就真的不肯去,当下只得关心地看向萧遥, “是这样的,前阵子你不是遭受了网络暴力吗?你爸爸听人说被网络暴力的人精神压力会很大,需要和医生聊聊天开解一下,所以想带你看看。只是看看,没病了咱们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萧遥实在很讨厌原主的便宜父亲,扔下一句“我看他才精神压力巨大”就走人。 萧迎有些好奇,等萧遥走了,找借口和杜弄晴说话,把杜弄晴拉去自己的房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弄晴怕自己女儿将来会变得傻白甜,所以做了什么都会告诉她的,这次也不例外,当下一五一十说了起来,末了说道,“你知道就好,这些事不要自己动手,免得脏了手,妈妈会帮你处理好的。” 萧迎想了想,“萧遥现在除了上班就是窝在家里,和在精神病院也没什么区别,但毕竟是萧家的长女,也不能太过亏待了。妈,你到时让精神病院的医生好好照顾她,吃食上不要吝啬。” “那是自然。”杜弄晴笑起来,有些得意地说道,“你看妈妈做事,哪次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萧遥临睡前犹豫了片刻,就决定跟萧先生去看医生。 杜弄晴如果要算计她,那她是如何都躲不过的,再说主动跟着去,或许还能有回旋的余地,若是被绑着去,那估计就糟了。 次日上午,萧遥和萧先生出发。 萧迎站在门边相送,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姐姐,你好好看病,不要讳疾忌医,我让张叔今晚准备好你爱吃的饭菜等你回来。” 萧遥冲她点点头,上了车。 坐在车上,萧遥认真捉摸了一会儿,给齐律师发信息:【萧先生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不知会不会给我扣一顶精神病帽子。】 齐律师的回复很快:【很有可能,你尽管跟去。你是我的委托人,真被诊断出了什么,我会给你请更专业的心理医生的。】 萧遥没想到齐律师这么负责,十分感激他:【谢谢你,你真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律师!】 助理在旁瞥到这条信息,觉得很玄幻。 齐律师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律师? 萧小姐不仅脑子不好使,连眼睛也不好使。 不过转念又想,或许萧小姐把齐律师当成了救命稻草,所以才对齐律师狂放彩虹屁。 姚婷看向自己满脸为难的男朋友,“你不要总是这副面孔,我们不是害人,相反,我们是在救人!” “怎么救人了?人家有心理疾病还好,如果没有,让我诊断有,这不是害人吗?”王健说道。 姚婷叹气,“没有病也被要求有病,一般是因为挡了路。挡了路的人,要么得了精神病,要么被杀了,你说我们这是不是救人?”见王健有些意动,就又道,“再说了,她可是黑了你女神呢,话说得特别难听,你难道忘了吗?” 王健想起萧遥在网上抹黑自己女神的那些话和帖子,心中恼怒非常,连吃了萧遥的心都有了,但居于职业道德,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说话。 姚婷见男朋友明明意动却不肯点头,眼波一转,又笑道, “这是我姑姑委派的任务,如果你帮了忙,我姑姑感激我们,愿意提携我爸妈,我爸妈知道你也帮了忙,肯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你难道不想娶我吗?” 这话戳中了王健的死穴,他终于点头,“好吧。”说完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又给自己找借口,“萧遥在现实生活中跟阴沟老鼠似的,上网却见人就喷,的确像是有心理疾病的。进了我们这里,治好了病,也算我们对她的补偿了。” 说完想到以后会和姚婷结婚,心中温柔非常,伸手揉了揉女友的秀发。 萧遥下车时看了看,纵然有心理准备,看到心理医生的牌子,还是为原主觉得悲哀。 有这样一个父亲,难怪原主要将精神寄托在食物上了。 萧先生让萧遥跟着,去了姚婷的办公室,寒暄过后,见除了姚婷,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便问,“这位是?” 姚婷笑道,“这是王医生,也是我们这里的心理医生。晴姨说我和她有亲戚关系,很是需要避嫌,让我多找一位医生,这位就是了。” 说完又端出和蔼可亲的笑容看向萧遥,“萧遥是吧?来,我们聊聊……你放心,你不是有什么病的,咱们只是聊聊天……你之前被网络暴力,你爸爸和晴姨都很担心你,怕你精神压力过大,所以托我和你聊聊天。” 萧遥脑海里闪出一些怪异模糊不清的画面,仿佛见过别的心理医生,抬眼看向笑得温柔的姚婷,见她眼内没有丝毫负面情绪,不由得警惕。 这位姚医生如果和杜弄晴是一伙,面对她时却没有任何负面情绪,那应该是个很专业的心理医生,她得小心才是。 萧先生急于知道萧遥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很快就催促姚婷和王健赶紧开始。 姚婷让萧先生在外面候着,自己和王健带萧遥到里面坐下来,开始聊天。 萧遥的精神紧张起来,因为她脑子里只有原主学到和接触到的知识,对心理方面不了解,昨晚虽然看了一些资料,但到底在还是门外汉,很担心自己不小心被诱导,说了什么不适合的话。 齐律师虽然说会帮她再请知名心理医生,她并不怀疑他的话,但这相当于把自己托付给别人,而不是由自己控制事态的发展,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不喜欢由别人决定或者掌控自己的事情。 所以回答问题时,萧遥的精神高度集中。 不知道是昨晚看的资料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轻易听出问题里的陷阱,一个个避开了。 姚婷以为她和王健联手对付萧遥必定手到擒来,没料到萧遥没有上钩。 不过她只是有些不爽,倒不担心。 不管萧遥如何回答,反正她和王健给出的诊断单,必定是萧遥有病的。 想到这里,她看了男朋友一眼,发现王健脸上神色不显,手指却在不住地摩挲桌面,顿时大急。 王健做出这个动作,表示他非常犹豫。 想到这里,姚婷压下心中的急躁,低头看了一下手机,笑着看向萧遥,“你先等一下,我和王医生有些事要谈谈,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给萧遥倒了一杯水,萧遥跟前。 进了里间,开了音乐,姚婷看向王健,“阿健,你是不是想改变主意了?” 王健看向姚婷,“婷婷,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萧遥没有任何问题,她很清醒,而且很聪明。如果不是知道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心理学,我会怀疑她也懂心理学。这样的人,我们不该说她有病。” 那样清澈的眼眸,他实在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她有心理疾病。 姚婷一脸委屈地看向王健, “阿健,你不愿意帮我对吗?你要让我办砸了这件事,被我姨妈埋怨,进而被我父母责骂,然后再让他们厌恶了你,从此不许我和你在一起,是不是?你是不是另有所属,所以才这样对我?” 王健大急,“我没有,我只是……婷婷,我们是心理医生,我们要有职业操守的。” 姚婷侧开脸不看他, “王健,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能升职吗?就是因为你太古板了,不知道变通。这次的事,明明是双赢乃至三赢的,可你却临时反悔……职业操守职业操守,你以为我不想有吗?可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啊。只是没想到,只有我自己在努力,你并不愿意为此付出些什么。” 王健看着眼前既委屈又生气的女友,心里堵得厉害,最终还是动摇了,“好吧。” 他安慰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只是把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关在精神病院而已。 只是无论如何安慰自己,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就道,“不过,我希望只是关她一段时间,以后放她出院。” “那是自然。”姚婷连忙点头,又凑过去亲了亲王健,“亲爱的,你真好。” 她是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从和杜弄晴的谈话中隐约知道,杜弄晴想得到萧遥的一件东西才要把萧遥送进来的,想来杜弄晴得到了,就不会再管萧遥了。 萧遥看到姚婷和王健回来之后,脸上神色截然不同。 其中姚婷脸上带着笑意,神采飞扬。 而王健目光中则有着淡淡的愧疚,刚坐在她对面时,甚至躲避了她的眼神。 萧遥垂下眼睑,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 之前她看得出王健已经动摇了,出去一趟之后,王健就觉得愧对她,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他甚至无法掩饰自己的真正情绪。 所以王健要做的,应该是一件违反职业道德的事情。 想到这里,萧遥就明白,姚婷和王健打算不管她说什么,直接下她有病的诊断了。 姚婷看向低垂着眼睑的萧遥,柔声道,“萧遥,我们继续聊聊可以吗?” 她并不担心萧遥看出什么,据她了解,萧遥是个不需要戒备的人,就连她的晴姨和那位萧迎表妹,都可以把萧遥拿捏在手上。 萧遥抬眸,看向姚婷,见她正看着自己,温柔的眼眸里有千万言语,不由得也怔怔地看向她,轻声道,“嗯,我们再聊聊吧……姚医生,你真温柔,很有职业操守,也很有正义感……” 姚婷看着萧遥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不由得沉溺进去,渐渐地又觉得,这双眼眸幽深至极,好似浩瀚而深邃的海洋似的,能把人溺毙,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嗯,的确有很多人说我很温柔,很有职业操守,并认为我很有正义感……” 萧遥看向她,“所以,你会据实对萧先生说我的情况的,是不是?” 王健听到这里,根本不敢抬头看萧遥。 这个可怜的胖女孩什么也不知道。 他听到姚婷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响起来,“当然。” 接着是萧遥充满了感激的声音,“谢谢你,姚医生,你真好……” 王健更为萧遥觉得悲哀,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瞬间站起来走人。 可是想到姚婷是自己相恋多年的女友,本来有心结婚,可却被姚家阻止,而他自己,由于坚决不违反职业道德,收入是整个科室最低的,也没有升迁的希望,仍旧握紧了拳头坐在原地。 他想,傻瓜,你自己都这么惨了,哪里有资格同情别人? 眼前这个胖女孩,出身好,有花不完的钱,还可以上网随心所欲地喷别人,还用恶毒的话辱骂他的女神,比他过得潇洒多了,哪里需要他的同情? 想到这里,王健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萧遥,“萧遥,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据实对你爸爸说你的情况的。” 萧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觉得姚婷的状态很奇怪,正疑惑间,听到王健的声音,就将目光移向王健。 当看到王健目光里的幽暗之后,她的心沉下来,意识先她的想法一步,抬眸紧紧地看向王健的双眼。 萧先生等得打盹,但却还愿意等。 因为他在外面听了这么久,觉得萧遥还挺正常的,根本不像有病。 想到家里不用出现一个神经病的女儿,萧先生放下心里的石头。 又过了半个小时,萧先生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自己大女儿是真的没有精神病,当下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了。 这时大女儿和两个心理医生出来了。 萧先生迎上去,笑着问,“麻烦两位了。有什么情况,两位请据实告诉我。”知道大女儿不是有精神病,他乐得说好听话让别人心里舒服。 姚婷笑着点头,“这个当然,我们是心理医生,自然会据实回答的。” 萧先生问,“那萧遥她……” 姚婷道,“萧遥被网络暴力过,也被家庭冷暴力过,心理不是很健康,需要你们好好呵护,如果可以,请以后尽量不要刺激她,尽量满足她提出的一切要求,不要对她过多地责骂。” 萧先生瞠目结舌,“可是我听着,怎么觉得她很健康呢?” 王健道,“萧先生,是这样的,正因为普通人察觉不出来,才需要我们这些专业的医生来判断。” 萧先生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想到萧遥只是心理不健康,并不是真的有精神病,以后对她好点儿,应该不会病发给自己丢脸的,又好受了些。 不过他还是觉得需要除根,当下问,“既然萧遥的心理有些不健康,要不给她开点药控制?” “有些不健康,但还是属于健康状态的,不能随便开药。”姚婷说完看向萧先生, “萧先生和萧太太也是好笑,萧遥没心理上的疾病,你们却千方百计希望她有病。你呢,希望我们开药给萧遥吃,萧太太则希望我们说萧遥有病,把她关起来。你们这样啊,难怪萧遥的心理会有些不健康。” 萧先生忙摆手,“没有的事,我也就是问问。不,等等——”他惊愕地看向姚婷,“你说萧太太希望你们怎么做来着?” 姚婷道,“萧太太她,就是我那位晴姨,她希望我和阿健诊断萧遥有病,把萧遥关在精神病院里,这样她就可以把萧遥的东西拿过来了。” 萧先生不相信杜弄晴是那样的人,一下子变了脸色,厉声呵斥道,“姚婷,你既然叫弄清做姨妈,为什么要这样污蔑她?” 姚婷一脸无辜,“萧先生,我没有污蔑她,我是个正义的人,很有职业道德,所以我才会跟你说实话。” 王健也跟着点点头,看向萧先生,“萧先生,这事的确是真的,我是婷婷的男朋友,所以也被拉来做假诊断了。我们是心理医生,我们有职业操守,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铿锵起来,仿佛自己是正义的使者。 萧先生见两人都说得斩钉截铁,不由得反问,“那你们说说,萧遥有什么值得弄晴图谋并抢过来的?” 萧遥插口,“应该没有吧,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妈给我留的那些资产了。那些已经交给钱先生理财了,根本不在我手上。” 萧先生听了这话,却瞳孔一缩。 萧遥刚提出要停止理财,杜弄晴就提出萧遥可能有精神病。 萧先生不敢想下去,可是作为一名商人,他却下意识地想下去。 萧遥不懂,他却是知道的,萧遥生母留下的那笔钱虽然不在萧遥手中,但如果运作得当,却是可以使手段弄过来的。 萧先生压下心里复杂的想法,看向姚婷,“姚医生,如果萧遥被确诊有精神病,那她做的事可以不算吗?” 姚婷点头,“某些程度上是可以的。法律上规定,不满八周岁的未成年人或已满八周岁但患有精神病、完全不能辨别自己行为的性质和后果的未成年人是无行为能力人。无行为能力人对自己行为的性质和后果都无法判断,只能由其法定代理人代为进行各种民事活动。” 萧先生点点头,沉下了脸,看向一旁的萧遥,心里难得地多了丝愧疚。 萧遥看出萧先生的怀疑,却没有说话,而是在回去的路上,才对萧先生说道, “萧先生,姚医生和王医生说的未必是真的,晴姨一直对我很好,我要什么她给什么,除了对不起,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不’字,所有人都说她好,她应该不会抢我的东西的。” 萧先生神色复杂地看了萧遥一眼,“你要有你亲妈一半的精明,我也不用担心你了。” 如果没有听到姚婷和王健的话,他不起疑心,那么杜弄晴做的一切,无疑是一个优秀后母的行为。 可是知道杜弄晴打萧遥生母留下的财产的主意,他对她起了怀疑,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他就清楚地看出,杜弄晴对萧遥的好,其实是捧杀。 没错,最可怕最让人挑不出错处甚至还得感激她的捧杀。 古往今来,很多人都倒在了这一招上。 萧遥看了萧先生一眼,想知道他说“不用担心你”这样的话时,会不会脸红,很显然,萧先生不会脸红。 到了半路,萧遥叫萧先生停车,自己回公司。 路上,看到齐律师发过来问情况的信息,回复他没事,一切明天见面再说。 由于吃出了炸鸡排被炸过火后的些微苦涩味,萧遥对自己信心大增,回去之后一边认真试吃各种零食,一边抽空根据其他人的评定记录试吃东西。 下午临下班前,老大召开会议,说公司最近生意不怎么好,需要借调去别的公司做外包。 萧遥对外包这回事不大懂,坐在会议室里听分配。 老大看了看手上的名单,眉头深深地皱起来,“别的都还好,就是利丰公司……” 哨子马上看了萧遥一眼,对老大道,“让萧遥去就是,最近公司生意不好,有萧遥的责任,所以该派她去利丰公司试吃。” 一直帮萧遥说话的胖阿姨马上反驳,“那不行吧。利丰公司的李经理很不好打交道,派萧遥这个新手过去,他们肯定更生气。我认为派人过去,是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增加问题的。” 老大听了就问,“那你说派谁去?你任务重,肯定去不了。” 胖阿姨看向其他试吃员。 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打算接话。 利丰公司的李经理是个变态毒舌,不仅对试吃的测评要求严格,就连测评报告也得写得异常规范,错一个标点都不行,更不要说错别字了! 他们这些人,去过利丰的,都被骂成孙子似的,想一想就是噩梦,谁也不想再去被喷,再去精力噩梦。 老大于是看向萧遥,“萧遥,你去吧。李经理有些不好说话,你明天和他们多了解了解,好好应对。你也别怪我,这次你闹了这么一出,很多网友扬言说抵制我们公司测评过的零食,商家不敢触礁,暂时不敢将单子给我们。” 萧遥点头,“好。” 这件事原主的确有责任,她需要负起责任,为这具身体的错误埋单。 晚上下班时,萧遥照旧跑步回去,她今天需要回去尝试肉带着酸涩的味道。 刚回到家,见萧先生也是此时进门,而萧迎悠闲地在花园里看书。 萧迎见两人回来,笑着站起来,“爸爸,姐姐,你们回来了……”又看向萧遥,一脸的关心,“姐姐没事吧?” 萧遥摇头,“我没事。” 萧先生一言不发,直接进屋。 萧迎看见,以为萧遥只是故意口硬,实际上是被诊断出了精神病,不然萧先生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她想着,起身跟了进去,打算看热闹。 萧遥看出萧迎眸中的幸灾乐祸,知道萧迎也是知情者,便记了下来,没打算现在说。 屋里,杜弄晴一身温婉知性的装扮,正捧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见了萧先生迎了上去,笑吟吟地说道,“你回来了……萧遥也回来了呀,快坐下来吃水果……有什么话吃完水果再说,不着急。” 萧先生看着杜弄晴笑吟吟的脸,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温柔的女人是个蛇蝎心肠,但想起那些话是她的姨甥女说的,由不得人不信,心中涌起被欺骗的极大愤怒,压抑了一天的愤怒再也控制不住喷涌而出,他抬手对着杜弄晴的脸就是一巴掌, “贱人,你打的好算盘!” /32/32923/7034738.html 第78章 第 78 章 这一巴掌惊呆了所有的人。 砰—— 直到果盘落地,上面的水果四散横飞,大家还没反应过来。 萧先生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恨,想起杜弄晴千方百计弄萧遥的钱,必定是补贴她那个小气吧唧的娘家的,心头火起,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没给你花还是怎么?你竟然还想图谋萧遥亲妈给她留下来的钱!就是你娘家,我也照顾到了,不然他们也没办法在京城买得起房子!我给你这么多的照顾,你竟然还贪心得图谋我女儿的钱?” 巴掌声再次响了起来,本来准备看热闹的萧迎终于反应过来了,大惊失色地上去扶住杜弄晴,“妈,你怎么了?” 又气愤地看向萧先生,不管不顾地叫起来,“爸,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妈妈?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萧遥,是不是你跟爸爸说妈妈的坏话了?萧家以后都是我弟弟的,我妈妈何必——” 杜弄晴捂住痛得发麻的脸,还来不及为女儿心疼自己而高兴,就被女儿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打断她的话,“萧迎,你闭嘴,不要胡说八道……” 又委屈中带着被冤枉的清高看向一旁沉着脸的萧先生, “你说我图谋萧遥亲妈留下来的钱,可是有证据?我杜弄晴虽然不像张汾那样出身名门,但我并不贪财。就算萧遥因为和我不亲近而胡说,你作为我的丈夫,和我相知相许,也该相信我才是。” 萧先生没有看杜弄晴,而是看向被喝止了的萧迎,“你刚才要说什么?说萧家迟早是萧适的,所以你妈妈不需要图谋萧遥的钱,是不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接收萧家?” 萧迎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先生这样阴沉不客气地和自己说话,下意识地抖了抖,不过这一抖,杜弄晴赋予她的隐忍和心计被激发出来,她红了眼眶, “姐姐总是说她有钱我没钱,还经常穿名牌,我气不过,才习惯拿这话安慰自己。刚才看到你打妈妈,冤枉妈妈图谋萧遥的钱,我口快就说了这话……” 杜弄晴见女儿没有冲动,微微松了口气,可还是觉得,女儿太嫩了。 现在萧先生正憋气他们欺负萧遥,女儿顺口告萧遥一状,估计会激怒萧先生。 不过萧迎也是萧先生的女儿,花费的确不如萧遥,说出来理应会让萧先生心疼,所以这怒火不会太大。 可是杜弄晴这次却失望了,萧先生比她想象的更愤怒,“口快就可以乱说?我看不是口快,而是心里就这么想的吧?你老娘从小没钱,所以贪钱了些还可以理解,你从小什么都不缺,学你老娘那吝啬贪婪做什么?” 萧遥的钱是张汾留下的,张汾当年端着一张美人脸居高临下地拿眼角余光瞥他,嘲讽他,说他娶个没钱的也没什么,只希望他别落魄到养不起新妻子和新孩子,要拿她留给萧遥的钱。 萧先生也是心高气傲的主,一直记着张汾的眼神,所以尽管从小不管也不待见萧遥,可从来没有谋算过萧遥的钱。 他不想成为被张汾看低的男人。 可现实是,他的新妻子,真的想办法弄张汾留给萧遥的钱,而他和新妻子生的女儿,也的确眼馋萧遥的钱。 这相当于赤裸裸地打他的脸,让他即使知道张汾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还是感觉到一种屈辱的狼狈。 杜弄晴从来没有被萧先生这样骂过,萧迎也没有,母女俩一时懵了。 很快杜弄晴反应过来,捂着脸哀哀哭泣, “是我的错,是我不会投胎,不知道投胎到一个富裕家庭,可是萧先生你自问良心,我嫁给你之后贪过你多少钱?我敢说你给多少,我花多少,从来没有逾规……就是当初最艰苦的时候,我可曾问过你要钱?” 萧先生听到她提起当初艰苦的日子,不由得心中恻然。 杜弄晴跟他的时候,他和张汾还没离婚,所以杜弄晴有了孩子时怕孩子成为私生子,偷偷去拿掉孩子,又没有及时保养身体,弄得身体很差,大病一场,他才知道他们之间失去了一个孩子和杜弄晴过的苦日子。 即便杜弄晴嫁给他之后变了,变得贪婪,她当初也是真的吃过苦的。 萧先生想着过去,脸上的神色软下来。 萧遥知道萧先生会这样的,所以并不失望。 她眼角余光看到端着东西走到厨房门口的张叔,就叫,“张叔,你端的什么?拿上来吧。” 张叔要讨好杜弄晴和萧适,必定会帮杜弄晴说话的,不过此时不清楚情况而说话,极有可能马屁拍在马腿上,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张叔本想偷偷溜掉的,见萧遥开口,萧先生的目光也看过来了,便上前,把一碟子红烧肉放在桌上,“这是太太和二小姐吩咐给大小姐专门做的红烧肉,太太说大小姐喜欢吃这个……” 萧家迟早是萧适的,他和杜弄晴交好,总不会错,就是以后也必定有好处,所以这次,就决定卖杜弄晴一个好。 杜弄晴看了张叔一眼,记下了他这份人情。 萧迎忙看向萧先生,“爸,你看,我妈对萧遥多好?她对我,都没有对萧遥这么好,要什么给什么,从来不会打她骂她……” 母女俩却不知,这一下,又戳中了萧先生的心病。 萧先生是真心实意认定杜弄晴故意捧杀养废了萧遥的,萧遥五官遗传自张汾,脸型则是他的脸型,比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张汾还好看,小时候跟仙童似的,让他得了不知多少赞扬。 可是后来,萧遥慢慢变胖,长歪了,加上脸上有痘痘,即便是只看五官的,也被痘痘影响得无法夸赞萧遥的五官。 萧先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油乎乎的红烧肉,又看看萧遥那张带着痘痘的胖脸,怒气再次飙升,随手拿过桌上的红烧肉砸向杜弄晴, “是,你很好,对萧遥有求必应,从不违逆,还纵着她不学好,把我好好一个女儿养废了,你还高兴是吧?” 他的思维很奇特,像他喜欢杜弄晴,所以愿意给她钱给她萧太太的荣光。杜弄晴爱他,就该让他面上有光才是,但萧太太却养废萧遥,不仅没让他面上有光还打他的脸,所以他很不高兴。 萧遥一个女孩子,根本就不会碍杜弄晴的眼,长大了嫁出去就是,本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可杜弄晴养废了萧遥,让萧遥从美人变成胖丑青年,还很有可能嫁不出去,极大地丢了他的脸。 有些事不经想,不想没什么,一想怎么想都不爽。 萧先生目前对杜弄晴就处于这种状态。 杜弄晴没想到萧先生连这个也要生气,见红烧肉被扔过来,吓得尖叫着躲闪。 可惜躲闪迟了,红烧肉没正面砸中她,却斜着碰了一下,大半碟红烧肉落在她身上。 浓香伴随着红烧肉的汤汁,沾染了杜弄晴一身衣裳,让她看起来格外狼狈。 杜弄晴觉得一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光了,她忍无可忍站了起来,愤怒地看向萧先生,“我什么时候故意养废萧遥了?我作为一个后母,我能怎么管萧遥?你从来不知道为我想想,听着不知什么人的话就回来冲我发脾气……” 萧先生作为一个商人,脑子是很好使的, “是,你是后母,你要顾忌名声,不敢过分管萧遥。那你怎么又敢叫我带萧遥去看心理医生?萧遥一提出要停止投资把钱拿回来,你就适时提出萧遥有精神病,你当我是傻子还是什么?” 杜弄晴哭泣,“吃东西又不是大事,能和精神病比吗?精神病影响后半辈子,关系重大,我不怕影响名声都提出要送她去看医生,难道这还是错了?” 又看向萧遥,“萧遥,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你却和你爸爸说这些,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 萧遥看着杜弄晴的演技,心中赞叹,微微后退了一步。 萧迎生气地在旁推了她一把,“你躲什么?我和我妈平时对你那么好,没想到在你眼里什么也不是,你这样的姐姐,真叫我失望……” 她和杜弄晴一向都是把萧遥当手心上的扯线木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大亏,骤然吃了,非常难以接受。 萧遥道,“我没有说过。” “你还想狡辩?”萧迎气得瞪她,很快想起父亲正看着,她不能咄咄逼人,又挤出泪水,“我是真的当你是姐姐的,可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恨我妈妈……” 萧先生看向杜弄晴冷冷地说道,“话不是萧遥说的,是杜弄晴你那个好姨甥女姚婷和她的男朋友一起说的。她们亲口说,你想图谋萧遥的一样东西,所以让他们跟我说萧遥有精神病,需要住院。” 说到这里看着杜弄晴刷白的脸色,又道,“萧遥没有说过你杜弄晴一句坏话,她反而帮你说话了。不过她被你养得蠢,我却不是你养大的。” 杜弄晴脸色灰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姚婷出卖了她。最可怕的是,萧遥还以退为进,让她和萧迎什么也不知道,白白表演了一场。 以萧先生的疑心,估计要更怀疑她的了。 想到这里,杜弄晴憋屈得差点吐血,她从来没有想过,被自己养得蠢笨如猪胆小如鼠的继女,会来这么一出。 萧先生看向杜弄晴,“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还敢打萧遥那笔钱的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我没有,你怎么可以这样看我?”杜弄晴擦着眼泪否认。 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认。 萧先生看着她,面上带着怀疑,分明是不信。 杜弄晴也知道萧先生不会信,毕竟今晚的三连击一击接一击击倒她,而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暗示萧遥说她坏话害她,人设崩坏得不能看。 为今之计,她只能咬着牙不承认,然后揭过这事,哄好萧先生。 萧遥帮原主看完了热闹,就回了房间继续看试吃评定报告,没有吃完饭。 萧家也没摆晚饭,因为所有主人都没胃口吃饭,包括后来回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萧适。 第二天,做戏做全套的钱先生仍然在生病。 萧遥为去利丰公司做试吃员,一直在认真问去过利丰的同事,打听在那里做试吃员的需要注意什么。 除了哨子,其他人和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便觉得她胖却虚荣到上网自炒白富美讨人嫌,此时见她认真请教,倒也愿意说。 萧遥做了笔记,又要到几份在那边写的报告,开始试吃剩下的零食。 胖阿姨坐到她身边问,“怎么样?是不是很担心?” 萧遥笑笑,“还好。”她在试吃这方面还只是入门,很多零食的好赖吃不出来,本来是该担心的,可事到如今,担心也没用,只能调整好心态接受挑战了。 旁边竖起耳朵听动静的哨子不屑地嗤笑一声,然后又开始试吃起来。 中午大家都抱了,就没去吃饭。 萧遥和胖阿姨到楼下散步,走到楼梯间时听到哨子和人大声说话,“还好,哈哈哈,笑死人了,等她被扣工资我看她还能不能说还好。” “我说你干嘛总和萧遥过不去啊?都是同事,老背后说人家。”另一个男声说道。 哨子道,“她又胖又丑就是原罪,还需要说什么吗?” 胖阿姨从楼梯中探头下去叫,“哨子你积点德吧。”又安慰萧遥,“你不要理他。” 萧遥没有说话,加快脚步走到哨子跟前,揪住哨子的衣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就算原主现在是很胖,脸上有痘痘,也丑,可和哨子这个low得没边的男人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被他这样侮辱? 哨子冷不防被萧遥这样拎住了,觉得大为丢脸,当即叫道,“我怕你什么?我就说怎么了?你就是又胖又丑啊,活着影响市容,男人看到你这样的女人都会阳|痿!” 萧遥看着哨子那张猪头脸,觉得扇脸恶心了自己的手,当下放开他,后退了两步。 正在准备上来劝的胖阿姨和另一个男同事见了,纷纷松了口气。 哨子理了理衣领,不屑地看向松开自己又后退的萧遥,“怎么,有种打我啊?给你老虎胆你也不敢!” 萧遥没有和他嘴炮,直接飞起一脚,踹上哨子下面。 “啊——”哨子惨叫一声,痛得捂住下面倒在了地上。 萧遥走到他面前,“我打你了,你有什么意见?” 哨子痛得痉挛,根本没有力气再理萧遥。 另一个男同事吓出了冷汗,下意识夹住了双腿,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可别真的把人踢废了。” 胖阿姨也是担心,要真是踢废了,萧遥估计吃不了兜着走。 哨子这人是靠关系进来的,平时试吃时,只试吃自己喜欢出的零食和其他东西,不喜欢吃的碰也不肯碰,全推给别人,大家投诉了几次,见上面不处理,哨子依然故我,都知道怎么回事,从此对他敢怒不敢言。 萧遥看着就不像是有钱的,得罪了哨子,估计要离开公司了。 萧遥厌恶地看了自己的脚一眼,又看向仍在捂住下面哀嚎的哨子,“废了就废了,大不了我赔钱。” 反正她很快就可以把原主的钱拿回来了。 胖阿姨和另一个男同事看向萧遥的目光都有些愣,这么大口气,看着还真像白富美的做派。 可是目光清明一些,看清楚萧遥的衣着和样子,又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看错了。 萧遥踹了哨子,就没打算走,而是打算直接了结了这件事,于是留在原地等哨子缓过劲儿来算账。 哨子终于缓过劲儿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他凶神恶煞地看向萧遥,“你敢打我?” 萧遥没有和low逼男人嘴炮的兴趣,道,“别废话,打都打了,你还问敢不敢打,是不是痛得脑袋都没了?我要求不高,你以后见了我闭嘴,背后说我没问题,但你要保证不要被我听到,不然我不保证不会打你。” 她不一定打得过哨子,可是她再也不想听哨子这样侮辱原主了,而且那种侮辱,还带着对女性的不尊重,她半个字都听不下去。 不过她也不是全无依仗的,这个身体胖胖的,吨位很大,横冲直撞应该也不至于吃太大的亏。 “你凭什么?”哨子听了萧遥的话暴怒,一拳打向萧遥的脸。 萧遥看到拳头打过来,下意识就是一侧身躲开了,然后一拳狠狠地打向哨子的腹部。 打中了哨子之后,萧遥有点吃惊,原主并没有练过,怎么她打起来,却似乎懂得该怎么闪避怎么打的? 这么想着,见哨子怒吼着重来,于是又提着拳头上去开打。 胖阿姨和另一个男同事以为这将会是哨子的个人秀场,毕竟萧遥虽然胖,但只是个女子,和男人没法比,早等着机会上去劝架了。没料到,这其实是萧遥的个人秀场! 而哨子一个大男人,被萧遥打得跟沙包似的! 由于太过吃惊,他们甚至忘了劝架,直到哨子被打得不敢还手了,才醒悟过来,连忙上前做和事佬。 哨子一直处于挨打地位,被打得浑身发痛,知道萧遥应该是个练家子,自己远不是萧遥的对手,只得一瘸一拐地走了,扔下一句恶狠狠的话,“你给我等着!” 见哨子走远,胖阿姨担心地看向萧遥,“他和老板七弯八拐的亲戚,而且公司高层也有他的人,你这么冲动打了他,我怕他背后报复,让你丢了工作。” “我不打他,他跟苍蝇似的烦人,我迟早忍不下去,不如早点打早点清净。”萧遥道。 很快她手上就有钱了,正愁不知道做什么好,要是上面的人真的决定开除她,大不了她把这个小公司给买下来,自己做老大自己做主。 下午萧遥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出去和齐律师见面,一方面是说昨天的事,一方面是说明天去见钱先生应该干什么。 对陶婷和王健为什么会突然改口,萧遥自己也说不清楚,猜测自己可能是不小心催眠了两人,但她怎么会催眠是个大问题,不好解释,所以说起来比较含糊。 至于明天见钱先生的事,则是齐律师说,萧遥听。 最后,萧遥说自己第二天要外派,不好请假,拜托齐律师帮她处理好钱先生的事,如果需要签名或者别的,她下班之后才有时间过去。 齐律师点了点头,“可以,到时你保持手机畅通就行。” 萧遥再次谢过齐律师,为了表示感谢,主动去埋单。 见完面回来,萧遥进入办公室和格子间时,见很多对自己改观了的老同事重新拿异样的眼神看向自己,只有年轻同事看她的目光亮晶晶的,还带着佩服。 她因为要试吃,所以没空管这个,还是快下班时,胖阿姨才拉她到一边说话, “哨子一下午都在说你的坏话,小角和他有那么点暧|昧,也说你,我和其他女孩子虽然帮你说话,但说不过他们……再说你是新员工,他们是老员工……” 萧遥点头,“随他们说吧。”在公司里,被人排挤和说小话是无法避免的,她不如更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再说了,她回来上班之后,哨子一声都不敢吭,怂得不行,她再计较,太跌份儿了。 “你知道这么想就好了。”胖阿姨很怕萧遥再去揍哨子一顿。 萧遥问,“如利丰公司如果得到的评价不高,会被扣工资的吗?” “不止扣工资,还会内部批评,而且很可能被骂得狗血淋头。”胖阿姨皱着眉头,“也是因为这样,大家才不想去的。” 萧遥点头,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她觉得以自己目前的水平,一定会被扣工资、内部批评和被骂个狗血淋头的。 下班后,萧遥拿着包刚走出公司大门口,就被自己小组和隔壁小组的几个女同事围住了。 她们的目光亮晶晶的,带着崇拜,“听说你差点废了哨子?真是太棒了!那个哨子超级贱的,平时只试吃自己喜欢的东西,把不喜欢的推给别人就算了,还经常占女同事的便宜,借着说话的时机勾肩搭背,恶心得要死!” “是啊,打得好!下午他再说你坏话时,我们都帮你反驳他。以前我们对你有偏见,说过你不少坏话,对不起。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们再也不说了,保准站在你这边!” “你放心,他也就只能洗脑你们小组的老人,我们这小组的人都不鸟他,听他说一句我们反驳一句,气得他当场就走了。” “我们小组的老大和老板也认识,当时就和我们说了,会帮你说话的,不用怕哨子!” 萧遥没料到自己揍哨子一顿会这么得人心,当即谢过几个女孩子。 几个女孩子显然很高兴,拉着她说话,舍不得放她走,于是又提出一起去吃小吃,一边吃一边聊。 萧遥对被同龄人拉着去吃东西聊天的感觉很新鲜,但想起自己明天要去利丰,只得婉拒,“我明天要去利丰,今晚想回去多做准备,要不下次吧?” “利丰啊,我去过,那个李经理很恐怖的。”一个女同事说道,“你和我们一起去吃烤串吧,咱们一边吃一边聊,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萧遥听了,便跟着去了。 不得不说,和同龄女孩子吃烤串聊天,是很棒的体验。 晚上回到家后,萧遥坐在书桌前将利丰和李经理的消息总结出来,然后认真琢磨。 经过总结,她认为李经理是个严肃认真的人,对细节要求高,但也不至于一点也不近人情,如果员工很努力做了还是做不好,他会来教导,就是语气可能会很严肃,叫人觉得他是在骂人。 萧遥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分析对不对,她记下自己的分析,下楼找张叔做酸涩和有肉腥味一类的吃食了。 第二天,萧遥见到了让公司各个小组的试吃员提起来就害怕的李经理。 那的确是个严肃的人,单看外表也可以看得出来,只见他四十来岁的年纪,两道法令纹很深,嘴角下耷,目光冷凝,像是个冷漠的机器。 萧遥没有理会四周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上前去和李经理打招呼。 李经理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就看向其他试吃员,“当这里是菜市场吗?要不要给你们点时间讨价还价?” 所有声音顿时一扫而空。 李经理又道,“你们是试吃员,你们的工作是对零食和各种食品进行试吃和评定,而不是对人八卦,希望你们记住自己的本职工作,好好干。至于八卦,下班后我不管你们。” 大家低着头听,等李经理说开工之后,马上进了自己的格子间。 萧遥没有动,而是等李经理的吩咐。 李经理的声音硬邦邦的,“你去第五格子间试吃,下班前统一交评定报告,有什么不懂的问题过来问我。去吧。” 萧遥点点头,马上拿着自己的东西去了。 刚坐下,她就听到身旁一个女生嗤笑,“你嘲笑辱骂我女神的那副下作劲儿哪儿去了?在这儿装什么纯啊,装白富美还没装够吗?” “怎么够呢,我男神明明被她粉那贱人拉着炒cp蹭热度,到她嘴里就是我男神主动的故意的,我呸,我男神一个男流量,虽然不是很红,但也不傻好么。他就是脑子有病也不会做炒cp这种自杀性的行为啊,谁不知道我男神的粉丝都是女友粉?” 萧遥早知道以原主得罪遍娱乐圈的水平,会被其他粉丝日,所以此时埋头工作,只是偶尔听几句,没有反驳。 众人见她不说话,一直在埋头试吃,工作的架势十分认真,心里的火气淡了很多。 最开始骂她的那个女生说道,“我说你何苦呢,你粉付小雅给她买东西应援,她可没把你当回事儿。你出事之后,她不仅嘲讽你,还不承认你是她的粉丝,把你撇得一干二净。” 萧遥见他们这是大骂完出了心中的恶气了,于是点点头站了起来说道,“谢谢,你说得没错,过去是我的错,请大家原谅我这一次。”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会主动道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纷纷说道,“你不粉付小雅,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萧遥点头,“我不粉她了。” 付小雅有一张明艳的脸,和原主妈张汾是一挂的,笑起来嘴角的弧度挺像张汾,所以得到了原主疯狂的喜欢。可是论起人品和演技,那是一言难尽。 简而言之,付小雅是靠男人支持,炒作和营销红起来的,根本不值得粉! 其他追星女生见她肯脱粉,马上原谅她了,还高兴地跟她安利起自己的男神女神。 萧遥一边和她们聊天,一边试吃,遇到不解的问题,就主动请教她们,遇到觉得不肯定的味道,就多拜托几个人帮忙试吃…… 而她自己,学着其他人的写报告的严谨方式,除了试吃时把食物的优点和缺点写明,还试图根据自己的味蕾,写出自己建议的改进方案。 下午,金拱门送来新出的产品,有炸鸡、炸鱼、炸牛柳、蛋松饼和肉松饼等等,还有奶茶奶昔和各种派。 “啊啊啊,好多肉啊!我今晚还约了朋友去烤串的,看到这么多肉,好痛苦啊!” “我不吃烤串,可是我也不想再吃肉了!” 女孩子们时不时要试吃金拱门的新品,对炸鸡炸鱼等油炸肉类早厌倦了,一看到肉类就哀嚎。 他们更想吃奶茶奶昔和各种派,但也知道,别人口味差不多,只能大家互相分担了。 萧遥看了看,她真正吃得出好歹的正是炸鸡和炸鱼类,如果试吃炸鸡炸鱼就能事半功倍,当下就问,“我可以只试吃炸鸡炸鱼吗?” 所有试吃员马上用惊喜的目光看向她,“真的?”问完看到萧遥那张有点惨不忍睹的胖脸,又了无生趣地挥了挥手说道,“算了吧,你都这么胖了,估计就是没节制的原因,我们还是分着吃吧。” 她们以为萧遥看出她们不喜欢吃肉,为了表示歉意才主动提出的。 萧遥道,“我可以多做运动减肥。我提出吃炸肉类,只是因为我比较擅长试吃这个。” 众人哪里肯信?大家都是做试吃这一行的,口感和味觉差不多,试吃什么不是试吃?萧遥分明就是想讨好她们! 她们试图拒绝萧遥的好意,但见萧遥始终坚持,最终还是让她吃炸鸡炸鱼,但心里却打定主意,揭过和萧遥之前的恩怨了,以后有机会,也一定多帮她说好话。 一天过去,萧遥觉得在这里的工作氛围比在原公司还好。 不过她马上就要交报告了,李经理那关才是终极关卡! 深吸一口气,萧遥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把报告交给李经理。 她今天的所有试吃评定报告,都是根据对李经理的分析写出来的,排版整齐,字迹清晰,句读无误,就是内容,除了炸鸡炸鱼类的试吃,其余的没多少建树。 旁边的同事见惯了外派到这里的试吃员被李经理喷得体无完肤,因此都小声给萧遥打气,“几乎所有过来的人都会被骂,不是单独针对你,你别怕……” “等李经理骂完,我们带你去吃好吃的补回来……” 李经理一份一份地检查,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 萧遥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觉得他下一刻就会开喷。 其他女同事也是这么想的,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萧遥。 可是李经理看完了,也没有开喷,而是问萧遥,“你入行多久了?” “4个月。”萧遥回道。 李经理点点头,指着几个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以后不要用也许、大概这样不确定性的词,就算不得不用,也尽量少用。你是试吃员,你要给对方的是肯定的意见,而不是模棱两可的说法。” 萧遥点了点头。 李经理又道,“这个改进意见,要明确改进的味觉,具体用料如果不确定,最好不写,免得影响了对方的理解。当然,我建议你可以多了解一下食物方面的香料,这样以后可以直接写明白。” 在旁边等萧遥的几个试吃员本来以为会听到萧遥被李经理破口大骂,没想到李经理不仅没骂,语气里似乎对萧遥还挺满意,当即瞪大了双眼。 接着开始低声讨论,“还要了解食物方面的香料,这也要求也太高了吧?这不是大厨的工作吗?” 李经理冷厉的目光扫向她们,“你们是最低端的试吃员,也不愿意有追求,自然不用了解。真正顶级的试吃员,用试吃员这个词根本不适合,他们才是真正的食品感官评定师,对吃食的理解比老饕深,那才是试吃员的极致!” 几个女生忙看向胖胖的萧遥,吃惊地问,“萧遥有那么厉害吗?” 李经理看向萧遥,目光仍然冷厉,“她目前也只是个普通的试吃员,但在她的试吃报告中,可以看出她有那么点追求。不过除了炸鸡炸鱼,其余的试吃没什么亮点,还是要好好努力。” 萧遥点点头,忍不住问,“李经理,你试吃过今天送过来的炸鸡和炸鱼吗?你认为这些炸鸡炸鱼怎么样?” 李经理没料到她会主动问自己,愣了一下,板着脸翻了一份报告给萧遥。 萧遥接过来看了看,见内容和自己的差不多,但在改进意见比自己具体得多了。 她一边看,一边记下来。 李经理见萧遥看得认真,就道,“你在改进意见方面很出色,但由于对食物类香料不了解,所以改进意见只有骨头而缺少了血肉,以后多接触一些香料吧。” 旁边的试吃员眼睛都差点凸出来了,如果说原先李经理是疑似对萧遥的工作能力很满意,那么此时此刻,绝对是真的真的很满意了! 听那语气,比和他们说话软,听那内容,分明是绝无仅有的夸赞! 萧遥感激地看向李经理,“谢谢,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了解食物类香料,以后我会在这方面下功夫的。” “嗯。”李经理还是板着脸,“下班了,都回去吧。” 萧遥点点头,又谢过李经理,并和李经理告别,就跟其他女同事一起走了。 女同事们离开公司了,还是处于震惊中,“老天,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看到李经理称赞别人了,我以为萧遥被骂定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也是,我第一次听到李经理对一个人的评定报告有这么高的评价!” “如果萧遥是个美女我还会乱想,可萧遥不是美女啊!那么只能说明,李经理真的觉得萧遥的报告写得很好!” 她们感叹了一路,才看向萧遥,“萧遥,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遥道,“我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就是对炸鸡和炸鱼比较在行,而且写报告时也取巧了。” “你以为我们利丰的人没有尝试过取巧吗?试过的都被骂得狗血淋头和扣工资了,你说取巧我们是不信的,你是真的有真才实学,李经理才会对你另眼相看!” “没错,李经理这人很不讲情面的,会赞你,是因为你真的很棒!” “我感觉你假以时日,可以到达我们公司大美女萧迎的高度……咦,你的名字和萧迎的名字挺有缘分的啊,都是走之旁。” 萧遥听到“萧迎”这名字,刚想说话,就听到手机响了,于是翻出手机接听。 电话是齐律师打来的,说一切都已经办妥,今晚八点双方在他的见证下签个名,一切就将重新属于她。 /32/32923/7034739.html 第79章 第 79 章 萧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忙跟几个女同事告别,直奔齐律师说的地方。 坐在包厢里,萧遥签下自己的大名,原主母亲张汾留下的钱和这么多年来投资转到的钱,就重新属于她。 送走了钱先生,萧遥请齐律师去私房菜馆吃饭。 席间齐律师问起她是否已经物色新的投资人。 萧遥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我不懂,先慢慢看吧。” 齐律师沉吟半晌,“这么一大笔钱,闲放着并不合适,我有个大学师兄就是做投资的,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 萧遥看了齐律师一眼,想起自己收集李经理的资料并分析他的性格,完全戳中了李经理,成为第一个没有挨骂的外派试吃员,就明白自己大概有一种分析他人的能力,而且挺可信,于是点点头,感激地看向齐律师, “齐律师,你真是个大好人!我的确缺一个做投资的,你有认识的人能介绍给我真是太好了。” 经过这么段时间的相处,她可以肯定齐律师在工作中或许会用计谋,但是个内心磊落的人,不会骗她。 齐律师办事效率很高,当即就把人叫过来介绍认识。 这位师兄叫韩旭,约莫三十多岁,一派精英派头,看起来就觉得是成功人士。 当看到齐律师叫他过来,竟然是为了帮萧遥做投资,韩旭有点吃惊,不过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他是个人精了,并没有显示出来,而是笑着和萧遥寒暄,然后问起她有没有投资意向。 萧遥笑着说道,“都到饭桌上了,连饭都不请韩先生吃过,马上就谈生意,有点不好,韩先生先吃饭,饭后我们再谈投资的事吧。” 韩旭笑笑,“也好。” 不过为了席间气氛不僵,他一边吃饭一边和萧遥或者齐律师聊天,什么都聊一点。 萧遥和韩旭不熟,和齐律师也不算熟,所以尽量不插话,而是听韩旭和齐律师两个人说。 她之所以没有马上提投资的事,是想通过韩旭的言行先了解一下韩旭的为人。 对李经理的分析让她知道,这是一种可以利用而且很有用的能力。 比起催眠,这种能力不会侵犯他人,实在好很多。 等吃完饭了,萧遥初步确定韩旭是个专业的投资经理,即便有些心思,也不会很过分,就决定让韩旭帮投资,一切按照聘请投资人的流程。 再听到韩旭问起投资意向,就道,“我打算买下我现在工作的试吃公司,别的一切由你把握就好。” “那么我懂了。”韩旭就喜欢这种投资人,因为这给了他极大的自由。 之后他和萧遥说了一些投资上的事,让萧遥有个心理准备,他会尽量帮她赚钱,但是不保证一定是只有盈利而不亏钱的,当然,在盈利减少或者有亏损迹象时,他会提前告知,并说明趋势,让萧遥做决定。 萧遥点点头,和他们吃过晚饭,就先走了。 等萧遥走了之后,韩旭看向齐律师,“齐凛,她和你什么关系?表妹还是女朋友的亲戚?” 齐凛道,“客户。” “客户?”韩旭难以置信,“客户你需要这么热情?又是帮她解决案件,又是帮她推荐投资人……我记得你是个颜控,如果是个惊天美人还好,可她就是个胖女人,你怎么忍受得了啊?” 齐凛微微眯起眼眸,“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遭受网络暴力之后,眼神还那么镇定的。我很好奇,她会做些什么。” 韩旭闻言失笑,“她能做什么?你推荐我,她二话不说就用我了,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她可能看上你了,想讨好你,所以才拿着钱任性地撒。” 圈子里,有不少富家千金喜欢用这种方式勾搭男人。 齐凛摇了摇头,“她不是二话不说就用你,而是倾听我们聊天,偶尔问你几句,对你有一定的了解,才决定用你做投资经理的。” 韩旭不信,“这才一顿饭的功夫,她能怎么了解我?我不得不说,你在萧遥这个人身上,看走眼了。” 齐凛也觉得一顿饭的功夫,萧遥不大可能了解韩旭多少,但他就是有这种直觉。 两人又聊了一阵才出来。 刚走到大堂,韩旭看到新认识的朋友,马上挥手,“应城,你也在这里?”说完见了何应城身旁盘靓条顺的萧迎,眼睛一下亮了,低声对齐凛道,“看吧,这样的美人才值得你这样出手。” 齐凛看向萧迎,目光也带上了惊艳。 的确是个美人,而且气质也好,整体素质非常高。 何应城笑着走了过来,“早知道你也过来这边,我们就约好了。”又看向齐凛,微微思索,“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律师了。”一边说一边伸出手。 “大名鼎鼎不敢当……”齐凛也笑着向何应城伸手交握。 韩旭和何应城分别介绍自己的朋友。 萧迎一听到齐律师这个名字,心中就是一动,笑着看向齐凛,“齐律师你好,我叫萧迎。”她记得,杜弄晴跟她提起过,萧遥找的律师就姓齐,是个知名律师。 韩旭则好奇,“萧迎?” 萧迎笑着看向韩旭,韩位先生认识我吗?” “哈哈哈,以前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韩旭笑道,“我认识一个人叫萧遥,听名字感觉和你有关系似的。” 萧迎笑了起来,“的确有关系的,萧遥是我的姐姐。” 韩旭目光中的惊讶一闪而过,“真没想到,圈子这么窄小。”又侧头看向齐凛,“是吧?” 就是姐妹俩长得太不一样了,一个大美人儿,一个胖丑女青年,叫人实在难以置信。 齐凛点头,又看了青春俏丽的萧迎一眼。 何应城听到萧遥的名字,眸光微闪,但委实不想提起萧遥这个人,当下笑道,“既然遇上了,不如我们去会所聊聊或者去喝酒吧。”说完看向萧迎,“你是和我们一起,还是我先送你回去?” 萧迎爽快地说道,“我想和你们一起喝酒。” “看来萧小姐是个女中豪杰啊,哈哈哈……”韩旭笑着说道。比起萧遥的内敛和沉默,他更喜欢萧迎这样的。 萧遥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买了很多食物类香料的书籍和听书内容,又专门报了个班认识香料。 除此之外,她又买了几个笔记本,打算从此以后试吃了什么食物都将营养成分记下,多积累这方面的知识。 晚上回到家,她开始为未来做计划。 不用再担心被继母算计财产,也不用担心被辞职,萧遥决定从今天起为自己的事业和未来奋斗了。 这么一来,跑步上下班的时间也得利用起来,但运动不能少,所以萧遥最终决定,办一张健身卡,每天趁着去健身的功夫看书认识香料和背营养成分。 第二天,萧遥仍旧去利丰,因为她肯努力,又脱粉付小雅,加上根据李经理的特点避雷,在利丰混得如鱼得水。 为了减少吃下热量,萧遥还专门去认识了人体的味蕾,在试吃的时候,前几次试吃都没有吞咽下去,而是咀嚼了在口腔和舌头上感受食物的味道,最后一次才慢慢咽下,透过所有的味觉感受食物。 到第三天,萧遥刚到公司,和女同事一边走一边聊着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骚动。 她身边的女同事双眼马上亮了,“萧迎来了!”一边说一边拉着萧遥过去看热闹,“你才来,没见过萧迎吧?她是我们公司的金牌美女,也是试吃界的扛鼎人物,哎呀,她和你同姓呢。” 萧遥被拉着站在旁边,很快看见萧迎笑吟吟地从门外进来,身边跟着一群男士,见了谁都笑着打招呼,没有一点美人的高傲架子。 身边的女同事充满艳羡地赞扬,“听说她是白富美,性格也这么好,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要是我有她的长相或者家世任意一项,我就满足了!” 萧迎被人簇拥着过去,进了她的办公室,那是高级试吃员的试吃间,他们试吃的东西都是大酒店或者大品牌推出的新品或者新批次食物,不用像萧遥这样试吃热量超高的东西。 女同事们看完了萧迎,和萧遥一起回办公室。 一个道,“咦,萧遥你和萧迎同姓,名字也有走之旁,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旁边经过的几个男士顿时嗤笑,“同姓就有关系了吗?他们的长相这么不一样,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有关系啊。” “就是!长相、出身、气质,都截然不同好么,怎么可能有关系?” 几个女同事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们就是说说嘛……” 之后就说着笑着回去,没有再问萧遥了。 萧遥没有主动提自己事情的癖好,见大家不问了,就没有再提,很快进入试吃间试吃东西。 中午萧遥没出去吃饭,在楼下疾走当做锻炼。 经过一根柱子旁,听到一个陌生声音道,“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挖掘人才,挖到了什么人才了吗?” 李经理的声音很快响起,“我想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李经理你何必生气?”那道陌生声音笑起来,声音里带着些傲慢,“找不到就找不到,我又不会笑话你的。我早说过,你那套形式远远大于实用意义,是不可能找到真正的人才的,可你不听我的。” 萧遥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听的,马上放轻脚步,原路回去了。 当晚下班,萧遥发现李经理的心情很不好——他常年板着脸,看起来和平时其实没什么区别,但萧遥却还是看得出,李经理心情不佳。 她没有多问,告别李经理就离开。 在公司门口碰见萧迎,萧遥冲她微微点头,就率先走了。 萧迎愣了愣,见萧遥走远了,问身边跟着的男同事,“她也是我们公司的吗?” “不是,她是从别的小公司借调过来的。这个人很爱虚荣,在网上p照片骗人说自己是白富美,还恶毒,看到她,你才知道人心有多恐怖多恶毒。之前网友扒皮过她,她心理素质倒高,还是没人事似的出来工作。”一个男同事说道。 另一个男同事点头,笑着道,“上午超搞笑,还有人问她和你有没有关系……哈哈哈,她那样恶毒又虚荣的丑女人,怎么可能和你有关系啊!” 萧迎想起自己母亲因为萧遥而挨了萧先生的打,掌家的大权也受到掣肘,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心中愤怒,认真地思索起来。 要不要叫破萧遥是自己姐姐的身份,让萧遥从此活在她的光环下呢? 还是说,不要叫破,让世人继续以为萧遥是假装的富家女? 萧迎很快做了决定,笑道,“你们不要这样说,萧遥和我的确有关系,她是我的姐姐,亲姐姐。” 想加一句“你们以后对萧遥说话客气点”维持自己真善美的人设,但想到这些人都特别听自己的话,要是自己说出来了,只怕他们就不会为难萧遥了,当下就没说。 反正萧遥的确是萧家的女儿,迟早会被人知道的,所以富家女的身份现在不说,以后也会有人说的,那她不如现在说出来,让萧遥成为远远不如自己的对比项! 跟在萧迎身边的所有男士大吃一惊,“萧遥是你的姐姐?” 萧遥去买了和营养成分有关的听书内容和食用香料,又去办了一张健身卡,这才回家。 到家后,她然后开始尝试食用香料的味道并记下来。 萧遥以为自己以前没有接触过食用香料,记忆起来会很困难,可是结果出乎意料之外,她竟然记得很快,还隐隐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华国的食用香料有534种,允许食用的则有157种,其中常用的食用香料包括十三香在内,只有二十多种! 萧遥一个晚上,就把常用的香料完全记住了,除此之外,还记住了相对不那么常用的二十多种! 第二天,萧遥回到公司,发现人人对自己侧目,并低声说着什么。 几个熟悉的女同事一把拉住她,用十分震惊的语气说道,“天哪,萧遥,你竟然是萧迎的姐姐!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是姐妹俩!” “就是啊,昨晚在微信群里知道这个消息,我一晚上都没睡着,实在太吃惊了……不过,萧遥啊,你和你妹妹差太多了吧!” 萧遥看着几个女同事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同情和怜悯,笑了笑说道,“我和萧迎同父异母,所以并不像。”看来是昨晚萧迎在公司门口看到她,就将她的身份说了出来。 而目的,估计就是为了让人拿她做对照组吧。 一个又丑又胖的姐姐,一个窈窕美丽的妹妹,不用想也知道大家会说什么。 同父异母? 几个女同事相视一眼,目光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吧!” 萧遥道,“没什么好说的,萧先生和我妈妈离婚之后,娶了现在的萧太太,萧迎是现任萧太太的女儿。” 几个女同事忙又问,“那你比萧迎大多少?” 萧遥回忆了一下,“四岁吧。”这是事实,她没打算为了抹黑杜弄晴和萧迎而捏造谎言。 比起旁门左道,她更喜欢用实力说话。 “哦……”几个女同事都有点失望,还以为萧迎妈是小三,萧迎是私生女呢。 不过看萧遥和萧迎的穿着和待遇,也可以知道,现在的萧太太非常不待见萧遥,而且为人非常不厚道! 这也是个可以吃瓜围观的巨大八卦! 上午,全公司都在传那个又蠢又毒的萧遥竟然是利丰宝贝萧迎的亲姐姐,一时之间什么难听话都有,许多人表示难以置信。 可是到了中午,八卦更新,萧迎和萧遥是同父异母姐妹的消息也传遍了利丰。 许多人在窃窃私语,萧迎妈太有手段也太不厚道了,让继女搞成那个样子,自己女儿则一身名牌还开着名车,对比强烈得不行。 人都有仇富心理的,所以即使萧迎那些男粉丝死命为萧迎说话,努力贬低萧遥,萧迎还是被很大一部分人嘲讽。 “所以我早说过,萧迎绝对不可能是白莲花!有那样高段位的妈,她单纯得了吗?说她天真单纯的,不是脑残就是傻子。” “好毒啊,其实少给点钱花没什么,不买名牌衣服和名车也都可以,但别把人养得跟猪似的啊!” “以我多年看宫斗剧的经验,萧迎妈对萧遥用的手段,超过95%的可能是捧杀这一招!” “附议!绝对是捧杀!看萧遥萧迎的年龄差就知道,萧迎妈进门时,萧遥才两岁还是三岁,什么都不懂,可不就被成功捧杀了吗?” “有件事真是细思极恐啊,萧遥的确是富家女,可是被网友扒皮人肉的时候,这人肉到了公司,却没人肉到家庭,所以不被承认是富家女,大家想想这可能吗?” “不可能!绝对是超级高手萧迎妈的手段,尼玛太强悍了,把个萧遥玩弄于股掌之上啊!” “绝对有问题,你们想想,如果萧家真的关心萧遥,屏蔽萧遥的信息又花得了多少钱?还没有萧迎那部豪车贵呢。啧啧,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亲爸变后爸,果然不是说说的。” “突然觉得萧遥很可怜!她那么爱在网上装逼,伪装白富美,常年混迹网络上,肯定是因为缺爱啊!没想到,虚拟的网络也给了她会心一击!” 萧迎上午的心情是很好的,她如愿听到很多人赞扬她,贬低萧遥。 到了下午,她还想继续听众人拿她踩萧遥的话,冷不防却听到众人脑洞大开又十分具有逻辑的流言,差点气得吐血了! 她的本意是为了踩萧遥,让萧遥活在自己的光环下的,没想到无意中帮萧遥洗白了不少形象! 萧迎差点气死了,她想反驳,可是怎么反驳?都是背地里说,又没有传到她面前! 再说,上午她假装不知道公司对萧遥不好的流言,下午倒知道对自己不好的流言,这像话吗? 认真想了一会儿,萧迎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趁着和同事去洗手间时,说起名牌衣服和名牌包包,趁机说出萧遥身上的都是真品,而且萧遥还曾为付小雅花了很多钱! 确保这些话被洗手间里的其他女同事听到之后,萧迎才回办公室。 萧遥下午试吃饮料,因此频频跑厕所。 她去洗手间时,和萧迎遇到了,便微微点了点头。 萧迎笑道,“姐姐,那些流言我也听到了,都是无稽之谈,你不要放在心上。” 萧遥不想跟萧迎嘴炮,反问,“什么流言?” 萧迎一噎,说不出话来。 两人沉默着,并肩进入洗手间。 萧迎刚打好腹稿,准备再次开口,就听到洗手间最里面一个隔间低声笑道, “笑死我了,萧迎放出来那些话洗白,手段也太差了。衣服包包可以洗,可是豪车怎么洗?她有豪车,人萧遥没有!还有贵重的首饰,她有萧遥没有!” “当然有别的借口啊,例如萧遥内向不敢考车牌,所以没有豪车,多现成的理由啊。至于首饰,萧遥都拿去追星了,所以没有,哈哈哈……我保证萧迎会这么辟谣洗白!” 萧遥单是站在萧迎旁边,都能感觉到萧迎的尴尬。 她看了萧迎一眼。 萧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圈瞬间红了,目光中却不见悲伤,而是熊熊怒火。 又一人说道,“行了,萧迎需要洗吗?人家就是白富美啊。至于萧遥,大家都知道她又蠢又毒,所以不敢考车牌和把钱拿去追星,完全没有逻辑上的毛病!” “造成这一切的该怪谁?难道不是萧迎那个高段位的妈吗?她不养废萧遥,萧遥何至于会变成今天这样?” 萧迎气疯了,再也忍不住,冷冷地开口,“我妈妈怎么养废萧遥了?你们倒是跟我说说啊。”又看向萧遥,“姐姐,你告诉这些爱嚼舌根的,我妈妈怎么养废你了?” 萧遥摇了摇头,回忆了一下原主的生活,实话实说, “应该没有养废我吧,还是她提出送我读书的。而且晴姨对我千依百顺,我要什么给什么。很多东西你不可以做,不可以吃,我却可以做,可以吃。我记得,你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个生气。” 萧迎再次气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萧遥看向萧迎,“我实话实说,没有编造半句。你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可以说出来,如果我说错了,我愿意马上改口。” 洗手间隔间里的三个人有些尴尬地出来,“我们就是聊聊……” 萧遥点点头,起身进了先前没人的洗手间。 她出来时,萧迎已经不在了,其余几个洗手间的隔间也是没人。 萧遥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毫无心理负担地回试吃的格子间继续试吃。 刚坐下,就听到身旁的同事道,“李经理找你,叫你回来了去找他。” 萧遥点点头,马上去找李经理了。 李经理仍旧是板着脸,见了她之后说道,“有个外派的任务,需要去酒楼试吃,我推荐了你,你马上准备一下,等会儿就去。” “去酒店试吃?”萧遥沉吟半晌道,“李经理,想来你也是知道的,我目前在试吃炸鸡炸鱼方面还可以,别的肉类也还行,其他菜式试吃效果并不好。去了未必帮得上什么忙。” 她倒不是害怕,只是担心到时试吃效果不理想,白让李经理失望或者埋怨她。 李经理道,“只需要试吃三道菜,分别是红烧狮子头、东坡肉、西湖醋鱼,都是肉类,你应该可以吧?” 萧遥放下心来,点点头,“可以的。不过我毕竟是个新手,效果未必理想,希望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经理点头,“嗯。你去收拾东西和刷个牙,等会儿来找我。” 萧遥点头,便去刷牙漱口收拾东西了。 收拾东西时,几个女同事震惊地看向她,“萧遥,我们听说李经理推荐你去福庆大酒楼试吃,是不是真的?” 萧遥道,“我不知道去哪里,不过李经理的确叫我准备一下去试吃。” “一定就是福庆大酒楼!”几个女同事又吃惊又激动,“天哪,李经理竟然推荐了你!你是外包的,他竟然也推荐了你!这还是李经理第一次推荐外包的人!” “是不是李经理也知道你和萧迎的八卦,所以让你去和萧迎对打啊?” 马上有人反驳,“说的什么傻话,李经理和赵经理别苗头这么多年了,固定会比一比的好不好?只是之前赵经理有莲姐,最近又有萧迎,所以一直赢李经理而已!” “萧遥,你要加油啊,我们支持你干翻萧迎!”所有女同事齐齐看向萧遥。 没办法,她们很容易代入萧遥的身份,对她产生同情,希望她逆袭! 只是她们也发现,萧遥的水平还不咋地,当下又补充道,“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志在参与啦!” 萧遥笑着点头,“谢谢。”收拾好了去找李经理。 李经理叮嘱她严格按照试吃报告写,便带她离开办公室,坐电梯直落一楼。 消息似乎已经传遍整个公司了,一路上,萧遥但凡遇着个人,都发现这人目露异色地看着自己。 到了一楼大堂,更是所有人都目露震惊。 当中总经理看了看萧遥,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问李经理,“这是你的人选?” 他知道萧遥不是自己公司的,所以之前听到李经理推荐萧遥时,没想到她身上。可是看到本尊,他马上怀疑李经理的推荐是否真的没问题了。 李经理点头,“没错,这是我推荐的人选。” “我建议还是要慎重一些……”总经理并不相信萧遥,萧遥当时被网络扒皮,可以说是声名狼藉,试吃界都知道她的劣迹,也了解过她的试吃水平,曾经戏称她为试吃界的老鼠屎。 李经理坚持,“我这个决定就很慎重。” 萧迎下午被气得要死,一直在想怎么扳回一城。 此时见了萧遥,马上想到了办法,笑道,“萧遥是个吃货,我相信她可以的。” 现在大家都在利丰,她用工作能力碾压她好了。 反正她做试吃员,不过是想让萧遥跟着做的,赢了这一次她离开公司,那么公司的人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反而她试吃赢了的记录,会一直压在萧遥头上。 总经理很看重萧迎,见萧迎也开口了,不好再说什么,当下点头,“去吧。” 反正两个人都是代表公司的,有萧迎赢就行了,萧遥再差也不碍事,就是李经理自己脸上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不过李经理不如张经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 至于派个声名狼藉的去酒楼,会不会得罪福庆大酒楼,总经理决定等会儿打个电话解释一二,再道歉。 萧遥和萧迎一起坐车去福庆大酒楼。 路上手机提示微信很多人说话,萧遥点开看了看,见大部分都是同事发来的。 同事叮嘱她,一定要加油! 就算其他人都支持萧迎,她们也会支持她的! 萧遥回了个“嗯”,就闭目养神。 福庆大酒楼的经理已经接到利丰总经理的电话了,但还是有些不高兴,看向萧遥时,脸色有些冷凝。 他对萧遥点点头,“好了,先去试吃间吧,马上就开始试吃了。”又笑吟吟地看向萧迎,“这次也拜托你啦,隔壁德庆馆也出差不多的新品呢。我们为了抢更多的客户,约了几个老饕明天一早过来试吃的。” “我会尽力的。”萧迎笑着说道。 萧遥没在意福庆大酒楼经理的区被对待,她是来工作的,别人没骂她,就是对别人好一点,她犯不着生气。 第一道菜是红烧狮子头,萧遥刚打开餐盒,就闻到了浓香,探头看去,见色泽红润中带着油光,十分诱人,即使打算减肥,口腔还是口水泛滥,恨不得马上大快朵颐! 她拿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外焦内嫩,一口咬下去竟然有汁迸溅,酥香鲜嫩,异常美味。 萧遥认真咀嚼,细细品尝,吃出里面是瘦肉、肥肉、马蹄和冬菇,还有姜葱等,所有味蕾都在叫嚣着好吃好吃。 只是瘦肉有点柴,冬菇在浓香中,有淡淡的苦味,影响了整体的口感。 这瘦肉柴和冬菇的涩味都十分不明显,所以萧遥在充分感受了味道之后,吐出来试吃第二口。 如是再三,大概将这道红烧狮子头的优缺点都品尝得差不多了,她才真正吃这道狮子头。 不过只吃了半块,她摸到胖手指上的肉肉,就没吃了,以强大的自制力将红烧狮子头放在一边,开始尝第二个菜。 第二个菜是东坡肉,萧遥一打开餐盒,心中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这道东坡肉实在太美了!皮质如醇酒似的澄澈,红得透亮,像玛瑙石似的!” 和这道东坡肉比起来,名声在外的那块五花腩玉石,完全不够看。 萧遥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第三道菜是西湖醋鱼,萧遥刚吃进嘴里,就被鱼肉的鲜嫩和鲜美给惊到了,忍不住闭上眼睛认真品尝。 萧迎看着萧遥,见她一副内行的样子,心中嗤笑。 谁不知道,萧遥的试吃水平很低啊,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过转念想到,萧遥上次跌了大跟头就是因为爱慕虚荣和装模作样,那么此时再装模作样,倒也不奇怪的。 半个小时后,包括萧遥和萧迎在内的10名试吃员都试吃完毕,开始整理自己的试吃报告,然后交给福庆大酒楼的总经理。 萧遥功成身退,回去之后,意识到自己在试吃上还有很多不足,顾不得去健身了,而是回去,继续让张叔做几道名菜试吃。 此时的福庆大酒楼的几个大厨却吵了起来,当中一个声音激烈地叫道,“我早就说过,这个红烧狮子头的瘦肉由于没有腌制有点柴,香菇泡的时间不足,所以有点苦涩,还有这个东坡肉,肉桂落太多了,西湖醋鱼——” 一个胖乎乎的大厨打断他的话,“好了,老李,你这个,目前只有萧遥一个试吃员试吃出来,其他人都没提意见。我想你应该知道,萧遥在试吃界的名声,她远远不如其他人!” “那还有我呢,我也赞同这个试吃观点!”李大厨道。 另外两个徒弟点头附和。 和他们意见相左的赵大厨道,“我吃着没觉得,红烧狮子头是我钻研多年才改进的拿手好菜,我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怎么做!” 方大厨点头,“东坡肉是我做的,我接受酱汁有点多的观点,不接受肉桂落太多这说法。老李,你专注自己的西湖醋鱼好了,你相信萧遥那个人,就按照萧遥的说法做就是。” 李大厨冷笑,“那我还就按照萧遥的试吃报告改进!”说完见时间不早,马上领着两个徒弟去加班改进口味了。 赵大厨和方大厨的菜式也有改进意见,不过这些改进意见是十个试吃员都提出来的,所以也去改进。 至于萧遥和别人不同的意见,他们都没当回事。 萧遥第二天回到公司,马上被比较熟的几个女同事拉住问,“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我就按照自己尝到的写出来了。”萧遥笑着说道。 几个女同事听了失望,但也知道萧遥是个新手,强求不得,只得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没什么,志在参与嘛。你还是新手,等以后多尝尝,水平一定能突飞猛进的。” 萧遥点头。 上午又有供货商送来饮料类,所有女员工都抢着试吃饮料,推一些爽口且味道不重的给萧遥试吃。 萧遥以为她们这是安慰自己试吃失利,心里有些感动。 约莫十点多,一阵香风闪过,笑盈盈的萧迎推门走了进来,“姐姐,德庆馆那里来接人了,你也收到了通知了吧?我们一起去啊。” 萧遥摇了摇头,“我没收到通知,你自己去吧。” “你没收到试吃邀请吗?”萧迎一脸吃惊,很快又一脸愧疚,“对不起,我以为……”她连连安慰萧遥,安慰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响,才急匆匆地离开。 几个女同事都气炸了,“这分明是炫耀,还假装来请人,特么好婊啊!” 又看向萧遥,“萧遥,你一定要努力,在将来的某一天超过她!让这样的人来耀武扬威,实在太不爽了!” 萧遥笑着点头,“我会努力的。” 中午下班,萧遥去洗手间,听到其他女员工的窃窃私语,说她这次一定输给萧迎,还说萧迎的谣言是她故意放出来的,话说得很难听,这才忽然明白,那几个女同事,估计是怕她听到这些话伤心,才不让她喝饮料上厕所的! 萧遥失笑起来,她根本不会为这些话难过,不过却还是感激几个女同事。 她从洗手间出来,走楼梯下一楼去疾走,经过大堂时,听到几个男试吃员在低声说话。 一个低声笑道,“不知道李经理到底是什么品味,竟然推萧遥去福庆大酒店!” “说起来,李经理一向铁面无私,我还以为他推的萧遥真的有几下子呢,没想到不咋地。人家德庆馆上午点名叫试吃员去,只叫了萧迎,提都没提萧遥,可想而知萧遥真的不咋地!” 萧遥瞥了一眼没理会,正要继续走,就见萧迎笑吟吟地伴随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萧迎也看到萧遥了,更看到大堂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说话的男员工,她笑容矜持起来,客气地笑道,“徐经理,真不用送的,你们真是太客气了!” “没什么,这是应该的。”徐经理说完,抬头看到吨位大体积也大的萧遥,眸光一亮,冲萧迎点了点头,“萧迎小姐,失陪一下……” 说完快速走向萧遥,“萧遥小姐是吗?我是德庆馆的徐经理,听说你在试吃上很有天赋,昨天在福庆大酒店更是提出了很中肯的修改意见,我们德庆馆想请你过去帮我们试吃几道菜。” 萧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大堂所有男员工的低语声瞬间消失。 萧遥不解,看了一眼脸色呆滞的萧迎,有些好奇地问,“你们不是已经请人试吃过了吗?” “是的,但是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多请几拨人试吃的。”徐经理笑道,“像萧遥小姐这样的试吃专家,我们自然不会忘了。” 徐经理以为萧遥挖苦他上午来到利丰也不请她,所以此时姿态放得很低,给足了萧遥面子。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萧遥这个曾经被试吃界说是老鼠屎的人,竟然在福庆大酒店提出了那么中肯的改进意见! 徐经理还记得,在接近午饭时得到消息,所有高层脸上的难以置信和惊愕,总经理更是当场就派他过来请萧遥了! /32/32923/7034740.html 第80章 第 80 章 萧迎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表的羞辱。 她以为徐经理是送她回来的,还热情地送她进门,现在才知道,人家是来找萧遥的,送她不过是顺便。可恨她当时还不知道,竟然在炫耀! 徐经理心里指定不知怎么嘲笑她自作多情呢,还有在大堂的所有男同事,最关键的是,还有萧遥那个贱人!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操作,萧迎觉得被剥光了衣服放人群里,也不过如此了。 萧遥沉吟片刻,“请问需要试吃什么菜?我在试吃肉菜方面比较在行,别的还需要继续努力。” “正是肉菜,和福庆大酒店的三道菜一样。”徐经理笑着说道。 萧遥这才放了心,不过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道,“我是没问题的,但是我被外派到利丰,目前属于利丰公司管,所以我需要先取得我的领导同意再答复你。” 徐经理笑得热情洋溢,“这是自然的!请问你的直系领导是哪位?我这就和你去说明一下。” 他突然发现,萧遥似乎和传言并不一样。至少,她先请示领导这个操作,就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领导觉得她知道尊重自己,他则觉得她稳重。 萧遥便带徐经理去找李经理。 直到她离开,大堂还是鸦雀无声,萧迎已经摆脱了僵立状态,但走路进一旁洗手间的背影却显得异常狼狈。 李经理自然是同意的,叮嘱萧遥要好好干之后,就道,“去完德庆馆,记得回公司。” 萧遥点头,辞别李经理,和徐经理走了。 到了德庆馆,她发现自己是唯一的试吃员,想起徐经理提起过福庆大酒楼,便知道,应该是自己在福庆大酒楼提出的改进意见被接纳了,赢得了一些老饕的心,引起德庆馆的注意。 德庆馆原本没想请她的,但现在突然请她,应该就是证据。 想到这里,萧遥的心更沉稳了。 既然自己崭露头角,那就得好好把握机会试吃,让这些人记住她。 徐经理见萧遥发现自己是唯一的试吃员还是一派沉静,一时有些估摸不着萧遥是愚钝没想那么多,还是她本身就是这么沉稳的。 他忍不住搭话,“听说福庆大酒楼的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原本不理会你的试吃改进意见的,只有西湖醋鱼改了,结果西湖醋鱼得到了老饕的一致好评,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被老饕们嫌弃,说口感不够好。” 萧遥有些惊讶,“是吗?”她以为福庆大酒楼听取了自己的意见马上改进,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一出。 徐经理见萧遥是纯然的惊讶,没有失望愤怒,也没有得意,便点头, “是的,做东坡肉的大厨表示马上可以重做,然后去重新做出来,得了所有老饕的认同。据说,少放了点肉桂。东坡肉试吃完,红烧狮子头也好了,改进过的红烧狮子头也得了老饕的一致称赞。听说,也是根据萧遥小姐你提的改进意见修改的。” 萧遥点点头,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徐经理看向她,见她一张带着痘痘的胖脸上是纯然的喜悦,没有嘚瑟没有虚浮,使得那张脸似乎都增添了光彩。 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子不是原先被网友人肉的那个。 萧遥不知道徐经理是怎么想的,她很高兴,知道自己在试吃这方面,是真的起步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徐经理领着人端来了三道名菜。 萧遥一一试吃,这三道菜的味道也很好,但味道和福庆大酒店的略有不同,她没有机械地将之和福庆大酒店的对比,而是根据这道菜本身的特色提出有针对性的建议。 徐经理拿到试吃报告,看了看,见果然有些和其他试吃员不同的观点,心中十分满意,给萧遥一个大红包,又专门把萧遥送回来。 萧遥回到利丰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她先去李经理的办公室报到。 李经理仍然是一张板着的脸,虽然眼神柔和了一些,但说出口的话并不柔和,“你这次表现好,只是因为你擅长试吃寻常的荤菜,但一些不常见的你估计也吃不出好歹,所以平时还要多试吃。” 萧遥点点头。 李经理拿出一个本子递过来,“这是我几年前试吃时记下的一些笔记,你拿回去看看吧。” 萧遥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这个,连忙双手接过来,感激地道,“谢谢李经理。” “不客气。”李经理摆了摆手,又道,“你明天不用来利丰了,回你原先的公司去吧。” 萧遥不解地问,“不是说要待一个多星期的吗?” “我会让你那公司另外派人过来的。”李经理说完又解释,“我不是对你有意见,而是你赢了这次,张经理心里一定不服气,会想尽办法让你去试吃,你只熟悉荤菜,再留下来只会被他打击。” 萧遥道,“如果我走了,你找谁试吃?” 李经理摇头,“我不找人了。”说完面上难得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有这么一次,他一定会如鲠在喉的。” 萧遥拿着李经理给的笔记本回了试吃间的格子,刚进门,就被几个激动的女同事过来簇拥着到位置上坐下,“哈哈哈,你这次是我们的大功臣,哈哈哈……” “公司都传遍了,你在福庆大酒楼表现很好,导致德庆馆的人亲自来请,可笑萧迎还以为人家是送她回来的,在大堂装逼,结果惨被你打脸,哈哈哈……” “萧遥你好棒,一想到你把萧迎踩在脚下,我就激动得血液奔腾!上午她来炫耀时,那嘴脸多得意啊,她一定想不到会被你打脸的,哈哈哈……” 萧遥听着他们吱吱喳喳地说话,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如果原主还活着,能得到这样的同事就好了。 一个女同事从另一边搬来好几包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是今天刚送过来的小龙虾,我们专门留着等你回来再一起试吃。” 萧遥闻着小龙虾的味道,口水马上泛滥起来,从原主的记忆中感受到小龙虾的美味,更是控制不住自己,但她坚持坐着不动。 已经没有了财产危机,她得减肥了。 其他女同事坐好,一边拿小龙虾放进嘴里吃一边看萧遥,“吃啊,等什么呢。” 萧遥本来不打算吃的,见几个女同事如此热情,又是专门留下来给自己的,再则自己明天就离开利丰了,不吃的话未免不好,便还是拿小龙虾试吃了起来。 晚上临下班前,萧遥跟她们高倍,说自己明天就不来利丰了。 几个女同事一阵挽留,虽然只认识了两天,但还是留了她的联系方式,约定有空一起出来玩。 萧遥去了健身房,一边站在跑步机上跑步一边听耳机里关于香料的内容。 正跑着步,忽然见有人在自己面前挥手。 萧遥抬头看去,见正是新认识的投资经理韩旭,便拿下耳机,“韩先生你好,真巧啊。” “是啊,真的很巧……”韩旭笑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盯着萧遥的眼神,“齐凛也在这边健身呢……” 以往齐凛的女客户都喜欢来健身放偶遇齐凛,然后各种表示感谢,请吃饭之类的,没想到萧遥也是这种人。 萧遥讶异,“真的吗?那真是太巧了。”转念又想,自己来的这家健身房是全市最出名的,齐律师那样的成功人士会来也正常。 韩旭看得出萧遥是真的吃惊,心里有点怀疑。 难道萧遥真的是无意中来到这里,而不是奔着齐凛来的? 他笑着试探道,“齐凛在私教那边,要不我带你过去?” 萧遥摇了摇头,“既然是健身,就以健身为主吧,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一起吃个饭寒暄一二好了。” 既然是一家健身房的,以后少不得见面,每次都要去寒暄,也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韩旭笑道,“也是,有空再聊也是一样的。”心里想,这个萧遥心机还挺深的,竟然知道放长线钓大鱼。 可惜她生得不好,也实在太胖了,就算死命运动瘦了下来,也配不上齐凛。 萧遥不知道韩旭心中所想,但隐约觉得韩旭对自己并不全是善意,一边琢磨着要不要换一个投资经理,一边冲韩旭点了点头,重新戴上耳机开始跑步。 跑了一个小时,萧遥去找私教做动作,因为她来跑步,主要目的是为了减肥。 但跑步其实并不能减脂,还需要做额外动作的。 韩旭见萧遥也去找私教,马上跟了过来。 他想,萧遥肯定是借着这个机会跟齐凛偶遇的,一定是这样的。 去了私教那里,他发现萧遥压根没提齐凛,而是随便找了个私教就做起运动来。 韩旭看到,萧遥胖胖的身躯,努力地做着教练要求的动作,没有说一句喊苦喊累的话,一旦做动作不大的动作,她就重新戴上耳机听什么。 快晚上九点多了,萧遥擦着汗过来跟他道别,就去换衣服准备走人了,全程没有提过齐凛半句。 韩旭有点不是滋味,他好像误会了。可是他见过不少像萧遥这样的女人,的确是为了齐凛来的健身房啊。 萧遥换好衣服走到健身房大堂时,又看到了韩旭。 韩旭笑道,“我在等齐凛。” 萧遥点点头,“那我先走一步。” 韩旭绝望地发现,萧遥来健身房真的不是为了齐凛而来的。 他有点不服气,有点不相信自己真的误会了萧遥,正想说点什么,就见齐凛、萧迎和何应城三个说笑着从里面走出来,顿时眼睛一亮,“说曹操曹操就到,齐凛来了。” 齐凛也发现萧遥了,他想起被女人追逐到健身房的痛苦,脸上的笑容微收,但还是走了过来。 萧遥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才对。 萧迎和何应城见了萧遥,自然也不能当做没看见的,因此都走了过来。 萧迎率先忍下心中的憋屈和愤怒打招呼,“姐姐,原来你也来健身吗?早知道我就叫你坐我的车子过来了。” 心里则琢磨,萧遥向来懒惰,不愿意做运动,此时突然来健身房,该不会是以为干掉了妈妈,今天在试吃上又露了脸压在她头上,就信心十足地以为能把何应城抢回去吧? 她看了一眼萧遥庞大的身躯和有痘痘的大饼脸,半点也不担心。 萧遥点点头,“也不是很远,不用麻烦。”又对齐凛和何应城打了招呼,就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我先走一步了。” 萧迎恨不得萧遥赶紧消失,却还是急道,“姐,你是准备回家了吗?不如坐我的车回家?” “不是,我打算去买点东西,暂时还不回去。谢谢了。”萧遥说完,再次点了点头,就率先走了。 韩旭这下确信,萧遥来健身真的不是奔着齐凛来的。 不过他也十分好奇,看向萧迎,“萧遥她自己不开车吗?”既然是萧迎的姐姐,又有钱投资,应该也有车才是。 萧迎笑道,“我姐姐有点怕开车,没去考车牌。” “原来如此……”韩旭恍然。这富家女出身,竟然没有考车牌不会开车,也太奇葩了。 何应城道,“我们走吧。”遇见萧遥,他的心情马上变得糟糕了。再想到萧遥或许是因为自己才来健身房的,心中更是膈应。 萧遥回到家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记下这减肥第一天,又开始认真记忆香料的味道和食物的营养成分。 萧迎回来时,拉着杜弄晴到自己的房间,委屈地说了试吃时,萧遥出了风头,压在她头上的事。 杜弄晴道,“那死丫头跟突然中邪了似的,一下子变得聪明起来。我们短期内不要动什么手脚了,试吃的事,反正你也没确定找什么工作,就先做着,把她压下去再说。” 她的女儿生得好又有气质,天生就该是萧遥仰望的存在。 萧迎也是这么想的,第二天精神振奋地回利丰,却得知萧遥已经回去了! 她差点气疯了,这样的话,她还怎么赢回这一场? 萧遥不知道自己回了原公司也能气萧迎一顿,她仍旧回到自己的试吃间认真试吃。 她的顶头上司或许是接到李经理嘉奖她的话了,所以对她和蔼了不少。 至于贱人哨子,自从被打过之后,见了她就下意识夹腿,再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嘴贱了。不过据其他女同事的反应,他私底下还是会嘴贱,而且放话,等他那个高层朋友出差回来,就开了萧遥! 萧遥一概不管,不到她跟前,她懒得和这样的人渣计较。 和她一个试吃间的年轻女同事却很担心,“哨子和杨经理关系很铁的,估计真的会开了你。你赶紧想想,有什么办法没有?” 萧遥摆摆手,“不用怕。” 可是流言已经在公司传开了,众人又通过八卦知道,杨经理的表姐和老板有暧|昧关系,很说得上话,要是杨经理真的要开萧遥,老板必定同意。 不过几天功夫,哨子见了萧遥,就笑得特别嚣张。 和哨子交好的几个,还有一些爱搞办公室政治的人都下意识站队哨子,在别的场合对萧遥冷嘲热讽,以此来讨好哨子和杨经理。 一个星期后,出差的杨经理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找萧遥的顶头上司过去。 萧遥的顶头上司去了一趟回来,脸色有些不好地找萧遥,“杨经理认为你的试吃水平不高,而公司效益又不好,希望给你换一个部门。” 看到顶头上司的脸色,萧遥就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部门,当下问,“是什么部门?” “后勤,咳咳,不是搞清洁的,是搬货的。”顶头上司一边说一边打量萧遥的脸色, “他说,你如果不服从安排,那就只能离职了。公司不允许有不服从安排的员工。我试图帮你求情,说利丰的李经理很看好你,可是杨经理根本不听。” 萧遥点了点头。 顶头上司觉得有些对不起萧遥,当下又道,“我给你争取了两天考虑的功夫,要不你回去考虑一下吧?不过我个人觉得,利丰的李经理看重你,你就算离开这里,也可以考虑利丰,没必要去做搬运的辛苦工。” 萧遥再次点了点头,谢过他。 哨子显然知道萧遥的困境,他一点也不避讳地将这件事在公司张扬开。 一时之间,一些人马上和萧遥保持了距离,到处说萧遥的坏话。 另一些人则十分愤慨。 隔壁一个部门的同事找到萧遥,安慰道,“我老大知道这事,正在跟老板建议呢,不一定要走的,你别怕。” 同一个部门的年轻女同事则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走人,千万别干扛东西的活。” 萧遥一一谢过他们,还是和往常那样认真试吃,晚上下班了抽一个小时去上课,接着去健身房一边健身一边听书记忆东西,看不出半点焦虑。 哨子和围在哨子身边的人对她的冷静报以冷笑,认为她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又或者是装逼,难听的话说得更难听了。 等到隔壁部门的老大找老板为萧遥求情却没得到答复的消息传出,哨子和一众狗腿子更是变本加厉,就差当着萧遥的面叫萧遥滚蛋了。 转眼两天的期限就到了,第三天萧遥刚回到试吃间,就有人在门口窍门,“萧遥,杨经理找你。” 萧遥点头,直奔杨经理办公室,一路上遇到的人,要么是一脸惋惜,要么是一脸看热闹,可都没敢上前来,生怕因此而得罪了杨经理。 哨子也在杨经理的办公室里,正笑嘻嘻地说着话,见了萧遥,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杨经理和哨子说话,过了约莫五分钟,假装才看到萧遥,“萧遥啊,你来了啊……具体情况你都了解了吧?你是怎么想的?” 萧遥有些讥诮地看向杨经理,“我都不想选。” 杨经理沉下脸色,“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因为你之前被人肉的事,我们公司损失了很多客户,现在业绩差得不行,本来就要裁员了。我好心,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却这么不给我面子!” 哨子笑嘻嘻地道,“萧遥这样的大姐大,行事就是这么不羁放纵爱自由的。” 杨经理沉下脸看向萧遥,“你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马上回去写辞职信吧。写完了交给我。” 萧遥看了杨经理一眼,又看了哨子一眼,转身就走。 杨经理和哨子都被她的眼神气到了,不管萧遥还没离开办公室,就齐齐骂道,“看什么看,丑八怪!” 骂完了,哨子起身离开杨经理的办公室,将萧遥要写离职信离开公司的消息广而告之,一脸小瘪三模样,“大家都是同事,平时好好相处,我也不为难人,像萧遥这种,实在叫人忍不下去。” 这分明是铲除异己的意思。 和他一派的,都马上点头附和。 看不惯他的,不敢得罪他也不想点头,干脆当做没听见。 杨经理接到电话去会议室开会,经过时看到哨子这个样子,就示意他过来。 哨子跟了过来,杨经理低声说道,“公司的大老板换了,你别做得太过嚣张,另外,这次跟我去会议室吧,在新老板跟前好好表现一下。” 哨子忙点点头,“我保证表现得很好。” 他们进了大会议室坐好,见大部分经理都来了,忙都正襟危坐。 杨经理低声问另外几个经理,“怎么突然换大老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其他几个经理都皱着眉摇摇头。 空降大老板,不知道会不会导致高层重新洗牌。 这时门口声音响起,众人马上紧张地抬头看了过去。 他们首先看到一个高壮的胖女人,那正是萧遥。 杨经理也担心大老板换人,自己也要变动,所以心情很焦灼,见了萧遥,找到了出气筒,首先忍不住喝道,“萧遥,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回去写离职信的吗?快出去!” 萧遥看都没看他一眼,放慢脚步走到一侧,侧头看向身后的人。 身后,公司原大老板的助理笑着上前,伸出手比了比居上首的椅子,礼貌地道,“萧女士,请坐——” 萧遥点点头,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坐在了主位上。 原老板助理看向所有惊得反应不过来的经理们,“各位先生,这位是收购我们公司的新老板萧遥萧女士,以后诸位需要对萧女士负责,和我们许老板无关。” 他发言完毕,见所有经理一张脸都木木的,就连站在角落一向十分机灵会来事儿的哨子,也木木的,并没有马上鼓掌欢迎,不由得叫道,“怎么了,这事?大家高兴坏了吗?啊?哈哈哈……高兴就鼓掌呀……” 啪啪啪—— 众人如梦初醒,一边用力鼓掌,一边看向萧遥。 接着,所有人都齐齐将目光看向杨经理。 杨经理面色惨白,额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萧遥的手往下虚压了一下,示意不用鼓掌,然后看向杨经理,“杨经理,回去收拾东西走人吧。离职信不用交了,因为你是高层,留在公司的时间太长不合适,所以也不用多留了,中午之前离开公司。” 杨经理冷汗涔涔地站起来,试图求情,“萧、萧老板……我、我、我……” 萧遥懒得理他,转而看向哨子,“你也不用交离职信了,收拾东西走人吧。我这里庙小,不留游手好闲拈轻怕重的员工。” 哨子那一派的人亲眼看着哨子跟着杨经理龙行虎步地进入会议室参加高层会议,羡慕得不行,等知道会议是为了迎接公司的新老板,更是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巴结哨子。 他们一边工作一边通过百叶窗看向会议室,想知道会议什么时候结束,他们也好找机会去巴结哨子。 看到萧遥进去,他们并不当一回事,而是继续看。 萧遥进去约莫三分钟之后,杨经理和哨子就脸色惨白地一前一后出来了。 出去拍马屁走得比较快的几个人围上去,“杨经理,哨子,你们怎么了?不舒服吗?萧遥是不是被开了?” 杨经理惨白着脸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离开了。 几人忙看向哨子。 哨子抹了一把难看的脸色,嘴唇抖了抖,也是一言不发就走了。 众人大是不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回去工作了。 等到散会,高层们出来,一个震撼的消息在整个公司传开。 萧遥,就是那个胖胖的萧遥,那个被网友人肉的萧遥,竟然是公司的新老板! 萧老板刚当老板第一天,就开了杨经理和哨子! 据说,萧老板家里其实很有钱,只是一直没有说。 至于之前网友人肉时为什么人肉不出来,可能是萧老板自己不在意,也不想曝光,又或者萧老板故意和大家开玩笑……总之萧老板的性格一向和旁人不同,普通人的脑洞是跟不上的。 一时之间,之前嘲讽过萧遥的人顿时人人自危,工作起来特别卖力。当然,赞扬萧遥的话,也是绞尽脑汁地说,听得那些原先偏向萧遥的都摇头喷笑。 第一天,萧遥没开他们,第二天,萧遥也没开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众人都没被开除,不由得感激涕零地感叹,“萧老板真是个好人啊!难怪她是萧老板,而我们只是小员工。” 公司的人虽然有心要把萧遥的事爆到网上,但经过经理们的耳提面命,到底不敢。 除了杨经理和哨子两个,萧遥没有动其他高层,毕竟杀鸡儆猴用两个就够了。 她继续任用留下来的高层和总经理管理公司,至于下面的小喽啰,杀了鸡,威慑力足够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这一天起,萧遥认真试吃着各种口味的食物,同时每天都准时去上课、健身。 在买下公司半个月后,萧遥接到李经理的电话,“有个国际级大大酒店,准备新出几样菜,其中有两样是荤菜,你愿意去试一试吗?” 萧遥笑道,“当然!谢谢李经理推荐。” 到了国际大酒店,萧遥看到了萧迎、何应城、齐凛和韩旭,她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就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回忆着记下的食用香料和各项食物的营养成分。 韩旭和萧迎交好甚至隐隐在追求萧迎,她是知道的,因为在健身房遇见过好几次。本来她是打算换了韩旭的,但在和韩旭商量投资的事时,感受到韩旭的真诚和原则,就没再换了。 交朋友是交朋友,在商言商,可以分开来看。 更不要说,她通过观察和仔细分析,相信出身不高的韩旭不是为了女人砸饭碗的恋爱脑。 很快有人端来了这次要试吃的第一道菜。 何应城、齐凛和韩旭虽然不是试吃员,但身份特殊,来了也有一份菜式。 萧迎笑吟吟地看向萧遥,“姐姐,听说你擅长试吃荤菜,这次荤菜只有两样,其余要么是素菜,要么是荤素搭配,你那里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来,我们姐妹俩一起商量。” 萧遥拿起筷子,看了萧迎一眼,摇摇头,“我没问题的。” 她向来就不喜欢耍嘴皮子,而喜欢用实力说话,所以没打算和萧迎在嘴巴上过招。 萧迎以为萧遥会慌张或许心虚,不想她一点反应也没有,顿时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没伤着人,倒是让自己难受。 而且,她很快又后悔先点出萧遥不擅长试吃素菜了。要是没说多好啊,等大家看到,效果才会惊人。 韩旭看看萧遥看看萧迎,觉得这姐妹俩实在太不一样了,一个娇俏活泼,一个沉稳内敛。 谈生意的时候,他喜欢和沉稳内敛的谈,别的时候,他都喜欢和娇俏活泼的淑女待在一起。 齐凛看了萧遥一眼,收回了目光。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很确定,萧遥并不是为了他去健身房的,人家单纯是想健身减肥,他自作多情了。 何应城的视线保持着一个方向,绝对不往萧遥那里瞟。 萧遥见盖子被揭开,便低头开始试菜。 她咀嚼得很认真很细致,品尝得也非常专注,仿佛面对的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食物。 齐凛从前觉得她那张脸不好看,可此刻看着认真专注的她,竟发现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美感。 他暗暗失笑,自古说的是认真的男人最帅,可没说过认真的女人最美。 他一定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才出现了错觉。 这第一道菜还是东坡肉,萧遥看着东坡肉美丽的卖相,有点不忍动口,不过对于老饕来说,对食物不忍下口那是不可能的,她毫不犹豫夹起来,一口咬下去。 软而不烂,肥而不腻,入口的感觉,竟比福庆大酒楼和德庆馆的红烧肉还叫人垂涎! 不过这里的东坡肉和福庆大酒楼及德庆馆的又不是一种味道,应该是直接闷煮收汁的,这种做法做出这样的口味,绝对是大厨中的大厨。 萧遥试吃了一整块之后,又夹起一块,咬了一点,慢慢咀嚼着咽下肚子。 之后,是写试吃报告。 写好之后,第二道荤素搭配的麻婆豆腐闪亮登场。 这一道麻婆豆腐和东坡肉比起来,就显得平平无奇了许多,最让人称道的也只是豆腐成块,没有碎,可是没有人表示失望,大家都知道,这一道菜不在于卖相,而在于内在。 萧遥用勺子盛了有点放进嘴里,认真品尝。 味蕾一下子炸开了,麻、辣、烫、嫩、酥、香、鲜等感觉齐齐涌来,让人有应接不暇的感觉。 萧遥闭上了眼睛,深深地感受着口中的美味。 齐凛不爱吃麻辣口味,又有点口渴,所以起身去端水。 经过萧遥身边,见萧遥那张胖脸微微上倾,眼睛闭起来,带着一种闲适和享受的味道,让人看着,就觉得她品尝的,一定是一道极香极美的佳肴,心动得也想去尝一口。 不过齐凛没动,只怔怔地看着萧遥那又长又翘的眼睫毛出神。 萧遥似乎要睁开眼了,又长又翘的眼睫毛像蝴蝶在轻轻扇动翅膀似的。 韩旭吃了几口麻婆豆腐,被麻麻的口味弄得也口渴了,过来端水,见齐凛看着萧遥,便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在看什么?” 齐凛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盯着萧遥发呆了。 他马上抬步离开,声音里有些狼狈,“没什么。” 韩旭有点不解,却没有怀疑什么,齐凛是个颜控,萧遥胖得极不好看,他根本不会往齐凛看萧遥的方向想。 第三道菜是素菜,酸辣莴笋。 萧遥看去,见莴笋一根根翠绿欲滴,软软地叠成一小堆,又有红色的菜椒丝伴着,特别亮眼诱人。 她伸出筷子夹了一些放进嘴里,慢慢品尝起来。 第四道又是一道荤菜,叫辣子鸡。 这也是一道名菜,打眼看去色泽棕红油亮,未曾开始试吃,就让人口水滴答了。 萧遥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马上被咸、咸、香三种味道征服了,更妙的是,嚼了一会儿,竟有隐隐的回甜。 第五道菜是腊味干锅菜花,虽然不是什么名菜,却让许多老饕和试吃员一边是吃一边点头。 五道菜试吃完毕,盘子被盖上保温,让所有试吃员整理试吃报告。 那些老饕是不用写试吃报告的,冲国际大酒店的孙经理说道,“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我看试吃报告也不用拿回去了,趁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在,不如拿出来大家评说评说?” 孙经理对这些客户提出的要求,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当即点了点头。 老饕a道,“这样吧,咱们玩一玩,我们正好五个老家伙,一人说一个菜的优缺点,你们从试吃员中找出跟我们试吃感觉一样的出来。” “这倒是别有雅趣。”孙经理笑着点头,坐了下来,又让人去把五道菜的大厨都叫过来。 萧遥原本以为吃完可以走的,没想到还要玩这个,就坐在原地不动。 这时酒店服务员端来了果汁和凉开水,每个人桌前都放了这两种,让人不用另外去拿了。 萧迎看了萧遥一眼,收下心中的得意和高兴。 真没想到,今天竟然有老饕提出这个玩法,她还担心大家各回各家之后,自己碾压起萧遥来不够痛快呢。 这时老饕a开口了,“我来说东坡肉的优点和不足吧。这道菜有一点很妙,那就是它是直接闷煮收汁儿的,肉的软烂却十分适中,但有一点,黄酒稍微放多了一点。” 萧迎听了,心中微微有些兴奋,她虽然没有吃出黄酒有点多,但直接闷煮收汁却是写了的,算来,可以说是对了一半! 这时只听孙经理道,“唔,这位萧迎小姐说到闷煮收汁了,却没提黄酒的事儿。” 萧迎笑盈盈地站了起来,“我和前辈还有不小的差距,以后一定会再接再厉的。” 她长得好看,有这么谦虚有礼貌,瞬间得了大家的好感。 孙经理也笑吟吟地看向她,“虽然年轻,但是水平并不低。”说完低头看手上的试吃报告,忽然“咦”了一声,“这位萧遥小姐写得和a先生说的一模一样呢!” 萧迎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了。 老饕a马上问,“谁是萧遥?” 萧遥站起来,冲老饕a含笑点了点头,就又坐了下来。 老饕a看着她的吨位,哈哈笑道,“好姑娘,这世界上这么多女子,或许只有你才知道食物真正的味道是什么了。” 老饕b用胳膊肘撞了老饕a一眼,有些歉意地看了萧遥一眼,“小姑娘,你别怪这老家伙,他性格直,说的是真心地赞扬,并没有内涵你的意思。” 萧遥笑道,“没什么,我的确爱吃,甚至有些贪吃。世界上会吃的姑娘很多,可是她们不像我似的爱吃。” 众人听了这话,见她笑吟吟的,一脸的喜庆,没有半点勉强,不由得都对她刮目相看。 老饕a的话若是要恶意理解,那的确有内涵的意思,对于一个本身肥胖的女子来说,伤害是加倍的,心理素质差点的人,生气是必然的,心理素质稍微好一点的,即使不生气,也做不到谈笑风生。 而萧遥她,不仅没有生气,竟然还小小地自嘲一把,是那种真心不在意的自嘲,叫人不得不佩服她的胸襟。 萧迎的手在下面不住地互相扭动,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先是她气炸了,不过她还是竭力维持住脸上的笑意。 她习惯了自己是人群中众星捧月的存在,习惯了把萧遥衬托得比火星还黯淡,这次竟被萧遥抢了风头,感觉非常难受。 不过,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萧遥擅长试吃荤菜,这是她的主场,她赢了不算什么,还有其它菜呢。 等到了素材和荤素搭配的菜,她一定会赢了萧遥,赢得漂漂亮亮的。 齐凛、韩旭和何应城都看了萧遥一眼,有种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胖的感觉。 孙经理又找了找,只有萧遥写出了和老饕a一样的优缺点,便笑道,“萧遥女士的崛起,真是我们美食界之幸啊!” 在美食界,尝菜和做菜的,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原以为这位萧遥女士只是个试吃零食的,原本是不打算邀请的,但和德庆馆的徐经理聊过,听他提过萧遥的名字,又有李经理的推荐,这才把人请了来,但没怎么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位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惊喜。 老饕b说出第二道麻婆豆腐的优缺点和改进意见。 麻婆豆腐的豆腐很鲜美,但由于起锅迟,豆腐略有些老,只要豆腐不老,一切都很完美。 这一次,萧迎写出来的答案和老饕b的一模一样。 众人于是又夸赞了萧迎一顿。 萧迎谦虚地道谢,目光下意识地看了萧遥一眼。 她想,她嫉妒萧遥,萧遥也一定会嫉妒她的。 哪知萧遥一脸平静,连看都没看他。 等赞扬声终于静下来时,萧遥开口了,“我觉得,这道麻婆豆腐放的牛肉有点太软了,现在虽然好吃,但是稍微做硬那么一点点,可能会更好吃。” 萧迎一怔,看了萧遥一眼,又看向脸上有些吃惊的老饕们一眼,嘴角下意识就翘了起来。 估计她这个胖姐姐,又打算装逼出风头了。 这么多老饕,她注定要被打脸。 刚想完,就听到老饕e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老饕b听了,忙揭开盘子,重新盛了一汤匙的麻婆豆腐放入口中,慢慢品尝起来。 另外几个老饕也是一样的动作。 几人品尝了几回,都用震惊的目光看向萧遥,“小姑娘,你真是生了一条好舌头啊,这样都能吃得出来!” /32/32923/7034741.html 第81章 第 81 章 萧遥笑了起来,“都是吃出来的。” 舌头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好舌头,但是她一开始,的确是什么都觉得好吃的,还是多试吃几次,从最难吃开始感受味道,铭记味道,渐渐减轻,记住一点点细微的变化,才终于知道什么是好吃什么是不好吃。 几个老饕马上笑了,“的确是吃出来的。” 何应城第一次拿正眼看萧遥,他以为这个前未婚妻就是一滩烂泥,没想到有一朝竟然还能糊到墙上。 他想,虽然不喜欢她自甘堕落,但她有点才华总是好的,以后起码能有点自己的事业,不至于因为庞大的身躯和带着痘痘的胖脸而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毕竟是他的前未婚妻,太过糟糕他也丢脸。 韩旭也有些吃惊地看向萧遥,他以为萧遥只是有钱,在别的方面什么也拿不出手——作为一个富家女,连车牌也不敢考,实在耸人听闻,也间接证明其综合能力低。 没想到,她试吃的水平这么高,在麻婆豆腐这道菜上,竟然比那些老饕还要厉害! 齐凛看着萧遥,则想起她微微仰着脸,抖动着眼睫毛享受的样子。 他的感觉果然没有错,她当时吃的,的确是美味佳肴! 这么想着,一向不爱吃麻辣口味的他,忍不住也拿勺子盛了点麻婆豆腐试吃。 萧迎见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萧遥身上,这些目光不像从前那样,都是嘲讽鄙夷,而是赞扬,再度气得半死。 她以为,麻婆豆腐是自己的主场,没料到萧遥愣是从里面的牛肉吃出了老饕也没有发现的问题! 不过,她想起第三道菜是酸辣莴笋,属于自己的主场,又忍住气安慰自己。 第三道是全然的素菜,她就不信萧遥还能有办法赢了她! 这么想着,心里刚好受了些,抬头就见齐凛竟然破天荒地尝试麻婆豆腐,更是气得差点一佛升天。 齐凛这人看似好说话,但骨子里是很高傲的,她用了不少手段努力,才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没想到萧遥这个丑女,竟然也能让齐凛另眼相看! 萧遥在莴笋上的确还没有在荤菜上的舌头,所以这一回合没提出什么建设性的修改意见。 而萧迎,则因为和老饕c提出的优点和缺点一样,再次成为人群中最瞩目的存在,就连其他试吃员,看着她也目露炫彩,好听话不要钱似的砸出来。 萧迎尽得杜弄晴的真传,一张秀丽的脸蛋带着恰如其分的喜悦和谦虚,大方得体地感谢众人的夸赞,没有半点美女的高傲,更是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美丽又有才华的女子,绝对是男人们的梦中情人。 几个老饕笑着听试吃员赞萧迎,也跟着赞了好几句,就都看向萧遥,“小姑娘,你吃肉的水平是不用说了,吃素方面要再努力一点啊,到时整个华国的美食界,估计都要由你的舌头来统治了。” 孙经理不住地点头,也看向萧遥,对萧遥大加赞扬,“没错,会吃的舌头绝对是瑰宝!” 能吃得出大家都吃出来的问题不算什么,真正厉害的是,老饕吃不出来的问题,她也能吃得出来! 他们餐饮界,要的就是这样一根神奇的舌头! 萧迎以为莴笋这个纯素菜是自己大放异彩的主场,没料到老饕们因为惋惜和对萧遥吃肉的本事,竟然还要把萧遥拉出来大赞特赞,抢走她的风头! 萧遥真是太讨厌了! 占了自己萧家长女的地位,被母亲想方设法打压下去十多年,没想到又冒头了! 萧迎憋得心头全是无法驱散的怒火,难受得不行。 更难受的是,她还得笑着听! 第四道菜是辣子鸡,萧遥的主场。 老饕d一说完自己的感觉,马上急急地看向孙经理,“直接找萧遥的,看看她是怎么说的,也检验一下老夫吃得够不够仔细。” 这话对萧遥的赞誉实在太高了,所有试吃员都羡慕又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遥。 对萧遥的肥胖,他们不以为意,毕竟试吃界,胖子并不少见。 只是,萧遥明明是个声名狼藉的人,据试吃界的传闻,试吃水平也不咋地,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萧迎的指甲掐进手心,面上带着僵硬的微笑看向孙经理。 别人吃不出的缺点,真有那么容易被吃出来的吗? 不可能! 老饕d把萧遥捧得高高的,她倒要亲眼看着萧遥是如何从高台上摔下来的,摔个粉身碎骨! 孙经理也觉得萧遥不可能每次都吃出别人吃不出的味道,所以听了老饕d的话之后,一边在心里想着如果萧遥没写别具一格的改进意见自己该怎么帮她圆一圆,一边翻出萧遥的试吃报告。 翻出来,他一看,目光马上亮了起来,“萧遥说,这道辣子鸡的鸡肉最里面,有肉腥味,影响了口感,别的和d先生说的一样。” 几个老饕一听,你看看我,见彼此都一脸惊讶,就知道大家都没吃出来,忙拿了筷子,夹桌上的辣子鸡试吃。 其他试吃员也很吃惊,一边看向萧遥,一边说道,“真的有腥味?”可他们吃不出来啊。 心中想着,也拿筷子夹辣子鸡。 萧迎见除了萧遥,没有任何人吃得出来,一边伸筷子夹鸡丁,一边在心里祈祷,萧遥这会儿吃错了! 果然,她看到几个老饕认真地尝了两口之后,而且眉头微微皱起来,没有像先前那样附和萧遥。 哈哈哈……萧遥她终于要翻车了! 萧迎差点想仰天大笑了。 试吃员吃了两块,摇了摇头,“我们吃不出来。”又看向萧遥,“萧遥你是不是受上一个菜的影响,或者喝了果汁,所以串味了?” 以萧遥过去的名声和品格,估计前面的菜也是碰巧吃出来的。而现在想再来一次,就露馅了。 何应城细细咀嚼了一会儿,也没吃出来萧遥的感觉,就干脆地放下筷子。 或者这是萧遥的错觉,又或者她这是仗着大家愿意给她面子,就又想作妖了。 他就不该对她有人和期待。 齐凛和韩旭也吃不出来,不过两人都觉得,必定是有萧遥说的肉腥味的,只是他们吃不出来罢了。 不知为什么,两人对萧遥在吃肉上,有种莫名的信任。 萧遥见几个老饕吃不出来,就说道,“咽的时候,咽慢一点儿。” 几个老饕听了,又夹起一块辣子鸡丁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然后慢慢地咽了下去。 很快,老饕a的目光亮了,“的确,有淡淡的肉腥味,腌制的时候,差了一点儿火候。” 另外几个老饕也纷纷点头,“火候的确要把握好,不然里面没了肉腥味,外面味道又重了。” 说完看向萧遥,又是一阵大赞特赞。 萧遥笑笑,一派纯然的喜悦。 众人见她没有丝毫的自鸣得意,对她的观感都进一步变好。 最后一道菜萧遥和萧迎都没有发挥好,是另一个试吃员吃出来的。 那个是二十来岁的胖子,长得很喜庆,被几个老饕夸赞时,脸蛋激动得微微发红,倒也符合一般人的看法,不过在萧遥和萧迎的对比下,这个胖子的表现就有点差了。 不过四十来岁的几个老饕年纪大了,就喜欢有年轻人意气的人,所以对胖子的观感也很好。 这一次独树一帜的试吃,萧遥、萧迎和胖子都在试吃界大大地扬了名。 其中萧遥的获益最大,她从人人喊打、口碑极差的老鼠屎,变成了很多大酒店都愿意奉为上宾的金牌试吃员! 当然,是肉菜的! 离开国际大酒店时,萧迎看向萧遥,“姐姐,你在吃肉上这么厉害,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教教我呀?” 萧遥很干脆,“估计没空。” 萧迎:“……” 她的脸蛋因为愤怒而红了起来。 按照正常情况,难道不是谦虚几句的吗?这么毫不客气地拒绝她,一点面子都不给,也太过分了吧? 萧迎压下心中的愤怒,马上红了眼眶,确定所有人都看见之后,才侧开脸,一副不让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几个试吃员马上对萧遥怒目而视,“萧遥,你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 萧遥不解地问,“我不能实话实说吗?” “是可以,但就不能委婉一点吗?”一个试吃员道。 萧遥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我读书少,不懂得委婉说话。” 几个试吃员被气了个倒仰,心中刚对升起的萧遥那点子因为优秀而起的好感,瞬间跟小火苗遇到大水似的,一下子熄灭了。 何应城见萧迎好声好气地跟萧遥打商量,萧遥毫不客气地拒绝,当下沉下脸看向萧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萧遥,你最好差不多一点。” 萧遥事多,完全不想嘴炮浪费时间,也不想和萧迎纠缠,所以才说得直白,完全没想到实话实说会被这么多人围观,也恼了,看向何应城,“我觉得实话实说是美德,遵守承诺亦然。” 何应城听到“承诺”两个字,马上想到他和萧遥的婚约。虽然是萧遥主动提的,但两人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免心虚,便闭上了嘴。 韩旭也也压制着怒火看向萧遥,“其实花不了多少时间的,我觉得如果可以,你和萧迎交流一下也好。”他心里的话并没有这么心平气和,但萧遥是他另一种意义上的老板,他不好把话说太重。 齐凛微微敛眉看向萧遥,“互相交流很好,古代有很多精湛的工艺,就是因为不外传而失传的。” 他虽然没有明着指责,但意思已经在里面了。 萧遥道,“我说了我很忙。我想每个人都有说忙的权利。”刚说完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冲众人点点头,急匆匆地走了。 她倒是不伤心不生气的,毕竟萧迎是女主,在任何男人那里都吃得开,何应城、韩旭和齐凛帮萧迎说话,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要是不帮,才奇怪呢。 萧迎听到所有人都维护自己,心中高兴,知道萧遥这次算是得罪了所有人,就更高兴了,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假惺惺帮萧遥说话,“可能我姐是真的忙吧……” 韩旭道,“她又没有真正管理公司,能忙到哪里去?” 齐凛看向他,“韩旭——” 韩旭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便抿了抿薄唇,心里到底有些不高兴。 萧迎则惊疑地看向韩旭,“韩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姐姐自己有公司吗?” “这是客户资料,不方便外传。”韩旭摆摆手。他虽然不爽萧遥,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泄露萧遥的信息。 萧迎却起疑了,将这事放在心底。 萧遥回到公司,就看到急得团团转的采购部经理和总经理在办公室等自己。 采购部经理眉头紧锁,把一张单子递给萧遥,“萧女士,又有几家之前和我们合作的公司把订单给了别的公司,我们用了一些手段也没有办法,初步认为可以改公司名,并做一次营销,不知您意下如何?” 萧遥拿起来看了看,见是上月和本月合作厂商的交易订单,两个月的单子对比,充分看得出原主被人肉之后公司订单骤然下降的颓势。 不仅订单变少了,就连现有单子上的合作供货商档次也变低了! 萧遥想了想,“除了这两个,你们还有更好的策略吗?” 她不擅长经商和管理公司,所以还是希望多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 总经理道,“这就是我们认真商量过才提出的意见,别的好法子暂时没有想到。” 这不是别的产品,而是试吃,很多在别的行业行得通的法子,在试吃这一行,是行不通的。 幸好,试吃只是公司的一小部分,公司还有别的业务,不然只怕公司都开不下去了。 萧遥想了想,“名字就不用改了,营销也暂时别用。采购部之后接单,多接荤的零食吧,到时由我亲自试吃。” 说完眉头皱了起来,她本来想减肥的,可是公司业绩不行,她得亲自试吃荤菜零食,然后给出意见,拉回口碑公司的口碑,估计减肥得遥遥无期了。 采购部经理不知道萧遥在国际大酒店的表现,但是知道她在福庆大酒楼和德庆馆的表现,忙点点头。 总经理想了想,也点点头。 只能靠萧遥的真本事把之前的客户拉回来,或者开发新客户了。 萧遥又道,“还有,你让市场部调查一下,有没有新上市的零食,荤的,先尽量把低价把单子接回来。” 采购部再次点了点头。 萧遥道,“我擅长试吃荤菜,公司的管理还得交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这是自然。”总经理和采购部经理马上点头,见萧遥没有别的吩咐了,很快出去了。 第二天,萧遥在国际大酒店试吃的好效果就来了。 国际大酒店杜经理打来的电话, “我这里是密制外带佳肴的部门,食物通常能保存十多天,多数是酱肉类,孙经理说你肉类在试吃上很有一套,让我来找你试吃……你如果愿意,就跟你的领导说一声,我们把单子给你们的公司。不过你要保证,是你亲自试吃的。” 萧遥当即就同意了,国际大酒店名气大,和他们有业务来往,绝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公司的口碑。 所以,她马上给了采购部经理的电话号码。 杜经理听了孙经理对萧遥的推崇,愿意给萧遥面子,所以在和采购部经理谈业务时,还专门夸赞萧遥好几句,说以萧遥的水平,专做大酒楼和高级私房菜馆的试吃员也没问题,在现在的小公司屈就了,让采购部经理好好培养萧遥。 采购部经理哭笑不得,“其实萧遥她,是我们公司的大老板。” “什么?是大老板?”杜经理吃惊,“她不是个试吃员吗?” 采购部经理笑道,“她是试吃员,也是大老板。前阵子,她把公司买下来了。” “买下来了?”杜经理震惊,忽然想起萧遥同意之后,马上就给了自己采购部经理的电话,显然就不是个普通的试吃员,惊讶过后,又有些担心起来,“她既然是大老板,还会试吃吗?” 采购部经理肯定地道,“这你不用担心,萧女士现在还试吃的。既然答应了你,那肯定会做到。” 杜经理这才放了心,感慨道,“萧遥真是个传奇啊。” 从被人肉的假白富美到买下公司的真富二代,从声名狼藉的试吃员到获得许多老饕认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试吃员,太不可思议了! 采购部经理点头,“谁说不是呢?” 当时公司多少人嘲讽萧遥啊,可是到后来,人家是真富二代,把不知多少人的脸打肿了。像杨经理和哨子那两个倒霉鬼,更是直接滚蛋了。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能小看人的。 萧遥亲自试吃国际大酒店送过来的各类酱肉,很快写了试吃报告回去。 报告送出去之后,萧遥并没有轻松,采购部新来了几个订单,她为了公司的口碑,不得不继续试吃各种肉。 从早上试吃到晚上,基本每天都在试吃肉类,饶是这个身体爱吃,也有些受不住了。 而且由于每天都要吃一定的肉下肚,她的健身计划重新变得漫长和艰险起来。 萧遥看着肥胖的自己,不想自己一直这样,于是开始琢磨着培养一批特别优秀的试吃员。 有了优秀的试吃员,一些价格稍微低一些的肉类零食,就可以由他们试吃,而她自己,则专门试吃高端的食物和零食。 说做就做,萧遥在百忙中,开始翻所有试吃员的报告和了解所有的试吃员,打算从中选出一批人培训。 除此之外,她还积极寻找机会试吃藕片、海带、豆腐干等非肉类零食,希望能尽快打出在素菜这方面的名气,接一些素菜的单子。 这天,萧遥刚从健身房回到家,就被萧先生叫住了,“听说你买下了你工作的公司?” “是。”萧遥知道,这肯定是萧迎回家和杜弄晴说,杜弄晴又和萧先生说的。 萧先生皱起眉头,“你又不懂,买现在的公司做什么?现在圈子里都知道你买下你所在的公司了,如果经营不好,白白亏损,肯定会让人笑话的。我看这样吧,趁着现在亏损还不严重,你赶紧出手了。” 萧遥摇头,“我不怕别人笑话,而且,我也有把握让公司越办越好。”说完不理萧先生在说什么,先回房了。 萧先生气得在后面骂,“你这个忤逆女!”骂了一句,想起姚婷和王健两个心理医生的话,怕萧遥发疯,倒不敢再骂下去了。 过了两天,萧家世交的一个长辈过整岁大寿,萧遥跟着萧先生一家出席。 席间,不少眼熟和不眼熟的人低声跟她打听她公司的事,问得差不多了就互相讨论,语言中带着嫉妒和嘲笑,一副她空有钱却不会投资的架势指点,语气里的酸涩差不多要蔓延到空气中。 “要是我有你这么多钱,我肯定早就投资别的行业,赚上钱了。可惜我没有那么豪气的亲妈。” “除了萧遥,谁能这么有福气啊……不过萧遥也合该有福气的,她这么胖,要是还没钱,那……” 萧遥听着这些话,心道真正有钱的人家,到她这个年龄段的,家里都会给钱投资做生意,眼前这些没有,只能说还没到那个阶层,也不知道酸什么。 也有真心同情她的,低低劝她,“圈子里的人都在说你的公司前景不好,你别倔强,找到机会的话,赶紧出手卖了。” 原主生母张汾的两个好朋友也拉着她劝,“你还年轻,就有钱买公司,不知多少人嫉妒,等着看你出丑的。趁着现在亏损还不严重,还是早点卖了吧,及时止损。” 对这些好意的人,萧遥都认真回答,说自己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这时门口一阵涌动,很快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进来了。 萧遥看过去,竟然是何应城来了,迎接他的,是今天寿星的大儿子。 很多人看到何应城,都上去套近乎。 但何应城一直和萧迎在一起,给其他人的时间不多。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何应城原先是萧遥的未婚夫,见他此时和萧迎在一起,看向萧遥的目光大部分都带着同情。 那样家世好又英俊的未婚夫,是张汾用了人情才换来的,没想到被萧遥这个没用的弄丢了,只怕张汾泉下有知,也会被这个没用的女儿气活过来。 “真是浪费了张汾一片苦心,萧遥太不懂事了!” “张汾要是活着,肯定气疯了。她那样一个要强的女人,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女儿。” “人萧遥也没做错什么啊,没有亲妈教养,被继母养废了,能怎么着?当时才三岁!” “说起来何应城也不是东西,答应了又反悔,别提什么萧遥先提出来的,有眼的人都看得到,他去萧家时对萧遥很冷淡,反而和萧迎相谈甚欢!” 当然,也有幸灾乐祸地支持何应城的。 “要是我,我也选萧迎而不是萧遥啊,萧迎长得好,学历高,弟弟将来还是萧家的主人,整体比萧遥好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更有因何应城的出现而联想到萧遥买下一个公司的。 “我觉得萧遥在弄丢了自己的未婚夫之后,很快又要败光她亲妈给她留下的钱。要问圈子里哪个子女最不孝最没用,非萧遥莫属!” 张汾的好友拉了萧遥过来, “你这孩子,当时我劝你要冷静,你不听……和阿汾一样执拗。何应城就算对你冷淡,也没什么,这个圈子里,哪个男人不是在外面有女人的?你嫁过去,随他怎么冷淡,把儿子生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就行了。” 萧遥笑笑,“不适合,还是分开的好。” 张汾的好友再次叹起气来。 萧迎的心情非常好,一切多么的熟悉啊,她还是人群中的焦点,还是最璀璨最美丽最幸福的女孩子。 她看了又高又胖显得很壮的萧遥,再看看那张胖脸,想起不时听到对萧遥的指点声,心情就更美妙了。 参加完宴会,萧遥又忙了起来。 她要试吃、要准备开培训班、要记忆营养成分、要健身,幸好香料已经记完了,不然会更忙。 这天,萧遥又接到一个高级私房菜馆的试吃邀请。 经历了国际大酒店的订单,萧遥为了生意,更热衷于到高端的酒楼试吃了,这样的话,可以积累下人脉。 在高档的鲁菜私房菜馆,萧遥又看到了萧迎。 萧迎看到萧遥的时候,心里很不爽,即使是她主动叫私房菜馆那个朋友邀请萧遥的。 萧家世交的老爷子生日那天,她出尽了风头,把萧遥衬托得黯淡无光,心情是很美满,可是想到萧遥的生母留给萧遥的钱很多,多到可以买下一个公司还有钱投资别的,心里还是非常不得劲。 不过让她觉得安慰的是,萧遥的破公司不赚钱,而且业务越来越差,极有可能混不下去,已经在圈子里沦为败家的反面例子和笑柄了。 只是这还不够,萧迎希望,萧遥不仅生意失败,在试吃上也尽快暴露短板,让人看清,她绝不可能是统治华国美食界的舌头! 这么想着,萧迎看向萧遥的胖脸,见她一派淡定,心中极为不舒服,就道,“姐姐,上次我问了齐律师,齐律师跟我说了你当初是怎么试吃肉类的,我回去按照你的方法试了,进步果然明显。不过由于时日尚短,想来是不如你的。” 萧遥道,“那你加油就是。” 萧迎看不到萧遥生气或者嫉妒,就又道,“齐律师人真好,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你是用这种办法的呢。” “嗯。”萧遥再度点头。 萧迎是女主,她一直是光芒万丈的,大部分男性看到她,都会被她吸引,对她好。 所以齐律师帮萧迎,她半点也不吃惊。 见萧遥不生气不嫉妒,萧迎恨得咬了咬牙,又压低声音道,“其实这个鲁菜私房菜馆,本来不打算邀请你的,但我觉得作为一个试吃员,就是要多试吃,所以拜托应城跟店主说一声,把你也邀请过来。” 萧遥听了,不相信萧迎会这么好心,马上想到这次大部分菜可能是素菜,当下似笑非笑地看向萧迎,“是吗?那谢谢你了。” 她正愁着在素菜中没有名气呢,机会就来了。 而且,是萧迎送来的! 她现在吃素菜虽然还不是十分在行,但吃出优点,提炼出最佳味道的改进意见,却还是没问题的。 再说了,就算不能吃出所有素菜的优缺点,能吃出一两道,提出有针对性的意见,也足够了! 见自己怎么撩萧遥怎么都不生气,萧迎自己反倒气得吐血了,暗骂木头人果然是木头人,属于她一国的男人被她吸引了,连生气都不会! 过了一会儿,开始上菜试吃。 当先上来的是一道一品豆腐,是八大菜系鲁菜中的名菜,用料很多,豆腐嫩滑,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萧迎看着萧遥微蹙的眉头,暗暗笑了起来。 这道菜和下面的三道菜里面都没有肉,她就不信,萧遥还能有什么作为! 萧遥认真试吃,低头不住地写试吃报告,没理会暗中打量自己的萧迎。 接连几天都在试吃肉类,她吃到这道一品豆腐,简直要感动了。 嫩滑的豆腐和喷香的酱汁同时入嘴,带给人难以言喻的美味享受……就是皮蛋不够新鲜,豆腐的卤水味儿有点重。 萧遥为了再次扬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发掘这道菜的“好”上面,卯足了劲儿提出有针对性的改进意见,决意要在此役打响自己的名号,让商家把素菜和素的零食订单也送到自己公司去。 第二道是甜点拔丝山药,色泽黄橙橙的,吃起来甜脆香酥,又软又嫩,就是拔丝的糖甜得不够纯正。 第三道菜是油泼豆莛,碟中的豆芽色白如玉,泛着油光,观之诱人,吃起来十分的爽脆可口,齿颊留香,唯一的缺点是回软的速度过快,第二口口感就差了许多。 第四道菜是诗礼银杏,色如琥珀,吃起来特别鲜美,又异常酥软,就是猪油味儿有点儿重,影响了整体的口感。 第五道菜是九转大肠,色泽带着淡淡的红润,叫人看了胃口大开,吃起来则口感酥软,又有酸、甜、香、辣、咸五味,吃得萧遥每次都想咽下肚,唯一令人觉得遗憾的是,五种味道没达到平衡,稍微有些偏酸了。 总共五道菜,其中素菜占了四道,唯一一道九转大肠,也不是传统的肉菜。 萧迎一路心情都很好,很相信自己这次能狠狠地压下萧遥的气焰,让她重新变成那个好不出彩的丑胖女人。 交上了试吃报告,萧遥端起水喝起来,并不急着走。 以她对萧迎的了解,萧迎认定她在试吃素菜方面不会有大作为,一定会想个环节互动,让大家知道她并不擅长试吃素菜的,当然,萧迎自己也必然是想通过这个互动大出风头。 果然,鲁菜馆的总经理跟几个老饕提出当场看试吃报告,具体形式,和上次在国际大酒店差不多。 萧迎假惺惺地走过来,“没想到有这个环节,姐姐你不急着走吧?” 萧遥摇摇头,“嗯,我不急。” 萧迎笑了起来,低头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门口,脸上带了些淡淡的焦急。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却是何应城、韩旭和齐凛一起来了。 萧迎不用动,这家店的老板就把何应城三人迎进来,并给他准备了位置。 三人坐了下来,见了萧遥,都点头打招呼。 韩旭还对萧遥道,“萧遥,萧迎说你不擅长试吃素菜,知道这里大多数是素菜,想让你也一起来试试,没想到我真的在这里碰到你了。” 言下之意,是想说萧迎很大方。萧遥上次说忙不肯帮萧迎,太不应该了。 萧遥看了萧迎一眼,“她和我说过了,我谢谢她。” 齐凛看了笑吟吟的萧迎一眼,又看向萧遥,俊脸微微有些发沉。 何应城的表现就很明显了,直接瞥了萧遥一眼,似乎在嘲讽萧遥小家子气。 这时老饕们开始品评了。 老饕甲说了自己对第一道菜一品豆腐的试吃感觉,“豆腐的质量不够好,卤水味儿有点重了,估计是点豆腐的时候下多了。” 萧迎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来。 她的试吃结果也是这个。 老饕丙马上扬声道,“你就吃出了这个吗?还有呢?” 老饕甲一愣,“我就只吃出这个了,难道你还有别的发现?” 老饕丙没有马上说,而是看向旁边的林经理,“林经理,你看看大家除了试吃出这个,还有别的吗?” 林经理翻了一下,“抹茶小姐说姜有点多,绿叶小姐说笋片不够脆……” 他嘴里念着,见老饕丙没说话,就没停,继续往下念。 直到念到萧迎的,就说,“萧迎说卤水味儿有点重,别的没了。最后一个萧遥的,她除了吃出卤水味儿有点重之外,还说皮蛋不够新鲜……” 老饕丙一拍桌子,“没错,就是皮蛋不够新鲜,影响了这道嫩滑一品豆腐的口感。”又举目四看,“哪个是萧遥?是个女孩子吧?这么年轻,舌头可了不得啊!” 萧遥站起来,冲老饕丙笑了笑,“我是萧遥。” “你不错,哈哈哈……”老饕丙冲萧遥竖起大拇指,目光扫过其他几个老饕,“你们要是不信,再试吃也成。”目光落在萧迎脸上,又道,“小女娃子,你别不服气,也不用生气,皮蛋还真不新鲜!” 萧迎的确非常生气非常不服气,但她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没料到被这个老饕丙一眼看出,顿时有些狼狈。 何应城、齐凛和韩旭听到老饕丙提到萧迎时,都下意识地看向她,正好捕捉到她眸中的怒意和面上的狼狈,不由得齐齐一愣。 萧迎在他们面前,一直是娇俏灵动美好的,比很多富家千金优秀许多,比萧遥,那更是不用说。 可是他们此刻才知道,萧迎竟然也会因为输了而生气。 萧迎心中将老饕丙恨了个半死,忙笑起来,“我没有不服气,也没有生气,就是有点吃惊。” 这一下,何应城、韩旭和齐凛心中更不舒服了,被人看出,却还是否认,这也太……不过想想她还年轻,比萧遥小四岁呢,城府不够也正常。 这时几个老饕已经尝过一品豆腐了,不得不点头承认,“皮蛋相对而言的确有些不够新鲜。” 接着老饕乙说出第二道拔丝山药很完美,颜色金黄,味道甜脆香酥,基本没有缺点。 众人都点头同意这一点,马上催促第三道菜。 萧遥不得不举手打断了众人,“我觉得这道拔丝山药的糖甜得不够纯正,有微微的咸苦味道。” “可是我们所有人都没吃出来……”老饕甲忙道。 其余老饕也点点头,“对啊,我们都吃不出来,姑娘,你会不会吃错了?” 萧迎也含笑看向萧遥,“上一道一品豆腐,豆腐鲜嫩,吃起来略有回甜,你会不会没喝水涑口,所以被味道影响了?” 所有人都吃不出来,只有她吃的出来,萧遥当自己吃的还是她擅长肉菜呢。 这么想着,心中闪过一抹讥诮。 老饕丙却道,“我虽然也吃不出来,但从她刚才吃出一品豆腐的皮蛋不够新鲜,我就觉得该给她机会证明自己。” 林经理看向萧遥,“要不,你和大厨沟通一下,让他重新做一道上来?” 原先的拔丝山药已经冷却了,拔丝凝固,尝不出原有的味道了。倒不如让萧遥和大厨商量,做一道原先的,一道根据萧遥意见改良的。 萧遥点头,“可以。”说完跟着大厨到一边低声说起来。 她说完回来,第三道油泼豆莛的结果也出来了,所有人的试吃结果都一样,认为这道菜回软的速度太快。 第四道诗礼银杏,萧迎独领风骚,除了试吃出猪油味道过重,还说白果不够新鲜,获得了一大波赞扬。 萧迎这次独领风骚显然很高兴,想到萧遥在第一道菜时虽然出色,但和老饕丙的试吃结果一样,并不算独领风骚,是比不上自己的,就更高兴了。 最后一道九转大肠所有人都觉得完美,只有萧遥提出偏酸,物种味道没有达到平衡,酸味盖过其他味,影响了这道菜的口感。 众老饕马上去尝九转大肠,一边吃一边闭上眼睛品尝。 很快,几个老饕都用折服的目光看向萧遥,“丫头,你这舌头厉害了!” “我听我一个老友提起过你,说你在吃肉方面很了不得,但吃素方面却差了些。现在看看,哪里差了啊,分明也很棒,不输我们这些老饕!” “就是就是,丫头啊,做试吃这行,可不能谦虚啊,等着你的试吃意见和改进意见呢!” 正说着,两份拔丝山药来了。 众人先吃左边的,尝了尝之后,都点头,“这是之前的口味。” 说完又申筷子去夹右边的,这一尝,眼睛瞬间亮了! “吃左边的,觉得好吃,没发现什么问题。可是吃右边的,更好吃了,觉得甜得甘甜得正好,吃了并不觉得腻,只有满嘴的甜美味道!” “右边的好!是真真正正的甜!” 又纷纷向萧遥竖起大拇指,“萧遥丫头,你真的很棒。以后谁再说你不擅长素菜,老头子第一个不答应!” “你这是什么神仙舌头?” 齐凛听到众人的夸赞,不由得想起萧遥不久前还说自己吃什么都好吃的苦恼。 没想到,这么短的功夫,她就进步到这种境界了。 韩旭看着笑盈盈地听着众人夸赞却并不显张扬的萧遥,突然觉得,她虽然有一张胖脸,但还挺好看的。 何应城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遥,又看了萧迎一眼。 萧迎打的什么主意,他其实是知道的,但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这样的小手段就跟猫咪磨着牙伸爪子似的,可爱,并不烦人。 只是,萧迎这个小猫咪,这次却要失望炸毛了。 他看向萧迎,果然看出萧迎目光中的气急败坏。 然后,他觉得这种气急败坏有点过了,不像磨牙的猫咪,反而像恶犬。 离开私房菜馆时,萧遥认真向气坏了的萧迎道谢,“谢谢你,让我有机会来试吃这里的菜,对素菜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萧迎差点气哭了,强忍着吐血的冲动说,“不用谢。”心里则喊,谢你大爷! 萧遥又对韩旭、齐凛和何应城点点头,率先走了。 她一回去就收到了好消息! 国际大酒店那里根据她的试吃报告,改进了酱肉,使得酱肉在客户中大受好评,孙经理很高兴,除了和萧遥公司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还把萧遥介绍给认识的同行。 和国际大酒店同行的,都是比较高端昂贵的酒楼,他们都尝试着把一个批次的订单给萧遥公司,想先看看效果再决定是否长期合作。 而萧遥在私房菜馆一鸣惊人的效果也出来了,很多商家都来公司联系,愿意把订单交给萧遥,也同意萧遥可以不亲自仔细试吃,但一定要把关。 萧迎从何应城那里知道这个消息,想起是自己邀请萧遥让萧遥有机会发光发热才导致这个结果的,气得在家里把自己的卧室给砸了。 由于订单增多,短时间之内,萧遥公司收到的订单就超过了行业巨头利丰! 一直关注着消息的萧先生很高兴,在一次晚餐中,宣布了这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 /32/32923/7034742.html 第82章 第 82 章 萧遥每天试吃,晚上不用吃饭,没在饭桌上。 所以,整个饭桌上,真正觉得高兴甚至于扬眉吐气的,只有萧先生自己! 杜弄晴和萧迎被这个好消息气得差点笑不出来,还是听到萧适赞了萧遥一句,才反应过来挤出一个笑容。 萧先生春风得意,看向杜弄晴,“我寻思着,下个星期是你的生日,这么多年没大办过,今年我们不如大办一场,一方面热闹一下,一方面帮萧遥好好相看相看。” 萧迎听得心中酸得不行,哪里是普通的相看,估计是逮着机会炫耀萧遥办公司的成功! 她死死忍住起身掀桌的冲动,看了杜弄晴一眼,低头扒饭。 杜弄晴何尝不知道萧先生的意思? 她也是很委屈的,萧先生为了推萧遥出去,竟然把注意打到她的生日上,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萧先生对她已经有戒心,认为她不是真心对萧遥好的,当下想了想柔声道, “能大办我自然高兴的,不过再过两个月是你的生日,我觉得,不如那时再大办?至于我的生日,我觉得咱们俩在家和孩子们一起过就很温馨。” 萧先生迟疑,“可是……”他的主要目的是炫耀自己的大女儿。 过去因为大女儿又胖又不好看,没少人暗地里嘲笑,如今大女儿终于有出息了,他想炫耀啊,发疯似的想炫耀啊! 最关键是,圈子里和萧遥同龄的人很多,拿家里的公司练手也不是没有,但像萧遥这样起死回生的,还真只有他家萧遥独一个! 这样的闺女不炫耀,萧先生觉得无异于锦衣夜行! 萧迎已经快忍不下去了,她才是萧家公主一样的存在,可是萧先生从来没有试过举办宴会帮她炫耀过,凭什么萧遥可以? 杜弄晴也气得手抖,萧先生果然是为了萧遥才提议办她的生日会的,她咬了咬牙槽,努力让声音保持温和, “萧遥的公司刚起步,还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两个月后你的生日,向来一切都能稳定下来了,我建议还是那时大办。” 萧先生终于点了头,看向妻儿,“萧遥的公司现在发展前景很好,你们平时和她说话,尽量不要气着她,影响了她的心情,免得出什么岔子。” 杜弄晴、萧迎和萧适听了,心情都恶劣到极点。 萧先生自己不仅要吹捧萧遥,还要求他们避着萧遥,太过分了! 萧适当下就开口,“爸——” 杜弄晴连忙道,“好啦,你爸已经做决定了,你听着就是。妈妈不想大办生日,你别再和你爸说这个了。” 饭后萧迎回到自己的房间,又砸了很多东西。 杜弄晴进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叹了口气,“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妈,我不甘心,我不忿!”萧迎眼红红地看向杜弄晴,“凭什么萧遥有钱买下公司赚钱,而我不行?妈,这不公平,我也是爸爸的女儿啊!” 杜弄晴闻言神色黯然,“都怪妈妈,没有好家世,没法给你这么多钱。” “和妈妈没关系。”萧迎委屈地说道,“都怪爸爸……我也是他的女儿,他也该给我锻炼的机会才行。” 杜弄晴何尝不想叫萧先生给女儿一大笔钱或者一个公司历练?可是萧先生最近在用钱上对她没以前那么大方了,而且经常防着她插手公司。 萧迎见母亲不说话,心中更委屈, “妈,现在萧遥的公司这么成功,何家一定觉得她好的。当时何家就不是很满意我,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他们一定不会愿意应城和我在一起的。” 杜弄晴想到何家,也是心焦,忙道,“你别急,妈想想办法。” 让萧遥主动取消和何应城的婚约,不知道花了她和萧迎的多少心机,如今婚约接触了,何应城看着对萧迎也有另眼相看的意思,所以一定不能在这件事上功亏一篑。 萧先生也想和何家联姻,所以他一定会考虑给萧迎添加砝码的。 萧遥更忙了,连健身旁都没空去了。 韩旭在健身房没见到萧遥,有点失望,“萧遥可能是见健身这么久都没效果,所以放弃了。” 齐凛听到“萧遥”两个字,脑海里下意识想起她那一脸享受的表情,如同翅膀那样煽动的长卷眼睫毛,心中无来由地有些焦躁,“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坚持不懈的毅力的。” 说完想起萧遥突飞猛进的试吃水平,又放缓了语气,“不过萧遥不来,应该不是因为没有毅力,而是没空。听说她的公司最近很多单,而她的公司主要靠她。” 韩旭也知道一些业内的消息,点了点头,“也是,荤素她都吃出了名气,订单多也正常。” 又感慨,“她是我见过崛起最快的人。”又想起萧迎那张美丽的脸,笑道,“她的妹妹萧迎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虽然有些爱嫉妒,但这是人之常情。” 足足两个月,萧遥一边疯狂是吃一边带出了六个相对来说比较满意的试吃员。 其中由于肉类零食比较多,所以有四个是专攻肉类的,而素的零食试吃员则只有两个。 在亲自看过他们的试吃报告,自己又亲自试吃,觉得足可以应付比较高档的零食,萧遥才算松了一口气。 至于中低档的零食,则由其他试吃员试吃。 不过为了提高试吃员的整体质量,萧遥在某个训练好的试吃员的帮助下,又训练了其他试吃员半个月,让他们的水平也有一定程度提高,这才重新开始健身。 由于之前接到的试吃单子都完成得很好,获得了广泛的好评,很多供货商抢着将单子给萧遥的公司。 萧遥公司的业绩,越来越好。 而萧迎经过两个月的准备,新开了一个试吃公司。 她在萧遥回家时,笑盈盈地用炫耀的语气分享,“姐姐,我也开了一个试吃公司啦,你以后多多关照呀,让我们萧家姐妹花一起给爸爸挣面子!” 萧遥道,“同行是冤家,我们各做各的就好。”她早知道杜弄晴能干的,劝服萧先生给萧迎投资一个小公司,那是手到擒来之事。 萧迎听到萧遥这话,觉得萧遥实在嫉妒自己,心情瞬间飞扬起来。 这时萧先生拿着几个盒子和文件走了过来,“萧遥,你妹妹也大了,的确需要进公司练手的,她又不懂爸爸的生意,所以爸爸给钱她开了一个她喜欢的。” 萧迎高兴得很,马上对萧先生撒娇,“谢谢爸爸,爸爸你对我真好!” 正从厨房端着果盘出来的杜弄晴也心情舒畅,到底,萧先生心里还是有她和萧迎的,而且地位比萧遥还高。 萧先生笑着摸摸萧先生的脑袋,“知道爸爸对你好,以后乖一点。” 又看向萧遥,收起脸上灿烂的笑容,把盒子和文件递给萧遥,“你和萧迎都是我的女儿,我也不偏心哪个,所以这些珠宝和商铺都给你,价值和萧迎的小公司是一样的。” 萧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双手不住地发抖。 爸爸竟然给萧遥这么多东西! 杜弄晴正把果盘放在桌上,闻言手不稳,果盘发出巨大的声音。 萧遥没想到萧先生偏心这么多年,突然正常了一回,当下看了一脸愤怒和心疼的萧迎和杜弄晴一眼,毫无心理负担地收下萧先生给的商铺和珠宝。 萧迎和杜弄晴心痛得窒息,差点站不稳了! 那些钱和珠宝,以后都是属于萧适的啊! 现在因为萧迎开公司,竟然按一样的价格给了萧遥! 萧迎没有后悔自己开公司,而是怨萧先生偏心! 哪家不是看哪个孩子差点就补贴哪个孩子的?偏偏萧先生就要一视同仁,凭什么啊! 难道萧遥将来创造的价值,能比她还多吗?她可是要加入何家,嫁给何应城的人! 萧迎回了房间,又砸了卧室的东西。 萧遥把东西收好,睡了一个好觉。 事业已经上了正轨了,明天起,她就可以专心减肥了! 何应城、萧迎、齐凛和韩旭,再次在健身房看到了来健身的萧遥。 她还是在戴着耳机跑步,胖胖的身躯似乎每一次跑动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汗水弄湿了她的长发和衣服,搭在脖子间的毛巾也湿了。 韩旭忍不住感慨,“如果她能减肥成功,那必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毅力的女人!” 萧迎道,“我姐姐一定能减下来的!”说完和三人去做运动了。 在运动期间,萧迎说自己很羡慕萧遥也很佩服她,所以学她开了个试吃公司,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她,给她介绍一些客户。 齐凛看了她一眼,“你没必要学萧遥。” 何应城和韩旭看向萧迎,也点点头附和。 萧迎瘪瘪小嘴,“我最会就是试吃嘛,而且我不是学姐姐,而是佩服她。再说了,是我先进入试吃这一行的,姐姐看到我试吃,心里感兴趣,才也加入的。” 何应城见她小脸蛋一派委屈,面上的神色温柔了许多,“好了,别委屈了,我正好认识几个客户是做零食的,到时给你介绍。” “谢谢你,应城!”萧迎马上露出笑容,小小的酒窝带着甜甜的笑意,让齐凛和韩旭的目光也柔和下来。 没有人舍得和这样一个美丽娇俏的少女生气的。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齐、韩并没有帮萧迎介绍客户。 韩旭牢牢记着萧遥才是自己的老板,所以在商场上他是不会偏帮萧迎的。 齐凛呢,则一向不管这些事的。 萧遥很快从采购部经理那里知道,丢了几个订单,据供应商偷偷传过来的消息,迎客试吃公司和他们高层认识,所以高层把订单给了迎客试吃公司。 对此,萧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在商场上,人脉也是很重要的,她试吃出名之后,不也是因为相信她的那些人脉而拿到很多订单吗? 所以拿到订单没什么,关键是订单能不能拿稳! 萧遥并不认为,萧迎公司的试吃水平会比自己的公司优秀。 这天,萧遥接到国际大酒店的邀请,去试吃名菜佛跳墙。 她再次看到了萧迎,以及她身边那三个男士。 点头打过招呼后,萧遥坐了下来,认真听着几个老饕谈论佛跳墙。 她试吃过很多东西,但从来没有试吃过佛跳墙,原主倒是偶尔和萧先生一家出去吃饭时吃过。 萧迎经常和何应城一起出来吃饭,自然也是吃过的,因此和几个老饕谈论得很高兴。 谈论了一会儿,见萧遥一直默默听着不作声,便笑着问,“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齐凛、韩旭和何应城都下意识地看向萧遥,几个老饕顺着众人的目光,也看向萧遥。 萧遥道,“我对佛跳墙没什么研究,听你们说就是了。” 几个吃尽各种口味的佛跳墙的老饕听了,好奇地看向萧遥,“那你怎么来了?我们这里,可都是经常吃佛跳墙的呢。” “受人邀请过来的。”萧遥回道。 几个老饕点头,没有说什么,但目光中都有些不以为然。 对佛跳墙不怎么了解,竟然也好意思来试吃。 国际大酒店的孙经理也太过分了,就算萧遥在试吃界很有名气,也不能这么草率就请她来试吃佛跳墙啊! 萧迎看到萧遥被老饕嫌弃,顿时神清气爽,好像吃了人参果似的。 何应城目光复杂地看向萧遥,这些日子,萧遥公司的成功,已经让他对萧遥刮目相看,认为她也算是一个优秀的女子了。 可是在此时此刻,看到萧遥没有丝毫忸怩局促,不是木然接受,而是沉稳镇定和安之若素,他还是再次受到触动了。 这个女子,虽然其貌不扬,但经过蜕变,其实是个很优秀的女性! 韩旭的目光中由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灼热,他出身不高,刚进入这一行时,也曾无数次因为没有底气而在大场面和别人的目光中局促不安,他以为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看到萧遥,他才知道,有一种人,不管有没有底气,她都是始终可以做到从容淡定的。 齐凛看着萧遥淡然的胖脸蛋,脑海里浮现的,是她享受着美味的表情,还有不断地颤抖的长翘睫毛。 萧迎又和几个老饕说话起来,不时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让许多人都忍不住看向她,然后因为她的美貌而露出惊艳的神色。 佛跳墙很快送上来。 萧遥打开盖子,闻到一阵令人垂涎欲滴的浓香。 她吸了吸鼻子,口中唾液越来越多,下意识就咽了咽口水。 真香啊,唔,主料有水发鳐鱼翅、小鲍鱼、干瑶柱、水发广肚和大虾肉、另外还有鹌鹑蛋、香菇和鸡肉。 她伸出筷子看了看,见还有自己没闻出来的笋片。 她再次深吸扑鼻的浓香,细细品味这股香气,品味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下一些报告,然后开始吃。 佛跳墙是菜中的名品,而国际大酒店也是极厉害的酒店,名店名厨做名菜,做出来的这道佛跳墙,让萧遥情不自禁地相信,真的能让佛闻到香味之后跳过墙来。 一时之间,四周充满了浓郁的香味,没有任何人说话,他们全身心都沉浸在这道名菜里。 吃完这道名菜,已经过了40分钟了。 所有人都是在认真吃这道名品,就算是萧遥,也吃了不少,无他,这道菜实在太美味了。 因为只有一道菜,大家以一起讨论的方式来点出试吃结果。 几个老饕对这道菜赞不绝口,滔滔不绝地说了这道菜的很多优点,将这道菜推到了新高度。 萧迎也满脸迷醉地笑着加入讨论,表达对这道菜的推崇。 她和众老饕说得热火朝天,偶尔瞥一眼萧遥,脸上露出一种矜持之色。 何应城三个只是门外汉,只觉得好吃,要长篇大论也是不行的,因此都静静地听着,偶尔给充满活力的萧迎几个赞赏的眼神。 萧遥对佛跳墙不了解,只知道一两种主菜的口味,没办法像老饕们那样如数家珍,所以认真地听着。 老饕们和萧迎说了一阵,终于说累了,拿起茶杯喝茶。 孙经理觑着机会忙问,“几位,那你们觉得这道菜哪里还需要改进吗?” 几个老饕齐齐摆手,年纪最大的老爷子开口,“不用不用,这是老头子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佛跳墙了,你们这里改进了这道菜,保准生意红火。” 另给几个老饕也红光满面地点头,“没错,很香,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了,以后就按照这样做吧。” 萧迎笑着看向孙经理,“恭喜孙经理又多了一道招牌菜!” 大厨站在旁边,听着众人的夸赞,脸上流露出激动的神色。 萧遥看向众人,见除了自己外,所有人都认为这道佛跳墙完美了,便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广肚放进嘴里尝尝。 萧迎看到萧遥再次吃起来,吃惊得捂住小嘴,“姐姐,你难道尝出什么不妥来吗?真没想到,姐姐在试吃方面进步这么快。” 几个老饕看向萧遥,自信地摆摆手,“胖丫头,我们都尝过,没问题,你不可能吃出问题来的,别白费功夫了!” 萧遥将嘴里的广肚吐了出来,“不好意思,我还就真的吃出问题来了。” 旁边站着听恭维的大厨马上收起了脸上的神色,眸光闪烁了一下,看向萧遥,“有什么问题,请这位萧遥小姐一定要告诉我。” 萧迎点头,“是啊,姐姐,吃出什么问题,你一定要说啊。大厨就等着你的意见改善菜品呢。” 所有人都看向了萧遥。 一个老饕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可能的,这么美的一道佛跳墙,我不信你能吃出什么问题来!” 萧遥拿筷子夹起一块广肚,“这广肚,有很淡很淡的霉味。” “哈哈哈……不可能!”老饕丁马上摆手,“这是不可能的,发霉的广肚根本不能进入国际大酒店!” 其他老饕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先去找广肚放嘴里尝。 萧迎亦然。 何应城想了想,也夹了一块广肚放进嘴里。 齐凛和韩旭也拿起了筷子。 那大厨看向萧遥,“萧遥女士,我们酒店的广肚是经过专门挑选买进的,质量上佳,不可能发霉。我觉得,你这是对我的侮辱!” 萧遥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广肚的确有霉味,很淡很淡,很容易就被忽略了,至于可不可能,我想这需要你们内部查证。至于侮辱什么的,你误会了。” 这时萧迎试吃完了,她什么也吃不出来,看了几个不住地摇头的老饕,压抑住看萧遥装逼失败被打脸的兴奋和激动,率先开口, “姐姐,我们重新尝过了,并没有问题!是不是你那碗独有的问题?” 萧遥说道,“我夹过四小块尝试,无一例外都有淡淡的霉味,所以我相信,这一个批次的广肚都有问题。” “不可能!”几个老饕放下筷子大声道,“老头子这一辈子吃过的佛跳墙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广肚有没有霉味,没有人比老头子更清楚!” 另外几个老头子也纷纷大声附和,见萧遥始终坚持有霉味,不由得急了,一个老爷子瞪着眼睛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对佛跳墙不了解的,我们说话时,你都插不上话,现在却一副行家的样子说有霉味,老头子不信你!” “对,老头子也不信她!” 萧迎听着几个老饕义愤填膺的反对,心已经在狂笑了,面上却极力压抑住,“对呀,姐姐,有霉味可不是随便说的。你对佛跳墙不熟悉,要不还是收回你的话吧。” 她知道,萧遥个性执拗,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萧遥倒不是因为个性执拗不愿意改变主意,而是因为她确实吃出了霉味,所以坚持不肯收回自己的意见。 大厨见萧遥始终坚持广肚有霉味,不由得渐渐有些生气了, “所有人都说没有,还有好几个吃了一辈子佛跳墙的专家,偏你说有,分明是对我的侮辱……希望你明白,哗众取宠在我们美食界是没有前途的!” 齐凛看向萧遥,所有人包括专家都质疑她,她会改变收回自己的观点,跟随大流吗? 韩旭的手心出了冷汗,陷入了回忆中。 他也曾遇到过所有人都质疑的情况,那时他慌了,屈服了,改变了自己的观点。之后事实证明,他的观点是正确的。可惜他当时没有争取。这事就变成了一直无法忘怀的遗憾。 何应城看着萧遥,想知道这一刻,她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沉静恬淡。 事实上萧遥没有沉静恬淡,她面上带上了坚持和强大的自信, “我是一名试吃员,我忠实说出自己的试吃结果,并把报告提交给你们,你们会如何,这由不得我。不过,我坚持广肚发霉。” 齐凛的目光露出异彩,“好!不迷信权威,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韩旭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犹豫的自己,他犹豫着犹豫着,最终大声坚持自己的观点。 何应城看着萧遥脸上的自信和坚持,忍不住问,“你能怎么证明自己呢?” 孙经理也看向萧遥,“萧遥女士,你坚持吗?” 萧遥点头,“我坚持!”说完了看向那名显得有些紧张的大厨,“如果你非要说我侮辱你,那么,我现在承认,我的确在侮辱你,因为,你没有资格做一名高级厨师!” 善于分析人物性格的她此时已经看出,大厨很有问题,所以再也不愿给这名大厨面子。 “你胡说——”大厨变了脸色,眸中的恶毒一闪而过,“你——” “闭嘴!”孙经理呵斥,冲萧遥点了点头,吩咐自己的助理去拿广肚。 大厨的目光中闪过一刹那的慌张,但很快冷静下来。 何应城、齐凛和韩旭都是人精,准确地看到了大厨一闪而过的慌张,再联系萧遥刚才说的话,他们已经明白,这名大厨有问题。 他们忍不住看向萧遥。 她是真的吃出来了,在几个老饕的反对下,在一片反对声中,坚持自己吃出来的味道。 他们从没有一刻这样清楚,萧遥是个真正的食品感官评定师! 过了约莫20分钟,孙经理的助理带来了一包广肚,递给了孙经理。 孙经理将广肚拿了出来,放在鼻端认真闻了闻,然后又对着强光灯仔细看。 他看了看没看出问题,干脆将之弄开。 弄开之后,他再次将之凑近鼻端。 然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向身旁的助理,“你都弄开,让大家一起闻一闻。” 萧迎看到这里,心中一跳。 难道内部真的发霉了? 很快,她和其他老饕一样,分到了一瓣广肚。 她将切开那边放在鼻端闻了闻,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一颗心直往下沉。 的确有淡淡的霉味,真的很淡很淡,不注意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 几个老饕也都闻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满脸尴尬地看向萧遥。 萧遥见他们看自己,也看了过去。 几个老头子被萧遥这样看着,想起自己刚才大言不惭,还仗着吃了数十年佛跳墙的老饕身份以气势压迫萧遥,顿时老脸一红,齐齐站了起来, “萧遥女士,刚才是我们误会了你,请你原谅老头子们的胡言乱语!” “广肚的确有淡淡的霉味,萧遥女士对不起!” 萧遥微微一笑,“大家闻出来就好。”仍旧一派沉静恬淡,完全没有打脸后的睥睨和意气风发。 这让几个老爷子更觉得无地自容,枉费他们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胸襟和肚量连个年轻女子也不如! 萧迎握紧了双手,拼命在心里催眠自己,“笑,笑,笑,萧迎你要笑,你不能生气不能愤怒不能嫉妒,你要笑,大方地笑,让大家知道,你是个有胸襟的人!” 可是她到底笑不出。 这时一个老饕看向萧迎,“萧迎丫头,你也向萧遥女士道个歉吧。” 萧迎差点爆粗,她为什么要道歉? 就算质疑过萧遥,那也是正常的试吃环节,为什么要道歉? 可是萧迎还是站起来道歉,已经有人开口叫她道歉了,如果她毫无表示,那么关于她嫉妒萧遥、小气的传言,将很快传遍试吃界! 她一字一顿,异常艰难地说道,“对不起,姐姐,怪我之前不信你。” 萧遥微微颔首,“不客气,对彼此的试吃结果不认同,进而怀疑,是常有的事。现在吃出来就行。” 萧遥再次差点抓狂!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在我道歉之前说?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孙经理看了大厨一眼,站起身笑着说道, “感谢几位来试吃,我对今天的试吃结果很满意,对萧遥女士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迷信权威也十分佩服。以后我们再出新菜,请各位一定要来帮我们继续试吃。” 萧遥和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只要不蠢的,都知道孙经理估计是要处理广肚是次品、有霉味的问题了。 而那位大厨,必定是牵涉其中的。 临走前,萧遥经过大厨跟前,“你的手艺很好,可惜你辜负了它。” 只不过十多分钟,大厨的脸色就委顿下来,看着失去了活力。 这一役,萧遥再次一吃成名! 仅仅是两天后,公司又收到了两个大公司的订单。 萧先生的生日宴如期举行,他的辈分并不高,所以来的都是年龄相仿的圈中朋友以及年轻一辈的人。 席间,先前那些窃窃私语嘲讽萧遥的,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十分诚恳地赞扬萧遥果然具有经商天赋。 “萧遥像亲妈,都是女强人!” “她现在这么优秀,张汾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就说嘛,萧遥没那么糟糕的,先前啊,肯定是被杜弄晴养废了。被网友人肉过,幡然悔悟,这不,马上就变成了精英人士!” 除此之外,也有很多低声说何应城迷恋女色错过蒙尘珍珠的。 “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作为何家的子弟,竟然也这么肤浅,我做梦都想不到。” “我也想不到,我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二世祖才会这么肤浅,只看脸呢!” “听说他那个圈子很多精英,估计他是他们圈子的掉尾车,才总来我们这个低一档的圈子玩儿,哈哈哈……” 萧迎仍旧容光焕发,吸引了很多男士的目光。 可是女士们很看不惯她,“有亲妈护着就好,看到萧遥手上有好的东西,不拘什么,全都抢过来,抢不过来,就要同款。” “看到萧遥的未婚夫优秀,于是决定撬萧遥的墙脚,看到萧遥的公司业绩好,也很想抢但抢不到,马上让萧太太吹枕边风,结果如愿以偿。” 萧迎不小心听到这些嘲讽心情很抑郁,即使很多男士仍旧围着她转,她还是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这些男士是看她笑话的。 她难过得差点哭了,看着不远处肥胖的萧遥,恨不得让她消失。 杜弄晴看得出萧迎已经无法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了,连忙找了个借口把萧迎带到一边进行耐心的安抚, “你嫉妒什么?她有公司,你手上也有公司了,业绩也不错,在事业方面,你并没有输。在相貌方面,你有的美貌,她根本没有,在有你的场合,她永远都要被你的光芒衬托得黯淡无光!所以,你根本不用嫉妒!” 萧迎颓然的脸上渐渐升起希望,想到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惊艳目光,脸色很快恢复了红润。 是啊,她是活|色|生|香的美人,萧遥不是啊。萧遥永远也没有办法像她这样吸引男人的目光啊,她根本用不着嫉妒萧遥。 萧遥被张汾那个好友拉着, “你公司的生意最近风生水起,何家的人提过你好几次,都说你能干,显然对你印象很好。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愿意,我可以何家帮你和应城那孩子撮合。” 萧遥连忙摇摇头,声音异常坚决,“我不想和何应城在一起。” 正从她身旁经过的何应城瞬间铁青了脸色,转身就走。 他远远看到这胖女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想到她身边来看看,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快要切生日蛋糕的时候,萧先生发言,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谢谢大家。说真的,我很高兴,一方面因为诸位给面子,另一方面,是我的大女儿,终于优秀起来!不瞒大家说,我过去为她操碎了心,现在看到她如此出色,我做梦都会笑。” 萧先生说到这里更了一下,显得情真意切,继续道, “当然,我的二女儿和儿子也很优秀,二女儿崇拜大姐,于是也开了试吃公司,目前生意很不错。儿子学业有成,相信很快可以进公司帮我的忙……” 萧遥听得打瞌睡,垂下眼睑怔怔地发呆。 萧迎被萧先生说崇拜萧遥,心里异常羞耻,手掌心都被自己的指甲掐痛了。 但听到大家说她有经商的天分,公司虽然刚成立,业绩却很不错,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事业,也很了不起,就重新高兴起来。 萧先生的生日宴过后三天,萧迎接到何应城打过来的电话,“你没有亲自试吃我朋友给你的单子吗?” 萧迎忙道,“我有亲自试吃啊,不过不是每一款都试吃过,但我公司的试吃员都是很棒的,以前和我一个公司,我很相信他们的能力。” “我那个朋友说,你们公司试吃的零食是新品,上市之后并没有得到如期的反响,损失有点大,初步打算,先换几个试吃公司。”何应城说道。 他有些不高兴,他亲自给萧迎介绍的业务,萧迎都不认真对待,太不给他面子了。想起朋友吞吞吐吐的质疑,何应城觉得脸上发烧。 萧迎如遭雷击,“怎么会?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那些员工以前在利丰时,试吃零食都没问题的啊,还得过不少的表扬。 “我不知哪里出了错,我跟人家说了,再跟你一个机会,你好好把握吧。”何应城说道,“现在由你公司单独试吃改为分两个试吃公司试吃,就是你和萧遥的公司。” 又是萧遥! 萧迎心中愤恨,但是她此刻没有心思想那么多,她只想拼命把握好机会,把出问题的那个单子给抢回来! 所以,萧迎亲自出马去试吃。 可惜她试吃的是肉类零食,尽管很用力地试吃,也和其他试吃员充分讨论过,却还是输给了萧遥。 当知道自己失去那个单子之后,萧迎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掀到了桌下。 然而这只是开始,另一个单子又给了她两期,就找了理由,转到了萧遥的公司! /32/32923/7034743.html 第83章 第 83 章 一下子失去了两个高档单子,萧迎气疯了,把办公室砸了之后,晚上约何应城出来吃饭,梨花带雨地哭诉。 何应城并不觉得人家两个公司有错,毕竟是做零食的,为的是赚钱,原先的试吃公司没有达到预期,又有更好的试吃公司,他们换了合作商,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是萧迎长了一张好脸,梨花带雨地哭诉,又娇嗔薄怒,怎么看怎么动人,叫他不由自主地软下心肠,哄道, “这两个单子是没有办法了,我再想办法帮你介绍别的吧。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你们的试吃报告,也得做起来,不然我给了你单子,你也是守不住的。” 萧迎听了他的前半句,心中高兴,再听到后半句,不免又委屈,“我的试吃水平如何,你也不是不知道……真不是我不肯努力,而是不知道姐姐用了什么办法……” 何应城在商场中打滚过,又是族中的出色子弟,自然听出她这是给萧遥上眼药,不过作为一个有本事的男人,他是喜欢看到女人露出小爪子和尖牙齿的,伤不到他,无伤大雅。 至于伤到了旁人,这伤人的是他看重的人,伤到了也就伤到了,不算什么。 当下又道,“萧遥能靠的,是她的本事,你呀,就别嫉妒了,好好努力,经营好自己的公司。” 萧迎忙嗔道,“我才没有嫉妒呢……”心中却舒服了许多。 何家在商场上的人脉很广,只要何应城肯帮忙,她就不用担心了。 何应城回到家里,被何妈妈叫到一旁说话,“我听说,萧遥的生意越做越好了?” “嗯。”何应城点头。 何妈妈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受过一次打击之后,长进了不少,人还算有点本事。”何应城实话实说。 萧遥会试吃,她的公司能够起来,也是因为试吃带来的口碑和人脉,这一点即便他看不惯萧遥,也不会否认。 何妈妈忙道,“我看着,她比萧迎好很多。主要是能干,萧迎以前看着还好,可是最近看看,只有一张脸好看。” 何应城笑起来,“妈,女孩子家,有一张好看的脸,不就够了吗?” 何妈妈瞪眼,“哪里够了?咱们何家家大业大,也得找人帮你才行啊。何况我们何家,就是主妇也是要本事的,萧迎哪里够格?我看,还是萧遥好。” 何应城愕然,“妈,你说的什么话。” 萧遥是能干,可是长相拿不出手,身材拿不出手,待人接物更拿不出手,硬邦邦的,没有半点女性的柔美。 “我可没有胡说……”何妈妈道,“萧遥是长得抱歉,人也胖,但她长得不好,心里也会觉得对不起你,你到时另外养几个好看的女孩子,她也没好意思计较。” 何先生就养情人的,何妈妈向来不管,毕竟只是玩玩,男人的劣根性,她明白得很。 何应城摆摆手,“妈,这件事你不用再说了。要能干的人,我自会招几个能干的经理帮我干活,没必要委屈自己。” 和帮得上自己的人结婚,这和卖身有什么区别? 何妈妈气结,“那你是认定萧迎了?” “也不是认定的意思,现阶段觉得她是最合心意的。”何应城说道,“你别急,我起码要再过几年才会考虑结婚的,你暂时不用操心我的媳妇儿人选。” 何妈妈瞪他,“我能不担心吗?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的,人萧遥多好啊!” 第二天,何应城在健身房看到萧遥,看到她庞大的身躯和胖乎乎的脸,想起自己母亲让自己娶萧遥,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看向身旁巧笑嫣然的萧迎。 眼睛果然舒服了很多,难怪很多人都爱看美女。 韩旭看着萧遥,“萧遥的公司已经稳定下来,估计今天开始要认真减肥了!” 萧迎刚才发现何应城看萧遥时,仿佛看到什么难受东西似的,再看自己,才露出笑容,心中高兴,笑着说道,“是啊,我姐姐很有毅力的,没准真的能减下来。” 心里则冷笑,不可能减下来。胖到这个程度了,也不年轻了,根本就不可能减得下来。 萧遥会做生意又如何?她这个样子,根本没有男人会对她产生兴趣! 齐凛看了挥汗如雨的萧遥一眼,没有说话。 他最近经常梦见萧遥那又长又翘的眼睫毛在颤动,所以并不想和萧遥太靠近,免得再受她的影响。 萧遥比以前空闲了些,所以放在健身房的时间多了许多。 同时她发现原主的大专学历有点低,打算去进修一下。 不过两日功夫,她就报名参加当地大学的本科课程,决定拿个工商管理的本科证。 没过几天,就是9月份第一个周末,萧遥兴冲冲地回去上课了。 她曾上传过照片,所以很多人认识她,见了她时,什么反应都有。 “真晦气,竟然和她一个班!” “我倒觉得庆幸啊,毕竟也是曾经的网络红人,哈哈哈……” “哎,你们怎么还停留在过去啊?那都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现在她的试吃水平很高的,那款麻辣小龙虾,就是前两个月突然改版那款,知道吧?就是她试吃并提出修改意见的!” “天,真的假的?我超爱改版过后的小龙虾,每一份味觉都完全戳中了我!” “我也是!过去我吃什么零食,一口气吃多了以后都不想吃了的,可是麻辣小龙虾完全不一样,无论吃多少,我都不腻,绝对是我的真爱!” “骗你们干嘛?就是萧遥试吃出来的,她现在在高档大酒店的口碑超好!” “我信,我有朋友在国际大酒店做服务员的,也和我说过,萧遥简直跟重生了似的,在他们那里试吃超流弊,连老饕都甘拜下风,对她赞不绝口!最厉害的是,她还把一个企图拿次品广肚冒充特级广肚的大厨给拆穿了!” “我靠,这么厉害吗?” “真的,我有朋友在健身房看见过她,说她在被人肉之后沉稳了很多,可能是历经挫折终于成熟了吧。” “emmmm,听你们这么说,我有点同情她,又有点佩服她,还有一点点的心疼……” 众人讨论了一会儿就上课了,但心中还是好奇,不免偷偷注意着萧遥。 萧遥翻着书,听得认真,一边听一边做笔记,感觉转眼间,一节课就过去了。 那些偷偷观察她的同班同学,见她竟然认真地听讲了一节课,不免怀疑她是不是假装的,因此下课你推我桑地过来借故看笔记,当看到整齐的笔记,全都叹服了。 接着是聊天,聊了几句,见萧遥态度沉稳温和,有什么说什么,虽然不是很会称赞人,但十分善于聆听,不免都爱跟她聊几句。 又经过中午吃饭的功夫,萧遥就有了一群玩得好的同班同学了。 这些同班同学甚至有几个跟萧遥道歉,说当初黑过她,现在想想不对。 萧遥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 “行,以前的事翻篇了!”几个女同学豪气地说道。 周六周日两天课程,萧遥认识了班上大半的同学,并且维持了比较友好的关系。 周日晚上,萧遥在刚出校门口时,遇上了从另一边走来也正好走到门口的齐凛。 齐凛看到萧遥也吃了一惊,“萧遥?你怎么在这里?”无论如何自恋,他都不敢怀疑来这里是为了偶遇他。 萧遥笑道,“我来学校进修一下。” “原来如此,这样很好!”齐凛赞赏地点点头,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萧遥的眼睛和眼睫毛上,这些日子,这又长又翘的眼睫毛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当然,还有萧遥那一脸的自信。 他想,或许自己多看看,就能忘记。 这么一看,他看进了萧遥那双明亮而干净的眸子里。 萧遥道,“齐律师有事吧?我不打扰你了。” 齐凛忙移开目光,看着她说话的小嘴,“算不上打扰,我有同学在这里读博,约了一起聊聊,现在聊完才出来。对了,时间不早了,要不我送你?” 见那小嘴唇形饱满,水嫩嫩的,连忙再次移开了目光。 萧遥摆摆手,“不用了,我坐公交就行,很方便的。” 齐凛点了点头,“我正好也走公交站的方向,一起聊聊吧。” “行啊。”萧遥说完,和齐律师并排走向公交站。 齐凛发现萧遥不矮,起码有一六八,走在他身边时,头顶刚好到他的下巴。 他心中闪过一个想法,“很协调的高度。”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他有些焦躁,忙转移了注意力,“怎么突然想起要进修了?” “公司稳定下来,我对工商管理一窍不通,学历又不算高,所以就来了。”萧遥道。 齐凛点点头,“你现在有公司,就算有人帮忙管理,自己也需要懂,来进修很好……对了,是每天来,还是周六日过来?” “周六日过来。如果每天都来,我可吃不消。”萧遥说道。 两人聊着到了公交站,齐凛一边看公交站牌一边问,“对了,你查到公交了吗?” “查到了,六路。”萧遥道。 齐凛看了看,“我记得,六路好像不到你家?” “不是回我家。”萧遥摇了摇头,“是去健身房的。” 齐凛听了,心中一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也正好想运动,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换一身衣服,和你一起去?” 萧遥看了看时间,点头,“可以。” 齐凛回去的路上,想到自己中了邪似的做决定,心头再度变得烦躁起来。 他挠了挠头发,加快了脚步。 因为,他心里虽然烦躁,但是并不后悔! 当天晚上,他又梦到了萧遥那又长又翘的眼睫毛,梦到了她闭着眼睛满脸享受的样子,他在梦中说,我要忘了这场景,我要忘了这场景,然后场景消失了。 齐凛刚松了口气,就发现眼前出现了萧遥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睛,以及红润的小嘴! 那眼睛很迷人,那小嘴很诱人,他忍不住,亲了上去。 天亮后,齐凛在床上抽了很久的烟,才去换了裤子,进浴室淋浴。 周一清晨,萧遥精神饱满地回到公司,就见开发部经理等在自己的办公室外间。 她带人进去,“什么事?” 开发部经理说道,“萧女士,你应该也看到,我们公司除了试吃,也会做一些干果类小零食的包装,你看,我们要不要也做别的零食呢?” 萧遥挑眉,“可是我们并没有出色的大厨,也没有什么秘方,不可能做出好吃的零食打开市场的。” 开发部经理笑着说道,“我们商量过了,可以上网搜索一些方子制作,或者去各大论坛的美食部看看,挑合适的方子,尝试过如果还可以,就跟作者买个版权,我们自己再加工。” 萧遥见他说起来胸有成竹,便道,“那就交给你办吧。” 她说是大老板,但来公司其实很少处理这类事的,偶尔做个决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试吃间试吃,因为很多高档零食和食物,是指定她来试吃的。 开发部经理见萧遥同意,忙高兴地去了。 以前萧遥口碑很坏的时候,他不敢想,可是最近随着萧遥试吃的零食多起来,口味的改进也很棒,很多公司就认同萧遥了。 至于那些网友,他们大部分都是很健忘的,而且萧遥试吃过并根据她的改进意见改进的零食,是真的好吃,很多人都将前事放下了。 开发部经理忙碌起来,萧遥工作日在公司、健身房和萧家三点一线忙碌,到了周末,则准时去上课。 为了让公司试吃员的试吃水平越来越高,萧遥继续培训,希望他们越来越棒。 而她自己,也经常在午餐和晚餐时跑到外面的饭店点菜尝试,试吃各种公司不会接的菜式,希望自己的试吃水平越来越高。 当然,为了不再摄入太多的东西,她多数只是试吃,没有咽下去。 萧迎怕何应城新介绍来的两个单子再被萧遥抢走,因此费了十二分精神,认真督促试吃员试吃,自己也亲自试吃。 因为有何应城的关系,她的公司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所以单子一直好好的在她手中。 可是,好巧不巧,萧遥公司的开发部经理,打算做的零食就是就有那两个单子中的一些零食,例如江猪脚和香辣海带丝、香辣藕片这些。 因为开发部经理雷厉风行,几款零食从烹制到试吃,经过多次改进,花了约莫半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并准备打包上市。 公司自己就有打包间,所以做起来很快。 开发部、市场部和营销部几个经理正在商量产品上市的操作,萧遥又接到几个大酒店和私房菜馆的试吃邀请。 作为一个已经打响了名声的顶尖试吃员,她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被迎为座上宾。 在这些地方,她有时会遇上萧迎,有时没遇上,并不在意。 萧迎却气坏了,邀请萧遥却不邀请她,分明就是认为她在试吃这方面不如萧遥! 而同时邀请了她和萧遥的,却明显更看重萧遥,反把她当普通的试吃员! 每一次出去试吃,对萧迎来说,都是戳心戳肺的。 可是她还不能不去,萧遥怎么崛起的?就是在大酒店打响了名声,才得到很多单子的! 所以即使每一次去都受伤,都差点气疯了,萧迎还是硬着头皮去。 她这样忍辱负重,憋着气在心头,很快就病了。 杜弄晴又急又心疼,数落道,“你这气性也太大了,萧遥试吃厉害就试吃厉害呗,她将来注定没有弟弟帮衬,自己拼命一点正常,你未来有你弟弟,有我,你跟她比什么?” 萧迎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妈,我知道,但那是以后的事。我是萧家二小姐,我学历比萧遥高,人比萧遥美,我不甘心输给她!” “只是试吃而已!没有人能十全十美的,你的长相和学历,是萧遥拍马难追的,何必要比试吃?” 萧迎道,“试吃是事业啊,事业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比不过萧遥?咳咳……” 杜弄晴看得心疼不已,忙帮她拍背,“你呀你……”又出主意,“应城人脉那么广,不如叫他帮帮你?” 萧迎摇摇头,“如果我什么都要他帮忙,那不是更显得我么用了吗?” 尤其是别人不邀请她试吃这样的小事,她实在没脸说! 没有客户,还可以说是新公司,缺少人脉,找何应城帮忙。不请她试吃,她怎么说? 萧迎觉得不管怎么说,都是说不出口的事! 这时敲门声响起,姚婷和王健探头进来,笑着打招呼,“晴姨,萧迎——” 杜弄晴一看到他们两个,就想起被萧先生扇巴掌的事,就想起自己就是从那时起被萧先生认定养废了萧遥,不是真心对萧迎好的,顿时拉下脸,“你们来做什么?” “晴姨,我听说萧迎病了,所以来看看她……”姚婷说完进来,见杜弄晴还是沉着脸,没打算原谅自己的意思,就一脸难过和自责, “晴姨,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会那样胡说八道。我去请教过很多这方面的专家,有催眠大师说,我和王健很可能被催眠了!” 杜弄晴一下子冷笑起来,“催眠?萧遥那死丫头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怎么可能催眠得了你们两个?再说她如果真的会催眠,催眠我和萧迎岂不是更好?” “可是姨夫不是变了吗?他很有可能也被催眠了啊,不然怎么对萧遥那么好?”姚婷连忙说道。 自从和王健对萧先生说了杜弄晴包藏祸心之后,她就倒大霉了,被家里滔滔不绝数落了很很久。 杜弄晴的脸色一下子严峻了起来。 萧先生的确挺像被催眠的,过去他对她深信不疑的,可是和萧遥出去一趟之后,随便听了姚婷两句就怀疑其她来,着实不正常。 姚婷见她似乎有些信了,连忙又说了好些话,话里话外都是萧先生被萧遥催眠了。 杜弄晴和萧迎听了几句,也忍不住信了,两人叫姚婷推荐心理医生。 当晚,杜弄晴回家就把这事和萧先生说了,当然,她是以她一贯的温和语气说的,而且只说了自己的怀疑,没有添油加醋。 可是萧先生不信,冷笑着道, “我会对萧遥改变了态度,是因为你那好姨甥女说,一旦我们对萧遥不好,萧遥会精神病发。而我,不想有个精神病的女儿!所以,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别再搞三搞四了。你是萧太太,家里什么都短不了你的!” 杜弄晴说服不了萧先生去见心理医生,心里急得不行。 不过她是个善于隐忍的,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打算先忍着,等找到更多的证据时再说服萧先生! 萧遥全天全月无休,试吃并吃下去的零食和各种食物减少,又每晚坚持做运动,终于艰难地减下了两斤肉! 而这个时候,公司的几款零食上市了。 请了当红小鲜肉代言,小鲜肉的女粉很多,正是消耗零食的大军,所以这款零食很快在小鲜肉粉丝中有了人气。 又因为这几款零食的确很美味,十分方便在追剧时吃,所以这些粉丝如获至宝,推荐给自己身边的朋友。 朋友再推荐给朋友,市场很快打开了。 作为公司的大老板,萧遥在零食上市后也带了一些去学校上课,打算送给同学试吃,算是免费广告。 这些零食都是她亲自试吃过的,味道绝对好,一打开袋子,就传出浓香。 吃进嘴里,更是难得的佳肴。 班上的女生吃完,纷纷赞不绝口,“唔,好好吃!” “萧遥,真的好好吃,是不是你试吃过的?” 萧遥含笑点头,“没错,是我试吃过的。”全程参与试吃,味道自然是很好的。 不爱吃零食的男生见女生吃得津津有味,闻着味道也的确很香,干脆也到萧遥放在公共区袋子里拿了些尝试。 一试,觉得果然好吃,不免吃第二包。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好意思太过占便宜,吃了两包,记下零食的牌子和名字,马上去某宝下单。 隔壁班闻到味道也跑过来问究竟,来得快的得了一包尝味道,来得慢的只闻了个味道,牵肠挂肚的,也记下牌子,到某宝上下单。 一个叫张昌的男生是某宝店主,放学后特意和萧遥一起走, “你试吃的公司好像就是零食的生产商,有高层的电话号码吗?我想做代理商,在店里卖这款零食,希望能把价格谈便宜一些。” 萧遥点头,“当然可以。这样,我给你市场部经理的电话号码,你到时和他联系,怎么样?” “太谢谢你了。”张昌感激地说完,又有些担心,“希望价格不会卖太贵。” 萧遥安慰道,“放心,不会很贵的。起码,在做代理商零售时,你能赚到钱。”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说着这款零食的味道以及价格。 齐凛远远看见萧遥和一个男子边说边聊,俊脸瞬间沉了下来。 自从做了那个梦,他就下意识地远着萧遥,连健身房也不去了。还在接明星的案件时,尽量注意发掘女明星的美。 可是,他每晚梦见的,还是萧遥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仰着的享受的脸蛋,清澈明亮的眼睛,以及红润饱满的小嘴。 所以,他决定再来见见萧遥。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她身边竟然跟着一个男人,她还和那个男人相谈甚欢! 都不用细看,他就知道,那个男人绝对配不上萧遥!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能配得上萧遥! 齐凛走了过去,看着那张熟悉的胖脸蛋开口,“萧遥——” 还是原来那张脸,可是此时看,和第一次看到的截然不同。 齐凛甚至觉得,自己从眼前这张脸上看到了可爱,还觉得越看越耐看! 萧遥抬头,“齐律师,真巧——” 齐凛点了点头,冷淡的目光打量着萧遥身侧的男人,“这位是?” “这是我的同学张昌……”萧遥说完,又给张昌介绍齐律师。 齐律师打量着张昌,怎么看怎么碍眼。 这样的货色,站萧遥身边就叫人觉得碍眼。 张昌看到西装笔挺,异常英俊潇洒的齐凛时,不免觉得自惭形秽,很快找了借口走人。 齐凛见人走了,心里终于舒服了,目光柔和地看向萧遥,“今晚去健身吗?一起?” 栽了就栽了,他认了。 比起美丽的外表,美丽的内在更重要。 萧遥点头,“行啊。”说完打量了齐凛的西装,“不过看来我又要等你去换衣服了。” 齐凛的嘴角翘了起来,“我的车就在前面,车里有运动服。”他是打定主意和萧遥去健身房的,所以早有准备。 何应城下午难得在家里休息,又被何妈妈拉着说萧遥有多好多好,多能干多能干。 他无奈得很,“只是零食上市,卖得很不错而已,这不算什么。” “和你比当然不算什么,可是比起萧迎来,不知道优秀了多少倍!”何妈妈说道,“我看萧遥那孩子能干又听话,一定是个好媳妇人选。” 何应城头疼得很,“妈,等我准备结婚了,你再给我相看媳妇儿人选好不好?” 说完见何妈妈又要开口再说,几乎给跪了。 正在这时,韩旭来了电话,说要去健身,问他去不去健身房。 何应城马上看向何妈妈,“妈,我一个朋友约我去健身房健身,先不说了,我干着出去呢……” “什么朋友,指定就是萧迎那丫头。你当我不知道,她也经常去那家健身房的?”何妈妈很不高兴。 何应城连忙摆摆手,“真不是,就是朋友,你看我手机备注,看吧,这是刚才的号码,韩旭……不是萧迎。” 他急急地出门,去了健身房才松了口气。 哪知刚进入健身房,就见韩旭对自己招手,“应城,这边……” 何应城看到韩旭身旁的萧遥,脚步沉了沉,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萧遥只是萧遥,又不是他|妈妈,没办法对他造成威胁,逼婚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他自己想得是美,可是萧遥看到他,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就继续和齐凛说话了。 何应城见了,心中不知如何,觉得很不舒服。 很快又冷笑起来,难不成萧遥以为,齐凛是她可以肖想的吗? 齐凛是出了名的颜控,稍微接触过的都知道! 萧遥不知道何应城满脑子在想什么,寒暄了几句,就提出去跑步区跑步了。 齐凛道,“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去过跑步了,今晚也去跑跑吧。” 韩旭有点不解地看了齐凛一眼,转念又想到,齐凛最近对工作上见到的美女多看了几眼,没准是想解决人生大事了,留在跑步区,的确更容易有艳遇,当下点头, “那我也去跑步好了。”又看向何应城,“应城,一起吧。老是待在私教区也挺没意思的。” 何应城只得也跟着去了。 去跑步区时,韩旭问何应城,“萧迎今天没来吗?” 何应城的目光温和起来,“她没来。”估计在为萧遥公司的零食大卖而生气。 他想着萧迎生气爱娇的样子,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还是萧迎的脸蛋更动人啊! 在萧遥心目中,身旁这三个男人都是萧迎的追求者,既然提起萧迎来,肯定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倒免了自己寒暄,当下心安理得地戴上耳机,一边跑步一边记忆工商管理课程的内容。 这些内容是她记忆时自己一边读一边录下来的,很适合这个时候复习。 齐凛正在打腹稿和萧遥聊什么,抬头就看到萧遥戴上了耳机,认真地跑起步来了。 她身上肉多,抬腿、甩动手臂似乎都异常艰难,可她还是一步一步跑了起来。 很快,她身上就湿漉漉的,满是汗水。 齐凛抓住自己的毛巾,下意识就想伸手去帮他擦汗。 忽见身旁人影一闪,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不无激动地响起来,“齐律师,真巧,你也在跑步呀……” 齐凛回神,忙放下心中荒谬的想法,松开手上的毛巾。 女声又叫道,“齐律师最近好像都没来健身房,是不是因为案件多呀?” “还好。”齐凛微微颔首,拿出耳机,“我打算听些财经消息,失陪了……” 美女见了,心中失望,只得强笑着点点头,“那我不打扰齐律师了……齐律师帮我打赢了案子,我心里一直很感激,有空请齐律师一定要答应我吃顿便饭。” 美女走了,旁边正想围过来的美女见齐律师戴上了耳机,只得失望地转移了目标,看向何应城和韩旭两个。 萧遥公司的零食红起来,萧迎那两个客户就受到了冲击,当月还不明显,下个月的销售量马上就跌下来了,不仅如此,很多实体店的批发商也反映零食滞销,要减小进货量。 两个零食小公司都慌了,马上打听消息。 当得知萧遥公司的同类零食对自己公司的造成了冲击,顿时都大为焦急,马上购买回来亲自试吃。 这一吃,就吃出差距来了,人萧遥公司的零食的确更好吃。 肉类零食猪脚肥而不腻,吃起来香喷喷的,越吃越想吃,非肉类零食则清爽中带着香味,味道甚至渗入到零食里了,吃起来唇齿留香,吃了一包还想吃一包,根本停不下来! 两个零食公司大急,这不行啊,这样下去,他们的市场份额会被完全抢走的! 可是又不能谴责萧遥公司,毕竟人家公司过去一直有生产零食的,现在不过是多开发,并非和他们恶意竞争。 于是该怎么办,就成了两个公司高层为难的事。 恶意打压萧遥的公司吗? 那自然不行的,萧遥在试吃界名声在外,要是不爽,说他们的零食哪儿哪儿不好,可就好玩了——他们相信,普通零食有很多缺点,不像大厨出品的美食。 不能打压,只能提高自己。 两个公司马上致电萧迎公司,敦促他们提出更有针对性的修改意见。 萧迎公司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两个公司有三个竞争对手,生产的零食几乎都差不多。 三个公司的零食销量大减,正不爽呢,知道两个死对头也一样,查了知道是萧遥公司所为,虽然生气,但更却也知道不能阻止别人卖零食,忙商量对策。 很快,他们就决定,把萧遥公司没有的零食送到萧遥的公司试吃! 没有竞争关系,萧遥的公司一定会认真试吃的,他们的试吃员水平高,绝对可以帮他们改良零食! 于是在新的月份到来,他们就把订单从利丰公司要回来,交给萧遥的公司了。 试吃出来,他们看到试吃改进意见,马上及时进行了修改,并安排自己内部的试吃员试吃过,又让萧遥公司的人再次试吃。 试吃过又改进过的零食换了新包装再次上市,获得了一大波好评。 很多网友表示,“好像比以前更好吃了一点!” 而实体店也有这样的反馈。 这么一来,和萧迎合作那两个公司的产品,等于受到了全面的碾压——萧遥公司的、三个竞争对手的,都以更好的味道,无情地碾压了他们。 两个公司更急了,分别召开高层会议之后,做了艰难的决定——把零食给萧遥的公司,让萧遥公司的试吃员试吃。 如果萧遥的公司故意不给改进意见,那么他们就有理由发难了。 至于萧迎那里,只能得罪了,他们的公司快开不下去了,相信何先生会谅解的。 何应城的确可以谅解,他自己就是做生意的,知道两个公司的现状之后,不仅不怪罪,还觉得有点对不住人家。 倒不是何应城人好,而是他帮两个公司牵线给萧迎,差点连累了两个公司,说出去对他的名声也很不好听,还会影响和他合作的其他大商家。 萧迎正为萧遥公司出新零食并且大卖而不高兴,没过两天,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何应城给她介绍的两个单子,都再次转去萧遥那里了! 萧迎熟门熟路地砸了自己的办公室,急促地喘着粗气。 喘了一会儿,她觉得可以压制住心中的怒意了,才拿出手机委屈地给何应城打电话。 这次,面对她的诉苦,何应城笑道,“好了,萧迎,别委屈了,既然做生意这么委屈,不做就是了,何必勉强?” 萧迎万万没想到何应城会说这话,顿时急了, “那不行,女人就得有自己的事业,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公司,一定会继续做下去的。再说,我爸和我妈对我充满期望,就算为了他们,我也该继续努力,而不是轻言放弃啊!” 何应城道,“可是在试吃方面,你不如萧遥,干嘛还要继续硬碰硬下去?” 人应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行事,而不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做不适合自己的事。 萧迎本来就愤怒和难过了,再受了这会心一击,差点吐血了,不甘地道,“我擅长吃素的,她擅长吃肉的,凭什么说我不如她呀?” 何应城能想到萧迎那张脸上的委屈和愤怒,心不由得软了,“好啦,你别生气了,我估计萧遥不仅自己会试吃,她的那些员工也很会试吃,所以公司的口碑才会越来越好。” 萧迎的心像被烈火灼烧,“我会培养好我的公司的!” 可惜瞬息万变的商场上,时间并不愿意等她。 利丰公司失去了一些高档单子,开始向中低端公司抛出橄榄枝。 没到一个月功夫,萧迎公司剩下的单子,就都全部跑路,转向了利丰公司——接连四个高端品牌公司都离开萧迎公司,去了萧遥公司,足够让他们认清,萧迎的公司在试吃上真的不太行。 他们也是要生存的,当然得找更好的试吃公司了。 萧迎首先得知,同时有三个公司不再合作,她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同时有三个订单说不合作了?是不是你们得罪人了?” 采购部经理摇摇头,“没有,我们甚至愿意降低价格,可是三个公司还是表示抱歉,说他们和利丰合作了。” 萧迎眼前发黑,还没等她缓过劲儿来,采购部又有人行色匆匆地进来。 采购部经理脸色难看,忙拉了人到一旁说话,很快,他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萧迎的手死死地捏着桌上的笔,“说!” 采购部经理深吸一口气,上前说道,“和我们合作的其他四个公司,也打了电话过来,说不再合作了。而且,他们的单子,都给了利丰公司!” 萧迎气得差点吐血,她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七个公司都突然就不合作了?” “他们说,老板和利丰那边有交情,把单子给了利丰……”采购部经理说道。 其实他很怀疑这种说法,不过眼前萧迎气在头上,他不敢说出来。 萧迎急促地喘着气,仿佛看到何应城失望的目光,看到萧先生失望的目光,看到齐凛和韩旭失望的目光,看到圈子里的人都在嘲笑自己…… 采购部心中叹气,他们这个公司还是太单薄了,新的试吃公司,即使挖了一些人过来,在人脉上也不如别的公司,底蕴也是不如,有如今的局面,其实并不意外。 这时萧迎的助理敲门进来,“萧女士,高层会议很快要开始了,您看……” “还开什么开?”萧迎再也忍不住,把手中的笔扔了出去,失态地嘶吼起来,“所有的订单都没了,公司也要倒闭了,还开什么会议?还开什么会议?啊?” 之前开始有订单丢失时,她就提议在今天开会,大家一起商量对策,看如何扭转眼前的局面。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议还没开,所有的订单都丢了! 还扭转局面,完全没有局面可以扭转了,只有起死回生! 可是她能相信公司这一群饭桶可以让公司起死回生吗? 不信! 她一点都不信! 这帮饭桶有用的话,公司就不会走到如此尴尬的境地了! 助理冷不防被萧迎的失态吓了一跳,忙垂下头,噤若寒蝉。 原以为萧迎女士是个温柔可亲的老板,没想到也会有这么恐怖的一面。 不过想到所有的订单都丢了,公司面临倒闭,萧迎女士发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萧迎扔了笔,意识到自己发火了,想着生意失败了不能把名声也败坏了,死命压下怒气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 采购部经理和助理忙不迭地离开了。 到了门外,助理低声问采购部经理,“那么多订单,怎么就突然丢了呢?” “也不突然了……”采购部经理低声叹息,“萧遥公司占了高端市场,利丰失去了一些高端订单,就抢占中低端市场扩充,我们公司,这不就倒霉了吗?” 助理皱起眉头,“所以我们公司,真的要倒闭了吗?” “很大可能。”采购部经理道。他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去哪个公司应聘了。 论起发展前景,有神之舌头的萧遥公司无疑是最好的,可是萧遥的公司竞争激烈,他未必能进去。 等人出去了,萧迎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下,再次把办公室给砸了,一边砸一边怒骂,“萧遥,一定是你做的,一定是你做的,一定是你让利丰的李经理抢我的订单的,一定是你!贱人!” /32/32923/7034744.html 第84章 第 84 章 萧遥知道自己公司势头很猛,抢了很多订单回来。 而造成这种喜人局面的,是因为她手下有一批出色的试吃员。 所以她和公司的经理商量过后,就给手下优秀的试吃员加薪,让他们因为高薪自愿留在公司,而不至于被其他公司挖走,又拜托齐律师拟定了一份十分细化的合同,和试吃员签了,作为保障。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培训,她手下的试吃员已经历练出来了,就是高档食物,也可以试吃。 萧遥除了偶尔需要试吃指定由自己试吃的,大部分吃食是交给手下的试吃员的,只是偶尔抽一些出来试吃,所以她决定是时候加大力度减肥了。 昨天健身房的私教和她说过,她需要加强度了,以她现在的体重,只要加大强度,少些吃东西,应该可以很快减到健康状态的。 萧遥是必定要减下来的,因此当晚跑完步,就去跟私教做更有效的动作了。 不一会儿功夫,她就汗如雨下了。 做完一套私教教的动作,萧遥整个人跟从水里出来似的。 私教一边给她递毛巾,一边说道,“我建议,你可以请个营养师给你搭配饮食。每天保持身体需要的营养摄入就行了,别的不要多吃。” 萧遥笑道,“我专门研究过这个,还去上过课,我自己会严格按照健康的饮食标准执行的。” 她认真苦学这么长时间,可不是白学的,营养餐自己就可以搞定。 之前减不下来,主要是需要试吃,作为主力的试吃员,她就算前面几次试吃都吐出来,每样食物最后的一轮试吃,仍旧是要咽下去的。 吃得多,就算做运动也只能保持不继续胖下去,想要瘦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之前瘦了两斤,算是可喜可贺的成绩了。 私教闻言点头,又笑着说道, “你现在要管理公司,要上课,肯定还会进修别的,大部分都是烧脑的工作,如果可以少吃一些,辅以强度逐渐加强的运动,应该很快能瘦下来的。” 能让萧遥瘦下来,那绝对是活广告,她想想就觉得有成就感! “我也是这么想的。”萧遥点头,谢过私教,就回去了。 齐凛正好也出来,见了她就道,“不如我送你?” “不顺路,不麻烦你了。”萧遥摇摇头。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叫齐凛送了她再回家,实在麻烦人。 齐凛道,“不麻烦。我去那边办点事。” 萧遥听了这理由,没多怀疑,就上了他的车。 回到家,萧遥谢过齐凛进屋去,见萧迎正可怜兮兮地跟萧先生哭诉,“爸爸,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因为没有底蕴,公司业绩很不好……你能不能再给我追加一些投资?” 萧先生脸色铁青,锐利的目光盯着萧迎, “业绩不好?我看不是业绩不好,而是压根就没有业绩了吧?萧遥做试吃,你也做试吃,萧遥能起死回生,而你呢,把一个好好的公司给折腾得倒闭了!” 杜弄晴见他说得过分,把萧遥拿出来踩萧迎,怕萧迎听了忍不住生气,忙给萧迎一个眼色,又柔声劝萧先生,说萧迎没经验云云。 萧先生道,“难道萧遥就有经验吗?”又看向萧迎,“我看你根本不适合做生意,追加投资的事你不要想了,我不会同意的!” 把钱给一个不会做生意的,这和把钱扔水里有什么区别? “爸爸……”萧迎哭得梨花带雨,“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要是我的公司倒闭了,别人会怎么看我?只怕应城也不会理我了。” 萧先生听到萧迎提起何应城,不由得踌躇起来。 女儿如果实在太不济,何家还真有可能有意见的。 萧遥听到这里,放重了脚步进屋,冲萧先生和杜弄晴点点头,就径直回房间。 孰料萧迎叫住她,“姐姐,我知道你公司现在业绩很好,你能借钱给我吗?我保证很快会还给你的。” 萧遥心中诧异,萧迎竟然开口问她借钱! 是谁给她的勇气? 见萧迎充满期盼地看着自己,当下摇摇头,“不好意思,我的公司打算继续开发新产品,现有资金周转不过来,本来就捉襟见肘了,没钱借给你。” “你的公司现在客户那么多,资金怎么会周转不过来呢?你是不是怕我超过你,所以不愿意借给我?”萧迎被打击大了,完全忘了伪装,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杜弄晴吓得连连给她使眼色。 萧迎接收到杜弄晴的目光,心中有些后悔,但话已经说出口,坏影响已经造成,她就不打算收回,而是希望能从萧遥那里借到钱。 萧遥说道,“第一,我是不愿意借给你。第二,我公司的订单虽多,但这才月初,很多钱还没到账,所以资金周转不过来。” “你——”萧迎听到萧遥直白地说不愿意借钱给自己,忙看向萧先生,“爸爸,你看,姐姐怎么能这样对我?” 杜弄晴给了她一个眼色,然后哀求似的看向萧遥,“萧遥,有多少你就借多少,好不好?不管怎么说,萧迎都是你的亲妹妹。” “不好。”萧遥见他们听不懂自己委婉的拒绝,就不再委婉,“萧迎不会做生意,借钱给她等于肉包子打狗。” 萧迎再也忍不住了,尖叫起来,“萧遥,你说什么呢?你以为你就很厉害吗?你这个又胖又丑的女人!” “闭嘴——”萧先生脸色铁青地呵斥,随之又说道,“萧遥说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和你|妈妈一样,对做生意不懂行,就别折腾了,交个男朋友,准备结婚吧。” 说完看向自己的大女儿,心中老怀甚慰。 以前以为他要倒贴钱给大女儿做嫁妆,才能把大女儿嫁出去的,没想到大女儿这么能干,竟然自己就赚下嫁妆了。 这些天,圈子里有几个人家跟他谈提起萧遥的婚事了,据他所知,那几家家里正好有和萧遥年龄相当的子弟。 萧迎难以置信地看向萧先生,“爸爸,你……” 萧先生见女儿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神伤,不由得放缓了语气, “好了,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亏得不多,及时止损,还可以补救,就说爸爸叫你结婚,你才关了公司的。要是再投资,你又赔了,到时别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你,你的名声也就坏了。” 京城这么多人家,谁愿意娶个动辄败一个公司的败家媳妇啊? 圈中人家最败家的主妇,就是买些珠宝首饰,那些东西买了就在家里的。像萧迎这样,开公司亏钱,亏了就是亏了,钱就不见了,哪家愿意接受啊? 萧迎如遭雷击,哇的一声哭了,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萧迎——”杜弄晴幽怨地看了萧先生一眼,又冷漠地看了萧遥一眼,忙追了上去。 她进了萧迎的房间,见萧迎正在摔东西,忙安慰, “其实你爸爸说的也有道理的,你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是不要做了吧。不然应城家里可能会对你有意见的,我听人说,应城那个妈,就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悄悄和娘家人说,还是更满意萧遥,因为萧遥会做生意会赚钱。” 萧迎觉得自己所受的委屈全是因为萧遥,所以心中恨极了萧遥,此时听了这话,更是恨萧遥恨到了极点,叫道, “她会做生意又如何?可惜长得丑,应城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她的!” 杜弄晴道,“你这孩子就是天真,应城自然不会喜欢,可是何太太会啊。要是她态度强硬地逼迫应城娶萧遥,并答应应城可以在外面随便玩,你说应城会不会答应?” 萧迎本来就心塞了,再听到这话,更是心烦,“不会的!就算何太太逼应城,应城也不会娶萧遥的。那天应城看了萧遥一眼,满脸都是辣眼睛的表情!” 说到这里,心里才觉得痛快了一些。 萧遥那副长相,的确辣眼睛。 杜弄晴道,“好吧,就当应城不会,但你要是再做生意并失败,亏的钱太多了,何太太定会对你有意见的,到时她给应城选另一个好看又会做生意的名门闺秀,你怎么办?” 萧迎听到这里有些意动,可是却还是不甘心, “在试吃上,我一直输给萧遥,我不甘心。妈,我不甘心啊!从小无论什么事,我都比她优秀的,我无法忍受自己输给她,而且一直输!” 杜弄晴抱住她,“孩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永远不输的。但是,只要在别的场合赢回来,让自己一生顺遂,那就不算输!听妈的话,把公司关了。” 萧迎平时是很有自己的主意的,可是她接连败给萧遥,已经有些慌张和失去自信了,不免怀疑自己的主意是错的,又听杜弄晴一直劝说,不免就听了杜弄晴的,决定停了公司。 萧遥以为以萧迎的性子,肯定会再找何应城借钱,然后再拼一把的。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听到杜弄晴跟萧先生说,萧迎同意把公司关了。 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但是萧遥却没有多问,准时回去上班。 她这次吃得少,运动又卖力,每天还要学习很多东西耗费脑力,所以不过一个星期,竟然就瘦了六斤! 按照私教的说法,这算是很少的,等她适应强度之后,再加强一点强度,瘦的还会更多。 不过六斤已经很厉害了,萧遥周末一回到班上,就被两个女同学拉住了,“你是不是瘦了一点点?” 另有女同学端详萧遥,“没瘦吧?我看不出来萧遥瘦了呀……” “一定瘦了!”说萧遥瘦的女生拿出手机,让萧遥和另一个女同学站好拍了张照片,然后招呼大家看,“你们看,这张是今天拍的,这张是上周拍的,是不是瘦了一点点?” “果然瘦了一点点!”几个女生看了手机,马上点头,又惊叹地看向萧遥,“萧遥,你是不是真的瘦了?” 萧遥点头,“是瘦了几斤。” “我就说嘛!”最先看出萧遥瘦的女生很高兴,“我在这方面可以专业的,瘦一点点我就能看出来。” 又看向萧遥,“你打算减肥吗?” “嗯。”萧遥点了点头。 那女生笑着说道,“这样吧,我们每周见面都拍一张合照,看你多久能瘦下来,也好激励我们。” 另一个女生马上点点头,“我留意萧遥很久了,萧遥的五官其实很好看,如果瘦下来,一定是个美女。我们每周拍一张照片,到时就可以做证据了。” 她们说着,马上就叫嚷着排队开始拍照。 萧遥其实每天都有拍照和露一小段视频说明是减肥第几天的,但此时见大家是为了自己好,不免心中带着暖意,和她们拍了合照。 韩旭喷出了嘴里的奶茶,“你说什么?齐凛你再说一次,我刚没听清!” “我说,我想追求萧遥,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齐凛正经地问。 韩旭盯着齐凛,见他一脸认真,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神色也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为什么?我记得你是个颜控。而萧遥这人,我承认她很有毅力,在试吃上很有才华,可这些都是内在美,论起外在美,还真没有。你为什么要追求萧遥?你该不会为了萧遥的钱吧?如果是,我们朋友都没得做!” 齐凛的眸色幽深起来,“为什么连朋友都没得做?” 韩旭放下奶茶,拿出一根烟点上,“虽然萧遥长得不符合我的审美,可是她的内在我很佩服,而且她是我老板,你敢为了钱追她,我肯定跟你掰。” 齐凛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我以为,你被萧迎迷住了,会偏向萧迎呢。” “萧迎娇俏可爱,很有活力,相处起来很舒服,但是论内在和给人力量的感觉,远不及萧遥。”韩旭点燃手中的烟, “在我心中,两个都是好女孩。日常相处我选择萧迎,但是在生意上或者做正经事的时候,我选择萧遥。” 齐凛点头,“我曾经考虑过劝萧遥换个投资经理的,既然你这么说,就算了。” 韩旭马上拿掉嘴里的烟,瞪向韩旭,“喂喂喂,你不过是个外人!我现在还怀疑你对萧遥包藏祸心呢,你好意思说换投资经理这话?” 齐凛放下咖啡,坐直了身体,英挺的俊脸上一派认真, “我不缺钱,我没必要为了钱出卖自己。如果你出头的对象不是萧遥,韩旭,我就和你掰了。作为朋友,我觉得你应该了解我才是。” 韩旭看向他英俊认真的脸,“你是认真的?因为喜欢才追?可你是颜控,而萧遥的长相……” “我的确是个颜控,对她以外的人都是。”齐凛面上的神色变得异常柔和,“在我的眼里,她很好看,哪处都好看,不管是脸蛋、五官还是哪里……” 韩旭震惊了,“卧槽,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齐凛微微颔首,“我以前对这句话不以为然,现在才明白。” 韩旭想了想,“那你如果后悔了呢?你后悔了,岂不是伤人?” 齐凛轻轻笑了起来,“我认为,爱上一个人的灵魂,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 韩旭竖起大拇指,“把这话跟萧遥说吧,我听着受不住。”当下给齐凛传授怎么追一个女孩子,侃侃而谈, “首先要看看你追的女孩子是怎样的,有思想深度的,你的甜言蜜语,就不能显得太浅薄了,思想深度浅一些的,甜言蜜语又得浅一些……” 杜弄晴开始为难,怎么让何应城尽快娶萧迎,主动去提是不行的,会叫人笑话。 萧迎和何应城暗示也不大行,这会拉低了自己的身价,只能多约会,说话一派深情,让何应城受不住,主动提出来。 可惜何应城不是普通男人,她那些招数一点都不管用。 杜弄晴见这计策不行,便又生另一计,让萧先生给萧遥介绍圈中的男子相看,到时相看姐姐了,妹妹也就不远了。 何应城如果对萧迎真的有心,肯定担心萧家会给萧迎也相看的,这一担心一急起来,自然就会焕发斗志,先下手为强。 萧遥这天运动回来,就被萧先生叫住,“我明天约了你许世伯一起吃饭,他说你在做生意上有一手,想见一见你,你跟我去一趟吧。” 萧先生的朋友都有可能是人脉,所以萧遥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可是第二天,进入包厢,萧遥看到许世伯身边的同龄男子,才知道这个所谓的见一见不是普通的见一见,而是传说中的相亲。 两个老男人寒暄几句,一个找借口抽烟,一个找借口接电话,都出去了。 包厢内剩下萧遥和许公子,两人看看彼此,一时无话。 萧遥道刚想说,这次吃完饭以后就不用联系了,就听许公子说道,“你可以减肥吗?” “?”萧遥看向许公子。 都不熟悉,就问她能不能减肥,这许公子怕不是个傻子? 许公子瞥了萧遥一眼,露出辣眼睛的表情,马上移开了目光,高高在上地说道, “我爸说你会赚钱,是个女强人,我这人不会赚钱,不过长得还可以,如果你肯减肥,我可以考虑一下你。不过先说好,我们只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婚后我可以随便玩的。” 萧遥看了他一眼,没有动怒,只是觉得这人又没有能力又过度自信,还种马,连这顿饭都不必吃了,当下道,“不好意思,我看不上你。” “什么?你竟然敢看不上我?”本来一副高高在上的许公子顿时怒了, “你除了会赚钱还会什么?又壮又丑,要不是我爸卡了我的消费,我连见都不会来见你这样的人!” 萧遥瞥了他一眼,“你这样的loser,倒贴钱我也看不上眼!”说完站起来往外走。 她本来不想说得这么刻薄的,可是这人一开口就攻击原主为之自卑的长相,她也就不打算口下留情了。 许公子涨红了脸,“你说什么,你给我站住,给我说清楚。你说谁是loser了?你这胖女人你给我站住——” 他一边说一边追向想离开包厢的萧遥。 萧遥刚走到门口,手就被抓住了,她转过身冷冷地看向许公子,“放开。” “我告诉你,是我看不上你!”许公子说完,见萧遥居高临下地鄙视自己,顿时自尊心受损,怒道, “你看看你这个鬼样子,谁会喜欢你?要不是你有钱,你一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萧遥甩开他的手,“滚开——” “你这个胖女人敢甩我——”许公子被萧遥一甩就甩开了,再次丢了面子,更加生气,连忙又扑上来。 萧遥此刻已经打开门了,转过身看向许公子,“你要在大庭广众下闹?” 许公子被萧遥的气势震慑,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说道,“你给我道歉,说是我看不上你,我就放你走。” 不然他英俊潇洒的许公子被萧遥这个胖女人嫌弃,传出去丢死人了。 说完话,瞥见门口来了萧迎和圈子里平时很高傲的两个美女,顿时抬高下巴,做出一派傲然的模样,“我看不上你的,你说完,我就放你走。” 萧遥看向他,“我看不上你。我说完了,你让开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公子大怒,又觉得这样被奚落在萧迎三个美女跟前大为丢面子,“你给我说清楚!” 萧迎领着两个女伴走了进来,笑吟吟地问,“姐姐,你和许公子这是怎么了?” 她昨晚听到许先生叫萧遥和什么许世伯见面,心里暗恨萧先生偏心,回去和杜弄晴一抱怨,才知道萧先生是要萧遥和许公子相亲的。 当时她就决定,带人过来看热闹,让萧遥丢个大脸。 毕竟萧遥竟然沦落到和没本事又爱花钱包养小明星的许公子相亲,真是太好笑了,可惜不能让应城和齐凛他们也来看看,哈哈哈…… 萧遥看也没看萧迎一眼,瞥了许公子一眼,就要转身离开。 见萧遥在萧迎和另外两个美女跟前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看自己跟看臭虫似的,许公子的脸烧了起来,心中恨得不行,再也忍不住了,双手上前狠狠地推萧遥, “你这个胖女人……” 萧遥见了,忙闪开,但她是个胖子,身手不够灵活,整个人还是被许公子一只手推了一把,向后仰去。 她忙伸手去拉住门框稳住身体,可是很不巧抓的是左手距离门框比较远的一边,没抓住,整个人往身后倒去。 萧遥想这次就要跌倒了,幸好自己一身肉,摔了也不至于太疼。 正等着摔倒,却被一人在身后扶住了。 身后有了力道的支持,萧遥连忙撑着这力气,稳住身体,同时向身后道谢,“谢谢你,咦,齐律师,是你啊,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没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凛道。 萧遥摇了摇头,回头看向许公子,抬脚就是一脚踹出去。 许公子推了人以为萧遥会跌倒,反应过来自己这做法太不够男人了,忙看向萧迎和另外两个美女,见她们面上带着鼓励的笑容,这才松了口气。 不想萧遥被扶住,话都还没说两句就踹自己一脚,一时不察,被踹了个正着,往身后倒去。 他一边倒一边怒叫,“你敢踢我?” 萧遥冷冷地道,“没什么不敢的。” 萧迎和身旁的两个美女都看向萧遥身后的齐凛,齐齐叫道,“齐律师?” 萧迎有些慌张,怕齐凛看到自己看着萧遥被推还笑。 两个美女则满目喜悦,她们一直很迷齐律师的,可惜苦无机会接触,不想眼下竟然在这里偶遇了。 这不得不说,就是缘分啊! 齐凛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没有回答。 萧迎心中发冷,齐凛一定是看到了,他一定是看到了。 虽然她的主要目标是何应城,可是对优秀的齐凛,也是希望能迷倒,让他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的。 另外两个美女没少见齐凛冷淡的表情,倒是不以为意,忙凑了过来娇滴滴地叫,“齐律师,真巧……” 这时萧先生和许先生终于出现了,两人看着和一个英俊男人站在门口的萧遥,又看看站在包厢内的萧迎三人,最后看向倒在地上涨红了脸的许公子,异口同声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今天这是相亲,不是相扑啊! 齐凛上前一步,“两位好,我是萧遥的律师,我刚才亲眼看见,许公子一个大男人企图推倒萧遥,万幸萧遥被我扶住才没有跌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许公子一听,心中就发麻,他可是知道许先生的意思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大声怒叫道,“你放屁,我没有推萧遥,反而是萧遥故意踢了我一脚!” 齐凛丹凤眼一眯,“这位先生,你信不信,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告你?” 萧先生一时不知听谁的,但现在自己的女儿好好的,许公子却倒地了,所以看向萧遥,“萧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齐律师说的那样。”萧遥说道, “许公子说我又胖又丑,配不上他,如果我愿意减肥他就考虑接受我,不过要我答应,他婚后可以拿我的钱出去玩女人,我说我看不上他,他觉得丢了面子,恼羞成怒,就来推我。” 齐凛听得心如刀割,“萧遥,你没有又丑又胖。”又目光如刀地看向许公子,“是这个人渣配不上你。” 他喜欢的女孩子,竟然被人这样折辱! 两个美女听到齐凛帮萧遥说话,俱是嫉妒万分,狠狠地瞪了萧遥一眼。 萧先生也是勃然大怒,虽然结婚后他可以忍受大女婿这样对大女儿,但现在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许公子就敢这样对萧遥说话,这不是不给萧家面子吗? 他怒目看向许先生,“真想不到,许公子原来如此优秀!” 许先生瞪了许公子一眼,忙打哈哈哈,“没有的事,他一个二世祖,怎么敢这样说萧遥?”又看向许公子,“孽障,你还不快跟萧遥道歉?” 许公子被自己看不上眼的萧遥嫌弃,又被萧遥踢一脚,还得含冤背锅,心中恨极,可他怕许先生,差点就认了。 不想这时一个美女娇滴滴地开口,“许世伯,我刚才从这里经过,听到萧遥说了些看不起许公子的话,我想,许公子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 “没错,我就是因为这样才生气的。”许公子叫道,“我好好的跟她说话,她说看不起我,而且转身就走,一点礼貌也没有。” 萧先生的脸沉下来,看向萧遥,“是不是真的?” 萧遥看向他,“你如果信他都不肯信我,又何必问我?” 齐凛再度开口,“萧先生,我是一名律师,叫齐凛,我想我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事实上,我亲眼看到,许公子推萧遥,属于故意伤害,虽然未遂,但还是可以追究责任的。” 萧先生听到“齐凛”两个字,马上端出满脸笑容看向齐凛,“原来你是齐凛齐律师啊,谢谢你帮了小女!” 刚才听齐律师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会不会叫齐律师不高兴…… 许先生也是听过齐凛的大名的,想着自己如果有需要,少不得要求到齐律师身上,也马上满面笑容地看向齐凛, “原来是齐律师啊,真是幸会!齐律师来这里,是用餐吗?不如由我做东,请齐律师去吃个便饭?” 齐凛冷淡地说道,“吃饭就不必了,我看先解决眼前的事吧。萧遥是我的雇主,我会尽量为她讨回公道的。” 萧先生和许先生心里都嘀咕,你又不是搞刑事的,这种事根本用不着你。 不过两人都知道,齐凛说这话,只是表明他会为萧遥出头而已,当下齐齐点头。 许先生看向许公子,见这个蠢货没一点眼色,不仅搅黄了和萧遥的相亲,还差点得罪了齐律师,当下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这孽障,快给我道歉!” 许公子本来就觉得在萧迎三个美女跟前丢了脸,此时挨了一巴掌,更是丢尽脸了,哪里忍受得住,当即叫道, “我为什么要道歉?她本来就配不上我,你看圈子里,有哪个男人喜欢她?” 萧先生沉下脸,阴恻恻地看了许公子一眼,忍不住又埋怨地看向萧遥,如果大女儿能吃少一点,今天就不用被人这么说了。 作为父亲,他向来是风度翩翩的,被人当着自己的面和外人的面说自己的女儿丑,他觉得丢脸得不行。 萧迎听到萧遥被这么骂,心中高兴极了,又看到萧先生嫌弃的目光,心里更是六月天喝了冰水似的舒畅。 那两个美女也是一脸幸灾乐祸,笑吟吟地看萧遥,一边看一边露出嫌弃的神色。 齐凛瞥了许公子一眼,又看了萧先生一眼,伸手握住了萧遥的手,举了起来,郑重都说道,“我喜欢她,我一直在追求她。” 萧遥正在想是再打许公子一顿还是继续嘴炮骂许公子,冷不防被牵住了手,又被告白,一时反应不过来。 萧先生几个都惊呆了,看看齐凛那张英俊的脸,又看看萧遥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在做梦。 两个美女死死瞪着萧遥,脸上的嫉妒根本遮掩不住。 萧迎心中十分不舒服,仿佛自己的裙下之臣被抢走了,她惊愕地看向齐凛,“齐律师,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虽然我姐姐是你的雇主——” “萧二小姐如果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那就回家做去。做完梦醒来,看到自己姐姐被人推被人侮辱,就别再幸灾乐祸地笑了。”齐凛冷冷地打断萧迎的话,没给萧迎一点面子。 刚才萧遥被推、还有许公子出言侮辱萧遥时,萧迎脸上的笑容和眼里的幸灾乐祸,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萧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很快又涨红,“我、我没有……齐律师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 萧先生顾不得其他了,惊愕地看向齐凛,“那个,齐律师,你对我家萧遥……” 齐凛看向萧遥,俊脸柔和了许多,“我一直暗恋萧遥,想跟她告白,但是一直没有勇气……希望这次唐突,你不要生气。” 萧遥有点搞不明白,如果她没记错,齐律师不是对萧迎感兴趣的吗?怎么突然来跟她告白了?如果是同情,成本也太大了吧? 齐凛见萧遥看着自己不说话,似乎有些迷惑不解,就又道,“我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萧遥,请你考虑一下……” 萧遥回神,轻轻地挣脱了齐凛的手,“抱歉,齐律师,我没有想到这个……我目前也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抱歉……” 萧迎和另外两个美女听到萧遥拒绝齐凛的告白,眼睛都差点瞪了出来,心中的羡慕嫉妒恨几乎要实体化! 她萧遥凭什么不答应?她长那个样子,齐律师肯正眼看她就已经很好了,更不要说当众表白了,可是她竟然拒绝了!竟然拒绝了! 更让他们绝倒的是,齐律师虽然有些受伤,但一脸深情地看着萧遥,“没关系,我会继续追求你,直到你答应的!” 天哪,给个天雷劈我一下,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萧迎三人几乎吐血了! 那么英俊有钱有才的齐律师追求萧遥,被萧遥拒绝了,竟然还一脸深情地表示绝对不会放弃! 萧遥回公司,萧先生坚持要送她,一路上都在逼逼, “萧遥啊,齐律师那么好,难得地青年才俊,既然喜欢你,你一定要考虑啊。他这样的优秀男人,不管在哪个圈子,都是很受欢迎的,你可不能错过啊!” 恨不得萧遥马上点头嫁给齐凛了! 萧遥道,“我的婚姻不用你管,你以后别插手我的事。”要是再遇到一个许公子,她不敢肯定会不会打萧先生。 萧先生忙道,“这次是爸爸错了。爸爸不是怕你年纪大了,以后不好结婚嘛。既然齐律师喜欢你,那爸爸以后肯定不干涉你的感情了。不过你听爸爸的,吊齐律师一阵子就好了,可不能拖太久。” 萧遥假装没听到,闭目养神。 萧迎回到家,直奔自己的房间,又砸卧室里的东西,一边砸一边对跟来安慰她的杜弄晴发泄,“妈,你说萧遥有什么好?齐律师竟然跟她表白了!她那么丑!” 杜弄晴笑道,“我虽然不认识齐律师,但是丑女人也要,八成是为了钱,你生气什么?我看啊,那个齐律师把萧遥的钱骗走,肯定会一脚踢开萧遥。” “齐律师不像那样的人。”萧迎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不住地催眠自己,他是这样的人,他是这样的人。 杜弄晴笑着道,“知人口面不知心,男人啊,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那也是。”萧迎道,“除了因为钱,我实在想不出齐律师看上萧遥的理由。” 然而晚上萧先生在饭桌上喜哄哄地宣布, “我托人打听了一下,齐律师是齐家的嫡系,虽然自己出来创业了,但在齐家,还是很有话语权的。论起个人能力和在家里的地位,比应城还要优秀。” 萧迎刚修补好的心再度被嫉妒啃完得千疮百孔,顿时没了吃饭的胃口。 杜弄晴心中也是十分膈应,尽量温柔地问,“真的吗?可一定要查清楚啊,免得萧遥被人骗了……” “我亲自打听的,还看过人家的照片,那还能有假?”萧先生得意都说道,“想也知道啊,齐律师入行以来没少得罪大商家,可从来没出过事,背后没人,谁信?” 萧迎吃了两口,心里就难受得跟堵住了似的,一点也不想吃了。 她回了房间,又想拿卧室里的东西出气,可是无论怎么出气,想到萧遥竟然被齐凛那样优秀的男人爱慕和当众表白,心里还是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正在这时,有人打了电话过来,带着看好戏的语气问,“萧迎,听说你姐姐萧遥和许公子相亲,被许公子嫌弃又老又丑,是不是真的?” “许公子是说了些难听话……”萧迎说道。 那边仿佛得了圣旨似的,咯咯地笑起来,说了好些萧遥的坏话,末了又道,“圈子里都传遍了,你姐姐被许公子嫌弃,哈哈哈……” 萧迎挂了电话,想起当事人是她和另外两个爱慕齐凛的,还有许公子,他们必然不会说萧遥的好话,剩下萧遥、萧先生、许先生和齐凛,萧先生和许先生不是他们年轻人圈子的,不会知道这些,齐凛不是他们圈子的,也没处知道和辩解,至于萧遥,是圈子里的,可不会有人信她的辩解…… 这么一来,萧遥又胖又丑的名声,一定会托许公子的福传遍圈子的。 萧迎想的没错,不过两天功夫,圈子里就传遍了,说萧遥挣了一份丰厚的嫁妆,想找个二世祖嫁了,但连许公子都看不上她,别的人就更看不上她了。 还有人打赌,看哪个会没出息到做了萧遥的未婚夫。 当然,这都是那些没什么出息的人在传,出息的都在商场上拼杀挣家业实现人生理想,哪里有空八卦这些? 而且没过多久,很多在商场上拼杀的才俊和名媛们,就都欣赏地说起了萧遥的好话,说萧遥是个能干的人,希望未来有机会合作。 因为有才俊和名媛们的帮助,萧遥的名声好了些,但关于样貌,还是被不少二世祖暗中取笑。 萧迎一开始是听一次高兴一次的,因为韩旭疏远了她,虽然她也没看上韩旭,但又没了一个裙下之臣,她心里还是非常不高兴的,于是把这种怨气撒在萧遥身上,以看萧遥被人嘲笑为乐。 但是她的这种美好心情没有维持很久,就一日比一日糟糕起来。 因为她发现,萧遥脸蛋上的痘痘渐渐消失了! 脸上没有了痘痘,皮肤变好,萧遥的五官已经看出美人的模样了! 起初萧迎还可以用萧迎还是个胖子这一点来安慰自己,可是很快又发现,萧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周瘦3斤这样瘦了。 萧遥原本是超过180斤的,又高又壮,可是不过4个月功夫,她就瘦了48斤,变成130斤左右。 130斤的体重,168的身高,严格起来,可以说丰腴而不是胖了,而且这样瘦下来之后,萧遥美丽的五官就显出威力来了。 萧迎每天都陷在焦躁不安中无法自拔,看着萧遥那张脸蛋,总是忍不住幻想萧遥得罪了人,被人拿刀子划花了脸。 这天晚上,萧迎和何应城约会回来,听到庭院里张叔招呼萧遥的声音,下意识就不想让何应城进来。 萧遥瘦下来了,一直在忙碌,没怎么出去见过圈子里的人,所以大家不知道她瘦了,还是在传她又壮又丑。 所以,萧迎不想让何应城看到萧遥。 却不想很不巧,萧先生正好也回来了,笑着招呼何应城,“应城,进来坐坐啊……” 大女儿的追求者是齐凛,二女儿的追求者是何应城,他做梦都会笑。 以他这个阶层,他的两个女儿都可以算是高嫁,当然,那是嫁了之后说的,但是萧先生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提前说两句也没什么。 何应城刚从外面出差回来,很久没在萧家停留过了,萧先生邀请,他少不得还是要应酬一番的,当下点点头答应了。 萧迎很不想何应城看到萧遥瘦下来的样子,因此就说道,“可是有点晚了,应城才回来没几天……” “怕什么,一个城市,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萧先生摆摆手,招呼何应城进去。 萧迎见何应城对自己笑笑,说他不累就跟着进去了,心中十分紧张。 不过转念又想,何应城回来了,迟早会见到萧遥的,此时阻止也没用,再加上她对自己的样貌很自信,就放松了心情,笑着招呼何应城进屋。 萧遥听到何应城的声音,没打算见,就拿了要吃的水果上楼。 刚踏上两格楼梯,就听到萧先生洪亮的声音,“萧遥,你回来了?下来坐坐吧,应城也过来了……” 萧先生是故意的,他知道圈子里的很多年轻后辈都在嘲笑萧遥又胖又丑,没少找机会带瘦了一些,绝对称得上美女的萧遥出门,可萧遥不肯听他的,他觉得这和锦衣夜行差不多,没少遗憾,此时难得何应城来了,他自然要让何应城见到萧遥的。 萧遥听到萧先生指名道姓地叫,就不好拒绝了,因为这样再拒绝的话,是不给萧先生和何应城面子了,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只得拿着水果回头,冲何应城点了点头。 何应城看到个丰腴的女子上楼,没想到是萧遥,听到萧先生叫,一时吃惊得不行,就这么怔怔地盯着萧遥。 等看到萧遥回过头,圆润饱满的脸蛋,唇红齿白,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竟是个叫人移不开眼睛的美人,更是被惊艳得移不开目光。 /32/32923/7034745.html 第85章 第 85 章 萧迎看到何应城这个样子,手指甲差点把掌心都掐破了,忍着嫉妒道,“应城,过来坐吧……” 萧先生也看到何应城的模样了,大为满意,仿佛帅得人移不开目光的是他自己似的,笑呵呵的说道:“对啊,应城,过来坐吧。” 何应城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你真的是萧遥?” 萧遥走下楼梯,在沙发上坐下,闻言还没开口,就听到萧先生得意地说道, “自然是萧遥了,那还有假的?萧遥从小长得像她亲妈,就是胖,所以看不出好看。现在瘦下来了,可不就好看了么。” 何应城看着萧遥那张美丽丰腴的脸,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母亲没少念叨,萧遥妈张汾年轻的时候很美,是京城第一美人,萧遥长得像妈,只是太胖了,看不出美来。 原来是真的,萧遥果然是个大美人! 萧遥看到何应城一直目露惊艳地盯着自己看,忍不住想起她从前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显然是个好色之徒,心里厌恶,目光就带了出来。 何应城看出萧遥的厌恶,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移开目光。 萧迎看到何应城盯着萧遥看,满脸都是惊艳,心里早气死了,不住的扭着双手,恨不得把何应城的脸扭回来看着自己。 当然,也恨极了萧遥就是了。 减肥成功就减肥成功呗,出来勾引人。是什么意思? 最高兴的要数萧先生了,他看着何应城,差点忍不住想问,惊艳了吧?移不开眼睛了吧?他早说过她大女儿是个美人。 何应城毕竟是个有阅历、在商场上混过的男人,他很快收起自己脸上的惊艳,风度翩翩的看向萧遥,说: “看来你用了很大的毅力来减肥,才有今天这样的成果,我很佩服。从前我以貌取人,在行为和语言上都曾伤害过你,真是对不住了。” 萧遥没有想到何应城会这样直白的道歉,一时心情有点复杂。 她认为,能直面自己的错误,勇敢的道歉的人,都是值得相交的。 这么想着,她看向何应城。 看到何应城眼中偶尔闪过的惊艳,她才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想错了。何应城愿意道歉,未必是因为人品好,极大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也就是说,这是个看脸的人。 当下冷淡的点点头,说:“谢谢。” 萧迎快气死了,差点原地爆炸。 这是什么意思?见第一面就有好感到当面道歉了? 她了解何应城,要不是真的有好感,她是不会这么诚恳地道歉的。 萧先生对何应城的表现非常满意,笑着说:“萧遥性格大气,是不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的。只是我这个老头子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大女儿被人说丑,心里那个难受啊。” 何应城露出苦笑,说。:“世界上,很多人都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也不例外。但愿从此之后,我们可以引以为鉴。” 萧先生对这话十分满意,笑着附和了几句。 萧遥不想听这两人互相吹捧,坐了一会儿,就借口说忙,起身告辞上楼了。 咬牙切齿几乎要暗中诅咒的萧迎看到何应城识趣地上楼,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十分不是滋味。 等何应城告辞离开的时候,她起身相送,到了门口,酸溜溜地说:“我姐姐很美吧?我看你都看得移不开眼睛了。” 何应城听到“姐姐”两个字,想起看到萧遥那张脸时心里涌起的惊艳感觉,忍不住点头:“确实很美!” 要是再瘦一些,肯定更迷人了。京城第一美人,绝对当得起。 忍不住想到齐凛,他真是太有眼光了。 他当时也听说过齐凛追求萧遥的事,心中是十分震惊的,对齐凛不看外表只看内外这种行为十分佩服。 那时他在健身房还认真地盯着萧遥那张脸看过,想知道齐凛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看了几眼,他就忍不住移开了眼睛,心中对齐凛更佩服了。 后来萧迎更粘他,似乎有想结婚的念头,他就避到国外出差去了,一去几个月,再也没有见过萧遥。 没想到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萧遥就瘦下来了,变美了,是个大美人。 萧迎醋意横飞,心中的嫉妒几乎压抑不住了,说:“所以,何应城你后悔和她解除婚约了,是不是?” 何应城失笑起来,看着萧迎那张充满嫉妒的脸,说:“看到美人,心情总是忍不住好起来,未免多了几分宽容和喜爱,这是人之常情。但说到解除婚约,还没到那个程度。” 萧迎听到这话几乎失态了,还没到那个程度,就是说有这个想法和趋向了,只是程度还不够深! 何应城摸摸萧迎的脑袋:“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我先走了。” 萧迎哪里能不胡思乱想?她回了房间又开始砸东西,砸得比任何一次都疯狂。 杜弄晴在旁边安慰:“别生气了,你也不比她差。你比她年轻四岁,嫩着呢。男人都喜欢水嫩嫩的姑娘,这一点萧遥永远不如你。” “妈,你是没看到何应城看萧遥的眼神。如果你看到,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了!”萧迎咬牙切齿,想到何应城眼睛里的惊艳,还是恨得想吐血。 还有何应城离开前那句话,她简直不敢想下去,再想下去,她一定会发疯的! 还没到那种程度,还没到那种程度…… 萧迎恨之欲狂。 她看向杜弄晴,委屈得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我问他是不是后悔解除婚约了,他说还没到那个程度。这不是说他有这个想法了吗?只是还没到那个程度。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杜弄晴也沉下了脸。 萧迎摇着杜弄晴的手:“妈,你说我怎么办?我之前只是粘乎了他一些,他就到国外出差了几个月。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娶我?现在又有了萧遥,萧遥那么好看,又会做生意。他是不是想娶萧遥?” 杜弄晴拍着萧迎的肩膀柔声安慰:“别怕,别担心,妈妈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萧迎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妈,你有什么办法?” 杜弄晴想了想:“从前我不仅样貌不如萧遥妈,家世和学历也是远远不如。可是现在,我才是萧太太,第一任萧太太张汾骨头都化成灰了。所以,并不是好看就万事无忧了。萧迎,你还是有机会的,你不能慌。” 萧迎不住地点头,被自己母亲曾经的辉煌安慰到了:“对,我不能慌。” 看到自己女儿冷静下来,杜弄晴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要这样,不能慌。再说萧遥还有齐凛呢,她未必会喜欢何应城。” 听到这话,萧迎再次着急起来:“要是萧遥还是喜欢何应城呢?毕竟她因为何应城没少被人嘲笑,可能为了面子和打脸这些东西,还是选何应城。不对,我不能寄希望于萧遥不喜欢何应城,我希望,何应城喜欢我,不喜欢萧遥。” 杜弄晴笑了起来:“你放心,妈妈会帮你的。” 心中不免阴霾下来,如果萧遥真的还是选择何应城,抢走属于她女儿的何应城,她必定不会放过萧遥的。 第二天,何应城去了健身房。他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去健身的,但是想起萧遥的脸,鬼使神差就去了。 韩旭看到她,马上拉住了她:“你终于回来了!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何应城看了齐凛一眼,笑着问:“什么事?” 韩旭眼睛一转,说:“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再跟你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提示,那就是齐凛很有眼光。” 何应城笑着看向齐凛:“萧遥减肥成功了是不是?” 韩旭笑了起来:“原来你也知道呀,你见过萧遥没有?是个大美人吧?哎呀你不知道,萧遥现在来健身房,不知多少人来看她,搭讪的就更多了,齐凛的脸常年都是黑的。” 他真是太感慨了,萧遥变瘦变美,是他亲眼看着一点一点改变的! 因为经常见,所以一开始没觉得变化大,某天突然发现来看萧遥的人多了起来,他认真地打量,才发现萧遥已经成功蜕变,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看见萧遥的美丽,他才意识到萧迎的美其实不算什么。 齐凛板着俊脸。说:“都是肤浅之徒。” 韩旭和何应城都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他们从前也是肤浅之徒,只看外表。 萧遥来得很快,她身边除了三个似乎认识的男人,还跟着好几个企图搭讪的男人,一个个眼中都带着倾慕。 何应城看向黑了脸的齐凛:“你怎么不去接她?” 齐凛黑着脸:“那是萧遥班上的男生,说是商量什么表演节目,让我先来。”不想也是包藏祸心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配得起萧遥。 萧遥到达目的地,和往常一样跟身边几个男人分别,又和齐凛她们几个寒暄了几句,就站上了跑步机跑步。 第二天,萧遥接到一家高级西餐厅的试吃邀请。 萧遥会吃肉,最近已经传到西餐厅那里去了。 这几个月,萧遥充分认识到人脉带来的好处,所以虽然她的业务未必能做到西餐厅去,但还是去了,毕竟多认识一个人多一条路。 这次的试吃员都是以前没见过的,看起来陌生得很,估计正是这个领域的。 看到萧遥,众人脸上都露出惊艳的神色,纷纷笑着打招呼,以为是萧遥是西餐厅高层的家眷。 萧遥含笑点头,也跟她们打过招呼,就坐了下来。 众人看到她坐下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惊讶的看向萧遥,问:“你也是来试吃的吗?” 萧遥笑着点点头。 众人吃惊起来,纷纷开口。 “我们听说中餐美食试吃界有个叫萧迎的,长得很漂亮,难道你就是萧迎?” 萧遥摇了摇头,“中餐美食试吃界的确有个美女叫萧迎,不过我不是萧迎,我叫萧遥。” “你叫萧遥?”一个试吃员震惊地看向萧遥,“是不是,是不是之前p图的那个萧遥?” 他问出这个问题,似乎想起,这样问并不合适,因此脸有些红起来。 一个美女试吃员看到大家都对萧遥很好,心里酸溜溜的,当下就问:“是那个上传了肥胖照片,现场翻车,结果被人肉的萧遥吗?” 几个男士顿时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 不管眼前的萧遥是不是那个萧遥,这样直白的问人家,都很不合适啊。如果是,等于揭开人家的伤口,如果不是……反正很不厚道就是了。 美女吐出舌头可爱的笑笑,然后看向萧遥,等着萧遥的回答。 萧遥笑着点点头:“没错,是我。”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那既是原主的过去,也是属于她的过去。 “真的是你?”男士们震惊极了! 萧遥再次点点头:“如假包换。” 男士们用震惊的目光看着萧遥,都有点不敢相信。 他们虽然跟在公司供职的试吃员不是一个系统,但是也听过萧遥的大名,更是知道萧遥从前的那些事。 眼前这个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人,竟然真的是萧遥?! 她们仔细打量着萧遥的脸蛋,渐渐把她的脸和网上p图的脸蛋联系起来。 然后,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没错,你果然是萧遥,你的脸跟你的p图是一模一样的!” “你当初为什么不自拍一张放上去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你明明就是照片中的样子!” “我们都不知道,要是我们知道的话,一定会帮你说话的。” 他们都很激动,为美人儿萧遥惋惜,也为萧遥曾经遭受网络暴力而愤怒,甚至想到了阴谋诡计上。 那位美女见男士们都一脸惊艳,心里更不是滋味,很想问萧遥,是不是做了医美。可是看到男士们对萧遥的态度,生怕会引起众怒,就不敢问了。 萧遥笑了笑,说:“其实之前我不是长现在这个样子的,以前我很肥胖,就是你们网上看到的样子,只是我现在减肥了,瘦下来了。” “你、你、你瘦下来了,竟然瘦的这么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萧遥。 美女逮着机会,连忙问:“竟然能瘦这么多,你到底瘦了多少斤呀?是怎么做到的?” 萧遥说:“我这几个月减了40多斤。通过忙碌烧脑,运动减肥,还有营养的减肥套餐,就瘦下来了。” 她自然看出美女的意思,不过她确实是这样瘦下来的并没有什么不敢说。 “天哪,太厉害了,40多斤!”大家更吃惊了,看着萧遥,异常感慨,“竟然真的瘦下来了!” 就连那个美女也很吃惊,上下打量着萧遥。 又有人产生疑问:“你是以前很瘦,突然暴肥吗?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减肥后是什么样子呢?”大家都看得出,萧遥以前p图的,就是她现在瘦下来的样子。 “不是。”萧遥摇摇头说,“我长得像我妈妈,我以前p图就是照着我妈妈的样子p的。我因为从小不懂得节食,所以是从小胖到大的。” 众人听了,又是一番感慨,一边感慨,一边脑补,根本停不下来。 逍遥那么好看,为什么从小会那么胖?她的家里人不督促她吗?是不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想得多的人,马上就开口问:“你妈妈不限制你吃东西吗?” 其实她更想问,你妈妈是不是你后妈?不然这么好看的女儿,竟然养肥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妈妈的行为。 萧遥说:“我妈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原来如此。”所有人恍然大悟,相视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果然是她们想的那样,不是亲妈,是后妈!后妈想养废萧遥,把美人养成了大胖子,而且她做到了! 要不是萧遥历经挫折,估计还不会下定决心减肥! 人都是有八卦心理的,他们忘了试吃的事,高高低低地八卦起来。 那位美女其实不大相信萧遥,但是她发散思维,想到了自己在微博上的对手萧迎身上,马上问萧遥:“萧迎和你是什么关系?” 萧遥据实回答:“她是我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其实知道说这些对杜弄晴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骗人,所以说起来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喝—— 大家倒抽一口气,更加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后妈养废了萧遥,让自己亲生女儿以美貌闻名,碾压继女。 这用心,极其险恶! 一刹那间,就连萧迎在她们心中的地位也跟着下降,毕竟有那样一个亲妈,萧迎不可能是一朵白莲花。 至于美女,那就更高兴了,她觉得,可以想办法黑一把萧迎。 这时西餐上来了,大家停止了讨论,准备试吃。 到这个时候,她们才想起正经事——萧遥会不会试吃西餐? 萧遥是个美人,这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她会不会吃西餐,大家都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见她试吃过西餐。 那位美女笑着看向萧遥:“你以前试吃过西餐吗?” 如果没有,那就好笑了! 萧遥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挺会吃肉的。” “会吃肉?”美女一下子笑了起来。 萧遥见她三番四次都对自己挑刺,心里也不爽了,说:“是呀,待会我们切磋一番。” 美女完全不把萧遥放在眼内,笑着点点头:“好呀!我们切磋一番。” 大家开始试吃。 美女仿佛炫技一般,一边吃一边说着对牛排的评价,一身名牌,态度从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活生生一个老饕: “这是澳牛m12级的牛肉,应该是养殖的改进,导致几乎接近a5和牛的品质了。当然,大厨干式熟成的排酸手法也很棒,成就了这一份牛排,肉质柔嫩,口感醇厚。唔,非常美味!” 其她几个试吃员都看着美女,点点头,又用怜惜的目光看了看萧遥。 在试吃这件事上,她们还是支持美女蓝采薇的。 蓝采薇看到众人对自己的支持,心里更高兴了,笑着看向萧遥:“萧遥,你觉得这道牛排怎么样?” 萧遥笑道:“牛肉确实很不错,调料也很好,但是我觉得,牛肉有点老了。” “老了?”蓝采薇笑看着萧遥,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你知道这份牛排是几成熟吗?五成熟!五成熟的牛排,你竟然跟我说老?” 萧遥笑看着蓝采薇:“没错,我是觉得老。这样的顶级牛排,这样美妙的调料,我觉得三成熟足矣!” “真是荒谬,你到底懂不懂吃?”蓝采薇有点不屑的看着萧遥:“华国人吃西餐,向来不喜欢吃太生的,三成熟,会有华国人来吃吗?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萧遥没有和她吵,而是看向一旁英俊的侍酒师。 侍酒师笑着说:“萧遥女士是以吃肉闻名的,想必也不是信口开河,我这就让大厨重新烧一份三成熟的牛排出来。” 萧遥看着侍酒师走远,这才看向蓝采薇:“会来吃这种价位的牛排的人,肯定是为了追求牛排的口感,和几成熟无关。” 旁边几位男士都点了点头。 三成熟的牛排很快上来了,萧遥带头,开始试吃。 牛排一入口,萧遥就闭着眼睛享受的点点头,现在的牛排比刚才更美味了。 其她试吃员也是一脸享受,试吃之后,不住的说:“三成熟的确更好吃,和调料是绝配。” 又忍不住对萧遥竖起大拇指:“你果然是个吃肉的行家!” 他们本来就因为她美貌而对她有好感,再听到她的改进方案让牛排更美味,印象就更好了。 美女蓝采薇被直白的打了脸,脸色很不好看,不过为了维持风度,她还是对萧遥说了几句赞扬的话。 萧遥看了看蓝采薇的脸色,不由的想起萧迎,说起来,萧迎是女一,蓝采薇就是女二,两个人面对面,不知道鹿死谁手。 不过这事和她无关,她心里过了一遍就抛到了脑后,笑吟吟地看向蓝采薇:“蓝小姐,我这条吃肉的舌头还不错吧?” 蓝采薇像是迎面接了一巴掌,但在几个男士试吃员跟前,还是挤出笑容,“的确很不错。” 西餐厅的试吃,给萧遥带来了一笔让采购部经理非常吃惊的订单——藏香猪火腿! 这是侍酒师给萧遥介绍的,火腿走的是高端路线,一根火腿能卖15000块,很多消费者几乎没有吃过。 公司的试吃员超级兴奋,一边试吃一边感慨:“跟着老大有肉吃呀!” 又跟萧遥开玩笑:“萧女士,你不是减肥吗?你少吃点,我们帮你吃!” 萧遥笑着说:“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吃,记住现在说的话,以后即使吃撑了也不许嫌弃。” 一般来说,每个批次都要试吃的,藏香猪火腿也不例外。而且正因为藏香猪火腿走的是高端市场,在试吃方面更是严格。 大家都笑着应了。 这天,萧遥晚上健身完回家,就听到萧先生喜滋滋的说:“萧遥,下个星期四,是方老爷子60大寿,你也要跟着去。这两天你去好好挑一套出席的礼服,好好亮相,争取惊艳全场。” 萧遥不想和萧先生废话,就随意的点点头:“知道了。” 萧先生是个啰嗦的人,如果她不答应,他会一直在旁边叨叨念,萧遥不想听她念。 杜弄晴看到萧遥又瘦了几斤,脸色红润,身材丰腴,心里十分不舒服。 以前是她女儿萧迎惊艳全场的,从此以后估计要轮到萧遥了! 想想,真是不甘心啊! 她苦心孤诣的谋算了20多年,瞬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方老爷子是个爱热闹的老头子,所以他的生日宴几乎邀请了圈中认识的所有人,那些无所事事的二世祖更是早早就来了。 二世祖的话题永远都是女人、车子。被他们包养的小明星,更是他们口中的热门话题。 许公子正在吹一个小明星对他如何如何真爱,就听李公子冷笑一声:“我看不仅她对你是真爱,萧遥对你也是真爱。大家说,是不是呀?” 李公子也看上那个小明星了,却被许公子捷足先登,所以逮着机会怼许公子。 “没错,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几个月以来,大家没少拿萧遥开许公子的玩笑。 许公子涨红了脸:“还跟我说萧遥做什么?不是有个眼瞎的齐律师在追萧遥吗?听说是齐家的人。他都追求的女人,跟我相过亲怎么啦?” 听他提起齐凛,其他二世祖都满脸不解:“你说他是瞎了还是疯了?为什么竟然会追求萧遥?” “可能是因为萧遥有钱……”许公子不无恶意的说。 一位名媛端着红酒杯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看向几个二世祖:“我劝你们说话注意点,萧遥和齐凛不是你们可以嘲笑的。” “刘小姐,我们就是说一说,没有嘲笑萧遥和齐凛的意思。”几个二世祖连忙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的说。 刘小姐是才貌并存的名媛,是他们从小听到大的别人家的孩子,他们对她,并不敢造次。 “有没有,我听得出来。”刘小姐看着这几个二世祖,眼中闪过厌恶。 一群啃老的老男人,也好意思嘲笑萧遥和齐凛,真是不自量力!不过也罢,他们今晚见过萧遥以后,肯定就不会再嘲笑了,估计还会不要脸的跪舔。 想到许公子这种没用又不要脸的,说不得还会拿他和萧遥曾经相过亲来作为炫耀的资本,刘小姐心里更厌恶。 刘小姐离开以后,又来了两位美女,她们正是和萧迎一起去许公子和萧遥相亲包厢的两人。 她们刚过来,就压低了声音:“哎,你们听说没有,萧遥好像减肥成功了!” “真的假的?骗人的吧,萧遥那么胖,怎么减的下来?再说了,以她的尊容,就算减下来也未必好看呀!这么吃惊干什么?”许公子马上说。 长发美女说:“是林先生说的。他不仅说萧遥瘦了,还一直帮萧遥说话,听得出他非常赞赏萧遥!” “不会吧,你是不是听错了?”几个二世祖十分怀疑。 林先生其实和他们同龄,但是非常能干,小小年纪就毕业接手家里的公司,并且把公司推的更上一层楼,获得圈子里所有长辈的推崇和赞赏。 如果林先生是高富帅,那么他们不过是矮穷挫。 长发美女说:“我亲耳听到他说的,没骗你们。” 旁边的短发女孩说:“你们说,萧遥会不会真的瘦下来,变漂亮了?” “不可能!”许公子说得斩钉截铁,“她那样一张脸,如果能变漂亮,我跪下来给她磕头!我说到做到!” 李公子马上说:“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要是萧遥变漂亮了,你敢不磕头,我就让所有人都笑你!” 旁边几个二世祖马上起哄。 许公子输人不输阵,瞪着眼睛说:“我说磕头就磕头!不过关于漂亮,也得有个标准,不然我说不漂亮,你们说漂亮,那我这头磕还是不磕呀?” “要求不许太高,比网红小玥儿漂亮就够了,怎么样?”一个人提议。 大家连忙点头:“可以,比小玥儿漂亮就够了。” 小玥儿是个只能算清秀的网红,但也比普通人好看,二世祖们觉得,拿她来做标准足够。 他们都是无聊的好事者,打赌了以后,马上就传开去了,恨不得诏告天下。 林先生和刘小姐这些才俊的名媛听到这打赌,都忍不住冷笑,特意把许公子说会磕头这一句着重点出。 萧迎是和何应城一起来的,她一来到,就被一个好友兴奋的拉到一边: “你知道吗?许公子和李公子打赌,如果萧遥瘦下来是个美女,许公子就跪下来给萧遥磕头,如果不是,李公子跪下来给许公子磕头!” 萧迎笑得有点勉强:“怎么大家都在讨论萧遥呀?” “林公子和刘小姐都说,萧遥瘦下来了,是个大美人,许公子她们不信。”好友说。 萧迎点点头:“原来这样呀。”说了这一句,就不说了。 以往她才是大家讨论的中心,现在是萧遥,她听了一点都不高兴,完全不想再帮萧遥拉热度。 好友见萧迎就说了这么轻飘飘一句,别的什么也没说,就以为萧遥还是个胖子,马上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于是大家继续传,萧遥是个胖子。 许公子对李公子挤眉弄眼,一副李公子输定了的样子。 有的二世祖觉得好玩,甚至跑到门外去打探。 不一会儿,就急匆匆的跑进来:“来了,来了,萧家来了,萧遥肯定也来了!” 所有二世祖马上放下手上的东西,殷切的看着门外,等待萧遥胖子的出现。 林先生和刘小姐那一波人冷笑着,期待着萧遥的隆重登场,闪瞎这帮二世祖的狗眼! 随着“来了来了”的声音,杜弄晴挽着萧先生的手率先走进来,一位穿着黄裙子的丰腴大美人跟在她们后面,摇曳生姿的进来。 宴会厅中,灯光如同白昼,美人从灯下走来,仿佛全身都在发光,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扫过人群,所有人都觉得她在看自己,并为此心跳加速! 李公子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美人:“真真的人间富贵花啊!” “估计杨贵妃也是长这个样子的!” 许公子根本移不开目光,心脏怦怦的跳,脸一下子红了,激动的问:“这大美人是谁?” 萧先生看到自己带着大女儿萧遥进来以后,喧闹的宴会厅一角静下来,而且这安静蔓延出去,变成全场的沉默,心中得意极了! 这比他自己得到赞扬还要高兴! 如果不是杜弄晴养废了萧遥,这样的震撼场景,他应该各两个月能看得到。 可是因为杜弄晴养废了萧遥,他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 想到这里,他在心中又给杜弄晴记上一笔。 很快,一个贵妇人走出来,又惊又喜的盯着萧遥直看:“萧遥,你是萧遥对不对?” 萧遥看过去,见她正是自己生母生前的好友王太太,之前对自己颇多提点,就笑着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萧遥。” 王太太高兴得眼睛都红了:“真好,真好,瘦下来就好,你妈妈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萧遥笑着点点头。 轰—— 现场重新变成喧闹的海洋,所有人都异常震惊,那大美人竟然是萧遥! 许公子呆若木鸡,满脸的难以置信:“萧遥,她竟然是萧遥,我没听错吧?” 李公子满眼都是小红心,她摸着怦怦乱跳的心脏:“你没有听错,她就是萧遥,天哪,萧遥真是太好看了!” 几个二世祖都在不住的咽口水,他们看着萧遥的脸蛋,很难移开目光。 就算在娱乐圈里,萧遥这样的脸蛋也是顶级的! 难怪大家都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太太们讨论萧遥的时候,不免又说到杜弄晴。 王太太最为激动和愤慨:“我早说过她包藏祸心的,萧遥这么好看,她偏偏把她养得那么胖,害她被人嘲笑了那么多年。萧遥当时是三岁的小孩,懂什么呀?还不是给什么吃什么?” “确实不厚道。如果萧遥还没瘦下来,我还不敢认同你的话,不得不说,杜弄晴伪装得太好了。”另一位太太摇着头说。 “也太不是东西了,把别人的女儿养胖,让自己的女儿美美哒,这样的心机,难怪可以打赢萧遥亲妈,成为新任萧太太。” 萧迎绝望地发现,有萧遥的场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萧遥身上,再也不看她,不讨论她了。 曾经的全场明珠,全场中心,碰众星捧月的存在,不再是她,变成了萧遥! 她难受,她愤怒,她绝望! 她仓皇地发现,就算是何应城,目光也总是忍不住看向萧遥。 这时,门外又传来喧闹声,大家抬头看去,见来的竟然是被他们说眼瞎的齐凛——他们本来不认识齐凛的,可知道他追求萧遥以后,十分震惊,因此专门去看过。 方家作为主人,看到齐凛破天荒的出席他们的宴会,连忙迎上去,热情地招呼他进来。 齐凛跟方家的人寒暄过,又去祝贺了方老爷子,就来到萧遥身边,和萧遥低声说话。 萧遥露出笑容,跟齐凛低低的说着话。 大部分年轻男子看到,心里都嫉妒起来。 这明明是他们圈子的女神,竟然被齐凛捷足先得了! 嫉妒之余,不免又觉得齐凛很有眼光,他在萧遥还是个胖子的时候就追她了! 李公子走向许公子:“许公子,我们刚才打赌,你如果输了,就要磕头,现在去吧,给我女神磕几个响头!” “我……”许公子涨红了脸。 李公子冷冷的看着她:“怎么,想反悔吗?难道萧遥没有小玥儿好看?” “不不不,萧遥比小玥儿好看多了,都不是一个档次的。”许公子说到这里,咬咬牙:“磕头就磕头,就当我给她道歉了。” 萧遥正和齐凛说着话,忽然看到许公子来到自己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来,砰砰砰给自己磕了三个响头,她有些吃惊,皱了皱眉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跟她们打赌,输了就给你磕头,我输了,所以过来给你磕三个响头。还有以前的事,我对不起你!”许公子一副英伟男子的模样说得豪气。 可惜萧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瞥了他一眼,冷淡的说:“行了,我知道了,走开吧。” 这样的人,外表虽然不错,但是她看着就觉得碍眼。 参加宴会的人都知道许公子说磕头的话,此时见了,不免低声指点。 许公子磕了三个响头,没得到萧遥的正眼看待,心里有些失望,可是眼睛触及萧遥的脸蛋,又生不起气来。 他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萧迎看着许公子给萧遥磕头,就算被萧遥冷眼看待,也不生气,难以控制自己,终于失态了! 杜弄晴自从看见萧遥容光惊艳全场,很担心萧迎会心理失衡,所以一直留意着萧迎,看到萧迎失态了,连忙找了个借口过去,拉萧迎到一边,温柔的安慰她。 好不容易安慰了萧迎,两人到一边喝果汁,不巧正听到太太团在说话。 “太恶毒了!萧遥当年就是个小女孩,也不碍着她什么,她竟然也容不下她!” “我倒是同情萧迎,她的条件不错,可是有个这样的妈,肯定也会被教坏的。” “现在就教坏了,没听说何公子承认过她是女朋友,可她一直跟着何公子。” “我觉得说杜弄晴就说杜弄晴吧,不要扯到萧迎身上。” “不是我故意要说萧迎,是上次听到何家的亲戚说,何家人更满意萧遥。” 母女俩听着这些讨论,心情一下子变得异常糟糕,齐齐看向场中的萧遥,难以压制心中的愤怒和怨毒。 萧遥果然不该以美丽的姿态出现,她就该像以前那样,被人忽略,或者被人嘲笑。 这时,方家的人来请萧遥,去见寿星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身边围了整个圈子最有名望和权力的家族掌权者,他们看着萧遥,都露出慈祥的笑容,先恭喜萧先生有个才貌双全的女儿,又赞萧遥: “听说你连藏香猪火腿的单子都拿下了,真是后生可畏呀!” “你们公司的零食很好吃,难怪卖得很那么好!” “瘦下来好呀,以后可别吃太多,又吃胖了!” 萧迎看着连圈中有实权的人都不吝给萧遥溢美之词,心里更难受了。 她去找何应城,经过一个二世祖身旁,听到二世祖低声说:“我感觉何应城肯定后悔了,你看萧遥那么好看,又能干,综合素质比萧迎优秀多了。” “应该不会吧,其实萧迎也是个难得的美女啊。” “是美女,可是和萧遥相比就差远了。而且萧遥会赚钱,她不会,她亏了个公司呢!” “我忽然有点理解杜弄晴为什么把萧遥养肥了,不把萧遥养废了,萧迎这辈子都出不了头呀!” 萧迎咬牙切齿,心里恨得吐血,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晚上,萧迎坐着何应城的车回家。 她问何应城:“应城,你觉得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何应城笑着说:“男女朋友关系呀。” 萧迎委屈的看着她:“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当众承认过。” 何应城很不解:“男女朋友的关系需要广而告之吗?我以为订婚才需要。” 萧迎抿了抿嘴唇:“那你愿意我做你的未婚妻吗?” “我暂时还没有定下来的想法。”何应城看向萧迎:“现在都不兴订婚那一套了。” 萧迎的心紧缩成一团,难受的不行,又充满了委屈和愤怒:“你是不想定下来,还是想和萧遥重新开始?你今天晚上的目光一直在追逐着她,你基本上没有看我,也没有管我。” “萧迎,我不想吵架。”何应城皱起眉头。 两人不欢而散。 宴会过后,萧遥是个大美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圈子。 那些二世祖原先有多嫌弃萧遥,现在就有多推崇萧遥,彩虹屁一个接一个跟不要钱似的,死命追捧萧遥。 即使萧遥没给她们好脸色,他们还是前仆后继的想办法亲近,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报班想和萧遥一起上学。 萧迎从宴会回来以后心情就很差,每天都打不起精神来。 这天晚餐时间,萧先生红光满面的:“何家也知道我们萧遥变美了,专门发了请帖过来,请萧遥去他们家参加宴会。” 他说完,看向萧迎:“萧迎,应城有没有邀请你?” /32/32923/7034746.html 第86章 第 86 章 杜弄晴拍了拍阴沉着脸的萧迎的手,示意她收敛点,又笑着问萧先生:“何家邀请的,是我们整个萧家,还是怎么?” “怎么可能是整个萧家?他们只邀请了萧遥。”萧先生说:“我们和何家都不是一个圈子的,她们只和萧遥的亲妈张汾有过交情,加上萧遥瘦下来了,就邀请萧遥了。” 他说完又看向萧迎,又要开口问何应城有没有邀请萧迎。 萧迎没有被邀请,再也忍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扔下一句“我吃饱了”,就转身上楼。 萧先生沉下脸,看见杜弄晴:“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就是小家子气,萧遥是她姐姐,现在变漂亮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天天板着一张脸,分明是看不得萧遥好!” “没有的事,萧迎心情不好,可能是因为和应城吵架了,不是有意针对萧遥的。”杜弄晴连忙解释。 吃完饭,杜弄晴去找萧迎:“你这孩子,怎么可以当着你爸的面甩筷子?” 正在砸东西的萧迎红着眼睛委屈地看向杜弄晴: “我那天问应城,愿不愿意我做他的未婚妻,他不愿意。妈,应城他喜欢萧遥,他后悔和萧遥解除婚约了!现在,他家宴宾客,他没请我却请了萧遥!妈,他变心了!” “什么?”杜弄晴变了脸色,“你没骗我?你是怎么问他的,一一告诉我!” 萧遥讲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哭。 听完萧迎的讲述,杜弄晴的脸色更阴沉。 她不能容忍,萧遥是自己女儿的绊脚石! 萧遥在国际大酒店和西餐馆都打出了自己的名声,所以最近接到的高档邀约多了起来。 每次她去试吃,都是先在容貌上先声夺人,继而在试吃上后发制人,以顶级的美貌和试吃才华,在高档餐厅中闯出了偌大的名气! 除了在接到单子去试吃之外,萧遥也琢磨着让自己成为独立的品牌。 她把几个经理找过来,说自己打算在微博上写美食分享,问他们的意见。 几个经理都觉得有点为难,因为萧遥之前的名声比较差,如果还用以前的微博号的话,估计没有什么大的发展前途,最起码前期就不会顺利。 因此他们都劝萧遥换一个号,重新开始。 萧遥说:“换号的话,以后被大家知道了,少不得还要群嘲一番。之前的事我已经道歉,用这个号重新开始,我觉得应该可以。” “那我们先做营销,把你彻底洗白,你也上传一些照片上去,让大家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等到彻底洗白了,再正式写美食分享。”营销部经理说。 萧遥说:“我看过网上对我的一些评价,有不少人说我试吃水平还不错,我是想主打试吃,而不是卖脸蛋。所以,不如双管齐下?” 彻底洗白,需要的时间着实不短,她不大愿意等。再说了,彻底洗白这个条件太苛刻,谁敢说什么程度叫彻底洗白? 此外,她的脸蛋着实长得好,等真正洗白之后,估计大家更多是关心她的脸,而不是她说了写了什么。 几个经理都知道萧遥这个人固执,听她这样说,只得无奈的说:“那我们先做一下市场调研吧。” 萧遥等几个经理去做市场调研,自己开始做前期的准备,她琢磨着,要一炮打响,所以可以先试吃比较出名的零食或者小吃……最好针对喜欢吃的旅客,先在驴友中打响自己的名头。 没想到没过两天,营销部经理一脸激动的过来:“电视台美食栏目知道你要写美食试吃和介绍,提出给你开一档介绍全国美食的节目,由你做主持人,你愿意接吗?” 萧遥没想到有这个意外之喜,笑着说:“当然愿意!不过我要求有一定的自主权。” 营销部经理笑着说:“这个方面的问题,你问齐凛律师肯定没错。” 萧遥点点头,不免又好奇,“我现在的名气也不算大,电视台怎么会想到邀请我去做主持人的?” “那是你不知道,在老饕那里,你的名气足够大了。”营销部经理笑着说道, “你估计还不清楚,作为大吃货国,我们民间有多少老饕和美食达人。你在他们那里的知名度,足够了!” 萧遥还真没有什么概念,当下放下心来,开始想清楚自己需要怎么样的自主权。 想清楚了,把条款列出来,就去找齐凛了。 合同刚刚签订好,节目正在筹备,没准备取材开拍,萧遥就接到了很多高档餐馆的电话,中西餐都有,他们表示希望到时萧遥会去品尝他们的美食,他们会给赞助费的。 虽然萧遥和电视台的合同上说明她在这方面有一定的自主权,但是她还是没有贸然答应下来,只是说会给电视台方面推荐的。 转眼到了何家宴会那天,萧遥和齐凛一起出席。 萧迎瞪着又瘦了几斤,变成120多斤的萧遥一身华服地出发,心里恨得要死,又开始砸东西。 她最近因为拿邀请函出席何家的事,没少和何应城怄气,等拿到邀请函之后,心境已经变了,觉得不再是一张邀请函的事,而是何应城在不在乎她的事。 所以她要求何应城向她求婚,两人先订婚,还提出一大堆恋爱中女孩子为了确保安全感会提的要求。 何志成当然不愿意,他是对萧迎有好感,这份好感除了因为萧迎好看,也是因为有个萧遥对比,还没发展到非君不娶的程度。 如今,萧遥还是对比,却是把萧迎衬托得更不好的对比,何应城自然会觉得萧迎的光芒黯淡了,感情也跟着转淡,对一些觉得不合理的要求,当然是拒绝了。 萧遥来到何家的宴会中,发现这果然是更高的阶层,男人们风度翩翩,富有教养,女人们或温柔或爽朗,举手投足之间俱是名媛气质,叫人止不住地产生好感。 也不是没有不成器的子弟,但那不成器的子弟是单独成一个圈的,和萧遥向来没有交情,即便看到萧遥之后一颗心蠢蠢欲动,都没怎么敢搭讪。 萧遥被几个女孩子拉着,“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什么吗?毅力和韧劲!毅力让你始终坚持减肥并成功了。韧劲让你被打落尘埃,却又重新站起来……” 对白富美来说,从小堆积在身边的资源让她们懂得更多,眼界更广,所以开公司赚到钱真的不算什么,更叫她们叹服和产生共鸣的是,萧遥身上呈现出来的精神。 历史上成功的人,毅力和韧劲是不可或缺的。 萧遥笑着谢过她们的夸奖,就和她们谈了起来,不过多数时候,她是倾听的那个,因为不论学识还是眼界,她现在都比不上这些真正的白富美。 聊了一阵,萧遥被何太太叫了去,坐着说话。 何太太说起张汾,“我和你|妈妈是旧识,当年和她定下你和应城的婚事时大家都还年轻,不想一眨眼……” 萧遥含笑听着,她是不可能和何应城在一起的,所以不管何太太这是试探还是真的怀缅张汾,她都不打算多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她不接话,意思就够明显了,何太太这样的人精,自然能明白。 何太太当然明白,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面上一丝也没表现出来,仍旧拉着萧遥笑眯眯的聊天。 一个合格的贵妇人心中不管是怎么想的,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用你时和你笑,不用你时冷落你这样失礼的行为。 何应城被萧遥惊艳,但对萧遥是没有多想的,毕竟在人家肥胖时嫌弃,在人家漂亮之后又去跪|舔,怎么看都失了风度。 不过此刻看到萧遥容光焕发地坐在自己母亲身边,似乎和自己母亲聊得投契,好似一对和谐的婆媳,他心中不免产生一丝愉悦。 这丝愉悦在看到齐凛过去时消失了,看到萧遥离开何太太,跟着齐凛去认识人,更是不舒服。 何应城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理,他很不爽就是了。 萧遥跟着齐凛认识了几个人,之后又走到一个温和但脸色有些苍白的贵妇前。 齐凛笑着介绍,“妈,这是萧遥。”又给萧遥介绍,这贵妇是他|妈妈齐太太。 齐太太含笑拉着萧遥的手,温柔地说道,“真是个美丽又能干的姑娘,生得比你|妈妈还要好看一些……” “谢谢。”萧遥是个识别情绪的高手,齐太太虽然满面笑容,和蔼可亲,但她还是感觉到一股隐晦的疏离。 她不得不佩服,这些贵妇们都是隐藏情绪的高手,何太太是,齐太太亦然。 聊了一阵,一个端庄的女郎端着酒杯过来和齐太太打招呼,齐太太亲昵地拍拍她的手,笑着和萧遥介绍。 不过几句功夫,萧遥就明白,这是齐太太看中的儿媳妇人选了。 端庄女郎想必也知道齐凛追求萧遥的事,却半点不悦也没有流露出来,反而笑吟吟地和萧遥聊得热络。 一场宴会结束,萧遥除了和齐太太何太太等人认识,也结交了好几个可以合作做生意的白富美和才俊,收获颇丰。 因齐太太身体不好,席间喝了点酒,就有点不舒服起来,齐凛只得拜托何应城送萧遥回去,自己带齐太太回家。 何应城送萧遥,开到一半忽然开口道,“想必你今天也看出来了,齐太太另有喜欢的儿媳妇人选。” 萧遥点头,“嗯。”并不打算多聊,她和何应城还没有熟到可以聊这些的时候。 “这是你一直不肯答应齐凛追求的原因吗?”何应城微微侧脸看向萧遥美丽的侧脸。 萧遥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何应城不爽起来,萧遥和齐凛聊得开心,在他跟前干脆不说话,不由得道,“我看你和齐凛是没有可能的,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萧遥本来对何应城就没什么好感,再听到这样不见外的话,就道,“我想,这和何先生无关吧。” 又不熟,说这些交浅言深的话,简直有病。 “你好歹坐在我的车子上,随口就是和我无关,也过分了吧。”何应城沉下脸道。 萧遥道,“你可以停车放我下来。” 何应城一滞,他本以为这样她会服软,没料到她性子倔。 之后一路无话。 终于到萧家的时候,何应城说要和萧先生打声招呼,跟着下车进萧家。 完全没有睡意的萧迎看到何应城送萧遥回来,直接摔了手上的苹果,死死地瞪着萧遥。 萧遥满心都是今晚认识的几个白富美和富家子弟提议的合作做生意方案,完全没有心思理会萧迎和何应城相爱相杀的狗血戏码,愉快地回房洗澡了。 她洗完澡出来,发现门被敲得砰砰响。 打开门,萧迎满脸嫉妒地站在门外,杜弄晴在她身旁,正劝她回去。 萧迎看到萧遥开门,马上愤怒地叫,“你是不是想勾引应城?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的,我就知道!” “我对何应城没有兴趣。”萧遥阐明了事实,就要关门。 萧迎死死撑住门,不让萧遥关,仍旧大叫,话里话外都是萧遥故意抢何应城。 萧先生从书房里出来听到这里的争吵声,不由得走过来,“这是怎么了?” 听完萧迎的话,就看向萧遥,一脸主持公道地说,“萧遥,我觉得你和齐凛更配,萧迎和何应城配。你还是和齐凛在一起,把应城让给萧迎吧。” 萧遥被这对父女逼得烦躁,一脚踹在门上,踹得门发出巨响,震慑住了萧迎和萧先生两个,这才开口, “我和何应城什么也没有,回来的路上,我和他说的话不超过三句!你们再敢啰嗦,别怪我不客气!” 她这话出来,萧迎不信,萧先生却是信了,杜弄晴则怕萧遥真的揍萧迎,马上一起把萧迎赶回去了。 萧遥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萧迎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齐太太有喜欢的儿媳妇人选,不喜欢萧遥,再次怀疑萧遥要打何应城的主意,继续跑来找萧遥质问。 杜弄晴也担心,因此过来敲边鼓,用十分高明的话,让萧遥承诺不会觊觎何应城。 又有萧先生一直在旁教导萧遥,说齐凛喜欢她,她牢牢抓住齐凛就是了,不用管齐太太中意谁的。 萧遥烦死了,收拾了三人一顿之后,再也不想见他们了,干脆在外面租了房子,搬出去住了。 之后她一直在做美食介绍节目开拍的前期准备,忙得很,体重持续下降。 到前期准备做完,萧遥又瘦了几斤,体重低至116斤,身材称得上苗条了! 临开拍前,萧遥回了一次家,正好听到萧先生说给萧迎钱再开公司,她心里想,杜弄晴就是厉害,这么快就说服萧先生了。 萧迎也一反先前的怨妇模样,笑眯眯的:“姐姐,我这次打算开服装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萧遥好奇的问:“你是打算生产服装还是做成衣销售?” “我打算做自己品牌的衣服出售,我在网络上有一定的名气,应该可以做得起来的。”萧迎笑着说。 萧遥记得蓝采薇就是做这个的,如果萧迎也做这个,她们就属于竞争关系,估计以后两个人会升级成为死敌。 目前看来,蓝采薇是西餐的高档试吃员,端着红酒,吃着烛光晚餐,穿着华服,看起来要高档得多,萧迎未必是对手。 不过萧迎比蓝采薇好看,人又上镜,很符合华国人民的审美,也不是没有优势的。 萧迎看到萧遥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以为她心中嫉妒萧先生肯给她钱,心中高兴起来,笑着说:“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萧遥笑着说:“我如果没有记错,蓝采薇也是做这个的,你做好和她竞争的准备了吗?” 听萧遥谈起蓝采薇,萧迎不屑的说:“我不怕她,她就是是个装逼犯,家世还没有我好,却装出白富美的派头……哎呀,姐姐,我不是嘲笑你,你千万不要介意。” 萧遥笑着说:“我怎么会介意?我是白富美啊!”噎了萧迎一下,却没住手,而是再接再厉,“只要你不像搞试吃公司那样亏钱就行了,那样我是会介意的。” 萧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她磨了磨牙,说:“我这次不会亏钱的!”说完见萧遥脸上带着笑,似乎还在嘲讽自己,想到一件事,又挤出笑容说: “对了,爸爸说,家里钱也不是很多,所以这次给钱我开公司,就不给你同等价值的东西了。你千万不要介意呀,毕竟你是姐姐,要让着我这个妹妹。” 她不提这件事,萧遥还想不起来,此时听她提起,萧遥忍不住看见看向旁边的萧先生。 不是她自恋,因为她生意做的好,又有齐凛这个追求者,萧先生现在比较看重她,给萧迎什么,必定也会给她一份,做出一碗水端平的样子。 现在竟然给钱萧迎开公司而不给她…… 此外,萧先生对萧迎不会做生意是心里有数的,以萧先生的性格不可能再给钱萧迎开公司。 当然,因为她搬出去了,又不肯接受齐凛,萧先生生气,才不给她,故意偏帮萧迎,也是可以说得通的。 心念急转,萧遥还是决定看看萧先生的反应。 萧先生笑眯眯的看着萧迎:“没错,我家萧迎说的对,听萧迎的。” 萧遥感到了违和,她看向萧先生:“萧先生,你不怕萧迎再亏钱吗?上次搞试吃公司,可是亏了不少钱的。” “萧迎不会亏钱的,我相信她,她上次是意外。”萧先生一脸的信任。 萧遥再次感到了违和,盯着萧先生看了很久。 这样认真看,才发现萧先生看起来有点憔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最主要的是,目光有点呆滞。 他从前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不见了。 萧遥算了一下,她不在这里住,也才一个月工夫吧。也就是说,她只是一个月没见萧先生,萧先生就变成这样了。 说没问题,傻子都不信。 萧迎动了动手指,看向萧遥:“姐姐,你在看什么?” 萧遥看得出,萧迎紧张了,她一紧张就会动手指。 想了想,萧遥笑着说:“我觉得萧先生今天很不对劲,所以看看,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 萧迎的手指又动了动,露出有点不自然的笑容:“爸爸哪有不对劲?是不是因为爸爸帮我,不给你钱,你觉得嫉妒,才说爸爸不对劲?” “不!萧先生向来爱钱,是不会把钱给你这样什么也不懂的人的。”萧遥说到这里,眼睛紧紧的盯着萧迎的眼睛, “他现在这样,不是有病,就是被催眠了。萧迎,你说是不是?” 萧迎瞳孔紧缩,手指抽了抽,脸上的肌肉也僵硬了,她挤出笑容:“怎么会?姐姐你太爱开玩笑了,催眠什么的都是电视剧里面的,现实中哪有呀?” 萧遥把萧迎所有的动作和神态都看在眼里,又看了看萧先生,发现萧先生对她大逆不道的话竟然没有生气,只是平静的坐着。 看到这里,萧遥已经心中有数了。她点点头,收敛了身上的气势,看向萧迎:“确实。可能因为我昨天刚好看了一部催眠的电影,所以心里就想多了。” “一定是这样。”萧迎说。 萧遥走了以后,杜弄晴回来,萧迎连忙把她拉到房里,着急的说:“妈,萧遥好像察觉到了,她说爸爸像被催眠了!” 杜弄晴也是一阵紧张:“真的假的?她具体是怎么说的,你一五一十告诉我。” 萧迎赶紧说了起来,因为害怕,她说得一字不漏。 杜弄晴听了,又问了萧遥当时的表情,听萧迎一一说来,松了一口气:“她应该只是说说。” 不过想了想,又说:“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一点。” 萧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妈妈,要不这样,我们把萧遥也催眠了!” 如果萧遥也被催眠了,她就让她天天吃吃吃,变回原来那个大胖子,我看到时还有谁觉得她好看。 她始终对萧遥比她好看耿耿于怀,对萧遥更受追捧,更是心怀记恨。 她希望萧遥现有的一切都消失,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 “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要吃点药,萧遥又不是住在我们这里,我们没办法让她吃药。”杜弄晴说。 像萧先生和萧遥这样的人,心志坚定得很,不吃药的话,根本催眠不了,除非请顶级的催眠大师。 可是顶级的催眠大师都有职业操守,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 至于那些不挂牌,专门干这种事的催眠大师,他们根本联系不上。 “水呢?把药下在萧遥喝的水里面,怎么样?”萧迎说:“买通一个人,并不困难。其实我觉得,就算不用药,萧遥也会中招,她可不是爸爸这样的老江湖。” “不行,还是得小心谨慎一点,萧遥当时可是催眠过姚婷和王健的,他们是心理医生,专业的,也中招了。萧遥不好对付,我们不能妄动。”杜弄晴说。 萧迎听了,咬了咬牙:“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赶紧对付她,不然让她反应过来,反过来催眠我们怎么办?” 杜弄晴深以为然,不过她向来是个善于隐忍和谋划的并不愿意仓皇出手,还告诫萧迎,一定要忍着。 萧迎比较年轻,被萧遥抢了风头,还因为萧遥跟何应城吵架了,心里恨极了萧遥,所以没有杜弄晴的耐心,着急的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萧遥发现爸爸不对劲,然后反过来找我们的麻烦吗?妈妈,有的时候可以等,有的时候不可以等!” “你别急,让我先跟姚婷和王建商量一下再说。”杜弄晴安慰萧迎。 萧迎连忙说:“明天就去找他们吧,怎么样?” “那就明天去。”杜弄晴咬了咬牙说。 她本来不会这么着急的,按照她的性格和习惯,一定是谋定而后动,万无一失再动手,可是萧遥的改变太多了,她总觉得萧遥很快会反应过来。 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顾不得太多了。 萧遥回去的当晚,就通过自己的人脉悄悄的找心理医生和催眠大师。她基本可以肯定,萧先生被催眠了! 萧迎和杜弄晴一定是知情者,萧适不确定。 虽然说萧遥自己曾经不知不觉就催眠了姚婷和王健,但其实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到现在也搞不清楚。 所以,她不敢对萧先生动手,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如果真的出了事,责任就全在她身上了。 另外,萧遥还得小心预防杜弄晴和萧迎对她动手。 毕竟杜弄晴和萧迎一向春风得意,她崛起以后才屡屡遭受了挫折,她们恨她很正常。 想到这里,萧遥上网查了查,发现意志坚定并且早有防备的人不容易被催眠。 要想催眠意志坚定的人,得在他意志松懈或者吃药的情况下,才能催眠成功。 萧遥敲了敲手指,觉得杜弄晴和萧迎很大可能会给她下药,可是她现在不住在萧家…… 那么把药下在食物或者水里,是最合适的方法。 萧遥现在都是试吃,没有固定吃东西的场所,所以水是最好下药的地方。 所以第二天,萧遥就去附近最大的商场里买了几箱水矿泉水,囤在家里。 两天后,萧遥在健身房看到了心情飞扬的萧迎。 萧迎主动跟她打招呼,又变回从前那个明朗娇俏的少女,让附近不少小伙子都脸红心跳。 连韩旭都忍不住问:“萧迎,发生什么喜事了吗?我看你今天特别高兴呀!” 齐凛和和何应城也齐齐看向心情飞扬的萧迎。 “是呀,大喜事!我准备办服装公司了。”萧迎笑着说,目光却时不时的看向萧遥。 萧遥点点头,笑着说:“恭喜!” 只怕萧迎一冒头,蓝采薇就一锤子把她打下去。 不过萧迎也不是省油的灯,应该可以交手几招的。 萧迎笑着谢过萧遥的恭喜,就看向何应城,娇滴滴地道,“应城,之前是我不好,都一个月了,我们和好,不要冷战了,好不好?” “冷战的事从何而来?”何应城笑得一派温和,“是你一直跟我闹别扭。” 萧迎脸上一僵,认真打量了何应城一眼,很快又露出笑容,“那不管啦,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的心变得异常酸涩,何应城看她的眼神,和一个月之前已经很不一样了,曾经的热情和欣赏已经退却得差不多了。 是因为萧遥吗?是因为有萧遥的存在,所以即使她生气了,他也不愿意再哄着她,即使她主动来求和,他也可有可无了吗? 何应城含笑点点头,“去健身吧,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健身的。”隔了一个月再见萧迎,他觉得她和从前不一样了,她仿佛失去了从前的吸引力。 萧遥晚上回到家,想起萧迎的笑容,心里警惕起来,给之前拜托的人打电话,询问催眠大师和心理医生找的怎么样了。 那边回复说正在联系,已经有些眉目了,等确定下来,就会给她电话。 又过两天,萧遥的美食品尝节目开始录制。 这次出现在镜头里的美食,是国际大酒店的名牌菜佛跳墙。 萧遥一边吃一边介绍,一边吃一边点评,很快是吃完这道佛跳墙,节目也结束了。 这样一道菜的介绍和点评,剪辑下来一般是八分钟到十分钟,甚至更短,时长是没问题的,主要是担心观众反响。 电视台为了节目收视,找萧遥商量,打算炒她从大胖子变瘦变美、华丽逆袭这个爆点。 萧遥对这种营销并不反感,之前和公司经理们商量时,就有心理准备了,再说,饱受委屈又自卑的原主,肯定愿意让大家看到,她真的瘦下来了,也变美了,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因此就答应下来。 不过她希望大家对她脸蛋的讨论不要超过对美食的讨论,于是提议,在美食方面也下一点功夫。 电视台深以为然,很快就忙碌起来。 王小军是个程序员,工作比较单调,平时的兴趣爱好除了和其它程序员交流,就是上网看主播,缓解一下心情。 大美女萧遥横空出世的时候,他仿佛找到了自己灵感的缪斯,每天都准时上网来看萧遥,给她点赞,帮她评论,转发。说老实话,比对爸爸妈妈上心。 可是有一天,他的女神上了未ps照,翻车了,他几乎疯了,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所以骂萧遥的大军,他是主力,人肉萧遥,他也是主力! 人肉之后,萧遥销声匿迹了一阵子,但是很快又陆续传出她变瘦变美的消息,他都很不以为然,觉得萧遥又要卷土重来骗人了。 等到听说萧遥上电视主持美食品尝节目的时候,更是笑得乐不可支。美食品尝节目虽然主打是美食,但是主持人也不能太胖太丑呀,就萧遥那副尊容,怎么可能做得了这个?肯定是开玩笑! 王小军的父亲是个很会吃的老饕,在其他老饕口中,听过萧遥的大名,对萧遥早就神交已久。 等萧遥上电视主持美食品尝节目的消息一传出,他就在饭桌上高兴的说起来。 王小军不以为然,给王爸爸科普萧遥曾经的骗局,末了总结:“爸爸,我跟你说,信她就是傻子!” 王爸爸摆摆手,瞪着儿子说:“我不相信你们网上这一套,你们就是喜欢逮着人黑。萧遥人怎么样,我们老饕都知道,你不用企图给我洗脑。” 王小军看到父亲如此冥顽不灵:“你不相信我,到时节目开始了,我陪着你看,让你看看萧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行,我就要让你看看萧遥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以后再也不能逮着她黑!”王爸爸说。 父子俩打赌,让王妈妈作裁判。 不少家有老饕的家庭,都面临了王小军父子一样的争执,父子俩谁也说服不了谁,都决定到时一起看电视,看到底谁是错的。 电视台除了宣传萧遥变瘦变胖,还和国际大酒店商量好,观众凭扫二维码,可以去国际大酒店点这个菜,只收半价。 国际大酒店自带高端客户群,从来不用半价,最多就是搞会员,打个八折九折,现在半价的消息一出,美食界都轰动了,不仅在身边说,还在朋友圈说微博说。 所以最终,萧遥的事情在网友中有很大的热度,国际大酒店半价的消息则在老饕中广为流传。 一时之间,大家都期待着周五晚上的到来。 正准备宣传自己时装店的萧迎被气死了,她发现广告发出去没有一点水花,都在讨论萧遥,只好忍着气,打算迟点再发。 萧迎心中很不爽,想到萧遥正在服药,很快就会被催眠,心里才变得舒服了些。 转眼到了周五,美食品尝节目播出。 老饕们为了美食,摩拳擦掌,早早坐在电视机前准备收看节目。 网友们为了再次打脸萧遥,也是早早坐在电视机前或者电脑前准备看直播。 节目一开始,是一间豪华而富有生活气息的用餐厅,桌子上放着一束花,阳光暖暖地从窗外照射进来,洒下金黄的光线。 一个丰腴的美人站在窗前,她慢慢转过脸来,美丽的脸蛋上,一侧带着金黄的光线,一侧藏在阴影里,营造了一种无以伦比的美感。 王小军和无数个王小军“哇”的一声,叫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美人,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美人很快笑了笑,走到餐桌前,坐下来,笑着介绍:“大家好,我是萧遥,我是个试吃员,今天我给大家试吃国际大酒店的佛跳墙。” 王小军们以为萧遥刚才好看,只是因为光线的问题,等到正面出来,一定会逊色不少。 没想到萧遥的正面,恰似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 老饕们纷纷打脸,对自己的儿子女儿或者后辈得意的说: “看吧,萧遥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就说你们是故意抹黑她。萧遥这样的脸蛋如果都说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美人了!不过美不美都是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的,在我们看来,她有一根神一样的舌头,比什么美人都珍贵!” 小年轻们被萧遥惊艳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样子的美人,和萧遥曾经的p图简直是一模一样呀! 原来女神瘦下来是真女神! 电视里,佛跳墙被端来了,萧遥开始试吃。她一边试吃一边点评,用词精准,说得不少在电视机前的老饕们都频频点头,流着口水连连说一定要再去吃一次! “是的!精髓就是萧遥说的那样,味中有味,又保持着自己原有的味道!天哪,实在太棒了!” “没错,浓郁荤香,荤而不腻!好吃得我能把我的舌头都吃下去……不行了,我明天就要再去吃一顿!” “干贝滋阴补肾,和胃调中,鱼肚含丰富的蛋白质……萧遥还把营养成分给说出来了!她果然是这方面的专家!” 八分钟后,节目结束,网络讨论一下子炸了。 最为激动的是美食博主和一些老饕,他们第一时间在微博上对萧遥这个节目大赞特赞: “超级赞的节目,不管是装饰,镜头运镜,道具,等等都是上上之选,当然,我们的主持人萧遥的点评,更是画龙点睛的存在!” “短短八分钟的时间内,萧遥不仅给我们介绍了佛跳墙的来历传说,承载的历史文化,还介绍了佛跳墙的用料,味道如何,营养价值如何……” “原来我还质疑这个节目,认为找萧遥这么年轻一个人,未必比得上找一个会吃的老饕,现在我不得不相信,萧遥她自己就是老饕,非常优秀的老饕!” “美食美味,美人美景,自古以来就有秀色可餐一说,萧遥给我们品尝佛跳墙,让我都不知道欣赏美人还是美食。幸好,她把两者结合起来了,美食更美,美人也更美!” 在业界,这个节目好评如潮! 萧遥更是直接在一些老饕心中封神! 老饕们认为,萧遥不仅会吃,对这道菜相关的内容也如数家珍,是最顶级的试吃员! 而非业内,也讨论得如火如荼。 曾经讨伐过萧遥,人肉过萧遥的人,全都惊讶的评论萧遥小姐姐是个大美人,妥妥的人间富贵花! 他们一边极力盛赞萧遥,一边为曾经人肉和唾骂过萧遥而道歉,还对萧遥变化这么大感到十分诧异。 “太美了!太美了!作为一只颜狗,我幸福得冒泡了!” “萧遥小姐姐保持这样的颜值,不要再胖,我能吹你100年!!” “小姐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是个大美人,为什么吃成个大胖子?” “萧遥小姐姐,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你的确是个大美人,是真白富美!” “我是试吃界的,我宣布,试吃界第一美人是萧遥!” 萧迎看到萧遥被那么多人称赞,心里十分不舒服。她虽然知道再等一些时日,萧遥被催眠,也就不足为患了,可是此时此刻,看着满屏的萧遥美人,还是嫉妒得发疯! 她拼命搜萧遥不好的言论,发现有人说萧遥不是瘦下来变美的,是抽脂和整容的,马上高兴的去点赞。 当她发现大多数人都说萧遥是瘦下来变美,很少人理会萧遥整容和抽脂的说法,气的不行,马上买水军,让水军把这种说法,搬到各个论坛讨论。 这种言论一出,萧遥那些同学马上把萧遥每个星期的照片上传上来:“萧遥就是瘦下来的,我是她的同学,每周我们都拍了照片,我们是亲眼看着她变瘦变漂亮的!” “她原来有180多斤,几个月就瘦了这么多,不说别的,就说这种毅力,我就很佩服她!” 照片拍的很清楚,萧遥每个星期的变化很明显,经得起技术帝各方面的找茬和考证。 所以萧迎买水军这个行为,不仅没能将萧遥黑倒,还让大家更相信萧遥是自己靠毅力瘦下来的! 一时之间,萧遥又被称为励志姐,成为无数减肥妹子心目中学习的榜样和楷模! 这还不算,有人因此更为好奇萧遥以前为什么会这么胖,拿出专业的精神去研究…… 然后,网友们发现,萧遥从小没了亲妈,继母是试吃界曾经的第一美人萧迎的亲妈! 看惯了宫斗剧和阴谋论的网友们,第一时间就脑补出了真相,对萧迎和杜弄晴群嘲,骂这对母女黑心烂肺。 蓝采薇看到萧迎的名声瞬间臭不可闻,高兴的笑了。 也想开服装公司,真是做梦! 她想了想,干脆爆出萧迎想开时装店买衣服这事,在萧迎还没正式开业,就踩了萧迎一波。 萧迎万万没有想到,火最后会烧到自己身上,等到她知道,她已经没办法处理了! 她想,网友都是健忘的,过一些日子,大家忘了她和杜弄晴的事,她再开时装店,生意应该也会不错的,看萧遥不也是混得风生水起么。 所以,萧迎憋着气忍着,等待讨伐她和杜弄晴的风声过去,等待萧遥被催眠。 这两件事,不管任何一件,只要发生了,对她来说就是好消息! 可是等待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 因为萧遥红了,越来越红,红出圈了! 她主持的美食介绍节目成了电视台的王牌节目,她本人的美丽、她的试吃水平、她对美食的介绍和解构,都得到了一致的好评! 颜控喜欢她的脸、老饕和美食家爱好她神奇的舌头和对美食的讲解,基数最多的大吃货们喜欢听她的试吃报告、想减肥的妹子喜欢她对食物的营养说明…… 原主曾经被群嘲、唾骂和人肉的过去,仿佛一阵青烟似的,埋在了时光里。 所有人再提起萧遥,都是“美人,美人顶级试吃员、美人励志姐”这样的称呼。 萧迎不管是去健身还是去跳舞,亦或是和朋友聚会,总是不免听到众人对萧遥的讨论和推崇! 她上网,不管去哪个论坛,都能看到对萧遥的花式吹捧。 萧遥的粉丝还特别夸张和癫狂,提起萧遥时,一副娱乐圈的妖艳贱货不要碰瓷、芝麻馅白莲花萧迎赶紧退散的语气。 萧迎快内伤了,要不是萧遥很快被催眠和她很快可以开时装店这两个念头支持着她,她一定会发疯的! 就在萧迎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忍者神龟时,姚婷终于宣布,可以给萧遥催眠了,想办法把萧遥约出来就行。 萧迎已经忍无可忍了,就要亲自去约萧遥出来。 杜弄晴阻止了她,脸色严峻地叮嘱,“我知道你想亲自看看丰收的喜悦,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一般这种人都很容易露出破绽的。为了成功,为了用无后顾之忧,你不能去。” 萧迎忍住气,同意不去,但是要求录像,到时她要看看过把瘾。 姚婷那边答应了,让给萧遥做催眠的催眠大师以美食爱好者的名义约萧遥出来——为了这一天,他们在美食节目开播时就做了准备,让催眠大师一直以美食爱好者的名义出现并和萧遥接触。 当天晚上,萧迎就得到好消息,萧遥答应了和催眠大师见面! 时间定在次日下午两点,那个时候正是吃完午饭犯午困的时候,找一处安静的包厢,最适合催眠。 次日下午一点五十分,萧遥准时出现在约定的包厢里。 包厢装点得很雅致,桌子后面的博古架上除了摆着一些摆件,还有一个熏香炉,此时有淡烟从香炉中轻轻飘出。 /32/32923/7034747.html 第87章 第 87 章 萧遥坐下来闻了闻味道,感觉到了放松和镇定,猜测这味道应该是催眠安魂的。 她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就安之若素的坐着等。 伪装成美食爱好者的催眠大师很快到来,他来了以后,先跟萧遥说美食上的事,声音温和沉稳,让人听得昏昏欲睡。 在说话中,他还不着痕迹地套话。 只是萧遥不是普通人,她没有睡着,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没有反套话,只是故意装出注意力不专注的样子,回答得很慢,不被催眠大师套话而已。 催眠大师套话不成功,却也从中知道,萧遥的意志力很顽强,而且她对心理学相当了解,不过并没有着急,萧遥有点涣散的注意力让他胸有成竹。 只是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如果萧遥能被套话,那几乎就可以直接催眠了。 催眠大师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萧遥,心想,果然是被姚婷和王健忌惮的存在,虽然吃下了不少药,却还能不被套话,没吃药的话肯定也是个专家。 他看了看手表,觉得时间不早了,不想再拖下去了,于是启动第二个计划——叫下午茶。 他已经买通了一个侍者,只要把药放进下午茶里,萧遥喝下去,昏昏欲睡,很快就会被催眠。 萧遥点的是红豆沙,等红豆沙上来的时候,她特意注意了一下催眠大师的神色。 催眠大师也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本来是很擅长管理自己的情绪的,可是现在的萧遥让他觉得没有威胁,所以他放松了,露出了平常人绝对看不出来的一点点破绽。 可是这一点点破绽,对萧遥来说已经够了。 她端起红豆沙,刚想吸一口,就打了个哈欠,扶了扶额头,“哎呀,好困呀,怎么突然这么困了?” 她又打了个哈欠,眼睛越来越呆滞了。 催眠大师见了,看了看旁边的熏香炉,有点诧异,这熏香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啊。 为了安全起见,他笑看着萧遥,说:“可能喝点红豆沙就没那么困了,要不你喝一点吧?” 萧遥觉得这人是老狐狸,如果自己不喝一点,他可能不敢盲目动手,于是一边点头一边假装想起什么事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用右手递给催眠大师, “这是我下次介绍的美食,你看一看?” 左手拿起红豆沙,趁着嘴巴被资料遮住,吸了一口,又赶紧吐在手腕衣袖的内侧上。 她穿的比较多,一小口的饮料完全可以被吸收。 催眠大师的视线被挡了一下,但是他看到萧遥吸吮和吞咽的动作,谨慎的性格让他心里刚想分析她是真喝了还是没喝,就听到萧遥打着哈欠,充满困意的说:“真的好困呀……” 催眠大师用审视的目光看了萧遥一会儿,觉得她这个状态不可能是骗自己的。 不过他还是等了一会儿,打算让药效发作再动手。 萧遥似乎真的很困了,她的小脑袋不住的点着,点一下,她睁开眼睛一下,然后又点了一下,如是再三…… 催眠大师觉得差不多了,用轻柔的声音叫萧遥: “萧遥,你怎么困啦?你不是说要和我讨论美食上的事吗?你看着我,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萧遥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好啊,我们聊天呀。” “好的,但是你现在很困了,想睡觉了……自己的大床上,慢慢躺下,慢慢闭上眼睛……”催眠大师的声音越来越轻柔,越来越低沉。 一分钟后,催眠大师看着竭力要保持清醒,但是眼神越来越呆滞的萧遥,在心里满意的笑了,不过他是个专业的催眠大师,他脸上没有笑,很认真地用温柔的声音催眠。 为了效果更好,他还拿出了一条项链,放在萧遥眼前轻轻的摇动。 快了,快了,很快就成功了…… 看着萧遥闭上的双眼,趴在了桌子上,催眠大师的脸露出了笑容。 她重新睁开眼之后,将听他的号令。 一个大美人,从此将听他的话! 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接着有脚步声走进来。 催眠大师有点不高兴:“我说过,我办妥以后,会主动联系你们,让你们不许进来的。” “杨先生,如果让你办妥以后,我们才进来,那我们还不如不要来。”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催眠大师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闪过惊慌,不过那慌张一下子就不见了:“你怎么会来?” 来人看着催眠大师出色的表现,不仅鼓起掌来:“杨先生,我忍不住再一次称赞你的心理素质。” “赵先生,彼此彼此。”杨先生温文尔雅的笑着。 齐凛走到萧遥身边,拍了拍萧遥的肩膀,担忧又焦急的道:“萧遥,你醒醒,萧遥,你没事吧?” 赵先生身边穿着警服的警察看向杨先生:“我们接到报案,你企图给人催眠,控制人的心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杨先生还是一派镇定。 这时仿佛被催眠了的萧遥站了起来,拿起那杯红豆沙看向杨先生:“我想这杯红豆沙会告诉你,我们在说什么。” 齐凛看到萧遥没事,就站在一旁,让萧遥发挥。 杨先生脸色大变:“你没有被催眠?你早就知道,所以将计就计?” 这时,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另一个警察推搡着一个神色慌张的侍者进来。 杨先生再度脸色大变,如丧考妣。 这个是侍者,这正是他买通的那个! 警察看向杨先生:“主谋和次谋的量刑,我想不用我说,杨先生你也应该清楚。” 杨先生毕竟也是个人物,他很快恢复了镇定,脸色复杂的看了看萧遥,又看了看赵先生:“真想不到,我竟然栽在你们手里。” 他当场就交代了是谁指使他的,指使他催眠萧遥的人还让他催眠了谁,很显然,他知道的比大家想象中的还多。 萧迎在激动地等待消息,她觉得,这比等待高考成绩还要难熬,还要叫人激动和振奋人心。 杜弄晴也一样开心,只要萧遥被催眠,一切就会回到从前,不,或许她们会比从前更好,因为现在萧先生任由她们拿捏,她们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要等待萧先生的分配。 母女俩在家里翘首以盼。 萧先生最近精神状态不好,没有去公司,他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看向两人:“你们在等什么?” “没你的事儿,别吵!”杜弄晴的语气失去了以往对萧先生的温柔和尊重。 她最近已经进入公司处理事务了,接触的事情多,眼界变阔,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只懂得讨好萧先生的你萧太太了。 有点呆滞的萧先生并没有生气。 萧迎看了看脸色呆滞的萧先生,又看向自己的母亲:“妈,你对爸爸好一点,语气不要太差了。” 萧先生是她的父亲,在过去的20多年里,一直对她不错,她不愿意对这个父亲太差。 杜弄晴点点头,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萧迎,你会这么想就对了,永远不要得意忘形。妈妈读的书不多,骨头有点轻,有时候未免会忍不住抖起来。” 萧迎点点头,握住杜弄晴的手,仿佛确认一般:“妈妈,从今天开始,萧遥还像从前一样,任由我们揉搓,对不对?” “没错。”杜弄晴摸摸女儿粉嫩的脸蛋,“她永远只能任由我们摆布,永远是你的垫脚石,永远都别想逃脱。” 萧迎的眼睛亮了起来,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盼:“我不要她的命,我要让她继续吃东西,什么都吃,变回原来那个大胖子,脸上还要长痘痘!我要她永远都是个胖女人,只能是我的陪衬!” 她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充满了怨毒: “那样,应城不会再喜欢她,齐凛不会喜欢她,韩旭也不会因为她而疏远我,所有的人都不会喜欢她!网友会重新骂她是个胖女人,再也不会喜欢她!他们会喜欢我的时装,喜欢我!” 杜弄晴笑眯眯的听着,看着女儿发泄心中的憋屈和怒意。她想,因为她的存在,她的女儿就是要比张汾的女儿优秀,永远踩在张汾女儿的头上。 萧遥折腾的这一阵子,可能是她这一生唯一的辉煌了。 杜弄晴正在神游物外,忽然听到门铃声响起。 萧先生也呆滞的站起来,“有人来了,去开门吧。” 萧迎激动地看向杜弄晴,脸蛋都红了,“妈,一定是表姐!我们成功了,一定是成功了!” 杜弄晴眼中含笑,却压抑着激动,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笑着说:“我们去迎接你表姐吧,她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两人怀着激动的心情把门打开。 当她们看到门外的人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 她们想见的姚婷在,王健也在,不过两人都很颓丧,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们的身后,站着萧遥和齐凛,齐凛的俊脸上全是冷意,目光如同寒霜一般。萧遥则明眸善睐,半点看不出被催眠后的呆滞。 萧遥的身后,有两个警察和几个陌生人。 杜弄晴和萧迎意识到应该是出事了,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萧遥看向两人:“我要见萧先生。” 萧迎心中发慌,竭力冷静下来,“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爸爸好好的,你带警察上门来做什么?” 萧遥道,“我怀疑他被你们请催眠大师催眠了。” “催眠?还催眠大师?这么荒谬的事说出去谁信?”萧迎大声的说:“姐姐,你不要乱开玩笑!” 被齐凛专门叫过来的何应城看向萧迎,“萧迎,这里有两个全球闻名的催眠专家和心理医生,到底萧先生有没有被催眠,让他出来一见就知分晓,你没必要阻拦。” 齐凛提过让他小心萧迎的,他没有放在心上,觉得一个爱慕自己的女孩子,即使因为嫉妒而对别的女孩子做些什么,也是自己魅力的体现,没必要太苛刻。 甚至,他还反过来因为韩旭对萧迎的疏远而有些不高兴。 女孩子之间跟猫露出爪子斗一斗的小战争,男人也掺和其中,实在太不应该。 可是如果涉及到催眠萧先生,那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杜弄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看到姚婷和王健,看到胸有成竹的萧遥,看到警察,已经意识到,她们这次完了! 她本来不想说话的,因为说的越多,错的越多,但是她不说,女儿会说,她不能让女儿牵扯太深。 她上前一步,“我先生只是最近太累了,精神状态有些不好……萧遥,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可是拿着你爸爸做筏子针对我,就太不应该了。我做得再不好,也养大了你啊。” 姚婷大急,背对着萧遥不住地向杜弄晴打眼色。 杜弄晴没有看到,她为了避嫌,不愿意和姚婷及王健两个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萧遥笑了笑,“你既然说我故意冤枉你,不如就让萧先生出来给专家检查一下,洗清你的罪名,揭穿我污蔑你的真面目?” 杜弄晴一滞,她没料到萧遥的嘴皮子会这么利索。 这样的话说出来,她用什么借口去拒绝让大家去见萧先生? 警察却已经不耐烦了,推了一把杨先生,“你是对萧先生实施催眠的人,你来说一说吧。” 杜弄晴的脸再度变得刷白,她只是想多说几句让人怀疑自己,把自己女儿摘出去的,没想到警察同志压根不愿废话。 杨先生上前,“我接受了姚婷和王健的委托,给萧先生催过眠……据我所知,姚婷和王健是受萧太太和萧二小姐委托的。” “和我女儿无关,是我自己做的!”杜弄晴连忙叫起来,“他现在对萧遥越来越好,对萧迎越来越不好,我气不过,所以才找心理医生催眠了他的,和萧迎无关!” 杨先生看向一旁脸色刷白的萧迎,“我听过姚婷和萧二小姐的电话,萧二小姐要求姚婷把握催眠萧遥的过程录下来,我想如果没有深仇大恨,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萧迎的脸色又是一白,身体摇摇欲坠,无力的辩解,“我、我没有……” “姚婷你来说——”杨先生看向旁边脸色难看的姚婷。 萧遥让杨先生、姚婷和萧迎pk,自己没说话,要是萧先生对原主有几分真心的疼爱,她现在第一时间就是让杨先生给萧先生解除催眠,可是萧先生没有,她自然就不急。 生了女儿却又不管,活该要受罪的。 不是说离婚之后不能继续娶妻生子疼爱新妻子的女儿,而是在疼爱新妻子和新妻子生的子女的同时,也不能这样漠视前妻生的孩子啊。 萧先生倒好,对原主漠视了个彻底! 比起杨先生这人,姚婷手上显然更多硬锤,她原本是打算看在亲戚的份上,不把萧迎锤死的,可是萧迎在何应城面前恨不得把所有都撇清,越说越急,人身攻击都出来了,惹怒了姚婷,姚婷干脆把备份的信息和电话录音都弄了出来。 萧迎一听到自己充满怨毒的声音,看都不敢看何应城,立马委顿在地。 杜弄晴大声尖叫,“不是她,不是她,和她没有关系,是我,主要是我指使的,她只是知道这事,只是知道而已。” 又焦急地看向满面寒霜的何应城,“应城,你不要听姚婷胡说,她是因为憎恨我不帮她父母,才故意这样说萧迎的。” 何应城冷冷地看向杜弄晴,“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事,毕竟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萧迎浑身一震,抬头楚楚可怜地看向何应城,“应城……” 何应城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竟然还在这跟我扮可怜。” 他以为女人都是撒娇的猫咪,偶尔露出利爪也是可爱的,现在才知道,这利爪能把人抓死的程度! 萧迎见了何应城如此冰冷的眸光,想起他先前看向萧遥时满目柔情,顿时大受刺激,瞬间跳起来,对着何应城嘶吼, “我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你能对不起我,对我负心,我不能为自己谋算?” 她不知道法律如何,她只觉得自己一生都被毁了,和何应城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心中恨极,因此举起双手就往何应城的脸上挠。 何应城一时不察,竟被挠了几道血痕,而且挠得还不浅,不仅流血,还到了需要打破伤风针的程度! 看萧先生,他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女人的利爪,而此时此刻,他是作为当事人直面,那感觉真是酸爽到了极点。 看着萧迎一副疯婆子的模样,何应城擦去脸上的血迹,不住地后退。 可是萧迎仍旧跟上去,还打算继续挠。 何应城忍无可忍,抬手对着萧迎脸上就是一巴掌,“你给我冷静一些!” 萧迎被重重的一巴掌打醒了,怔怔地看着何应城,忽然笑了, “何应城,我知道你后悔了,我知道你后悔为了我和萧遥解除婚约,但是你只能后悔一辈子,因为萧遥她不会再喜欢你的。何应城,我求而不得,你也一样。你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 何应城捂住自己的脸,挺直了背脊,没有去看萧遥,对着萧迎说道, “我和你不一样。萧迎,我和你不一样。最起码,我不会害人,尤其,不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 “我不想的!谁让他不肯给钱我做生意?我让我妈要好好对我爸……”萧迎说到这里看向萧遥, “萧遥,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又胖又丑?你那样,我们大家都高兴,家里也不至于一团糟,我和妈妈也不至于让爸爸吃药,都怪你你知不知道?” 萧遥见萧迎和何应城发完疯又开始对自己狂吠,就平静地道, “萧迎,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我之前那个样子,你们高兴,可我不高兴。被人肉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是从未有过的绝望,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人爱我,我想到了去死。” 这是原主的想法,最终原主也死了。她在这个身体上活过来,活得成功,却已经不是原主的灵魂了。 齐凛听得心如刀割,连忙伸出手来握住萧遥的手。 萧遥挣了挣,挣开了齐凛的手。 她现在过得很好,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得不到的尊重和爱,她会靠努力自己去争取。 齐凛被萧遥挣开了手,露出一个颓然的苦笑来。 她终究是不能接受自己的。 何应城握紧拳头,见萧遥挣开齐凛的手,拳头慢慢放松。 萧迎听到萧遥说出原主曾经的绝望,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愈加怨恨,她死死地盯着萧遥,咬牙切齿地嘶吼,“那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萧遥见她此时此刻还恨不得自己死,深深地为原主生气,便笑了起来, “因为我要活得好好的,成为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人,笑着看你们现在的下场啊。我知道贪婪的人一旦失去,就会从人变成野兽。你们没有让我失望。” 她知道,笑着才能最大限度地激怒萧迎和杜弄晴,让她们恨之若狂却又对她没有办法。 萧迎果然再次发疯了,就是善于隐忍的杜弄晴,也青筋毕露,恨不得吃了萧遥。 催眠在我国刑法上,没有明确的犯罪手法和明确的列举,所以是不能以催眠入刑的,只能结合其他犯罪行为和手法具体分析。 受害者萧先生被下药,这是其中一点,萧先生因为被催眠,拿出大笔金钱给萧迎,也属于一项罪名。 这些萧遥不打算亲自处理,当下让杨先生帮萧先生解除了催眠,让萧先生自己做决定。 萧先生被杨先生催眠过很多次,之前又吃过不少药,所以精神状态很差,甫一解除催眠就睡了过去。 萧遥没办法,只得拜托警察先把人带回去,即使催眠没有明确的刑罚,给萧先生下药,伤害萧先生的身体,绝对属于故意伤害罪的。 萧迎和杜弄晴被带去了派出所拘留,杨先生、王健和姚婷也被带走。 据两名心理专家说,杨先生、姚婷和王健都会被吊销心理咨询师的资格证,档案上从此有了污点,在业内成为败类,或许还会成为教科书上的反面教材。 王健被带走时,回头看向萧遥,脸上带着愧疚,“萧遥,对不起!” 萧遥没料到他会和自己道歉,听着这一声对不起,她美丽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说对不起是没有用的。如果说你第一次企图对我下手是受不住诱惑,那么我可以原谅,可是第二次第三次,你的对不起,没有任何的重量。我不接受。” 王健露出痛苦和羞愧的神色,和姚婷一起被带走了。 萧遥给到国外去做交换生的萧适打电话,将事情告诉他,让他赶紧回来。 萧先生第二天才彻底清醒,并且想起前段日子自己做了什么,想起妻子女儿又对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勃然大怒。 他从来是个爱自己胜于爱任何人的利己主义者,得知自己曾经被这样愚弄,不顾身体还很不好,当即就请律师帮忙打离婚官司,并且以杜弄晴和萧迎给自己下药为由,否决了杜弄晴有夫妻共同财产,也剥夺了萧迎的财产继承权! 除此之外,他不仅状告姚婷和王健,还安排人对两人的家族进行打压。 只是他的身体实在太差了,才刚忙完这些,就进了医院。 萧遥给他请了个护工,自己按照孝道去探望,别的就没有多做了。 萧先生却十分感慨,“萧遥,是爸爸对不起你……我三个孩子,只有你是真心对爸爸好的……” 刚从国外赶回来,又来医院探望的萧适:“……” 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看了看床上老了十岁的萧先生,又看向萧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你|妈妈和你妹妹,为了钱,不惜给我下药,又找人对我多次催眠……我问你,我有没有对不起过你们母子三个?我承认我对不起萧遥,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们三个!” 萧先生提起这件事就生气,“萧迎不会做生意,所以我不愿意投资,我做错了吗?难道我有钱,我就该把钱扔进水里听一声响吗?” 萧遥适时推出,把舞台让给这对父子。 医生找到她,“萧先生本来就不年轻了,又被药物和催眠伤了身体,等于根本都被伤了,以后身体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硬朗了,隔一段时间就得疗养一下……” 萧遥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医生又问,“这个,我就告诉你,你慢慢开解他,我就不直接跟病人说了。” “还是你来说吧。萧先生不愿意听我的劝,你们把这事告诉他,他知道害怕,或许还会肯隔一段时间休息一下。”萧遥可没想对萧先生仁慈。 医生听了,觉得也有道理,等萧先生情况稳定一些了,就将之告诉萧先生。 一向自恃身体好的萧先生得知自己伤了根本,差点又晕了过去,心中更是恨极了萧迎、杜弄晴、姚婷和王健四个! 他身体好一些之后,马上找律师,催促他拿证据帮自己赶紧打离婚公司离婚,又将萧适赶回国外。 把萧适赶到国外之后,他还情真意切地和萧遥交心: “爸爸这辈子是没有盼头的了,可惜你不是儿子,你如果是儿子,爸爸就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你了。萧适是不可信的,所以爸爸打算再生一个儿子,麻烦你多看顾一些,当然,爸爸的财产也会给你三分之一的。” 萧遥可没半点心软,道, “你的事我不管,等你到年龄了,我按时给你赡养费就是了。你要娶老婆生儿子,都和我没关系。你百年之后,该我的财产,该给我妈的,都给我就行。” 萧先生一听这话,有点伤心,但更多的是高兴。 女儿是个能干的,又正值壮年,要是对他的财产有异心,可比萧适难对付多了。 一个月后,杜弄晴、萧迎、姚婷、王健四人拘留结束,从派出所离开——四人的行为构不成严重的犯罪,所以只是拘留一个月左右,就出狱了。 萧先生和杜弄晴离婚一审,本来按照法律,杜弄晴是可以分割夫妻财产的,但齐凛给萧先生推荐了个好律师,那律师让萧先生捐出约莫三分之一的财产,后来又不知怎么操作,竟不用分给杜弄晴了! 杜弄晴得知自己一分财产都得不到,气得要死,大骂萧先生,再没有当初的温柔小意。 萧先生也恨极了杜弄晴,叫嚣道,“我宁愿捐出去,都不会给你这个毒妇一分钱!” 他是极爱钱的,捐钱的时候,心疼得要死,但想到要把这钱给杜弄晴,他还是忍痛捐了。 萧迎已经成年了,萧先生不愿意再养她,所以直接把她赶出家。 她想找工作养活自己和杜弄晴,但名声臭不可闻,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去一些私企找适合自己的工作。 工作倒是找到了,可她和杜弄晴要住好房子,一个月的房租差不多就花掉所有工资了,还要吃住,母女俩苦不堪言,就挤回杜家住。 杜家也不富裕,起初想着杜弄晴没少帮衬家里,还是有几分香火情的,但任何感情如果单方面付出的话,都不会长久。 杜弄晴一味只会伸手要,没几个月就得罪死了弟媳,被轰了出来。 她受不得苦,又不想拖累儿子和女儿,就重新打扮起来,以徐娘半老的风姿去钓男人,倒也钓住了一个,只是也并不长久,年老色衰之后,就被甩了,最终还是靠儿子给点钱过日子。 萧迎经过何应城的事,不愿意靠男人过活,所以即使很辛苦还是咬牙打工。 只是工资不高,她还要买些名牌包包,经常弄得月末连泡面也吃不起,又不想弟弟知道自己如此落魄,干脆就进了试吃公司——在试吃公司,是绝对不至于吃不起饭的。 在试吃公司待了几年,她越来越胖,最终胖成了萧遥曾经的样子。 午夜梦回,她摸摸自己身上的肉,想起自己几年前美丽的样子,哭得不能自已。 她终于明白,萧遥曾经的那些难过。 姚婷失去了工作,只得转行,她没能让萧先生帮她父母,反而为父母惹来了灾祸。 王健寒窗苦读那么多年,本来希望报答父母的,没想到不仅没能报答,还连累他们,自己也连工作都没了,也是十分后悔。 何应城的脸破相了,可能是因为萧迎用做了美甲的手指挠的他。 虽然男人破相也没什么,可和女人牵扯在一起,那就不好看了,不过他有钱,倒也有身份低的美女凑上来。 至于相同圈子身份相当的白富美,都不愿意嫁给他。 又因为何太太不喜欢他娶出身低的女孩子,最终娶了圈子里口碑比较差,也没什么面貌的女孩子,据说夫妻关系很差,经常冷战。 萧先生用尽办法,养了个小二十岁的情妇,并且经过五年的努力,终于生了个男孩。 他把小儿子当成珠宝一样养大,手把手教他做生意,打算百年之后把财产给了小儿子,让他传承萧家。 可惜在小儿子长到十八岁,萧先生老得不能工作了,正想把担子给小儿子时,大儿子萧适就回来了,无情揭破小儿子是情妇和别人生的,萧先生戴了十八年绿帽子! 萧先生受到了会心一击,等知道情况属实,更是直接气得中风了! 萧遥并不知道小弟弟不是萧家的孩子,知道了也是惊愕,更对萧适的隐忍佩服,不过她彼时的财产比萧家还多,人脉更是厉害,并不怕萧适。 萧适也不敢得罪萧遥这个姐姐,这个当时人人嫌弃看不上的人华丽逆袭,还创造了自己的商业王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萧先生去世了,萧遥和萧适平分了萧先生的财产。 萧遥这辈子没有结婚,齐凛也就跟着没结婚。 她是全球最顶尖的美女试吃员,所有高档餐馆都以请到她去试吃为荣。除此之外,她还有自己庞大的美食帝国,各国的媒体将她评为“三最女人”,三最是指最美、最成功、最有魅力! 很多人劝她,齐凛对她那么深情,让她接受齐凛,一起作伴得了。 萧遥有自己的事业,每天活得肆意飞扬,并不寂寞,也不想齐凛等自己,就对齐凛说道,“我不相信婚姻生活,所以不结婚,你不像我,还是找个喜欢的女孩子结婚吧。” 这自然是原主的心里想法,至于她的,她只想找个喜欢的,对齐凛没感觉,所以不想结婚。 齐凛凝视着她,“我知道,我也想找个喜欢的结婚。可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结不了婚。” 萧遥笑了起来,感情他和她想的是一样的,当下就不再劝。 齐凛说那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他身边很多人跟他说,他老了会后悔的,毕竟一个女人不算什么,为了所谓的爱情不结婚不要孩子更是笑话。 可是他并不相信自己会后悔,到老了,快死了,回光返照间,想起已经去世二十多年的萧遥,忆起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后悔得不行…… “我又来迟了……” ———————————————————————————————————— 萧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拿着手机,下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捏着,身体正恐惧得发抖。 一道冷冽的男声响起,“马上把照片删除!” 萧遥艰难地抬头,看到一个气质危险、十分英俊的男人,他正用冷得掉冰渣的目光看着自己。 更让她吃惊的是,这个男人上半身不着一缕,肩膀上还有一些暧|昧的红印子。 她觉得自己抖得厉害,怎么也控制不了,忙扯了扯身上的被单。 扯完了,她才意识到了什么,忙低头看向自己。 她裹着床单,透过酥|胸往里看,里面似乎什么也没有! 下巴先是抬起来,又低下去,明显激怒了男人,男人捏她下巴的手更用力了! 萧遥痛得厉害,忙看向手中的手机,看到名字为“萧遥”的微博上,发了一张照片,准确来说,是她和眼前这男人的床|照! 虽然没有露出什么,但躺在一起,肩膀处皆光溜溜的,想也知道下面是真空,而两人是什么关系。 特么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下巴一松,男人松开了手,直接拿过她的手机,在上面飞快地操作。 萧遥摸着自己疼痛的下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男人光|着身体下|床,抛下冷冷的一句话, “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这房子给你,我还会给你一部戏,你最好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直到男人走了,萧遥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躺在床上,刚躺下来,就闻到一股腥味,忙又起来,裹着床单去浴室洗澡。 一边洗澡,萧遥一边从大脑里提取信息。 唔,她是个仗着长得好看就闯娱乐圈的女孩子,说幸运也不幸运,十七岁刚闯进圈,就遇上了程越,然后被包|养了。 因生得天香国色,一身细皮嫩肉,虽然草包,但也没被抛弃,就是程越越来越少找她了而已。 原主却没点数,被包|养之后,以大妇的身份自居,觉得程越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是不要脸的狐媚子,没少找茬。 可惜她是战五渣、手段太低劣,每每出击都是被反打脸的,为此没少闹笑话。 原主十分不忿,她在镜子跟前看着自己的脸蛋,想起自家相依为命多年、五年前已经去世的奶奶从小就跟她说的话, “我的遥遥啊,你长得这么好看,还是个正室脸,没有丝毫妩媚相,以后必定是富贵人家明媒正娶的大老婆!你以后可要稳重些,不要轻易被男人骗了。” 老太太这么说的原意有两个,一是怕从小没爹妈的原主被旁人的歧视伤了心,所以培养她的自信心,二是希望原主不要像她的母亲一样,嫁给她的父亲之后,还被别的男人骗走然后惨死。 老太太没什么文化,这样粗劣的鼓励,已经是用尽大半辈子的智慧想得出的最好的话了。 可惜原主没能理解得到,她以为,程越就是那个让她变成富贵人家大老婆的男人,所以常常端出正室范儿得罪其他女人。 而且,她为了维持自己“大老婆”的身价和范儿,虽然喜欢演戏想做明星,还是死死忍着,只是偶尔去拍个花瓶广告,不肯拍剧。 所以,从十七岁闯娱乐圈到现在,足足五年了,她虽然容光逼人,却也只是个小透明花瓶!没有代表作,没有粉丝,连知名度都低得吓人。 这次原主对上女主,被能说会道的女主以咔位压得喘不过气来,之后又是各种奚落,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就萌生了拍剧变成风光无限的大明星的想法。 当然,最关键的是能转正,如果她能转正,成为程越的正式女朋友或者妻子,那些容貌不如她的狐媚子绝对不能像现在这样给她气受。 于是,原主决定,等程越来的时候,一方面问要剧拍,一方面找机会发床|照逼程越让她转正,双管齐下! 可惜第一天和第二天第三天,在这附近办事的程越来了,办完事儿就走,她没有办法,只能耐心等待。直到这第四天,才终于等到了机会。 然而,机会同样也是绝路,她刚拍了照片,程越就醒了,对着程越冷凝的眼眸,吓得不行,慌里慌张却还死死想着转正,直接发到微博上了。 ——这等于被程越抓了个正着,结果就是被早就厌倦的程越直接一脚踢开。当然,后面的修罗场是萧遥本人直面的,所以她很清楚。 萧遥还要继续往下整理原主的信息,忽然听到敲门声,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萧小姐,你在里面吗?” 萧遥思维被打断,又听到男声,浑身陡然紧绷,“什么事?” “程先生让我来找你签几份协议。”外面的男声说道。 萧遥连忙搓洗自己,“你等着,我马上出来。” 虽然还没把原主脑海里的信息整理完,但门外有个男人,她实在没有办法继续洗澡了。 很快,她洗完澡出来,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来到客厅。 男人一副精明相,见了她没有多余的表情,表现得恰到好处,就是眸光中带着隐隐的不屑和忐忑, “萧小姐,程先生希望以后彼此两清。当然,你跟了程先生几年,程先生会对你做出一定程度的补偿……你如今住的别墅归你,还有你想要的一部戏,除此之外还有一百万现金。你看看,如果无误,请在这里签字。” 萧遥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她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如果文件写明的东西和男人说的对得上,她要么签字拿了,要么什么也不能有。 萧遥飞快地过了一遍原主的原有财产,问男人,“给我拍的戏,是由程越指定,还是可以由我选?” “你可以挑选。”男人见她没有如同往常那样闹起来,暗暗松了口气,“程先生的娱乐公司有强大的团队,你选好了,我们必定会以最高的配置拍摄,绝对不会让你蒙受损失的。” 萧遥点点头,“就是说,程越公司的剧本,我可以随便挑?” “不单程先生娱乐公司的剧本,就是别的公司的,也可以。”男人看了萧遥一眼,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但很快又收敛了,“不过,你得答应,从此不再提起程先生,不要再来找程先生。” /32/32923/7034748.html 第88章 第 88 章 萧遥自然不会去找程越的,她反而担心对方会来找她,当下抬头问:“这些都会写进合同里面吗?” 因为这个身体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而男人都好色,谁知道程越会不会又改变主意回来。 男人闻言,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 “我说,我从此不能去找程先生,不能对人提起程先生,而程先生也不能再来找我,我和他从此两清,这些都会写在合同上的吗?”萧遥问。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如果你坚持,自然是可以写在合同里面的。” 难道这位萧遥小姐以为,程先生会回来找她吗?真是太荒谬了! 就她的性格和胸无点墨的浅薄劲儿,还有随时胡搅蛮缠的疯劲儿,不说身边全是白富美和娱乐圈美人儿的程先生忍受不了,就连他也敬谢不敏的好么。 萧遥点点头说,“我坚持,你找个律师写在里面吧。” 男人的嘴角又抽了抽,但想到现在的萧遥没有像以前一样时不时发疯,反而可以好好说话,自己该好好珍惜才是,于是点头: “行,我这就去办。不过要找律师的话,只能明天再谈了。” 他说到“明天”两个字,心里一突,这会不会就是萧遥的把戏?她想再拖延一下时间,然后又耍什么花招。 虽然他觉得以萧遥的脑子耍不出什么花招,但是蠢蛋办的蠢事也是很让人抓狂的,比处理聪明人办的事还叫人头疼许多。 萧遥点点头,说,“行,那你就去吧。明天早上赶紧带律师过来把合同签了,我不想再拖。” 听到这话,男人忍不住又看了萧遥一眼。 她竟然如此迫不及待,难道又找上了新的金主吗?不过有谁比得上程先生? 比程先生有钱的人有权的人不少,但像程先生一样年轻英俊的根本没有! 还是说程先生发火,她终于知道害怕了? 萧遥还要整理脑袋里面的信息,没有时间再招待他,于是站了起来,做出送客的姿态。 男人一头雾水的站了起来,神使鬼差的说了一句:“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经理。” 萧遥点点头说,“李经理你好,李经理再见。” 李经理:“……” 萧遥送走了李经理,坐在沙发上,赶紧整理脑袋里面的信息。 忽然,她一下子蹦了起来! “我的天,怎么办?”萧遥脸色发绿,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难以控制自己的失态了。 原主一心想要转正,除了发床丨照这一招,还有怀孕这一招! 所以,她把所有的安全丨套都戳了无数的洞! 一般来说,这样也未必会怀孕,毕竟很多人千方百计备孕都怀不上。 可是原主确实怀上了! 一开始原主不知道,因为毕竟没有这么快反应出来的,所以她就去拍戏,拍程越给她戏。 她没读什么书,就早早出来闯荡娱乐圈,所以文化水平很低,选的剧本自然也很不好,而且她又享受惯了,不愿意吃苦,加上可能怀孕了,三天两头就觉得累,ng多了,就撒娇说能不能不重拍了。 因为这是投资商说好一定要以她为主的戏,所以剧组都捧着她,哄着她,她一撒娇说不愿意重拍,导演就无奈的从了,结果就出了一部不怎么样的作品。 拍戏拍到2/3,原主发现自己终于怀孕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她没有马上去找程越,而是以这一辈子绝无仅有的隐忍和耐心拍完手上这部戏——她觉得这是她在娱乐圈唯一的一部戏,一定要好好拍完,在影视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原主选的本子不好,她演得也不好,这样的电视剧怎么可能在影史上留名?不过原主不知道,她拍完戏高兴地找程越报告好消息去了。 程越不在,到国外出差去了。 她遇上了同样去找程越的女主角。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个人马上就撕了起来,女主角的段位更高一些,三言两语就把原主给气得浑身发抖,完全处于下风。 原主是个没有脑子的,发现自己处于下风以后,觉得要找回面子挽回自己的地位,因此毫无顾忌地把自己怀孕这个核丨爆消息爆出去了,企图吓住女主。 女主角果然被这个核丨爆消息给轰得久久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以后,马上放低了姿态,说了许多原主的好话,把原主哄出程越的家,在咖啡馆里聊天。 女主角手段高超,又会说话,更舍得下面子,聊了一阵子不仅把原主给哄住了,还让原主跟她称姐道妹,互相往来。 之后具体是怎样发展的萧遥不知道,反正原主稀里糊涂的有了下红,她也不懂,拖了几天,意识到不对再去看医生,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 原主那个难过简直可以说是撕心裂肺,但是孩子保不住就是保不住,任她怎么哭也是保不住的。 她去找女主角算账,却被女主角的眼泪和赌咒发誓双管齐下,三言两语的哄住了。不仅没有跟女主角算账,还跟女主角商量去哪个医院做引产。 女主角就给她做分析,她是演员,去大医院的话,很容易被狗仔挖出来,那样以后就不得翻身了,毕竟女演员堕丨胎被爆出去绝对从此flop。去小医院的话,偷偷做,可能还瞒得住。 不过女主角也没有给原主做决定,分析完以后很民主地说: “我的分析就是这样,至于去哪里,应该由你自己来做决定。不过我希望,无论你做了什么选择,都不要怪在我身上。要是你怪我,我以后可什么都不敢跟你说了。” 原主悲伤难耐,满脑子都是失去孩子失去成为程越大老婆资格的悲戚,本来就没有什么主意,又觉得女主角说得对,于是就选择了去私人诊所。 私人诊所的技术水平有限,补救手段更是没有,结果很惨,孩子拿掉了,她的身体也受到了永久性的伤害,终身都无法再要孩子了! 得知噩耗的原主绝望到了极点,万念俱灰,在家里苦苦想了一个星期,又上网查了很多资料,才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女主角造成的,或者说女主角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包括她的孩子莫名其妙地保不住——她去女主角家和女主角来她家,女主角都是吃桂圆,她自己蠢,跟着吃。 心里恨极之下,原主没有好好休养,月子都没坐完,马上就杀去女主角家找女主角算账了。 女主角不仅没有承认,还反过来骂原主白眼狼,并拿出当时两人商量去哪里引产的录音, “你自己听听,明明是你自己的选择,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如果我真的有心害你,我早就把这份录音寄给媒体,让你身败名裂,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 原主这一次没有被糊弄,她生气地离开女主角家,因为她知道女主角手上有录音,她是奈何不了她的,而且她并没有女主角陷害她的证据,唯一的办法是去找程越主持公道,毕竟孩子,程越也有份。 可是她见不到程越,把事情跟李经理说了,李经理只带回来两句回复: “没有经程先生允许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程先生的孩子。你这次设计程先生,偷偷怀孕,程先生看在你伤了身体的份上不追究,但不代表会有下一次,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程先生面前了。这张不记名卡里有50万,你拿去调养身体吧。” 原主失魂落魄的离开,从此就在娱乐圈扎根,只是她没有演技没有后台没有情商,被女主角打压,还要应付看上她的脸,想对她潜规则的人,加上月子又没有坐好,苍老得快,早早就落幕了,才三十几岁就开始演妈妈级的边缘配角,得了忧郁症,在三十九岁那年自杀了。 反观女主角,却过得特别好,在几个蓝颜知己的帮助下,在娱乐圈混得顺风顺水,演戏爆红票房特高还拿了很多影后,唯一的遗憾是苦心算计一番却没能嫁给白月光朱砂痣程越,不过后来也嫁了一个富二代,堪称人生赢家。 萧遥整理完原主的一生,浑身无力的靠在沙发上。 她该怎么办呢? 孩子到底要还是不要呢? 要的话,对她对孩子都不公平,不要的话,未来她不大可能有孩子,又有点违背了原主的意愿。 另外程越赔偿的这别墅、还有100万,她要不要呢? 最后,她感觉她思考的方式很狭窄,像是根本无法可想,另外连复习点的意思都表述不清楚——原主大脑里,关注知识的储备实在太少了! 萧遥站了起来,回房找电脑,打算上网找些书来看。 刚进入房间打开电脑,她忽然想到一事,忙又重新站起来。 原主是怀孕了,可是不知道是今天这一次还是之前几天怀上的,反正有一定几率是今天这一次,所以她吃避孕药的话,很有可能可以避孕。 避孕了,等于压根没有孩子,她就不用烦恼孩子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萧遥忙出去买了避孕药回来吃下,然后才认真找书看。 原主平时只会玩微博和几个论坛,上b站和抖音快手什么的看视频,全都是娱乐性质的,和知识有关的几乎没有,萧遥捣鼓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人教社的网站,找到小学课本的电子版,认真看起来。 临睡前,萧遥忽然想起原主发的床|照,就去微博逛了一圈,见竟然没有热搜。 她搜索了一下关键词,见不仅没有照片甚至没有相关的讨论,就知道应该是程越把一切都屏蔽了。 这样也好,省得她以后出道了绯闻缠身!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李经理带着律师来了。 萧遥以原主的知识储备没有办法看合同上的漏洞,她只能提出自己的要求:“从今天开始,属于我的东西,都只属于我,程先生无权要回去、也无权提任何要求。” 她这么说,是因为怕真的怀孕了,程越会对她指手画脚,或是要求她打掉孩子,或是把孩子抢回去。 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有孩子的话会不会留下孩子,但希望能通过这个,让自己可以全权做主,而不是受制于人。 李经理诧异地看了萧遥一眼,以前这位连句有水平点的话都说不出来的,今天竟然能正经地说出“无权提任何要求”这样正式的话,真是罕见。 不过他猜萧遥应该是提前在网上查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至于萧遥说的话,他也不是很在意,以为她说的是房子和程越给的100万,心里是同意的,不过他是个谨慎的,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律师。 律师精明的目光看向萧遥,“萧小姐说的,属于你的东西,具体是包括什么呢?” 萧遥看了看四周,“这房子,这房子里的东西还有钱,还有……”她想了想,指了指自己,“还有我这个人,唔,还有我身上的所有东西。” 她特意戴上了价值十多万的耳环、价值二十多万的项链,还有手腕上一个八万多的手镯,衣襟上的宝石胸针。 没错,她决定接受程越的分手赔偿,因为这是原主该得的,她没必要矫情不要。 李经理和律师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语。 只是一些首饰,难道这位萧小姐以为,程先生会眼皮子浅到要回去吗? 这些东西,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萧小姐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律师点了点头,“这点没问题。” 萧遥道,“你写下来吧。”说着开始玩手指。 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办法了,希望律师不会精明到一样一样写清楚。 律师开始提笔写,“萧遥本人、萧遥身上的一切,包括首饰、衣物等,全都属于萧遥个人所有,程越先生不得以任何手段强迫、支配或者收回。” 他写到这里看了一眼,猜测萧遥长得好,或许是担心程越不要她了,要她去陪客。 这么想着,他心里有点不以为然,程先生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这位萧小姐最会胡搅蛮缠,写得她满意了,签了合同,以后大家都好过。 萧遥看到律师写的内容,认真琢磨了一下,觉得“萧小姐身上的一切”还有那个“衣物等”的“等”字,大有文章可作,于是点了点头。 李经理提醒道,“萧小姐,请你也看看你的义务。我来跟你说一下吧……” 这位没读书又不上进,估计字都识不齐,他一边说一边解释,她就没有借口说不懂了。 萧遥点点头,一边看一边听李经理读和解释,见正是李经理所说的,不得纠缠程越,不得和人提起和程越的事,当下点点头,“可以。” 律师很快重新弄了一份打印稿出来,让萧遥过目,没问题的话签名。 萧遥签了名,看向李经理,“程越不签名,合同有效吗?” “程先生已经全权委托我办这件事了。”李经理忙道。 律师点头,“这在法律上是有效的,萧小姐请放心。” 萧遥点了点头,拿到李经理签名的合同,一直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李经理看向萧遥,“萧小姐,我已经让人正在准备剧本,可能要过几天才会送来给你挑,请你等一等。当然,你如果有喜欢的小说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做主买下来给你拍。” 萧遥道,“这个不用急,你们慢慢来吧。” 她要多看看书,不然剧本都看不懂就尴尬了。 “好。”李经理觉得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马上站起身告辞。 把人送走之后,萧遥继续回去进人教网看小学语文课本。 她昨晚看完一年级上册,等会儿可以看下册。 三天后,李经理就拿了很多剧本过来。 萧遥觉得,他可能是怕自己临时反悔去缠着程越,所以才如此焦急把事情了解。 她翻了翻最上面的剧本,就听李经理道,“萧小姐,这些剧本你先慢慢看,看完没有喜欢的也不打紧,我过两天会继续送来。我这里有事,就先回去了。” 萧遥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行色匆匆的李经理。 李经理冲萧遥笑了笑,很快拿起公文包,准备离开。 萧遥叫住他,“等一等……” 李经理连忙看向她,“萧小姐还有什么事?” “我好像看到,你公文包里,还有别的剧本。”萧遥说道,“怎么,你难道还要给第二个人送去?” 李经理笑道,“这的确也是剧本,但是是给娱乐公司的王影后的,我等会儿要送去。” 萧遥看了看他的神色,尽管他做得几乎无懈可击,可她还是下意识觉得他在撒谎,不过和李经理以后还得见面,不好闹僵了,当下点点头, “原来如此。那我不打扰李经理了。” 李经理离开之后,萧遥没看桌上的剧本,而是继续回去看小学课本。 她已经看到小学六年级的语文课本了,今天会把六年级的看完,然后向初中课本进发。 当然,为了巩固小学语文成果,她决定每晚去百度回答问题。唔,教材全解也得买起来,毕竟一些成语得好好背熟。 在教材全解到之前,可以先去百度文库看,那里有很多课文ppt分析和教案,还有单元测试试卷,简直就是个大宝库!充值一百块,可以看好久! 又过了两天,萧遥正在看初一语文,就听到门铃直响。 她去打开,见一个打扮新潮的美女气势汹汹地进来,“萧遥,你这个草包,你到底做了什么?” 萧遥认出来人是原主原先的情敌,程越的小蜜之一唐欣欣,这人没少欺负过原主——多数是原主先撩,又干不过人家,结果被打脸的,就问,“你是什么意思?” 就算原主做了什么,也和唐欣欣没关系吧? “你还给我装蒜!”唐欣欣咬牙切齿,看着萧遥的目光几乎喷火, “程先生要给我包养费和我两清了!不仅我,其他所有人都收到消息了,一定是因为你做了什么,惹怒了程先生,所以他干脆吧我们都踹了!” 萧遥眨眨眼,虽然她做的事很激怒程先生,但应该不会牵连到其他小蜜身上吧,当下整理了一下语言分析道, “我激怒了程先生,程先生一脚踹了我,按理说不可能会牵连道你们身上的。他如果和所有女人都结束了关系,我觉得,应该是有了真爱吧。” 本来愤怒的唐欣欣听到“真爱”两个字,一下子愣了,目光死死地盯着萧遥的脸,“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萧遥摇摇头,“我没有听到过什么,我只是合理猜测。毕竟要一个好色的男人突然和所有女人断了关系,除了有真爱,没别的可能了。” “你还会合理分析?”唐欣欣嘲讽地说了这么一句,又忧心忡忡, “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像程先生那样的人,就算要结婚了,也不至于要断掉所有关系。还真的有可能是因为有了真爱,为了真爱主动断了一切,那什么弱水三千,只饮一勺……” 萧遥点头,更正她的话,“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唐欣欣马上冲萧遥翻了翻白眼,“你懂什么?就你这样的草包,有什么资格教我?你难道忘了自己有多蠢,每次都主动送上门给我们打脸了吗?连句话都说不清楚的废物。” 说到最后,心里气不过,就推了萧遥一把。 萧遥原本是没打算和她计较的,毕竟过去原主虽然总是被她打脸,但究其根由,是原主主动送上门去撩,又干不过人家,才被打脸的。 可是她这次又没得罪唐欣欣,唐欣欣不仅言语侮辱,还动手了,实在不能忍。 当下冲唐欣欣摆摆手,“你过来点儿……” 唐欣欣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叫我过来干什么?打我吗?就你?你这样又蠢又毒只有一张脸的,简直不够我一个回合的!” 一边说,一边走向萧遥。 萧遥见她走到自己身边了,抬手对着唐欣欣的脸就是一巴掌。 唐欣欣过去扇过原主一巴掌的,她这次,就当给原主讨回公道了。 啪—— 唐欣欣挨了一巴掌,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你竟然敢打我?” 萧遥有些恍惚,她好像打过谁,谁又这么对她说过的,当下道,“打都打了,你还问我,是不是想我再打一巴掌?” 唐欣欣回过神来气疯了,对着萧遥就扑过去,“你竟然敢打我?贱人——” 萧遥早料到她会过来的了,下意识后退。 可是她的下意识实在太彪悍了,不仅后退闪身躲过,见唐欣欣扑过来的位置刚刚好,无法控制地抬腿一扫…… 砰—— 被一脚扫出去的唐欣欣:“……” 一脚把人扫出去的萧遥:“……” 唐欣欣惊怒交加,死死地瞪着萧遥,“你是故意的!” 萧遥有点愧疚,她只是想打回一巴掌,真没打算踹唐欣欣,那一个扫腿,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很诚恳地解释, “那一巴掌的确是故意的,但这个扫腿真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本来就生气的唐欣欣再度被这话气了个半死,扶着腰站起来,“你给我等着!” 萧遥见她似乎还想和自己再战,生怕自己一个控制又出个什么大招把人踹飞了,就提醒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你就不好奇,程先生的真爱是哪个吗?” 唐欣欣疯狂地好奇,疯狂地嫉妒,腰又有点扭到了,知道留下来讨不了好处,只得悻悻地放了两句狠话,很快走了。 萧遥松了口气,重新坐回来认真读书。 之后几天,时不时有女人上门,都是怀疑她做了什么惹怒程越,导致程越和她们两清的,就连女主沈惊鸿也来了。 对讲理的,萧遥讲理,对想干架的,萧遥干架,把所有人都安抚好送出去或者打一顿赶出去,终于让所有女人都意识到,她们有个“真爱”和“白月光”级别的真情敌! 目前白月光情敌比萧遥可恨得多了,于是忙去了,没空再来找萧遥。 萧遥认真读书,初中的语文明显难了很多,她两天才看完一本,还只是囫囵地看了一遍,现当代的文章还好,到红楼水浒这两本名著的选段,简直是大杀器,到了文言文,那完全是核|弹级别的! 李经理估计要处理另外几个女人的分手费事宜,所以并不催她看剧本和给答案。 萧遥于是就认真看书,有空背成语,打算先把自己充实一点,别真是里头空空的绣花枕头才行。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萧遥翻了翻原主的手机app,看了一下原主的经期。 经期已经过了,可亲戚没来。 十有八|九,是真的怀上了。 萧遥的心情有些焦躁,于是去买了试纸回来一测,果然是怀上了! 她揉着脑袋,有些头疼。 这孩子,到底要不要留下呢? 她不相信自己能养好一个孩子,所以是不敢要的,可是原主最深的愿望就是有个自己的孩子,她能完全不考虑原主吗? 虽然她成为原主,就以她的思想为主,可毕竟活在原主身上,还是得尊重一下原主的。 萧遥决定回去继续看书,先冷静一下。 下午她出去吃午餐时,吃完不知怎么就走到医院跟前了。 她想,或许她是潜意识不想要孩子的,就打算进医院咨询。 只是她生得实在太好,一进医院大门口就人人侧目,还有人围观过来,以为是什么大明星来了。 萧遥强装镇定,去牙科那边检查了一下牙齿,才一脸镇定地回去。 她坐在电脑前搜索了一下,看到“过敏体质”不适合人|流,肩膀就耷拉下来。 原主就是过敏体质的! 难怪原主后来去做人|流,会导致终身不孕呢! 得,孩子怎么也得生下来了。 萧遥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尽量做到以愉悦的心情期待这个小生命的来临。 不过,她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得换个地方,不然被女主那几个女人知道,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准备了三天,萧遥给李经理打电话,说自己想换个地方换个环境,所以打算离开这个城市,当然,她也说明,剧本她还没选好,想多花点时间考虑,到时再通知他。 李经理一下子要安置好几个人,其他个个都比萧遥难缠许多,还有人企图缠着程越不肯走的,有过对比之后对乖乖签合约的萧遥印象大好,笑着表示, “剧本不用急,考虑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反正合同签了,不管你什么时候看完,我们都会照办的。” 萧遥谢过了李经理,就搬到南方海边的花园城市去了。 她看了一下介绍,这里一年四季9个月夏天,春秋冬十分混乱,可在两天之内轮遍,甚至有可能一天之内从夏天跨到冬天,不好界定四季,若按温度划分,一个季节很艰难才凑够一个月。 虽然热点,但绿化好,又是一线城市,生活十分便捷,住起来应该不错的。 萧遥在两个主题公园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就安心住了下来。 为了胎教,萧遥除了每天看书充实自己,还会听音乐,看电影磨练演技,运动的话就没有了,只每天早晚戴上口罩在深南大道世界之窗和民俗文化村那一段路散步。 至此,她已经看完初中的语文书了,觉得需要沉淀一下,于是开始看李经理拿过来的剧本。 一共五个剧本,萧遥全看完之后,发现有一个是女主沈惊鸿上辈子演了红起来的。 她的手指在剧本上摸了摸,没想选这个,但也不想让沈惊鸿再演。 可是她不演,总不能让别人不演啊。 想了想,萧遥给李经理打电话,“在我手上的剧本,是不是我还没选定,都不会给别人的?” “对。”李经理说道,“我给你的剧本,你没选之前,都不会给别人选的。但如果是网上还没卖版权的小说,则是先选先得,萧小姐你好好考虑。” 都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那几个女的还在纠缠不休,他被烦得不行,忽然觉得其实人蠢一点,像萧小姐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萧遥放心了,干脆就把剧本留在自己手上。 为了不至于对不住原著作者,她到时一定会想办法把剧本递到一个好演员手中的。 听歌养胎,读书充实自己,看表演相关的书籍了解怎么表演,看电影、电视剧和偶尔去看话剧学习怎么演戏,跟着台词好的演员学说台词……萧遥的日子过得很充实。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萧遥生下一个六斤八两的女儿。 她给孩子取名叫萧乐,但愿她一辈子快快乐乐。 看着皱巴巴的小生命,萧遥的心变得从未有过的柔软,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她擦去眼泪,又忍不住笑起来。 那些眼泪,应该是原主的。 萧遥母乳喂养孩子,又请了提前半年物色和考察过的月嫂帮忙,还是手忙脚乱。 满了百日,出生是皱巴巴的萧乐,已经粉嘟嘟胖乎乎的了,特别可爱。 月嫂李笑笑笑着说,“乐乐长得跟你一个样,长大了绝对也是个大美人!” “真像我吗?”萧遥高兴地问,她是希望女儿像自己的,可是网上查了一下,都说女儿像爸爸,儿子才像妈妈。 而看长相,萧乐现在胖乎乎的,她实在看不出像谁。 李笑笑又看了看萧乐,再看看萧遥,不住地点头,“像你的!” 萧遥笑得合不拢嘴,抱着肉嘟嘟散发着奶香咿咿呀呀说话的女儿,都有点不想出去工作了。 可是她是必须出去工作的,当初的一百万加上原主之前的积蓄,即使她节省,经过一年多的花销,也只剩下70万左右,她不可能等到坐吃山空之后,再出去工作的。 不过带孩子是个大难题,所幸月嫂经过她考察,是个可信的,也表示愿意跟着她全国到处跑。 萧遥除了继续学怎么演戏和说台词,也开始认真看剧本,同时让李经理多给她发一些电子版的剧本。 李经理很快发了很多剧本过来,还都是他亲自挑过,觉得还不错的——他之前被另外几个女人折磨得够呛,所以对第一个爽快签名并离开的萧遥特有好感,很是主动做这些事。 当然,会做人的沈惊鸿也得到了他的好对待,只是比萧遥略差一些——毕竟李经理自己也是个人精,自然看出沈惊鸿那些小手段的。 萧遥拿到一大波新剧本,又开始认真地读了起来。 她是看教材自学的,之后又一直看古今中外的书籍,一年来堪称手不释卷,所以文化水平虽然说不上很高,但看剧本已经完全够用了。 正看剧本时,萧遥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电话是女主角沈惊鸿打来的,她仿佛完全忘了过去和原主之间的恩怨,笑吟吟地和萧遥寒暄。 可惜萧遥不是原主,对废话完全没兴趣,全程用单字回答,摆明了不想寒暄,只想说正经事。 沈惊鸿一向无往不利的聊天水准在萧遥这里完全没有发挥的空间,只得按下心里的不快,笑着问, “萧遥,《我回到古代》那个剧本,听李经理说现在在你手上,你准备拍吗?我有个朋友很喜欢这部小说,想拍呢。” 萧遥道,“我还没做好决定。” 什么朋友啊,分明是沈惊鸿自己想演! “这样啊……”沈惊鸿的声音有点失望,“那你会演吗?如果不演,能不能让给我朋友演?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部小说。” 萧遥道,“不可以。” 沈惊鸿一滞,“萧遥,我们说到底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现在都和程先生没关系,按说是一个圈子的同事,我觉得你没必要对我充满敌意。你——” “我自己正在考虑。”萧遥打断沈惊鸿的话。 沈惊鸿只得道,“你也在考虑啊,那你考虑好了,如果不演告诉我啊,到时我问李经理要本子。” 萧遥“嗯”了一声,“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啊。” “没事了。”沈惊鸿笑着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了,等你什么时候回来演戏,告诉我呀,我们毕竟也是熟人。” 萧遥又“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重新看剧本。 看完所有的剧本,萧遥对其中一个大女主的仙侠偶像剧很感兴趣。 这个剧上辈子也被拍过,好像是别的公司的戏,唐欣欣演的。 因为唐欣欣咖小,又是别的公司的戏,程越没有插手,所以配角不断加戏,把好好的剧本改得亲妈作者都不认不出,毫无意外地扑了,被书粉骂了个半死,屠版了足足大半年。 以萧遥的目光看,这个剧本写得不错,剧情紧凑,人物立体丰满,最主要是,女主角的人设她很喜欢,是个自立自强的!虽然也有不少恋爱的情节,但女主并不是靠着男主角才日天日地,而是自己就日天日地! 心里有了选择,萧遥又将剧本仔细看了一遍,确定自己真的喜欢,就给李经理打电话, “李经理,我选好一个剧本了。我记得当初你说过,我选定剧本之后,你们会让最优秀的团队进行拍摄的,之前的话,还有效吗?” 李经理道,“当然有效。” 萧遥听了又道,“我选中了一个仙侠偶像剧,可能需要不少特效制作,这个会很烧钱的,你确定吗?” “当然!”李经理的底气很足地回答。 一来,公司在影视制作方面,一向是以最佳配置制作的,并不会糊弄了事。二来,程先生突然抽风提出和所有女人断了之后,突然霸总气质附体,在商场上大放异彩,连连精准出手,不过一年多的功夫,就把原有资产翻了一番。 估计今年全球富豪榜出来,程先生能够以黑马姿势杀进前30名内,再按如今的趋势,明年能进前20! 所以一部电视剧而已,程先生说过会给最高配置,就必定会给最高配置! 萧遥想了想,“要不你还是先问问程先生再答复我?毕竟不是小数目。” 程先生或许很有钱,但据她所知,也不是十分有钱,在国内排前十都进不去,再说,就是有钱,也未必舍得给跟过的一个女人这么多钱啊! 李经理撇撇嘴,萧小姐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难道都没有关注程先生最近有多成功的吗?她难道以为,程先生会为这种小事反悔? 不过萧遥已经开口了,他还是答应了,挂了电话之后,看了一下时间,马上打电话将这事报告给程越。 他以为程越要么答应要么不答应,不会有别的废话,不想程越听完,问,“你说人叫什么名字?” “萧遥。”李经理有点吃惊,连忙回答,只恨是电话联系,没办法看到程先生的表情。 难道萧遥要翻身了? 不过说起来,萧遥长得是真的好看,妥妥的人间富贵花,程先生想吃回头草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当然,如果萧遥的性格改了就更好了。 程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按原先说的,给她最高的配置。” 萧遥接到李先生的电话,知道他请示过程先生,还是原先的答案,便欢快地把自己选中的剧本告诉李经理,说道, “这个剧本,我希望请编剧和作者沟通,打磨得更好。当然,我不接受任何角色没有理由地加戏。另外服化道提前准备,务必是最好的。” 既然最高配置,那她就不客气地提要求了。 电视剧如果爆红,公司也能赚钱的,她并不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过分。 李经理一一答应了,表示会马上安排下去的,末了又问,“你手上的几个剧本,还要看吗?不看的话,我拿回来,放公司里,让其他人看了。” 萧遥想了想,“等着要拿回去吗?可以给我多看一阵子吗?最近学着看剧本,想多琢磨一下。” 估计一送回去就会落入沈惊鸿的手中,萧遥不愿意,所以想多放在手上一段时间。 李经理略一迟疑,想起程先生破天荒地问起过萧遥的名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或许有什么意思呢,再说放在萧遥手中也不算什么,当下马上点头道, “可以。你好好研究就对了,戏拍得好,成功了,你以后也有机会和我们公司合作。” 挂了电话心里还在感叹,没想到草包萧遥竟然也开始琢磨剧本了,过去可是个话都说不明白的人啊!她去给广告站台,不提前给她做准备,而是让她自由发挥,她能嗯嗯啊啊两分钟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经理的最高配置的确是最高配置的,所以准备了足足四个月,才给萧遥打电话,告诉她下个月进组,让她把时间空出来。 萧遥因为母乳喂奶,又坚持塑身,身材已经恢复过来了,李笑笑又是粤省人,煲得一手靓汤,把她养得皮肤比一年前还要好很多。 得知一个月后进组,萧遥连忙给萧乐戒奶。 这是个相对艰辛的过程,对萧遥和萧乐来说都一样。 幸好有过来人李笑笑经验上的帮助和靓汤的抚慰,萧遥终于用半个月成功给萧乐戒奶。 还剩半个月,萧遥想了想,打算招一个生活助理回来,到时帮李笑笑分担一下。 李笑笑知道她的想法,连忙道,“我的大女儿今年二十岁了,虽然为人木讷不爱说话,但人很老实,如果你不介意,就招她来吧。” 萧遥忙问,“她会愿意吗?做助理很辛苦的。” 李笑笑笑了起来,“她要知道你是明星,打算在娱乐圈演戏的,肯定不要钱也愿意过来。” 萧遥听了,就让李笑笑先把人带过来,说要和小姑娘聊过之后再做决定。 小姑娘陆敏可能真的很迫切,第二天就过来了。 萧遥和她进书房聊了一阵子,觉得的确像李笑笑说的,人老实可靠,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当下满意地决定,把人留下来。 她虽然不怕自己有女儿的事传出去,但也不希望身边有个嘴碎的人到处哔哔。 人手够了,萧遥开始着手搬家。 她不怎么外出,衣服还是原先那些,比较少,萧乐的东西就多了,衣服奶粉玩具故事书多得很。 三个女人收拾了足足两天,才把东西收拾出来拿去托运。 之后退了房子,萧遥抱着女儿,和李笑笑母女俩北上,在影视城附近租房子安置萧乐和李笑笑母女俩。 其实住酒店更好,好几个外景是不在影视城的,拍外景的时候,萧乐和李笑笑母女俩要跟着来,还是得住酒店的。 但萧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租房,租房好歹比酒店便宜很多,也自由很多。 安顿好,萧遥白天开始进影视城看真人是如何演戏的。 她刚走了一段,一辆从她身边过去了车停下来,又慢慢退了回来。 接着车窗打了开来,沈惊鸿美丽的脸蛋从车窗探了出来,“萧遥,是你吗?” /32/32923/7034749.html 第89章 第 89 章 萧遥抬头,轻轻地点了点头,“沈小姐你好。” 沈惊鸿低声对车里的人说了句什么,笑着下车向萧遥走来,刚想开口寒暄,展示自己的口才,忽然想起那次打电话和萧遥寒暄的下场,忙收起所有准备寒暄的废话,直接开口问, “萧遥,那个剧本,你考虑好了吗?我那朋友真的太喜欢了,一直在催我。” 萧遥摇摇头,“我还没考虑清楚。” “那你选好要拍的剧了吗?”沈惊鸿说到这里,放低了声音,“我和唐欣欣她们的剧都已经拍完,很快可以播出了。” 萧遥听了,一脸好奇都看向沈惊鸿,“你的戏没拍之前,为什么不把那部剧要过去?” “我这不是不知道嘛……”沈惊鸿笑着说道,“萧遥,你能不能考虑快一点啊?” 萧遥摇头,“不行,快不了。” 沈惊鸿又看到萧遥这种冷淡的神色,心中很是不舒服,但是还是忍了,又问萧遥来影视城做什么,是不是打算开拍了,拍的是什么剧。 萧遥神色冷淡地说自己只是来看看,想看看别人是怎么演戏的,她过去没演过,没经验。 沈惊鸿点头,“没经验的确不行。可惜我的戏也刚拍完,现在也是跟别人进去的,不然我就带你了。”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随便走走,有得看就看,没得看就算了。”萧遥点点头。 不过是嘴上的人情,沈惊鸿也竟然也想要,也太会钻营了。 沈惊鸿又说了几句话,见萧遥着实冷淡,只得告辞,坐回车上。 车里那黄总笑道,“我看你谈得不大开心,难道那丑女的让你不开心了?” “什么丑女呀……”沈惊鸿笑了起来,“她可不是丑女。” 黄总笑道,“不是的话,她干嘛要戴着口罩?这里是影视城,来往都是群星,大咖的也不少,有必要戴口罩吗?” 沈惊鸿想起萧遥那张脸蛋,心中闪过羡慕,“不,她不是因为丑才戴口罩的,她是因为太好看才戴口罩的。” 虽然瞧不起萧遥那个猪脑子,但不得不说,萧遥那张脸生得实在太好了。 幸好,娱乐圈不是长得好看就行了的,没有演技可以,但是连脑子都没有,注定没有办法大红。萧遥不仅没有演技、没有脑子,就连情商也低得吓人,别想有什么作为了。 想到这里,沈惊鸿将一颗心放回原处。 黄总倒是好奇起来,“好看到需要戴口罩藏着?你开玩笑的吧?”他认真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有个小牌子洗面奶广告,的确有个大美人,难道这个萧遥比得上那个美人?” 沈惊鸿回忆了一下,道,“萧遥就是那个美人。” “我靠,就是她?”男人一下子震惊了,连忙回头,可惜车已经开出一段距离,看不到萧遥了,他对司机说道,“找个地方掉头,我得回头看看去。” 又对沈惊鸿感叹,“我还以为她被谁包养了,不会再出来了呢!” 沈惊鸿见他竟然要回去看,脸色微变,但不敢得罪黄总,只得重新挤出笑容,“她以后在娱乐圈拍戏,你有的是机会见到她,现在赶时间,我看还是先赶路吧。” 黄总一想也是,只得按住痒得多厉害的心脏,加快了车速,嘴上不忘说道,“有机会,你一定要把她介绍给我。” 萧遥在他们圈子里是娱乐圈最出名的草包美人,许多人都想一亲芳泽,不过就是当玩物一般,连名字都懒得记。 “自然。”沈惊鸿笑容满面,可是眸子里却闪过一抹阴霾。 萧遥没有门路,只能在剧组看一看,是不能久待的,甚至有些剧组连看一看也不许! 她接连露过两个剧组,都没办法留下来认真看,只得离开,准备找下一个。 刚离开一个剧组,走到偏僻处时,正好看到一个男人用有些怪异的普通话对一个女人拉扯, “过来嘛,都是混圈的,这么羞答答的做什么?大方点啊,不然人家有好本子都不敢找你啊……” “徐哥,那个,我还有事我得先回去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萧遥看过去,竟被拉扯的女人赫然是唐欣欣。 那徐哥笑了起来,“正好,你快上车,我送你一程……” “我走路就成,我和人约了在那边……”唐欣欣继续一边强笑着一边甩开徐哥的手。 徐哥突然一把抱住唐欣欣,凑过去就亲,“美人儿,去哪儿都不着急,我等会儿送你,你先跟哥玩玩吧……” “徐哥你放开我……”唐欣欣突然尖叫出声,“特么我不想,我不愿意,你特么赶紧放开我!” 萧遥看到这里,见唐欣欣是真不愿意的,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徐哥一巴掌拍在唐欣欣的屁|股|上,“叫这么骚做什么,等会儿有的是机会让你叫。” 萧遥过去,“放开她——” 徐哥转过脸来,看到戴着口罩的萧遥,笑了笑,“美女,你干什么?我们是闹着玩儿的,你该干嘛干嘛去……” 唐欣欣连忙挣脱了徐哥,跑到萧遥身边,又认真打量了萧遥片刻,“萧遥,我和他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不愿意,他咖大,我又不敢得罪他,他就得寸进尺了。” 萧遥看向那徐哥,“听到了吗?她说不愿意。” “你叫萧遥?你难道不知道,说不要,其实就是要的意思吗?”徐哥邪笑着说道,“就像你现在,可能心里正疯狂地对我说想要呢,哈哈哈……” 萧遥冷下了脸,“那你想要被我打一顿吗?” 徐哥刚说了嘴上说不要其实是很想要这样的话,此时自然不能自打嘴巴,遂点着头吊儿郎当地说道,“我想啊。” 他才不相信,这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真的敢打自己。 萧遥听了,点点头,回忆了一下之前对唐欣欣那一扫退,直接对着徐哥就是一扫腿。 她生完萧乐之后,为了塑身,没少做运动,手脚也是有力气的,这么一扫腿,直接把没防备的徐哥给扫到一边去了。 唐欣欣激动得脸都红了,“打得好!” 自己被扫,和看到别人被扫,感觉实在太不一样了! 徐哥冷不防被一脚扫出去,丢了大脸,马上站起来破口大骂,不干不净的,什么脏话都往外骂。 萧遥听了,马上后退几步,然后助跑冲上去,又是一扫腿。 徐哥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再打,所以没防备,于是又被一扫腿踢出去了。 他暴跳如雷,“你叫萧遥是吧?你给我等着,以后我要你好看!”说完拉开车门上车。 萧遥见了,连忙拉住唐欣欣往后退,退到路边的大树旁,才停下来。 那徐哥还真想开车撞萧遥的,见她躲得快,只得恶狠狠地又骂了几句,就开着车走了。 唐欣欣用十分复杂的神色看向萧遥,“你还是过去那样没脑子。竟然敢这样帮我出头,他是港岛那里的明星,很多人不敢得罪他的!你这样……” “我又不去港岛拍戏。”萧遥道。 如果唐欣欣是个男的,被打了,她未必会帮忙,可唐欣欣是个女的,被性|骚|扰,她当然会帮忙的。 唐欣欣见萧遥完全不放在心上,以为她不知道利害关系,就道,“他在圈子里很有人脉关系,得罪了他,等于得罪了很多人。” 她之前不敢撕破脸,就是因为这个。 萧遥道,“我不信会有人和钱过不去。如果我业务水平厉害,能够赚钱,我不相信别人会不用我。” “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怎么知道你的业务水平厉害呢?”唐欣欣道,“你都还没拍过戏吧?” 萧遥道,“你怎么这么啰嗦?我打都打了,现在说了也没用,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唐欣欣道,“总之我会记住你的恩情的。” 萧遥见她终于不说了,挥挥手准备走人。 唐欣欣忙叫住她,“哎,你要去哪里?”萧遥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在拍剧。 萧遥把自己进入影视城的来意说了。 唐欣欣笑道,“那正好,我认识一个朋友正在剧组里拍戏,虽然咖不大,但是可以让你进入剧组看看怎么拍戏。” 萧遥听了,谢过她,就跟着她去剧组了。 近距离看剧组的人拍戏,萧遥可算长了见识,打听到未来几天剧组都会在这里拍戏,就决定每天过来学习了。 不管谁的戏,她都认真看,对那些老戏骨的,看得格外认真。 为了知道自己的水平,萧遥又去买了个录像机回来,每天晚上从影视城回来之后,就对着录像机演戏,演完看自己的表现,并一次一次地改正。 其实最适合的,是专业的摄像机,可惜萧遥手头上资金不足,只能拿个便宜的录像机充数了。 萧遥对着自己的表演叹气,和那些会演戏的人比起来,她差得实在有点远。 不过也没办法了,磨吧,一次一次地磨吧。 此时,原著作者和编剧吵了起来。 作者气得脸都红了,“我说过不止一次了,这里不能加戏!这个地方一加戏,女主角的性格就弱了!这部戏是大女主戏,绝对不能为了给女二加戏,就减弱女主的!” 编剧也有理由,“我认为这样不会减弱女主,反而会让女主这个人物形象更立体,女主角虽然是修仙的,但她也是有缺点的!在让女主角更立体之余,又能把女二塑造得更抓眼球,这难道不是双赢的局面吗?” 作者叫道,“我的女主角她有缺点,还不止一个缺点,我这本书当初能成功,除了情节跌宕起伏外,最为人称道的,就是女主的人物性格立体鲜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就连男主女的感情也稍逊一筹!” 沈编剧以为他舌灿莲花,她就不知道他这是要给女二号加戏吗?! 她也是常年混各大论坛八卦版的,早就知道女二号的妈和沈编剧是老朋友了! “你的那些缺点无伤大雅……”沈编剧说道,见作者还要说,便沉下脸, “弱水,你不要忘了,你虽然是原著作者,但我才是编剧,你得协助我编剧,而不是让我听你的。你还是第一次涉足编剧这行业,根本就不懂!” 原主作者弱水也是个刚的,听了这话马上道,“既然你要这样说,那我不和你争论,我们问问制片的意见吧。” 沈编剧和钱制片是老朋友了,闻言觉得正中下怀,就笑着说道,“那我们这就去问钱制片吧。” 钱制片自然是帮沈编剧的,不过他是个人精,帮了沈编剧之后,对作者弱水也好声好气地安抚。 作者弱水很不爽,很想一气之下不管编剧的事了,但她收了钱,是要负责到底的,只得忍着恶心看下面的内容。 其实后面的剧情都是重新梳理过改编,弱水需要做的不多,不过她看下去,还是被沈编剧恶心到了,这哪里是让女二号更出彩一些啊,这分明是要让女二号做女一号的节奏啊! 弱水气不过,又去找沈编剧吵。 沈编剧在圈子多年,早就练就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理由还冠冕堂皇的能力了,三言两句就把弱水给驳回去。 弱水也不是个弱鸡,马上怼了回去,但她没有人脉,一找钱制片评理,钱制片就偏帮沈编剧。 到最后,弱水每个不爽的点都吵了一场,可是完全没争取到任何利益,她异常绝望,看到沈编剧笑眯眯地说剧本好了,可以给主角了,问她有没有意见,她只颓丧地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 女主角是谁不知道,神神秘秘的,剧本被改得妈都不认……她还管啥啊,洗洗睡吧! 灰心丧气之下,弱水在连载的新文作话里诉苦: 【忽然无比认同某个作家说的,作品就是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虐待心里难过。另外,编剧真不好混啊,我还是不适合做编剧,以后还是乖乖写文吧。】 她的小天使一看,作者大大绝对是受委屈了,并且根据其他改编小说的例子总结出原因,一语中的地问:“大大,你的小说是不是被胡编乱改了?” 弱水的名气不是特别大,但是她的这部《我欲寻仙》的名气却十分大,经过读者扩散,很快书粉都知道了,顿时义愤填膺地讨论起来。 钱制片一看,竟然闹起来了,连忙让弱水澄清,并且不许胡说。 弱水只得出了个声明,表示纯粹是编剧太累,自己才发牢骚的。 可是书粉不听,都认定自家大大受委屈了。 钱制片见了,决定官宣一部分角色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戏份相对比较重的男二和女二的定妆照很快放在了官博上。 书粉一看,这女二和男二,还挺符合书里形象的,最关键是,服装也超级棒,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讨论起男二和女二来。 “冰雪女神不仅神还原还巨美,嗷嗷嗷,粉了粉了!” “冰雪女神很美,我现在担心她这么美,碾压了女主角怎么办?” “天,竟然是小百合演冰雪女神,我一直觉得她超美的,作为冰雪女神粉,我要吹爆她!” “同吹冰雪女神,然后为我花神女主担心一波!” “我也担心花神了,书里的描写,冰雪女神是高冷女神,花神是俗世的美,但又说花神比冰雪女神美,我看书就不敢相信花神比冰雪女神美,看到冰雪女神的剧照,就更不敢相信了!” 女二小百合高兴极了,马上给自己买了一波热搜。 女主花神的粉丝心急如焚,拼命跑到弱水连载的文下面问花神是谁主演的。 弱水自己也不知道,因此就回复:【暂时保密。过几天官宣男主,敬请期待。】 回复完,心里也很担心,本来戏份女二就被改得比女一精彩,要是外貌上女二也压过了女主角,那就惨了! 她这部小说,差不多就废了。 萧遥在开拍的二十天前,拿到了重新精简和完善的剧本。 将剧本看完,她马上给李经理打电话, “李经理,你到底是把剧本精简和完善,还是打算给女二号加戏的?戏份都赶得上女一号了,这还不算,人设也改得超级好,还黑了女主一把。弱化了女主,还黑女主,这是要上天的节奏?” 后面一句,是跟陆敏这个爱上网的小闷骚学回来的。 网络上对女二小百合的赞扬,她都从陆敏那里知道了,要是真按照这个剧本拍,那这部电视剧拍出来,绝对没有她站的位置。 李经理连忙道,“你别急,我这就去了解情况,尽快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李经理马上翻出剧本看,看完勃然大怒,说了不准夹带私货的,这特么改的是什么鬼样子啊! 他马上打电话给钱制片,“老钱你看过《我欲寻仙》的新剧本吗?” “我看过了,怎么了?”钱制片忙问,“我觉得改得挺不错的,沈编剧和我沟通过,说这样人物更立体了!” 李经理听他还要粉饰太平,也懒得废话了, “老钱,废话我就不跟你说了,马上让沈编剧把剧本给我改回来,他改不回来,你就给我换一个会改的!女主角原先是什么样子的,你就给我改回什么样子的,再特么夹带私货,老子换人去负责这个项目!” 弱水已经发誓,以后再也不参与娱乐圈的编剧了,这太特么黑暗了,她还是去写文吧,写文有可爱的小天使每天订阅评论给她支持,比娱乐圈好一万倍! 哪知才过了两天,她就接到钱制片让她重新改剧本的话, “按照原著改回来。因为我们是主打原著的,我思来想去,觉得改了人物形象有点不好,所以,你和沈编剧还是改回来吧。你主要是督促沈编剧一定要改好,人物和原主不要有太大的出入!” 弱水一听,差点仰天大笑,虽然钱制片说得好听,也给自己挽尊了,可她纵横八卦那么多年,哪里听不出这是被上面骂了才改口的啊。 当下满口答应。 再见沈编剧,弱水神清气爽,她虽然不至于low到嘲笑沈编剧,就连声音语气也和原先一样,可是内在的底气,却是十足的。 沈编剧作为老油条,即使被打了脸,也是看不出什么的,不过他觉得弱水可能会在心里吐槽自己,所以不像原先那么多废话了。 两人一起忙碌,然后给彼此过稿,三天功夫就完成了。 这次弱水对剧本很满意,平心而论,沈编剧的编剧水平还是很厉害的,这次不夹带私货,把剧情的一些bug也补全了。 她相信,如果演员演得好,制作团队厉害,这部剧一定会爆红的——甚至都不需要演员演得太好,只要演得不出戏,那就是成功了! 所以编剧结束,弱水很是诚恳地对沈编剧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沈编剧终于有种找回自己尊严的感觉,所以破天荒地对弱水指点了几句。 不过他心里,对全盘否定自己、直接给自己打脸的人,还是很不爽的,目前他不知道这人是谁,只能憋在心里。 不过没过两天,沈编剧就知道到底是谁让自己丢这么大脸的。 制片人召集全剧组的高层开会, “这部戏是公司投资的,总经理很重视,听说大老板也很重视,所以不管是服化道还是别的什么,绝对不能出一点岔子。上面说好了,就连特效也会找好公司制作的,按大制作来完成,希望大家明确。” 所有人都激动起来,这就意味着,资金完全不用担心啊! 弱水作为原著作者,激动得更是想跳起来大喊。 她描写了很多美丽的场景,除了担心女主角,最担心的就是特效——这些年,五毛钱的特效随处可见,而这部剧,竟然豪气地说一定要做好特效!真是太幸福了! 有脑子灵活的,马上就问,“女主角是上面指定的吗?” 制片人点头,“没错,女主角是上面指定人选的。” 弱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作为混迹各大八卦论坛的资深八卦鹅,她自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女主角是投资商的人,所以她才是指定的女主角。 或者可以说,投资商开这部戏,极有可能是为了捧这个女主角! 一般这种关系户,脸蛋和演技都不咋地! 她的女主角竟然落在这种人手上,真是太惨了! 所以,女二小百合,这是要注定踩着女主角花神上位了?! 沈编剧也吐血地明白过来,让自己被狠打脸的,竟然就是这个神秘的女主角! 其他高层互相看几眼,都心中有数了。 女主角背后是有金主的,不是他们可以得罪得了的,所以到时拍戏,少不得要捧着她。 不过他们干这一行,对此司空见惯了,倒不是很难受——就当这个女主角是个大咖捧着就是了,一般不会出错。 萧遥重新看了一遍剧本,见没问题,这才告诉李经理。 李经理点了头,很快就定下进组的确切时间。 萧遥提前去试服装,并做最后的修改。其余时间除了去影视城看别人拍戏,就留在家里琢磨剧本。 这天,她正在看剧本,就听到陆敏忧心忡忡地道, “作者在作话里说,剧本改编不大,还是以女主为主,特效也不用担心,资金充足。就是女主角是个新人,以前没演过戏。很多书粉看了,到处讨论,然后不知怎么,很多人就说女主角背后有金主,都说不用期待女主角,并骂你骂得很厉害。” 萧遥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管。” 本质上来说,这话其实没错,所以反驳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她好好为这个角色做准备还差不多。 钱制片见质疑其女主来,马上官宣男主。 男主是个大帅哥,却并不是当红流量,所以官宣之后既能转移视线,又不会在后期抢了女主角的风头,钱制片觉得自己也算煞费苦心了。 书粉虽然被转移了视线,可还是看出这里面的把戏。 试想一下,他们一质疑女主角,男主角就官宣并放了定妆照,这分明就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啊。 这表示什么?表示女主角的确不咋地,背后有金主,颜值不过关,演技的话,既然是新人,也是不用期待的。 一时间,嘲女主的嘲得飞起。 当然,书粉是一边嘲一边痛心疾首地骂。 萧遥偶尔从陆敏口中知道大家的讨论,仍旧没管。 转眼到了进组的日期,萧遥一大早亲了亲萧乐胖乎乎的脸蛋,依依不舍地去上班了。 弱水作为原著作者,签订了合同是要跟剧组的,她在剧本重新改变之后,也有心转编剧,所以虽然心中对女主角十分绝望,但还是早早来了。 沈编剧也过来,他想看看,让自己脸这么痛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女二号小百合不复前几天的好心情。 她家就是这个圈子里的,她其实很想要这部戏的女主角,可惜上头直接定了女主,没她的份儿。 她后来想想,演不成女主角,演女二也行,女二的角色设定是白衣飘飘的传统型仙女,一向很受读者欢迎,只要加点戏出彩一点,女二压过女主完全不成问题。 后来定妆照发布了,她果然得到了一片好评,再加上沈编剧也答应了,会在完善剧本的时候,给她加戏的,那时的她,可谓春风得意! 可是本来说好的,剧本交上去的时候,竟然被打了回来! 她的角色原先是怎样现在就还是怎样,根本没有加戏! 女二号小百合觉得,这女主角太霸道了,哪部剧不给女二加戏啊,凭什么这部剧不行? 给女二加点儿戏,变成两个女主角一起出彩,凑成个红白玫瑰,增加话题度,对家都有好处,这女主角竟然不肯,太独了! 所以,在知道女主角是金主指定的后,马上趁着作者弱水在作话提女主角的时候,让人把料放到网上,之后又告诉剧组的人。 不出所料,网友们果然信了,愤怒的书粉恨不得撕了女主角的扮演者! 而今天过来拍戏的演员,也什么都知道了。 在化好妆等待开拍时,一个个窃窃私语,“听说以前没演过戏,只拍过广告,演技肯定惨不忍睹的!” “演技差就差呗,我们圈子里,演技差有后台的,难道还少吗?就怕长得不好看!” “一出手就是一部有特效的仙侠,以这位女主角的受宠程度,我觉得她开的车绝对是豪车,兰博基尼或者帕加尼都有可能!” “行了,少眼皮子浅了。就算有名车,也不会开来剧组的,需要带助理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呢,一般开个几十万的保姆车就差不多了。” “就算是几十万的保姆车,也不是我们这些人开得起的啊……” 萧遥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她骑着电瓶车直奔剧组。 李笑笑想让陆敏跟着来服侍她,但被她拒绝了,她今天可能很晚才回去,长时间离开萧乐,萧乐哭闹起来,李笑笑可能搞不定,留下陆敏她才放心。 副导演站在剧组外等女主角的到来,看到一辆电瓶车到跟前时,下意识就伸手出去拦,“你好,我们这里是剧组,不开放参观的。” 前期女主角一直保密,很多记者想偷偷进来,一定得警惕一点。 萧遥拿掉口罩,“你好,我是萧遥,我和王导约好今天过来上戏。” “萧、萧遥?你就是萧遥?”副导演一脸惊艳,这位这长相,很符合原著,只要演技不要差得惨绝人寰,绝对能红! 不过他的眼角余光扫到萧遥的电瓶车,又震惊了,“你就骑个电瓶车来?你的助理呢?不是,你怎么能骑电瓶车呢?” 大美人骑电瓶车,这也太叫人心疼了吧! 他刚才出来的时候,听到大家都猜萧遥必定是开豪车过来的,就算不开豪车也是坐的保姆车…… 可现实是萧遥单枪匹马骑电瓶车过来……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说好的有土豪金主的美人呢? 萧遥一脸不解,“我就住在这附近,怎么不能骑电瓶车?” “那你的助理呢?经纪人呢?你为什么不坐商务车?”副导演还是一脸不解。 萧遥道,“我没有助理也没有经纪人,买不起商务车,所以自己开电瓶车过来了。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谈正经事吧。” 副导演点点头,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狠狠地抹了把脸,然后领萧遥进去。 剧组众人看到副导演领着个美人进来,都以为是女主角,可是这位美人推着电瓶车,让他们却步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推着电瓶车来剧组的女主角…… 女二号小百合笑着上前打招呼,“副导,这位美人妹妹是谁呀?” “她是我们的女主角萧遥。”副导演说着,拿看好戏的目光看向众人。 所有人果然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熟门熟路地推着电瓶车的萧遥。 金主那么有钱,她竟然开电瓶车! 萧遥一手推车一手抬起来挥了挥,“大家好,我叫萧遥,出演这部戏的女主角,请大家多多关照。” “你好……”所有人都呆滞地对萧遥挥手。 等萧遥走远了,放好车进了化妆间,所有人才震惊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讨论开了。 “竟然是骑电瓶车过来的!而且那个熟悉劲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故意拿来装穷的道具,而是真正用过不短时间了的。我不信她有金主!” “我也不信了!” “会不会是传错了?上头只是觉得她符合原著,才找她来演女主的?” “我猜也是这样,我看她长得很好看,虽然没化妆,但看五官,绝了!” “可是咱们圈子里还有觉得适合就砸大钱投资的良心投资商吗?还有吗还有吗?” “还是有的,只是我们没遇到而已。” 小百合听到大家瞬间转了口风,心里超级不舒服,不过她也知道,剧组里是没有秘密的,她要是说萧遥的坏话,不仅马上会传到萧遥耳中,还会被其他人嘲嫉妒,因此努力挤出笑容听着,一边听一边憋着气点头附和。 附和了几句,就拿出镜子照。 看着镜子里美得清雅脱俗的自己,她又想起萧遥那张脸,觉得她下巴不过尖,论美貌只有被自己碾压的份儿,心里才终于舒服了些。 网上都说她的美貌能碾压女主角,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弱水和沈编剧坐在女主角的化妆间里等人,当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忙扭头去看。 看到一个高挑的美人由副导演领着走进来,弱水和沈编剧惊艳得站了起来,弱水吃惊地开口,“副导,请问这位是女主角吗?” 副导演点头,“没错,她就是女主角,叫萧遥。”又给萧遥介绍了弱水。 萧遥笑着伸出手,“你好,请多多关照!我读过两次小说,很佩服你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对情节的把控,当然,你的想象力也非常棒,矛盾冲突的点恰到好处。我觉得自己目前对人物性格的把控还不足,希望有机会能向你请教。” 弱水被萧遥那张脸晃得失神,一听到是女主角,心下就满意了好几分。 长相是很符合的,只要演技过得去,由她来演女主角也是很不错的。 再听到萧遥说看过小说,不仅赞扬自己的作品,还赞到点子上了,心中更是满意,一边伸手去和萧遥交握一边笑着点头, “请教谈不上。作品创作出来之后,读者会有别的理解,我说的也不一定是准确的,我觉得我们互相交流就可以了。” 副导演又给萧遥介绍沈编剧。 萧遥看向沈编剧,伸手,“我把你编的剧本看了几次,情节更紧凑了,最主要的是完善了一些原著上的bug,把主线梳理得突出而顺畅,非常感谢你让剧本变得更好!” 沈编剧被赞得通体舒畅,看着萧遥那张美丽的脸,哪里还记得原先被打脸的仇恨?相反,他恨不得把萧遥引以为知己,当下哈哈笑着说道, “我也很感激你看懂了我的努力!希望我们以后多交流!” 一边说一边握住萧遥的小手,心里美上天了。 萧遥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剧本,想了想,递给年纪大一些的沈编剧,礼貌地道, “这是我对人物形象的一些见解,如果两位有空,请帮我看看。我先去换戏装,希望出来之后,能得到两位的指点。” 弱水和沈编剧见她不仅提前做了功课,还如此有礼貌,对她的印象又好了许多,心里决定,即使她理解得不咋地,他们也一定赞一赞她,再好好给她讲解! 等萧遥去换戏服,两人有些漫不经心地凑在一起看了起来,越看,他们就越认真。 这个剧本和他们的不一样,是重新排版打印出来的,内容放在中间,左右两边空了很多,此时左右两边的空白处,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那些手写的内容,都是对女主角的分析,包括性格行为和心理,还有外在表现。 两人看完今天的戏份,脸上都露出惊愕的神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满意的笑容,沈编剧感叹, “如果这些注解是她写的,那她是真的做过功课了的。我看了一下,她对人物的了解没问题,绝对可以演好这个角色!” 弱水很感动,“我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又看向沈编剧, “我以前在论坛上看八卦,大家都说演员不大琢磨剧本,台词也不肯背,我是不是被人忽悠了,把这个圈子想得太黑暗?” 沈编剧沉吟片刻,道,“确实有你说的现象。不过,圈子里也有努力和认真的人。你看,萧遥不就是吗?” “嗯嗯。”弱水一边点头,一边向后翻了翻,见后面的也写满了注解,显然看的人是真的用心揣摩过的。 沈编剧也看到了,“我以前没见过她,她应该是第一次上戏,就算她的演技差点,有这个劲儿,以后肯定也能出头。” 他此时此刻,完全忘了萧遥打他脸的仇了,满脑子只有吹爆她的彩虹屁。 萧遥换好戏服出来,两人又是眼前一亮,齐齐赞道,“倾国倾城貌,人家富贵花。” “谢谢。”萧遥笑着谢过,就坐在梳妆台前,让化妆师帮自己化妆和做造型,嘴上和两人谈起女主角的形象。 弱水和沈编剧自然乐意和她谈的,一边谈一边交流见解。 萧遥听到自己没想到的,或者听到觉得能给自己启发的内容,马上拿笔在剧本上记下来。 沈编剧和弱水看到她的字和剧本的手写体一致,确信那剧本是她研读的,心里对她又满意了几分。 等萧遥化好妆,也做好造型了,弱水已经成了萧遥的粉丝,“我心目中的女主角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喜欢人间富贵花类型的美人,我觉得那才是传统审美里活生生的美人!” 沈编剧激动得耳朵都红了,这些年他在圈子里不是没见过美人,但是绝对没怎么见过肚子里有墨水又特别美的美人! 眼前的萧遥,满足了他对女神的所有幻想! 很快,萧遥出去开始拍戏。 弱水看到萧遥出去了,马上迫不及待地到自己连载的文下发了个激动十足的评论: 【嗷嗷嗷,看到我的花神了,完全就是我心目中的花神,那小脸蛋我可以吹爆!我看到她第一眼,被惊艳得忘了说话!不过她让我沦陷的不止这些,她还看了两遍小说,读过几次剧本,剧本上密密麻麻都是注解,又美又认真,我今天起成了她的粉!】 一直蹲守的读者小天使看到,大惊,再三确认,的确是自家大大的发言,上头还带着“作者”两个字,文字也是绿色的,马上高兴地四处扩散。 怨气十足本来想手撕剧组的书粉们马上原地满血复活,激动地讨论了起来。 “真的那么美吗?弱水大大的审美没问题吧?如果没问题,我也跟着吹爆她!” “我花神真的有这么好吗?弱水大大你不要骗我,我会当真的!” “嗷嗷嗷,我相信弱水大大!弱水大大自己写出来的角色,有多美多好看,我想没有人比她更有发言权!” “弱水大大,无图无真相!求上花神的照片,让我跟你一起吹爆!” 萧遥刚从化妆间出来,现场就静了一刹那。 王导之前见过萧遥的试妆照,可此时还是被惊艳了,迭声道,“好!好!这活脱脱就是书里的花神啊!” 小百合的脸上有一刹那的扭曲,心中对自己美貌的自信,瞬间去了八成。 因为就连她,刚看到萧遥的那一刹那,也被惊艳得移不开目光! 不过,她很快给自己挽尊,好看又如何?没有演戏经验,演戏了,还不是得被她碾压?她从小就在这个圈子长大,眼界、见识和经验,都不是萧遥可以比的。 王导语气温和,“你还是第一次拍戏吧,来,我先跟你说一遍,你等会儿就站在这个地方,我喊action,你就开始演。演的时候,要对着这台机器,但不能直愣愣地看着,这后面也有一台机器……” 萧遥对这些一窍不通,所以听得异常认真,当听完导演说的话,就点点头。 随着王导一声令下,萧遥便按照导演之前说的,对着摄像机开始做表情,说台词。 说了几句,王导喊了一声cut,然后招呼萧遥过来看,“你的台词背得很不错,就是说台词时,和表情不够配合,总感觉你没有融入这个角色,还有这里,有点用力过猛了。” 小百合在旁边笑,她就知道,萧遥没经验,演起戏来,就是一坨屎! 萧遥一边听王导的话,一边认真看着自己的表演,的确有点假,于是点点头,又认真琢磨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王导再次喊开始。 萧遥于是重新演了起来。 王导很快又喊cut,“台词和表情的配合度高了一些,但还不够好,多试几次好吧?” 萧遥认真点头,又去拍。 “cut——还是用力过猛了!” “cut——台词和表情再配合一点!” “cut——你太僵硬了!” “cut——走位走位,走位不对,重新来一次……” 萧遥的第一个镜头重拍了30多次,拍得和她对戏的老戏骨累瘫了。 王导也有点愁,对萧遥一挥手,“你先休息一会儿,好好琢磨一下刚才我提的问题,多和齐老师交流。” 萧遥淡定地点点头。 小百合见萧遥竟然没崩溃,还能端着一张淡定的脸,心中不由得嘀咕,“脸皮可真厚的,拖慢了进度,竟然还面不改色!” 萧遥走到老戏骨身边,歉疚地说道,“齐老师,对不起,我自己演不好也连累你了。” “没事,新入行都这样。”齐老师摆摆手,“你还没开窍,好好琢磨琢磨。演戏它其实不难,你认真琢磨,多看看别人,很快会开窍的。” 萧遥点点头,一点一点地回忆自己刚才演的问题。 弱水和沈编剧坐在她身边,挑着安慰的话说。 旁边还没上戏的演员一看这个架势,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难道萧遥其实还真是有来头的?不然为什么沈编剧和作者都对她这么好啊?明明演技超级差! 于是坐到旁边打听起来,打听来打听去,只打听到萧遥有认真读过小说,琢磨过剧本,所以沈编剧和弱水才对她另眼相看。 萧遥琢磨了一会儿,也没琢磨出什么来,她已经把王导说的听进去了,每次演的时候,也很认真地改掉王导提出的缺点,可是拍出来还是不行。 难道,她真的不是吃这碗饭的人? 弱水看到美人蹙眉思考,心都要碎了,想了想说道, “萧遥,要不这样,你忘了你自己正在演花神,你想象着,你自己就是百花宫的花神,你备受宠爱地长大,没有骄傲自满,尊敬师兄师姐爱护师弟师妹……” 萧遥如同醍醐灌顶,瞬间茅塞顿开。 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生活,而不是演一个人,这正是她如今正在做的啊。 她突然来到这个身体,可不就等于把自己当成这个身体的人生活吗? 她和原主是不同的,思想上很不同,却还是一点一滴地改变,没有让人怀疑。 而如今,她的思想和花神的思想很接近,比做原主的跨度还小,这就是说,她完全可以把自己当成活生生的花神啊! 她根本不用演,她就是花神! 很快,王导又叫萧遥过来继续拍戏。 四周的人一看到萧遥开拍,马上想起她刚才ng了三十多次,都暗中摇摇头。 这位演技这么差,不知道多久才会开窍,或许拍完这部剧也没办法开窍。 老戏骨心里也在嘀咕,他倒不是对萧遥有意见,他只是觉得,一把老骨头又要受苦了。 小百合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自己在演技上可以碾压萧遥,把萧遥爆成渣渣。 王导一声令下,站在镜头前的萧遥瞬间改变了表情,开始说起自己的台词,然后去和老戏骨进行互动。 所有人目瞪口呆,现场落针可闻,只剩下萧遥和老戏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王导激动的一声“cut”瞬间让所有人回神。 萧遥马上看向王导,想知道自己的表现。 王导正一脸惊喜地看向她:“萧遥,我不得不说,你是在太棒了!让你休息一下,自己琢磨一下,果然是最适合的!” 老戏骨也对萧遥竖起了大拇指,“好像突然之间就开窍了!很不错,有灵气!” 那边副导演兴冲冲地跑来,“我刚发了女主角的定妆照,回复大部分都是赞的,书粉表示非常满意,可以吹爆!” /32/32923/7034750.html 第90章 第 90 章 小百合差点撕了手上的剧本。 刚看到全员夸萧遥,马上又听到萧遥的定妆照被吹爆,实在难以让人心情愉快! 一部仙侠偶像剧,粉丝们吃什么?一吃人设,二吃美貌,三吃演技,女主角花神的人设有多好都不用她科普的,至于美貌,她可以用萝卜咸菜各有所爱来安慰自己,而演技,她不得不承认,萧遥的演技很自然! 这么一来,萧遥除了大爆,还有别的可能吗? 她是女二号,萧遥大爆的话,她得到的热度和流量根本就不用期待了。 思来想去,小百合就决定一定要从现在开始不着痕迹地营销,让大家对女二号冰雪女神更有好感。 萧遥搞明白了演戏是什么之后,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演起来全程无压力。 不是一遍过,就是两遍过,最多不会超过三遍,加上台词是早就背好了的,所以很快成为全剧组拍摄最顺利的人。 全剧组的人对她突然顿悟这种行为先是惊呆,后来就习惯了。 有过演戏经验的男主角、男二号和女二号本来还算不错,有萧遥在旁边做对比,瞬间被王导嫌弃得不行。 萧遥有戏就拍,没戏的话,就坐在一旁跟老戏骨聊天,聊了几句看到老戏骨手头上有书,是自己没看过的,于是请教起来。 一天下来,萧遥在剧组里就混得如鱼得水。 下午四点多,萧遥作为女主角,拍完自己的戏就先回去了。 众人看着她熟门熟路地推着自己的电瓶车,接着上车走人,都还是有点缓不过来。 这做派,咋就这么居家呢。 萧遥回到家,瞬间觉得自家宝贝儿萧乐瘦了一圈,她马上冲去洗澡,然后抱着见了她明显手舞足蹈的萧乐直亲。 陆敏高兴地坐在她身边,“萧遥姐,你的定妆照出来之后,大家都说你好好看。就是有点担心你的演技。” “没事,我的演技如何,等上映之后就知道了。”萧遥一边说一边亲萧乐白胖的饼脸,亲得萧乐咯咯直笑。 陆敏见了,瞬间觉得萧遥不用太红也挺好的,起码可以有时间陪萧乐,母女俩其乐融融的。 从剧组回来,被经纪人拉着看网友是如何盛赞萧遥的沈惊鸿也很不舒服。 即使她也承认萧遥有一张极其好看的脸蛋,但看到那么多网友无脑吹捧萧遥,还是一肚子酸意。 不过她很快又安慰自己,现在夸得越厉害,到时脸就被打得越痛,真想看看网友到时被萧遥屎一样的演技气到的表情。 经纪人却道,“看到了吗?她会是你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怎么可能?我和她不同路线。”沈惊鸿摇头,“说起来,我和小百合的路线才是重合的。” 她的长相和小百合的长相是一挂的,和萧遥是不同系的美人。 经纪人挑起精致的眉毛, “你的资质比小百合好,唯一差的是人脉,但是你现在努力经营,公司和我也会帮你,所以小百合不是你的对手,你没必要把她看在眼内。你要看的,是萧遥。” 沈惊鸿收起心中对萧遥的不以为然,坐直了身体看向经纪人,“怎么说?” “现在28-35岁这一批小花其实算是废了。她们虽然有热度,也有什么六小金花的名头,但根本打不进主流圈,可以说从来没有真正上位过。现在你们,要争的就是新生代有限的几个位置,成功卡位。”经纪人分析。 沈惊鸿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萧遥以前没拍过戏,她未必能卡位成功。” “在我们这一行,绝对不能抱侥幸心理。”经纪人道,“再说了,我做经纪人这么多年也一直分析数据,舔屏的颜粉是很恐怖的存在。萧遥的脸很值得颜粉追捧。” 沈惊鸿想起萧遥那张脸。 很美,很传统古典的华美,像仕女画上的美人。 经纪人道,“纵观整个娱乐圈,萧遥这一卦的长相,已经断代30年。她现在出来,要是成了气候,必定能成功卡位,甚至有可能是你们这一代之首。牡丹真国色,可不是开玩笑的。” 多少网友一直嚷嚷着,说女明星的颜值一代不如一代啊,萧遥出现了,谁知道颜粉会如何? 沈惊鸿的目光中带上了决心,看向经纪人林姐,“那我该怎么办?” “你上次不是跟我说黄总对萧遥有意思吗?把萧遥介绍给他吧。”林姐道,“剩下的我会处理。” 沈惊鸿想了想,“你是想让她陷入金|主传闻?” “嗯。”林姐点点头, “她没有黑点,我们就给她创造黑点。而在她出名之前的黑点,基本上没有人会怀疑的。因为大家都默认,你不红的时候,大家不屑黑你,所以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而摧毁一个女明星的最有力手段,无疑于被包|养的桃色新闻了。 萧遥空降一部大制作仙侠剧,本来就奇怪,黄总的出现是最合适的,因为黄总是有妻子的,萧遥介入,那就是小三! 小三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沈惊鸿有点迟疑,“如果萧遥从了黄总,我们岂不是送了她一个大助力?” 黄总有人脉,而且在微博也有投资,能够在一定程度控制舆论。真的对萧遥上心了,估计会帮萧遥出头。 林姐笑了起来,“你那天不是说过,萧遥看不上黄总,而且总想着做大老婆吗?黄总有老婆,她没机会做黄太太,哪里会给黄总好脸色?” 沈惊鸿一想也是,忙点头,“我明天就带黄总去剧组附近偶遇萧遥。” 林姐点头,“你再跟我说说萧遥的品性吧。” “蠢!”沈惊鸿下意识道,“真的很蠢!另外,也很爱慕虚荣吧。我见她每次来找我或者其他人的时候,几乎要把首饰都挂上。” 林姐满意地点点头,“蠢就好,真是一个好黑的小姑娘啊。”又叮嘱沈惊鸿, “你就按计划,把黄总介绍给萧遥吧。我这个星期要陪万山到国外拍广告,顾不上你了,你按我们说的做,不会出错的。” 当天晚上,林姐就吩咐人,偷偷放料说萧遥爱慕虚荣,贪图享受。 当然,为了营造出是普通人爆料,只有三两个人说。 林姐很有耐心,因为她知道,过几天黄总追求萧遥的消息传出,这些料再被翻出来,一切就活灵活现了。 萧遥提前记好了台词,拍戏极少ng,每天勤勤恳恳拍戏,戏下除了有点土鳖不会玩游戏之外,受到了剧组的一致好评。 就是女二号小百合,即使心里嫉妒,在萧遥给她提示了几次台词之后,也不得不收敛了心中的嫉妒,表面上和萧遥关系挺好。 王导见状,心里很感慨,剧组就该这样啊,不然拍起戏来,谁特么受得了啊。 所以他特别感激萧遥,因为有投资商支持的萧遥不搞特殊化,把全剧组的氛围都带好了。 这天,萧遥正骑着电瓶车下班回家,忽然身旁跟了一辆奔驰,沈惊鸿熟悉而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萧、萧遥?” 沈惊鸿差点懵逼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遥竟然骑电瓶车只身进出影视城? 她是打算带刚出差回来有空的黄总偶遇萧遥,可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偶遇啊! 萧遥听到有人叫自己,侧头看到是沈惊鸿,就没怎么想停车,只是放慢了车速,“是你啊,有事吗?” 沈惊鸿身旁出现一张男人的脸,他看向萧遥的灼热目光中带着志在必得,“是萧遥小姐吗?我们这要去吃饭,既然有缘遇上,不如给几分薄面,由我做东……” 他认为萧遥落魄到骑电瓶车,一定是因为金主没了,而这,正是他的好机会! 萧遥对这人看自己的灼热眼神很不爽,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不了,我家里做好了饭,我得回去吃饭了。” 说完冲沈惊鸿略一点头,就加快车速走人。 萧遥以为遇上沈惊鸿只是偶然,没料到第二天沈惊鸿就带着那个男人来到剧组。 看到王导和钱制片以及男一女二男二都略带客气都跟男人打招呼,口称“黄总”,萧遥就知道这人应该也是有身份的。 不过这部戏不是黄总的,她并不担心。 沈惊鸿跟黄总和众人打过招呼,笑吟吟地走到萧遥身边, “萧遥,这位是五星传媒的黄总,他也投资了微博,在传媒方面有比较大的影响力。他很想认识你一下,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介绍你们互相认识。” 黄总惊艳地看着萧遥那张白皙粉嫩的脸蛋,“萧遥,你好……”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由始至终均一脸倾慕。 旁边的女明星们看得一脸羡慕,黄总才三十多岁,面目周正,在霸总圈子里,绝对算得上帅气了,有这样的男人追,以后的资源还用愁吗? 更不要说,有黄总的鼎力支持,上微博热搜是分分钟的事,而黑热搜,也完全不用担心会出现。 萧遥觉得沈惊鸿这和拉皮条差不多,当下冷淡地点点头,“你好。”就没了。 黄总的笑容微收,不过目光落在那张牡丹滴露似的脸蛋上,到底舍不得生气的,温和地笑了笑说道, “你在看书吗?是我打扰你了。我之前看过你的洗面奶广告,所以一直很想认识你。” 萧遥点头,“嗯。” 旁边的女明星都被萧遥这行为弄得内伤了,特么这么好的机会,你就算不想跟人家发展什么男女关系,也可以给点面子做朋友啊,你这样高傲,你考虑过我们的心情吗? 萧遥没考虑过,她是不排斥做朋友的,可是排斥有人用带着欲|望的目光看着自己。 黄总却表现得很有绅士风度,之后几天天天带着玫瑰花来。 剧组里众多女星:“……” 所以面对投资商或者导演这种人的勾搭,其实高傲点会得到更好的待遇? 可是目光落在萧遥哪张脸蛋上,又有些怀疑起来,应该和脸有关系吧。 而外界,网友们从跟组的书粉那里知道黄总经常拿玫瑰花来追萧遥,不免都怀疑,萧遥背后的金主其实是不是就是黄总。 顿时,说什么话的都有,生生把萧遥的好感度拉下了一大截。 林姐前几天埋下的料也被挖起来,瞬间,萧遥成了一个背靠金主、贪图享受、爱慕虚荣的拜金女。 虽然大家都知道人进了娱乐圈,都是奔着钱去的,但是活生生贴上一张拜金的标签,还是很难听的! 萧遥每天都在充电,从陆敏口中知道有这么些传言,却也没空理会。 她除了要看剧组里一些老戏骨推荐的书,还在看小学数学,正和数学课本的五大奇人作斗争呢,哪里有空上网撕? 弱水看到了气了个倒仰,萧遥的金主绝对不可能是黄总啊,单看脸就不配!再说了,萧遥上下班都骑电瓶车,怎么可能有金主! 于是亲自上大号,去学了晋江的代码,然后发了一张萧遥骑电瓶车回去的照片在《我欲寻仙》这部小说的主界面,言辞激烈地写道:【我家萧遥肿么可能拜金?她可是骑电瓶车只身上班下班的女人!这年头,没坐个宝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拜金!】 书粉一看,全都震惊了。 “等等,弱水大大,萧遥怎么成你家的了?你什么时候成了粉丝的?” “骑电瓶车上下班的女人,这真的是我花神吗?过得好拮据啊!和拜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第一次看到画风这么清新自然的女一号,好感+10086” 当然,不信的人马上提出质疑,“这是假的吧,作秀的照片也好意思放出来?萧遥是弱水的女主角,她当然说好话了。” 这些话说出来没多久,就被人强势打脸了。 很多去过影视城游玩的网友纷纷上图,“这辆小电瓶如此眼熟……我前几天进影视城参观,看到个美女侧面剪影很美,随手拍了一张……” 所有网友上传的图片都能看到萧遥那辆熟悉的电瓶车,当然,背景都不尽相同,显然不是团队摆拍的。 火眼金睛的网友通过对比,盖章拍到的就是萧遥! 所以,萧遥就是个骑电瓶车只身上下班的女人! 这些内容被扩散出去,萧遥狠狠地刷了一大波好感度,毕竟这年头,作为一个女一号,这么清新朴素真的不多见了! 而原先的金主论,也瞬间销声匿迹了——真的有金主的话,用得着骑电瓶车吗?就算不会开车,也有保姆车跟着啊。 至于爱慕虚荣、贪图享受的言论,简直就是笑话。一个爱慕虚荣、贪图享受的女人,会不注意自己的形象,直接马尾运动衫骑电瓶车上班吗?简直讽刺网友的智商。 萧遥的那些机智的颜粉,甚至道出了这一招的套路:【多大仇啊,我家美美哒的萧遥才第一部戏,就需要防爆了吗?】 要是没有抹黑、反转和打脸的好戏,网友还会觉得萧遥的颜粉脸大如盆,患上“总有刁民想害朕”综合征,都还没点名气就说别人防爆。 可是这一切都是在网友眼皮底下发生的,由不得人怀疑,还真有可能是某家防爆。 至于说萧遥自导自演,那自然也是有的,但不成气候。 沈惊鸿简直五脏六腑都在冒烟,她没有想到,只是前期的小打小闹,竟然就被萧遥打了个翻身仗。 看着萧遥微博瞬间涨了20万粉丝,口碑还越发的好了,她几乎要吐血,忙打电话给远在高卢国的林姐商量。 林姐也被气了个半死,她成为经纪人之后,对人下黑手不是第一次,但还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不仅没黑成萧遥,还帮萧遥提高了知名度和好感度! 她咬牙切齿,“先让她嚣张个几天,我这里想别的办法。你和她第一次交手,竟然就输,可见她是克你的。” 作为一个迷信的人,经纪人在经过这一局,非常确信萧遥是沈惊鸿的克星! 萧遥没想到骑电瓶车会让自己大大拉了一波好感,这天中午,她吃完盒饭,刚准备休息,自己休息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她打开门出来,见门外是小百合,不免好奇,“有什么事吗?” 虽然小百合极力遮掩,但她还是看得出小百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所以见小百合主动找上门来,心中不免好奇。 小百合看看四周,见没有人,忙闪身进来,关上门,神神秘秘都拉着萧遥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这才低声道, “萧遥,我打听到,那个黄总是有老婆的!他追你这件事,已经被传出去了,很多人说你是小三!” 萧遥眨眨眼,这件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小百合突然跑来说这个做什么? 不过,黄总有老婆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 想到他有老婆还堂而皇之地追自己,萧遥一阵恶心,很想打爆那个黄总的狗头。 “萧遥?”小百合看向萧遥,一脸为萧遥着想的样子,“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澄清一下的好。” 萧遥点点头,“谢谢你,我会的。” 心里却是怎么也不信小百合会这么好心的。 下午拍戏时,萧遥刚坐下,男一号蒋行之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笑眯眯的,“我们对戏吧。” 萧遥笑了起来,“好啊。” 这个男主是个高大俊朗眉目如画的大帅哥,为人很是仗义,拍戏也认真,她很乐意和他对戏。 对了一会儿,两人休息,蒋行之拿起手机捣鼓。 萧遥很快收到他发过来的信息:【昨晚我们去喝酒,遇上黄总,小百合跑去和黄总说了好一会儿话,看着像对黄总有意,后来好像一起开|房去了。这事我本来不想说,可我下午好像看到她去找你了,你小心些。】 萧遥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一边点头,一边删了信息。 蒋行之见萧遥看完马上删除信息,没有声张,便笑了笑,又开始和萧遥对戏。 傍晚,萧遥快拍完自己的戏份之际,黄总又捧着一大束鲜花来了,脸上满是深情款款的笑容,“萧遥,我今晚有幸请你共进晚餐吗?” 萧遥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小百合,见她捏紧了拳头,脸上嫉妒之色一闪而过,便道,“没有。我们聊聊吧。” 说着走到没人处。 黄总跟了过去。 萧遥确定距离足够,附近的人不会听到自己和黄总的话,这才开口,“黄总,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给我送花了。我对结了婚还勾三搭四的男人观感很差。” 她并不是因为小百合而退让,而是在知道黄总是这么恶心的人之后,早就这么打算的。之所以留意小百合的神色,只是想确定,小百合中午来找自己,是不是出于嫉妒,希望自己主动断了黄总的念想。 如今看来,正是如此。 黄总俊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萧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用把话说得这么绝吧?” 萧遥道,“没办法啊,我前几天留一线,你听不懂啊,我就说直接点了。再说,这剧组里有的是愿意和你玩的人。” 黄总的脸上重新带上了喜色,“你这是嫉妒?” 萧遥差点被恶心吐了,当即沉下脸,不打算给彼此留面子了,“并不,黄总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说,我觉得有老婆还追求我,并在追求我的过程中和人约|炮的男人很恶心,不想彼此有什么关系。” 黄总的脸彻底黑了,“萧遥,我想你忘了,这里是娱乐圈!我再提醒你一句,在娱乐圈,没有关系和人脉走不远,和人交恶得罪人,更是红不了三年!” 萧遥看向他,“所以我只能被你潜规则?”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黄总重新温文尔雅地笑了起来,“你想想也知道,到处都是漂亮女孩子甚至男孩子上赶着来要资源,他们什么都愿意付出。你不付出点什么,我们凭什么把资源给你?” 萧遥摇摇头,“如果要这么做,我宁愿不要你的资源。我始终相信,这个圈子还是有净土的。” “你怎么这么天真?”黄总再次笑起来,“就说你现在这部戏吧,如果没有被包|养,你能拿到手?不能。萧遥,做人要现实一点,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有资源,你有脸蛋儿和身体,这是正常的交易。” 萧遥再次摇头,神色郑重地看向黄总,“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想要这个交易。” “很好。”黄总怒极而笑,“萧遥,我等着你来求我。看在你这张小脸蛋儿的份儿上,你来求我,我会给你一个机会的。” 萧遥眼皮都没抬,“慢走不送。” 黄总被气坏了,刚想转身就走,忽然又停住脚步,“萧遥,你不要以为,程越还会对你回心转意。他这一年多不知道是不行了,还是改走旱路了,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你就是做梦,也梦不到再被他包|养!” “谢谢你的忠告,如果我碰见程越,我也会把你的猜测和忠告告诉他的。”萧遥淡淡地道。 黄总心中一突,他本意是要警告萧遥不要痴心妄想的,并没有抹黑程越的意思……要是萧遥真的说了什么,程越误会了他怎么办? 他目光阴冷都看了萧遥一眼,转身就走。 过两天京城正好有个宴会,他回去,先下手为强,在程越跟前踩萧遥几脚才行。 萧遥解决了黄总,心情舒畅。 她过去,被蒋行之几个瞬间围住了,“怎么样?没事吧?我看黄总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萧遥摇摇头,“没事,我很郑重地告诉他,我不会接受他的,让他以后不回来了。” 蒋行之几个听了,不知是松口气还是紧张,道,“他在娱乐圈挺有势力的,在微博影响力更大,如果要给你穿小鞋,你以后估计会很不好过。” “再说吧。”萧遥道。反正她是不会接受黄总那样恶心的人的。 小百合听了心中高兴至极,这么一来,萧遥不仅惹怒了黄总,在微博这样的舆论阵地,也注定输给自己,忙笑着点头附和,“对呀,人都是要有自己的坚持的嘛。” 黄总在宴会上见到程越,可是没有没有机会上去打招呼。 最近程越势头很猛,他接触的圈子都是高端人脉,他这样的不算什么。 好不容易等程越身边没人了,他端着酒杯上去,在惯例的商业互吹之后,试探着提起萧遥。 程越看向黄总,“萧遥?” “是啊,在影视城看到她的,一开始对我又是抛媚眼又是勾|搭,等我拿花去找她了,又装纯……”黄总一边说一边打量程越的神色。 可是程越那张俊脸上什么都没泄露,叫他根本看不出什么。 不过他自己也是男人,觉得这种情况,自己不会再吃回头草的,程越估计比他还要挑,就更不吃了。 正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程总和黄总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啊?” 黄总一看,是圈子里才貌双全的白富美曹安然,不过二十七岁,就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公司了,当下堆出笑容,“哈哈哈,程总做生意厉害,我这是上门取经来了。” 一边说一边打量曹安然,见曹安然美目划过程越的俊脸时,露出几丝情意,更是放心不小。 程越身边有了这位,绝对不会再去找一个娱乐圈的戏子,即使那个戏子美得爆炸,那也比不上正经人家才貌双全的千金。 这样的千金,才是适合娶回家的! 程越和曹安然寒暄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告辞,丝毫不顾美人恨不得长出丝来勾住他的目光。 回到家,他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眼,忽然开口,“萧遥和黄总之间是怎么回事?” 身旁一人愣了一下,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马上回神,一五一十将萧遥和黄总之间的事说了出来。 这事全网都知道,他看到之后,基于萧遥曾是程越的人专门了解了一下。 程越睁开双眼,“萧遥,”他想起那个愚蠢又肤浅的女人,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包养这个样子的人,比鬼上身更不可思议,“她和黄总之前私底下有没有见过面?” “这个我暂时没有打听到,我这就去打听。”那人忙道。 程越站了起来,“不必去打听了,黄总不是嘴碎吗,你去弄点他的料出来让他自己也八卦一下。”顿了顿,“下个月再动手吧。” 那人听毕,心中惊骇,忙试探着道,“那萧遥——” “是个好名字。”程越说完,起身上楼了。 那人站在原地出了好一会儿神,才满心疑惑地忙去了。 不过他在让人去办程越吩咐的事时,还是给李经理打了个电话,让李经理叫娱乐公司去签下萧遥。 萧遥再次骑车去上下班时,发现很多人拿着相机拍自己,一边拍一边叫,“萧遥,能不能把口罩拿下来啊,我们是专门来偶遇你的。” 萧遥听了,扯下了口罩,“谢谢你们。” 既然是专门来偶遇她的,提出的要求又这么不值一提,那她当然要满足他们的。 “啊啊啊,好漂亮啊!”专门扛着相机过来拍的颜粉高兴极了,拿着相机一边拍一边叫,“可以骑一圈,让我们多拍几张吗?” 萧遥照着办。 很快他们又叫,“可以和我们合照吗?” 萧遥只得下了车,和他们合照。 刚合照完,生怕他们还有别的要求,连忙说道,“我肚子很饿了,要先回去了哈,你们也早点去找饭吃,别饿着自己了。” 说完马上骑上电瓶车走了。 专门过来的几个颜粉正在感叹萧遥的神仙颜,见萧遥跑得飞快,发亮的目光终于冷静了些,“我怎么觉得,萧遥小姐姐是被我们吓得落荒而逃了呢?” “好像有点,难道我们太热情了?可是面对如此颜值,叫我如何镇定得了啊!” “对啊对啊,算了,我们先回去修图吧!不愧是凭脸吸粉的神仙颜,骑电瓶车都特别好看!” 他们修好图之后上传,引来一大波颜粉舔|屏。 萧遥严词拒绝了黄总之后,就专心待在剧组里拍戏了。 可是没过两天,一个脸上带着淡笑的女人就来到了剧组,笑着向萧遥自我介绍,说她是卓越娱乐公司的经纪人,想签她进公司。 萧遥了解了一下,签约之后,自己的一切都要和娱乐公司交底,不由得有些迟疑。 她是愿意签约,让人帮自己处理一切杂事,协助自己做职业规划的,可是交底……她可是有萧乐的呢,卓越是程越的公司,要是被程越知道了萧乐的存在,把萧乐带回去,她找谁哭去? 虽然她有合同,可是合同是保障,不代表是万能的啊。 萧遥于是答复这个经纪人,说自己需要考虑,在这部戏拍完前会给她答复的。 经纪人虽然有些失望,但并没有以勉强,把手机号码留给萧遥,就走了。 一个月后,黄总正在和对家争一个项目,忽然被爆出和两个网|红的床|照,引起了一波讨论。 黄总在霸总圈里,长相其实还可以的,所以也有些粉丝,床|照出来之后,引起了一定范围内的讨论。 等黄总自己意识到出事了,叫技术小哥删帖时,坏影响已经造成了。 萧遥埋头拍戏,一大早又来上班,不知道这则消息,回到剧组,被其他演员拉住问,还一脸懵逼。 拉着她问的见她一脸不解,都干笑,“还以为你知道点什么呢,毕竟上个月你们之间有点争执。” 蒋行之在旁翻白眼,“都一个月之前的事了,怎么和萧遥也扯不上关系吧。我看,和他争项目的对家嫌疑最大。” 众人讪讪道,“也是。我们不是好奇么,哈哈哈,就是八卦一下。” 萧遥搞清楚黄总竟然被晒了和两个女人一起的床|照,心中一阵阵恶心。 转眼内景的戏拍完了,开始转场去拍外景。 萧遥愁啊,但还是决定让李笑笑和陆敏母女俩带着萧乐跟着去附近找地方住,自己早晚回去。 幸好,剧组没去什么偏僻地方,一般在景区,景区邻近都开发了,所以酒店什么的很方便。 转了六七个地方,这出戏才终于杀青。 萧遥也做了决定,和卓越签约,但是要求经纪人一切保密。 她想过了,原主原先留给程越的印象那么差,程越脑子有坑也不会吃回头草的,根本就不可能问她的事,所以她没必要太过担心,再说万一程越真的知道了,也不一定会要孩子啊。 程越是有钱人,以后肯定要和白富美联姻的,哪里会要一个私生女戳心肺? 最后,萧乐是她的宝贝,经常被她带在身边,迟早会被人知道存在的,现在找个经纪人帮忙,好歹可以一起想办法应对曝光之后的事。 萧遥自己是没问题的,什么难听话她听着都无所谓,可是她不愿意让萧乐也承受这些,所以一个好的经纪人和实力雄厚的大公司,是很有必要的。 经纪人梅姐被萧遥扔下的核|弹给惊到了,“你、你有孩子了?” 萧遥点头,“嗯。她只属于我,没有父亲的。”萧遥说完看向还没回神的梅姐,“另外,我对外不会卖不适合自己的人设,甚至还会有意无意透露我年少无知曾经失足过,并且有过孩子的事。” 大家接受了她的真实,就不会对萧乐口诛笔伐。 梅姐苦笑,“好吧,我被你震惊到了。你说的这些我会认真考虑并帮你出主意的。不过签完合同之后,我们就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了,我觉得你可以把孩子父亲的身份告诉我。” 萧遥摆摆手,“没有必要。孩子的父亲挺有钱,你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合适。” 梅姐见萧遥坚持,最终还是退让了。 签好合同,梅姐回去第一时间就给总经理打电话,“那个萧遥,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签下来的?” “怎么,素质很差吗?”总经理问,又苦笑,“她的脸还是过得去的,弄个好点的人设,可以吸吸粉的,你带一带吧,委屈你了。” 梅姐:“……”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的素质很高,和你说的简直判若两人,所以我没觉得委屈,我只是单纯好奇。好奇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一定要签她。” “李经理说是总公司某高层的亲戚,让我们照顾一下。”总经理说道。 梅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想来是怜惜萧遥是个失足又未婚先孕的妈妈,所以才额外照顾的。 此时,沈惊鸿正和林姐坐车回娱乐公司,她签的不是卓越,而是非凡,非凡给的条件更好。 沈惊鸿问林姐,“为什么要向节目组推荐萧遥?” “你不是说她又蠢又毒的吗?”林姐拿下戴在眼睛上的墨镜,“这样的人一上真人秀就见光死,其极品行为起码能被屠个10年8年。” 像某水果台的一款旅游节目一样,即使多年后,还有人拿各个名场面出来分析,然后又有新发现,再次有热度。 沈惊鸿心中一突,“不是,萧遥是又蠢又毒,可是她已经会收敛了,能不说话都不说,学会了藏拙……” 她觉得,她之后见的萧遥不像从前那么蠢了。 “所以我没推荐她上录制两个小时的综艺节目,而是推荐她上两个人组队合作,拍足两天的真人秀啊!”林姐道,“都说爱情、贫穷和打喷嚏是藏不住的,其实愚蠢,也是藏不住的。” 只要萧遥蠢,那她就一定会蠢到网友面前。 当她愚蠢的面目深入人心之后,《我欲寻仙》播出了,谁相信萧遥是那个充满智慧和正义感的花神? 林姐想到即将到来的大型翻车现场,差点没笑出来。 沈惊鸿也放了心了,又问,“林姐,你有办法可以让我和孔司彦孔影帝组队吗?我现在走学霸人设,听说他是个高材生,和他组队的话,强强联合,名声大,闯关也一定很容易。” “我看看吧。”林姐叹了口气,“大家都知道孔司彦是个高材生,和他组队能赢,所以大家都在争取这个机会,我们虽然有优势,但未必能稳赢的。” 沈惊鸿放下一颗心,林姐愿意帮她争取就够了。 林姐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其实,我觉得你和萧遥组队挺好的。虽然你或许没机会赢,但可以借此踩着萧遥上位。” 沈惊鸿闻言,马上心动了,脑海里浮现每次萧遥来找自己撕,结果被自己吊打,暴跳如雷地离开的画面。 萧遥接到自己新鲜上任的经纪人梅姐的电话。 梅姐问她是否愿意参加一档真人秀的节目,随即将内容说了一遍,末了道,“我建议你参加,带着萧乐去,要是有人注意到萧乐,就不用瞒了,慢慢让人知道萧乐的存在。” 还没红的时候曝光出来,受到的抨击不会那么大,要是红了,突然被爆出来,职业生涯就此中断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若按梅姐自己的意思,那是要将孩子隐瞒到底的,可是萧遥不愿意,她只能站在萧遥的立场,找一个伤害值最低的办法了。 萧遥听完,又认真考虑了两天,就点了头,答应录制这个真人秀节目。 得知这个真人秀节目需要有一定的运动基础,又需要做任务,萧遥每天进行慢跑,同时更努力地钻研小学英语了——她在拍摄《我欲寻仙》期间,已经学完小学数学了。 真人秀节目一个半月之后开机,萧遥认真准备了一个半月,才带着萧遥和李笑笑母女坐上剧组的车。 因为是萧遥第一次参加,所以梅姐亲自来坐镇。 梅姐在业内也是赫赫有名的,见节目组诧异都看向抱着萧乐的萧遥,遂笑道,“这是萧遥的女儿,希望大家多多关照一下她。” 节目组都被惊到了,“萧遥竟然有孩子了?”看着萧遥那张朝气蓬勃的脸,很不愿意相信,可是目光落在胖娃娃那圆溜溜的大眼睛上时,不得不信了。 母女俩,长得还挺像的,都是美人。 梅姐又道,“孩子还小,我们不希望拿她炒作,所以在今天之内,我会对外放出风声,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这……”节目组有些迟疑,“不可以后期再曝光吗?” 等萧遥的热度上去了,再放出风声,热度一定会爆表的! 梅姐摇了摇头,“不行,为了将伤害减小到最低,我要求一开始就放出风声。” 节目组的人听了,看了一直一声不吭的萧遥,想起从沈惊鸿等人打听到的性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就不要小孩子的热度吧。 听说萧遥又蠢又毒,行事非常奇葩的,到时萧遥凭借讨骂的极品行为,就有可能以一己之力将节目变成最热门的节目,所以小孩子的热度,就算了。 到了节目组安排好的下榻酒店,梅姐跟萧遥分析目前的形势: “我打听了一下,你的口碑目前是业内最不好的,所以最有可能被分到和孔司彦一组。孔司彦是个严肃的影帝,专业能力强,学历高,还很爱讽刺人,你很有可能被他骂,然后和他对骂。” 萧遥听了问,“那我可以和他对骂吗?在我确定我自己正确的情况下。” “可以……”梅姐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了萧遥一眼,继续道,“那只是我的分析,你也不一定会被分到和孔司彦在一组,因为孔司彦很抢手!除了我,其他经纪人和孔司彦的经纪人都有交情,所以不排除他们内部消化了。” 萧遥认真地听着。 梅姐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和沈惊鸿一队。据我查到,你进入《我欲寻仙》剧组没多久被抹黑,很有可能是她的团队做的,就为了踩你下去。另外,沈惊鸿卖学霸人设,也算有一定的学识,所以,她这次有可能和你组队,然后踩着你上位。” /32/32923/7034751.html 第91章 第 91 章 萧遥听了,不禁好奇,“沈惊鸿是什么学历啊?” 好像也就比她大那么两岁,竟然就是学霸了,不愧是女主啊。 原主是不关注这些的,后来落魄了,更是不想看和沈惊鸿有关的一切,所以不是大众圈子里有热度的,原主都不知道,作为继任者,她知道得也就不多。 梅姐道,“就是电影学院本科毕业生啊,据说会一边演戏一边考研,你也上点儿心吧。” 萧遥受到了打击,电影学院本科毕业就可以叫学霸了吗?她以为不读个top10名校都不能称之为学霸,不过想想沈惊鸿也有可能私底下学了很多,就没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梅姐道,“如果你不幸和沈惊鸿分到一组,她必然会好好表现的,你不要和她顶撞,听她的就行,这样可以刷个‘知道自己不行所以不惹事’的人设。和孔司彦一组亦然,就是孔司彦嘴巴比较毒,你需要忍着。” 想到这里,想起萧遥说确定自己是对的会和对方对骂的话,又语重心长, “其实由于文化水平的限制,很多人都意识不到自己是错的,所以大声嚷嚷,这样很败好感。我的建议是,能忍着,你还是忍着吧。” 据她所知,萧遥读小学和初中都是混着过的,还真没学到什么,到时记错了或者记混了,硬说自己是对的,和孔司彦吵起来……梅姐觉得,画面太美,自己不敢看。 萧遥想起原主那贫乏的知识储备,再想想自己虽然自学了小学课本知识,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学文凭,还真不能和叫学霸的人冲突,当下点头。 不过她也决定了,如果遇到小学课本的知识,她可以胜任,还是可以稍微表现一下的。 毕竟她是有女儿的人,表现得太挫,女儿长大了看不过去怎么办? 梅姐见萧遥点头,不像一开始那样叫嚣着“确定自己没错的情况下要对骂”,老怀甚慰,又说起这次节目的播放方式, “我昨晚得到新通知,这个节目是直播,就是24小时一直在直播,不剪辑了。所以你不能松懈,要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 萧遥再次点头。 见萧遥听话,梅姐更满意了一些,认真琢磨了一下,还是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沈惊鸿明天有剧开始热播,出道又比萧遥早,粉丝比较多,热度可能是萧遥的好几倍,她想叮嘱萧遥要保持平常心,但一想,萧遥在直播,根本没办法看评论,所以完全没必要说什么。 萧遥接到唐欣欣的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唐欣欣难以置信的尖叫,“我的天,萧遥,你真的接了那个一期直播两天的真人秀?你竟然敢接?你疯了吗?你的经纪人不管管你吗?” “我的经纪人推荐我接的。”萧遥道。 唐欣欣一听,差点疯了,“你的经纪人是哪个?是不是新来的?这么脑残,竟然敢推荐你去全天直播的真人秀,我的天哪……” “我的经纪人是梅姐。”萧遥再道。 唐欣欣:“……” 萧遥要下去吃完饭,听到她没别的话说了,就抱着萧乐下去吃饭。 楼下餐厅没遇上其他嘉宾,倒是跟拍她的人全都看到萧乐了。 梅姐作为萧遥的代言人,统一介绍,“这是萧遥的女儿。” 跟拍的所有人已经知道了,再看到人还是觉得惋惜。 多好的大爆点啊,竟然不能在节目中突然爆料。 不过想想有萧遥这么个灵魂人物在,大家又觉得释然了。 据说萧遥的战斗力爆表,能突破下限、跌破三观,必定能让节目成为让人10年内都无法忘记的撕逼名场面! 节目组所有人再次看了跟在梅姐身边一声不吭的萧遥,觉得她的淡然是被经纪人勒令不许说话的怯弱,心里更满意了。 明天,可没有经纪人的,到时就看萧遥如何作了! 《我欲寻仙》如何他们是不关心的,他们更关心这个节目能不能红! 晚上七点,剧组收了萧遥的手机,节目进入对参演人员进行外部保密状态。 九点,网上有人偷偷爆料,那个以美颜横空出世的萧遥,好像已经有女儿了! 弱水看到,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马上准备打字为萧遥说话。 可是敲了几行字,她忽然想起,萧遥对育婴知识和孕妇的一些知识很了解,还专门跟她探讨过她新文中的一些bug,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真的? 她想起来了,和萧遥靠得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奶香味! 想到这里,弱水马上给萧遥发信息问。 很快,她得到萧遥的回复:【是真的啊!】 弱水脑袋几乎都要炸了,萧遥竟然真的有个女儿了。 她马上问,“长得像你吗?” 如果像,岂不是有两个萧遥美人了? 萧遥回复:【现在看,很像。你看看啊……】并发了一张一个白胖女娃娃的照片过来。 弱水一下子被小胖妞又白又胖的样子给萌住了,再观察五官,看着的确像萧遥,不由得乐开了花。 她很快接到沈编剧的企鹅信息,是义愤填膺地和她商量怎么反驳这种不实言论的。 弱水直接把萧遥说话的截图发了过去:【是真的,不用反驳了,萧遥估计就是想这样不动声色地公开的。小宝宝的照片,记得不要流出去。】 她发了以后,发现沈编剧久久没有回复,不由得失笑。 估计沈编剧是真把萧遥当女神的,所以无法接受女神生孩子,不过以她对沈编剧的了解,沈编剧应该慢慢会接受的。 小百合看到这种爆料,先是一惊,接着是狂喜! 等看到萧遥的很多颜粉跑来她的微博下问这件事,她激动得简直不知怎么办才好,认真地拍了自己的脸蛋几下,才冷静下来,开始琢磨着怎么回复。 由于她在剧组里和萧遥是表面上玩得挺好的朋友,或者说剧组所有演员都是玩得很好的,所以她不能做出明显插刀的行为,她可以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思来想去,她回复:【这个我不知道哈,萧遥美人少女感十足,完全不像少妇。可能她身上有奶香,所以大家误会了哈哈哈……】 回复完之后,小百合简直没办法放下手机,总是隔一分钟就去刷新一下,看看大家的评论。 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机智的网友不会看不出来吧? 果然,她看到很多看出来的网友。 “完了,有奶香,八成是真的。” “啊啊啊,我花神竟然是孩子妈我很难接受啊!” “靠之,我刚粉上萧遥,她就给我扔了这么大一个炸|弹,粉转黑!” 小百合看得合不拢嘴,尤其看到说难以接受花神是孩子妈这类评论。 她和萧遥没有仇怨,也就是角色热度之争,至于黄总,她又不是傻子会追求真爱,也就是当着面嫉妒不舒服,哪里能记很久的仇?所以,她更讨厌萧遥的花神爆了之后,把她秒成渣渣。 她要红,就得让冰雪女神把花神踩在脚下,彻底红起来。 所以,网友说不能接受花神是孩子妈这种评论,最让她高兴! 小百合之后两个小时内,一直在刷评论,一边刷一边笑,高兴得合不拢嘴。 到了约莫十二点钟,她出去和朋友吃萧遥,回来再一刷新,脸一下子黑了。 “太败好感了!你之前的微博和照片都表示萧遥和你是好朋友,可微博这样含沙射影说话,既想不崩萧遥好朋友的人设,又想黑萧遥一波,这操作太骚了!” “支持楼上,来这里的萧遥颜粉和路人得有多瞎啊?小百合这话说得模糊,遮遮掩掩的,分明是趁机黑萧遥一把啊,萧遥身上有奶香,只有和她相处过的人才知道,小百合说因为这个大家才误会,这个大家应该是指网友吧?网友根本没靠近过萧遥,怎么因为奶香而误会?误会个锤子哦!” “我也发现了,最近冰雪女神的洗脑营销超级多,一副盖过花神的样子。我看照片,见萧遥和小百合玩得还好,以为自己多心了,现在终于发现,我不是多心,我是鉴|婊能力一流!小百合想黑萧遥,但是为了维护人设,只能暗搓搓的来!” 小百合还年轻,她马上气得火冒三丈,可是从小在圈子里长大,她知道,不能回复对骂,一旦回复对骂,她在网友心目中观感就会变差的! 可是,她的经纪人很快打来电话,一开口就喷,“我说你回复干嘛啊,没看到其他人都安静如鸡吗?再有下次微博就交给我来管!” 说完了,这才继续道,“赶紧回复一下你下面那个热评,说你只是实话实说,没有别的意思,是网友自己心理阴暗恶意揣测你,我已经编好信息,你复制上去发就是。” 小百合连忙问,“可是回复了,很败网友好感度啊。” “你现在还没红,全靠粉丝帮你撑着。所以你现在想的不是网友,而是安抚好粉丝。因为目前,他们才是让你吃饭的人。至于以后,慢慢洗白就是,网友都是很健忘的!”经纪人道。 小百合听了,忙复制了内容,又认真检查,没有括号内容删除之类的话,才点了回复。 果然,很多粉丝表示她不是那样的人,表示放心了。 至于普通网友,如同小百合所料,瞬间被她激怒了,马上对她进行群嘲,还扩散到各大论坛去。 小百合捂住受伤的心脏,终于后悔自己发言了。 没想到黑萧遥一把没多大成果,自己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最关键的是,就算萧遥真的爆出有孩子,她估计还是会挨骂! 因为网友喷她的点是,她表面上说和萧遥是好朋友,暗地里却暗搓搓插刀,不够光明磊落! 此时,事情的导火索——萧遥是否有孩子这件事,关注萧遥的书粉,还是在讨论着。 有人希望萧遥出来回应一下,但翻了翻,发现萧遥基本上不玩微博,根本无从联系! 于是,大家马上去找弱水,她们可都还记得,弱水大大是萧遥的粉丝,和萧遥在剧组混得很熟,连载时经常说一些和萧遥相处的温馨日常,她绝对是知道真相的! 可是弱水很机智,早早更新了最新章就装死了。 弱水的死忠粉出来说话,“我说你们这么在意这个问题做什么?萧遥有孩子又如何?她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适合原著的花神,和有没有孩子有什么关系吗?只要演得好,管她有没有孩子啊!” 梅姐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不着痕迹地往这个方向带。 萧遥和参加真人秀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为了保持嘉宾信息不泄露,他们当晚就被没收了手机。 第二天一大早,萧遥起床,依依不舍都亲了亲萧乐的小胖脸蛋,换好衣服离开了。 接下来,她一天之中可能只能请假一个小时看女儿,其余时间全程在摄像头下被网络直播。 剪辑版会有,不过是在电视上播出。 网友们大部分去八卦更出名的大咖明星,关注萧遥的书粉和小部分颜粉八卦了一晚上她到底有没有孩子,第二天上午,就开了视频,准备看为期两天的直播了。 当然,他们还想通过萧遥的表现,看看她是否真的是个有孩子的少妇。 林姐上次滑铁卢了,这次打算再战,务必要把萧遥踩下去,让沈惊鸿上位。 她叮嘱团队,“惊鸿这次会和萧遥一组,我们的主要任务有两个,一个是帮惊鸿的新剧增加讨论度,一个是踩着萧遥营销惊鸿的学霸人设,大家一定要明确这两点。” 所有团队同时点点头。 林姐拍拍掌,“很好,大家准备开工吧,很快还直播开始,今天主要是关注直播。” “萧遥有孩子那个传闻,要管吗?”马上有人问。 林姐点头,“也就是顺手的事,踩一波吧,就说她那孩子是私生的。” 她昨晚赶飞机回来,没赶得上战场,不然昨晚就下死力踩萧遥了。 参加这个真人秀的嘉宾有10个人,组成5队。 萧遥看到蒋行之,笑着冲他挥了挥手,心里琢磨着自己会不会和蒋行之一队,毕竟节目组可能需要她和他在这个节目上预热。 除了萧遥自己、沈惊鸿、蒋行之和孔司彦之外,还有网红美女七小姐,搞怪达人高斯,模特丝丝和妮妮,少年组合慕容畅和上官帆。 主持人笑眯眯地说道,“现在,我们开始分组了,大家抽签决定自己的队友。节目总共录制5期,一旦抽好队友,接下来5期节目,你们都是和队友一起合作闯关的。” 萧遥抽到红签,站在一旁等着。 当所有人抽好签了,主持人叫道,“大家举起手中的牌子,颜色相同的就是你们的队友。” 萧遥举牌,看到对面沈惊鸿也是红签,不得不佩服,梅姐的猜测成真了。 沈惊鸿笑着走了过来,“萧遥,接下来我们是队友,一起加油吧!” 萧遥伸出手和沈惊鸿握了握,“加油!” 说完看其他人的分组。 蒋行之和模特丝丝组队,最大咖的孔司彦和妮妮组队,高斯和慕容畅组队,网红美女七小姐和上官帆组队。 主持人看着大家:“接下来,我会给大家线索,大家根据线索去到终点站,进行第一轮的竞争!谁先到,谁就先竞争,然后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继续。” 萧遥背好自己的东西,和沈惊鸿拿到线索之后到旁边准备看。 打开线索前,沈惊鸿开始经营自己的人设,“萧遥,接下来我们要互相合作,所以有什么发现要主动说出来,不要有什么顾忌,因为任何线索,都有可能帮助我们先到达终点。” 所以到时候她炫耀,那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是故意炫耀的! 至于萧遥是如何死在她的炫耀下的,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她丑话说在前头了。 跟拍的两个摄影师目光发亮,马上将镜头对准了萧遥! 爆发吧,爆发吧,沈惊鸿竟然一副老大的样子替你做决定,你一定会爆发吧? 在镜头跟前,萧遥听话地点点头,“好的。” 跟拍的两个摄影师顿时一脸泪,说好的和疯狗一样的性格,来了必定能带领节目组以撕|逼的方式走红的呢? 转念又想,可能梅姐吩咐过,所以萧遥忍住了。 沈惊鸿倒还好,她知道,这种程度不算什么,都还没触到萧遥的g点,萧遥不会爆发的。 当下又道,“还有,我们要和别的队竞争,所以为了任务,我可能会无可避免地急躁,如果不小心发脾气了,请你一定不要介意。当然,你也一样。毕竟,大家急了,都会控制不住自己嘛。” 到时候,萧遥犯蠢了,她就可以直接指出,或者骂两句了。 萧遥再次点了点头。 看直播的网友们想了想,觉得这话没毛病,于是点了点头。 沈惊鸿的粉丝给沈惊鸿吹彩虹屁:“我就喜欢我女神这种实事求是的性格。大家合作,可以说是磨合,有任何需要注意的一开头说明,以后就不会那么多争执了!” “萧遥还行吧,知道乖乖听话。” “她不作妖就行,我家惊鸿是学霸,只要她不作妖,会带她飞的!” 萧遥的颜粉顿时不干了,“说什么呢?萧遥明明乖乖听话,一口一个作妖什么意思?” “我们没说她作妖,我们说了她不作妖啊,我们赞她呢!” 萧遥没有电视剧,粉丝都是颜粉,而且由于曝光率不足,就是颜粉的数量也比较低,所以反驳了一句,就不敢再说了,怕真的撕起来,自家被秒杀。 沈惊鸿的粉丝见了,十分满意,看来这家是粉随主人,都知道自己不咋地,所以乖乖闭嘴。 此时沈惊鸿觉得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到时想炫耀自己是学霸,或者想训不懂事的萧遥,都站在有理有立场的一方,算是师出有名,便打开线索看起来。 线索其实很直白,就差写明了,所以两人都看懂了,马上背着东西出发。 萧遥一直有锻炼身体,所以跑得飞快,一溜烟把沈惊鸿抛在了身后。 她连忙停下来等。 沈惊鸿气喘吁吁都追上来,“你怎么跑这么快呀?我们是团队,要一直在一起,不能分开的呀。”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跑得这么慢。”萧遥道。 沈惊鸿一滞,“不是我跑得慢,是你跑得太快了。” 萧遥反问,“不是要竞争吗?” 沈惊鸿差点无力回答,就算需要竞争,也不用跑这么快吧? 她忍住气,“竞争也不用跑那么快的,你看你,跟吃了药似的,小心等会儿跑不动,哈哈哈……”还是忍不住捅萧遥一刀。 萧遥笑着摇摇头,“那倒不会。我自从知道要接这个节目,就提前做了准备,每天跑步锻炼身体的,跑惯了……” 沈惊鸿差点崩溃了,所以这是暗示她没有提前做准备吗? 好想咆哮啊! 跟拍的摄影师完全懵了,所以第一次冲突,就这么结束了? 他们因为太吃惊,没拍到萧遥作妖,反而拍到萧遥特别英明神武,所以完全忘了给萧遥和沈惊鸿足够的镜头反映这次冲突! 沈惊鸿的粉丝在节目开始直播的三分钟内,马上推翻了对萧遥是小白兔的猜测! 这特么哪里是小白兔,分明是头蛮牛嘛,以一身蛮力暗示她们女神不给力! 等看到萧遥说提前锻炼之后,直接给萧遥扣上心机|婊的名号,“不能忍,竟然暗搓搓地嘲讽我家女神没有提前锻炼身体!我等着,等到了需要用脑子的环节,我看这心机|婊怎么被我女神碾压!” 萧遥的颜粉冒出来,“实话实说都不行吗?沈惊鸿粉棒棒哒,自己不提前做准备,反而怪提前做了准备的人!” 看直播的网友优先选择看孔司彦的组合,因为孔司彦最大咖,接着是搞笑达人高斯那一组,因为高斯名气也比较大,第三是网红七小姐那组,网红七小姐做了多年网红,也算有名气的。 萧遥算是最没名气的一个,因为沈惊鸿的人气,才不至于落到最少人看的一组。 网友们发现,一开场大家都表现很好,没什么看头,不免有些无趣。 等看到论坛上沈惊鸿的粉丝和萧遥的颜粉撕了起来,马上打鸡血似的,涌入萧遥和沈惊鸿那个直播间。 他们从头开始看,瞬间被两人的美颜给惊艳到了。 沈惊鸿他们是见过的,是个美人,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萧遥,竟然是个比沈惊鸿还美的大美人! 等看到沈惊鸿提前的沟通,他们觉得没问题,继续看下去,看到萧遥耿直地快跑,瞬间把跟着跑的沈惊鸿远远甩在后面,都忍不住笑起来,“好耿直啊!元气满满的美人!” 看完的一番对答之后,网友们看着沈惊鸿粉丝声讨萧遥的话,顿时都不干了, “干嘛骂萧遥?沈惊鸿说为了赢她免不了会脾气急躁,你们支持,为什么萧遥直接快跑,你们就骂人了,欺负萧遥没粉丝吗?不才我是个颜控,今天决定粉萧遥了,撕起来谁怕谁啊!” “我认出来了,萧遥就是之前拍过洗面奶那个美人,嗷嗷嗷,我马上去颜粉大本营把颜粉都叫过来,到时骂架,谁丑谁尴尬!” 萧遥放慢了速度,迁就沈惊鸿。 到达一个十字路口,萧遥和沈惊鸿停下来,低头看线索。 沈惊鸿看了看,觉得终于轮到自己出一口气的时候了,马上抬头看四周,“我现在面对北方,上北下南左下右东,这边是东,走——” 心里暗嘲,萧遥这个蠢货估计连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都没听过呢! 萧遥连忙扯住她的手臂,“等等,这里不是说面对银行,往东方走吗?应该面向银行,分出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吧,我觉得应该往西走。” 正在装逼炫耀的沈惊鸿石化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低下头,“是吗?有这句话吗?我再看看。” 她看到,果然是萧遥说的那样,面向银行的东方,也就是实际上的西方。 这就尴尬了,她该怎么挽救自己的尊严呢? 沈惊鸿很快做出了决定,“哈哈哈,还是你够细心!”你这是够细心而已,不要多想了! 沈惊鸿的粉丝刚给自己女神吹完彩虹屁“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我女神真的好棒棒啊”,见萧遥竟然提出相反的意见,马上笑了,对萧遥进行了10000点的嘲笑,“拜托,不要不懂装懂!戴好自己蛮牛的人设好吧!” 刚按了提交键,就被沈惊鸿亲自打脸。 萧遥的颜粉差点没笑死,“请问被自己的女神亲自、及时地打脸,是什么感觉?” “一定也是美滋滋的,因为来自女神的馈赠,不论什么,她们都会叫好的,哈哈哈……” 沈惊鸿的粉丝心疼自己女神,顾不上摸摸自己被女神亲自打肿的脸,马上撕了起来,“萧遥只是比我家女神细心一点而已,至于这么小人得志吗?” 林姐满怀期待,等着看沈惊鸿碾压萧遥,见沈惊鸿出师不利,竟然在体力不好和不够细心上接连失利,就有些恼怒了,暗暗生气沈惊鸿竟然因为小看对手而失利。 李经理去吃午餐,看到有人一边看视频一边讨论萧遥,不由得问,“你们这是在看什么啊?” “真人秀啊?那个一期录两天两夜,全程在摄像头底下的真人秀!”那人马上回答。 李经理差点一个踉跄。 萧遥参加真人秀?我的妈啊,他脑海里马上闪过萧遥撒泼骂脏话国骂省骂异常溜的声音,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到真吵起来了,你完全不知道她吵架的点,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却又没办法表达出来。 这样的人去参加两天在摄像头下录制的真人秀。。。。 难道卓越娱乐那边以为萧遥没人罩,所以随便给了她一个经纪人随便给她接了个节目,让她以极品出名? 李经理不淡定了,马上掏出手机找直播。 要是萧遥真的被黑得太惨,他到时让卓越娱乐干预一下吧。 那几个女人,最蠢最省事就是她了,出于人道主义上的关怀,他也得过问一下的。 看到抽签之后乖乖听话的萧遥,李经理松了口气。 沈惊鸿这人虽然有心机,但也很爱面子的,为了维持人设,她估计不会做得太过分,希望萧遥不要随时爆。 等看到萧遥竟然指出沈惊鸿的错,李经理震惊了! 他决定追这个综艺了! 萧遥和自觉挽尊成功的沈惊鸿走了一段,找到等在那里的车子,一起坐车,直奔下一个线索点。 到了线索点,竟然要答题! 萧遥看到题目竟然写着“加减乘除运算”,知道这是特意照顾她们这些没什么文化的艺人的,目光马上亮了,“这个我来吧。” 她才学了小学数学没多久呢,印象比较深刻,应该能做对的。 沈惊鸿说慢了一步,听到萧遥的话,琢磨着是自己亲自上卖学霸人设,还是就让萧遥丢丑。 这时主持人道,“这个是比赛哦,和来到的另一组同时比赛,答错题数多的出局,答错相同题数,用时少的赢。” 沈惊鸿的目光一瞥,看到孔司彦那组追上来了,忙道,“还是由我来吧,你体力好,等会儿开跑时,顺便帮我拿一下行李跑起来。” 不是会跑吗?让你成了个专门扛东西跑的苦力! 跟拍再次激动起来,将镜头对准了萧遥,推近来了个特写。 名场面要来了吗?终于要来了吗? 萧遥想着沈惊鸿是学霸,既然主动提议答题,应该是很有把握的,那就由她回答好了,当下点点头,站在一边看。 跟拍:“……” 说好的各种蠢笨,无底线无下限随时开启撕逼名场面的呢? 哪里有?哪里有?! 孔司彦和沈惊鸿很快拿着两块平板开始答题。 5分钟后,两人同时握了一下题板,然后略带着些紧张地看向对方。 孔司彦是男人,先开口,“没答全所有题目,共答错七题。” 沈惊鸿把自己的平板转了过来,“我也一样。” 主持人笑起来,“题目是随机的,可以重新赛一场。两位,你们需要换队友上来吗?” 萧遥扫了一眼沈惊鸿答过的那些答题,很确定自己会,马上举起手,“换吧,我来试试吧。” 她真是高估沈惊鸿的学霸水平了! 还不如她一个小学鸡呢! 沈惊鸿见萧遥又冒了出来,心里十分不爽,尼玛一个小学鸡,真以为自己会吗? 只是,萧遥已经是第二次提出要上了,她一点也不尊重队友也不对,只得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行,这次由你来吧,要加油哦!” 她要维持人设,笑眯眯的。 可是她的粉丝已经炸了,“我的天,萧遥也太爱出风头了吧?” 萧遥因为颜值高,在颜粉中已经传开了,此刻颜粉都来舔颜,数量是很庞大的,看到这发言,顿时都气笑了, “沈惊鸿的粉丝是不是有病啊?沈惊鸿自己亲口说过,有什么意见和发现,一定要及时说出来。萧遥现在就是说出来,这也叫出风头?” 沈惊鸿的粉丝:“她做得对才不叫出风头,她做错了输掉比赛,那就是没点b数爱出风头!” 萧遥的颜粉:“都还没开始,贷款嘲做错输题,沈惊鸿的粉丝好逻辑!” 她们是看脸粉萧遥的,还不知道萧遥的水平如何,所以不像脑残粉那样闭着眼吹,说话留有余地。 只是,心里很不爽就是了! 暗暗惋惜这不是看脸大赛,如果是,她们能吹爆萧遥的神仙颜! 萧遥上去,拿着平板,看到平板上提示开始,数字一直在倒数,忙飞快地答题并输入答案。 5分钟后,答题再次结束。 所有人都用毫无悬念的目光看向孔司彦。 孔司彦不卑不亢,仍然绅士风度地先报数,“还有三题没有答,共错三道题。”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平板转过来。 沈惊鸿握了握拳头,不敢确定自己上去,是不是也是这成绩。 她看向萧遥,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这场比赛,输了也没什么,反正也就比孔司彦的队伍迟10分钟出发,倒是萧遥,估计丢大脸了! 这时萧遥转过了自己的平板,“全部答对。” 沈惊鸿的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抬头看向平板,见上面果然有个鲜红的100分! 李经理和唐欣欣也差点把自己的眼睛瞪了出来,都难以置信地低声道,“尼玛一定是被穿了!” 主持人笑着说道,“这一局萧遥队胜。看来萧遥也是个学霸啊!” 萧遥连忙摆了摆手,“不,我不是学霸。我只是前阵子重温了小学数学的课本,还在数学氛围里。认真说起来,我就是个小学生的水平。” 学霸,天哪,这么重这么大的帽子,她才不会戴! 原来是来之前看过书了! 李经理和唐欣欣忙将思维拉回正常轨道,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无脑女儿终于懂事了的错觉。 沈惊鸿的脸顿时痛得发麻。 小学鸡都有这样的水平,这是讽刺她连小学鸡也不如吗? 她马上看向孔司彦。 萧遥这话,也同样讽刺了孔司彦呢。 孔司彦没生气,笑着看向萧遥,“你很棒!” 萧遥的颜粉再次差点笑死,“哈哈哈,今日份的笑话就是看沈惊鸿和沈惊鸿的粉丝被打脸!哈哈哈哈……” “哈哈哈,事实证明,真正爱出风头的是沈惊鸿!萧遥先提议上的,她不让,偏要自己上,结果,哈哈哈……” 明明她们家美美哒的萧遥一看到题目,就觉得有信心,所以才提议自己上的。 可是沈惊鸿为了维持学霸人设,愣是不给萧遥上,而是自己亲自上,结果只是打了个平手。 萧遥见了,再次开口要求自己上,被沈惊鸿的粉丝嘲讽出风头。 可是结果很打脸,人家不是爱出风头,人家是真的早有准备,漂亮地赢了这场比赛! 很多颜粉越想越忍不住笑,对沈惊鸿的粉丝一阵群嘲。 沈惊鸿的粉丝接连被打脸,还是当场就打,都没时间缓冲的,丢尽了脸,但自恃自家女神红,粉丝多,死死咬着不肯认输,“就是偶然出个风头而已,先澄清有没有孩子的绯闻再说吧!” 颜粉冷笑,“有孩子又怎样?谁规定女演员有了孩子不能演戏?” 他们不是脑残粉,所以还有理智,看看网络上的爆料,又看看萧遥的团队至今没回复,就连弱水也没帮忙澄清,就心中有数了。 可是谁规定妇女就不能出来拍戏出来上节目了? 萧遥生完孩子,还恢复得这么好,那是萧遥本事好么! 到了晚上,萧遥和沈惊鸿住进节目组提前订好的酒店里,拍摄却还是没结束,将一直拍一直拍。 网友们却不肯离开,洗澡出来之后,可就是素颜啊,一定要看看两个美人的素颜! 沈惊鸿的粉丝终于重新抖了起来,她们女神的素颜可是出了名的好的,怕什么? 萧遥也是无所畏惧,第一个进去洗了。 网友看到,萧遥洗完澡之后,白玉似的脸蛋带着淡淡的红晕,就连那双眸子都变得潋滟起来,顿时忍不住拼命吞口水舔屏。 “天哪,素颜也这么美,这是下凡来历劫的仙女吧?” 沈惊鸿有些为难,她素颜自然也是个美人,可是为了拍戏,睡眠有点不足,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和萧遥比起来就不够看了,去洗澡,素颜出来会不会被嘲? 不过她不可能不洗澡的,所以还是心一横,进去洗澡洗脸了。 网友们对她也是充满期待的,虽然美得不及萧遥,但也是个美人啊,能长这个样子,是上天的恩赐了。 等沈惊鸿出来,还是有点失望的,可能因为萧遥的状态太好了,衬托得沈惊鸿就普通起来。 沈惊鸿的粉丝再次被打脸了,她们一整天都饱受刺激——女神沈惊鸿今天一天都被萧遥碾压,从颜值、体力、细心、智商,现在就连素颜也输了! 人生太尼玛艰难了! 不过还有明天,明天还有需要智商的题,她们就不信,自己女神会找不回场子! 第二天节目组没有叫醒大家,萧遥却早早起了,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见还挺早的,干脆刷牙洗脸去晨跑。 苦逼的跟拍只得跟上,一边跑一边喘。 萧遥道,“我在这里绕着圈跑,你不用跟着我了。” 跟拍连忙感激地点点头。 萧遥跑步结束,让沈惊鸿粉丝充满期待的一天开始了。 沈惊鸿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她躺在床上,认真回忆白天发生的一切,发现自己可能丢尽了脸,被网友嘲得不知怎么样了。 可惜她没有手机,没办法确认情况。 只是她自己也经常浏览论坛,知道网友是很精明的,肯定能看得出什么。 所以,她需要改变,让自己重新变得讨喜起来。 沈惊鸿认真思索,明天好好表现,除了做任务和做题之类的,她可以尝试着做点好事,表现自己的善心。 所以次日醒过来之后,沈惊鸿重新神采奕奕的。 开始出门了,她笑吟吟地跟着萧遥聊天,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走。 直到快中午了,经过一个地方菜市场,沈惊鸿终于找到好机会了——她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乞丐! 人美心善标签get! 沈惊鸿在心里这么说完,掏出100块递给乞丐。 乞丐大为高兴,马上谢过沈惊鸿。 摄影机录下乞丐的高兴和感激。 沈惊鸿摆摆手,一脸同情地说道,“没什么,你去买点吃的吧,别饿着了。” 现在,萧遥应该很为难的,跟着她一样捐款吧,算是跟风,怎么也得不到好感。不捐的话更惨,一定会被指责没有爱心的。 萧遥看了一眼那个四十多岁的乞丐,没有做出任何捐款的举动。 这个人脸上、身上和衣服看起来都脏兮兮的,可指甲里没有污迹,抬起衣袖的时候,里头的皮肤相对白嫩,完全不像个风餐露宿的人,此外,他身上虽然脏,但是并没有过分的臭味。 综上所述,萧遥认为这个不是真正的乞丐,应该懒人假扮的。 所以,她一毛钱都不捐。 可是她不捐,四十岁乞丐却不肯放过她,拿着破钵在她跟前不住地晃荡。 萧遥一点也没当回事,直接绕开了他。 沈惊鸿的粉丝刚赞完自己的女神有善心,是个人美心善的小天使,就看到萧遥如此冷酷无情,顿时想起新仇旧恨来,马上冷嘲热讽,“太冷酷了,面对这样一个乞丐,她竟然连一百块都不肯给!” “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可惜冷酷无情啊!” 就连萧遥的颜粉看着也有些不舒服,毕竟谁都希望看到一个人美心善的人的。 只有进阶为死忠粉的粉丝护主,“说捐钱的是脑残吗?谁不知道我们国内假乞丐最多?谁知道你给的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乞丐,还是好吃懒做的懒虫?” 沈惊鸿的粉丝马上反驳:“如果是真的呢?给出帮助的话,有一半可能是帮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不给的话,一点机会都没有!” 即使大家觉得沈惊鸿有点崩人设,听到这话还是反驳不了的,所以还是沈惊鸿的粉丝占了上风。 颜粉的想法有点复杂,这么好看的脸,不舔不可能,可是这性格……萧遥她为什么就不能做个貌美心善的小天使呢?就算不想做,装装也好啊,才一百块钱的成本。 沈惊鸿走路带飘,差点笑出声来。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萧遥竟然为了不跟风,就真的一毛钱都不捐出来。 要知道,这可是在直播啊,直播啊! 很多人看着的直播啊! 萧遥想了想,对沈惊鸿说道,“你看好一点自己的钱包,别再拿出来了。”不然丢了钱,还得她借钱给她。 沈惊鸿忍笑忍得辛苦,这下找到了机会,再也不客气地笑了起来,“哎呀,萧遥,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我们身边有跟拍的呢,不会丢东西的!” 萧遥见她不听,还是加了一句,“我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可是提前提醒了,真出了事,可怪不得她。 沈惊鸿没听,她的粉丝更是借此把萧遥嘲上天了,说萧遥一定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太差,太冷酷无情,才拿这个出来挽尊,想表明她是担心钱财露白才不捐的。 萧遥的颜粉也有点嘀咕起来,只得继续保持沉默。 死忠粉太少了,刚开口,就被沈惊鸿的粉丝给刷下去了。 萧遥和沈惊鸿又走了一段,到达美食一条街,便坐下来找吃的。 沈惊鸿一招鲜,心里异常的畅快,想起早晨萧遥跑步让跟拍固定地方拍摄的事,就笑着对两个跟拍道,“你们放好机位,也去点些东西吃吧。” 两个跟拍想了想都点头,很快放好了机位,就点了菜准备吃。 沈惊鸿继续豪气,拿出钱包,“这顿,我请了吧。” 刚拿出钱包,身边人影一闪,钱包就被拽走了。 沈惊鸿惊呆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萧遥见状,马上站了起来,“有人抢钱啊——”一边喊一边追了出去。 两个跟拍大吃一惊,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不及多想,连忙扛起摄像机跟了上去。 沈惊鸿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抓起自己的包跟着跑。 那钱包里除了有大笔现金,还有她的证件,丢了要补办的,可麻烦了。 萧遥背着包刚跑几步,就见那抢东西的要上摩托车了,顿时叫,“我们拍下车牌了,别想跑——” 一边叫一边把自己的包狠狠地砸了过去。 背包狠狠地砸在抢钱包的小偷身上,小偷身上一歪,撞了一下那摩托车,摩托车也跟着歪了。 小偷见状,再坐摩托车跑估计来不及了,连忙拔足狂奔。 萧遥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她在街边的吃食店门前跑,小偷在下面的路跑,吃食店门前的地台比下面的道路高了差不多一米。 萧遥追了一段,估量了一下,直接跳起来,跟横扫腿扫人一样,踹在小偷身上。 小偷一下子被踹出去,倒在了地上。 四周的围观群众见小偷倒地了,还是被个美女踢倒的,连忙都围过来。 两个跟拍叫了摩托车,也同时赶到,马上一人拍了拍小偷又拍了拍萧遥,满脸都是激动。 萧遥落地,动了动身体,除了觉得双脚发麻,没别的问题,于是上前看着地上的小偷,“把东西交出来。” “一个钱包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命吗?”小偷被踹出去直接扑街,痛得龇牙咧嘴。 萧遥拿着钱包,“还有别的,全都交出来!” “没有别的,我就只拿了你那个朋友的一个钱包。”小偷叫。 萧遥道,“那别人的呢?你不交给我,等会儿交给警察也可以。” “我没有——”小偷叫道。 萧遥想了想,走到小偷的跟前,“你们是团伙作案吧?菜市场那个乞讨的男人,就是你们的人,是不是?” 小偷脸色大变,“没有,你胡说——他是乞丐,我是小偷,我们不是一起的!” 萧遥道,“他根本就不是乞丐!他身上虽然很脏,但是没有臭味,指甲缝里也没有污泥,一看就是假的。他刚拿到沈惊鸿的一百块,没多久你们就找上门,说不是一伙的我都不信!你赶紧交代!” 小偷一脸看向萧遥的表情先是震惊,接着就变成了惊慌,“你、你乱说,不是的……” 四周的人都不是傻子,顿时纷纷指着小偷,“一定是真的!大家看,他这表情多慌张多害怕啊,肯定是被拆穿了做贼心虚!” /32/32923/7034752.html 第92章 第 92 章 小偷被众多人指责,不禁慌张起来,只不住地说“没有”,而且口气越来越弱。 萧遥看着小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考虑一下。” 背着自己背包的沈惊鸿终于赶到了,喘着粗气,急问,“我的钱包呢?” 萧遥把钱包还给她,“你清点一下看少没少东西。”然后目光在两个跟拍身上打量了一下,又在低头轻点钱包里东西的沈惊鸿身上打量了一下,“我的背包呢?” 两个跟拍一愣,接着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赶着来,忘了帮你把你的背包拿过来了。” 沈惊鸿瞬间石化了。 她急着过来,完全没注意到萧遥的背包。 网友看到会怎么说她? 人家豁出去帮她追小偷,她连人家的包都没拿…… 沈惊鸿满心绝望。 萧遥听了,倒没想别的,只想马上拿回自己的背包,于是说道,“你们看着这个抢东西的人,他和那个乞丐是一伙的,不要让他跑了。”一边说一边往回走,找自己的背包。 跟拍甲忙跟了过去。 萧遥刚走出几步,就有人拿着她的背包过来,“是你的吧?你刚才跳起来把人踹倒实在太帅了太英勇了!你是不是练过的警|察?” “谢谢。”萧遥接过自己的背包,“我不是警察,不过挺想当警察的。” 那人星星眼地看着萧遥,“你如果是警察,一定是最美的警察!” 萧遥听了这话有些恍惚,但是想了想也没想起什么,就笑道,“谢谢你……不过我水平低,做不了警察的。” “可你身手厉害啊,你刚才跑得飞快,砸东西砸得超级精准,跳起来踹人那个英姿,比电影里那些吊威亚的还要好看很多!”那人语气里充满了赞扬和崇拜,“我可以跟你拍张合照吗?” 网友全都沸腾了! 他们感觉,这个真人秀从遇上乞丐开始,剧情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得他们根本看不过来! 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萧遥冷酷,接着又觉得她为了挽尊叫沈惊鸿要小心钱包很烦,再看到沈惊鸿对两个跟拍大度,又主动请吃东西,对比起来,更觉得沈惊鸿是小天使萧遥是魔鬼。 可是不过一瞬间,他们就被打脸了! 沈惊鸿的钱包真的被抢了!萧遥不是魔鬼她是预言大师! 不过这时候他们只是惊叹萧遥行事足够小心,当然,沈惊鸿的粉丝嘲讽为萧遥了解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估计从小就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 接着看到沈惊鸿反应不过来,萧遥飞身追小偷,从扔包砸小偷开始,网友们就激动得彻底坐不住了,一个个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地给萧遥打call,“加油加油!” 当看到萧遥飞身出去,干脆利落地把疯跑的小偷踹到在地之后,网友们激动疯了,“嗷嗷嗷,太帅了太帅了,萧遥你从此以后就是我女神!” “卧槽,这个姿势这个距离这个命中率,说是真高手我也信啊!” “啊啊啊,帅呆了帅呆了!形象伟光正身高两米八!” “女神女神!” “这真的不是剧组在拍戏吗?我的妈啊,给跪了!” 这一波激动还没过去,看到萧遥走近小偷,毫不留情地揭穿小偷和乞丐是同伙,并说出那个乞丐身上没臭味,指甲缝没有污泥,网友已经完全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感情不仅是真女警萧遥,还是名侦探萧遥?! 跪了跪了! 这时候沈惊鸿再上场,一进来只是关心自己的钱包,连人家萧遥的背包都没顺路拿过来,网友们的心情顿时觉得一言难尽。 沈惊鸿的粉丝捂住被打肿的脸默默地匿了,她们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帮自己女神洗。 当然,也有些直接就脱粉,叛变去粉萧遥了。 网友们实在太激动太兴奋了,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萧遥勇抓小偷,先是扔背包废了接应的摩托车,接着是飞身踹小偷这件流弊事告诉所有人,吹爆她,所以暂时没理沈惊鸿,而是录制了小视频到处扩散! 这个真人秀的名气其实是比较低的,看参加真人秀的嘉宾就知道。 最大咖的孔司彦,说话刻薄,得罪的人不少,虽然拿了影帝,但还是混得不咋地。其他嘉宾,都没有当红的,七小姐虽然是个有名气的网红,但还是不能和当红明星比的,搞笑达人高斯亦然,沈惊鸿已经演过剧了,属于第二个咖大的明星,至于萧遥和其他人只能属于等等的存在,还要靠这个节目被更多人知道的呢。 所以节目组才会没下限地打算以撕逼吸睛获得热度,请萧遥这个传说中的作精上来,靠她的无下限和愚蠢吸引人气,让这个真人秀在众多真人秀中有姓名。 如今网友这么一扩散,这个真人秀一下子红了! 毕竟萧遥那张脸是真的很能打,那抓小偷的身手是真的很利落,英姿飒爽,还完全是偶然拍到的,不摆拍不吊威亚,完全的纯天然! 很多看到小视频的网友一开始还不信这是真的,毕竟太夸张了,萧遥只是个艺人啊,她的身手不可能这么了得的。 一定是节目组提前写了台本,然后在现实中演出来的! 广大网友带着挑刺和打假的目的,进入真人秀的直播间,将直播拉到前面,从沈惊鸿给乞丐钱看起,认真找出有伪造或者造假的痕迹。 可惜他们都失望了,没有造假,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到剧情发展时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网友的想法给沈惊鸿的粉丝提供了方向,对呀,可能是节目组给了台本,故意这么演的呢,可能其实这不是直播,这是录播呢? 于是马上去带节奏说这是有台本的,提前演过的。 可是现场很多人啊,个个拿着手机拍摄,看到这种说法之后,马上把亲手录下的视频上传上来打脸,还说明这是真人真事,同时说那个乞丐在这一带是个熟面孔,绝不可能造假! 大部分网友们看完直播看网友的录播,看完萧遥一系列机智又帅气的行为,都激动难耐地成了粉! 当他们看到萧遥根据乞丐的指甲缝和身上没有臭味判断乞丐不是真乞丐时,又拉回去看了看那个乞丐,见那个乞丐的指甲缝真的没有污泥,顿时更是对萧遥拜服! 在极短的时间内,萧遥一下子红了,粉丝暴涨! 梅姐万万没想到萧遥竟然这么给力,在真人秀第二天就红了! 网友将萧遥大赞特赞之后,见竟然有人在洗这是提前写好台本捧萧遥的,顿时不干了,略一想就知道最有可能这么说的是沈惊鸿的粉丝和团队,于是开始拎沈惊鸿出来嘲笑了。 【818沈惊鸿是如何装逼被雷劈,萧遥是如何慧眼辨乞丐,神勇抓小偷的!】 【看真人秀到现在,感觉沈惊鸿全程都在给萧遥送菜,没错,从一开始的装逼算起,没有一件事成功装逼的,都被萧遥反手打脸了!】 【论捐一百块钱引发的血案!】 【其实不是不可以捐钱,而是要辨认清楚,那是不是真乞丐,自己帮的是不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如果没有萧遥,想get人美心善小天使人设的沈惊鸿就因为一百块钱把钱包丢了!】 林姐气疯了,这特么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 她以为能让沈惊鸿踩着萧遥上位,没想到却是萧遥踩着沈惊鸿上位! 更让人吐血的是,萧遥能这么成功,基本上是沈惊鸿那个蠢货助攻的! 不过沈惊鸿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的艺人,和自己利益相关的,所以林姐吐着血安排身边的工作人员买水军给沈惊鸿洗地,并宣传沈惊鸿的新剧。 而她自己,则让沈惊鸿的助理偷偷去找沈惊鸿,和沈惊鸿沟通好,免得出现对不上的漏洞。 沈惊鸿拿回钱包,慢慢思索上午到中午发生的事,知道自己估计会被网友们群嘲到死,是打算忍辱负重给萧遥道歉,挽回一点声誉的。 可是她接到自己助理的通知,她接下来要露出不怎么高兴的神色,而且绝对不能跟萧遥道歉。 “林姐打算,往真人秀有台本这方面洗,你发现萧遥得到的人设好,自己被骗了,所以很生气。”在洗手间里传话的助理很小心。 沈惊鸿听了脸色异常难看,“现在我的风评是不是很差了?” “是的。”助理小心翼翼地道,“网友们群嘲,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帮你洗白。另外,林姐让你好好录节目就是,不要再做别的事了。” 沈惊鸿如何听不出助理这里面的潜台词?分明就是叫她不要再自作聪明搞事了,或者说不是搞事,而是叫她最好什么都别做了,免得又惨遭打脸。 见沈惊鸿脸色不好,助理忙又道,“林姐说了,萧遥可能是你的克星,你对上她才会不好。这次是她没想明白,把你和萧遥分到了一组。” 沈惊鸿听了,将信将疑。 以前可都是她克着萧遥的啊,萧遥在她手上从来没有讨过好,不是被她气哭就是被她把脸打肿气走。 难道是萧遥做了什么,所以反过来压着她了? 沈惊鸿悚然而惊,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惊鸿姐?”助理见沈惊鸿不作声,忙道,“林姐说,让你放心,会买水军帮你洗白的,前提是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也不要道歉什么的。” 沈惊鸿点点头,却还是担心, “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个真人秀是没有剧本的,要是你们好不容易把我洗白了,突然被刚才抓小偷的警察打脸怎么办?还有节目组……算了,你拿手机出来,给林姐打电话,我来和她说。你出去,帮我守着吧。” 助理出去之后,沈惊鸿打通电话,点了录音,把自己担忧的问题告诉林姐,末了加一句,“林姐,我觉得,还是诚实地面对比较好,最多就是丢脸点。” 林姐道,“一个小偷和一个乞丐,警察抓了就抓了,不会多话的。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我会拜托人和这边的警察打个招呼的。至于节目组,压根就不用担心,节目组不会和任何一个嘉宾撕破脸的,放心好了。” 沈惊鸿迟疑地道,“可是我怕万一……” 如果洗不好,她可就臭了。 林姐冷笑,“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不拼一把,你就等着被人踩下去吧。” 沈惊鸿想了想说道,“可是我觉得,我道歉,承认这次的错,最多就是被打脸,还不算多严重。一旦洗白被揭穿,那就是人品问题了。再说撒谎是不对的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是很多知名女人也是能做到忍辱负重的,她从小看历史上那些知名女人的故事,觉得为了成功忍受一时的羞辱压根不算什么。 再说了,林姐是个经纪人没错,可是林姐名气不大,水平应该也不算很高,她的处理方式未必就是对的。 另外,公司的年中评比差不多开始了,林姐为了得到好评价,也极有可能急功近利。 林姐听到艺人这样质疑自己,心里很不爽,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剧在热播的,你被打脸了,你有想过片方会怎么看你吗?要是收视率受影响,你以后接戏就不容易了。你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有了点名气,你愿意就此止步?你可是要上位新任小花旦的人,容不得有这样的黑历史!” 沈惊鸿不愿意,她听了林姐的话,认真思索了片刻,目光闪了闪,道,“可是撒谎毕竟不对啊……” “沈惊鸿!”林姐连名带姓地叫沈惊鸿的名字,“你别忘了,在决策上,你要听公司的安排。我现在说的,就是公司的安排!” 沈惊鸿叹了口气,“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林姐说完,挂了电话。 沈惊鸿握着手机,脸色几变,最终还是收起所有的想法,把刚才录到的通话录音发到自己的秘密邮箱里。 如果洗不白,她也要为自己做打算的。 林姐自觉搞定了沈惊鸿,决定往节目有台本这个方向帮沈惊鸿洗,并暗搓搓地表示,萧遥一出道就是仙侠剧大制作,肯定是因为背后有人,而她背后的人为了让她红,还专门给她上真人秀写剧本! 华国水军公司十分发达,林姐下了血本,足足买了三个水军公司的水军,汹涌地诱导真人秀有台本,萧遥是对着台本演的。 上过网的网友都知道,网络上水军横行,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非常厉害。 所以经过水军的奋力战斗,下午三点左右,终于在网络上控住了场子。 沈惊鸿再和萧遥相处,的确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不过除了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她还时不时露出欲言又止之色,而且也不再看萧遥,和萧遥进行眼神接触了。 吵不过水军害怕被水军围攻的网友冷笑,装什么装呢,谁不知道你是什么大尾巴狼啊。 林姐却很满意,这样就对了。 她也给警察局打过电话了,那边虽然没给什么承诺,但也说过,如果不严重的话不会报道到网上的。 林姐并不认为,这个案件能严重到哪里去,毕竟那乞丐是假扮的这种鬼话,是萧遥说的,算不得真。 可是下午五点钟,助理脸色难看地跑了进来,“林姐,完了!” “什么完了?”林姐不高兴地说道。 助理把手机递给她。 林姐低头一看,脸色刷白。 c城警方发布了一条新通告:【我市警方抓获一个犯罪团伙,这个犯罪团伙以乞丐和小偷合伙作案为主,还涉嫌拐带儿童并致其伤残,控制部分儿童乞讨,行为极其恶劣,造成了严重影响,我市将严厉打击这种违法犯罪行为!在此,我们特别感谢良好市民@萧遥和优秀真人秀剧组@漫漫前路共你闯!】 林姐眼前一黑,脑海里只有“完了”这两个字。 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各地的警方都转发了这条通告……上热搜了。” 林姐抖着手回去看热搜,看到第一条热搜是#萧遥女侠好身手#,便点了进去。 然后她更晕了,里面全部是带黄v的各地警方,转发c城警方时评论: “萧遥女侠好身手!萧女侠她很细心,通过观察看出乞丐是假乞丐,萧女侠她正义感十足,看到小偷抢钱马上追上去,萧女侠在紧急中砸背包,随后飞身而起,一记漂亮的飞踹把小偷踢翻在地,极具武林高手范!” 林姐仿佛被人扇了几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 她的大脑高速运转,现在已经这样了,估计沈惊鸿没救了,所以,只能牺牲沈惊鸿了! 于是她让所有水军闭嘴,不再理会沈惊鸿的事。 网友们看到c城警方这一条都惊了,特么竟然还有后续! 还是犯罪团伙落网的后续! 他们翻了翻,在看到各地警方都转发了,更是发晕,忙也跟着转发#萧女侠好身手# 转发后,马上把这条通告复制到沈惊鸿的微博下。 “说好有台本的呢,现在c城警方亲自出来打脸台本说,请问你和你的团队有什么感想?” “23333,c城警方和各地警方亲自盖章真人真事,非台本,我想看看你们接下来还会如何花式洗地23333” “我听到有人爆料,说这个真人秀是沈惊鸿你推荐萧遥上的,我很想知道,你现在后悔吗?心理阴影面积是多少?” “我还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打戏,还没见过打脸力度这么强的声明,哈哈哈哈……” 不是他们要欺负沈惊鸿,而是被下午的水军恶心到了。 明明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水军还是仗着人多势众、在线时间长,非要把白的说成黑的,肆意强|奸民意,死命洗白。 现在多爽,各地警方都出来给支持萧遥了! 骂完沈惊鸿,大家又去赞扬萧遥。 赞完了,马上回去看直播。 节目组高兴坏了,连忙发起种种以萧遥为主的话题,争取一举把萧遥捧红,然后拉扯他们这个真人秀! 此时为期两天的直播马上结束。 主持人一边让工作人员发回明星们的手机一边笑道,“我们这个真人秀节目第一期就取得很不错的成绩,今天更是成为了最受欢迎最红火的节目,大家可以上网看一看自己的表现。” 看向萧遥的目光格外明亮灼热。 他们在节目开始前,也是把宝也在萧遥身上,希望由她带动热度带来流量的! 为此,他们为撕逼时产生的不良影响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现在,萧遥带来了巨大的热度和流量,却根本不是靠低俗的撕逼吸引来的,人家以极其伟光正的形象吸引了极大的流量,甚至获得了各地警方的表扬! 萧遥虽然想看看网上是怎么说的,但是她更想看自家闺女,忙问,“节目录制结束了吗?可以回酒店了吗?” “可以。”主持人连忙道。 节目组已经决定了,即使萧遥后续再也没有这么光辉的表现,他们也要供着她! 一人以一己之力把这种档次的真人秀弄成全国爆红节目,绝对是福星啊! 沈惊鸿听到主持人说节目很红时,几乎要内伤了,一定是因为她的表现,这个节目才红的。 幸好,林姐帮她营销洗白了! 沈惊鸿动了动心神,拿过手机,点开看了看,发现萧遥和自己上热搜了,萧遥热搜第一她第二,第三条热搜也带了“沈”字,不知道和她有没有关系。 #萧遥女侠好身手# #沈惊鸿装逼被打脸# #沈家军被c城警方通告打脸# 沈惊鸿暗暗吸了口气,点开第二条热搜,果然是自己中午那次装逼的全部内容,每条热搜都用活灵活现的语言简单概括了她白天做的蠢事。 说是万箭穿心的感觉也不为过了。 沈惊鸿退出来,看着第三条热搜心中很不妙,抬头见所有人都用讶异的目光看着她,一咬牙,点了进去。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甚至完全忘了要保持形象。 所幸现在直播结束,镜头已经没有跟拍了,不然所有人都将看到沈惊鸿的脸色。 沈惊鸿没有想到,洗白的事不仅被打脸了,还是被以这样的方式打脸的。 这一下,她估计要被全民唾骂了。 想到这里,沈惊鸿点开自己的微博,果然看到群嘲和怒骂。 即使偶尔有粉丝出来帮她说话,说她在节目组里,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洗白是团队的事,和她无关,也很快被网友的发言淹没了。 她浑身发软,踉跄着走了。 助理连忙上前来,扶住了沈惊鸿。 萧遥回到下榻的酒店,洗漱过后,抱着自己的小宝贝萧乐不放手,不住地亲她的肉脸蛋。 萧乐咯咯的笑声无忧无虑,让房间马上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陆敏激动地在萧遥母女身边走来走去,“嗷嗷嗷,好爽啊,你今天打脸沈惊鸿真的太爽了,网友们戏称,她装的每一个逼都被你打脸了!” “还有警方,一直在赞你!” 萧遥满心满脑都是自己的胖妞萧乐,随口应几声,就一心一意和萧乐互动了。 第二天一起吃早餐的时候,萧遥看到了一脸憔悴的沈惊鸿。 同一桌的其他艺人见了沈惊鸿这个样子,都温言地安慰了几句,就吃自己的了。 萧遥坐在沈惊鸿身旁,不能假装没看见这个人,所以冲沈惊鸿点点头,就埋头吃早餐。 今早一起吃了早餐,在节目组那里拿到下一期的行程,就可以回去了。 萧遥的眼角余光注意到,沈惊鸿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手机,脸上的神色有些放松。 这时脚步声响起,好几个记者和摄影师扛着摄影机冲了进来。 所有人都齐齐看向沈惊鸿。 沈惊鸿脸色白了白,马上捂着脸低低哭了起来,转过身面对记者,“对不起……” 记者们有一刹那的懵逼,太主动了吧? 他们是受真人秀节目组委托,来采访英勇的萧遥的啊。 不过沈惊鸿既然如此主动,那先采访她也没什么,反正人都在一张餐桌上,采访完沈惊鸿,马上可以采访萧遥。 沈惊鸿眼红红的,脸色惨白,一脸的眼泪,“我知道洗白是不对的,都怪我……” 她一直在节目组里,她是不用对洗白负责任的,可是主动道歉的话,可以平息网友的怒火,还可以让人同情她,进而理性思考,知道她是无辜的。 大家都知道,手机是被没收的,艺人在录制节目期间,是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的。 记者们见沈惊鸿一开口就是道歉,不得不佩服她的智商。 这样的事,勇于面对,给这件事画上句号,可比百般否认让网友打了鸡血似的找锤聪明多了。 几乎所有艺人,一旦被扒,都会被扒出祖宗十八代的,息事宁人是最聪明的做法。 萧遥也忍不住看了沈惊鸿一眼,真是个能忍的人。 正在这时,一个记者的手机响了,她接听之后,眼睛瞬间亮了,直愣愣地看向沈惊鸿。 沈惊鸿一愣,难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 不可能啊,声明应该已经发出来了。 记者挂了电话,看向沈惊鸿,声音有些激动,“沈小姐,我得到最新消息,你的团队刚发了声明,说你只是个艺人,昨天又在录制真人秀,洗白的事由不得你控制。可是声明发出还不到十分钟,就被删了。” 沈惊鸿的脸色又变了几分,一抹狠辣从眸子一闪而过,她惊道,“怎么会这样?” “沈小姐,网友认为,你团队中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你的,一派是不支持你的,你是怎么看?”记者问道。 沈惊鸿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看了人群中的助理一眼,见助理冲自己摇摇头,心中雪亮,“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洗白的事,其实我也是不赞同的,可是我只是个艺人,只能听林姐的……” 萧遥在旁听得有点吃惊,这沈惊鸿可以啊,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推到经纪人身上。 不过,从声明被删可以看出,她的经纪人也打算牺牲她,所以她才会撕破脸的。 记者一听,连忙追问,“你说是经纪人坚持洗白的,那你有证据吗?” “当时我想跟萧遥道歉,跟她承认我不对的,可是林姐她不愿意,偷偷派助理来把我叫进洗手间跟我通话,要求我撒谎,并且表现出萧遥有台本我没有所以发怒的样子,我不愿意,可她是经纪人……我刚好录了录音……” 沈惊鸿梨花带雨地哭到这里,拿出手机,播放了之前录下的那段录音。 这个消息绝对劲爆! 记者们很满意,认真将沈惊鸿提供的录音录了下来。 这时沈惊鸿看向萧遥, “萧遥,对不起,我被林姐帮我立的学霸人设给弄晕了头,就有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在你面前炫耀,以至于做出了那么多蠢事,对不起。还有,那个乞丐我也没看清,被骗了,也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并帮我抢回钱包。” 萧遥咋舌,这沈惊鸿果然是个厉害的啊。 她见沈惊鸿看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的回答,当下就道,“以后引以为鉴,脚踏实地就好,我做的也只是本分上的事,不用太客气。” 沈惊鸿心里几乎要爆粗了,既然说是本分上的事,为什么还有一副指点的语气让她脚踏实地引以为鉴? 说得她之前好像个失足少女似的! 可是她心里无论如何愤怒,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憋着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点头。 萧遥看着沈惊鸿的笑容,忽然明白一句话的意思,“我就喜欢看到你恨我恨得要死却不得不对我笑的样子。” 记者问到想问的问题之后,心满意足,转向一旁的萧遥,“萧小姐你好,请问可以采访一下你吗?” 萧遥冷不防他们问自己,不过也没怎么吃惊,点点头,“当然可以。” “你昨天勇抓小偷,我们都见识到了你矫健的英姿,请问你是练过的吗?”记者问。 萧遥笑道,“我没有系统地练过,但是经常锻炼。”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可能上辈子练过的也说不定。 记者笑着点头,又问,“你当时就判断出那个乞丐不是真的乞丐了吗?” “嗯。”萧遥点头,不用记者问就往下回答了,“就像我中午说过的,那个乞丐指甲缝干净,身上的衣服脏而不臭,完全不像个风餐露宿的乞丐。” 记者甲忙问:“就凭这些看出来的吗?” 萧遥笑着说道,“具体的我就不多说了,免得有人会出个破解版。” “破解版……”几个记者愣了愣,意识到萧遥说的意思,马上笑了起来,“哈哈哈,萧小姐你真幽默。” 沈惊鸿在旁看着萧遥的风光,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忙垂下眼睑。 这时记者甲又问,“对了,萧小姐,你是怎么懂得分辨一个人是不是乞丐的?从哪里学的?” “看书看到的。拍《我欲寻仙》的时候,我们剧组里的安老师在看这方面的书,我就找他借来看了。”萧遥道。 这话半真半假,她的确借过书,但不是单纯通过这本书懂得怎么分析的。 记者点点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提起警方赋予萧遥“萧女侠”这个称呼,说她是个真女侠。 萧遥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算不得什么女侠,他们对我的评价太高了,其实人会有的弱点,我身上也有,当不起他们这样的称赞。” 众记者只觉得萧遥这是在谦虚,于是又笑着提起落网的犯罪分子和那些被控制的可怜乞丐,并问萧遥怎么看。 萧遥想了想,“我高兴于犯罪嫌疑人落网,但是想到那些孩子,又觉得很难过。” 记者甲听了萧遥的话,不住地点头,“是啊,真为那些孩子难过。” 记者乙感觉自己抢不到几句话,于是就问,“萧遥应该很喜欢小孩子吧?” 萧遥笑着点头,“是啊,很喜欢啊,觉得他们就是小天使。” “你经常接触孩子吗?”记者甲把主动权抢回来。 萧遥点头,“没错,我有女儿,我觉得她就是个小天使,离开工作我都舍不得她!” 所有记者石化了:“……” 等等,你说了什么? 难道你说的不是大新闻大爆点吗? 你怎么在这样的时刻,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自然而言地说出来了? 比说我刚吃完饭,今天天气不错还平淡! 沈惊鸿也石化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半点不当回事的萧遥。 她没听错吧?她真的没听错吧? 回过神来,又懊悔得差点吐血! 如果早知道萧遥会爆这个,她是绝对不会爆经纪人的录音和经纪人撕起来的! 萧遥投放的这枚炸|弹,完全可以抢走所有的热度,就算不行,他们也可以运作将之称为可能! 可是现在,她和林姐闹翻了! 再也没有办法合作设计萧遥了! 接下来,应该轮到林姐开始对她发难了。 沈惊鸿五脏六腑都在灼痛,她浑身都抖了起来。 要是刚才她不主动跟记者说对不起,估计记者会先采访萧遥,然后再采访她! 那个时候,她听到萧遥有女儿这个消息之后,绝对不会爆经纪人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萧遥眨眨眼,“怎么,被我吓到了吗?淡定点,我真的有个女儿,还是个白胖胖的小仙女,会说话了,声音娇滴滴的,能把我萌化了。” 所有记者一脸懵逼地看着萧遥,内心在嘶吼:“我们淡定不了啊,淡定不了啊!” 沈惊鸿也表示,她淡定不了啊啊啊! 萧遥竟然有女儿了! 看直播的网友也很不淡定,一个真人秀节目而已,为什么这么高|潮迭起啊! 比电视剧的剧情还要跌宕起伏好么! 记者甲回过神来,神色恍惚,“我之前好像也隐约听到过网上有传言,好像是前天晚上有人爆料的,所以是真的,对吗?” 萧遥点头,“是真的。我舍不得她,带她来节目组了。”说完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感谢各位的采访。” 记者眼睁睁地看着萧遥走远,想了想,今天已经挖到两个大新闻了,没时间逗留了,还是赶紧把这两个大爆点带回去吧,于是赶紧走人。 网友们吃惊过后,觉得萧遥有孩子这事也就那样,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对孩子爸有点好奇,痛悔记者采访时没有及时问出来。 此外还有萧遥的粉丝——只是一天,她的粉丝就涨得惊人,从网上帮她说话的小猫三两只,变成了一股涛涛洪流,她们用和萧遥一样平淡的语气回复想以此来抹黑萧遥的人: “是有孩子啊,有孩子又怎么样了?她还是萧遥啊,人美心善的萧遥,身手利落的萧遥啊。与其八卦她的生活,不如八卦一下,她的好身手是怎么练成的,她到底是怎么一眼看出那个乞丐是假扮的?那个安老师的书,到底是哪本?” “还要探讨一下,萧遥是不是真的爱出风头,是不是真的那么冷漠,看到乞丐竟然不捐钱23333” 加上梅姐让团队进行诱导,使得萧遥有孩子这件事,完全不吸睛! 吃瓜网友们爱看热闹,看到萧遥的粉丝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说萧遥有孩子,感觉没有争论根本讨论不起来,又觉得沈惊鸿爆经纪人的大料更好看更有趣一些,忙赶紧去吃瓜了。 林姐一个头两个大,她没想到沈惊鸿竟然有录音,她忍不住后悔自己急功近利,舍弃沈惊鸿的决定了。 如果早知道萧遥会主动坦白有女儿,她绝对不会和沈惊鸿交恶的!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林姐心急如焚,嘴角起了燎泡。 没过一会儿,公司高层打了内线电话叫她过去。 萧遥吃午饭的时候,又见到陆敏目光闪闪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失笑,“要说什么就说吧。” 陆敏忙道,“萧遥姐,我跟你说,沈惊鸿和她的经纪人撕起来了。早上沈惊鸿放录音,刚才她的经纪人做了回应,说沈惊鸿也不是省油的灯,还爆了沈惊鸿以前抹黑别人的黑点。” 萧遥好奇地问,“现在网友们支持哪个?” 沈惊鸿的魄力是够的,就是不知道,她在经纪人那里的把柄多不多。 “支持沈惊鸿的比较多,因为沈惊鸿有粉丝,她的经纪人没有。”陆敏说道,“而且我好像听说了,沈惊鸿的经纪人林姐好像和经纪公司解约了,所以才肆无忌惮地爆沈惊鸿的事。” 萧遥不解了,“这么快就解约的吗?” “我也不清楚。”陆敏摇摇头,“可能也涉及到公司内部的派系斗争吧。还有就是,也有人说沈惊鸿找到了新的靠山想解约……反正都只是八卦,我道听途说来的。” 萧遥点点头,又不免感叹,“这沈惊鸿真有手段啊。” 难怪原主玩不过她的,对上沈惊鸿这样的对手,所幸原主足够蠢,没办法对沈惊鸿造成威胁,不然可能死得更惨。 陆敏又道,“可是经纪人爆沈惊鸿的黑点,沈惊鸿的名声估计要一落千丈了。” 萧遥想了想,“沈惊鸿这也算断尾求生了。她的形象就算有些差,但哭诉一下洗白这事她是被逼的,估计能拉回不少印象分。如果能通过这个解约,顺利搭上别的公司,也是好事。” 沈惊鸿多年经营,是有自己的人脉的,而且作为女主,她靠着光环有很多贵人,这次的事,估计只能让她沉寂。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沈惊鸿和经纪人互相爆彼此的黑料,并指责对方,导致娱乐圈很是热闹。 一个星期后,有消息传出,沈惊鸿成功和老东家解约,成为了夏天娱乐的艺人。 萧遥记得,这夏天娱乐,是男主角家的,这么算来,沈惊鸿估计会更早遇到男主角,并得到男主角的赏析和庇护。 不过,现在沈惊鸿的名声实在太差了,估计起码要几年功夫,网友才会淡忘。 所以即使有人捧,估计也是暂时捧不起来的——沈惊鸿最近口碑很差,所以正在上映的剧被打了低分,收视率也是寻常,并没能让她的事业升上新台阶。 正在这时,真人秀节目再次开始录制。 萧遥再次看到沈惊鸿,发现沈惊鸿脸色有些差,但人显得成熟了些,眸子里越发坚毅冷厉了。 见萧遥看自己,沈惊鸿马上露出笑容,“萧遥,你好。这次我会跟着你乖乖做任务的,你如果发现我有什么不妥,记得告诉我啊。” 她再也不敢有太多小九九了,就算有,也是打算捧杀,以萧遥为尊,让她抖起来,失了人心。 萧遥道,“不用太客气,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就行,发现问题,记得提出来。” “好。”沈惊鸿忙点了点头,一副以萧遥为尊的模样。 目光却不住地打量着萧遥。 她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沉稳了呢?明明以前遇到一点小事就爆|炸并且跳脚怒骂的。 难道,像小说那样,重生了? 沈惊鸿心中惊骇,又不住地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孔司彦几个过来,其中模特丝丝好奇地问沈惊鸿,“你真的解约了啊?” “嗯。”沈惊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这一天的真人秀,沈惊鸿如同她自己决定的那样,紧跟着萧遥,异常的乖巧。 只是要对自己讨厌、且曾经远远不如自己的人这样,沈惊鸿心里异常憋屈,不过半天,差不多就受不住了。 萧遥是来参加真人秀的,没打算耍心机,所以第一期是怎样的,这一期就还是怎样的,惹得更多网友对她充满好感,成为她的粉丝。 这样的人才值得粉啊!面对沈惊鸿的示弱,完全没有抖起来,这定力,哪个比得上? /32/32923/7034753.html 第93章 第 93 章 萧遥安心做任务,该她做的她认真做,不需要做的,没有故意出头,一来她不是这样的性格,二来,她自己说来只有小学文化,是很心虚的,哪里敢抖起来? 沈惊鸿跟在萧遥身边,越看越心惊,当然也觉得十分浪费。 如果是她,面对萧遥这样的机会,肯定要好好表现一番的,可是萧遥没有!心惊的是不过是两年功夫,萧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样的人,成长的速度太可怕了。 她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像过去那样小看了萧遥。 当天回到酒店,萧遥自觉白天没发生什么事,网友未必喜欢看。 但事实上,网友却很喜欢,因为大家在找线索和做任务的过程中,都展示了自己,或是聪明机智,或是故意搞怪,或是频频出错,全都是看点。 萧遥和孔司彦都属于聪明机智这一类的,获得好感无数——事实上,这些任务对正经读书的普通学生来说,也是十分容易的,可是在娱乐圈,有低水平衬托着,萧遥和孔司彦这样的,竟然就算不错了。 晚上洗漱完毕,关灯了,摄像机也关起来,萧遥忙爬起来,准备到隔壁房间陪萧乐。 她刚坐起来,门铃忽然响了。 沈惊鸿坐了起来,“你约了人吗?” 心里倒是没什么想法,因为如果萧遥要秘密见人,肯定不会有门铃声的,有门铃声,就表示是可以光明正大见的人。 萧遥也有些不解,回道,“没有。可能是节目组的人吧。” 她开了灯,起身开门,发现果然是节目组的编导。 节目组的编导笑着走了进来,“我来呢,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明天晚上,这里会有一场商业大亨的晚宴,他们知道我们节目组在这里,所以邀请我们节目嘉宾一起去参加晚宴。” 沈惊鸿大喜,这绝对是个攒人脉的超级好地方! 商业大亨的晚宴,一般请的都是当红大咖,她现在虽然算有点红了,但还没到大咖的地位,根本没资格去,现在好了,主办方主动邀请呢! 萧遥却迟疑了,人脉是要积累的,可是她录节目,两天没见自己的闺女,还要去参加晚宴的话…… 见萧遥迟疑,编导很不解,“怎么,萧遥,你不想去吗?” “也不是……”萧遥想了想问道,“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离开,这个时间是自由的吧?” 编导点头,“是自由的。不过你也知道,这种宴会上,大家都要交流的,聊在兴头上,可能就舍不得放人走了。不过你们去,也是为了结交人脉,迟点回来应该没什么吧。” 沈惊鸿看了萧遥一眼,“萧遥是想陪女儿,所以才不想待太久是吗?小孩子睡得早,你若回去太晚,还真不是很合适,小宝宝没准还会哭鼻子呢。” 竞争对手,少一个是一个。 若能说得萧遥主动说不去,她就可以少了一个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 萧遥自然知道沈惊鸿不想让自己去,但没放在心上,也不受她的影响,只按自己的思路来,兀自思索着。 编导却急了,忙道,“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去一去也不费时间。那里全是娱乐圈中的投资商,你不去结交太可惜了。” 据他得到的消息,那个晚宴请的都是当红女星男星,人数早就定了,但听说萧遥在这城市里,本来只想请萧遥的,但黄总说萧遥未必会来,请节目组的所有人,萧遥定会来,人家主办方才打算请节目组的。 如今萧遥不想去,那等于其他人都不能去,这可不好,忙又劝,“我们这圈子里的,有演技固然好,但是人脉也是绝对不可以缺少的。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你还是认真考虑吧。多认识一个人,就多一条路。” 萧遥点头,“行吧,那就去吧。”都是商业大亨,她到时说有急事要走,人家不至于low到扯着她不许走的。 编导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你们准备一下。现在赶紧通知自己的团队,明天的礼服应该赶得及送来的。” 萧遥点头,发信息给梅姐,就去找萧乐了。 沈惊鸿见萧遥答应去,心里不舒服,那样的晚宴,虽然大咖明星很多,但大部分都超过28岁甚至35岁以上了,论受欢迎,是不及年轻女星的。 凭她的相貌和年纪,去了绝对艳冠全场。可要是萧遥也去,估计艳压全场的,就是萧遥了。 可是她没办法啊,萧遥要去,她能怎么办? 第二天继续录制节目,第二个任务需要骑马,沈惊鸿看了看萧遥,机灵一动,“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这个环节,可以由你来做吗?” 萧遥点点头,没有多想,上前去听马术师讲解该怎么骑马,听完之后自己又默念了一会儿,感觉大致懂了,便跨上马练习起来。 起初还有点紧张,但是骑着骑着,她觉得仿佛潜意识知道怎么骑,刚遇到有点状况时,手脚麻利地动作起来,把马骑得稳稳的,便放了心。 这样绕了一圈,萧遥觉得基本上没问题了,就来到起点处,准备开始正式骑马做任务。 沈惊鸿见萧遥骑了一圈竟然就想开始,心中更高兴,恨不得她拍马奔腾然后从马背上摔下来,摔伤了任何一处都好,只要今晚没办法出席晚宴就行了。 可惜萧遥骑得稳稳的,帅气地直奔目的地,很快拿到那里的线索,然后一甩马鞭,骑马小跑着回来,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沈惊鸿:“……” 特么又给她露脸了! 萧遥的粉丝的确十分高兴,“我女神真的好棒啊,之前看她听马术师讲解,分明是不会骑马的,结果练一圈就上路了,回来甚至小跑起来,帅呆了!” 没变成粉丝的,看着萧遥骑马英姿飒爽的样子,不仅成了粉,也决定去学骑马。 然后粉丝在心里感慨,“要是我家财万贯就好了,我给萧遥开一部骑马的戏,让她360度秀她精湛的骑马技术和英姿!” 下一个环节的任务是调香,沈惊鸿一见,马上来了精神,这个她为了装逼曾经苦学过的,她绝对可以胜任! 这就是她发光发热吸粉吸睛的绝佳机会,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当下沈惊鸿看向萧遥,“上一个任务是你做的,这个任务让我来做吧。” 萧遥点头,“没问题。”反正她对调香一窍不通,看沈惊鸿的样子,她应该是会的,让她上正好能赢了比赛。 这时旁边丝丝羡慕地看向妮妮,“这回你们算赢定了!” 沈惊鸿心中一急,一脸吃惊地问,“怎么说?难道妮妮是个高手吗?” 丝丝点头,“是啊,妮妮她学过一段时间,调得还不错。” 沈惊鸿的心直往下掉,不过她既然已经提出了要调香,此时自然不能再撂挑子的,所以硬撑着,心中安慰自己,就算自己输了,也只是输给妮妮,再说她比妮妮好看,调香姿势好看点,绝对比妮妮吸睛的! 这么安慰着自己,她冷静下来。 这时其他队伍也纷纷来了,坐在一排瓶瓶罐罐后面的一个美女调香师笑着说道, “你们的主持人说,你们这两天太安逸了,所以这次玩点儿刺激的。所有人都来参加调香,第一名可以休息,其他名次都得去跳蹦极。当然,第一名和跳完的队友可以率先20分钟出发。” 跳蹦极? 所有嘉宾都白了脸色,看向不远处的悬崖和蹦极设施,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抖着声音问,“就在那里跳吗?” 支持人笑眯眯的,“没错。大家都不许找借口,我们来之前都问过,所有人都适合跳蹦极的。害怕的话,好好跟调香师学调香。” 妮妮和沈惊鸿一听到“调香”这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 调香!没错,只要调香赢了,她们就不用跳蹦极了! 萧遥是看过别人跳蹦极的,老实说,她对此是很感兴趣的,因此并不害怕。 这时美女调香师招呼,十个嘉宾马上围了过去。 蒋行之看向萧遥,“你怕不怕?” “不怕。”萧遥摇摇头,“我挺想跳跳的。” 萧遥粉丝马上吹起彩虹屁,“女神运动神经发达,任何运动都 第94章 第 94 章 这里闹出的动静早引起了人的注意,此时一个男子快步上来,一边扶起被打了一拳踹了一脚的男人,一边冷笑着看向萧遥,“即使廖总说话过分了些,也不过是喝醉了,萧小姐好大的火气!” 萧遥道,“他是喝醉了失去理智才口出狂言的,我是被气坏了失去理智才抱以老拳的,我觉得可以大家互相谅解,这件事就此算了。” 旁边好几个老总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们由于身份的关系,天然就是站廖总的,看到廖总喝醉了被这么打,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觉,看萧遥很不爽,此时听了萧遥的话,觉得没毛病,大家都是失去了理智的。 扶起廖总那男子的脸有些不好看,却也知道继续纠缠下去失了风度,当下冷笑,“那我等着看萧小姐如何在娱乐圈里混到和廖总在金融圈一样的地位。” 这话隐隐有威胁之意,显然就是会打压萧遥的意思,沈惊鸿听得差点高兴得笑起来。 至于其他明星,有些用有些担忧有些同情的目光看了萧遥一眼——他们非常同意萧遥刚才的话,虽然是演员,也是有尊严的;有些却用厌恶的目光看了萧遥一眼——这些人怕萧遥这么闹,连累到他们身上。 萧遥没在意,刚想开口说话,就有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我也很期待。” 所有人听到这声音,齐齐看了过去,待看到果然是程越之后,心中都对萧遥这美人报以同情。 沈惊鸿差点没笑出声,这分明是嘲讽的意思啊。 前有黄总、港圈大明星,后有廖总和程越,萧遥以后在娱乐圈要是还能混,她跟萧遥姓! 萧遥询声看过去,看到了老熟人——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被原主设计了连环套只破解了一个套的程越,而且目光撞进他直直看过来的幽深眼眸里。 她收回目光,刚想开口,却听程越继续道,“我相信,以后萧遥在娱乐圈的地位,会比廖总在金融圈的地位高很多。” 所有人:“……” 特么说话不带喘气这么长时间的! 沈惊鸿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死死地掐住手掌心让自己不要失态。 程越竟然帮萧遥说话? 为什么? 凭什么? 曹安然面上还是温和的笑容,可是手背上的青筋却冒了起来。 她从上到下打量萧遥,打量得很仔细,见此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可是,程越不是会为美人出头的人。 所以这个叫萧遥的,到底有什么吸引住了程越? 萧遥也有点吃惊,有点紧张。 程越竟然帮她,难道他知道萧乐的存在了? 不然,她实在找不到程越看自己顺眼的理由。 她有心去试探一番,却见程越冲其他老总礼貌地点点头,风度翩翩,“各位,时间不早了,我失陪了。”然后被几个人簇拥着离开了。 萧遥十分不解,抬头看向众人,却见在场的男女明星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自己,沈惊鸿更是差点把眼睛都给瞪出来了。 而其他老总,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冲萧遥点点头。 萧遥冲他们点点头,也说了句失陪了,转身就走。 她刚走到走廊,就听到沈惊鸿在身后喊,“站住——” 萧遥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沈惊鸿,“有事?” “程先生为什么会帮你?你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沈惊鸿难掩嫉妒地问。 萧遥也不解,但没打算和沈惊鸿谈心,“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你自己找他问去,别以为我是软柿子而来捏我。”说完没有再看沈惊鸿一眼,转身走了。 沈惊鸿看着萧遥摇曳生姿的背影,看着她被助理和经纪人簇拥着离开,嫉妒之火再次熊熊燃烧。 萧遥回去的路上,将晚宴上发生的事一一告诉梅姐。 梅姐又惊又喜,“你是说,程先生帮你出头了。” 萧遥道,“可能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说了一句话吧。”顿了顿,又道,“总之你不要想太多,靠别人是不可靠的,你应该做的是让我有戏拍,红起来,让人知道拿着钱找我演戏就能赚钱。” 如果梅姐以为可以靠程越,就不用做别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程越虽然说了一句话,可并不代表他真的会帮她。 靠别人扶着站立的人,在别人松手之后,往往会马上摔得粉身碎骨。 “我知道我知道。”梅姐笑着说完,怕萧遥年轻气盛,又劝道,“如果上面愿意给资源捧你,而你也正好有实力,抓住这个机会给公司赚钱,和公司属于互利的关系,我觉得并不丢脸。” 萧遥点点头,“这是自然。” 她并不是不知变通的傻子,公司如果愿意投资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必然会努力以好成绩报答公司,让自己和公司变成互惠互利的关系。 梅姐听了,有点吃惊,她以为萧遥不会赞同这种行为,没想到,萧遥心里是门儿清的。 或许,萧遥之前那样提醒她,是怕她完全依靠程先生而不肯在努力吧。 梅姐笑了起来,她觉得和萧遥合作的时间可能会很长。 曹安然没有回下榻的酒店,她百折不挠地去程家。 她到达程家时,程越不知去了哪里,还没回来。 程太太有点吃惊地看着曹安然,“程越竟然没有送你回来吗?那小子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曹安然叹了口气,“不是程越不懂怜香惜玉,而是他怜香惜玉的对象不是我罢了。” 说完见程太太果然问起,便把程越为萧遥说话的事提起。 程太太也吃惊起来,他儿子有没有那个好心肠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无端端的,帮一个女人出头,怎么看都不正常。 因此她硬撑着等程越回来,问道,“听说你对一个叫萧遥的女明星很有好感,还帮她说话了?” 程越闻言,目光露出了些讥讽,“听说?妈,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有什么打紧?”程太太说道,“娱乐圈的女人,不干不净的,玩玩就好,你可千万别当真。你之前爱怎么玩我都不管,但我希望,结婚时,要找门当户对又能干的女孩子。” 程越淡淡都说道,“妈,我的事我会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程太太问,问完忍不住又想起儿子为萧遥说话,便又问,“你跟妈说说,你对那个萧遥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越脑海里闪过萧遥一拳一脚打倒廖总,又不卑不亢地对廖总说的话,眼神柔和下来,“她说得对,我自然帮她的。” 那样的萧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程越发现自己想不起原来那个萧遥是什么样子的了,他满脑子都是萧遥调香的样子,萧遥打人和掷地有声地说话的样子。 她仿佛是个全新的人,一举一动都带着坚韧的生命力! 程太太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程越一句也没听,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表,又道,“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有个早会,先去休息了。妈,你也早点休息。” 程太太看着儿子远去,只得叹了口气。 儿子大了,又有本事,再不肯像小时候那样事事听她的了。 程越回到房间,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神使鬼差地想起萧遥调香的视频,便拿出手机,搜了那个真人秀节目。 他不知道这个节目有两期,直接就播了第一期,直接拉到中间靠后。 然后,他看到了萧遥向着人砸背包的样子。 这让他想起萧遥打人的模样,于是将进度条往回拉了一些,重新看起。 当看到乞丐,程越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这人指甲缝如此干净,分明是假乞丐。 萧遥不会这么笨,捐钱给这样的人吧? 见乞丐拿着破钵在萧遥跟前抖,萧遥始终坚持不捐,程越的嘴角翘起来,很快又落下去,目光紧紧都盯着手机里的萧遥。 这是真人秀节目,已经有个女人捐款了,萧遥还是不捐,怕会被人骂得体无完肤吧? 他决定看完节目去搜索一下网上舆论。 程越往下看,看到捐钱的女人被抢了钱包,萧遥奋勇去追,先是砸背包,接着追上去飞身而起,修长的腿直接将小偷给踹飞,下意识地笑了起来,“还是我这个师父教得好!” 直到看完萧遥指出乞丐的破绽,程越才笑着回过神来。 然后,他忽然想起,他刚才好像说了句什么,但是他不记得了。 他拿着手机想了又想也想不起来,想起要看网络上的舆论,便上网搜。 不出所料,他搜到的都是网友一开始骂萧遥,之后又狂赞萧遥身手了得。 津津有味地将网友撕逼完整地看完,程越心满意足地躺下。 即将闭眼睡觉时,他看了一下时间,见已经凌晨四点了,瞬间沉下了脸。 作为一个有抱负的金融大鳄,他竟然花时间看一个综艺节目,还看完了网友关于综艺节目的撕逼,实在太堕落太不可思议了! 萧遥有毒,还是离毒药远点儿吧! 两天后,萧遥接到李总请她吃饭的电话,她知道是意味着是要她给答复,便委婉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李总显然很不高兴,“萧小姐,你既然这么清高,我倒要看看,你这样清高的人,怎么在娱乐圈里混下去。那个角色,你不要,我给沈惊鸿了。” 萧遥倒是豁达,笑道,“祝你们的新电影大卖。” 梅姐知道陈岩手上那个女警角色萧遥拿不到,并不意外,她悄悄给总经理打电话,想问问公司对萧遥有没有新安排,可惜她失望了,暂时没有好安排,倒是某部狗血剧有个花瓶角色。 如果是车里谈话之前,梅姐是肯定帮萧遥接的,毕竟小透明时期,需要曝光率,多拍片是王道。可是经过谈话,梅姐就不把萧遥当赚快钱和不顾后果红的女星对待了,她希望萧遥保持好口碑。 左右萧遥现在有个爆红的综艺,而且已经足足两期了,所有的爆点都在萧遥身上,说萧遥是这个真人秀的台柱也不为过,梅姐不怕萧遥flop! 萧遥手上没多少钱,但加入经纪公司之后,有经纪公司帮忙,她赚钱之后才从她手上扣,所以经济暂时较为宽松。但饶是如此,萧遥花钱也挺节省的,参加晚宴这样的场合,她的衣服和首饰都是租的。 《我欲寻仙》这部电视剧,萧遥不是直接拿片酬的,而是选择了拿分红的方式,所以在电视剧上映前,她都是拿不到钱的。 在没片子没节目拍时,萧遥继续学习和磨炼演技,每天除了带萧乐散步,基本都在家里给自己充电。 过了约莫一个星期,萧遥正在陪萧乐玩耍时,梅姐高兴地开门进来,“萧遥,好消息!” 萧遥亲了亲萧乐的脸蛋儿,笑着看向梅姐,“什么好消息?” “陈岩那个剧组给我打电话,请你去试镜他悬疑片的女警!”梅姐高兴地说道。 萧遥有些不解,“李总说这个角色给了沈惊鸿了啊,怎么还叫我去试镜?” 梅姐笑道,“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好像是陈岩对直接指派角色不是很满意,剧本是他的,所以他有心要和李总掰了,然后李总就让步了,同意试镜选角。早些天,我以为是道听途说,接到电话,我就知道,一定是真的。” 萧遥好奇,“这样的话,陈导演不是得罪了李总吗?” “陈岩拍片很稳,有几分薄面的,李总就算心里有些不舒服,想靠他赚钱,还是不会撕破脸的。”梅姐说完摆摆手,“不说这些了,你去不去面试?” 萧遥笑着点头,“机会主动送到我面前,我会努力抓住的。” 梅姐点头,又说道,“我听过,陈岩对你的身手很满意,但是对你的脸蛋很不满意,觉得你太好看了,所以他心目中第一属意的人选不是你,而是另一个新出头的小花,你不要大意了。” 萧遥点头,认真做这方面的准备。 剧本是陈岩御用的编剧写的,市面上没有小说,萧遥没办法看到剧本,便找了相关的破案书籍来看。 转眼就到了试镜那天。 萧遥和梅姐一起去,到了试镜场地,萧遥看到了沈惊鸿,也看到了唐欣欣,就连小百合也来了,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她不认识,但挺眼熟的女星。 不管内里如何,萧遥和沈惊鸿、唐欣欣并小百合都算是相熟的人,所以见了面和气地打招呼,就坐在一旁做准备了。 有个一脸身材健美一脸硬挺的女星坐到萧遥身边,“你好,我叫连莲,听说是陈导最看好的人选,你应该就是陈导第二看好的人选吧?” 萧遥笑了起来,“我叫萧遥。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二人选,不过我想今天来试镜的,都是有机会的。” 沈惊鸿坐在一旁笑吟吟的,似乎在认真听着萧遥和连莲的谈话。 萧遥却知道,沈惊鸿虽然笑着,心里只怕一直在骂娘。 明明到手的角色了,竟然还被陈导横插一杠,变成人人可以来抢的肥肉,怎么叫沈惊鸿不肉疼? 试镜很快开始,第一个进去试镜的,是一个萧遥不认识的女星。 那个女星出来之后,脸色有点不好看,很快和经纪人离开了。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第四个女星留下来了,第六个也留下来了…… 小百合出来后,心情很不好,冲萧遥点了点头拿着包就走了。 沈惊鸿是倒数第三个进去的,她看了看还没进去试镜的萧遥和连莲,很确定是最有机会留下的放在最后面的。 萧遥也看出来了,所以沈惊鸿出来之后轮到她,她一点也不吃惊。 试镜很简单,拿着一小段剧本,和已经定了的男演员演对手戏。 萧遥进场时看了一下,见来的人有很多,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过萧遥要准备试镜,看了两眼就移开目光,没空观察太多。 她看了看剧本,默记了几分钟,对角色进行了自己的解读,就放下剧本,去和男主角对戏,“这样的人渣,真想阉了,免得他以后再有机会祸害其他人!” 她的表情和声音带着强烈的愤怒,又不时闪过同情和惋惜。 男主角已经演过很多次了,轻松接上台词。 萧遥深吸一口气,马上改变了面部表情,“准备好了!” “出发——”男主角说完,率先走了。 萧遥的目光坚毅起来,跟在男主角的身后。 试镜到此结束,其实这试镜的内容,主要是看女警情绪上的转变,看演员是否能在看剧本的几分钟内准确了解女警的情绪并演绎出来。 萧遥不知道自己演绎得如何,她听到“cut”之后,就看向陈导和剧组的其他人。 陈导还没有开口,萧遥觉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一个人首先开口了,“你进来之后,接连看了我几眼,我能问一问,你为什么看我吗?” 其他人听了,有些吃惊,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不像是电影人,倒像是……” 那人饶有趣味地问,“哦,像什么?” “应该是警察吧。”萧遥说道,“你应该是警察,而且是有一定身份但又会出外勤的警察。难不成,你是什么刑侦大队的副队?” 陈岩顿时用吃惊的目光看向萧遥。 男主角也惊愕地看向萧遥。 那人也是一脸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是副队,而不是普通警察,或者就是队长?” 萧遥道,“你的肤色让我知道,你一定经常出外勤的,你坐着看人时,有种隐隐的上位者气势,手下应该管着人,而且性格比较……嗯,说一不二。队长比较忙,不大有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我猜,你是副队长。” 副队长一下子站了起来,鼓了鼓掌,惊喜地看着萧遥,“看来你在真人秀里看出那个乞丐不是真乞丐!唉,你这样有天赋的小姑娘,怎么进娱乐圈了呢,来我们警局多好啊!” 萧遥笑道,“我就是班门弄斧。” 副队长看向陈岩,“陈导,我觉得萧遥绝对可以演好女警这个角色!” “我们再看看。”陈岩看了看萧遥,眉头皱得死紧,“长得太好看了,穿上警服不知道会不会压不住,先看看吧。” 听他提起这个,副队长也冷静了下来,有些歉意地看向萧遥,“我是顾问,做不了决定,你加油,靠自己拿下换个角色,让陈导那个什么真香!” 萧遥听他说得幽默,笑着点了点头。 她出去之后,连莲进去试镜。 沈惊鸿走了过来,“萧遥,你感觉如何?” 萧遥道,“还好吧。” “陈导和你说什么了吗?”沈惊鸿又问。她之前进去时,还担心李总之前推荐了她,陈导对她有意见,没想到陈导看了她的戏,竟然点着头说了个“不错”。 萧遥看着沈惊鸿一脸打探的样子,不想再应酬她,便实话实说,“陈导觉得,我长得太好看,怕压不住一身警服。” “你的确长得太好看了,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惜这个角色……”沈惊鸿一脸惋惜,一直提着的心却放了下来。 不过,也只是放下来了一半,因为最有力的竞争者是连莲,打败了萧遥不算什么,打败了连莲这个角色才是她的! 萧遥没理她,坐在旁看一些小电影。 过了一会儿,连莲一脸庆幸地走了出来,“我可以留下来进行第二关了,我以前没有演过戏,刚进去时,真担心自己没有通过!” 看到连莲满脸庆幸的样子,沈惊鸿的心掉到了谷底,但听完她的话,知道自己还有机会,这才放了心。 萧遥笑着看向连莲,“恭喜!” 虽然这个人是她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看着没有什么心机,她挺喜欢她的。 “谢谢!”连莲在她身边坐下,“我进去时,听到很多人在讨论你,说你太好看了,如果没这么好看,可能角色就是你的了。看到我进来,他们都不说了,但我耳力好,还是听到了,哈哈哈……” 沈惊鸿听了,彻底相信了萧遥的话,点头附和,“是啊,萧遥就是太好看了,真是可惜。” 心里却半点也不可惜,反而十分高兴。 如果萧遥因为这个直接出局就好了,可惜! 第二轮是面试,并不难,就是穿上警服看效果。 在这一关,最受人关注的就是萧遥。 毕竟几乎所有试镜的演员都已经知道,萧遥被嫌弃长得太好看,无法压下警服,做一个看起来正义凛然的警花。 副队对萧遥很满意,但也是担心这一点的,所以他的注意力大多数在萧遥身上。 其实看外表,他觉得连莲是最合适的,因为女警就该长得英气勃勃,身材健美,可萧遥一看到他就通过观察认出他副队的身份,让他大有好感,所以更偏向萧遥一些。 由于早说好了,第二轮会留六个演员,所以这次有六套警服。 萧遥拿到警服去换下,然后将头发扎成马尾辫,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见没什么问题,就肃着面容走了出来。 她出来时,看到连莲了,至于其他几个,还没出来,估计在化妆。 看到连莲之后,萧遥在心里叹息,这个角色,估计还是要被连莲拿走的。 因为连莲,看起来太像一个女警了! 副队和陈导等人看到萧遥和连莲,俱是眼前一亮。 他们第一时间先看向萧遥,毕竟萧遥的脸蛋太有吸引力了。 看过去之后,目光就移不开了。 萧遥虽然很好看,可是穿上这一身警服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轻浮,在威严的警服下,她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叫人移不开目光,却又真的很像个女警! 而连莲,连莲也是很合适的,可是就是太合适了,看起来就是个女警,反而少了几分魅力。 副队看着萧遥,惊叹,“你真的很像个女警,你以前是不是演过?” “没有。”萧遥摇了摇头。 陈岩看看萧遥,又看看连莲,似乎哪个都满意,不过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时,沈惊鸿和另外三个女演员也穿着警服出来了,四人的眉毛都下意识地修成平眉,凭空多了几分英气。 看到萧遥和连莲已经出现在这里,而且似乎不短时间了,四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变,但很快收敛了。 可是陈导和副队等人看过萧遥和连莲之后,再看他们四个,就觉得不是那么满意了。 其他三个可能是目光不够清正,看起来多了几分轻浮。沈惊鸿的目光倒是清正,但因为长相的问题,她更像一个文职人员。 其实现实生活中,女警什么样子的都有。但是作为影视作品,一般会选择大众眼中的形象。 陈岩认真端详了所有的女警,又让摄影师拍了好些照片,就点点头,“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决定之后,会给你们电话回复的。” 萧遥听了,也没多纠缠,很快出来找梅姐了。 副队跟着出来,笑着跟萧遥讨论警察局的一些事。 萧遥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很快就跟梅姐回去了。 沈惊鸿在后面拉着连莲问问题,主要是问在她和另外三人出来之前,陈导说了什么。 坐在车上,梅姐问,“你感觉如何?” “应该还行。”萧遥说道,“不过陈导说我太好看,未必适合演女主角。让我回去等信息。” 梅姐听了,叹了口气,“长相也是没办法的事,算了,你这个样子,有的是美人角色,这次演不上就演不上吧。” 萧遥点了点头,她已经尽了力,如果还是没拿下这个角色,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天后,梅姐高兴地打来了电话,“萧遥,陈岩剧组打电话过来,说角色定下你了!” 萧遥高兴起来,“真的?” “真的!”梅姐说道,“他们已经把剧本发给我了,我晚上拿过去给你,你好好揣摩,争取演好这个角色。” 萧遥点点头应了。 梅姐又道,“据我所知,陈导还给连莲并沈惊鸿一个角色,连莲答应演,沈惊鸿推说接了别的戏,不肯演。依我看啊,她是不愿意给你做配。” 萧遥点点头,沈惊鸿自视甚高,一向看不起原主,这次真人秀犯浑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为了她的陪衬,那是签了合约没办法反悔。演电影有机会反悔,她自然不愿意做配的。 当晚,萧遥拿到完整的剧本,就认真看起来。 只是没过两天,她又要参加新一期的真人秀,只得暂时把剧本放下。 时间就这样,在萧遥揣摩剧本和拍真人秀中过去。 之后萧遥在真人秀中再没有第一期第二期那样出彩,但作为一个颜值爆表的美人,她颠覆了观众对传统绣花枕头不学无术的印象,同时展示了自己努力认真的品格,又因为她会适时说出通透的话,所以很多观众喜欢她,成了她的粉丝。 因为真人秀真的红,所以萧遥接到了几个快消代言。 萧遥知道商家这是利用她目前的热度来割韭菜,但作为一个要吃饭养女儿的演员,她接代言也是天经地义的,所以挑了好的接了。 此外,在拍摄真人秀期间,萧遥联系上周副队,获得了去警局观摩学习的机会。 在这里,她看到真正的女警是什么样子的,看到警察又是什么样子的。 真人秀结束之后,萧遥进入剧组。 因为舍不得和萧乐分开,萧遥照例把萧乐和李笑笑母女带到影视城租房住下来,每天早出晚归地拍摄,逮着时间回家见萧乐。 萧乐大些了,已经会说话了,粘萧遥粘得厉害,早上见萧遥出门哭得厉害,哭得萧遥也跟着抹眼泪。 可是没办法啊,她得赚钱让自己和萧乐过好生活啊。 萧遥来到剧组之后,发现连莲也在剧组,但沈惊鸿没在。 连莲也是演一个女警,就是戏份远不如萧遥。 不过连莲是新人,对此不大在乎,一看到萧遥就过来拉着萧遥说话。 萧遥向来都是提前背好台词的,进了台词最多就是揣摩剧本,而不用急着背台词,所以有时间和连莲说话。 化妆的时候,陈导特意让化妆师给萧遥好好化妆,尽量让她看起来英气一些。 化妆师一咬牙,给萧遥涂了黑了两个色号的粉底。 萧遥看了看自己的脸蛋,觉得没什么,就由着化妆师折腾。 哪知陈导进来了,盯着萧遥的脸蛋看了看,“怎么黑了这么多?和原先肤色差不多的就行。” 化妆师郁闷地帮萧遥把原先的粉底擦了,重新上妆。 很快,萧遥化好妆,出去拍摄。 陈岩板着一张严肃的脸看着她,“好好演,要不是周副队帮你说好话,我是不考虑你的。” 萧遥笑着点头。 见萧遥不仅不难过,竟然还笑得出来,陈岩有点不懂。 他为了不让萧遥骄傲,已经尽量严肃并且故意打压她了,她怎么还能真么快活? 萧遥看得出陈导对自己是挺满意的,所以没将他的黑脸放在眼内。 剧组中其他演员的内心活动可就多了,他们混迹娱乐圈多年,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梅姐知道的事,他们自然也听说了。 投资商和导演各有属意的人,两人曾经闹过不愉快,现在看情况,可能萧遥就是被投资商硬推进入剧组的! 虽然吧,萧遥在真人秀里展示了英姿飒爽的一面,可谁都知道,她太漂亮,其实不大适合女警。 一时之间,流言在剧组里悄悄传了起来。 不过大家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中虽然小九九很多,但也没敢往外说。 过来的群演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他们今天来这个剧组,明天去另一个剧组,在影视城里到处飘,说什么和谁说之类的,根本无所顾忌。 于是外界媒体就传了起来。 沈惊鸿丢了这个角色,心中恨极,再知道角色被萧遥拿到手了,更是新仇旧恨涌上来,马上偷偷买水军炒热这事。 萧遥不知道那些,在陈导宣布开拍之后,她和男主角演起对手戏来。 陈岩看着摄像机里的萧遥,见她演起来没有上次试镜那么出彩,虽然台词说得很流畅,但整体水平还是差了许多,脸色就沉了沉。 喊完cut之后,陈岩严肃的目光看向萧遥,“你这次的状态,没有试镜那时那么好。” 萧遥道,“我去周副队那里体验过,觉得就是这个状态的。现在我已经连续上了两个星期的班,我的状态不能太好的。” 陈岩听了,看向一旁的警察——周副队今天没空,就派了个有空的警察过来援助。 那警察点了点头,“我们部门里,连续干了两个星期,的确差不多是萧遥这个状态的。” 萧遥去了他们那里之后,虽然不能插手太多,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都愿意做,长得又好看,局里的人都很喜欢她。 陈岩听了,点了点头,又打量了萧遥的脸蛋片刻,见很白,眼睛下面又带着点儿青黑,的确像个连续加班的人,就让萧遥继续拍。 萧遥认真地拍起来,拍摄状态很棒,即使在需要精雕细琢的电影剧组里,也延续了上次拍电视剧那样的辉煌——五条之内,她是一定可以过的! 陈导很高兴,一直板着的脸松了松,又怕萧遥会松懈,忙又重新板了起来。 因为有水军下场,没过几天,网上就传遍了,说萧遥是投资商要求的,陈岩对她很不满意。 水军都是专业训练过的,素质高,数量多,一个个说得绘声绘色的,极少上网的人,因此就被误导了。 这种流言越演越烈,还把之前萧遥拍《我欲寻仙》时流传甚嚣的流言带出来,一个个言之凿凿说萧遥背后有金|主。 梅姐一边引导粉丝反黑一边找陈岩,希望陈岩给点回应。 对此,陈岩在剧组里就发博力挺萧遥,“原本是内定女主的,但老头子不满意,所以公开试镜。萧遥就是公开试镜时我亲自选的,请停止造谣。” 所有网友:“……” 卧槽,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快回应的! 萧遥笑着看向陈导,“我还以为真的是周副队选的我呢。” “小丫头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陈导还想板着脸,见萧遥笑吟吟的,如同骄阳下盛开的鲜花,绷不住脸笑道,“好好演戏。” 萧遥笑着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演的!” 导演陈岩亲自下场盖章萧遥是他本人试镜选的,大部分人都闭上了嘴。 但是爱抹黑人的,还是矢志不渝地嘲:“呵呵,演都演了,导演当然护着啊!” 真人秀结束,萧遥的名气已经今非昔比了,看到这人阴阳怪气,海量的粉丝马上把这黑子撕地销声匿迹起来。 又有网友兴致勃勃地猜测原先被原定的女主是哪个,很快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沈惊鸿丢了角色,心情不畅,她的新经纪人宋姐拉着她,“走,有个游戏代言挺不错的,我和那公司的熟,原先的代言人也不咋地,我帮你抢过来了。” 沈惊鸿了无生趣,“什么游戏啊?” “《水击三千里》!”宋姐笑着说道。 沈惊鸿马上原地满血复活,“真的?” “当然是真的。”宋姐笑着说道,“你新加入我们公司,我们自然得送你一份礼物的。” 沈惊鸿高兴得直点头,“谢谢宋姐,谢谢公司!” 原先的代言人也是新近窜出来的小花,叫赵令朱,背后的公司是小作坊,竞争力不是很强。本以为代言《水击三千里》是板上钉钉的,不想中途被沈惊鸿截胡,可气坏了。 可是她背后的公司若,干不过沈惊鸿的经纪公司啊,除了憋气,还能怎么办? 赵令朱本来都打算憋气的了,但她背后的经纪人却不肯,偷偷让人去爆料,说陈岩那部悬疑电影的女主原来是沈惊鸿,李总内定的! 陈岩一直等心仪的女主角出现,看到萧遥在真人秀中的表现之后,马上心动地重启节目。不料沈惊鸿和李总在某日的晚宴勾|搭上了,通过取悦李总得了女主——不然以她的咖位,刚经历了崩人设,表现又不合适女警,怎么可能拿到那角色? 这个爆料说得更真实了,马上吸引了大波吃瓜群众的注意,大家认真地吃起瓜来。 沈惊鸿怎么也没想到,只是抢了个代言而已,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她的团队马上出面辟谣,粉丝则叫嚣着,“没有证据不认!有锤上锤,无锤黑人粉丝不认!”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上传了一张晚宴那个晚上,沈惊鸿和李总坐在车里的模糊照片! 这张照片一出,网络上马上沸腾了! 吃瓜网友几乎没笑死,“哈哈哈,求锤得锤,求沈惊鸿粉丝的阴影面积!” “不不不,我想知道沈惊鸿的心理阴影面积!一般来说,这种绯闻,我们嘲几天就算了,可粉丝一个劲儿无锤不认,结果被大锤砸死了,哈哈哈……” 萧遥见私下无人,偷偷问梅姐,“是不是你发的照片?” “不是我。不过是我发给别人的。”把照片发出去,深藏功与名的梅姐说道,“这次我查到,她又买水军抹黑你,所以回敬她一下。” 沈惊鸿看萧遥不顺眼所以经常背地里下手,她看她不顺眼很久了! 萧遥笑了起来,“那沈惊鸿算自找苦吃了!” 沈惊鸿为了角色和李总共度良宵这件事,被爱好热闹的网友嘲了足足一个星期才终于淡下去。 这天,萧遥正在拍摄时,发现旁边来了个新剧组,闹哄哄的。 中午吃饭时,连莲跑去围观,回来拉着萧遥兴冲冲地说道,“沈惊鸿在旁边那剧组里,她演的好像也是一部剧,但演了女主角!” 萧遥点了点头,“那恭喜她了。” 沈惊鸿虽然被嘲得那么厉害,但她有心机有忍耐力,又喜欢结交人脉,能马上进组演女主角很正常。 梅姐听了,也出去打听了一会儿,回来之后对萧遥道,“导演不大好,是个爱糊弄观众又喜欢炒作的人。沈惊鸿接了这片子,可能有热度,但质量就别想了。” 萧遥听了,很是不解,“沈惊鸿不像是这么短视的人啊,怎么会接这戏?” “好像是她那个经纪公司的,临时救场。”梅姐道,“再说了,她的咖位不够大,之前上真人秀一直被你碾压,同期的电视剧受了影响,加上这次的事,口碑没以前好了,接戏的选择面窄了很多。” 萧遥听了,点点头,就将这事放在一边了。 沈惊鸿自从失去了萧遥那个角色,心情就一直很差,抢到代言都还没笑够,买水军黑萧遥也还没满足,就被别人爆料了,口碑一落千丈,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口碑变差,得到的待遇也跟着差,所以沈惊鸿虽然不满意剧本和导演,但还是被公司逼着接了一部狗血悬疑剧。 她接了之后,来到这里,发现就在萧遥剧组隔壁,心情就更糟糕了! 宋姐看得出沈惊鸿情绪不高,但作为公司的艺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道,“萧遥就在隔壁剧组,你之前一直和她交好,过去看看吧。” “她也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不主动来看我?这次的事,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这么惨,我干嘛要去看她?”沈惊鸿咬牙切齿地说道。 自从萧遥正式进入娱乐圈,她就一直被萧遥克着,各种倒霉各种丢脸,现在恨不得啃了萧遥,哪里有心思主动去见萧遥? 只是,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站了起来,拿了些带来的零食出去串门。 一路走去萧遥那里时,沈惊鸿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抽痛,她不住地安慰自己,“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成大事者,沈惊鸿,你可以的!” 萧遥看到沈惊鸿一脸笑容地拿着零食过来,也不得不佩服的。 如同梅姐知道之前沈惊鸿的经纪人对她出手了,沈惊鸿和经纪人应该也知道,这次梅姐下场了,可知道了,还是能笑眯眯地过来,真枭雄啊! 看着沈惊鸿和自己聊完,又去和陈岩并连莲聊了一会儿,接着是去和剧组的人打招呼,不得不再次感慨,沈惊鸿是极适合剧组的。 沈惊鸿忍着吐血的冲动做完例行的外交之后,回到自己的剧组里,进入化妆间一阵发泄。 拍完文戏,萧遥开始跟着剧组拍武戏。 陈岩最担心这个环节,专门请来周副队,让周副队教萧遥。 想到萧遥毕竟不是真警察,陈岩已经打算好,估计要空出一周多时间让萧遥先学武打的,没想到萧遥跟周副队一拳一脚地练,有模有样的,英姿飒爽,当天的戏份,当天就打得出来了! 陈岩和剧组众人目瞪口呆,有点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赞萧遥了。 有了这个意外之喜,陈岩再次觉得自己选萧遥演女警,当真慧眼识英雄啊! 拍了约莫一个月,萧遥的剧组终于杀青了。 叫萧遥吃惊的是,沈惊鸿的剧组比她的剧组杀青还早。 连莲对此也十分奇怪,忍不住在剧组里提起。 陈岩冷哼一声,“他们那剧组,向来就是这种风格!”说完顿了顿,叹了口气,“沈惊鸿可惜了,演技是很不错的,可惜不得不去拍那部戏。” 萧遥虽然讨厌沈惊鸿,也不得不点头。 杀青的庆功宴上,陈导拿起酒杯看向男主角,“你在戏里表现得很不错,感谢你!” 男主角没想到他会这样,忙拿起酒杯干了杯中的酒。 陈导干了,又看向端着果汁的萧遥, “你刚来剧组时,我怕你还年轻,得意忘形了,所以故意板着脸吓你,导致你被黑了一波,我在这里跟你道歉!你演戏很有灵气,希望你以后越走越好。” 萧遥干了杯中的果汁,“谢谢,我会努力的。” “好。”陈导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机会总是眷顾那些又准备的人,我相信你就是这么一个人。” 众人都羡慕陈导对萧遥的另眼相待,但是也知道,萧遥在表演上,的确有天赋,所以也只能羡慕一下。 拍完戏之后,萧遥之前在真人秀时调配出来的香水即将上市了,适逢香水要换代言人,香水公司干脆请了萧遥去代言。 萧遥上真人秀时的热度还在,所以请她代言,并不跌份,更不要说,其中有一款香水,是萧遥亲手调配出来的! 萧遥作为代言人,去拍硬广。 为了契合香水的小清新和高大上感觉,萧遥的打扮也非常奢华。 她长得好,什么衣服和装扮都压得住,隆重打扮起来,有种富贵堆叠的豪门千金感觉。 窗中薄如轻纱的帷幔飘起,她妙曼的身姿和美丽的脸庞若隐若现,在阳光中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程越进来时,就看到站在窗边的萧遥。 /32/32923/7034755.html 第95章 第 95 章 工作人员发现了程越,刚想打招呼,程越身边的李经理就示意不要出声。 虽然工作人员不认识李经理,但是认识李经理旁边的卓越娱乐公司总经理,见总经理默认,便没说话。 李经理看了看萧遥,又看了看程越,有点不知道程越的想法。 好端端的,没什么事就过来,过来了又不说话,也不去找萧遥,这是要干嘛? 萧遥工作的时候是很专注的,没有发现来了一群围观的人。 她按照文案剧本,认真地拍摄,闭上眼睛闻花香,推开窗看满园的鲜花,打开门,赤着脚走进花园…… 一名英俊的男士脸上带着着迷的表情,闻着花香走进花园,可是满园的花香都不是他要找的味道,他穿过花廊时,清风吹拂,他蓦地转身,看到叫自己着迷的芳香来源,那里,有个花之女神回眸一笑,很快消失在花丛中…… 导演很激动,刚拍完这个镜头就叫,“太棒了!”他原先还觉得文案很平凡,毫无亮点,没想到这两个人演绎起来,竟然格外的高大上! 编剧也很高兴,“我早说过,就是因为知道拍广告的是他们俩,我才写这么俗的剧本的!他们的脸和气质,还需要什么好脚本?随便怕拍,就是妥妥的视觉盛宴啊!你们不懂,还骂我!” 导演看向他,“要是脚本写得更好,由他们演绎,这广告会更上档次!” 编剧不敢说话了,他觉得,俊男美女就该弄这种剧本,拍得太虚幻的高大上,反而会叫人觉得不过瘾! 萧遥拍好了,被助理和司机簇拥着去换衣服。 男主角跟在她身边,一边帮忙提她的裙角,一边问,“萧遥,等会儿一起吃个饭如何?” “抱歉,我已经约了人。下次吧。”萧遥笑笑。 在娱乐圈,拍电视剧拍电影拍广告看对眼了来一发太正常了,这位男主角的目光异常灼热,休息时态度殷勤,分明很有想法,她不想发展点什么,所以连饭也不敢和人去吃了。 男主角一脸的遗憾,“那真是不巧了,希望下次有时间。” “应该有的。”萧遥冲他点点头,继续往试衣间进发。 快到出口时,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程越和李经理。 想了想,萧遥笑着点头打招呼,“程先生,李经理,黄总……你们好,这是来视察工作吗?” “嗯。”程越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萧遥有点看不懂,以为这位大佬只是来看看的,就没管,和助理去了试衣间,把衣服给换过来,然后高兴地准备回家了。 家里有萌萌哒的小朋友,她根本就不想外出工作,恨不得去哪儿都带着她。 黄总跟在程越身后,一直给李经理使眼色。 李经理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给了他一个眼色,紧紧地跟在程越身后。 程越忽然停下来,站在一旁看门外围在一块的人出神。 李经理和黄总更不解了,想问问又怕打扰了大boss的思路,只得站在旁边跟着打量四周。 萧遥出来时,围在外面的粉丝很激动,大声叫萧遥的名字。 萧遥听到欢呼声,笑了笑,刚想跨过宽阔的大门出去,就见一旁站着的程越几个,有点诧异地冲几人点了点头,还想继续走。 梅姐无语地拉住她,笑着看向一旁程越几个,“程先生,李先生,黄总,您几位这是?” 看到顶头上司还这么随意,只想点点头连招呼都不打,这是不想混的节奏啊! 萧遥很冤枉,她刚才打了招呼,程越分明不想理,她如果再打,烦着别人了怎么办?不过被梅姐拉着,她也是没办法,当下只得端正态度,准备再次打招呼。 忽然,不远处传来低声惊呼,紧接着黑影一闪,有什么被砸了过来。 萧遥听到惊呼声回头,见东西距离自己很近了,闪无可闪之下,她还是努力侧头打算躲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她一下子瞬移了。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砸在一人身上。 萧遥惊魂未定,连忙回头。 李经理和黄总已经反应过来了,连忙抢上前来,“程先生——” 而程越保镖已经扑出去了,一把扭住一个砸了东西就想跑的人。 萧遥见李经理和黄总围住程越,知道砸自己的东西可能砸到程越身上了,连忙上前,“程先生,你没事吧?对不起——” 过去的恩怨如何不提,这次程越是帮了她的,她得记这个好。 程越看了她一眼,“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 萧遥却还是走到程越身旁,正好有风吹来,她闻到一股臭味,心里顿时涌上一个不好的猜测,忙看向程越的西装。 程越背后的西装外套被砸了一坨屎。 萧遥的脸一下子绿了。 特么就算和她有深仇大恨,用这一招也太过分了。 虽然不会伤人,但是恶心人,侮辱人啊! 要是程越不在这里,被砸的就是她,到时传出去,她被人砸屎,这可够侮辱人的了。 而程越这样的人被砸,估计更觉得屈辱。 萧遥有点愧疚地看向程越。 程越的俊脸黑沉,一边脱下西装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把人扭送派出所,一定要问出背后的指使者。给萧遥安排保镖,出门全程跟着。” 说完见剩下的保镖把人群都引到另一边了,把被砸了屎的西装给身边一个保镖,便起身出去。 萧遥见程越走了,犹豫着自己是跟上去还是不要跟上去。 虽然她也是受害人,可程越是因为帮她才被砸的,算起来可以说是受她连累,见了她没准就想起被砸屎的屈辱,心情更不好。 但程越好歹帮她挡灾了,她不上去看一下,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正在这时,程越回头看向她,“你还不过来,还想被人砸吗?” 萧遥连忙跟上,和程越一个车子。 梅姐和黄总极有眼色地坐了另一辆车,李经理则负责扭送人去派出所并处理剩下的事。 黄总上了车,马上好奇地问梅姐,“这个萧遥,和程先生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啊……”梅姐自己也很懵逼,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黄总,萧遥是我们公司的艺人,被这么对待,这件事我希望能彻查到底。” 黄总道,“你放心,就算我不彻查,程先生和李经理也会彻查。”说完又摸了摸下巴,“我总觉得,萧遥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被大老板这样放在心上,以后估计要什么资源有什么资源,想不红都难! “她演技好,成就当然高。”梅姐笑着说道。 黄总睨了她一眼,“跟我耍什么心眼呢,今日这情况,就算没有演技也不怕。” 梅姐收起笑脸,“黄总,萧遥有演技就是有演技,你不要乱做假设。她有演技,外形条件一级棒,只要有机会给她,她就会给我们公司带来巨大的收益,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摆正自己的目光。” 黄总啧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萧遥坐在程越的车里,非常诚恳地道谢和致歉,“程先生,这次的事很感谢你,另外也很抱歉,连累你遭遇这样的事。” 程越看向她,“不用道歉,这和你无关。”一顿,又问,“你有想过,是谁对你出手的吗?” 萧遥听到这个,皱起了眉头,“我暂时猜不到,不过我觉得,最有可能应该是之前被捣毁的小偷乞丐犯罪团伙……” 一开始她觉得是娱乐圈中的人,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娱乐圈中人都是要出门的,谁会蠢到用这招?不怕被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吗? 鉴于她之前在真人秀拔出萝卜带出泥,捣毁了一个犯罪团伙,而那个犯罪团伙属于三教九流类的,有在逃人员或者疑犯家人恨她,所以更有可能是那个团伙的余孽所为。 程越看着她陷入思索和推理的脸庞,不知怎么有种诡异的熟悉感,还想伸手揉揉她紧皱的眉头,忙移开目光,点点头,“李经理会让人仔细盘查的。” 萧遥点头,寻思着自己以后出门是不是要带把伞了。 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事啊?虽然程越说公司会配保镖,但如果要泼粪,保镖也挡不住的! 程越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担心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事,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不用担心,公司会给你派几个保镖随时保护你的。” “嗯。”萧遥点点头,“培训一下保镖快速撑开伞的技能吧。” 程越:“……” 很艰难才找回自己的语言,“不会每天都遇到这样的事的。” 萧遥点头,“嗯。不过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程越又点了点头,“我看你会调香,公司好像要拍一部以调香为主的电视剧。” “是吗?”萧遥马上来了兴趣,“到时会公开试镜吗?” 公开试镜的话,她一定要去争取一下。 程越点点头。 她有演技,又会调香,公开试镜的话妥妥能拿下角色,不用背负内定女主角,背后有金主这样的名声。 萧遥笑着说道,“我让梅姐关注一下。谢谢你向我透露这个消息。” 说完忽然想起程越应该是很不待见自己的,今天不仅帮忙还透露了内部消息,行为显得很怪异,不由得看向程越——难道他真的知道萧乐的存在并且想抢回萧乐,所以放糖衣炮弹麻痹自己? 却见程越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看着窗外出神,顿时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能程越是看在她是他公司旗下艺人的份上,才有这个好心肠的。毕竟她的整体素质还挺高的,以后能帮公司赚钱。 车子又开了一段,萧遥想起这车不是自己的,便看了看车窗外,“梅姐在后面吗?我想在前面路口下车。” 程越闭上眼,“我今天没什么事,可以送你回去,没必要中途下车。” “谢谢。”萧遥也不忸怩,她是公司的员工,此时接受了帮助,以后多帮公司赚钱就行了。 回到家之后,梅姐连忙拉住萧遥,“在车上程先生和你说过什么吗?” “没什么,就问我知不知道砸我的是什么人,还透露了公司有一个和调香有关的剧本,到时会公开试镜。”萧遥总结了一下内容告诉梅姐。 梅姐听了,有种淡淡的失望。 虽然她也支持萧遥靠演技取胜,但如果背后有个大boss做后台,资源给力,萧遥就更有发挥的舞台了。刚才在车上,她没少这么想的。 没想到,自己想多了,程先生对萧遥,并没有多另眼相看。估计之前帮萧遥挡了一下,只是惯常的绅士风度吧。 程越回到公司,对跟来的黄总道,“尽快开一个调香师的职场剧。” “大概什么时候要拿出来?我们有这方面的ip,影视改编就可以了……”黄总说道。 程越淡淡地道,“那就尽快改编,改成大女主戏,调香师。” 黄总听了,恍然大悟,“好,我尽快找编剧写。我看了那个真人秀,觉得萧遥很适合演个调香师,我看不如就请她来演?” 程越道,“不用特地请她,公开试镜选人。” “好。”黄总满脸不解,但还是马上点头答应。 离开程越的办公室,懵逼的黄总拉着李经理咬耳朵,“我看这戏分明是为萧遥开的,可程先生又不让我们直接请萧遥演,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李经理道,“这你也不懂吗?指定让萧遥演,你说别人会怎么想?” “萧遥背后有金主!”黄总马上道。 李经理看向他,“所以你懂了吧?” 黄总皱起了眉头,“懂是懂了,不过程先生做无名大侠,萧遥又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这就不用我们操心了。”李经理说道。其实他自己也不懂。 第二天一早,萧遥正和萧乐吃早餐,听到陆敏高兴地嚷嚷,“网上放出了你拍香水广告的花絮,好多人在讨论你,萧遥,你越来越红了!” 萧遥失笑起来,“这其实有很大是梅姐的功劳,她营销出来的。”一顿,又问,“除此之外,有爆我黑料的吗?” “没有。”陆敏连忙摇头,仍旧很兴奋,“你上了真人秀之后就红了,就算不用梅姐营销,你也很红。” 萧遥猜测,可能昨天发生的事,被程越的人给封口了。 梅姐推门进来,“没错,不用我营销,萧遥你也很红的。”说完坐下来,和萧遥说起一个慈善活动,“还是很多商业大佬会出席的,请了圈中大多数明星,你也去吧。” 萧遥想起上次打的廖总,对这种活动有点反感,但是她也知道,这种活动是必去的,就点头答应下来。 过了约莫一个星期,圈子里传出一个叫所有女演员都极其振奋的特大好消息! 大型职场剧《调香师》即将由最擅长拍现代都市偶像剧的女导演刘容执导,并在两个星期后,面向娱乐圈所有女演员公开选角,包括灵魂人物女主角! 这些年,刘容执导的都市偶像剧,基本播一部爆一部,连带得主演也跟着爆红! 所以消息传出,圈中适龄的女演员都疯狂了,马上提前把时间空出来准备去试镜! 就连两个已经上位的四十岁大咖女星也心动了,去打了玻尿酸并丰了唇,打算拿下这个角色。 沈惊鸿一听到消息,马上就摩拳擦掌,打算去极力争取。 除了多学调香知识之外,她还积极让宋姐查一查导演组和投资商的信息,打算用尽一切办法争取这个角色。 宋姐和沈惊鸿是利益共同体,眼界比林姐高,满心希望沈惊鸿多赚钱,自己也跟着鸡犬升天,因此卯足了劲儿打听。 消息很快打听好,这部《调香师》有卓越集团全额投资! 沈惊鸿听到之后有点失望,程越不待见她,她上次已经知道了。由他投资的剧,她只怕没什么机会。 只是这个剧实在太好了,她希望能演上。 思来想去,沈惊鸿决定不管如何,她都要尝试一下。也许尝试一下,就得偿所愿了呢?大不了,就丢丢脸! 又过了几天,某市警方再度发了一个通告,大意是又捣毁了一个乞丐和小偷的团伙,把上次c市逃走的漏网之鱼及涉案的亲戚也逮住了! 萧遥看到这则通告,马上猜到是程越所为。 她有心要感谢,但一来没有程越的号码,找梅姐通过公司要,又有巴结程越并且利用程越的嫌疑,二来直接违反了先前的合同,便忍着,寻思着好好工作以报答这份恩情。 即将出发去参加慈善晚宴那天,萧遥看了看自己的存款,有点惆怅,《我欲寻仙》的分红还没到,真人秀的片酬倒给完了,但比较低,一共才100万,几支广告加在一起500万,扣除要给公司以及日常开支的,她手上目前只有190万! 190万对普通人来说不算穷,可是对娱乐圈女星来说,穷疯了! 不过不管怎么惆怅,她还是穿戴好梅姐借来的衣服和首饰,容光焕发地出席了。 萧遥约好和蒋行之一起走红地毯,俊男美女,一进去就引起了尖叫。 蒋行之笑道,“听到没有?都是叫你的,你比我红多了。” 萧遥知道他是开玩笑,就跟着开玩笑,“所以你要感激我的提携。” “永不敢忘!”蒋行之笑着道。 签了字,又拍了照,两人离开红地毯,进入内场。 刚走进去,萧遥就感觉到有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还不少,但有一道特别热的。 她环顾了一圈,没找着目标,倒是发现程越淡淡的目光看过来,便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很快移开目光,继续和蒋行之一边说笑一边找位置。 萧遥虽然还没有任何一部真正的作品播出,但她有个真人秀,最近是真的红,所以位置比蒋行之好很多。 但也是和蒋行之好,和真正的红咖比起来,她的位置算是很偏僻了。 就连沈惊鸿,位置也比她好一点,在她前两桌。 小百合则和她前一桌,因为小百合之前虽然也有剧播出,但还不够红。 慈善捐款前,明星和商业大亨们互相熟悉,大家一身华服端着酒,说得特别热络。 萧遥因为有一张好脸蛋,所以过来找她说话的老总们不少,只是她虽然一直端着笑,但委婉却坚决地把所有的明示暗示的邀请都拒绝了,弄得很多老总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对她很有意见。 至于女明星们,有的对萧遥抱以佩服的目光,佩服她进了圈子还守得住寂寞假清高,有的则目露嘲讽,嘲笑萧遥竟然看不清娱乐圈的规则,并在心里恶意地猜测,她大概多久会同流合污。 萧遥一概不管,她坚持自己坚持的就行了。 和她一桌的一个衣着暴露的女星看了看四周,然后看向萧遥,“大家都去聊天了,我也准备去了,你不去吗?” 萧遥笑道,“你先去吧,我不急。”结交人脉她是愿意的,但是在娱乐圈这个特殊的圈子里,但凡一有点结交的意思,别人就想到上|床去,所以她真的没多少心情去结交。 衣着暴露女星点点头,端起酒杯露出笑容,也离开了。 小百合也站了起来,“萧遥,我也去走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不去了。”萧遥笑笑,等小百合走后,她觉得无聊,变低头玩手机,偶尔吃点东西。 这时身边人影一闪,程越坐了下来。 萧遥抬头,目光中闪过惊讶,“程先生,你好。” 程越点了点头,“上次砸东西的人查出来了,的确是那个团伙雇人干的。我让人顺藤摸瓜,又揪出了一个团伙。他们那些人估计成了惊弓之鸟,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坐在旁边的李经理嘀咕,你这次搞这么大,人家的仇恨值都被你吸走了,当然不找萧遥的麻烦了。 他也是不解,说程先生对萧遥有意思吧,《调香师》那部剧都专门为萧遥而开了,他怕直接给萧遥会惹来闲话所以不直接指定萧遥这没问题,可起码可以给刘容暗示几句吧?可他没有,还不让他们去暗示! 说没有意思吧,这砸人的事,不仅查清楚了,还搞了一波大的,而且给萧遥的保镖还培训及时撑伞,还有专门开一部剧……总之思路和想法一言难尽。 萧遥听到果然是程越干的,感激地道,“谢谢程先生,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为公司赚钱报答你的。” 老板这么看重员工,她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程越:“……” 一下就把天聊死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萧遥以为程越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所以坐着,等他离开,自己继续玩手机。 程越愿意看在她是卓越员工的份上给她面子,她也不能不识趣缠着人家的。 程越看向不说话的萧遥,很想问一句,你不是很能说的吗?跟那个姓蒋的说得那么开心,怎么这会儿一个字都不说了? 李经理都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于是说道,“程先生,我看方总似乎再找你。” 程越点点头,站了起来。 萧遥也站了起来,表示了对这位不给她穿小鞋不打压她的老板的尊重。 程越刚走,小百合就回来了,拉住她问,“萧遥,程先生过来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和《调香师》的选角有关?” 由于嫉妒太甚,她甚至忘了遮掩了。 《调香师》要选角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所有女星就将目光瞄准程先生了,她刚才就是想去找程先生套近乎的,哪知没连人都没见着,反而是不出去找人的萧遥有幸得到程先生的青睐,这简直要气死人! 萧遥摇摇头,“不是的。” “那程先生和你说了什么?”小百合连忙追问。 几个已经回来的女星都竖起耳朵听。 现在所有人都在为调香师的女主角而疯狂,她们一点风声都不想错过! 萧遥见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似乎自己不说她们决不罢休,想了想说道,“那个,因为我代言了芳香的香水,程先生让我不要跟香水公司提我想要女主角。” “真的?”小百合并不信,“程先生不想你演,他本人和香水公司说就是了,何必要找你?” 萧遥摇摇头装傻,“我也不清楚。我刚问了一句为什么,他没回答就走了。” 刚才程越只和她说了一句话,而她也回了一句,她就不信,这么说,这些人还会怀疑。 刚才程越过来,所有女星都关注了,她们马上回忆了一下,发现程越的确是只说了一句,萧遥也只说了一句,便放下心,点了点头。 萧遥糊弄过去,松了口气。 有过了一阵,她起身去洗手间,出来时觉得回去宴会也是无聊,就沿着走廊随处走,打算在外面消磨一段时间。 刚拐弯绕到另一条长廊不远,萧遥正靠着窗看风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暧|昧的调笑声,“唔,别亲嘴,口红要花了……” “等会儿去洗手间冲洗上就是了。”一道男声低低地说道。 萧遥的身体僵住了,忙放轻脚步准备走人,这时忽听那女声提起了自己, “我看《调香师》的女主角一定是萧遥的,程先生是投资商,却主动找萧遥聊天,这不是告诉导演,他想让萧遥演嘛。我还想争一争呢,看来是没机会了。” “我看不然,如果程越想给萧遥演,直接给了就是了啊。他们不缺热度,何必搞个公开试镜?”男声道。 “如果不是想把角色给萧遥,为什么程先生要去找萧遥说话?那么多女星主动去搭讪,他都不理,反而找萧遥?” 萧遥听到这里,无语得很,说正经事而已,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 她再也不想听下去了,便打算走人。 孰料身后房间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人低声道,“快进来——” 萧遥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程越,就更懵逼了。 “进来。”程越又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同时看向房间另一边的窗户。 萧遥看看了看程越,见他似乎真的在听另一边的动静,不像是要做坏事的样子,便一咬牙,走了进去。 程越关上门,再次凝神听着另一个窗户的动静。 萧遥有些不解地看向程越。 程越向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听外面。 萧遥也凝神听起来,她另一个窗户传来低低的脚步声,渐渐地又有两道模糊的男声,只是她什么也没听出来。 脚步声渐渐近了,接着停了下来,听了一阵,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了。 程越这才看向萧遥,低声道,“他们是无数明星欲除之而后快的狗仔,正在追一对传绯闻的男女星,估计已经拍照了。”说完又到两个窗都看了看,“趁现在没人,你快走吧。” 萧遥听了点点头,连忙开门,放轻脚步赶紧走了。 直到回到座位上坐下,她才长出一口气。 娱乐圈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到处都是宫心计和阴谋,还有狗仔偷拍,累死个人了! 过了一会儿,程越和小百合说着话回来。 在场所有的女星一看,都顿了顿,之后看向小百合的目光就充满了各种意味。 同一张桌子上的男星女星低声讨论起来,“天,小百合怎么会和程先生在一起的?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我听说程先生这两年一直修身养性,所以小百合是终结者?” “看来调香师的女主角非小百合莫属了!” “看小百合那个模样,刚才肯定战过一场了!” 萧遥:“……” 她可以作证,应该没有战过一场,因为那房间压根就没人。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开口,“应该不至于吧,这样的场合人来人往的……” “你太不了解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的节操了!”衣着暴露女星道。 萧遥另一侧的女星看向萧遥,低声道,“萧遥,你在真人秀时调香的姿势超级好看,刚才程先生又过来和你说话,我以为这个角色非你莫属呢。没想到,竟然被小百合截胡了!” 萧遥不接受挑拨,笑着道,“不是公开试镜吗?应该人人都有机会吧。” 那女星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了,程先生是投资商,就算是导演,也拗不过他。你不信,等会儿小百合回来,你问问小百合。” 衣着暴露女星看了那女星一眼,又看向不大相信的萧遥,说道,“萧遥,你不要以为圈子里的导演都像陈岩那样,事实上,真没多少可以做主的,你呀,别傻了。” 萧遥笑着说道,“不管如何,反正我是要去试镜拼一把的。” 不去试一把,谁知道有没有机会啊? 挑拨那女星听了,也点头,“也是这么个道理,我也去。” 可能是觉得萧遥不受挑拨又不会来事儿,女星很快又和同桌的其他人聊了起来。 萧遥偶尔听几句,偶尔应和几句,偶尔玩玩手机,倒觉得时间比之前过得快。 一时小百合回来了,全桌女星都在低声和小百合打听,可是小百合口紧得很,还故意说得模棱两可,把除萧遥外的所有女星都弄得心情七上八下。 衣着暴露女星忽然低声叫道,“天,你看到没?程先生又和沈惊鸿聊天了,好吧,虽然是沈惊鸿主动找过去的,但是程先生竟然和她聊了起来,还笑了!” 又看向刚才嘚瑟的小百合,“小百合,程先生看起来比刚才和你在一起还高兴啊!” 小百合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沈惊鸿是个解语花,一向很会讨人喜欢。”看向沈惊鸿的目光却很不善。 萧遥跟着看过去,见程越果然在和沈惊鸿聊天。 至于笑容,看不出来。 “这沈惊鸿也太会来事儿了,之前是李总,现在是程先生……”女星嫉妒地说道。 萧遥看了一眼温婉迷人的沈惊鸿,收回目光,心道沈惊鸿是女主,她想攻略谁不行?你太小看人了! 在募捐开始前,程越和好几个女星都说上话了,让萧遥这一桌的女星也想去混个脸熟,可惜因为咖小,去了也轮不上,被咖大的女星先抢了。 而萧遥,已经被人从怀疑的名单中扯下来了。 募捐开始,萧遥尽管囊中羞涩,还是捐了20万出来。 捐完了,上去大合照,萧遥因为咖位不大,但有个红真人秀,站在中间旁边好几个位置,好歹不算在边缘。 只是咖位比较大名气也比较大的女星们你挤我挤,你拉一个人进来,我也拉一个人进来,硬生生把萧遥挤到了几乎靠边的位置上。 萧遥无所谓站在哪儿,她看了看挤到几乎中间位置的沈惊鸿和小百合,见她们华服和妆容丝毫不乱,很是服气。 等到乱糟糟的拍摄终于结束后,萧遥马上就想收拾东西走人,只是太累了,还是在现场坐了约莫二十分钟才走。 这么来一波,实在太累了,身心疲惫! 出去时,她听到有人低声讨论,“华姐就是华姐,不愧是拿过几个影后的一线大咖,竟然可以和程先生共度良宵了。那些小年轻以为水嫩就能得到程先生的青睐,真是做梦!” 萧遥想了一下,华姐好像已经四十岁了,顿时对程越敬佩起来,这妥妥的看内涵不看外表啊。 不过她也就这么一想,很快提着包走了。 走出不远,忽听身后有人叫自己,“萧遥——” 萧遥站住脚步,回头看了看,见是一个长相秀丽,显得很是精明能干的女子,自己并不认识,不由得问,“你好,请问你是?” 曹安然走到萧遥跟前,发现自己比萧遥矮一些,就没太靠近萧遥,说道,“我叫曹安然,和程越家是世交,那个……我很喜欢程越。可以透露一下,刚才程越找你,是做什么的吗?” 萧遥笑道,“是公事,和私事无关的。” 虽然曹安然一开口似乎把什么都说了,看着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但她觉得,这不是她的真面目,所以说话就有些保留。 “和片子有关吗?”曹安然问。 萧遥道,“不算和片子有关,不过真的是公事。”她不想骗人,所以就说了这么一句。 曹安然听了,觉得她说话藏着掖着,心里就不爽,面上却不显,说道,“唉,我喜欢他几年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看到我。” 萧遥不解,这话和她说做什么?她充其量就是卓越娱乐的一个艺人,连程越的直属手下都算不上。 曹安然见萧遥不说话,就又低声道,“你刚才听到人说了吧?说程越和华姐共度良宵,其实是骗人的的,一到门口就分开了。” 一边说一边认真打量萧遥的神色,见萧遥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不像是装出来的,心中不由得怀疑。 难道,她嫉妒错了对象? 萧遥看向曹安然,“曹小姐,我只是卓越娱乐的艺人,我并不清楚程先生的事,你要和我聊他,我估计回答不了什么。” 曹安然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打扰了,我这就走。对了,要送你吗?” “不用。”萧遥笑,“公司有派车的。” 和曹安然分开之后,萧遥坐上车,躺在后排闭目养神,“梅姐啊,我最近很穷,你帮我看看,有片约就多考虑,辛苦不怕,只要片子不错,你就把剧本拿回来,我筛选一下。” 一口气捐出20万,她手上的钱估计很快不够花了。还要养萧乐,过两年送萧乐读书,也是一大笔钱。 梅姐点头,又安慰她,“你放心,等《我欲寻仙》播出之后,你一定会大红的,到时有无数的剧本递到你面前任你选。片酬和广告代言的价格,一定也会抬高。” 萧遥叹气,“片子还要做特效,只怕没那么快的。那个调香师试镜要准备,但是别的本子也准备起来。” 梅姐平时见她都是舍不得出去工作的,今天竟然如此主动,不由得好奇,“你这是怎么了?你在里面捐了多少?” “捐了20万。”萧遥道。 梅姐倒抽一口气,“你全副身家连200万都没到,你竟然捐20万?你不用给萧乐准备好吃好喝的,不用给她存钱上国际幼儿园了?” 萧遥点头,“要的。所以我才叫你多帮我接点工作啊。不过不能坏了口碑,我打算走长线的。” “我尽量帮你看看。”梅姐无语,“我说,你也太无私了!下次有钱,自己存下来,然后资助几个贫困山区的学生也比这样捐钱好。” 萧遥看向梅姐,“难道那些钱不会捐到有需要的人手上?” “也不是这么说。但是,不排除没有这种可能。”梅姐说道。、 萧遥摆摆手,“算了,捐都捐了,不用想那么多了。” 梅姐也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那个调香师,你多准备一下。我看竞争很激烈,几乎所有想要角色的女星都去找程先生或者黄总了。她们很多人比你大咖,拿到角色的机会应该比你大。” 今晚大家都在讨论明星,萧遥因为长得好看,得到很多赞扬,但是提起咖位,就是粉丝都不敢吹的。 所以最后拍照被挤到了边边上,也就粉丝心疼几声,别的粉丝都说这是理所当然的。 “嗯。”萧遥点头。 回去当晚,她就上网了解调香相关的知识。 陆敏拉着梅姐在旁碎碎念,“沈惊鸿和小百合太过分了,明明咖位和你相差无几,却挤到中间,把你挤出来了!她们两家粉丝还倒打一耙,气死个人了!” 梅姐早看见了,摆摆手,“算了,现在连一部剧都没有,我们也心虚,让她们嘲吧。” 陆敏咬牙切齿,“可是说得真的很过分啊!” 沈惊鸿却看得很高兴,她站在了中间,光线好位置好,拍出来的照片巨好看,可以和萧遥媲美了。 不但如此,她的粉丝在网上嘲萧遥嘲得很开心,“连一部剧都没有的虚红人士,被挤到边上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会明白?娱乐圈是个典型的名利场,无论做什么,都是看名气和实绩排的!” 她手指滑着评论慢慢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说得好!一部剧都没有的废物,吹什么吹!等剧上了,再来吹牛逼吧!至于调香师,别想了,那是我的!” 然而第二天,她就笑不出来了! 萧遥和萧乐睡,每天都醒得很早,她刚抱着萧乐从房间里出来,就听到陆敏激动地说道,“萧遥,告诉你个好消息!昨晚慈善晚宴的捐款,竟然出了一份详细的名单,哈哈哈!” 萧遥吃惊了,“不是吧?” “是真的!”陆敏乐不可支,“我们都要笑死了,有好多人不捐款的!你捐了20万,得了一大波赞扬。” 梅姐拎着早餐进来,看向萧遥的目光很复杂,“哎,做好事总是有好报的。你的粉丝高兴坏了!” 萧遥那么穷,却还是捐款,结果捐款名单就曝光了! 几乎所有网友都知道萧遥很穷,所以看到她捐款20万,都对她赞不绝口。 萧遥的粉丝是真的很高兴,她们看着萧遥出道的,知道萧遥只拍了《我欲寻仙》这部剧,拿的是分红,等于还没有任何片酬,唯一有片酬的是真人秀和几个代言,但扣除公司的抽成,手上不可能有什么钱。 听到放出捐款名单的消息,她们都很担心,不过幸好,萧遥没有让她们失望。 虽然穷,但是还是很豪气地捐了20万! 一时之间,萧遥的粉丝扬眉吐气,“我家女神捐了20万,站的边边,我们无所谓,对得起良心就行了!沈惊鸿站中间好棒棒哦,不是虚红人士,但就是小气,一毛不拔,哈哈哈……” 捐款曝光,吃瓜网友宛如捧了个大瓜,马上兴致勃勃地吃瓜! 女星的粉丝则互相撕了起来,一个说你家垃圾不捐款还挤中间,一个说你家通稿满天飞却一毛不拔。 萧遥捐了款,又是站边边的,没被战火波及,收获一大波好感和粉丝! 沈惊鸿和小百合挤到了几乎中间的位置,却都没捐钱,看到捐款明细之后,差点吐血了。 看着自己被网友群嘲,沈惊鸿把新买的茶杯给砸了,“善款竟然公开,是不是有病啊!” 喘着粗气骂了几声,看了看网友吹萧遥的话,又冷笑起来,“我倒要看看,你那点子片酬能维持你捐多少次!调香师的角色,我拿定了!” 两个星期后,《调香师》公开试镜。 萧遥这两个星期一直在了解调香的知识,又通过之前认识的美女调香师的帮助,去她的调香室观摩了三天,并跟着学习了一天。 出发那天,梅姐道,“如果纯拼演技和对调香的了解,我觉得你可以拿下角色的。但是这些日子,各种传闻都有,听说有人得到了黄总的喜爱,有人得到了程先生的喜爱,所以最终花落谁家,还是不好说的。” 萧遥点头,“别想那么多,尽自己的努力就行。” 来到准备试镜的房间,梅姐和熟悉的人打招呼,又去聊了聊,回来告诉萧遥,“来面试的人很多,据说剧组分了三天接待面试。我们这一组,属于第一天上午的。” 萧遥点点头,认真做准备。 沈惊鸿摇曳生姿地走到萧遥身边坐下,“萧遥,真巧,我们明明不是一个类型的,却经常面试同一个角色。” 萧遥笑笑,“是啊。” 沈惊鸿又继续道,“竞争真的很激烈啊,光是一线大咖,就来了华姐和司琼姐两位,我们这些小透明,也就只能靠眼缘了。”又看向萧遥,“其实是卓越投资的,按道理要优先你们卓越的,可惜你们公司不知道搞什么,愣是要公开试镜。”不然的话,这个角色,妥妥是你的了。 萧遥点点头,不想废话,就低头玩手机。 这时一个一脸精明的女人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各位,大家请移步到隔壁那房间去等着好吗?那边的空间大一点,坐着会舒服些。” 萧遥以为这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便拿着东西站了起来,率先过去了。 沈惊鸿抿了抿唇,眸光中闪过一抹不甘,那一抹不甘很快又变成了野心。 然后,她也起身跟着过去了。 来等待试镜的女星一个接一个,到了另一个房间。 沈惊鸿仍旧坐在萧遥身边,“萧遥,我一定要争取到这个角色!我一定要红起来,谁也不能阻止我!红了,我才可以让华姐那样,可以单独一个房间等试镜!” 萧遥抬起头,“等等,刚才那不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吗?” “什么工作人员,那是华姐的经纪人!”沈惊鸿道,“华姐是一线大咖,而我们不过是糊逼,所以她的经纪人可以对我们呼喝,叫我们让出一个房间来!” 萧遥不解地看向沈惊鸿,“你不愿意,可以不走啊,她又没有强制我们一定要走。既然走了,何必说那么多?” 沈惊鸿一咬牙,“你说得没错。”她平时是不会这么冲动的,可是被一个经纪人赶出来,她实在忍不住了。 这时进来了两个人,当中一个和善的女人笑着对萧遥等人说道,“各位美女们,司琼姐呼吸道有点儿不舒服,能不能麻烦大家让出一个角落来给她单独待着?她不要多大的位置,就从这里到这里……这样好就够了……” 萧遥看过去,这还不叫大?都占这个房间一半面积了好吧! 司琼咳了咳,看向众人,“麻烦大家了。” “司琼姐不舒服啊,那肯定要好好休息啊,让一让没什么……”马上有女演员响应,然后搬到一边。 萧遥她,原本是坐在另一边的,所以不用动。 不过她还是对此叹为观止,原来大咖还可以这么玩啊! 不过这么拽,如果试镜失败了,岂不是笑死人了? 她看向身旁的沈惊鸿,见沈惊鸿在咬牙切齿,目光中不时闪过志在必得。 大部分女演员的心情都很低落,因为华姐和司琼都来了,她们未必争得过她们。 也有很多野心勃勃的,认为华姐和司琼都老了,即使大咖也没用,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很快,试镜开始了。 这一次,给了一段剧本。 这段剧本主要讲是女主角调香之后,被几个公司高层故意质疑,然后据理力争坚持自己观点的。 女主角对自己很自信,但是面对公司高层时,又下意识都紧张,因为她知道,以前这几个高层都是调香师! /32/32923/7034756.html 第96章 第 96 章 萧遥认真琢磨剧本,假设自己就是这个女主角,猜测自己遇上这样的事,是怎么想怎么做的。 沈惊鸿本来不想和萧遥说话的,但是想起那个女警的角色被萧遥拿到了,显然萧遥的理解能力很不错,便低声对萧遥道,“萧遥,不如我们互相说一下对这个角色的理解?” 接连被两个一线大咖“驱赶”,饶是沈惊鸿觉得自己为了红什么都可以忍受,此时也有些忍不住了。 她想赢,万无一失地赢,把两个一线大咖踩在脚下! 虽然她在慈善晚会上和程越聊得不错,后来和黄总关系也挺好,更是托宋姐找关系见过刘容的副导演几次并打好了关系,但也并非万无一失的,如果关系户没用,就得拼演技。 她得做好拼演技的打算! 萧遥摇摇头道,“时间不多,我们还是自己先揣摩吧。”说完低头看剧本,不再理会沈惊鸿。 沈惊鸿意识到萧遥不想和自己打好关系,便不屑地笑了笑,低头看自己的剧本了。 这样不擅交际又假清高的人还想要角色,真是做梦! 娱乐圈那么多美女,一个个都抢着献身要角色,人家投资商把角色给谁不是给,有必要给萧遥这个假清高的? 萧遥真是,一如既往的脑子不清楚,总是追逐不合时宜的东西! 很快,所有试镜的人都被叫进试镜的房间里。 萧遥看了,知道这可能是试镜的演员看着彼此演的,便低头更认真地揣摩角色。 导演刘容看向众人,“我这里就不给大家排队了,谁第一个上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大想第一个上。 萧遥想了想,干脆把手上的剧本递给跟着来的梅姐,笑着上前,“我来吧。” 刘容笑着点点头,“你准备好了就开始,我们都看着,还有摄像机同步录的。” 萧遥点点头,看向几个演公司高层的老戏骨。 几个老戏骨或带着笑容、或板着脸、或露出看好戏的表情,但给人的压迫力极强,叫人有种真正在被评香的感觉。 萧遥上来时,露出略微有些紧张的神色,但很快又压下去,将出了汗的手心在衣服上轻轻地摩擦了一下,然后忐忑却认真听着上司甲的点评。 上司甲说完,板着脸的上司乙也开始批评她,她的手心再次擦了擦衣服,目光却始终带着坚持。 等几个上司都说完了,她用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我觉得领导们的话都很有道理,但是却不适合这款香,我认为,这款契合少女心事的香不完全是明朗的,她带着属于少女的羞涩和对对方心意的不确定,不可能明朗得了。” 上司乙这时候不仅板着脸,就连眉头都深深地皱起来,“这么说,你坚持自己的观点?” 萧遥面上先是闪过忐忑,但是很快变成了坚定,她点点头,声音虽然还颤抖,但却毫不迟疑,“没错!我坚持自己的观点!” 试镜到此结束。 萧遥恢复了彬彬有礼,冲刘容等剧组的工作人员点点头,到一边坐着了。 沈惊鸿第二个上,可能因为几个老戏骨强大的气场,又或者是因为就是打算这么表现的,所以她演的时候,稍微忘词了,但她的确是个聪明又脑子灵活的演员,随口编了一句接上去。 刘容看得不住地点头。 虽然这个演员喜欢钻营,很会来事儿,她并不喜欢,但在圈子里,这种特质是很叫人喜欢的。而演技,现在看来,也是很不错的。 沈惊鸿演完,轮到小百合上。 小百合从小在圈子里长大,表现比沈惊鸿镇定多了,台词说得很顺溜。可能正是因为少了这份紧张,她演起来就有点平淡了。 之后轮到其他人上。 华姐和司琼姐两个一直不动声色,似乎要看完别人才上场,可是差不多到中间的时候,司琼姐忽然笑着说自己想上去。 正准备上去的女演员一看,忙停下来,笑着说道,“那司琼姐先上吧,我正好要去个洗手间。” 司琼笑着谢过她,然后上场了。 萧遥在看过老戏骨的演技之后,开始看这种一线大咖的演技。 不得不说,的确很好,演得很有张力,台词也普遍比小花们好一些。 就是,司琼可能做惯了一线大咖,对紧张感的把握不太好,对自信把握得更好,使得演出来的角色带上了御姐的味道。 不管对角色理解如何,萧遥还是觉得,一线大咖能成为一线大咖,的确都是有能力的,而非很多小花偶尔酸溜溜的一句“红得早”。 认真记下司琼姐演戏的有优点,萧遥继续等着,她还想看看华姐的演技。 虽然在电视上看过,但从电视上看和在试镜中看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又三个小花上去演了之后,华姐才上去。 和司琼姐电视剧大爆起家不同,华姐虽然也演了电视剧,但都没有爆到全民皆知的程度,而演电影大部分是文艺片,拿到的影后很多,通常被称为电影咖。 或许是因为电影和电视剧的演法不同,华姐上去试镜的时候,表现得很内敛,肢体动作几乎没有,大部分是眼神戏和面上的细微表现。 萧遥特意选了个好位置,所以她又被这样细腻的表演给惊到了,觉得自己还有待加强。 之后都是别的小花的试镜,萧遥都看了,觉得就那样,并没有出彩的。 第一次试镜结束之后,刘容让大家先回去,说接下来可能会有第二次试镜,也可能没有,直接就通知入围名单,让大家先回去等消息。 萧遥和梅姐回去,在车上感叹,“一线大咖果然是一线大咖,那个气场和普通小花就完全不一样。” 梅姐道,“那是自然的,你想想,到她们那个咖位,演了多少戏了?她们站到镜头前,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普通小花自然是不能比的。” 萧遥点点头,她之前觉得自己擅长演绎别人的人生,可是经过今天,她发现,其实演戏,和生活,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演戏之所以被称为艺术,和现实生活,还是有些区别的。这就需要懂得电影语言,然后让自己契合,而不是按照日常生活的样子直接演。 回去之后,萧遥专门找了视听语言这一类书籍看,争取多懂一点理论知识。 过了足足一个星期,萧遥才接到第二次试镜的通知。 梅姐已经打听到消息了,女主角第一次试镜共花了三天,筛选严格,足足刷下了两百多人,只留下20人进行第二次试镜。 一般而言,第二次试镜留下20人,已经很多了。这也从侧面说明,这个剧有多抢手。 萧遥出门试镜时,有点不放心,因为萧乐昨晚着凉了,她临出门前千叮嘱万叮嘱,让陆敏和李笑笑时刻注意着萧乐,有任何情况打电话过来。 萧乐不舒服,见萧遥要走,憋着小嘴哭了起来,看得萧遥心都碎了,差点就不想出门试镜了。 梅姐把她拉了出来,“你别担心,小孩子有点着凉很正常的,正是建立免疫系统的时候呢。” 萧遥忧心忡忡地出门了,打算第一个试镜,试镜完赶紧回家陪萧乐。 可是来了之后,发现沈惊鸿和小百合等年轻小花都来了,心中有些失望,便问她们这次试镜怎么安排。 沈惊鸿道,“拿号码牌按顺序试镜。我没信心,所以想在后面演。” 其他小花都点头附和。 萧遥看出她们还是想先看别人演,便道,“我有急事,那我先去领个排队号吧。” “那你去吧。”沈惊鸿和小百合等一众小花乐得看萧遥没怎么准备就第一个试镜,高兴地欢送萧遥。 萧遥去跟负责安排的小姑娘说了,小姑娘当即同意,并给了她一个剧本让她做准备,“大家都不想第一个演,你愿意演最好。” 可是过了一会儿,华姐和司琼姐的经纪人陆续进来,找那小姑娘说了什么,小姑娘就一脸歉意地过来,说要给华姐和司琼姐先试镜,让萧遥轮第三个。 如果是平时,萧遥还会让一让,可是现在她心急如焚,而且又是正经排队排到第一的,所以摇头,“抱歉,我有急事,麻烦你帮我跟她们沟通一下好吗?拜托你了。如果你不好说,麻烦带我过去,我跟她们沟通。” 小姑娘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你能有什么急事?人家华姐和司琼姐是大咖,有的是片约,是真有急事。而你呢,你现在手上片约不多吧?哪里有什么急事?” 萧遥见她这样,懒得废话,带上梅姐,起身出去找华姐的经纪人。 华姐的经纪人倒是客气,但仍旧要第一个试镜,“我们华姐是真的有急事,也不是开玩笑的。你就让一让好不好?如果但凡可以等一下,我们都不着急,肯定先让你的。” 梅姐道,“主要是萧遥的孩子有点儿着凉,她想早点回去,拜托您通融一下了。” 梅姐是大公司的经纪人,但是论起手段和能力,还是不及华姐的经纪人的,所以说话很是客气。 华姐的经纪人一脸的担心,“竟然着凉了啊,这个天儿温度常变,小孩子的确容易生病,这样吧,我去跟华姐沟通一下,你们等着啊……” 然后人走了。 萧遥留梅姐在这里等她的答复,自己去找司琼姐的经纪人。 此经纪人也是客客气气的,只是还是不同意,一边安慰萧遥说小孩子着凉是小事,不用担心太多,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去了,打电话时眼神遇到萧遥,还露出个歉意的笑容,态度好得不行。 萧遥知道,这是这圈子里惯常的表面功夫,只得先回去了。 她找到梅姐,梅姐生气地道,“已经排了试镜顺序了,华姐第一,司琼姐第二,你第三。”说完咬牙切齿,“我就不信了,这是我们卓越投资的戏,我们作为公司的人,也要遭受这样的待遇!我这就给黄总电话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遥拉住了梅姐,“算了,横竖就二十分钟左右的事,犯不着找黄总,找到他又沟通好,估计也不止半个小时了。” 到时拖的时间更长,她可不想等,还不如先把这一笔账记下。 萧遥回到试镜现场,看到她之前见过的美女调香师和她的师父一起来了,坐在了导演组的位置,估计是技术援助。 剧组宣布规则,每个人上场前五分钟才能看到剧本,而剧本分八个,动作和语言都有大幅度的改动,即使在现场看着,也未必能记下所有的动作和对话,所以并不怕后表演的人通过看前面的人试镜而作弊。 华姐第一个上场试镜。 她显然是练过的,动作行云流水,显得很好看,就是在讲解时,两者有点不能兼顾,而且说话语气和神态有点儿不自然。 由于给看剧本和排练时间少,所以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华姐上场时,司琼姐拿到了剧本低头琢磨。 司琼姐上场时,萧遥拿到了剧本,她坐在一旁摒弃所有杂念,认真地琢磨起来。 这次试镜的内容是女主角成为高级调香师之后,给新来的小姑娘培训,一边调香一边讲解,考验到说做两方面的能力。 其他小花们愁眉苦脸,她们都不想这么快上,希望多看看,即使没办法完全记住,起码也有个大概印象。 五分钟时间到,司琼姐早就结束了她的试镜,萧遥走到中间开始试镜。 她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她自己觉得,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她从容地开始调香,一边调香一边讲解,在讲解过程中,会将手中的闻香条或者滴管、试管等东西举起来或者放下去跟被培训的小姑娘看,仿佛她正是那个在给小姑娘做培训的高级调香师。 美女调香师和她的师父看着萧遥这一系列动作,不住地点头。 剩下的小花见了,看得目不转睛,恨不得把萧遥的动作录下来慢慢看。 华姐和司琼姐神色不变,但是眸色都转深,盯着萧遥的目光带着让人察觉不出的冷意。 她们都看得出,这个人是极大的威胁! 如果没有意外,这个角色,很有可能会落在萧遥手上! 她们绝不会允许! 这么想着,华姐首先站起了身。 萧遥试镜完,见经纪人说有事的华姐和司琼姐还在现场,眸色也变冷了,转身就往外走。 正在这时,梅姐拿着电话沉着脸进来。 萧遥心中大急,连忙拿了东西出去,一到门外就拉着梅姐问,“怎么了?” 梅姐语气急促地道,“陆敏刚打电话过来,说萧乐刚才有点烧起来了,我们先回去吧。” 萧遥一听,一边点头一边快步往外走,“多少度?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们在家还是在医院?” 正走着,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音,接着华姐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萧遥——” 萧遥很想充耳不闻地往前走,但最终还是停下来,“请问有事吗?” 她是真的生气了,所以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华姐看出萧遥的不爽,心中嗤笑,摇曳生姿地走到萧遥的跟前,一脸歉意,“真的很抱歉啊,我之前是真的有事,所以才没让你,哪知我试镜完毕,经纪人又和我说没事了,要早知道是这样,我肯定让你先上,哪知道……” 这话说得客气,萧遥如果不是看到她眸中明晃晃的不屑和挑衅,差点就信了,她看了华姐一眼,看出她的肢体动作,心中一动,眼角余光就看向旁边华姐的经纪人。 经纪人手上举着一个杯子,姿势有点奇怪,不像是捧杯子,反而像是录像。 这是打算偷偷录像,希望她被激怒然后失态吗? 通过她刚才的试镜看出她是个有威胁的,所以让她爆出对前辈爆粗或者不礼貌行为,饱受舆论责备,然后失去角色? 萧遥心念急转,很快笑了,点点头,“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华姐见萧遥竟然没有生气翻脸,想着自己背对偷拍的手机,又柔声说道,“我知道这样的事,你是很生气的,可是事已至此,我也做不了别的,只能来跟你说一声抱歉了。” 面上却没有半点歉意,说完了还做了个“你活该”的口型,做了两次,而放在胸前的手指,也竖起了中指。 萧遥眼疾手快,一把拧住她的胳膊,将她扭了过去,对准了她的经纪人,“怎么,想竖中指激怒我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线大咖,真让我开了眼界了!” 说完一把推开华姐,快步走到一脸惊愕反应不过来的经纪人跟前,抢过经纪人手上的杯状物,“录像抹黑我是吗?我可不怕!” 说完打开,果然看到有个在录像的手机,便指关节点了停止录像,又点开微博,打算把录像上传。 华姐见手机竟然被抢了,又惊又怒,“快把手机抢回来!” 经纪人也反应过来了,一边上来抢一边叫嚣,“你抢手机是犯法的,你无权这么做!” 梅姐连忙过来挡住华姐的经纪人。 华姐见经纪人没能抢回手机,急坏了,连忙冲过来抢手机。 萧遥比她高,一直锻炼,又演过女警,力气和技巧都有,哪里会被经纪人抢到手机? 她一手用袖子捂住拿紧手机,另一只手继续用指关节操作,嘴上冷笑,“又不是我拍上去的,是你自己不小心上传上去的。”说话间,已经打开了微博,将视频上传了。 上传好之后,她退出微博,又拿衣服在刚才指关节碰过的地方擦了擦,这才把手机锁了扔回去给红了眼睛过来抢的经纪人,“我想,现在大家都很满意了!” 经纪人急了,连忙拿过手机,抖着手开锁。 华姐在旁边急吼吼地催促,“快点,快点……” 可惜越急越出错,开锁也开了好一会儿。 萧遥不管她,招呼梅姐走人。 快走到门口时,司琼姐和经纪人也从另一边赶来了,同样一脸歉意地道歉。 萧遥想马上回家看萧乐,又没看到司琼姐行动,估计有别的招数,纠|缠需要时间,她实在没空理,所以随便说了句知道了,就急匆匆地走了。 看到萧遥和梅姐急匆匆的背影,司琼姐叹了口气,“可怜见的,想来是担心得狠了,唉……” 她的经纪人跟着点了点头,“也是阴差阳错,我当时急着接一个电话,不然就让她先上了。” 两人都叹息一番,觉得戏差不多已经做全套了,就要转身离开,忽然听一人问,“什么担心得狠了?” 司琼姐目光马上一亮,马上转向来人,做出担心的样子, “是说萧遥啊,她今天来试镜,但孩子着凉了,想第一个上来试镜好早点回去看孩子,我这里不知道,以为没什么事,就没让。我知道以后跟她道歉了,她可能是担心孩子,还是有点放不开,说来,也怪我……” 说完见程越没说话,俊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怕他对萧遥有什么心思,又加了一句,“萧遥这么疼爱孩子,必定是个好母亲。” 就算程越对萧遥这样的大美人有什么想法,听到萧遥“好母亲”这个身份,总不会再有兴趣了吧? 程越听了没说话,幽深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转身往试镜大厅走去,“去看看试镜。” 司琼姐听了,忙笑着跟进去了,一路上说些逗趣的话,浑然忘了自己刚才表现出来的担心。 只是她发现,程越只是偶尔点点头应了一声,没怎么说话。 就连跟在他们身后的黄总和李经理,脸色也不怎么好。 进去试镜的大厅,司琼姐看了一眼精神恍惚的华姐,心里好奇,但想着还是先讨好程越要紧,便收回心思,想叫程越坐下来多聊聊,哪知程越只是走了一圈,很快急匆匆地领着人走了。 等人走了,司琼姐感慨,“程先生果然是日理万机啊,过来视察,还真是视察,看一圈就走。”又凑到经纪人身旁,“华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去打听一下。” 梅姐跟着萧遥往外走,一上车就问,“萧遥,你刚才发的视频,未必会被人看到,还有可能被华姐说你抢了他们的手机,对你没好处……” 萧遥道,“放心,上面不会有我的指纹的,她就算找人鉴定也没用。至于视频,网友那么多,或许有人看到了保存下来呢。就算没看到,也没什么,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不是软柿子。” “那就好。”梅姐听到萧遥说不会有指纹,放下心,马上上网搜刚才的小视频。 萧遥担心萧乐,马上给陆敏打电话问现在的情况。 陆敏回道,“还好,刚才测过了,37.5度,没什么大碍。只是萧乐想你,一直在叫妈妈。” 萧遥听得心都碎了,“你把手机给她,我跟她说话……”又叫司机,“开快点儿……” “妈妈——”电话那头传来萧乐软糯糯的声音。 萧遥的心软成一团,“宝贝儿,妈妈很快就回来了,你要听陆敏姐姐的话啊,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抱着萧乐一起玩,哪儿都不去……” 梅姐看到有华姐的视频被扩散了,大为惊喜,马上保存下来。 正保存着,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忙拿起来接了。 黄总的声音响了起来,“梅姐,你们最近如何啊?萧遥有信心拿下调香师的角色吗?” 梅姐看了看柔声哄萧乐的萧遥,起身走到保姆车最后的座位,“估计没有的,有大咖在呢,怕是轮不到我们萧遥了。” 黄总不解,“公开试镜,看的是合适程度,和大咖有什么关系?” 梅姐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我们这个圈子里,都知道要给大咖面子啊。就冲刚才试镜来说,明明萧遥先来到,也拿到了第一个试镜的排序,可是人家大咖的经纪人一来,马上就换了。你想想,我们是卓越娱乐的,工作人员连试镜顺序都不给自己人面子,更何况是给女主角这样的大事?” 梅姐其实知道不该这样跟上司说话的,可是她经常去萧遥家,和萧乐玩得多了,对小胖妞也很有感情的,再加上这次萧遥的确吃了亏,所以就忍不住了。 黄总一边听,一边看向程越,嘴上对梅姐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我这里马上回去查。你放心,我们公开试镜就是为了公平公正的原则,是绝不会允许人搞小手段的。” 挂了电话,他看向坐在旁的程越,“程先生,您看……” “大咖?”程越冷笑,“以后我们公司的投资,我们合作伙伴的投资,都排除她们两个。” 黄总忙点头,“我记下了。”又道,“工作人员的事,我这就回去问一下。” 程越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又道,“回去弄几个能拿奖的剧本,适合萧遥的,等萧遥拍完调香师,马上公开试镜。调香师加快进度,早点拍摄。” 他看过萧遥试镜女警的表演,觉得只要试镜足够公平,萧遥能拿下角色,不需要使什么手段。 黄总不住地点头。 程越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问,“萧遥……她结婚了?” 黄总不知道,他看向李经理。 李经理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看向面无表情的程越,“好像没有。” 程越英俊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眸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那孩子……”他说到这里,顿住了,不知道该问什么。 刚才黄总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得出,萧遥对她的孩子很温柔,那应该是她和很喜欢的人生下的孩子吧。 李经理和黄总感觉车中的空气几乎要凝固了,大气也不敢出,看着程越,等他下半句。 应该回收回刚才说的话,不再给萧遥适合的剧本吧? 萧遥都有孩子了! 可是即使车中的空气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程越也没有开口收回成命,只是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黄总和李经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萧遥回到家,看到脸蛋红红的女儿,恨不得马上抱住亲几口,可是她刚才外面回来,只得忍住,赶紧去洗漱换衣服,才抱住小胖妞。 萧乐肉肉的小手搂住萧遥,声音软糯糯的,“想妈妈……” “妈妈也想乐乐,好想好想……”萧遥赶紧抱住女儿,不住地亲她肉乎乎的脸蛋。 梅姐一到萧遥家就开始召集团队奋斗,到处扩散华姐的视频,还说了之前试镜发生的事,半点没给华姐面子。 华姐那边不住地打来电话,想要和梅姐私下和解,梅姐问过萧遥的意见后,坚决地拒绝了。 华姐恼羞成怒,最后一次打电话来说道,“萧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圈里混不下去?” 萧遥冷笑,“你有能耐就放马过来,大不了我就不混了!” 以后有没有片约她不知道,调香师能不能拿到她也不确定,但是她手上有《我欲寻仙》,她知道一旦特效制作得足够好,一定会红的。 而她一旦红了,想赚钱的投资商就会找她拍戏。 华姐是有人脉,可是真正触及金钱利益时,人脉也不是万能的! 华姐发的小视频很快人尽皆知。 萧遥的粉丝暴怒,看到梅姐说的前因后果之后,更是气炸了,纷纷骂华姐恶毒。 “演技咖你大爷,就算你演技再好,在做人上也是个辣鸡!仗着大咖插队就算了,知道萧遥女儿着凉,还说活该竖中指,你特么怎么不去死!” “我特么才知道,一个人可以恶毒到这种程度!小孩子碍着你什么了?为了资源和角色,做人的底线就可以不要?” 华姐的经纪人在粉丝高层群里教粉丝怎么撕,又买了水军,要求明确两点,“第一,华姐不知道萧遥孩子着凉了!第二,萧遥抢华姐的手机,犯法了!” 可是华姐的行为实在惹起了众怒,不仅萧遥的粉丝爆发出了超强的战斗力,就连很多路人也下场帮忙撕。 还有司琼,她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好戏,高兴坏了,马上添砖加瓦,打算先干掉华姐这个老对手要紧,至于萧遥,以后再说了。 本来萧遥在粉丝和正义网友的支持下就赢了,再加上司琼家的粉丝、水军和营销号,更是如虎添翼! 华姐的粉丝和水军都扛不住了,被按在地上摩擦。 华姐看着网友对自己的声讨差点吐血了,砸了很多东西。 可是这还不是最糟的。 很快,她过去的黑料都被挖出来了,什么做小三,什么谈恋爱期间先劈腿,什么抢角色等等,全都被放上来一顿嘲。 华姐咬牙切齿,让经纪人赶紧想办法。 经纪人也是一头包,“我已经让人删帖了,黄明华在微博有股份,被萧遥得罪过,也说过愿意帮我们的,可是不知怎么就是删不完。各营销号那里也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不要再传播……可是司琼那贱人也下场了,所以……” “司琼这贱人!”华姐咬牙切齿! 她和司琼差不多同时出道的,地位差不多,人脉也差不多,养的营销号也差不多实力,司琼这样,显然是想借着这股东风踩死她! 经纪人叹了口气,“只能上律师函了!” 很快工作室发了律师函,说一要告对华姐辱骂和诽谤的网友,二来要告萧遥抢手机。 梅姐问过黄总,知道公司一力支持萧遥,于是在萧遥的示意下,回复得很傲气,“你尽管告,我这里接着!” 华姐自然是好真的想告的,但是找了鉴定,那手机上和类似杯子的套子上,只找到了经纪人自己的指纹,没有萧遥的! 律师告诉经纪人,没有证据,这是告不赢的。 经纪人没办法,只得疯狂抹黑萧遥背后有金|主,金|主打了招呼,他们刚上律师函就被萧遥背后的人警告了。 华姐的粉丝马上大肆扩散,把萧遥背后的金主说得特别厉害。 很多路人不免怀疑起来,但是更多的人,则嘲笑华姐的团队告不赢所以故意这么说给自己挽尊。 梅姐的回应,是直接将华姐打打电话来威胁的录音放了出来。 “萧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圈里混不下去?” “你有能耐就放马过来,大不了我就不混了!” 网友们听到这录音,马上炸了,再次一面倒地支持萧遥,骂华姐又毒又嚣张! 很多网友表示,“本来我还怀疑,华姐有没有这么嚣张这么恶毒,做出诅咒小孩子的举动,可是听了这录音,我相信了!华姐这个人,就是恶毒,就是嚣张,以为自己是大咖,行事肆无忌惮!” “听完这个录音,我可以确信萧遥没有后台了。要是有,我不信华姐敢打电话去放狠话!” 沈惊鸿看到华姐似乎大势已去了,马上也偷偷爆料,说了试镜调香师时,华姐的经纪人超级拽,把所有面试的小花都赶到另一个房间,让华姐单独一个房间。 这爆料一出,很多当初被驱赶过的小花都偷偷注册小号表示确有其事。 这又是华姐耍大牌的另一铁证! 华姐的名声彻底臭了,只有她的粉丝一口一个离她的作品近一点,离她的生活远一点,只看作品,别的不关注。 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星期,《调香师》试镜结果公布,将由萧遥饰演女主角! 看到这个消息,志在必得的沈惊鸿、华姐和司琼姐,齐齐摔了手上的杯子。 沈惊鸿咬牙切齿,“萧遥,又是你这个贱人!” 她这个时候,真的恨不得吃了萧遥。 经纪人宋姐坐在旁边,“没演上就没演上,生气也没用,我们找找别的角色吧。” 沈惊鸿气得吐血,“怎么能不生气?我就是忍不下这一口气!”她又砸了好多东西才坐下来喘气,总结这次失去角色的经验教训,“我觉得,一定是因为第二个试镜环节,我没有去香水公司看过,所以做得不够逼真!” 她说到这里,不免后悔花太多力气在人脉上,忽略了调香技能——她太大意了,觉得自己以前学过调香,所以不再重视这方面。 沈惊鸿总结出经验之后,给调香师剧组的副导演打电话,询问副导演自己没演上的原因,说要引以为鉴。 她态度好,说得又很是诚恳,因此副导演也说了实情,“你第一个环节表现不错,但第二个环节比萧遥失色很多……” 说完想起他和沈惊鸿的交情,怕沈惊鸿太难过,就又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其实你第二个环节的表现,比华姐和司琼姐还要优秀的,你两次试镜的总分,是第二名,只是输给了萧遥。” 沈惊鸿谢过副导演,记下这个教训,然后看向经纪人,“我不甘心,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萧遥得意。她这次力压华姐和司琼姐拿下角色,肯定会被这两家黑的,我们也踩她一波吧!” 现在只有看到萧遥被黑,她才有可能高兴得起来! 华姐还好,她看出卓越支持自己公司的艺人,不大可能让她上卓越投资的戏,所以虽然气得摔茶杯,却还是忍了下来——她现在名声臭了,不忍也不行。 司琼姐在萧遥和华姐撕起来之后,完全没把萧遥放在眼内,她觉得这个角色,绝对是自己的,所以看到角色公布之后,差点没气死! 她咬牙切齿地对经纪人道,“一定是有内幕的,一定是有的。你去买水军,说一说这件事!当时萧遥排队第一准备试镜,手上不是有剧本了吗?她拿到剧本的时间不止五分钟,可能10分钟20分钟都有可能,就黑她这个!” 经纪人迟疑,“真的要和萧遥撕吗?她才得了网友的同情,和她对上不明智。”见司琼面上动容,继续劝, “另外,你刚得罪过华姐,一旦开撕,我觉得华姐会优先对付你,而不是萧遥,因为萧遥还是个透明,而你和她是同一咖位的。另外,我们当初也故意插队了,我还以你不舒服为由,要了半间试镜等待区。” 司琼忍住吐血的冲动,“那就这样算了吗?” “暂时只能算了。”经纪人道,“如果有人黑萧遥,我们暗搓搓加把劲,不要主动动手。” 司琼五脏六腑都在痛,却还是点了头。 很快,他们看到网上有人说萧遥的演技不足以演调香师的女主角,全靠调香师的投资商是卓越,她才能拿到角色! 看到这个爆料,司琼高兴极了,马上让水军上。 一时之间,她和沈惊鸿的水军倒是骗了一些路人。 可是没过两天,调香师的官博发了好几个视频,“我们是根据试镜结果选人的,和后台无关,这里有试镜的视频,大家可以都看一下。” 网友们对试镜还是挺有兴趣的,马上去看了。 然后—— “所有试镜都看过了,萧遥妥妥的碾压啊,不仅姿势美如画,就连台词也说得一级棒,动作和台词配合得天衣无缝!” “嗷嗷嗷,虽然不想拉踩,但是我还是要说,萧遥的演技傲视群雄!” “萧遥吊打,要是我是导演,我也会选萧遥啊!长得好演技好,台词也好,不选她选谁?” “我以前觉得沈惊鸿的演技很好,可是看了一下试镜,我觉得萧遥的演技更好!” “司琼是大咖,演技是不错,但就试镜的表现来看,我觉得萧遥更好!” 沈惊鸿和司琼万万没想到,只是抹黑一下萧遥,就逼出了剧组这波骚操作,而自己惨得沦为了对照组,差点气得吐血! 她们拼命买水军洗,把自己洗白了一些之后,赶紧转移了注意力,希望这件事尽快揭过。 萧遥很快进组拍摄调香师,这个剧组似乎在赶时间,服化道早早准备好了,演员选好进组之后,拍摄进度非常快。 萧遥虽然讨厌华姐和司琼姐两个,但是在等待进组期间,还是从两人身上学到了很多,所以拍戏时,演技更精湛了一些。 刘容非常满意,不止一次在剧组里对萧遥赞不绝口,并自豪于自己极具慧眼,一选就选了个最棒的! 时装剧的拍摄皱起比起古代剧周期短了很多,所以调香师拍了约莫一个半月就拍完了。 在拍调香师期间,发生了两件和萧遥有关的事。 第一件,《我欲寻仙》已经过审,预定在当红卫视的黄金时段播出,每晚两集,大概在两个星期后开播! 预告片一出,网友们就被华丽的场景、精美的服化道、逼真的特效吸引了,当然,以萧遥为首的俊男美女也受到了网友们极大的赞扬! 第二件,有一部以女性为主的文艺片公开试镜,导演是圈中著名的拿奖大导演,他拍的片子虽然是文艺片,但兼顾了一部分商业,所以票房虽然不及单纯的商业片高,但比传统的文艺片高多了! 无数女演员排着队想上他的戏,所以去试镜的人很多。 只是,这次杜导演表示,女主角是传统的明妍似牡丹的长相,小家碧玉、气质型美女或者楚楚可怜款的,都不合适,另外,女主角是30岁以下的,他会尽量选30岁以下的女演员! 由于有这些选项,大部分女演员被排除了。 梅姐觉得角色很适合萧遥,想带萧遥去试镜,可惜没办法请假,只得遗憾错过机会。 沈惊鸿和小百合的长相和杜导演要求的长相不沾边,心中也十分遗憾,不过想到某女演员是自荐演大船的,最终演上了还拿奖,自己也可以这样操作,所以还是去面试了。 司琼和华姐也是大气明艳的长相,所以也去了。 可惜她们都没让杜导演满意,白跑了一趟。 司琼摸着自己的脸蛋,“杜导演真是,我年纪是大了些,但是保养得很不错嘛,他太严格了。” 沈惊鸿和小百合也十分惋惜,“其实改一下人设也没问题嘛,硬是要求那种长相,这不是为难人嘛。” 抱怨一番,知道萧遥要拍戏没办法去试镜,都心情舒畅。 她们没演上,萧遥也没演上,大家都得不到,挺让人心理平衡的。 心情舒畅之下,两人分别给萧遥打电话表达了明面上的惋惜和心中的暗爽, “哎呀,我觉得那个角色巨合适你,可惜你没空去试镜,不然这角色绝对是属于你的!真是太可惜了!萧遥,你再试试请个假吧!实在不行,你就假装肚子不舒服,偷偷去试镜!” 萧遥自然听出两人藏在惋惜下的暗爽,也明白,自己一旦假装不舒服去试镜,估计下一刻就会被传得人尽皆知,因此豁达地说道,“请过了,导演不许,所以,只能放弃这个角色了。” 她自然是十分惋惜的,但没空就是没空,只能等以后的机会了! 沈惊鸿和小百合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再次暗爽了起来。 萧遥合适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可是杜导演的剧组一直在陆陆续续在试镜女明星,然后,萧遥的调香师拍完了。 接着,萧遥去试镜了。 最后,杜导演的剧组很快放了萧遥的照片官宣,“这是我们的女主角!” 沈惊鸿和小百合差点吐血,特么还以为萧遥来不及试镜,没想到还是被她拿到角色了! 特么这也太没有天理了! 萧遥打了电话过去,“差点错过这个角色了,万幸还来得及,可能是因为你一直在暗中为我祈福吧,真是太谢谢你了。” 沈惊鸿和小百合分别接到这电话,又开始砸家里的杯子! 司琼在圈中时间久了,对有些操作容易想多,回想了一遍,忍不住和经纪人道,“你说,这部剧会不会压根就是为了萧遥而开的呢?试镜只是个噱头。你看多巧啊,长相和年龄,萧遥都很符合。” 经纪人想了一遍,“你的怀疑也有道理,可是在萧遥还没拍完调香师时,这部片子就开始选角了,如果真的为了萧遥而开戏,不会不等她啊。” “可现在也选她了嘛……”司琼说着,但是自己也有些不信,就丢开这件事了。 黄总很无奈,他让人准备的剧本原本打算等萧遥拍完调香师就放出公开试镜的消息的,没想到还没公开,萧遥就被杜导演给选上演女主角了! 他不由得感慨起来,难怪程先生说不用内定萧遥啊,以萧遥这水平,压根不用内定啊,凭实力就上了,还不用被嘲有金主,多好! 华姐又被萧遥抢了一个角色,这次还是她擅长的文艺片题材,心中的恨意比之前还要多,想起新仇旧恨,又买水军抹黑萧遥,说她连一部作品都没有,却接连有好资源,一定是因为有金主强推! 她恨极了萧遥,下死力气抹黑,倒是有一定成效的。 因为细数起来,萧遥真的是大制作一部接一部,而娱乐圈是个十分现实的地方,没有后台的话,只能通过红才有机会拿到资源,不然都是不出名的小成本。可萧遥打破了这个规律,她以真人秀红的那点不算特别大的名气,直接拿大导演的大制作了! 沈惊鸿、小百合和司琼三人看见,顺手就买了一波水军跟着质疑。 好几次被她抢角色了,不出一口气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萧遥的粉丝很愁,她们自然相信自己偶像的实力的,可是撕逼时不带实绩撕,根本无法理直气壮啊,嘴炮起来完全被吊打,列实绩时空空如也,太悲伤了! 于是开始展望即将开播的《我欲寻仙》。 水军和几家粉丝齐齐冷笑,“粉丝吹牛逼时想想去年大制作那部仙侠剧《闯荡九州》,扑得直接砸穿了卫视的底盘,寻梦公司甚至因此而破产,《我欲寻仙》妥妥的《闯荡九州》第二!” “看好《我欲寻仙》也砸穿第一卫视黄金时段的底盘,哈哈哈……” 三天后,《我欲寻仙》开播。 第一集刚开播时,野榜还和上一部剧差不多,开播20分钟后,马上攀升起来,直接跳到了2.2%,等到第一集结束,飙升到了3.1%. 萧遥的粉丝高兴坏了,该卫视的系数一般来说有0.9-1.2的,按照这个野榜来看,明天更新的收视率,起码能有2.79以上! 如果系数再高一些,绝对能超过3! 这妥妥是大爆剧该有的开局啊! 由于剧情紧凑,第二集开播之后,野榜最高时段甚至到了4.3%! 而关于这部剧的讨论度,当晚也爆了! 各大论坛很多人激动地在讨论,“我靠,这特效绝壁有一块钱!” “我的妈啊,萧遥实在太好看了,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啊,我以为她现代装能打,没想到仙侠装扮更仙,妥妥的真花神啊!” “好久没看到剧情这么紧凑不注水的剧了,两集就高|潮|迭起!” “蒋行之,我要为你生猴子!” “啊啊啊啊,我要吹爆萧遥演技!颜值算什么?演技才是真绝色啊!” “哈哈哈,我就想问问那些嘲我家萧遥没有实绩的,脸疼吗?这一切只是开始,根据收视惯性,后期还会涨!” “砸穿收视底盘23333,现在看来是年冠预定啊,明天晚上收视如果也这么稳,妥妥的年冠了!” 很多人则激动地在朋友圈推荐。 沈惊鸿、司琼和华姐看到《我欲寻仙》的野榜收拾,直接懵了! 不是说仙侠剧已经到了寒冬吗?《我欲寻仙》野榜收视怎么会这么高? /32/32923/7034757.html 第97章 第 97 章 才播两集,野榜数据就这么高,只要后期不注水、质量没有断崖式下滑,绝对是大爆剧! 沈惊鸿、司琼和华姐三人都不肯相信,不断催眠自己,认为这是萧遥或者片方买收视了,为了营造爆片,所以丧心病狂地买了巨高的野榜! 三家粉丝和水军都在网上嘲,可是没人理他们,因为大家都在讨论特效、服化道、人物演技、剧情和美颜,对着所有出场的人物发花痴。 这部仙侠剧的确是砸了大钱的,用了最高配置,效果出来非常棒——选角非常遵循原著,一水儿的俊男美女,再加上或华丽或飘逸的服装,良心的道具,逼真的特效,紧凑的剧情…… 在追剧追得闹心的网友眼中,这样一部剧非常有良心,妥妥的一股清流,大家希望以后的电视剧也能这么良心,所以使劲儿吹,充当自来水到处扩散吹捧。 书粉比萧遥的粉丝还要兴奋许多,毕竟每一个书粉,都渴望自己心目中的神作能够神还原的,《我欲寻仙》不仅做到了这一点,甚至在场景和特效方面,比他们自己的想象还要瑰丽雄奇。 小百合的粉丝也转过来支持电视剧了,毕竟她们女神也演了角色的,虽然还没出现,但演了大爆剧,还是很值得支持的!因为以后提起来,也是金光闪闪的履历之一啊! 再说了,大爆剧的话,演员但凡表现好一点,也会跟着爆红的,从主角到配角,能红一大批人! 所以作为女二号的小百合不仅让粉头带粉丝死命吹,还买水军继续吹! 梅姐有内部消息,早早知道收视率了,所以一大早就打了电话过来,异常兴奋, “萧遥,《我欲寻仙》真的爆了,不仅网友讨论度高,你和男主角昨晚直接上了百度指数前十,收视率也爆了,昨晚收视4.08!已经两年没有出过这么高收视的剧了!你以后也是有代表作的人了,仅仅是这一部剧,你就跻身当红小花旦了!” 萧遥也很高兴,没有什么比劳动成果喜人更让人愉快的了,“我昨晚也看了电视剧,的确很好看。” 在剧里,衣袂飘飘,再有场景和特效加持,真的和她想象中的修仙世界一样——那真是个仙气十足又场景宏大、想象瑰丽奇伟世界! 第二天上午10点,收视率出来,《我欲寻仙》高居榜首,收视率达到了4.08,比第二名高出了足足一倍! 沈惊鸿、司琼和华姐看到这个异常耀眼的数字,差点气疯了! 只是她们即使想买水军抹黑也没用了,因为自来水太多了,水军根本干不过自来水! 之后几日,收视率节节攀升,第二天达到了4.2,第三天到了4.5,第四天则高达4.8,第五天更是高达5.1,完全是一起绝尘的架势! 至于网络热度,更是奇高,萧遥作为女主角,直接上了百度指数的榜首,甩下第二名的男主角蒋行之老大距离,微信指数也爆了…… 梗和段子纷纷出圈,很多网友都表示,办公室都在追这个,一边追还一边真情实感地因为情节吵起来了。 《我欲寻仙》导演出来接受采访,笑眯眯地说道, “感谢大家支持《我欲寻仙》,最近不少人给我打电话,问我拍出好剧的秘诀是什么,我说是用心。我拍这部剧,是希望拍出一部好剧,而不是为了赚钱。以原著的长度,可以拍个80集,100集,可我不,我尽量精简,不注水不加戏,只拍了50集!” 原著作者弱水在连载文也非常激动地表示,“自己的文遇到一个好的制作团队,那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我很庆幸我遇到了这个剧组!” 因为电视剧爆红,她的原著小说日收增加,几天之内再次冲上了金榜,把连载文的订阅量也再次拉高了。 书粉自然是一顿狂吹的,他们甚至表示,其实可以再长一点的,因为好剧越长越好。 剧爆红的红利,萧遥是得到最多的。 因为《我欲寻仙》才播了一个星期,递到梅姐手上的本子就多了很多,而且质量明显有了质的飞跃。 除了剧本,还有广告代言也纷至沓来,而且提出的代言费还超高,一个就等于萧遥之前接几个了。 梅姐高兴之余,又叮嘱萧遥,“爆红能带来很多,这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但你要稳住,不能因为爆红就飘了。大部分能长红的人,都是相对比较沉稳的。” 萧遥点头,对她来说,爆红代表着三个方面,都和飘飞没多大关系。一是她被肯定,二是她将能得到更多的机会,三是她不用担心没钱送萧乐上好学校了。 还有两个星期进剧组,在这两个星期里,梅姐帮萧遥接了三个相对优质的代言,还有一个播《我欲寻仙》的卫视宣传。 出门去拍广告时,萧遥看着汹涌的人群、听着耳边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对爆红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她上次拍完真人秀也算有名气了,但去拍香水广告的时候,粉丝也才几十人。而这次,起码有几千人了,当地还出动了警察维持秩序。 听着这些尖叫声和欢呼声,萧遥挥了挥手表示感谢,听到更大的欢呼声,更多人叫自己的名字,忙加快了脚步。 进入到建筑内,坐在拍摄室里,梅姐看向萧遥,“对爆红的感觉如何?” 萧遥道,“觉得要更努力。”不然对不起这么多喜欢她的人! 梅姐:“……” 看向萧遥的目光很复杂,很多人一红就忍不住飘,萧遥好像格外与众不同。 萧遥又问,“我以后是不是不能随时出去逛街,不能随便带萧乐出去完了?” “是的。”梅姐点头,“你红了,所以出门会被很多人围观。” 萧遥认真想了一下,“我明白了。”成名之后,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隐私,或许不再属于自己。 拍广告代言和节目期间,还有很多广告商和电视台节目找上门来,梅姐犹豫不下,来找萧遥拿主意。 萧遥毫不犹豫地道,“推了吧。我看过,杜导不喜欢人请假或者扎戏的,专心拍戏吧。” “行。”梅姐咬咬牙点头同意了。她其实是舍不得那些代言费的,因为每一个都开得很高,但从长远来看,还是萧遥的做法更好。 萧遥进组之后,自动屏蔽了外界的所有,专心拍戏。 化妆师在给她化妆,杜导演和李编剧在另一个房间聊天。 李编剧道,“我专门看了一下萧遥演的花神,演技比想象中好。之前没见过她演戏,看到你选了她,我担心得不行,曾经想过要不要改人设了。” 他写女主角时,是居于心目中对美人的想象而写的,那时萧遥还没出名,他并不认为世界上会有这么一个人。等看到萧遥之后,他惊喜之余,又无限担心。 他惊喜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他想象中的美人,担心的是,杜导演会选中这个美人演他心目中的角色!因为这些年他见得多了,很多美人只有形而没有神,只是木头美人,根本没办法演绎出他呕心沥血创作的女神。 看到萧遥演花神时,他稍微放下了一些心,但并不满意。 杜导演道,“论外形,她是最合适的,我看演戏也不是全无灵气,慢慢磨吧,磨个十遍八遍,能磨出个样子来的。” 选萧遥演,他也是很有压力的,选好之后,已经做好慢慢磨的打算的了。 李编剧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杜导演是个会调|教演员的人,也愿意为了一部电影慢慢磨,所以他还是相信,杜导演能把萧遥磨出来的,最多就是,需要磨的时间多些罢了。 萧遥拿到剧本,翻开据说今天演的第一场,再次认真琢磨起来。 这次给她做配的是圈中有奖有名气的真正巨星,还不止一个,而是足足两个,加上几个老戏骨,阵容非常强大! 作为影片的灵魂人物,为了不被影帝碾压,为了焕发属于女主角的光彩,萧遥决定一定要精益求精! 很快化好妆,萧遥来到拍摄场地,看两个老戏骨拍戏,同时翻到剧本对应的地方,一边看剧本,一边对照着剖析两个老戏骨的演技。 只是看了三场,萧遥就觉得获益匪浅,马上翻到自己要演的地方,再次认真琢磨起来,一边琢磨一边修改。 杜导演和李编剧见她在旁看表演,还一边看一边翻剧本,都暗中点头。 愿意学就好,就怕不愿意学。 很快轮到萧遥上场。 萧遥放下剧本,坐到导演指定的位置,准备演戏。 杜导演一开口喊开始,她便神色平淡地开始翻四周的文件,翻过之后随手还原,仿佛在自己的书房翻找自己的东西似的,没有半点进入别人书房盗窃文件的慌张感。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连忙收回手,拿起桌上的毛笔,在铺好的信纸上继续写蝇头小楷,一脸的认真,仿佛她刚才一直在写似的。 老戏骨甲肥胖的身躯站在门口,锐利的眼神一扫而过,见东西都没动作,美人在认真写字,便笑了,“你在这里写什么?” 一边说一边走近,见萧遥那一手蝇头小楷写了不少,和她进入这里的时间吻合,某种的怀疑才彻底消失,“原来你在这里偷偷写信,是看上哪个男学生了?嗯?” 萧遥把手中的笔放下来,懒洋洋地斜睨他一眼,便是动作正经也有万种风情,“怎么,用一下你的房间也不行吗?男学生没有,老东西倒是有一个。” 说完,抬起一双冷清清的眼眸,只是那眸中,似乎又隐隐带着情意,“不过你怀疑也是有道理的,要是年轻男学生有你能干,我自然会喜欢人家,毕竟,我喜欢能干的男人……” 她呢喃着,将手放在了男人的胸前,暧|昧地摸了摸。 男人一把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为了你的喜欢,我会一直做最能干的男人……” 一边说一边轻嗅,在她修长洁白的天鹅颈间亲。 萧遥伸手扶住他,放软了身体,躲避间,若隐若现的眸光带着说不出的厌恶。 “cut——”杜导演终于喊停。 老戏骨马上退开,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震惊地看向萧遥,“刚才冒犯了,原本该提前和你说一下的,但刚一直忙,就忘了。” 其实他以为萧遥第一次演这么复杂的场景,在前头估计就要ng好几次,不会一镜到底,演到需要肢体接触那里的,所以才没提,没料到萧遥竟然和他一路演了下去,而导演却没有喊停! 这样小看对方的行为,他自然不会说的,所以就找了个忙的借口。 萧遥笑笑,“没事的。”她自然知道老戏骨的意思,事实上,杜导演没喊停,她也觉得有些奇怪。 至于老戏骨为刚才的肢体接触道歉,她心里虽然不适,但也知道,这是演戏必经的,再加上知道老戏骨表现很规矩,除了需要在戏里表现出来的,并没有逾规,就更不会生气了。 杜导演出乎意料之外地看了萧遥一眼,笑着招呼萧遥和老戏骨过来,“大家一起来看看……” 事实上,他是吃惊得忘了反应了,才让两人一直演下来。 他原本以为,萧遥有演技,但是也得他好好调|教,一个镜头几十次这样磨,没料到,萧遥第一场戏就给了他惊喜! 萧遥刚才的表现,已经是一个演技成熟的精湛演员了! 萧遥和老戏骨听了,连忙走到杜导演身边,认真地看了起来。 杜导演笑道,“这次表现很好,萧遥这里,就是站起来的时候,最好微微弓着身体,因为那个时代的女性,都是有些含胸的。” 萧遥看着镜头里的自己,点了点头。 杜导演又说了几点,有萧遥的问题也有老戏骨的问题,然后将桌上的东西摆好,让萧遥和老戏骨重新演。 李编剧看着萧遥,没有说话。 他想,她可能是第一场揣摩过很多次,所以才能演好,还得看看,看看她能不能把自己的女神演活。 萧遥重新坐了回去,在喊开始声中,再次演了起来。 第二遍直接过了。 李编剧忍不住赞扬道,“我看你的演技又进步了,比在花神时好。”希望能一直保持。 萧遥笑着道谢,“最近一直在学习怎么演戏。” “好样的!”旁边几个老戏骨都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萧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谢谢。” 她听得出,这是真心的夸赞,而不是商业互吹。 这些在圈中浸淫多年的老戏骨,看着日渐浮躁的圈子,应该是很痛心的,他们希望看到认真踏实地演戏的年轻人,而她刚好做到了这一点,所以老戏骨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杜导演在旁看到几个老戏骨都赞萧遥,连忙道,“还有待加强的,好好演,不许骄傲了。” “好。”萧遥笑着点头。 之后在剧组演戏的日子,萧遥除了认真琢磨剧本和背台词,一有空就在旁看影帝和老戏骨演戏,一边看一边学。 在一开始,萧遥凭借扮演别人人生的能力,和影帝们演了个旗鼓相当,等从影帝和老戏骨那里学到如何演戏之后,她开始发挥出自己的光彩。 惹得和她搭戏的影帝们都咧着嘴抱怨,“完了完了,我苦练多年的演技,快被这丫头榨干了……” 老戏骨们很开心,“和萧遥演戏就是过瘾,视觉和心灵上都得到巨大的满足,不用cut,也不用看老雷那的老脸,哈哈哈……” “去你的,我也开心啊,不用老ng,也不用看你这几个老家伙的脸……”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老演员在斗嘴。 萧遥在旁笑着听,不怎么发表意见。 男一号周山在旁叫,“萧遥,过来一起看你的花神啊,这个耍剑的动作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萧遥听了,笑着过去,跟他们看《我欲寻仙》,并讨论起来。 杜导演和李编剧再次坐在一起讨论起这部电影来。 李编剧目光发亮,亢奋地吹彩虹屁, “我真的没有想到,萧遥的演技进步这么快!当初我以为她就那样,看了第一场戏,觉得比之前进步,也没想太多,以为她是揣摩多了才表现得那么好,没想到,她越来越好!老杜啊,你发现没有,萧遥她就跟海绵似的,把演技都吸收了!” 杜导演也很满意,目光中带着赞叹,“她的演技的确很好,最关键的是,她还很勤奋。听说每天回家除了陪孩子玩耍和充电,其他时间都拿来揣摩剧本了。这样的女演员,不红没天理!” 虽然杜导演决定精益求精,空出了足足两个半月拍摄电影,但由于参拍的演员都是演技精湛的大佬,所以这部电影只拍了40天就差不多杀青了。 这天,拍完萧遥的最后一个镜头,这部剧就正式杀青了。 男一号伪装成了尸体,躺在脏兮兮且滴着水的大牢里。 萧遥里头穿了一身华丽的旗袍,外头披了华丽的貂皮大衣风姿雀跃地走进大牢,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鞋子掉了一只,可是她没有察觉,踉踉跄跄地进入地牢里。 她看到了心爱的人的尸体,觉得有些荒谬,想扯开嘴角笑一笑,可是眼泪却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怎……”她开口想说话,可是却更咽着说不下去,她努力抿了抿唇想再说,嘴唇却颤抖起来,那份颤抖慢慢蔓延到全身,她蹲了下来,抱住了自己,声音沙哑,“怎么会这样?” 脑海里闪过还单纯的彼此,闪过遭受国仇家恨而决定投身革命的彼此,闪过约好在赶走侵略者的美好未来聚首的彼此,泪水流得更凶了…… 身旁一个革命同志道,“他说,他会在未来等你。” 萧遥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可是她却慢慢地扶着墙站了起来,带泪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深爱的人良久,轻轻却异常坚定地说道,“好。” 她伸出手,想摸摸心爱的人的脸,最终还是抖着手收了回去,然后擦去泪水,理了理衣襟,转过身,大踏步地往外走,“你让他等着,我会做到的!” 杜导演有些更咽,直到萧遥走出老远了,才喊了一声“cut”。 演得太细腻了,感情的变换切换自如,仿佛她就是那个悲恸到无法言语却又务必坚强的女革命者! 李编剧却已经哭成狗了,他创造出来的女子,在他心目中就是女神,他以为那永远是书上的那个人物,不会活过来的。 可是现在,这个人已经活过来了! 萧遥自己也有些刹不住,听到喊“cut”之后,又悲伤地哭了一会儿才终于收住了眼泪。 梅姐上前,“你没事吧?” 萧遥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很多演员都说,会在角色里走不出来了。” 把自己变成那个角色,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用那个角色的思想活着、思考着,很容易就以为自己真的是那个人。 “都是这么过来的。”梅姐一边给萧遥擦眼泪一边道,“不是说了吗?演戏就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 萧遥点点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心情调整过来。 她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每天晚上都会和萧遥在一起玩,记住自己的身份,她没准也会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抽离角色。 李编剧走了过来,拿出一个小本子,目光明亮,异常亢奋,“萧遥,给我签个名,写明你在剧组里拍摄时送给我的,拜托了!” 这是他的女神,演活了他笔下女神的真女神! 萧遥听了,拿过本子和笔,低头认真地给他签名。 李编剧看着萧遥签名,嘴里絮絮叨叨, “哎,就要分开了……你知道吗?我一开始看到你试镜成功,是很惊恐的,因为你外形和我书里的女神很像,我怕你演砸了,把我的精神支柱给废了。我曾经想过,改一下人设,选别的女演员来演。到时即使演不好,我也可以说,那不是我女神。没想到,你演得这么好,你把我在书里的女神给演活了!” 萧遥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她进组之后,杜导演和李编剧对她都不错,她没感受过任何恶意,只是在一开始感受到些微怀疑。 听李编剧的意思,那估计不是些微的怀疑,而是严重的怀疑呢。 李编剧继续激动地絮絮叨叨, “虽然我当初很怀疑你能不能演好角色,不过你也没做错什么,我和老杜都说,慢慢磨就好。没想到你不用我们慢慢磨,你自己就会磨,进步也很快。我很喜欢和你合作,你等着,我回去给你量身定做一个剧本!” 萧遥已经签好名了,把本子递过去,“谢谢,我很期待。我觉得你的剧本写得很精彩,人物都很立体丰满!” “是吧?我以后一定会写得更好的!”李编剧觉得灵感有如泉涌,拿了本子,马上就坐到一边忙起来了。 当天晚上,剧组包了个豪华餐厅吃杀青宴。 因为相处了四十天,大家的关系都很好,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说着在剧组里的趣事,都表示以后还在一起合作。 萧遥不爱喝酒,也是女同志,所以大家都不勉强她。 过了一会儿,投资商来了,一进来目光就盯着萧遥直看。 萧遥假装没看到,该吃菜吃菜。 几个女演员看了一眼,都拿起酒杯走到投资商林总跟前敬酒,好话一筐接一筐。 投资商被捧得高兴,聊了好一会儿,才走到萧遥身边,“萧遥,你演的花神很不错,来,我们喝一杯。” 萧遥只得端起酒杯笑着道,“林总,我不是很擅长喝酒,不过对象是您,不喝也不行,我先干为敬!”说完敬了林总一下,然后把杯中的酒干了。 林总很高兴,见萧遥眼波流转,粉面桃腮,如同牡丹滴露似的,实在是说不出的好看动人,于是又倒了一杯,“来,再来一杯!” 如果把人灌醉了,今晚没准能一亲芳泽。 想到这里,他的心更痒了。 萧遥一脸为难地道,“我就只有一杯的量,请林总见谅。” 林总不想见谅,他还想把人灌醉了,可以占些便宜呢,因此端着酒杯,“一般人都说自己酒量不好,但是真正喝起来,起码有五杯的量,来,再来两杯!” 萧遥笑道,“林总,我真的是两杯的量。” 几个女演员笑着围了过来,“林总,萧遥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的不会喝酒。刚杜导让她喝,她都没喝。你想喝酒还不容易?我们这么多美人儿,陪着你喝个够,如何?” 她们和萧遥相处这一阵子,是有些香火情的,此外,她们想拿到资源,也乐意结交林总,眼下这么做,可谓一举两得,所以格外卖力。 杜导演也开口,“林总,萧遥的确不会喝酒。” “是啊,她是真的不会喝。”李编剧也板着脸开口。 几个老演员还有周山这个男一号也纷纷开口,说好话的说好话,给台阶的给台阶,总算把林总给劝住了。 不过林总还是有些不开心的,看了一眼萧遥道,“你看看你,在剧组里就是个宠儿,我不来试一试还不知道!回去好好练酒量,以后遇上了可不许不喝啊……” 萧遥笑笑,要不是梅姐再三跟她强调,这也属于职业道德,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这时杜导连忙给她打眼色,又指着被奉承得高兴的林总,叫她趁着机会跟林总告辞走人。 萧遥便站起来,去跟林总告辞。 林总笑道,“走吧。正好我也有事,得走了。你等我一下吧,我们一路聊着出去。” 萧遥没有办法,只得等林总,然后和他一路聊着出去。 一起出去时,林总掏了一支烟出来,自己咬了一支,然后递一支给萧遥,“抽烟会吧?我记得你演那个女革命者时,是有抽烟的戏份的。” 萧遥不会抽烟,演戏时被呛得不行却还得抽,早决定了永远不会碰香烟的,闻言就接过来道,“我就会摆个花架子,实际上不会抽。” 林总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萧遥,我说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让你喝酒你不肯喝,让你抽根烟你也不愿意。你知不知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面子大过天?” 一边说一边点着了打火机,凑到萧遥跟前。 这是要萧遥一定抽烟的意思。 萧遥拿着烟,看着林总,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 她是个演戏的,她不是个陪酒陪抽烟的! 林总见她收了脸上的笑容,眼神变得阴鸷起来,仍旧维持着动作,定定地看着萧遥。 萧遥开口,“林总,我不会抽烟。” “不会可以学啊。”林总似乎快被烫到了,点了自己的烟,喷出一口烟雾,灭了打火机的火,看向萧遥,“萧遥,你最好搞清楚,你自己待的是什么圈子。这个圈子不需要清高,需要的是能一起玩儿的人。” 说完,再次点燃打火机,递到萧遥跟前。 萧遥没动,“林总,我说过了,我不会抽烟。” 这时旁边一道有些怪异的声音响起,“林总,我早说过啦,萧遥是很不好搞定的。我之前说了她一句,她就敢飞身过来踹我。她不踹你,在和你好好说话,已经很温柔了。” 萧遥抬头看去,见竟然是意图非|礼唐欣欣那个港岛明星大佬李宇飞。 李宇飞走到萧遥身边,一手就要搭在萧遥肩膀上,见萧遥躲开,又笑了笑,“怎么,你真的要惹林总生气啊?又不叫你卖|身,只是叫你抽支烟,你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 又想林总拱火,“林总,看来萧遥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林总沉下了脸,看向萧遥,“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不给我面子!” 萧遥看出两人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就算自己好话说尽,不听他们的也不会落了好处,就道,“我就是不给你面子如何?这烟我不抽,就这样。” 林总的脸色更阴沉了,死死地看着萧遥,“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你不如再说一次?” “我说,我不抽烟不喝酒,不给你面子!”萧遥口齿清晰,把话总结起来,又说了一次。 林总眼神阴鸷,皮笑肉不笑起来,“很好,很好……” 这时一道声音道,“我也觉得很好。” 林总愣了愣,跟变脸似的,马上笑着转过脸,看向来人,“程先生,怎么这么巧啊,早知道你也在这里,我就做东请你吃饭了……” 程越走了过来,看了萧遥一眼,拿过她手中的烟,“以前总听人说林总大方,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些加过料的烟,随手就送出去……” 萧遥愕然,加过料的香烟? 她沉下脸看向林总。 林总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恼怒,满面笑容地道,“哪里哪里,这不是开个玩笑吗?” 程越淡淡地笑了,“我公司旗下的艺人什么性格都有,就有不喜欢开玩笑的。而且,我本人也不喜欢开玩笑。如果林总拿着个烟请我来抽,我也不会给面子。” 林总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了,最终还是硬挤了出来,“程先生说笑了,我不知道萧遥是你们公司的艺人,要是知道,怎么会为难?” 程越点头,“那就好。”说完看向萧遥,“萧小姐,我们走吧。” 萧遥点了点头,又冲林总点了点头,这才迈开脚步往前走。 程越也冲林总点点头,临走时看了李宇飞一眼。 李宇飞被他看得心惊,等人走远了,才压低声音问,“林总,这位程先生什么来头?这也太拽了吧?” “人家有拽的资本。”林总阴沉着脸,“不然你以为,他过去一年资产翻了番,动了不少人的奶酪,为什么会没事?” 李宇飞听了,想起程越刚才看自己那一眼,心里更担心了。 但是很快,他又把这些担心扔到一边了。 萧遥是好看,可是有孩子了,程越总不会为了一个有孩子的女人搞他吧?他背后也不是没人的。 林总道,“你去打听一下,看萧遥和程越是什么关系。” 那样一个美人,不能搞一下,他总是不舒服的。 李宇飞听了点头,“行。” 他也想搞一下,他就喜欢这种凶悍的野猫。 沈惊鸿神色阴鸷地看着萧遥和程越离开,浑身都在咆哮着冲上去,推开他们。 萧遥最近大制作一部接一部,一定是因为程越,一定是因为他! “惊鸿,我们走吧。”宋姐有点可惜,“程先生出现,萧遥倒是逃过一劫。” 沈惊鸿咬牙切齿,“算她好运!”说完看着林总和李宇飞,琢磨着要不要上去聊聊。 宋姐也在迟疑,“林总好像在投资另一部电影,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机。” 沈惊鸿听了,心动得不行,可是她想起林总给萧遥的香烟,硬是逼萧遥抽烟,便压下心动,“走吧。” 她是想要成名,可是没打算碰这个。 刚才萧遥和林总出来,又被林总勉强她已经看得一清二楚,即使听不到他们说的话,她也知道,林总会那样强迫萧遥,是因为香烟里面加了料。 她希望萧遥碰这个,然后万劫不复,自己却很惜命的。 宋姐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可惜,又觉得这样没错,便转移了话题,“我刚拍了萧遥和林总的照片,要放到网上去吗?” 沈惊鸿惊喜,“先给我看看照片拍得如何。” 宋姐看了看四周,“我们上车再说吧。”在外面,总是很不安全的。 生了车,沈惊鸿看到照片,是林总和萧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着对视的画面,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看到这样的照片,一定会误会的! 她马上做了决定,“放到网上去,就说萧遥和林总有一腿!” “包在我身上。”宋姐说道。 萧遥和程越走到门口,和助理集合之后,认真谢过程越,就看向他手上的香烟,“麻烦程总把香烟给我吧。” 程越没有给,反而说道,“我送你。” 萧遥想起这支香烟里面有东西,程越也许不想在外头说,而是上车说,便点了点头,上了他的车。 上了车,程越果然开口,“你想用这个举报林总?” 萧遥摇摇头,“不是我亲自举报,而是匿名进行举报。”她虽然看不惯林总,但是也不会这么傻赤手空拳亲自上。 程越凝视着她不似开玩笑的脸,“你知不知道,圈子里很多人都沾这个,你根本举报不完,还有可能得罪人。” “我现在知道了。”萧遥说着沉下了俏脸,“但我还是会举报的。总不能因为很多人都暗中用这个,就可以说吸它是正常的。每年,因为毒|品而牺牲的缉|毒警察不知有多少!林总那些人,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程越看着她脸上的怒意,“你想过后果吗?” “我想过。第一,没有人发现匿名举报的是我,所以我不会有事。第二,有人知道是我,会联手封杀我,不给我资源,还有可能杀我灭口。我虽然也怕,但是我不能视而不见。”萧遥说道。 她不知道还好,她知道的话,是没有办法假装没看见的! 程越深深都凝视了她一会儿,“你不要管,朝阳区有的是群众。” “我……”萧遥开口。 程越打断她的话,“我会帮你安排人偷偷举报,你就当做不知道。” 他不能,让她冒那样的危险。 “程先生,你真是个良好市民。”萧遥看向他,“不过有一定的风险,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愿意亲自解决的。” 程越看着她微微翘起了嘴角,“你放心,我自然不会主动去做。就算找人,也会伪装好自己。总之,这件事需要时间,你看不到动静也不要着急。” 萧遥再次点了点头,感激地谢过程越。 之后一路无话,即将到萧遥家时,程越忽然开口,“你如果一直单身,那么对你有意的人会络绎不绝。你有考虑过结婚吗?” 萧遥马上摇了摇头,“不考虑。” 程越一滞,“为什么?” “我该有的都有了,为什么要考虑结婚?”萧遥反问。 程越道,“你如果是已婚身份,不会有那么多狂蜂浪蝶。” 萧遥认真地想了想,“应该没关系,等我多拒绝几个,他们知道我不会玩,估计就不会找我了。” 她的确也很困扰,可是身处这个圈子里,这基本上就是常态,一切都无可避免。 她不可能因为这个就随便找个男人结婚的。 程越不再说话。 到了萧遥家大门口,萧遥看向程越,“程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很晚了,我就不请你上去了。” 萧乐在家,她是不可能请程越进入她的家的。 “嗯。晚安。”程越说完,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让司机开车离开。 萧遥洗了澡又吃了些东西,就抱着软乎乎的萧乐睡了。 第二天,萧遥抱着萧乐起床,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助理和陆敏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她一边去洗漱一边问,“有通告吗?怎么这么早过来?” “没有。”助理说了一声。 萧遥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吃了早餐,又喂萧乐听完了,才听到助理道, “萧遥姐,昨晚杀青宴你和林总走在一起,被人拍照了,网上有人说你和林总去开房,说林总是你背后的金主,你拿到杜导这部戏,是因为林总。梅姐正在帮你澄清,让你不要外出,很多记者在门口守着。” 萧遥诧异,“照片是什么角度拍的?” 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李宇飞。 助理翻出照片给萧遥看,萧遥回忆了一下,李宇飞不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应该不是他干的。 那个地方,会是谁呢? 萧遥想了想,昨晚那里还有别的剧组,很难猜得出是谁,甚至有可能不是艺人,而是狗仔。 那个慈善晚宴,狗仔悄悄进来拍了照片又悄悄地走,第二天就掀起了风暴,手段不可为不了得。 助理见萧遥在出神,便道,“萧遥姐,梅姐已经帮你发了澄清信息,剧组也澄清了,就是有几家一起下场黑你,所以舆论有些不好,你不用担心。” 萧遥点了点头。她倒是不担心。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萧遥琢磨了一下,点了接听。 电话里传来程越磁性的声音,“萧遥,你起来了吗?” “起来了,程先生你好。”萧遥把萧乐递给陆敏,自己到另一边接电话。 程越道,“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我这里有你昨晚和我一起走的照片,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放出去。” “不,程先生,我介意——”萧遥连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不管和你还是和李总传绯闻,对我来说都不是好事,既然已经和林总传着了,就暂时不要把你拉进来了。” 再把程越拉进来,这件事的热度一定会更大的。 程越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既然如此,你让你的经纪人好好处理吧。” “我会的。谢谢程先生的关心。”萧遥客气地说道。 程越“嗯”了一声,又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 中午时分,梅姐打了电话过来,“萧遥,已经差不多压下去了。不过刚才有人给我发信息,说知道是谁黑你的,有视频澄清。有两个要求,第一,联手做掉沈惊鸿。第二,绝对不能把她泄露出去。” 萧遥问,“是什么人?” 梅姐说道,“叫张朵朵的女星。她和沈惊鸿好像正在抢一个角色,只是她的经纪公司是小作坊,干不过沈惊鸿背后的大公司,所以想和我们合作。” 萧遥无所谓,只道,“你决定就行,不过你要说明,就算一起联手,角色也不一定是她的。” 不然张朵朵认为她还帮忙抢角色,那就麻烦了。 “那当然。”梅姐笑道。 沈惊鸿从昨晚到早上,心情一直就很好,因为有一批网友骂萧遥骗人,明明背后有金主,却营销靠自己靠努力,恶心得不行。 此外还有她的水军,以及不知什么人买的水军,几家一起黑萧遥,黑得因为《我欲寻仙》而转路人粉的网友都表示转黑。 因为太过耸人听闻了,所以即使萧遥的团队下场了,也没办法立刻扭转局面。 到了次日上午,局面终于扭转了,沈惊鸿撇撇嘴,又让宋姐去追加了一批水军,誓要把萧遥黑倒。 双方激战,可萧遥的团队厉害,还有海量的粉丝,最终还是撕赢了,也控住场子了。 沈惊鸿砸着枕头发脾气,“什么水军公司啊,起码几家下场,都黑不掉萧遥,丢不丢脸啊?” “萧遥粉丝多啊……”宋姐说道,“一般大爆剧都很吸|的,萧遥还是服化道都完美的仙侠剧,就更吸|粉了。” 沈惊鸿咬牙,“便宜她了,多好的机会啊!” 司琼、华姐和小百合也十分不爽,在家里狂砸沙发上的抱枕。 到了约莫下午一点,眼看着已经回天乏力了,四家都琢磨着要不要再让水军干一票。 就在这时,萧遥的团队微博发了一个小视频,并附言:【沈惊鸿,录真人秀时你一口一个好朋友好搭档,暗地里却做这样阴损的事,也太恶心了吧!】 萧遥的粉丝都在战斗状态呢,一看到这条小视频,见是沈惊鸿身边的经纪人拍照的,马上炸了,第一时间点赞转发评论,然后又去沈惊鸿微博下骂。 梅姐没打算留情,直接买了个热搜#沈惊鸿陷害萧遥# 正在刷微博,带着笑容看萧遥被人嘲的沈惊鸿看到了这条热搜,心中一沉,忙点开来看。 然后她看到了小视频,再也笑不出来了。 小视频一开始是拍她和宋姐的,离得还挺近,拍着拍着聚焦到宋姐手机里,似乎通过宋姐的手机发现了萧遥,于是手机抬起来,拍到不远处的萧遥和林总,还有正在走近的李宇飞。在视频里,萧遥扭身躲开李宇飞的手,然后又远离了林总一部,似乎在说什么,视频隐约听到,“不给面子……” 之后视频就没有了。 沈惊鸿如坠冰窟,手脚一下子冰凉起来。 这个视频,清楚地拍下,萧遥不是和林总准备去开|房共|度|良|宵,相反,萧遥似乎和林总以及李宇飞吵起来了!而她沈惊鸿和经纪人宋姐做了什么,也完全被拍下来了。 沈惊鸿握住发冷的双手,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让自己冷静了些,急急地看向宋姐,“宋姐,怎么办?你昨晚拍照,被录下来放到网上了!” 正在哼着歌吃午餐的宋姐大惊,“什么?” 她很快也看到这个小视频,然后变了脸色。 小百合、司琼和华姐没料到萧遥竟然有办法反转,顿时都气恨不已。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没了,沈惊鸿个垃圾! 沈惊鸿已经顾不得被骂垃圾了,她扯着自己的头发,不住地催宋姐赶紧想办法。 如果不想办法,她会被黑得体无完肤的! 之前装逼被雷劈过,她的口碑很差,还是立了会做人,在娱乐圈中好朋友多这个人设,才终于拾回一点口碑。 如果这次的事处理不好,暗中陷害萧遥的事属实,她那点子好名声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可是面对石锤,宋姐也没有什么办法好想,只能自己出来顶缸,说这件事是她私人做的,沈惊鸿不知道。 沈惊鸿听了这个办法,马上松了口气,不过忙道,“先等等,我再看看……”说完马上看视频,见自己由始至终都没有看拍视频的宋姐,忙假惺惺道,“宋姐,可是这样一来,你的名声就没了。” 宋姐一咬牙,“我不是娱乐圈里的,名声差了就差了。不过,我担心那个人还有后面的视频,后面我和你说了话的。” 沈惊鸿想起自己和宋姐说的那两句,是明确提到有视频的,再次如坠冰窟。 怎么办? /32/32923/7034758.html 第98章 第 98 章 宋姐看向沈惊鸿,“你想好了吗?拼一把,还是另外想办法?不过别的好办法没有,最多是删评。卓越娱乐比我们更家大业大,我们卖惨有一定成功率,但是并不高。” 因为视频爆出来,证据确凿了,不管怎么洗,就难以洗得干净。 沈惊鸿皱着眉头犹豫片刻,一咬牙,果断地说道,“先洗白!已经这样了,只能拼一把!” 输了她认,靠以后的作品翻身,若赢了,起码能渡过眼前的危机! 宋姐点了点头,马上去办了。 沈惊鸿还是幸运的,张朵朵怕被察觉,后来不敢拍了,所以没有后续视频爆出来。 梅姐看到沈惊鸿和宋姐的应对,冷哼一声,“这个沈惊鸿倒也有魄力这样拼!” 萧遥已经哄睡了萧乐,刚从房间里出来,听了梅姐这话很感慨,“还在搞舆论的事啊?在娱乐圈真累,除了好好演戏,竟然还需要经销和反黑。” “你总算明白了。圈子里单纯会演戏的人很多,没有好的经纪人帮忙营销和反黑,一般没办法长红的。说得严重一点,营销和反黑没做好,甚至有可能拿不到角色安心地演戏。”梅姐道。 萧遥听了,脸色马上凝重起来,对这事也重视起来。 以前以为这完全是经纪人的工作,和自己无关。 现在看来,那即使是经纪人的工作,但若处理不好,也会影响到自己。 也就是说,她目前把自己的未来中一大部分交到了经纪人手里,自己未来如何,很大程度取决于经纪人是不是给力,不是完全由自己控制的! 这不行,她的未来由她自己控制! 想到这里,萧遥坐下来,拿过手机看了看,又认真思索一番,缓缓说道, “继续主力锤沈惊鸿和经纪人同进同出、不可能不知道经纪人拍照片这事,再分一部分人锤沈惊鸿到处说和我关系好,见我被纠缠,不仅没有上来,还和经纪人袖手旁观,并顺手抹黑我,是塑料花姐妹情,不值得相交。” 梅姐皱着眉,“可是也没办法真的定沈惊鸿的罪了。” 萧遥道,“我们的目的是让她在网友心目中没了好印象,能做到这一点就够了。抹黑一个明星,本质就是为了这个。” 再说这样的硬锤下,网友绝对不会再相信沈惊鸿,所以再争着给沈惊鸿定罪,也就不是那么必要了,毕竟只是舆论战,并不是法官判案。 而那样营销,还可以让圈子里的女星以后都对沈惊鸿敬而远之,毕竟圈子很多人都有黑点,都会担心和沈惊鸿交朋友突然被这个朋友背后捅一刀。 从粉丝和圈子两方面着手,沈惊鸿这次必定元气大伤。 梅姐笑道,“还是你条理清晰。”说完赶紧忙去了。 萧遥的思路是对的,大众看了视频之后,都是倾向沈惊鸿知道并且背后下黑手的,所以沈惊鸿再怎么否认,他们记住的,都是她是个背后下黑手的狠茬子。 沈惊鸿能骗的,只有她的死忠粉和她自己,普通粉丝和路好,有一部分脱粉了。 这件事足足热闹了三天,才因为别的大新闻而沉寂下去。 只是三天功夫,沈惊鸿就元气大伤了。 她这三天时间里,一直担惊受怕,休息得很不好,被记者堵在门口,甚至还不能出门,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等到事态终于平息下去之后,沈惊鸿才终于长出一口气,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宋姐,“宋姐,你相信玄学吗?我觉得,萧遥是我的克星!她总是克我,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你认识什么大师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克你。大师我不认识,不过我知道很多人认识,我回去帮你打听一下。”宋姐也皱起了眉头。 沈惊鸿点头,目光紧紧地看向宋姐, “你也觉得萧遥克我,是吧?我去试镜的角色,都被她抢到手,我和她参加真人秀,打算碾压她的,结果被她反过来碾压,还崩了人设!另外,我这几次背后出手,没有一次讨得了好的,人设进一步崩塌!。” 因为萧遥,她辛辛苦苦维持的人设,基本上崩得不能看了! 宋姐点点头,“真的!我回去就帮你找大师!” “行!”沈惊鸿咬着牙道,“在找到大师之前,暂时不要动萧遥了,我怕再来一次!” 偷鸡不成蚀把米,实在太叫人吐血了。 宋姐点点头,又刷了一下手机,想确定今天没有人再顺手抹黑沈惊鸿了。 刚刷新,就看到《我欲寻仙》卖到棒国和倭国的消息,顿时心里老大不舒服。 沈惊鸿也看到了,咬牙切齿,“李经理偏心,把这样的好本子给萧遥选,没给我!就连那个《我回到古代》也给了萧遥!” 如果给她,她拍了,必定能大红! 现在遥控器掌握在大部分家庭主妇手中,家庭主妇就喜欢看《我回到古代》这种因为鸡毛蒜皮斗的宅斗剧! 《我欲寻仙》就更不要说了,堪称老少咸宜! 宋姐叹道,“已经不在你手上的本子,就不用再说了。你考虑一下,公司别的本子吧。或者看看有爆相的小说版权在哪里,想想办法吧。” 沈惊鸿点点头,却还是心有不甘,又刷了一下手机。 这下,她的脸色彻底变了,一把将桌上的果盘扫到了地上。 砰—— 果盘跌落在地上碎了,上面的水果马上四散,到处都是。 宋姐马上心惊胆战,“又发生什么事了?” 沈惊鸿咬牙切齿,“那个角色官宣了!被张朵朵那贱人抢了!我这次的事,张朵朵一定也下场了!”一边说一边拿起抱枕死命拍,“贱人,贱人!” 宋姐一看,也沉着脸点点头,“这家可真够恶心的,背后下黑手,悄悄就把角色抢走了!” 这还不算什么,又过了约莫一个星期,《我回到古代》官宣,女主角定了唐欣欣! 沈惊鸿气得差点吐血,再也忍不住,拿出手机给萧遥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她的理智回笼,忙死死忍住怒气,咬牙用略带好奇和不解的语气问, “萧遥,你不是说过你想要那个剧本吗?怎么今天官宣了唐欣欣的,是不是她抢了你的角色了?” 萧遥笑着说道,“没有。我经过慎重考虑没要那个剧本,想起我们最近关系不大好,打给你说剧本的事可能会让你心里不愉快,所以就没找你,直接把剧本还给公司了。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神他妈打给我会让我心里不舒服,你如果打给我,我心里舒服极了! 沈惊鸿想爆粗,但死死忍住,“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哎呀,宋姐叫我了,我先忙了啊。”说完挂了电话,直接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什么怕她生气,分明就是故意的,因为她上次抹黑过萧遥,所以萧遥故意不给她剧本! 气呼呼地拍了一会儿枕头,沈惊鸿把手机捡回来,决定上网黑唐欣欣一波。 萧遥克她,唐欣欣可没有克她! 刚拿到手机打开热搜,就看到《我欲寻仙》卖到欧美国家的大好消息,她再次吐血了。 萧遥休息了足足三个星期,才让梅姐重新接广告代言,并开始看递到手上来的剧本。 《我欲寻仙》早就播完了,平均收视达到了5.3,被很多媒体认为算是现象级的电视剧大吹特吹! 当时她在剧组拍戏,就听说第一轮首播还没结束,就有很多电视台买了第二轮的版权,就连第三轮,也已经开始卖了,据说公司赚了个盘满钵满。 不过这还不是巅峰,巅峰是这部仙侠剧不仅在大陆红,在港澳台以及东南亚很多地区也很红,很多网友都在网上追网播,而各地的电视台,也纷纷购买版权。 因为传播广,萧遥和众主创们也一下子成了当红炸子鸡。 所以此时萧遥手上拿到的剧本,全都是制作精良的电视剧大制作,当然也有一些片酬高的小成本电影。 萧遥今年拍了几部剧,累得不行,年内都不打算接戏了,因此看剧本看得慢悠悠的,打算全都看完了再慢慢挑剧本。 外界却一直很热闹,棒国紧跟亲爹山姆国和华国对抗,惹怒了华国,但是华国泱泱大国不好直接出手,于是影视那边,就开始限棒国明星了。 陆敏很爱看棒国的偶像剧,没少在萧遥跟前抱怨,“我觉得没必要限制啊,国家真是太闲了。” 萧遥看向她,“经济、娱乐这些东西,向来就不会是独立的。你看到的是管闲事,很多网友看到的是施压。” 陆敏没得到萧遥的认同,拿着手机又长吁短叹去了。 此时已经是年末了,各种活动多得不行。 沈惊鸿为了挽回声誉,和之前打好关系的某杂志主编去国外看秀,然后发了一个一大批通告,都是说她时尚资源很好之类的。 她的死忠粉自从眼睁睁看着女神被群嘲之后,就一直想找回场子,见发回来的看秀照片的确好看,而且又和好莱坞一线大咖合照,并且丝毫不输,马上狂吹! 沈惊鸿的确是好看的,精修过的照片更是美如画,所以吸引了一大波颜控。 得了名声回来,沈惊鸿马上让经纪人运作,想拿下香家的支线代言,即使只做大陆代言人也完全没问题。 宋姐自然也愿意自己的艺人越来越好,马上凭借公司的名头去运作争取——很多小花都够不上蓝血品牌代言,但是为了提高逼格,会想办法弄个品牌挚友或者品牌大使回来充当门面。 只是她很快黑着脸回来,“他们的代言人已经定下来了,是萧遥!” “什么?”沈惊鸿额上青筋毕露,声音几乎破音了,“萧遥贱人,又抢我的代言!” 宋姐咳了咳,“其实香家会请萧遥代言也正常,萧遥拍完《我欲寻仙》之后大红,从名气上来说,的确配得上的。” 和萧遥比,反而是沈惊鸿的名气够不上的。她之前想去运作,靠的也是公司的名头。 沈惊鸿也明白这一点,更恨李经理和拿了好作品爆红的萧遥了。 没过几天,沈惊鸿看到香家品牌官宣了。 纵使已经有心理准备,她看到萧遥是大中华区的成衣代言而不是大陆地区的代言,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她混个支线品牌大陆地区的大使都混不上,萧遥她竟然直接代言了,还是大中华区! 太特么不公平了! 同样心惊的还有司琼姐,她也是香家的腕表代言人,同样属于大中华区。 看着萧遥代言成衣拍出来的硬广,她心里一阵不舒服,对经纪人道,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好笑了,一个只拍了一部电视剧就红起来的人,在代言上也和我平起平坐了!我当年,拿了三个影后,又穿了三年她家的衣服出席活动,才有资格拿到直线腕表的代言!” 司琼姐叹气,“也是没办法,现在华国的购买能力越来越强了,现在这一批小花,都赶上了好时候。” “我的代言合约准备到期,我怕会被萧遥抢走。”司琼一脸落寞,语气带着无限的凄凉。 她这两年虽然还在拍文艺片,但是由于年纪来了,已经很少适合她的花旦角色,而她自己,又不甘心去演青衣,随意拍的片子都不怎么好。 她也是因为这个,才会打玻尿酸,回小屏幕混,和青春飞扬的小花旦们抢调香师的。 可惜没抢赢,败在了萧遥手上。 萧遥拍完香家的硬广没多久,又接到香家晚宴的邀请。 这样的晚宴,是一定要出席的。 萧遥接到邀请函之后,首先去了解了一遍该成衣大牌的历史和各代言人,然后准备苦练英语,好用于日常沟通。 她唯一的英语基础就是小学英语课本,虽然内容不多,但真的很基本很基础,加上她记得牢,所以此时想多学对话,倒是记住了一些。 到了出席香家晚宴那一天,萧遥刚进场就看到了司琼。 司琼见了唇红齿白一身华服的萧遥,眸光一闪,很快又笑吟吟地打招呼。 萧遥没有错过司琼那一刹那的不虞,笑着打了招呼,把表面功夫做足,便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了。 司琼打量着萧遥摇曳生姿的背影,心中的嫉妒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已经老了,面上的肌肤不再像从前那样紧致,而萧遥还那么年轻,且身材高挑长得好,穿上这个牌子的衣服,美得简直在发光。 她甚至都不用看就能想象到,自己和萧遥站在一起,会是多么的惨烈。 思及此,她更担心自己的腕表代言了。 司琼竭力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安慰自己,萧遥已经代言了成衣,以她目前的身份,不可能再代言其他支线的了,不用担心不用慌! 再说了,自己虽然不及萧遥年轻水灵,但有萧遥没有的成熟女人韵味,还是有一争之力的! 想通了这一点,司琼的心总算舒服了些。 香家的品牌代言人,萧遥只认识司琼,别的都不认识,同桌的一个腐国女星,一个棒国女星,还有一个看着应该是华国的模特。 此刻,棒国女星和腐国女星正在低笑着说话,似乎不打算带萧遥和另一个模特说话。 萧遥含笑坐着,没在意。 那个一脸高冷的华国模特却看着她开口了,“萧遥你好,我叫夏天。你真好看,演的花神美爆了!” “谢谢。”萧遥听着熟悉的汉语,觉得舒服了很多。 夏天看了棒国女星一眼,含糊道,“她们一向是这样的,再加上最近政策的原因,所以不大喜欢我们,你不要放在心上。” 萧遥点了点头,和夏天低低地说起话来。 坐了一会儿,立志于拉好莱坞女星孤立萧遥的棒国女星看了萧遥一眼,见她和夏天聊得热络,半点没有被孤立的不快,就用不大顺溜的英语和腐国女星低声说道, “矮一些的是华国女星,可能是通过买办进来的,他们华国很多这种特供的代言人……” 腐国女星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萧遥一眼,低声问,“真的吗?我好像也听说过这种,不过华国人现在有钱了,品牌方很在意他们。” 棒国女星点头,“是真的,看来我听到的,和你听到的是一样的。他们国家,很多造假的。” 说完又看了萧遥一眼,确定这个代言人是寻仙的花神,不是自己以前见过的其他代言人,必定是突然爆红搞特供的,而且一直说汉语,显然不会英语,再看夏天,她去年就暗讽过华国,可夏天一个字都不敢反驳,说得就更肯定更肆无忌惮了。 华国最近限制她国家的明星和电视剧,让她们没办法代言,也没办法卖剧赚钱,所以她对华国和华国人的印象是史无前例的差。 萧遥只听了个大概,但是也能意会到意思了,要是以往,她觉得不用嘴炮,实力碾压就行了。可是进了这一行,她知道,该反击就要反击,当下在脑海中回忆自己熟悉的英语词汇。 夏天眸中露出怒意,见萧遥要说话,最终还是扯了扯萧遥,示意萧遥息事宁人。 萧遥没管,看向棒国女星,掐准时机一脸好奇开口, “还有特供代言人这种操作吗?竟然是买办?你也是这种吗?难怪我在香家总部官网上没有看过你的照片呢。你们搞这种特供的,要花多少钱啊?” 棒国女星:“……” 这华国女人竟然听得懂英文! 尴尬症发作了! 腐国女星:“……” 她刚才说了什么?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就算过分,也没有棒国女星过分吧? 夏天惊呆了,看了看萧遥,心中涌上巨大的喜悦。 她听到那些话,自然是生气的,但是华国在国外是弱势群体,闹起来的话,多半是华国吃亏,再说她虽然听得懂,但是却不会反驳,只能忍着。 萧遥见两人一脸尴尬,没打算留情,继续一脸求知地问棒国女星,“怎么,不能说吗?” 棒国女星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硬邦邦地说道,“我是代言人,不是特供的。” 萧遥不解,“那为什么总部官网没有你的照片?” “难道你就有吗?”棒国女星觉得萧遥不依不饶的,也不爽了,马上抬了抬下巴反问,“我是棒国地区的代言,所以在官网只有名字,没放照片。像你这种华国特供的,连名字也不会有!” 萧遥翻出手机把总部官网的硬广翻出来,“可是我有名字啊,还有照片呢,你看——”又一脸狐疑地看向棒国女星,“你连香家官网上挂的代言人有哪些都不知道,也太失职了吧?像我,一看伊丽莎白就认出来了。” 棒国女星看到萧遥精致奢华的硬广,脸一下子变得酱紫起来,即使上了白几个度的粉底也遮不住。 腐国女星见战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忙点点头,“对,我也知道你,但是我有点分不清华国人,所以才没看出来,真对不起。” 萧遥笑着点了点头,“很正常,很多欧美人分不清华国人哪个是哪个的。”说完又看向棒国女星, “虽然我是华国人,不是你们棒国人,不该说你们棒国人什么,但我觉得身为代言人,还是要专业一点的。而且自视甚高地抹黑华国人真的很不对啊,我听说,太自大的话,地球可能都装不下你们棒国了呢。” 刚才棒国女星嘲她上升到她的国家,她现在怼回去,两清了。 棒国女星再次涨红了脸,想反驳,见腐国女星正在点头附和,顿时不敢再反驳。 夏天眼睛发红,喉咙更住,说不出话来,萧遥的英语其实不好,说得慢,有些单词说得不准确,甚至还有语法错误,可是她听着,却是从未有过的震撼。 原来维护自己的国家,不需要流畅的语言,只需要有这份心! 她深吸一口气,看看被萧遥怼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的棒国女星,看看主动道歉的腐国女星,顿觉扬眉吐气,激动地握紧拳头,恨不得把不远处的记者叫过来,让他们把现场拍下来传出去! 随后,萧遥、夏天和腐国女星相谈甚欢,棒国女星被孤立了。 设计师过来敬酒和拍照时,棒国女星的神色也没恢复过来。 即将散场时,夏天看向萧遥, “萧遥,谢谢你,我以后听到对我国不好的言论,也会尝试着去反驳的。以前我觉得,自己人微言轻,说了也没用。可是现在想想,我这个在国外的人都不说,国内的人没办法说,那别人永远不会对我的国家改观的!” 萧遥绽开笑容,“我相信你会做好的。” 夏天点点头,和萧遥一起离开晚宴现场。 萧遥刚出了门口,抬头就看到了有些焦急的梅姐,以为萧乐有事,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又有黑子丧心病狂地抹黑你了。”梅姐道。 萧遥松了一口气,抹黑什么的,她不怕。 夏天却好奇,“萧遥一直在内场,黑子抹黑萧遥什么了?” 梅姐看了夏天一眼,道,“说萧遥第一次出席这种活动小家子气,跟人家朴美惠撕起来,说朴美惠出席活动不是第一次了,遇上萧遥就出幺蛾子,一定是萧遥的错!” 还嘲萧遥一个小学鸡,会不会说英语还是个问题,竟然就有底气去撕别人,脸皮厚如城墙。 饶是萧遥知道,抹黑一个人的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听到这些话,也叹为观止。 她完全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啊,她完全搞不懂黑子是怎么想的啊! 她觉得再看几本心理学,成为这方面的大师,也搞不懂这些黑子的思维和逻辑。 夏天大怒,“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我马上去澄清,打肿黑子的脸!” 梅姐听了,忙问,“萧遥和朴美惠说了什么?” 她等在外面,就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好赶紧去应对的。虽然现在发了声明,镇住了一些人,但是架不住有黑子有水军啊,还是公布事情打脸更有效。 萧遥看向梅姐,“你先去弄点晚宴后半场的视频吧,就是后来我和夏天、伊丽莎白聊天,朴美惠没参与那时候的。” 梅姐道,“已经有人放上去了。” 萧遥点点头,“那就好。” 萧遥的粉丝们体会到偶像红了的忙碌,那就是萧遥出席任何活动他们都得时刻准备着,在第一时间反黑。 这次也不例外,萧遥去了晚宴,坐在座位上,和模特夏天聊天,很快就被黑子嘲讽为不懂交集被孤立,接着不知和朴美惠说了几句什么,让朴美惠黑了脸,又被嘲小家子气,一去就撕人家老代言人!后来萧遥和夏天、伊丽莎白相谈甚欢,没理朴美惠,就被嘲拉帮结派孤立人! 他们简直要疯了,黑子是不是傻子,是不是没逻辑,这特么也能嘲? 被孤立是萧遥的错,孤立别人,也是萧遥的错,黑子怕是个逻辑废吧? 可是水军黑子要嘲,他们是没办法的,只能反黑。 黑子和水军是不管逻辑的,已经收了钱了,找不到真正的黑点,所以只能硬掰了啊,正所谓谎言说一百遍就成了真理,粉圈要什么实锤?似是而非把人黑下去就是本事! “萧遥粉丝不要废话,你们来说说,为什么人家朴美惠去过两次都没事,你家萧遥一去就黑了脸?” “在国内日天日地就算了,去香家的晚宴也想日天日地,你们家萧遥咋不上天呢。” 除了各家买的水军和黑子,朴美惠的粉丝也气势汹汹地上场撕,骂萧遥才红一部戏就耍大牌,小人得志,骂完又吹自己女神拿过视后,演技多好多好之类的。 沈惊鸿、司琼和华姐看着黑子的话,笑到差点岔气,再看到朴美惠粉丝的话,更是通体舒畅,跟六月天吃了冰西瓜似的。 可是她们只笑到晚宴结束,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和萧遥同桌的模特夏天发了澄清的长微博: 【我当时和萧遥一桌,我来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吧。因为某政策的原因,某国艺人对我国艺人恶意很大,萧遥和我被孤立了。我俩也没管,聊我们的。可是某人特别嚣张,和伊丽莎白说萧遥是华国特供的品牌大使,还说华国爱造假。 萧遥当场就怒了,她英语不好,回得很慢,但还是开口了,问某人什么叫特供品牌大使,某人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不是就是特供的,需要多少钱。某人本以为萧遥听不懂英语,特肆无忌惮,一听到萧遥问,脸色那叫一个尴尬哟,马上说她是代言人不是特供。 接着萧遥又问,那我为啥在总部官网上没看到你的照片啊?某人马上又抖了起来,说她是某国代言人,在总部官网只有名字,没有照片的。像萧遥这样的特供,不说照片了,就连名字也不会有。注意,说的时候是昂起下巴说的哦! 结果大家应该知道,萧遥拿出手机,翻出了美美哒的硬广给某人看,顺便打脸,笑着说“可我有照片呀,你作为代言人竟然连官网上有照片的代言人有哪些都不知道,太不称职了吧。”某人被强势打脸,脸一下子就红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萧遥就劝她,以后还是要专业一点谦虚一点的,你们这国家的人这么自大,地球都要装不下了。某人直接黑了脸,再也没脸说话了。我们三个于是聊起了别的,直到结束。 我以前听到别国的诋毁,不敢反驳,认为人微言轻,反驳了也没用。可是今晚听着萧遥用缓慢的英语慢慢反驳时,我被s 第99章 第 99 章 作为小成本电影,这个首日票房已经是很棒了! 最棒的是,这个电影的口碑还很好! 许多观看了电影的网友表示,剧情紧凑,有笑有泪,演员表现出色。 当然,一些对萧遥寄予厚望的则表示看了有些失望,这个电影没有什么内涵,只能让人轻松一笑或者稍微感怀自身哭一场。 沈惊鸿是最不想看到萧遥这部片子票房好的,所以马上请水军支持这种观点并到某瓣刷一分。 而司琼和华姐也请了水军抹黑萧遥和影片,她们发现自从和萧遥一起参加《调香师》的试镜之后,自己就一直倒霉,长达一年的时间都没接到什么好戏,必定是因为被萧遥克着了! 对此,萧遥的头号脑残粉沈编剧和李编剧还有弱水都出来摇旗呐喊, “电影是一门艺术,但并非一门只有一个类别的艺术,小成本都市商业片怎么了?它同样属于电影,它或许没有深刻的内涵,但它能让我们在忙碌的日常中笑一笑,放松一下,或是流几滴眼泪,感同身受一下!” “我认为这是一部合格的商业片,有笑有泪,让人跟着哭跟着笑。当然,萧遥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好,没有丝毫的敷衍!” “三炸还是三炸,虽然没有身手炸裂,但有台词炸裂啊!” 而各大购票app上,观看过影片的很多网友都打了10分,就是有些挑剔的打了9分,平均分数也高达9.9! 和某瓣比,在暑假期间只图一乐或者为了和同学朋友聚会轻松而去看的网友,更多地参考购票app,所以次日的预售票房还是很高,都快到首日票房的一半了! 粉丝兴奋坏了,各种彩虹屁跟不要钱似的吹出来。 他们之前担心后期时间紧,会导致影片成品差,又有沈惊鸿这个对照,心理压力是很大的。 如今电影公映,他们自己去看了,也看了观众评价,发现影片没有敷衍,虽然后期制作时间短,但绝对是诚意之作,高高悬着的心顿时落地了,一直压抑着的内心就爆发了,恨不得把萧遥吹上天去。 甚至有小粉丝要去撕沈惊鸿的粉丝,但刚冒头了几个就被大粉阻止了,“别去,总票房还没定,别去贷款吹,不然会被逮着黑的。” 刚加入的小粉丝都是萌萌哒的新人,什么也不懂,只能憋着。 第二天是周六,票房逆跌,当日票房达到了2.6亿。第三天周日,票房稍微回落,但也高达2.1亿! 萧遥看了一下,首周票房达到了6.6亿,算是很不错的开局。 片方也超级高兴,这部小成本爱情喜剧对外宣称投资3000万,其实没这么多的,实际上加上宣发还不到2000万,按照三倍回本来看,仅仅三天,就已经赚几个亿了! 看着节节攀升的票房,片方恨不得把萧遥给供起来。 什么叫票房灵药,这才叫票房灵药啊! 此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编剧看了本周票房,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目光发出幽幽的绿光,“老刘,我们这部戏,如果能请到萧遥来演就好了!” 年轻导演老刘苦笑,“老谭,电视剧的成绩就不说了,萧遥接连两部电影都大爆,递到她手里的好剧本不知多少,大导演也等着她空出档期拍戏,她哪里会来我们这么个小破剧组?” 谭编剧不爱听这话,“什么意思啊,虽然我们剧组是比较小,但是握着剧本写得很不错啊,反应社会问题,有不乏黑色幽默,我敢肯定,电影拍出来能赚钱!” 刘导演道,“可是也得有人投资啊,咱们现在连投资都还没拉到。” 谭编剧一下子哑火了,“找咖位差不多的女星吧,这样也好拉投资。” 刘导演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看就沈惊鸿吧,她演技很不错,名气不是特别大,但也算有姓名,听说她人脉挺广,她如果接的话,应该好拉投资。不过,你先把剧本再改改,再改轻松一些,不能太沉重了。” “行。”谭编剧点头。 萧遥因为《调香师》快要在之前那个卫视首播了,去电视台录一个综艺做循例的宣传。 之前《我欲寻仙》时,萧遥就去录过综艺,那时她还没红,得到的待遇普普通通,还不如童星出道在圈中算有人脉的小百合。 这次再去,完全被当成了一线大咖对待,每个工作人员都笑吟吟的,态度非常热情,和上一次是天壤之别。录节目的时候,镜头也更多地放在她身上,堪称全场的焦点。 而台下,几乎全是她的粉丝,一有机会就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疯狂摇着手中的灯牌。 节目快录完了,节目主持人笑眯眯的问,“萧遥,你发现了吗?台下的嘉宾几乎都是你的粉丝,你做任何事,他们都恨不得尖叫起来为你摇旗呐喊。对于自己爆红,你有什么感觉?” 萧遥笑道,“我很高兴,但也觉得身上的担子很重。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不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其实不管是《调香师》还是正在上演的小成本爱情片,我都会竭尽全力去演,也竭尽全力确保片子质量,希望粉丝不要担心。当然,我只是个普通的艺人,也许未来我会遇到自己无法干预的剧组,但不管如何,我都会竭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 场下粉丝再度尖叫。 又一个星期后的周二晚上,《调香师》在晚上的黄金时段播出,当晚野榜的收拾就达到了4.6%。 该电视剧服装时尚,拍的又是调香这个显得高大上的职业,出演的全是俊男美女,剧情紧凑,人物形象丰满,被无数网友狂推。 而萧遥凭借和花神不一样的美,再次吸引了一大批粉丝,微博粉丝暴涨! 而电影市场,在本周五又新上了一部商业大片,和小成本爱情片一起,直接把大盘带热了,这周结束,萧遥的小成本爱情片此周票房达到了5.7亿! 上映两周,总票房12.3亿,已经超过了沈惊鸿那部小成本爱情片! 而电影还没下线,约莫还可以再战两个星期以上——毕竟暑期档学生多,学生就好这一口,所以或许能够走长线! 萧遥的粉丝看到才两周,票房就比沈惊鸿的那部电影高了,马上抖了起来,纷纷@沈惊鸿的粉丝出来说话。 “现在知道,谁才丧心病狂了吧?连10亿都没到就开始吹流弊吹票房灵药,小家子气!” “奉劝你们以后别贷款吹贷款嘲,会被打脸的,我们真的不想打你们!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们打你们的脸,我们自己的手也是痛的!” 暑假热热闹闹地过,萧遥的小成本电影的总票房最终达到了22.4亿! 打破了该类型片子的票房纪录! 电影和电视剧一起大爆,萧遥再次爆红,网络上到处是她的名字,叫圈中无数明星各种羡慕嫉妒恨。 沈惊鸿气疯了,她砸了一通东西之后,再次催促宋姐找大师。 宋姐很为难,“就是我上次给你找的那三个,有两个你都说不准,还有一个又不能试……你别急,我再去找找有没有别的大师吧。” 沈惊鸿闻言,低头看了看萧遥电影的票房,咬了咬牙,“你再去找找吧。那个杨大师,真的不能接触。” 杨大师那个圈子,很多人都吸|粉的,她虽然有野心,虽然想往上爬,但是她不想沾那东西。 “我知道。”宋姐连忙答应,然后赶继续托人去找大师。 给圈中好友的电话刚打通,对方就道,“我正想找你,我一个朋友有部戏,想找惊鸿演,说剧本很不错,你要不让惊鸿见见?” 宋姐问了导演和编剧的名字,挂了电话就将这事告诉沈惊鸿。 沈惊鸿皱了皱眉,“我先看看剧本再说吧。”虽然是没听过的导演和名字,但如果剧本好的话,也是可以考虑的,毕竟好电影都离不开好剧本。 宋姐笑着点头,“行。那边说剧本已经写好了,但希望完善一些,让你看到诚意。” “不急,让他们慢慢打磨吧。”沈惊鸿道。 萧遥除了电影成绩喜人,现代时装职场剧《调香师》收视率也一路走高,在八月份大结局之后,平均收视达到了4.8! 萧遥的粉丝高兴疯了,就在去年,他们和人撕逼时,还被嘲蒸煮没有实绩呢,不过是一年左右的功夫,他们再出去和人撕时,随手一甩就是把人秒杀的辉煌实迹,简直不要爽! 作为粉丝,偶像争气的话,干什么都格外有底气! 过完了八月份,萧遥再次进组,拍一部小成本文艺片。 这部文艺片是很单纯的文艺片,是彻底的悲剧,简而言之,就是把美毁给人看的,所以结局显得尤其动人心魄。 萧遥在原主的记忆里找不到这部剧的名字,估计是毫不出名的,但她实在喜欢女主角的形象,所以接了。 在拍戏期间,萧遥接到杜导演的电话,说那部革命者的戏打算国庆上,让她抽出时间准备路演。 萧遥当时刚下了戏坐着休息,听到杜导这话,想了想说道,“杜导,如果可以,我建议这部片子迟点再上,或者可以放到明年。” 杜导十分不解,“怎么说?” 萧遥道,“观众都会有一个倦怠期的,这个暑假我一直在刷屏,会引起很多观众的厌倦。如果国庆节再上一部我的电影,我担心会对票房有影响。” “不会吧?”杜导说道,“一般而言,你正当红时,带来的流量和关注是海量的,正是适合新片上映的好时机。” 很多艺人在有新剧要上的时候,都会提前给主演炒热度,博得关注的。 萧遥笑道,“那是没什么名气的导演和影片才需要做的事。杜导你本身自带热度,而我呢,也有热度,就算到年尾或者明年,我和你的热度也不会掉太低。一放出风声,肯定很多关注。那时候,我低调一段时间再出现,观众再看到我不会觉得烦。 “另外,国庆节大家估计更喜欢看欢乐喜庆的片子,我们那个片子,整体气氛是压抑紧张的,也不是很合适。当然,这是我的一些见解,不一定准确,杜导你听自己做决定吧。” 她对市场不大了解,她只是觉得,自己对人心的一些把握似乎还挺好的,所以才提出这个意见。 杜导演道,“这样吧,我回去考虑一下。” 萧遥知道杜导演是要找懂市场的人来来商量一下,就点点头,挂了电话。 杜导演首先找到自己一个做发行商朋友,和他提起萧遥的热度和上演影片的事。 发行朋友想了想,“现在萧遥热度爆表,天天刷屏的确会惹人反感,这是理论上的。但到底如何,我这里还要做个市场调查才能告诉你。” 杜导演点点头,又去找了另一个朋友。 另一个朋友当场就反驳, “笑话,怎么会倦怠?就萧遥那张脸,怎么看也不会腻!我干这一行时间不短了,一般而言,都是趁着热度上新剧的,你不要犹豫了,国庆节就上吧。凭你和萧遥的号召力,影片在国庆这档期绝对能赚个盘满钵满!” 杜导演又问了几个人,得到的意见两极分化严重。 有认同萧遥的,有反对萧遥的,两派人都说得很有道理,拿出自己业内人士的口才和证据,直接扔给杜导演看。 杜导演认真琢磨了一个星期,又和制片方商量过,决定把片子放到元旦之后。 9月份,在剧组的萧遥请假去出席金鸡百花电影节——她那个女警入围了最佳女主角。 随着大陆经济的发展,大陆电影节奖项含金量也越来越足,来参加金鸡百花电影节的明星也越来越多。 萧遥一身华服,和剧组一起走红地毯。 男主角比起她来更有名气一些,但萧遥出道以来,两部电视剧都是大爆剧,又是刚红的,粉丝正处于无限亢奋的阶段,所以邹红地毯时,四周几乎全是叫她名字的。 女配角是连莲和另一位叫方华的特别演出女演员。 男主角和连莲倒还好,毕竟早有心理准备,方华就有些不舒服了,她听着耳畔“萧遥”的名字,又见大部分摄影机都对准了萧遥,笑容微僵,在侧身给摄影师拍照时,微微扯了扯自己的裙子。 抹胸裙子被一扯,那对雪白的酥胸呼之欲出,马上吸引了很多摄影师的目光和镜头。 叫喊“萧遥”的声音还是很大,可是拍照的镜头,却更多地对准了方华。 方华感受着这关注度,长出一口气,终于觉得舒服了些。 她比萧遥咖大,又是特别演出,算是给萧遥抬轿,合该她得到的关注比萧遥更多才是! 萧遥压根没注意到这些,她忙着和激动的粉丝挥手打招呼,见一群人伸手出来要握手,便笑着走过去,伸出手从所有人手上划过,表示握到手了。 程越看着萧遥和粉丝握手,眸色沉了沉。 走完红地毯,萧遥跟着剧组进入内场。 颁奖典礼还没正式开始,明星们随意坐,跟自己熟悉的朋友聊天,和导演打好关系,每个人都在忙。 萧遥刚坐下,身边就来了个导演,笑着问她看过递过去的本子没有,并很诚恳地表示想请她演戏。 萧遥是看过剧本的,将导演认出来之后,就婉拒了,说对角色不是很感兴趣。 导演很失望,游说再三,见萧遥真的不打算接,只得失望地道,“那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萧遥笑着点头,“应该会有机会的。” 这个导演刚离开没多久,又一个导演见缝插针地坐过来。 另一个想过来的导演见被插队了,顿时瞪了那导演一眼,也坐了过来,干脆一左一右,分别劝萧遥。 这两个是萧遥之前拒绝过了的,此时再拒绝,也就不用费尽心思挖话出来说了。 眼看着萧遥身边的导演换了一个又一个,有知名的,又不知名的,旁边的女星羡慕得想扑上去摇着萧遥的肩膀叫她接啊接啊,又想去摇那些导演的肩膀大声嘶吼找我啊找我啊,我一定接! 可惜只能干看着,等到导演被萧遥拒绝了,这才赶紧上去打招呼套近乎,希望得到一个角色。 他们倒不会有什么捡剩饭的想法,毕竟戏就那么多,演员却不少,能演上就好了,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 沈惊鸿看着萧遥如此受导演们欢迎,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如同春天的藤蔓一样生长得飞快。 她六月份爆了一部电影,票房灵药的名声很响,暑假临时撕到一部很有爆相的电影,本来很是沾沾自喜的,可是看到如此受欢迎的萧遥,那点自喜就没了,变成了深深的不甘。 明明,她和萧遥差距不大,为什么导演们都找萧遥不找她?她缺的,不过是两部大爆的电视剧而已! 正想着,忽然感到身旁人影一闪,接着听到一道声音问,“沈小姐,请问我可以坐下来吗?” 沈惊鸿露出笑容,“当然。”她在镜头前,是从来不会失态的。 刘导演见沈惊鸿笑盈盈的,似乎很好说话,心里定了定,道,“是这样的,我是个导演,新导演,没什么名气,最近手上有个本子,想找你演女主角……” 沈惊鸿听了,脸上闪过讶异,又回忆了一下,问,“我好像听宋姐提起过有这么一回事儿,当时说还要打磨剧本,我一直等着看剧本呢,可惜后来没消息了。” 刘导演非常高兴,忙点头,“没错,应该就是老谭的剧本了。之前去找过一次你,不过宋姐说你在剧组拍戏,我们不好打扰,就拖到了现在。如果你这边有空,我晚上就把剧本发给你。” 沈惊鸿笑着点头,“我最近虽然忙,不过看剧本还是有空的。我等着你的剧本。” 刘导演高兴得不知怎么表达才好,搓了搓手,不住地点头。 沈惊鸿又问,“这部剧的投资商是谁?” “因为我没什么名气,所以暂时找不到投资商……”刘导演说到这里,露出个很抱歉的表情,“如果沈小姐看过剧本之后觉得可以,可以帮我推荐一下。” 沈惊鸿笑着点点头,异常爽快,“那是当然。” 心里是很不爽的,连投资商都还没找到,竟然就敢把剧本递过来了。而且,分明是叫她找投资商的意思,也太极品了吧。 不过她惯常不会在人前生气,又想着如果剧本真的好,推荐一把也未尝不可,所以一脸笑容。 刘导演再次觉得,沈惊鸿其实是个好演员! 就算人品上有些瑕疵,但绝对是个敬业又具有专业素养的好演员! 他非常诚恳地谢过沈惊鸿。 沈惊鸿笑笑,“不用那么客气……”说着眼角余光看到名导张坚坐到了萧遥的身边,顿时羡慕得差点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 竟然是张坚啊,张坚啊! 萧遥的演技是好,拍的片子也的确很不错,张坚看上萧遥很正常,可是沈惊鸿还是深深的嫉妒了。 她要扶贫,奶一个新导演,而萧遥呢,坐着就有大导演找上门来了! 她暑假撕到的电影虽然也是名导做导演的,可是是她很努力争取回来的啊! 刘导演见沈惊鸿神色有异,不由得好奇,“怎么了?” “没事。”沈惊鸿笑笑,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就是有点羡慕萧遥,她今晚坐下来,很多导演找她。现在,就连张坚导演也找她了。” 刘导演看了不远处的萧遥一眼,被惊艳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道,“她现在红火,所以很多导演找她。” 沈惊鸿也算红,可是还是不及萧遥。 沈惊鸿好奇,“那你怎么不找她?” “我和编剧觉得沈小姐更好。”刘导演笑着说道。 沈惊鸿被这句话取悦了,心情好了些。 司琼坐在保姆车了,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双手握得死紧,“我说了,我没钱,我这两年都没有接什么戏,能有什么钱?” “你过去拍戏赚到的钱呢?我们知根知底,你以为能瞒住我吗?”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翘起二郎图,“反正我把话放这儿了,我拿不到钱,我就曝光你婚内出|轨的消息。” 司琼听到这话,脸色白了白,目光闪过深深地怨恨,她咬了咬唇,“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进组拍戏拿到片酬了,会把钱给你。” “好说。”男人说完,理了理自己的西装,“车子等会儿借我用一下,到时间了再叫司机过来接你。” 司琼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了,却还是点点头,“可以。” 男人看了看她,忽然笑了起来,“别黑着脸嘛,马上就走红地毯了,黑着脸,记者会发现问题的。”一边说,还一边伸手过来拍司琼的脸,把妆都拍花了,还要故作惊讶,“哎呀,妆都花了,重新化吧,哈哈哈……” 司琼的手抖起来,很想一巴掌把男人扇出去,可是想起自己有把柄在他的手上,只得把牙关咬得发疼,让助理帮自己补妆。 男人看着司琼脸色阴沉却不敢冲自己发火,更痛快了。 此时车子停了下来,司琼看了看,见已经到达电影节现场,跟变脸似的,端起笑脸下车。 她笑着走完红地毯之后,进入内场直奔宋导,笑语盈盈地和宋导聊了起来。 聊了好一阵,司琼才开口,“宋导,听说您最近想开拍新电影?就是那个女白领,是不是真的啊?” 宋导笑着点了点头,“是这么个打算。” “那你选好角色了吗?”司琼目光一亮,“我看了一下,挺有兴趣的,而且人物形象和我也是很吻合,您看要不让我试试?” 宋导笑了起来,“我也觉得挺适合你的,不过现在还在做前期准备,等准备好了,真要选角,会考虑你的。” 司琼闻言,并没有放心,这就是圈子里的惯常客套话,并不代表角色就是自己的了,于是又说了好些好话,见打扰宋导的时间差不多了,笑着离开,开始物色下一个导演。 她需要钱,所以再找不到好导演好剧本,就得去接烂片老钱了。 她不愿意多年的口碑毁于一旦,可是她没有办法。 这个社会,对女性历来是不公平的。 男明星出|轨的话,只要平时不过于得罪媒体,照样是好演员好导演,就连观众都格外宽容一些。 而女演员,一旦爆发出这种丑闻,可以直接退圈了! 华姐比司琼姐来得迟,她也是同一个目的,第一时间找宋导,也是自荐要角色的,而她得到的答复,和司琼是一样的。 离开宋导那里,华姐和司琼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看出彼此的志在必得。 移开目光,华姐轻轻一笑,走向朱导演。 司琼一直注意着华姐,见了朱导演,瞳孔一下子缩了起来。 朱导演竟然来了,而她竟然没发现! 一定会便宜了华姐那个贱人的! 华姐的感觉却有点糟糕,因为朱导演很冷淡,在寒暄过后,直接就问,“华姐想找我做什么?” 华姐忙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我听说朱导准备开拍一个新的文艺片……” “是有这么个打算,不过我已经把剧本发给萧遥了,我是她的粉丝,优先考虑她。”朱导点着头道。 华姐的脸有一刹那的僵硬,很快若无其事地笑起来,“萧遥是票房灵药,找她确实比较有保障……” 离开之后,咬牙切齿,在心里不住地诅咒萧遥。 朱导这个人一向好说话,这次突然对她这么不客气,她还奇怪呢,原来是萧遥的粉丝,估计是怪她当初那样搞萧遥。 随后,两人又接触了张坚,可都无疾而终。 很快,颁奖典礼开始,主持人上去,一边看表演节目一边颁奖。 颁到最佳女主角这个奖项时,萧遥坐直了身体。 她演戏,自然是希望能得到奖项肯定自己的。 颁奖嘉宾拿着卡片,看了几个入围女演员的表现之后,和搭档侃大山。 侃了几句,听得看直播的粉丝都想打他们,才拿起卡片颁奖,“这次的最佳女主角是——萧遥!” 萧遥笑着站起来,谢过导演和几个主创,上台领奖。 这个奖项,她一直是热门人选,所以粉丝和现场观众们都不怎么吃惊。 颁奖结束之后,萧遥又碰到了张坚,再次聊了聊张坚新剧的事。 由于角色太过单薄,而且虽然戏份比较多,但没多大的发挥余地,是大片的镶边女主,萧遥真的不想接,便再度婉拒。 其实在原主的记忆中,这是属于沈惊鸿的角色,而且沈惊鸿演了之后,票房大卖,足足刷了26亿,让沈惊鸿成为名副其实的票房女王。 萧遥也曾想过把角色抢过来的,可是她真的不喜欢这个角色,不愿意因为沈惊鸿而演自己不喜欢的角色,又无权干涉张坚的决定,所以只能做好心理准备,看着沈惊鸿爆红了。 沈惊鸿、华姐和司琼看到张坚今晚第二次找萧遥,希望萧遥演他的戏,而她们主动上门张坚都托词拒绝,更加心酸了。 萧遥休息了两天,进入剧组继续拍戏。 沈惊鸿看了刘导演给的剧本,和宋姐商量了一下,就决定推掉。 宋姐没看过剧本,好奇地问,“这剧本写得不好吗?” “其实还好。”宋姐道,“但描写了社会黑暗的一面,我觉得没办法过审,而且票房不高,所以不考虑了。” 宋姐听了,“那就推了吧。没办法过审,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沈惊鸿有些烦躁,“到时还得好好回复刘导演,真烦,早知道我就不看剧本了。连投资都拉不到,我早该知道是个不咋地的剧本。” 其实经纪人婉拒也没问题的,但是沈惊鸿从不在明面上得罪人,所以虽然烦躁,也打算亲自去婉拒。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见是个陌生号码,还是坐直了,精神饱满地接电话。 “是,我是沈惊鸿,你……啊!您是张导演?”沈惊鸿原先是表面上的客气,此刻已经变成发自内心的激动了,她在木质地板上激动地走来走去, “有的,我最近都有空,是……那部戏还差几天就拍完了,所以档期是没有问题的!行,好,我今晚就看剧本,看完了尽快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沈惊鸿激动地看向宋姐,“张坚导演,他请我拍他下一部戏的女主角了!” “真的?”宋姐大喜,很快又有些疑惑,“不过我之前好像收到风声,张导他是比较看好萧遥的。” 沈惊鸿笑着道,“萧遥臭毛病多,谁知道她因为什么原因不演?不管她了,现在角色是我的,是我的!我一定要认真琢磨剧本,好好演!”又道,“我这几天要琢磨张导新戏的剧本,你帮我婉拒刘导演吧。” 和张坚这样的名导比起来,刘导演什么也不是。为了演好张坚给的角色,她只能对不住刘导演了。 宋姐点头。 沈惊鸿想了想,“都说莫欺少年穷,刘导演毕竟是新导演,你帮我好好说,务必不要把人得罪死了。” “这是自然。”宋姐再次点头,在娱乐圈,就该谁也不得罪。 司琼和华姐都知道张坚的角色落入沈惊鸿手上,而她们联系的另外几位导演也没有下文,心中有些悲凉。 她们这个年纪,就已经没有什么花旦角色了,而男明星呢,正是人生正好的时期。 这个世道,对女人怎么就这么不公呢? 两人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花容月貌,都不愿意去演青衣,于是都有志一同地打算接一些烂片赚快钱。 她们没得选择,只能拍些片子赚些快钱,为将来做打算。 司琼以高价接了一部电影,华姐则以天价接了一部扮嫩的电视剧。 生活不易,节操只能暂时丢弃了。 刚接了片子,司琼被一个年轻导演带着剧本找上门,这名导演姓刘,名不见经传,导演的片子连投资商都还没拉到。 司琼出来招待了一下,得知连投资都还没拉到,片酬很低,连剧本也不看,就婉拒了,说自己手上已经接了片子了,只能割爱。 刘导演失望而归,和谭编剧相对苦笑。 沈惊鸿辞演后,他们找了小百合,也找了其他差不多年龄同样有些名气的女星,但都没人肯接。 两人都希望这部剧能拍出来,所以在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演员之后,将女主角的年龄改大了一些,然后找上咖位虽大,但已现颓势的司琼,可惜还是被拒绝了。 谭编剧喝了杯酒,鼓励刘导演,“还有华姐呢,听说她手上只有电视剧片约,可能她会接的。” 刘导演点点头,第二天就去找华姐,可惜还是被华姐拒绝了,华姐一脸抱歉地表示,手上的电视剧要怕很长一段时间,拍完自己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没办法接拍。 刘导演失望之余,又去找了几个不是特别红但也挺有地位的女星,可都被拒绝了。 两人喝了一顿闷酒之后,决定先放下这个片子了。 谭编剧想到这是自己苦心打磨多年的剧本,改了又改,可是却没有伯乐,便闷头借酒浇愁,到后来,一大男人红了眼眶,滔滔不绝地诉说这些年的辛苦。 刘导演心里也很不好受,看向似乎已经醉了的谭编剧,“这样吧,我这儿还有点儿钱,你拿去,带老婆孩子出去玩玩,放松放松。拍电影的事,以后再说了。” “老刘,我觉得不公平啊,为什么那些大烂片能拉到投资能请到知名演员,我这么好的剧本,却没人看得上?”谭编剧放下酒杯。 刘导演苦笑,“你那剧本可能比较难过审,投资商不敢触碰也正常。” 国庆节前,萧遥拍完小成本文艺片,决定带萧乐出门旅游,下半年时间都不再拍戏了。 她才出道没多久,电视剧拍了足足两部,电影则有四部这么多,实在太勤劳了,得多休息才行。 国内马上迎来黄金周,萧遥不敢在国内的经典玩,翻了翻地图册,决定去埃及看金字塔。 萧乐已经会说很多话了,小奶音能甜到人心里去,又长得肉乎乎的,是个格外好看的小胖妞。 她看到金字塔,眼睛都瞪圆了,“妈妈,这个是大金子吗?陆敏姐姐说金子很值钱的,我们把它搬回家去好不好?” 萧遥失笑,“你要这么多金子做什么?” “我给妈妈呀……”萧乐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有钱了,就可以天天在家陪我,不用出去工作赚钱了。” 萧遥一听,顿时心酸起来,“那妈妈以后尽量多陪我们乐乐。” “好。”萧乐高兴地点点头,又道,“妈妈,你等着,等我长大以后我就娶你。” 萧遥再次不懂了,“为什么要娶妈妈啊?我是你妈妈,不可以结婚的。” “不能吗?”萧乐一脸失望,“可是我想娶妈妈啊,我听电视上说,只有夫妻才永远不分开的。我不想和妈妈分开,我想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萧遥再次鼻子发酸,抱住小胖妞圆滚滚滚的小身体,“妈妈会尽量多陪乐乐的。” “好。”萧乐拉住萧遥的手,“妈妈,我们去拍照吧。” 萧遥和萧乐拍了很多照片,当晚在当地最豪华的酒店住下来。 母女俩带着李笑笑和陆敏在这里待了两个星期,把附近都玩完了,打算去卡萨布兰卡看看。 在卡萨布兰卡下飞机时,萧遥听到身后有人迟疑地喊,“萧遥?” 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妇女,四周也就她一家子是华国人,放下心来,笑着便问,“你好,你认识我?” “我见过你,是你的粉丝!”妇女牵住自己女儿的手,“你也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萧遥点了点头,“是啊。” 牵住自己儿子的手的谭编剧看到萧遥,也是激动,不过想起片子不打算拍了,就有些泄气。 谭太太却不管,高兴地看向谭编剧,“你不是说你想找萧遥来演吗?既然有缘碰见,你把剧本给萧遥看看啊。” 谭编剧瞪她,“你别胡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萧遥,“别听她胡说,既然出来旅游的,就好好旅游吧。这出机场又乱,还是小心些才好。” 谭太太听了看向萧遥,见萧遥四人都是女性,忙道,“不如我们一起走吧?也好有个照应。” 萧遥笑着点头,“行啊。”又看向谭编剧,“我最近休假不工作,看剧本倒是有空。等到了下榻的酒店,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想拜读你的大作。” “大作不敢说……”谭编剧连声谦虚。 萧遥原本打算住当地最豪华那一家酒店的,可是见谭太太订的那一家还不错,又有照应,干脆就也跟着住那儿。 等休息好,萧遥拿到谭编剧的剧本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外头风沙有些大,萧遥和谭家都没有外出。 熬夜将剧本一字不落地看完,萧遥有点震撼。 这样一个好剧本,在原主后来的记忆里,怎么就没有名字呢? 如果拍出来,绝对是一部好片啊! 由于夜里熬夜看剧本,萧遥第二天起床时,就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 谭编剧和谭太太下来用餐时,没有看到萧遥等人,有些失望,“看来,萧遥对我这剧本兴趣也不大。” “有什么,你不是本来就不打算拍了吗?患得患失做什么。”谭太太说道,“既然带孩子出来玩,你就给我高兴一些。争取过了,对得住自己了!” 谭编剧狠狠地搓了一把脸,“我知道。”说完看向外头,心里很绝望。 把剧本给萧遥时,他是憧憬过的,憧憬萧遥能够赏析这个剧本。 可惜,他太自视甚高了,或许那根本就不是个好剧本,刘导演只是安慰他才说好的。 或许他根本不适合做编剧! 吃午餐时,谭编剧终于见到了萧遥四人。 他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萧遥也含笑打招呼,本想开口说剧本的事的,但吃饭时间谈论公事也不合适,当下就忍着。 谭编剧见一起吃午饭时,萧遥也没提剧本的事,知道是彻底没戏了,把最后一丝奢望放下了,决定回去就转行。 吃完午餐,萧遥邀请谭太太和谭编剧夫妇到自己那里玩儿。 谭太太本来就喜欢萧遥,闻言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而谭先生呢,已经决定改行了,打算好好陪妻子孩子开心,自然是以妻子的意愿为先的。 进了自己的套间,让李笑笑帮忙上了茶,萧遥看向谭编剧,“谭编剧,我昨晚看了你那个剧本,觉得很精彩,这个剧本,你们打算拍戏吗?” 说完见谭编剧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不解,“这是怎么了?” 谭太太看到谭编剧那一脸做梦的表情,伸手拍了他一记,“回神了,你是高兴疯了吗?” 谭编剧忙回神,看向萧遥,“那个,萧遥,你刚说什么来着?” 萧遥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的剧本写得很精彩,揭露了社会的黑暗面,讽刺辛辣,但又掩盖在或真或假的幽默里,我很有兴趣,你打算拍吗?我想自荐演女主角。” “你真的,不是,我说,你不怕这个剧本拍出来不过审吗?”谭编剧觉得自己在做梦。 萧遥道,“我最近专门研究过电影审查这方面,依我看,应该可以过审的。所以,你打算拍吗?” 谭编剧激动疯了,不住地点头,就怕点头晚了萧遥会反悔,“拍怕怕,我拍的,你来演女主角,是吧?不会反悔吧?” 萧遥摇摇头,“不会。” 谭编剧突然站起来,“哈”的笑了一声,在房间里激动地走来走去,走了一圈又一圈,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忙又回到萧遥身边, “那个,我马上给刘导打电话,让他准备起来。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清楚,我们还没找到投资商,所以开机日期暂时还不能确定……” 他说到最后,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吓得萧遥马上辞演。 萧遥皱起了眉头,“还没拉到投资吗?” “是的。”谭编剧看到萧遥皱眉,一颗心提了起来,连忙保证,“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想办法的,我们真的真的会很快想到办法的!” 萧遥琢磨了一会儿,“拍这部戏需要多少钱?我手上目前有几千万,如果你们拉不到投资,我倒是可以投。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谭编剧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运气,或许都用在今天了! 十一月份,电影《掠夺者》官宣,由萧遥出演女主角。 正在拍戏的沈惊鸿、华姐、司琼以及休假的小百合等一众在娱乐圈有名气的女星看到,都大吃一惊,然后乐不可支。 “萧遥脑袋出问题了吧?她竟然看上这么个剧本?哈哈哈哈……” 同时还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萧遥竟然捡他们不要的角色! 当晚,网络上就有人爆料,说萧遥现在官宣的《掠夺者》,其实很有可能不过审,曾经被娱乐圈几乎所有的女星辞演过! 网友们纷纷表示大开眼界,到处八卦《掠夺者》的信息,想知道萧遥为什么在别的女星都辞演的情况下,竟然还会选择演! 萧遥的粉丝们被气得吃不下饭,可是这是女神挑的剧本,作为粉丝,就算吐血也得笑着站起来支持啊! 所以,撕! 谁嘲自己女神的,都撕! 我女神选择演这部电影有她的理由,看她一贯的选片眼光就知道,她的选择不会错! 你们流弊,把你们偶像的实绩拿出来比一比啊,有我家100%爆片的战绩吗?没有通通给老子闭嘴! 各辞演主演的粉丝都被萧遥粉丝的嚣张劲儿给气到了,但是又反驳不得,萧遥目前的爆片率,的确是100%啊,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得眼睛发绿的好成绩! 最后,他们决定不管过去如何,只说将来,“哈哈,过去是100%爆片率,可是《掠夺者》注定是滑铁卢!” 萧遥粉丝嘲,“呵呵,又来贷款嘲了,某几家就这点儿出息,可惜最后都被打脸!” 沈惊鸿知道张坚曾两次找过萧遥拍自己现在正在拍的戏的,第二天来到剧组,就提起萧遥接拍的《掠夺者》。 大导演被辞演了,心里肯定不舒服的,她点出辞演的萧遥最后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掠夺者》,张坚应该会很不爽才是。 张坚听了的确很诧异,“她真的接了新戏?就叫《掠夺者》?我记得她说,下半年休息的。” “是啊。千真万确。”沈惊鸿心里暗爽,面上也是一脸的不解,“不过可能是剧本很好,所以她宁愿放弃休假也要拍戏。” 张坚御用的编剧很不以为然,“这个剧本我听说过,有人找到我朋友投资,我朋友说,也就那样。就是不知道萧遥到底在搞什么,竟然不演我们这戏,不休假也去拍那部。” 沈惊鸿在心中点头如捣蒜,表面上却不会这样的,道,“可能萧遥有自己的考量吧。很多女星都希望拍些深刻点的片子。” 心里很不屑,明明有别的好戏拍,偏偏不拍,就喜欢拍国家不许拍的,弄个高逼格出来自我满足。 张坚道,“萧遥不休假也要拍的剧本,一定是个很好很棒的剧本,等电影上映了,我一定要去捧场!” 他和萧遥聊过,发现萧遥是真正读懂了剧本的,而且还有自己的见解。 所以,他相信萧遥选择拍《掠夺者》,一定有萧遥的理由。 沈惊鸿:“……” 你不生气吗?你不觉得被冒犯了吗? 萧遥她辞演你这个知名导演的电影,跑去拍没名没姓的小透明的电影啊! 张坚不知道沈惊鸿什么想法,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发微博:【听闻萧遥《掠夺者》,很吃惊,不过我相信她的选择,到时一定要去支持!】 沈惊鸿看到这条微博气死了,她觉得,张坚一定是恶抖m,被辞演不仅不生气,竟然还支持萧遥! 不过她很快就气不过来了,因为很多导演和编剧都发博表示相信萧遥的眼光! 沈惊鸿目瞪口呆又各种羡慕嫉妒恨,萧遥她,怎么会有这样的魔力? 各家正在和萧遥粉撕的粉丝也是目瞪口呆,特么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演员而已,选了一部被圈中所有女星辞演的戏,为什么这么多人支持? 一定有黑幕,绝对有黑幕! 萧遥不管别的,得知剧组一切都准备起来了,麻溜地进组开始拍戏了。 /32/32923/7034760.html 第100章 第 100 章 这还不算,刘导演很快也发了微博:【其实我和老谭最初是想请萧遥演的,但是萧遥太红了,有的是大导演的作品,我们怕请不来,就没敢请,去请了其他演员,没请来。】 沈惊鸿等众女星看到这条微博,脸一下子肿了。 特么这么说,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就差明着说她们才是导演和编剧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 这和她们原先爆料的内容截然相反啊,把她们那点子优越感都弄没了! 不过她们很快又冷笑起来,不管谁才是捡漏咖,反正这部电影不可能过审的,她们等着看萧遥和剧组的笑话好了。 众女星的粉丝也懵了,反应过来就怒了,你就算维护赏识你的萧遥,也不能这么踩我女神吧?什么一开始想请萧遥,又没有证据,还不是你现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和萧遥又没有交集,如果不是你请不到其他演员去请萧遥,萧遥意念知道你有好剧本啊? 因为萧遥肯演,跪|舔得不要脸了! 然而很快,谭编剧转发了刘导演的微博: 【对头!萧遥会接这个剧本,全是意外。当时我们两家在卡萨布兰卡旅游,遇上了,我那时快放弃做编剧了,是我太太向萧遥推荐,萧遥才把剧本要去了。看完了,萧遥告诉我她很喜欢,想自荐演女主角,还愿意投资!你们不知道,我那时候高兴傻了!我一开始就想找她演的啊,这一下子,投资和我最喜欢的演员,全齐活了!我可以很肯定地说,那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时刻!】 萧遥粉丝见了,马上高兴地把萧遥和谭家旅游的照片弄了上来,“那个时候,萧遥的确在卡萨布兰卡!所以,谭编剧和刘导演没有撒谎!那些想趁机黑我家萧遥的歇了心吧,论实绩和咖位,我家萧遥不可能捡你们不要的!” 这一下,可找到证据了。 各家粉丝还想再黑,可是打不过萧遥的粉丝,只得往萧遥的粉丝身上扣帽子,后来经过大粉点播,再也不吵架了,纷纷嘲讽,“萧遥苦心选中的惊天剧本呢,祝电影大卖!” 各家投资商也抱着观望的态度关注,和那些恨不得把华国所有黑暗面都剖析出来的导演和编剧不同,他们更实际一些,更看重的是赚钱的电影,而不是反映了什么的电影。 所以即使萧遥新剧《掠夺者》得到很多编剧和导演支持,他们也不看好——就一苦逼的艺术片,能拿奖,可是不赚钱的话,和他们没关系啊! 萧遥经梅姐提醒,看到刘导演这么直接的微博,也有点不好意思,这样说,她会不会被嘲是其次,刘导演可把很多女星得罪惨了。 对此,刘导演很不以为然,“不怕。第一,我是实话实说。第二,你是我和老谭的伯乐,作为千里马,我们自然要维护你这个伯乐了。” 娱乐圈弯弯道道很多,是需要和各方打好关系,可是也得有点血性啊,萧遥赏识他们,他们如果连句真话都不敢说,那也太对不起萧遥了。 萧遥听了,记下刘导演和谭编剧都是值得相交的人,就认真演戏了。 拍摄第三天,一辆低调的奔驰停在剧组那里,程越带着李经理从车子里出来。 刘导演自然是认识程越的,见了连忙上前打招呼。 “刘导演。”程越风度翩翩地打招呼,幽深的目光在片场看了一眼,在萧遥的身上顿了顿,走了过去,站在萧遥身边。 李经理笑看着刘导演,“是这样的,我们对萧遥的选片眼光很有信心,所以想投资你这部电影,刘导演你看……” 《掠夺者》让萧遥独资,刘导演心里也是打鼓的,他对剧本是很有信心,但是也不确定拍出来能不能过审,所以一直担心独资的萧遥会血亏,但萧遥已经说了独资了,他肯定也不能自己做主,便看向萧遥,问萧遥的意思。 李经理认为接下来就是程越和萧遥的时间了,自己做电灯泡很不好,忙找了个借口拉刘导演在一旁说话。 萧遥听到程越来意,想了想,“我投资了两千万,不知道够不够。要不你和刘导商量,不够的话你再投资?” 研读过剧本,又认真分析过市场喜好,她认为这部戏能抓住很多年龄段的观众,是可以大爆的,投资时并不担心亏本。 不过程越如果想投资,她也不会看不出眉眼深浅地拒绝的。 程越道,“这么看来,你对这部剧很有信心。”说完贪婪地看着萧遥的脸蛋,“你手上有剧本吗?我也想看看,再酌情考虑投资的事。” 萧遥手上有剧本,闻言递给程越,“你可以先看一会儿,但不能带走,这是我的剧本。” 程越点头,点头看剧本,也顺便看萧遥的注解,看完第一章,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遥,“写这个剧本的不错,角色并不讨好,但是他写出来能让人完全忽略了。” 萧遥闻言笑着点头,“你也这么觉得吧?我当初一看,也是舍不得放下。这第一章不错,后来更厉害,明明是社会的黑暗面,明明是辛辣的讽刺,可都用幽默包裹起来了……” 程越见她言笑晏晏地和自己说话,忙继续聊起来。 刘导演见程越和萧遥相谈甚欢,以为是两个投资人要商量投资,就没多想,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司琼接拍了一个电视剧,拿到前期一笔钱,被丈夫杨华狮子大开口拿走了一半,心情抑郁,拍戏差点都没精神。 这天心情不好,她让经纪人跟导演沟通,自己先回去了——她是一线大咖,这点任性还是可以耍的。 刚出来没多久,她的车和一辆车面对面开过时,眼尖地发现了程越,忙叫司机,“转弯,快点转弯,偷偷跟在那辆车后面。记住了,不要跟得太近,远远看得到就行了。” 司机连忙调转车头跟了过去。 司琼很不解,程越来这里做什么?他难道在捧某个小花?可是最近并没有任何一个小花从卓越娱乐拿到好资源啊。 司机虽然不敢跟近,追丢了几次,但由于影视城不是很大,司机对这里熟门熟路,所以很快还是取到了萧遥的剧组。 司琼作为一个一线大咖,出道十多年快二十年了,那张脸蛋基本人人认得的,下车刷脸,又说了些好话,不过是个草台班子的《掠夺者》剧组就把她放进去了。 司琼知道这是掠夺者剧组,又看到程越那辆车停在这里,心里狐疑,就没大张旗鼓进去,悄悄拐到另一边。 看到程越和萧遥相谈甚欢的时候,司琼心中嫉妒,下意识拿起手机偷偷拍照,还找了最让人误会的暧|昧角度拍。 萧遥拿到的剧本这么好,一定是因为被程越包|养了! 那次慈善晚宴,所有想拍调香师的女星都是萧遥的挡箭牌,一定是这样的! 拍完照片,司琼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只是回到车上,她查了一下萧遥片子的投资商又迟疑了。 萧遥除了两部电视剧,拍的电影都不是卓越投资的,而且至今没有合作过任何一个主流圈的真正大导演,怎么看,也不像是被程越包|养的! 以程越的身份,如果包|养了萧遥,肯定会给她最好的资源啊,就算别的大导演没交情,卓越娱乐里养着一个呢! 可萧遥就是没上过卓越娱乐那位大导演的戏! 难道真不是包|养? 刘导演见萧遥和程越相谈甚欢,之后不时通电话,有时程越甚至偷偷来探班,初时以为两人有什么,但见程越内敛,萧遥举止大方,就把想法抛下了,以为两人真的只是谈投资,便把精神放在控制成本这件事上。 他做得很好,请的是有口碑,但是不怎么红的老戏骨担任配角,其他花销,能免则免。 至于拍摄场地,都以片尾加公司名称这个福利和公司交换。 因为萧遥如今是最火爆的小花,刘导演选的公司又不是特别有名气的,所以公基本上都会答应。 到了一月底,电影杀青,财务一脸得色地把支出报表拿过来,“成本控制很好,差几十万才花了一千万,我估计加上后期和宣发,绝对不会超过两千万。” 萧遥听得吃了一惊,“竟然花了这么少吗?”她以为,前期拍摄和片酬支出,起码就会超过两千万呢。 如今这样,根本就不用让程越投资了。 财务得意地点头,“我们都是能省则省,请的演员又不贵,所以把钱省下来了。”还有萧遥的片酬,是以分红方式支付的,目前没有计算在内。 刘导演却很不满意,“很多东西是赞助的,竟然也花了这么多?各项支出给我看看。” 萧遥看到刘导演这节省的样子,由着他们掰扯,自己打算先走了。 快过年了,她也要准备起来。 这时谭编剧眼红红地走了过来,见了萧遥,激动地竖起大拇指,“萧遥,你真是太棒了,又爆了一部电影!我跟你讲,你演得实在太好了,我那电影院哭成了一片。我一大老爷们看完,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萧遥看看谭编剧红红的眼睛,笑道,“你是性情中人!”又问,“影片整体比较压抑,是不是不适合二刷?” “还好,在压抑中有很多感动,让人想回味,而且,影片也不全是压抑,很多地方挺光明。”谭编剧笑着说道,“反正我朋友圈很多朋友在推荐。” 萧遥笑着点头,“那就好。”低头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慢走。”谭编剧目送萧遥离开,眼睛闪闪发光。 太特么好运了,遇到这么个优秀的演员来演自己做编剧的电影! 萧遥回家陪萧乐玩了两天,留下李笑笑在家看着睡了的萧乐,和陆敏去看自己正在公映的电影。 这部电影的口碑比上次那部都市爱情片好很多,无数大v和影评人大吹特吹,进行各种深层次的剖析,就差把萧遥捧上了神坛。但是这电影毕竟不是什么合家欢剧场,所以票房不如暑假那部爱情片。 不过饶是如此,票房相对而言也算高,达到了16.8亿! 这种类型的片子拿到十多亿的票房,震惊了圈子里的导演和投资商,萧遥的名字再次成为爆片的象征。 无数导演打磨好剧本,开出天价片酬,递到梅姐手中,希望能请萧遥演戏。 一些小导演也看到了希望,不住地递剧本给萧遥,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萧遥相中的千里马! 粉丝们高兴坏了,半真半假地抱怨,萧遥为了拍戏都没参加任何跨年晚会,太浪费那张脸蛋儿了! 圈中的女星都很不爽,原来属于她们的本子,现在第一考虑的人选,变成了萧遥。 可人家就是红啊,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都是大导演的作品,她们还可以嫉妒地说萧遥好命,可萧遥现在爆红的两部电影,都不是特别好的资源,只能说,配置还可以,根本配不上萧遥现在的咖位。 也就是说,作品爆红是因为萧遥眼光好! 他们只有嫉妒的份儿! 沈惊鸿满心嫉妒,又请了一个大师,结果大师说,她的确被萧遥克着了,萧遥的命格很厉害,在古代是母仪天下的面相,甚至替幼帝管过朝政大事,而她不过一个妃子,是干不过萧遥的。 宋姐在旁听得嘴角直抽抽,这么假,沈惊鸿不会信吧?一边想一边看向沈惊鸿。 沈惊鸿信了,她急急地追问,“大师,有什么办法破解吗?” 脑海里,下意识地想起萧遥以前经常叫嚣着她是大老婆命格的话。 难不成还是真的? “以我的道行,彻底破解是不可能的,只能帮你压制一二。”大师端出一副高人模样地开口。 沈惊鸿十分失望,“彻底破解,大师一点法子也没有吗?” 萧遥接连爆了两部电视剧和三部电影,口碑也很好,在网友心目中是属于演技咖,在导演和投资商那里,更是属于可以赚钱的金娃娃,如果不压制萧遥,她只怕永远都只能被萧遥压制住。 大师摇摇头,“太难了。其实有一个方法,倒是可以一劳永逸的。” 沈惊鸿连忙追问,“什么办法?” “让萧遥退圈。”大师说道,“她退圈了,就没办法克着你了。” 沈惊鸿听完,眉头深锁,十分为难。 她怎么可能有办法让萧遥退圈? 萧遥如今是圈子里最当红的女明星,日进斗金,即使萧遥去世的父母和外婆复活,估计也劝不了。 带着烦躁和担忧,沈惊鸿出席一个富商圈子的社交。 结交了几个有用的老总,又和人讨论萧遥的《掠夺者》,听到大家都说过审困难,就算剪出来过审了,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沈惊鸿心满意足地去洗手间。 经过一个房间时,沈惊鸿看到李经理从里面走了出来,忙笑着上去打招呼,“李经理,最近都好吧?” 李经理一边笑着关门一边点了点头,“很好。我看你也很好啊,上大导的戏了,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他以为萧遥会是第一个上顶级大导的电影的,没想到反倒是沈惊鸿。 沈惊鸿笑着谦虚了几句,目光快速往正在关门的房间看去,看到了程越,心中激动,很想想办法进去,可是她知道程越不爱看自己,如果自己进去那就得罪人了,笑道,“就是普通,如果李经理那里有什么好资源适合我,记得考虑我啊。” 那扇门即将关上,沈惊鸿听到萧遥的说话声。 而且,还是那部都市爱情片的声音。 沈惊鸿心中惊骇,面上不显,笑吟吟地看向李经理。 李经理笑看着她点点头,“那是自然。” 卓越娱乐是以赚钱为主要目的的,如果有女星演戏能赚钱,那他和公司当然是乐意的。 再说,原本准备给萧遥开的戏,萧遥都没看上,反而接连选了两部小成本电影,那些剧本基本上废了,正好需要演员呢。 沈惊鸿和李经理告辞,一整晚都有点心不在焉。 在一个社交场合,程越躲在房间里看萧遥的片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难道,程越对萧遥有心思? 可是怎么会呢? 沈惊鸿光是想想就觉得嫉妒如同蚂蚁在啃食她的心脏。 程越那样的男人,怎么会看上萧遥呢? 再说了,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听到过这方面的片言只语啊。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了,沈惊鸿坐车回去,一路上在思索萧遥拍的片子。 萧遥拍的戏,只有《我欲寻仙》和《调香师》是卓越娱乐投资的,《我欲寻仙》不说了,性质特殊,她自己也有一部。就说调香师吧,是公开试镜的,并非卓越给萧遥的。而那几部电影,也全都不是卓越娱乐的! 程越如果对萧遥真的有心思,不可能不给戏萧遥的,看看圈中那些真爱的金主,简直要把自己的女人捧成女星第一。 沈惊鸿分析了一通,觉得只是自己想多了。 宋姐在旁问,“我拿到几个剧本,你今晚有空看吗?” 沈惊鸿闭了闭眼睛,“优先考虑知名导演拍的,不出名的不用看了。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些小导演都自视甚高,又不懂市场,总以为自己揭露了社会的黑暗面很厉害,可是这样的电影,谁会看?看他们的剧本,根本是浪费时间。” 宋姐笑道,“其实也有一两个好的。” “那又如何?”沈惊鸿道,“与其大海捞针,还不如直接上大导的戏呢。关注度、票房乃至拿奖,大导的作品都具备!再说了,萧遥走剧本路线,我走大导路线。” 这样她不相信自己会超不过萧遥! 萧遥忙着过年,把所有剧本都放到年后,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接戏了。 这天,她带萧乐出去购买新年衣物,遇到了一脸光彩但是眼睛带着血丝的司琼,便笑着打招呼。 虽然她不耐烦应酬,但是在圈子里这么久,她已经明白,这是本职工作之一,不管喜不喜欢,都得做好。 司琼也看到她了,笑着点头,“你也出来逛啊?你手里抱着的,是你的女儿吗?” 萧遥点头,笑着说道,“你快要回去了吧?我不打扰你了。” 司琼含笑点头,探究的目光一直往戴着口罩的萧乐脸上溜。 萧乐不怕生,冲司琼挥挥小胖手,又笑了笑,就趴回萧遥肩膀那里了。 萧遥看出司琼打量萧乐,大方地冲她再次点头,很快抱着萧乐走了。 虽然萧乐长得像她,但也有几分程越的样子,她可不想被司琼认出来。 司琼上了车,一下子疲惫地瘫坐在座驾上。 她的经纪人见了,劝她到国外散心,说了好些话。 司琼听着经纪人的话,脑子里想的是丈夫手里有自己的把柄,变摇摇头,咬着牙回家提议回家。 丈夫杨华没在家,不知在哪个小狐狸精那里。 经纪人很不忿,“你说你回来做什么?你就算想营造夫妻关系和睦,也得杨华在家啊!” “打电话叫他回来,小心别被记者拍到了。”司琼面无表情,把血往肚里咽。 经纪人皱眉,“那你又得给他一笔钱了!他就是打算拿你的把柄要挟你一辈子!你要想清楚了,口碑一旦坏了,就再也没办法挽回的。你为了给他钱不断作践自己的名声,无异于饮鸩止渴。” 司琼看向经纪人,“那我能怎么办?他手里有把柄,我没办法啊!明明是他先出|轨的,人也是他找来勾|引我的,可是我没有证据啊,而且他又不是圈子里的人,就算曝光,也是我下场更惨!” 经纪人一听也是没有办法,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的事曝光后,如果有别的爆炸性消息就好了,铁定能盖过你的绯闻。” 可是,司琼姐好歹是一线大咖,没多少个人的绯闻能压过她的。 司琼姐心中一动,看向自己的经纪人,“你刚才看到萧遥女儿的样子了吗?我看眉眼,觉得很眼熟。” “你是说查出小孩子的父亲,将之爆出来?”经纪人问。 司琼点头,期待地看向经纪人。 经纪人皱着眉头,“萧遥现在符热度这么高,倒是有可能抢走你的热度。但如果对方是圈外人,效果估计没那么好。” 司琼听了,拿出之前拍到的小雅和程越的照片,“那你觉得加上这些呢?” 如果可以抹黑为萧遥为了和程越在一起,不顾有孩子,一脚蹬了圈外的丈夫就好了。 经纪人看到了,大吃一惊,“他们两个,难道真的?可是不对啊,萧遥拍的电影基本上都不是卓越娱乐的。” 司琼道,“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我总觉得,程越找萧遥,很不对劲。”一边说一边看手机上程越的俊脸,又回忆起萧乐的眉眼,握住经纪人的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说,萧遥的孩子,有没有可能是程越的?” 经纪人咋舌,“不可能吧?如果是,程越应该把萧遥供起来啊!”不过她觉得这是很好的思路,忙道,“我们找人偷拍萧乐吧!” 如果是,司琼就解脱了! 司琼点点头,“好,交给你了!务必要小心一点,不能让程越察觉是我们做的,不然事发后,我们可能扛不住程越的报复。” “这是自然。”经纪人连忙点点头。 临近过年,萧遥抽时间约程越见了一面。 她看看异常英俊潇洒的程越,再看看自己一身居家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笑道,“你打扮得真正式。” 刚带门出去的李经理腹诽,当然正式了,提前一天挑了好久的衣服,出门前换了好几套,还专门请了造型师到家做造型,跟第一次约会的毛头小子似的,怎么会不正式? 程越把这话当做萧遥对自己的赞扬,面上神色柔和了许多,坐在萧遥对面,“还好。”她倒是穿什么都好看。 萧遥不废话,“我约你出来,是想和你说,《掠夺者》的总投资不会超过2000万,如果你真喜欢,我可以撤出一千万,让你投资1000万。” “这么看的话,成本并不算高。既然你已经投了,我就不投了。”程越灼热的目光落在萧遥身上,根本舍不得移开。 他原本提出投资,只是担心她不够钱,既然她有钱,他就没必要和她抢了。 剧本他看过,经常去剧组也看过萧遥和一众老戏骨的表演,相信这部剧能赚钱,自然不会和萧遥抢钱的。 萧遥又劝了几句,见他坚持不投,便没提这个,转而聊起角色。 吃完饭,萧遥就和程越告辞了。 程越送她回去,看着她上楼,开灯,一直舍不得离开。 过完年,萧遥重新开工,她将送到自己手上的每一个剧本都认真看过,又仔细分析过,留下自己喜欢的,把不喜欢的放好,打算明天开始,约导演出来婉拒自己不喜欢的。 她婉拒时,用词客气,还说了自己婉拒的理由,并分析了一下剧本,让很多导演都很有好感,觉得萧遥是很尊重送到她手上的剧本的。 萧遥休息了一个月,知道《掠夺者》粗剪出来了,便决定看一下粗剪的片子。 片子只是粗略剪辑过,还没配音,看着挺没意思的,但是萧遥还是认真看完,并提出了自己的一些修改意见。 后期剪辑拿到萧遥的意见,表面还在笑,但是心里十分无奈。 又来了,不懂行的又开始仗着自己是老板瞎指点了! 等萧遥走后,剪辑跟自己的好友私底下吐槽,“我觉得,萧遥好好演戏,不要瞎指点自己不懂的领域,我一定会更爱她的!” “附议”剪辑好友连忙点头。他们没少被不懂的外行人指点过,结果一地鸡毛。 萧遥看完了片子,又选了一个年轻导演的电影进组拍片。 超级著名的导演现在好像有点跳不出自己的桎梏,她更喜欢新导演和新编剧的作品。 虽然需要大浪淘沙,但是从大浪中淘到沙,本来就是很有成就感的事。 萧遥这次进的剧组,并不是什么大导剧组,但是口碑挺好的。 不过外界得知萧遥又拍非著名导演片子的消息,还是表示吃惊。 甚至有媒体撰文写道,“萧遥是真的打算专注新导演的小成本电影了吗?到底是她不想拍大导的戏,还是大导不想请她拍戏?” 粉粉黑黑看了标题之后又是一场大战。 而这个时候,萧遥那部小成本文艺片公映了。 这是纯粹的文艺片,很讨文艺片爱好者的喜欢,在某瓣的评分,当日就高达9.3分!虽然分数后期会因为评分人数增加而回落,但绝对不会低于8.8分了! 这样的分数,绝对算得上佳作。 看过影片的粉丝和网友都哭着发评论:“真的很棒,把美毁灭给人看,但是最后又留有希望的火星!这是一部非常出色的文艺片,哭死我了,就是票房不用太过指望了!” 黑粉和水军却仿佛找到了口子,马上狂欢起来,“哈哈哈,说好的100%爆片率的呢?这就叫100%的爆片率?不过是运气好,演了好电影而已,吹什么爆片率100%啊!太不要脸了!” 萧遥的粉丝马上反驳,“这部是艺术片,本来就是撸奖的片子,要高票房不是开玩笑吗?” “多关心自己家吧,萧遥入围了金像奖最佳女主角,你们这么有空,好好督促自家,别总是看着别人的好成绩酸!” “这类纯粹的文艺片目前最高票房8000万,萧遥新片首日票房4000万,总票房超过8000万妥妥的,这还不算爆什么叫爆?” 黑粉继续嘲,“首日票房4000万叫爆,总票房超过8000万算爆,你们继续吹,继续吹……” 沈惊鸿看到萧遥新片这成绩,高兴得马上给大师转账10万! 大师果然是大师,压制一二就有这样的成果了! 宋姐有些担心,“我看片子口碑挺好的,要不还是等总票房出来了再打赏吧。” “已经打赏出去了……”沈惊鸿笑道,“不管了,反正萧遥倒霉,我心里就高兴。” 司琼让人跟踪了两三个月,终于拍到了萧乐的正面照片! 她看着萧乐和程越特别相似的眉眼,激动得脸上潮红,“孩子绝对是程越的,看照片的话,眉眼太熟悉了!” “一定要好好操作!”经纪人也很激动,“我查过,微博有程越的股份,黄总讨厌萧遥,但那上面一直没什么萧遥的黑料,绝对是因为程越!这次,我们把事情爆出来,可能也会被程越给删了!” 司琼的双手紧紧地交握,“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计划。” 她当年为了红,可是很有耐心的,此时胜利在望,自然也愿意隐忍。 剧组,再次和萧遥合作的蒋行之给萧遥说笑话。 萧遥看着他有些担心的面庞,忍不住笑道,“好啦,你不用给我说笑话了,我没那么脆弱的。再说,我觉得票房后期会上升的,放心好了!” “你竟然这么有信心吗?”蒋行之不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遥认真想了想,“虽然是纯文艺片,但是拍摄和剪片的时候,我都有一定程度的参与,我认真分析过,这个片子可能会戳中一些中老年人的情怀。上映前,已经让导演在中老年人会使用的社交软件上宣传了,过些天,应该就有效果了。” 蒋行之目瞪口呆,“原来你心里早就有成算了!” 萧遥笑了笑,“没有成算不行啊。” 蒋行之看着她标致的脸蛋,十分感慨,“我之前还担心你性格太耿直,在娱乐圈里红不了多久呢。没想到你有这方面的能力,看来啊,以后我是不用担心了。” “本来就不用太担心。”萧遥道。 蒋行之想了想,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分析的?难不难?能不能教教我?” “就是多了解各个年龄段的喜好,多研读剧本,争取让剧本能够打动某个年龄段的人。”萧遥想了想说道。 蒋行之的眉头皱起来,“那一点也不简单,能做到这个,都可以去做大数据分析了!” 程越进来,一眼就看到萧遥和蒋行之在说笑。 年龄相差无几的俊男美女,看起来十分般配,也十分叫人不顺眼。 李经理擦了把虚汗,看看萧遥,又看看阴沉着脸看不出想法的程越,眼观鼻鼻观心,决定自己不管了。 程越迈着大长腿,走到萧遥跟前。 萧遥抬头,看到是程越,“程先生啊,你怎么来了?”一边说一边打量四周,见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吃惊,猜到程越是奔着自己来的,不由得不解。 程越冲四周的演员点了点头,幽深的目光看向萧遥,“我专程过来找你的。” “那我们到那边说话吧。”萧遥点点头。 程越点头,跟着萧遥走到一边。 剧组众人窃窃私语,“程先生专程来找萧遥,不知道有什么事!” “会不会?”有人心里有些想法,但是到底没说出来。 可是很多人都露出意会的神色,目光不住地瞟向萧遥和程越消失的方向。 蒋行之笑道,“你们乱想什么呢,萧遥是卓越娱乐的人,程先生是卓越娱乐的幕后大老板,了解一下情况怎么了?我倒是担心,是因为萧遥这部片子不赚钱才专门来的。以前萧遥有选片自由,以后……” 众人听了,认真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卓越娱乐的黄总来,大家觉得,可能黄总 第101章 第 101 章 梅姐的电话被打爆了,除了请萧遥演戏的,还有很多广告商。 她全都要了电子版的剧本,拿回去给萧遥选,还不忘激动, “片子我不管你,但是香家的代言,你可一定要接啊!香家给你升级,做高级成衣全球代言人了!腕表的代言也给你了,那本来是司琼的,和司琼解约之后又续了短约,现在合同期满,找你了!” 萧遥点头,“接。”又好奇,“香家和司琼没有续约,是因为司琼拍了电视剧吗?” “我打听了一下,都说是因为这个。”梅姐说道,“香家觉得司琼接的剧不够高大上,所以就不续约了!不过司琼也是的,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就想不开要去接狗血电视剧呢,生生把口碑败坏了。” 在演艺圈,口碑不好,很难接到高大上的代言的。如果平时接惯了低端代言,也很难再打入高端代言的市场。 所以之前萧遥很穷,她也没敢接低端代言,就怕接多了萧遥打不进高端代言的市场。 萧遥想起上次看到司琼时,司琼满眼的血丝,想了想道,“可能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吧,例如缺钱。” “她红了那么多年,不至于缺钱到这个地步吧?”梅姐说了一句,很快又转移了话题,高兴地道,“过几天你出席金像奖颁奖典礼,就穿香家的吧。我已经报了你的尺寸过去了,他们会给你最新的高定。” 萧遥对此很有话说,“我不喜欢最新的高定,根本是反季节的!” 秋冬季穿得无比的清凉,春夏季倒是挺保暖的,简直反人类! “也就你会这么说,圈中的女星,都以能传到最新季的为荣呢。温度怕什么啊,那代表了逼格。”梅姐笑着说道。 萧遥不能理解这种逼格,不过她也没想特立独行。 《掠夺者》的后期剪辑有点抓狂地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翻找,“萧遥提意见那张纸到底放哪儿了?特么你们帮我找找啊!” 他的助手也在翻找,口中还不忘问,“你真的打算按照萧遥的意见剪吗?她毕竟是外行啊……” “一定要剪!”剪辑叫道,“我和文艺片那个剪辑聊过了,他说,萧遥也提过意见,他是照着剪的。你想,一个文艺片剪辑出来竟然能撸10亿+票房,我们这个带着商业性质的片子照着剪,票房不是更高?” 助手一页一页地翻着纸,“那可能只是碰巧。” “你以为只有你会这么想?我早想过这个问题了,也和文艺片那兄弟聊过了。”剪辑道,“他说,萧遥好像会专门研究电影市场口味,知道哪个年龄段的人群大概喜欢哪几款……” 助手吃惊,“这么牛逼?” “不然你以为她没靠大导演,和院线关系不好,一开始排片也不高,是怎么爆成那样的?”剪辑反问。 助理摇摇头,“我还是觉得太夸张了。” “文艺片的剪辑和萧遥的经纪人梅姐聊过,梅姐说,萧遥没办法像其他女星那样打好人际关系,所以只能在这些地方下功夫了。而且,一开始萧遥也是没意识的,在这部文艺片时,才渐渐有些感觉。”剪辑说完,忽然惊叫,“嗷嗷嗷,找到了!不愧是萧遥,真是字字珠玑啊!” 助手:“……” 这跪|舔的嘴脸也太难看了! 第二天,萧遥和香家签了代言合同。 到第三天,香家就官宣,萧遥为其高级成衣和腕表的全球代言人! 一石惊起千层浪,萧遥的粉丝都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到处扩散,称赞自己的女神一级棒。 黑粉则被气得吐血,久久无法回神,想催眠自己,这是假的,假的! 他们刚被一部小文艺片以10亿加的票房暴击伤害,现在,又被一个蓝血品牌的全球代言进行会心一击,简直无法忍受。 沈惊鸿看见,气了个半死,彻底明白,那个大师就是个无耻的骗子! 那个神棍根本没有办法压制萧遥,相反,在他所谓的压制下,萧遥越来越好了! 那样的文艺片,都能被萧遥撸到10亿+的票房,沈惊鸿强烈怀疑,大师所谓的做法,其实是压制她的! 更不要说,文艺片后,萧遥马上拿到一个高奢品牌的全球代言! 司琼也是一口老血吐出来,她担心的腕表代言,终究是被萧遥抢走了! 愤恨之下,她恨不得马上把萧遥、萧乐和程越的照片爆出去,幸好有仅剩的理智阻止了她。 不过司琼非常难受,马上问经纪人,“大概什么时候能安排好?我一刻都不能忍了!凭什么萧遥可以那么好运吗,而我就要这么惨?” 经纪人也头疼,“还没好,你耐心一点。程越不是普通人,我怕被他察觉,所以要做到万无一失!” “我忍,可是我怕我有一天会忍得失去理智!”司琼烦躁地叫道。 然而几天后金像奖颁奖典礼,司琼、沈惊鸿以及黑粉们,再次被气得吐血——萧遥凭借女革命者的角色,一举拿下最佳女主角! 不管是内地的报纸还是港岛的,都对萧遥进行大幅报道。 而萧遥,更是彻底上位站稳脚跟,成为大陆年青一代小花的领头羊! 李宇飞是最气愤的那一个,港岛是他的大本营,他在这里人脉很广,萧遥入围最佳女主角提名他是知道的,为此专门和关系好的评委提前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给萧遥投票。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没想到萧遥还是拿到了最佳女主角! 李宇飞给关系好那几个打电话,“你怎么给萧遥投了?” “我没投啊,可是架不住别人投啊。”一人道。 另一人则说道,“萧遥演得是真的好,比其他入围的高了起码两个档次,我没办法昧着良心投给别人,所以投了弃权票。” 还有人反过来劝李宇飞, “我原先没看萧遥的片子,听了你的话,以为她是个持靓行凶的人,可是看了她的表演,我发现她是个真正的演员。这圈子里,难得还有这样肯坚持操守演技又好的人了,你要玩找那些愿意和你玩的,别再搞她了,再搞她我跟你发火的!” 李宇飞很心塞,他就不明白了,圈子里的女星都是这样的,萧遥她凭什么例外? 关键是,例外之后,竟然没被封杀,还被混出头了! 这不是反了天了吗?如果娱乐圈的女星人人都以萧遥为榜样,那他们以后还能那么容易睡到美女吗? 像沈惊鸿那样就很好,懂人情世故,也熟悉圈子里的一切规则,并积极融入,努力争取——他觉得,圈子就该把沈惊鸿扶起来,当成娱乐圈所有女星的楷模! 接下来更让李宇飞吐血的事发生了,一个顶级大导开始接触萧遥了。 萧遥接片,主要是看剧本,导演不是太差的话,她都无所谓,如果好剧本搭配好导演,那就更好了。 这次李导演递过来的剧本很好,故事情节很精彩,人物形象丰满立体,反映了自我、本我和超我三者的关系,具有人类个体的共性,不管东方还是西方,这个主题都很容易被人接纳,并引发人的思考。 读完了剧本,萧遥问梅姐,“李导演是怎么说的?” 梅姐道,“李导演说,剧本除了给你,还给了别的女星,并没有最终确定人选。如果你有意,到时候见面,大家聊一聊对剧本的理解。” 萧遥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你看一下我接下来的日程表,和李导演约一个时间见面。” 李导演想找一个能读懂这个角色的演员,这其实有点奇怪。 演员很多文化程度不高,没法读懂故事的人物,很多时候是靠导演讲戏或者直接教她怎么演,然后呈现出来。至于这个角色内涵如何,很多演员其实是不懂的。 带着疑惑,萧遥去查了一下李导演,发现李导演一贯是这么操作的,以至于他几年才会拍一部片子,而且往往因为选不到心仪的灵魂主角而不拍,非要等到适合的角色才开拍。 也正因为这样,李导演每一部电影都是精品,即使有叫好不叫座的作品,那必然也有海量的奖杯来弥补。 因此,无数人做梦都想上李导演的戏。 萧遥看完李导演的资料,更花心思去研究剧本了。 只是她文化程度真的不高,虽然通过海量的阅读提升了一些,但还是没办法和真正的读书人比,因此只得多看看类似作品的影评,多在自我、本我和超我这方面留意。 李宇飞领着双胞胎姐妹去见林总,提起李导演接触萧遥的事。 林总不以为然,“怕什么,李导演也接触沈惊鸿了,我已经派人去和沈惊鸿接触,帮她解读剧本了。” 李宇飞看林总的目光瞬间就不同了,“你们啊,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我只是个演员,做不了商人了,只有像你们这样的脑瓜子,从商才能赚钱。” “哈哈哈……”林总笑起来,“我们这些人,也就只有个脑子了,当然要好好运用。” 沈惊鸿自打接触到李导演递过来的剧本,就一直处于激动之中。 张坚当然也是名导演,可是和李导演完全没法比,李导演不仅在国内有名,就是在全球范围内,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导演! 只是,李导演需要演员能看懂剧本,她虽然有些小聪明,平时也肯读书,可要完美剖析一个剧本,还是有难度的。 正当她为难之际,林总给她介绍了一个作家,这个作家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文章让她看,每天还专门过来帮她进行辅导。 沈惊鸿大为高兴,心中对林总充满了感激,次日和林总见面,听了林总的几句暗示,就一起共度良宵了。 次日和林总出去吃饭,见了李宇飞,两人聊了一下,当即引以为知己,聊了好一会儿。 当天晚上,沈惊鸿顺理成章和知己似的李宇飞共度良宵。 她是个明白人,明白林总和李宇飞帮自己,不是白帮忙的,除了想压过萧遥,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被作家培训了一个星期,沈惊鸿信心满满地去见李导演和李导演合作多年的好朋友刘编剧了。 席间和刘编剧聊起剧本的角色,沈惊鸿信手拈来,剖析得特别深刻,对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刘编剧听得频频点头,“你理解得很不错。” 就连一向严肃的李导演脸上也带上了温和的笑容,“看来你做了很多功课啊。” 沈惊鸿听到刘编剧的肯定,又看到李导演温和的面容,就知道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当下笑着说道, “还好,我自己读了以后,请了专人给我讲解……因为我一直都很敬佩李导演和刘编剧,所以接到剧本,我很高兴,又害怕自己的文化水平不足以看懂剧本,所以就请人回来给我讲解。” 刘编剧点点头,又问道,“你觉得这个剧本还有什么不足吗?” “我觉得,某些用词还可以进一步优化,弄得诗意一点,当然,这是我自己的见解……”沈惊鸿笑道。这是那位作家的见解,她不过照本宣科。 刘编剧点了点头,“这一点确实可以继续推敲。” 沈惊鸿暗暗舒出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v字。 李导演则笑得温和,对沈惊鸿说道,“你很努力,对人物的理解也很到位,我对你很满意。只不过,我还把剧本给了其他演员,暂时还没办法定下女主角。等都谈过,定下了角色,我才会做最后的决定。” 沈惊鸿笑着点点头,“我理解的。” 她打听过了,李导演这人说话从来都留有几分余地的,现在能这么说,就表示对她很满意。 这个角色,如无意外,铁定是她的了! 小百合也拿到了李导演团队递过来的剧本,她家在圈子里有人脉,自然也知道李导演几年拍一部电影,对演员喜欢精挑细选,尤其偏向能读懂剧本的演员,所以拿到剧本之后,马上发动所有人脉,一起钻研剧本。 而小百合自己,更是拿出了当年高考的劲头,认真揣摩角色。 和李导演的见面,小百合同样发挥出色,让李导演和沈编剧很满意。 聊完,小百合回到家,被父母拉住问发挥如何。 小百合高兴地道,“李导演说,还有别的女演员要接触,暂时不会定下是哪个。不过他也说了,对我很满意,叫我以后继续努力。” “那妥了,这角色一定是你的!”小百合的父母高兴坏了,他们虽然是圈子里的人,可是快一辈子了,都没接触过李导演这样的顶级大导! 小百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还是要谦虚几句的,笑着说道,“还没彻底定下来,爸妈你们别这样说,不然到时我没被选上,那就丢人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就算真是你,没有官宣,我们都不会说。”小百合的爸妈笑道。 如果是他们自己,他们当然愿意碰瓷大导演蹭热度,可问题不是他们,是宝贝女儿,他们可不愿意宝贝女儿落了个碰瓷的名声。 李导演很感慨,“新成长起来的这一批女演员,一个个,都很了不得啊!” 跟着去的刘编剧点头如捣蒜,“我还以为,经济越来越好,大家的生活也越来越好,缺少了压力,年轻一代演员会一代不如一代,没想到,这新出的一代小花旦,一个比一个肯用功。” 李导演点头,“她们的剧我也看过,就连演技也很不错。” 刘编剧笑着说道,“有天赋、肯努力,新一代的小花了不得啊!有这样优秀的人才,我觉得,以后圈子会越来越好!” 李导演点点头,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表,“还剩萧遥没见过了,明天去见一见,回头就可以确定演员了。” 萧遥约李导演在湘菜馆见面,她只有半天假,还没吃饭,又知道李导演喜欢吃辣,所以约这个地方顺便吃饭。 李导演一看,萧遥不仅约自己在喜欢的湘菜馆吃饭,还点了自己爱吃的菜,这讨好意味太严重了,糟糕的是,既然都知道讨好了,还选个不够档次的地方,简直一言难尽,所以印象分首先就减得有点低。 他看了刘编剧一眼,心中嘀咕,传说萧遥是个耿直不圆滑的人,看这一出,哪里不圆滑啊?非常圆滑好吗?就是有点抠门,舍不得选高档湘菜馆! 刘编剧也是不解,不过他也是辣菜爱好者,因此没提换菜式之类的话,而是跟萧遥聊起角色来。 一聊,她就知道萧遥也是下过功夫的,和沈惊鸿、小百合等一样。 这时菜上来了,浓香中带着辣味,非常引人垂涎。 萧遥招呼,“大家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李导演和刘编剧都是辣菜爱好者,闻言也不搞那些虚的,拿起筷子就吃。 一吃,目光就亮了! 这家的湘菜,特别好吃,比附近几家有名的大酒楼都要好吃! 两人吃得高兴,吃了个五分饱才有空去注意萧遥。 这一看,就发现,萧遥每样菜都吃很多,还吃得很香,完全不像圈子里的女星那样为了减肥而少吃。 刘编剧忍不住问,“萧遥,你吃这么多,到时不担心减肥吗?” “不怕。”萧遥摇摇头,“我每天有足够的运动量来消耗吃下的东西。而且我还喝广式凉茶,有经验了,连痘痘都不怕。” 刘编剧听了又问,“你经常吃这些菜啊?” 萧遥点头,“是啊,我查你们的资料发现你们喜欢的菜和我差不多,我想就这个了,大家高兴。我经纪人还说吃这个不够高档,应该去高档私房菜馆或者大酒楼。可我把附近的菜都尝过,这家是最棒的,比大酒楼还好吃。我想你们应该爱吃。” 李导演忍不住了,频频点头,“对,我们很爱吃,这家真的比大酒楼的都还吃!” 他这时明白了,萧遥不是为了讨好他们才来这家吃的,人家自己就喜欢吃! 吃完饭,服务员收了碗筷,上了茶点。 刘编剧吃得心满意足,一边抿着大麦茶一边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我的剧本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萧遥抿了口茶,“我感觉,用词有点过于阳春白雪了,这样对观影人群来说,十分不友好。我想,是不是可以在不改台词优美的情况下,尽量说得明白一些?如果怕破坏整体的美感,可以用富有韵律的词语替换。” 刘编剧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意见,马上反驳道,“剧本的一些内容,本来就不宜说得过于直白。” 萧遥道,“不用太过直白。文学作品在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之间,我觉得还可以有个居中的地带。你将之完全割裂,使作品越发的曲高和寡,我认为是不合适的。” 刘编剧皱了皱眉,“这个我回去想想吧。” 萧遥点头,“好的。我是觉得,华国的电影市场越来越大了,一部好作品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不能使更多的人因此而多思考一点,太可惜了。” 刘编剧点头,“我记下了,回去会考虑的。”说完又端起茶,打算再喝一口就告辞了。 他并不相信,萧遥还会有别的意见。 萧遥也点了点头,“当然,刚才那些,只是皮毛,我还有点别的见解。当然,只是我的愚见,未必有道理,刘编剧参考一下就好。” 刘编剧和李导演同时惊讶地看向萧遥,异口同声地问,“你还有什么意见?” 萧遥道,“现在的剧本,女主角代表了本我自我,男主角代表了自我,而女主角的大侠父亲,代表的是超我。我觉得,这显得过于简单粗暴了。人性是复杂的,也是会成长的,将自我、本我和超我割裂开,分别按在三个人身上,显得有些……嗯,有些……” 刘编剧目光发亮地看向萧遥,“有些肤浅,是不是?” 萧遥笑着问,“差不多这个意思,我希望找到个中性的同义词。” “没事,贬义词也没什么,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刘编剧拿起茶杯给萧遥续茶,“你的意思是,想让三个人身上都体现出三个我?” 萧遥摇摇头,“不一定要体现三我,可以只体现两个我,并点出在学习和历经生活阅历之后,每个人在不同的我之间的挣扎和成熟。当然,每个人体现的“我”重点是不变的。比如女主角的本我,她青春年少,会因为阅历,而逐渐向自我过度,甚至模糊感知了超我……” “可以,这个可以!”刘编剧马上点头,“我回去马上就改剧本!” 说完,笑着看向李导演,“不过,改动量实在太大了,估计有得磨,老李啊,可能你的剧又得等一个一年半载才可以拍了。” 李导演笑着摆摆手,“这个没什么,你把剧本给我写好就是。我这里要做前期准备,要选主角,要培训,一年半载合适。” 刘编剧点点头。 李导演看向萧遥,“我们接触的女演员不少,每个人都很用功,对剧本理解深刻,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只有你提出了真正有用的建议,我觉得你很适合演这个女主角,所以诚邀你,出演我的女主角,你意下如何?” 萧遥一边伸出手一边笑着说道,“我感觉很荣幸。” 李导演和萧遥握了握手,“希望合作愉快!” 萧遥点头,“什么时候需要进组学习,可以提前一个月左右给我通知吗?我这里还有空档期,可能会接戏。” 她打算接一部电视剧,电视剧对人气的提升很有帮助,演起来也没有电影那么累,她没打算放弃小荧屏。 李导演点头,“这是自然。” 萧遥回去之后,接了一部考据严谨又不乏趣味性的汉朝剧,她喜欢那个时代的衣服,感觉曲裾深衣什么的,实在太美丽了! 卓越娱乐的黄总通过内部消息知道萧遥又接了别的剧,低头看看手上为她准备的剧本,差点哭了。 萧遥的接戏风格,为什么就那么多变呢? 他明明已经让团队按照萧遥的口味选剧并写剧本了,为啥萧遥总是选不上! 又过了约莫一个星期,李导演发了一条微博:【我的新女主角,请大家多关照。】下面放了一张萧遥的写真照。 此微博一出,微博马上炸了! 萧遥的粉丝感觉天降大饼,还是自己最喜欢口味的大饼,马上激动得奔走相告,“嗷嗷嗷,我们萧遥终于接到顶级大导演的剧本了!她以前的资源多虐啊,现在终于靠自己的努力,摸到了大导演的资源!” 黑子们一口老血喷出来,尼玛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那可是李导演啊,李导演啊! 在国际上也有一批导演粉丝的李导演啊,知名度杠杠的李导演啊! 不仅是微博,各大论坛也刷屏了,而且一整晚都在屠版! 萧遥的热度瞬间爆表了。 沈惊鸿和李宇飞很志同道合,正一起吃饭呢,刷微博刷到这消息,顿时把手中的筷子摔了,胃口全无。 她看中的角色,竟然又被萧遥抢了! 又被萧遥抢了! 凭什么啊,萧遥她什么都没做,整天装模作样,只想着拿到角色,从来没有想过付出点什么,凭什么可以拿到李导演的女主角? 太不公平了! 沈惊鸿气得眼睛瞬间湿了,她那么努力,为了能拿到角色,连真爱都放在一边,竭力和所有人打好关系,为此不惜出卖身体和尊严,可是还是输给了不用努力的萧遥! 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 李宇飞也看到了,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卧槽,李导演是不是瞎了,竟然选了萧遥那个假清高的做女主角?”说完看向沈惊鸿,“你说,李导演是不是年纪老了,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沈惊鸿很想点头附和,但是想起不能在背后说人,不然迟早会被出卖,最终更着一口老血说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我,我对作品很了解,那天李导演对我明明很满意的……” 李宇飞冷笑一声,“可能萧遥卖|身了吧。她看不上我和林总,觉得筹码不够,可是李导演那样的顶级大导演,筹码杠杠的,她自然愿意!” 沈惊鸿想了想,摇摇头,“那不会,萧遥性格执拗,说不卖就不卖的。我怀疑,是卓越娱乐帮了忙。” 说到这里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李经理为什么要帮萧遥? 李宇飞摇摇头,“那不会,据我所知,卓越娱乐和李导演之间曾有过不愉快,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没有合作过。” 沈惊鸿诧异,“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圈子里的老人都知道,你没听说过,是因为你年轻。”李宇飞说道。 沈惊鸿就更不解了,既然这样,作为卓越娱乐艺人的萧遥是凭什么拿到李导演的女主角的? 晚上沈惊鸿无心和李宇飞共度良宵,就回了家。 她坐在沙发上,想到萧遥的事业越来越红火,牢牢踩着自己,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服气。 她给经纪人宋姐打电话,“你去帮我请私家侦探跟踪一下萧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黑料。” 本来,她是不打算和萧遥为难的,毕竟大家都是在娱乐圈混口饭吃的。 可是萧遥太过分了,一再抢她的角色,还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太叫人看不顺眼了! 大家都掉进黑煤堆里成了乌鸦,凭什么萧遥可以坚持做白天鹅? 太叫人看不顺眼了! 小百合直接气哭了,在家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服,凭什么萧遥能拿到角色,我不能拿?明明我的表现很好的,有黑幕,一定有黑幕!” 她的父母安慰她,“好了,别哭了。别的导演还可以会有黑幕,可是李导演那,不会有的。” 小百合还是很伤心,只是她和大导演最接近的一次了,如果能接了这部戏,她一定可以爆红的!把萧遥踩在脚下也不是梦想。 可惜,她接不到这部戏! 萧遥给萧乐讲了故事,从房间出来准备一起玩。 陆敏拿着一大束玫瑰花进来,喜气洋洋,“萧遥姐,这玫瑰花还是程先生送来的,你准备什么时候答应他?” 萧遥看了萧乐一眼,“干你的活去,乱说什么呢。” 程越自从说过要追求她之后,就每天送玫瑰花了,不过他不是让人送过来,而是找到陆敏,叫她每天去花店带回来,这么一来,花送到了,萧遥又不会被怀疑。 陆敏看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玫瑰花的萧乐,吐吐舌头,赶紧去插花了。 萧遥陪萧乐完了一会儿,接到刘导演和谭编剧的邀请,去看已经做好后期的《掠夺者》。 她答应了,下午就过去看了。 片子剪得很好,配乐也很合适,她这里没有任何意见。 “那就先送审了,如果不通过,我们还有时间修改。”刘导演道,“我初步是瞄准暑期档的,暑期档没有外国大片,大盘也够热。” 萧遥点头。 刘导演和谭编剧却是忧心忡忡,电影拍得很好,不仅完美还原了剧本,还有些超越了,可是,就担心广电不过审! 萧遥刚拍完一部戏,到九月份才需要再进组,中间的空档时间是拍广告和上通告,自己可支配的时间比较多,她琢磨着继续带萧乐出去玩。 过了约莫一个星期,刘导演欣喜若狂地打来电话,“《掠夺者》过审了,一次就过审,哈哈哈哈……” 萧遥也很高兴,“那赶紧把宣传做起来。” “我们这里正在商量。”刘导演笑着说道,“好了,我打电话给你是为了报告这个好消息,不打扰你做旅行的准备了。” 转眼就到了暑假,《掠夺者》准备公映。 李宇飞和林总一顿忙碌,说动了两个院线经理,不给或者少给《掠夺者》排片,加上林总自己手上的院线,足足有三个院线对《掠夺者》很不友好。 刘导演满以为过审没问题之后,一切都没问题的,毕竟萧遥的号召力在那里,完全不用担心排片的问题。 万万没想到,出问题的,竟然就是院线! 知道是三个院线排片格外低,他去请吃饭走关系。 林总笑着说道,“刘导,我们排片,其实是看市场的,你看,和你同一天首映的电影,一部动画片,一部都市喜剧,一部动作大片,还有一部奇幻大制作!这些片子都比你们的《掠夺者》有爆相,我们也是没办法。” 如果是普通片子,刘导演当然相信这个理由。 可是《掠夺者》有萧遥这个卖片女王在,这三条院线,不该只有3%的排片的,所以刘导演确信,林总他们是故意的。 他又说了些好话,才在去洗手间的时候,从李宇飞那里得知真相——林总看上萧遥了,可是萧遥不愿意,林总很不开心。 刘导演皱了皱眉说道,“咱们这个圈子里,俊男美女很多,讲的是你情我愿……” 李宇飞笑了笑,“是你情我愿啊,现在萧遥不愿,林总也不愿了嘛。你去劝劝萧遥,别整那么清高,孩子都生了,膜早没了,和谁睡不是睡?再说总有个生理需要的吧?就当有需要找林总,这不就行了?” 刘导演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要不是这阵子跑关系习惯了笑脸对人,他早就黑脸骂人了。 你管人家有没有需要,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李宇飞是老油条了,一眼看出刘导演的意思,就吹了个口哨,“你自己想想,也回去劝劝萧遥吧。对了,别太晚了,我记得你们的电影很快就公映了的,如果太晚,萧遥就算愿意,也是被白睡!” 刘导演听他语气下流,对萧遥没有半点儿尊重,好似不值钱的玩物似的,再也忍不住了,“我们不敢高攀,就算0排片我们也忍了!” 李宇飞没料到刘导演这么耿直,当即气得冷笑起来,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刘导演不鸟他,直接扭身走了。 李宇飞气极,当即回到包厢一番添油加醋。 林总瞬间沉下了脸,可他还没开口,另外两个院线大佬就冷笑起来,“好,我倒要看看,没有排片,萧遥还怎么做爆片女王!” 萧遥盘靓条顺,又是当红大明星,粉丝无数,他们都很想压在身下玩一番,这次之所以和林总合作,也有这个因素。 林总眼神阴鸷,“下次她后悔了来认错,不赔礼道歉,再和双胞胎姐妹花一起侍候老子,老子都不会就这么轻易揭过这事!” 另外两个院线大佬同时点头,“就是,对了,记得叫上我们啊,到时什么姿势都要试一试,还让她主动,不然就压住排片,哈哈哈……” 这样的场合,又没有外人在,几人彼此都是同好,说话向来是荤素不忌,一点也不收敛的。 梅姐时刻关注着网络上和萧遥有关的消息,她看到《掠夺者》的首日排片只有8.3%,这还是卓越娱乐旗下的原先给了高排片之故,很是不解。 转念想到,或许还没最终确定下来,就没问,继续等。 可是知道开始放预售了,排片不仅没有升,还降了0.2%,变成了8.1%,就更急了,连忙给刘导演打电话。 刘导演没提林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笑着说道,“同一天公映的片子足足有五部,我们这个片子是最不受市场欢迎的,所以排片有点低。” “可是萧遥的名气大,就算怎么,也得超过10%吧。”梅姐说道,“以萧遥的名气,还只有这个排片,外头肯定要说这片子质量不好,所以排片才偏低的。” 刘导演自然知道,而且这种声音已经出现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 因此说道,“放心好了,这只是第一天的排片而已,后期会涨的。你看萧遥那部文艺片,排片不是一直增加吗?” 梅姐还是很不高兴,觉得刘导演不肯争取,想了想就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回国去接触一下,提高排片。” 刘导演听到梅姐还打算回国,忙叫住,然后把实情和盘托出。 梅姐一听,气得够呛,狠狠地说道,“行,你说得没错,就算0排片也没什么!他林总算个什么东西,我们萧遥的追求者比他有钱有权又有势得多,追萧遥还小心翼翼送玫瑰花,不敢越雷池一步呢,他算根毛啊!” 刘导演听到梅姐生气得爆粗了,忍不住好笑,“行了,我已经和他们闹掰了,连密匙都没给他们,他们的影院,不会上我们的片子的。” 这也是排片跌了的原因。 程越刚从欧洲出差回来,就听到李经理汇报,林总联合两条院线打压萧遥的新片。 他沉吟片刻,“我们尽量多排片,其他所有片子尽量压缩。” “那要不要动动手,让林总增加排片?”李经理忙问。 程越摇摇头,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不用。我想,到时他会求着加排片的!” 李经理十分吃惊,“程先生对《掠夺者》这么看好吗?” 程越道,“片子表面上是个搞笑片,你说好看吗?” 他看过片子的,初看,这是个并不低俗的搞笑片,让观影人跟着笑,可是看完了细细回味,就能看懂其中的深意。 这样有笑有泪还能让人思考的片子,获得高票房再容易不过了。 萧遥的新片《掠夺者》首日排片低至8.1%,很快上了热搜。 沈惊鸿大喜过望,高兴得仰天大笑三声。 她一开始,是寄希望于《掠夺者》没办法过审的,可是一打听,那片子竟然一次就过审了! 于是她就担心,由她主演的张坚导演的动作片和《掠夺者》同在暑期档,自己的片子会被卖出过多部爆片的萧遥的片子在排片上碾压,导致自己这部电影的票房不如预期…… 万万没想到,《掠夺者》的排片竟然奇低! 那天的五部新片,《掠夺者》的排片是最低的! 沈惊鸿高兴之余,差点都不忍心黑萧遥了,不过还是买了一波水军,抓住低牌片这一点抹黑《掠夺者》是大烂片,院线不看好! 小百合也是大喜过望,自从萧遥抢了李导演那个角色,她就决定,单方面把萧遥当做死对头,有机会一定要黑她一把! 此时看到这样低的排片,又见有网友分析萧遥这部新片质量欠佳,马上买水军,让水军抓住质量欠佳这一点开黑。 司琼一直觉得,自己香家的腕表代言,是被萧遥抢走的,所以即使囊中羞涩,还是毫不迟疑地买水军抹黑萧遥。 华姐觉得自从和萧遥一起试镜,自己就没接过什么好片子了,除了萧遥克着自己,也和萧遥一手导致自己崩人设有关,所以瞅着机会,也买水军黑萧遥。 还有很多说过自己辞演《掠夺者》,萧遥是捡漏咖,结果被刘导演打脸的各路女星,也纷纷出动,随手买了一波水军抹黑。 几家的水军都说得头头是道,富有逻辑, “萧遥是爆片女王,如果不是这次的片子实在太烂,院线方面会放着钱不赚,没给她排片吗?《掠夺者》反映了社会问题,估计不过审被剪了几次,剪得乱七八糟的,都不成个片子了!” 在几家水军的共同努力下,越来越多人认为,萧遥的新片是大烂片,并不打算去观看。 由于片子的口碑实在太差了,预售惨戚戚的,不仅没有之前片子的辉煌,还被同期五个片子吊打。 某购票网站的总票房预测,更是低得只有0.9亿,连一亿都没到! 萧遥的粉丝气哭了,一边提前订票在各大论坛抽奖送票,一边开始节衣缩食,决定省钱多买电影票请身边的朋友去看,为自己的女神加油。 她们相信萧遥,相信她是不会拍烂片的。 转眼到了公映那天,于菲菲拉住自己的几个同事,“走吧,看电影去。” 女同事甲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真的要去看吗?好多人都说是超级大烂片,我不想去看烂片啊……我到现在还忘不了被烂片支配的恐惧。” “放屁,怎么会是烂片呢!我女神从来不拍烂片的,什么超级大烂片,那是黑子故意抹黑的!”于菲菲气愤地说道。 女同事乙说道,“哎呀,萧遥那么好看,站着看脸我都可以看120分钟,去吧去吧,就当去看美人了!” 男同事甲跟着点头附和,“没错,看脸就好了。” 他们都看过网络上的评论,也是比较相信《掠夺者》是大烂片的,所以对片子没多大期待,只是冲着于菲菲的面子和萧遥的脸蛋去的。 女同事甲见大家都这么说,只得点点头,跟着去了。 路上,没少偷偷地长吁短叹,和女同事乙偷偷咬耳朵,“所以,绝对不能追星啊,一追星就魔怔了。” 女同事乙笑着点头,“可不是么,于菲菲平时工作起来多厉害啊,上头几个老大都是交口称赞的,可是一到这追星上,可就犯糊涂了。” 到了影院,女同事甲怕真是大烂片自己无聊,又不能玩手机影响别人,于是买了一大桶爆米花,打算电影难看,自己就吃爆米花消遣。 女同事乙和另外几个同事也是一般的心理。 于菲菲看到大家买爆米花,有点吃惊,“干嘛买爆米花?你们过去不是不买的吗?” “刚下班,肚子有点饿,所以就买一个了……”女同事乙忙道。 于菲菲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是我买票的时间不大好,早知道我买吃一点,可以吃晚饭再去看电影。” “没事没事……哎呀快开场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女同事乙忙招呼。 于菲菲点点头,高兴地带头进去了。 两个小时后,于菲菲抹着眼泪,“这是什么神仙片子啊,全场都在爆笑,到最后回味过来,哭死我了,你们说,咱们女人咋就这么苦呢。” 其余几个同事有的泣不成声,有的红了眼眶,喉咙更咽说不出话来。 于菲菲擦了眼泪,终于恢复了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偷偷去看其他人。 结果,她发现全场大多数人都在偷偷擦眼泪,这才松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同事。 这一看,就有点吃惊,“咦?你们不是说饿了吗?怎么爆米花都没吃的?” 几个同事:“……” 我能说电影很好看,我压根忘了吃爆米花吗? 脸好痛啊! 于菲菲却不管那么多,连忙问女同事甲,“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看?有没有被我女神的美丽和演技震撼到?有没有被我女神的故事感动到?” 脸很痛的女同事甲点头如捣蒜,举起握着的拳头,激动地说道,“有!我决定从今天起,粉她了!太好看了!演技太棒了,选片眼光太好了!除了粉她,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表达我的欢喜之情!” “你可以上网发评论!我记得你是某瓣资深的影评人!”于菲菲马上说道。 女同事甲不住地点头,“我这就发,这电影完全可以吹爆!” 女同事乙还有些无法从电影里抽离出来,说道,“我也决定粉萧遥了,她的演技太精湛了!而且,这部片子是她慧眼选出来的,就凭这个,我就要粉她一辈子!” 其他女同事也十分激动,“绝对可以吹爆,我打算有时间过来二刷!太一针见血了!” 于菲菲对萧遥一直很有信心,所以有种见惯大场面的淡定感,“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了再回来二刷?” 心里还是十分自豪,她的这些女同事之前可都是有点不愿意来看的,现在,真香了吧? “行!走起——”几个同事马上点头附和,一起去吃饭。 等待上菜时,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登陆购票网站打10分然后狂吹,打完了,又去某瓣五星继续狂吹。 “我全场笑到尾,真的很幽默,很好笑,可是看完全场,笑完了全场,我回味过来,瞬间哭了!我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今年最佳的影片,绝对不会被超越!” “我真香了!在去之前,我是抗拒的,因为大家都说这是大烂片,可是看完之后,我很庆幸自己来看了,这是一部佳片,好得出乎意料之外。先吃饭,吃完饭二刷!” 水军看到,马上逮着点开黑,“水军太不要脸了,吹牛逼也不统一口径!全场都在笑,结尾又怎么哭?逻辑呢?被狗吃了?” 还复制了评论到各大论坛扩散,说《掠夺者》水军的质量差得一逼,胡乱吹牛! 各大论坛都有刚看完电影,满心激动还没来得及发泄的网友,一看帖子就怒了,“水军你大爷,片子就是搞笑到最后,等回味过来之后又会哭的神作,以你草履虫一样的细胞,想不到就想不到,嘲人家拍出来的是几个意思?” 一个个十分激动,以微小的数量骂得海量的水军都差点撑不住。 此时电影院,很多人买不到其他大热片的票,见《掠夺者》黄金场有位置,新出的评分也很不错,便买了票进去看。 看完出来,激动得马上在朋友圈推荐:【嗷,抱着随便看看的心理去看的,看到了一部好片!强烈推荐,吐血推荐!】 沈惊鸿时刻关注票房,坐等看《掠夺者》今晚拿个三千万,之后一共撸个四五千万,总票房不到一亿的的悲剧。 可是快十一点左右看到《掠夺者》首日的票房竟然有8000万,虽然远不及自己的3.2亿,但还是大吃一惊! 她非常不爽,认为很不可信,这票房一定是买的! 她抱着这个想法,马上去搜影评来看。 沈惊鸿相信,某瓣的网友一定能够拆穿他们的真面目的!而且,他们还会群嘲! 可是一看,差点吐血了! 《掠夺者》在一向以严格著称的某瓣,竟然高达9.7分! 短评一长溜都是五星,除了花式夸赞之外,还有很多喊真香的! 另外,还有控诉片子被黑的。 “我特么黑子太疯狂了,这样好的片子,还没上之前就疯狂打一星,还到处买水军抹黑他是大烂片。特么这如果都叫大烂片,这个世界上的好片绝对不会超过10部!” “沈某人的团队太厉害了,同期电影黑起来毫不手软!好姐妹人设不卖之后,脸都不要了!可惜好片就是好片,你越黑它,我就越赞它。从今天开始,我会成为一名自来水!” 沈惊鸿气得发抖,特么太丧心病狂了,就算是好片子,在某瓣刷到9.7分也太夸张太不要脸了! 她怀疑是水军又收了萧遥团队的钱,旷工抹黑,跑去吹了,连忙让经纪人给水军公司打电话,叫水军们好好工作。 挂了电话,沈惊鸿扔下手机,决定出去喝酒,正好李宇飞打来电话,她便和李宇飞约了一起吃饭。 /32/32923/7034762.html 第102章 第 102 章 李宇飞和林总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让萧遥低头的,所以今晚专门空出时间一起喝酒,看看萧遥没排片时,实时票房是如何滑铁卢的! 他们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点评着最近睡的美女,哪个长得好看,哪个技术好,末了都有些感叹,可惜大多数是小透明,睡起来没有睡那些大明星爽。 然后话题就转到萧遥身上来了,林总感叹,“萧遥盘靓条顺,关键还是超级多粉丝的大明星,人也傲气,穿军装时味道够劲,把这样的女人压在身下,才真的够刺激。可惜,是个刺猬!” 李宇飞笑起来,“过了今晚,她知道没了院线自己什么也不是,一定会把自己的刺一根一根拔掉来讨好林总您的……至于军装,我们给她买个十套八套就是了,你害怕她不肯穿给你看吗?” 林总被这马屁拍得高兴,和李宇飞及另外两个院线经理一边喝酒一边意|淫萧遥,粗言秽语不堪入耳。 可是很快,他们看到《掠夺者》的上座率在逐渐攀升,然后票房也没有想象中的差,觉得有些不妙,等十一点多,看到高达5000万的票房,更是吃了死耗子似的闹心! 5000万票房对大片来说,其实不算高,可《掠夺者》不是大片啊,它的排片巨虐啊! 特么8.1%这么点排片,竟然也能撸5000万? 太不可思议了! 绝对是买票房了! 沈惊鸿来到,听到李宇飞在破口大骂,“草|他|妈的,太不要脸了,不仅买票房还吹口碑!吹就吹了,还要还吹得那么不要脸,吹多少不好,竟然吹9.7分!” 他作为早期那一批巨星,演的片子都没有超过8分的,萧遥这个一吹就9.7,太丧心病狂了。 沈惊鸿找到了同好,马上附和着点头,“是啊!买得太不要脸了!” “你别怕,你那片子票房吊打萧遥那部呢!”李宇飞见了沈惊鸿就忍不住笑。 沈惊鸿再次点点头,这是她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原因。 此外,她的片子除了票房好,口碑也很不错,而且是真实的口碑,很了不起了。 林总翻了翻购票网站,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因为总票房预测已经从0.9亿变成了1.6亿! 《掠夺者》一看就是低成本片子,如果能撸到1.6亿,那么萧遥肯定能赚钱! 这么一来,他们所做的一切,就瞬间没有意义了! 不过林总决定还是先观察一天,看这是真票房和真口碑,还是买的票房和水军吹出来的口碑。 梅姐由于排片的事,一直很担心《掠夺者》的口碑,到第一场电影结束的时候,马上不顾时差看评论。 萧遥抱着女儿,早睡得不知今昔是何年了。 次日醒来,萧遥和萧乐神采奕奕去洗漱,然后准备吃早餐。 刚在餐桌上坐下,萧遥就看到梅姐眼下一片青黑,吓了一跳,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梅姐的眼睛射出绿油油的光,语气万分激动, “萧遥,《掠夺者》的口碑逆转了,爆|炸了!真的爆|炸了!你知道购票评分网站多少分吗?哦那个不说了,那个高分很容易!你知道某瓣一开始多少分吗?9.7分,竟然有9.7分那么高!” 萧遥听了,高兴起来,“竟然这么高吗?”她知道片子会获得好评,但是她不知道,能这么高分。 梅姐点头如捣蒜,“真的,比珍珠还真!我的天哪,那可是某瓣啊,平时国产电影的待遇都不是十分好的,我真的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这么高的分数!” 陆敏在旁很不解,“怎么那么高分?我记得,片子上映之前,超过一万黑子打一星的!” “打了也没效……”梅姐挥挥手,“新号的权重很低的,而且上映前的打分也无效,真正还是要看上映后的打分。” 萧遥问,“那昨天首日票房是多少?”她记得,预售的票房是很低的。 梅姐的眼睛再次大亮,“5000万,哈哈哈!足足5000万,只是半天的时间,在口碑还没彻底扩散的情况下,就撸到了5000万,哈哈哈……” 萧遥也觉得这个成绩很不错,满意地点点头。 陆敏笑着坐过来,“影评大部分都是夸的,好多打五星!” 萧遥拿过来看了看,看到一条长评,“片名《掠夺者》,可你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掠夺者吗?(内含剧透,慎入!)” 详细内容很有意思,触及了主题: “女主角从小因为长得好看和有点小聪明,得到很多人的偏爱,读书之后也很得老师的喜欢,所以各种奖项都优先考虑她,上了大学这种倾斜更明显,她身边的人不忿,叫她掠夺者。进入职场之后,出现了权|色、钱|色交易,我们的女主再一次因为美貌和小聪明而胜出,掠夺者的名号更响亮,她自己也笑得开心。 “这本来是很讨人嫌的角色,可是因为剧本写得好,情节设计巧妙,夸张搞笑,台词也有幽默效果,我看电影时跟着笑,笑完了全场,开心得不行。 很快我回味过来,忽然哭了。 “女主角这个傻子,她不是掠夺者,其实在她生命中,男人乃至男权社会才是真正的掠夺者。她被掠夺而不自知,感觉太悲哀了。 “就说她怀孕之后,出台的加长孕妇假期的政策吧,公司需要裁掉一部分孕妇,她仗着好看去找上司,结果她胜利了,她和与她交好的孕妇留下,其他孕妇被用各种理由裁员……社会上正在骂女性被从职场驱赶回家,她成了典型被报道出来,驳斥这种论调。这其实也是被光明正大地掠夺了啊,可是她不知道,她加薪了,她红了,她很高兴,生完孩子直接进娱乐圈了。 “凭着过人的美貌,她在娱乐圈也如鱼得水,接触到很多名导、富商乃至高官,得到的资源越来越多,很快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直到影片的最后,她签约进组了,还被有后台的女星抢了角色,没有能耐起诉位高权重的对方,才委屈地问,圈子里怎么没有那种维护演员的工会? “这样的女主角其实很婊,可是萧遥演绎出来,并不让人觉得厌恶,反而觉得悲哀。 “这部片子在幽默搞笑中带着深深的凄凉和讽刺,带着我们女性的眼泪,揭露了所有国家无法避免的种种权|钱、权|色、钱|色交易……还有女性正在被看不见的条框从职场赶回家庭的真相。 “…… “我当即就去二刷,认真留意才惊觉,女主角每一次胜利,后面的背景都站着一个男人或者一群男人,他们显得异常高大,电影一直都有暗示的! “……以上总总,这部电影我可以吹爆,给她10分!” 这天是周六,各院线持观望态度,担心好口碑是萧遥的团队炒出来的,而且沈惊鸿的动作片和其他片子也很不错,所以没敢增加排片,只是按照周末的惯例,加了1.2%的排片。 而他们给其他片子的排片,普遍都增加了2.5%以上,沈惊鸿那部动作片,则增加了5%的排片! 票吧的网友看到《掠夺者》到处吹口碑也没在意,毕竟演技咖的电影一上,粉丝都会到处吹口碑的,需要等几天,才能确定是真口碑还是水军吹出来的口碑。 对5000万的票房也不在意,毕竟萧遥粉丝多,靠粉丝也能撸到这个数!再说了,在五部新片中,只有《掠夺者》的票房不过亿的,其他几部加上预售都过亿了,《掠夺者》的5000万实在不够看! 可是当天,《掠夺者》节节攀升的上座率和票房让他们目瞪口呆。 上午上座率就爆到了23%,仅次于动画片,到了中午,上座率暴涨,高达46%,足足涨了一倍,碾压了所有片子!而票房也开始逆袭,从五部新片的倒数第一一路爬到顺数第三,碾压了排片14.2%的都市喜剧和16.7%的动画片。 到了下午,上座率再次攀升,达到了59%,票房爬到了第二! 直接把众人寄予厚望的奇幻大片给干翻了! 多年在票吧混的网友们已经很有经验了,一看这上座率,一看这票房,尼玛,这绝壁是神片的票房走势啊! 于是兴致勃勃地追票房,有没事做的,干脆就买了票去看。 看完之后,回到票吧一顿狂吹,“特么这是真正的有笑有泪好评如潮的神片,难怪上座率这么牛逼了!” “卧槽,可以吹爆!凭这片子的质量,我敢吹它的票房是暑期档第一!明天排片一定会增加!绝对!” “我国竟然能拍出这样有深度又不触雷的片子,华国电影有救了!” “哈哈哈,我就想问婉拒那些女星的心理阴影面积!哈哈哈,明明到手的剧本,明明有大红的机会,可是她们都嫌弃地推掉了,还嘲萧遥是捡漏咖,哈哈哈……” “以后别抱怨没有好资源了,其实到处都有好资源,只是你们眼瞎,没有那个审美,所以白白错过而已!” 很多网友周六上午出去放松,看到昨晚朋友圈有人狂吹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买票的,看完之后十分激动,变成了自来水,到处宣传,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看到这部片子。 由于有他们的扩散,中午的票房和上座率都增加了,中午看完的出来又吹了一波,下午的上座率和票房再次飙升。 口碑扩散得很快,到了晚上所有厅都满了,很多人买不到票。 《掠夺者》晚上的黄金场次很少,所以晚上的票房涨得很缓慢,回落到第四位,当日票房1.1亿! 是首日的2倍还多! 票吧的网友和各大论坛的网友看到这票房,再次炸了! 他们再次万分确定,这一定神片!于是马上化身为精神股东和自来水,到处为这部片子摇旗呐喊。 到了周日,各大院线看出片子是真口碑,马上增加了排片,《掠夺者》的排片增加到14.6%,而这一天的票房,达到了1.9亿,上座率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沈惊鸿、司琼、小百合、华姐等曾经婉拒过这个剧本的所有女星,看到这个彪悍的成绩,都目瞪口呆,差点吐血了! 这可是递到他们手上,被她们婉拒的剧本啊! 原来,她们距离大爆特爆的距离,曾经那么近! 所有女星都呼吸急促,下意识在脑海里幻想,如果当初自己接了这个片子会如何。 这些女星这一晚,无一例外都失眠了! 和萧遥讨论过剧本,把她当做知己的编剧们纷纷去观影,出来之后一顿狂吹。 萧遥的头号脑残粉沈编剧和李编剧就更不用说了,弱水也在自己连载的作话狂推,“女神的新电影太棒了,强烈推荐去看!尤其是性别是女的小天使!” 张坚导演也去看了,回来之后发微博:【我一向相信萧遥的选择,看完《掠夺者》之后,我更加坚信这一点。这样的好电影,我有生之年或许都未必能拍得出来!】 萧遥的粉丝记恨沈惊鸿买水军抹黑《掠夺者》,本来是想嘲动作片一波的,见了张坚在同期竞争中也出来吹《掠夺者》,只得算了,专注自家,到处狂吹。 沈惊鸿本来就因为《掠夺者》逆袭而不爽,因为曾属于自己的机会被萧遥拿到而吐血,看到就连张坚也吹,差点气疯了,很想打电话问张坚是不是老糊涂了,明明是对家,他竟然还去吹! 可惜张坚是大导演,她并不敢得罪,因此只得跟宋姐疯狂吐槽并不住地说萧遥的坏话。 周一这一天,被吹大制作的奇幻影片因为质量最先掉队,成为排片第二票房收入倒数的片子。 而《掠夺者》由于强劲的口碑扩散了,票房气势汹汹地冲到了第一,上座率再次碾压所有片子,包括沈惊鸿的动作片,成为日冠! 购票网站的总票房预测,飙升到了8亿! 沈惊鸿昨晚骂完萧遥心里刚好受了些,在看到《掠夺者》这耀眼的成绩之后,再度变得奇差无比,差点吐血了! 她的动作片,上映第四天,票房竟然就输给了小成本的《掠夺者》,这特么不应该啊! 她砸了好些东西,咬牙切齿地给之前培训过李导演作品的作家打电话,很不解地问,“《掠夺者》内核是控诉男权社会的,为什么票房还那么好?你们男人,愿意看到这个吗?” 作家笑着说道,“这部片子会包装啊,看着好笑啊,能让人放松啊,而且萧遥是真的很美,我们爱看。最后就是,一切都是社会上存在的,天经地义的,永远无法杜绝和禁止的,根本动摇不了什么,我们并不怕。” 还有两点他没说,一是自己说了会被女性攻击,二是说了会引起更广泛的讨论和关注,得不偿失! 所以,就算不爽也不会废话太多,尽量不引起争论的话。 沈惊鸿憋着一肚子血挂了电话,打去约李宇飞一起出来喝酒。 李宇飞也气疯了,本来是打算看萧遥投资的《掠夺者》因为没有院线的而扑街的,没想到人家口碑那么强,竟然以那么低的排片逆袭高排片的片子,而且还日冠了! 排片16.8%的片子力压排片39%的片子成为日冠,他么这说出去谁信啊! 可这就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李宇飞就算再想如何颠倒黑白,也不敢说这片子是注水买票房的了,毕竟没有哪个土豪敢买这么多的票房的。尤其是没有和院线合作的情况下。 气极之下,李宇飞接到林总的电话,很快带着沈惊鸿去见李总和另外两个院线经理,商量着怎么对付萧遥和《掠夺者》。 林总也是暴跳如雷,他现在已经很确定,电影的口碑是真口碑,电影的票房也是真票房! 没堵住萧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遥崛起,感觉实在太特么难受了。 那票房,分明是对他的讽刺! 发过脾气之后,他阴鸷着脸,“不过是2d电影,我要这破电影传得到处都是!” 沈惊鸿有点惊讶,“林总的意思是,打算弄个枪版出来?” “怎么,你有更好的主意?”林总看向沈惊鸿。 沈惊鸿笑着摇头,“我哪里有什么好主意?枪版很不错啊,但为了避免一上就被删,我建议用同名和代号都发一些,还可以弄个微信公众号发,总之要尽量避开被搜索到或者删除。” 林总笑着点头,“这是自然。”很快打电话去吩咐了。 萧遥和萧乐在外面玩了一些日子,有点馋国内的饮食了,就带着萧乐回国。 刚下飞机,她就从梅姐那里知道,网略上出现《掠夺者》的枪版了! 梅姐皱着眉头,“已经删除一些了,但是幕后的黑手很顽强,删了又发删了又发。不过幸好,很多粉丝和网友都帮忙骂放枪版的人,还主动举报。” 萧遥点点头,“枪版的质量不好,对票房的影响不会很大的。” 事实的确如此,因为质量高、票房亮眼,票吧的自来水们更多了,大家都想知道这部片到底能走出怎样神奇的曲线,到底能撸到多少票房,因此卯足了劲儿到处推荐,打击盗版也异常卖力。 贴吧里,几乎被《掠夺者》屠版了。 萧遥抽空去看了同期上映的其他四部电影,看完之后,认真地写了影评,写出各部电影的优缺点。 梅姐看了,不让她发,“这都是同期,你发了就是支持他们,会影响《掠夺者》的票房的。” 萧遥失笑起来,“怕什么,好电影就是好电影,再多电影竞争也没什么,你别担心了。”说完就要发评论。 梅姐只得叫,“行了,可以发,但是多夸夸优点,缺点一笔带过,免得得罪人。” 萧遥想了想点头,改了一下措辞,就发了上去。 这四部电影,她给最多好评的是张坚那部动作片,从服化道、剧情和演员的表演等,都重点提及了,就算是沈惊鸿这个老对头,她也对她的表演给予了极高的赞誉。 末了@张坚导演:【你今天能拍出这样的佳片,那么我相信,你明天能拍出更好的片子!】 粉丝和网友看到萧遥把同期的各部电影都看了,还能进行公正的评价,对她又是一顿狂吹! 沈惊鸿看到,一方面气萧遥假惺惺,一方面又为萧遥对自己的评价高兴。 不是她自吹自擂,她的演技是真的好——好吧,距离萧遥还有点距离,但论起天赋,她绝对不比萧遥差,可能就是平时不够专心琢磨,用于社交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才不及萧遥的。 不过沈惊鸿相信,凭自己的天赋,多接戏好好演,迟早能达到萧遥那个高度的! 自我满足一顿,沈惊鸿继续让人散布枪版。 大家是娱乐圈的死对头,就算对彼此的演技有些惺惺相惜,该打击的时候,还是要往死里打击的! 在打击枪版的战斗中,工作日很快结束,又迎来了周末。 次周六,萧遥的《掠夺者》继续一骑绝尘在第一名领跑,都市喜剧和动作片还算□□,其他电影都有了疲软之态。 除林总在内的三条院线,其他院线砍了很多快下线的电影,把多出来的场次全都给了《掠夺者》,《掠夺者》的排片飙升到28%! 当日结束,《掠夺者》2.3亿收官,动作片1.6亿,都市喜剧8000万,动画片3000万,奇幻片悲催地掉到了1200万! 而购票网站对《掠夺者》的总票房预测再次飙升,预测到了25亿! 林总接到无数电话,知道盗版也没能阻止《掠夺者》强势崛起,反而是因为自己的院线出问题了,顿时焦头烂额,连美女都没有心情睡了。 《掠夺者》太劲了,吸引了很多观影人群,他院线的影院没有该片,导致很多观影人压根就不来这里了,所以即使是暑期档,影院也有点冷,完全没有暑期档该有的热度! 而这时,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三条院线不排《掠夺者》,是因为院线的大大想睡萧遥,萧遥不愿意,院线大大想教萧遥做人,所以没给任何排片! 《掠夺者》爆红,到处都是关注这部片子的网友,这小道消息很快被传得人尽皆知。 萧遥的粉丝顿时怒了,很多网友也怒了,成了自来水的更怒,纷纷嘲三条院线,并从自我做起,号召网友不去这些院线的影院看电影! 林总彻底慌了,暑期档大盘大热,可是院线的影院却没怎么赚钱,完全没有暑期档的味道,而院线的口碑也坏了!同一个城市原本不及他的那些院线,竟然趁机要崛起,把他拉下马…… 林总看着各地影院的汇报,顾不得当初自己有多拽了,连忙给刘导演打电话,好声好气地约刘导演出来谈谈。 至于枪版,当然也不敢再放了。毕竟如果谈拢了,枪版也会损害他的院线的利益的! 刘导演接了电话,表示愿意坐下来谈,挂了电话之后,马上给萧遥电话,又将当初的事简单说了,末了问道,“你说,我们的片子,要不要给他的院线播放?” 萧遥想了想说道,“给吧。不过分成需要重新谈,起码得让院线吐出不低于3%的分成。” 电影多扩散,对她对电影本身都是好事,没有理由不赚钱的。至于林总,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让其他略差一点的院线有了可乘之机,口碑也受影响,迟早要倒大霉的,她就没必要做最直接那个推手了! 刘导演得了萧遥的准话之后,心中有数了。 这一次见面,林总和另外两个院线经理异常客气,一开始就倒酒先干为敬表示歉意,“上次是我不对,有眼不识泰山,大家都是娱乐圈中人,希望刘导这次大人有大量。如果片子能给密钥,我们必定会给高排片!” 为了防止盗版和提前泄密,影片是有密钥的,没有这个,影片根本放不了片子! 刘导演看着上次无比高傲的林总此次一脸谄媚,心情大为舒畅,很想扔下一句“昔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就走,可是他以后毕竟是要混这个圈子的,而萧遥也要继续混的,给密钥林总的院线,对他也有好处,所以还是不卑不亢地坐下来,和林总谈起来。 刘导演按照萧遥说的提出,电影的分成,院线需要进行一定的让利,这个让利,起码超过3%以上! 3%看起来很少,可是涉及到动辄上几亿的票房,那也是很多了! 林总和另外两个院线经理不愿意,他也舍不得,可是没办法。 和刘导演好说歹说,见刘导演都不肯让步,林总和两个院线经理只得忍痛答应了,但是提出,一旦签订合同,马上给密钥。 刘导演答应了。 当天中午,林总和另外两条院线马上公映《掠夺者》,借了一把东风。 影片公映之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买热搜进行辟谣,说院线和《掠夺者》没有矛盾,潜规则萧遥那些话,更是子虚乌有,呼吁大家不要造谣。最后,解释了这次不上《掠夺者》的原因是因为某影院经理的原因,已经处罚过了,希望大家暑期观影愉快云云。 梅姐看到这一出,高兴得仰天大笑。 李宇飞却倒了大霉,他直接被林总以及另两个院线经理给恨上了,毕竟3%的分成,那是割肉一样的痛,得找个出气口才行! 直接的后果就是,李宇飞本来谈好就差签约的片子没了,他万分不解,一打听,竟然是林总和另外两个院线经理搞的鬼,三人都说,片子有他没排片! 这片子的导演和制片人都认为自己拍不出像《掠夺者》这样的牛逼片,能让院线大佬反过来求着播放,所以毫不留情地放弃了李宇飞。 李宇飞勃然大怒,把这事给记在心里,将林总和两个院线经理偷偷放《掠夺者》枪版的事还有大家一起嗨的照片和证据全都放好,决定等着以后报复。 他约同样暴怒和吐血的知己沈惊鸿出来见面,说起林总的背信弃义,又骂萧遥狗屎运。 沈惊鸿放了《掠夺者》的盗版,以为票房会暴跌,没想到还是继续碾压自己的片子,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我就不明白了,片子也就那样,而内核是骂男权社会的,为什么还是那么多男人愿意去看?他们难道就喜欢看自己被骂吗?” 即使作家跟她解释过,她还是无法接受! 那可是曾经递到过她手上的剧本啊,和她擦肩而过的,所以除非扑街,不然不管如何她都意难平! “谁知道呢?”李宇飞道,“可能是奔着萧遥的脸去的吧。” 说到这里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 萧遥的片子能爆,不就是因为长得好看吗?如果她没有那张脸就好了!萧遥没有那张脸,他就不会因为萧遥的片子爆而倒霉。 沈惊鸿和李宇飞心情都不好,当天分别之后各自回家了。 到家之后,沈惊鸿想到《掠夺者》这部小成本片的票房竟然比她的动作大片的票房还高,心里还是恨得滴血,见经纪人宋姐正好来了,就问,“让你去查萧遥的,你查到没有?” 宋姐道,“没查到什么,萧遥的私生活很干净,要么在剧组拍戏,要么在家带孩子。就是有一点,她家里的保姆每天都会去买一大束玫瑰花回家。” 沈惊鸿烦躁地道,“买玫瑰花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你就不能让人差点有用的消息吗?例如那个孩子的亲爸是谁,查出来,曝光她!” 她讨厌萧遥,讨厌到了极点! 以前真人秀算是她大意,所以自认倒霉,可是后来的多次选角,萧遥每次都和她过不去,这次的小成本片子竟然还碾压她的动作大片,简直不能忍! 再让萧遥在娱乐圈里混,她一定没办法混出头的!所以,她要把萧遥赶回家带孩子,带一辈子别出来! “如果是圈外人,曝光了估计热度也不大,对萧遥也没法造成打击。”宋姐道,“而且,我觉得以萧遥的个性,孩子爹很可能是个有钱人。” 沈惊鸿阴沉着脸,“有钱人也没问题,只要她不在娱乐圈里混,让她做个阔太太也没问题!” 她真的受够了被萧遥碾压了! 最可怕的是,萧遥碾压她,都是无心的! 宋姐看向沈惊鸿,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想过,孩子有可能是程先生的?” 沈惊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咬咬牙,“不可能!程先生防范非常严密,根本就没有人能怀上他的孩子!” “如果是呢?”宋姐问,“我拿到一张孩子的模糊照片,感觉眉眼间和程先生挺像的。” 沈惊鸿如遭雷击,看向宋姐,“你说的是真的?” “比珍珠还真。”宋姐说道,“不过没有清晰照片,我还不敢肯定。昨天,我已经让人跟踪萧遥和她的女儿了,拍到清晰的照片之后,我会给你看的。” 沈惊鸿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情异常恶劣,这一晚都没有睡觉。 她虽然会为了资源和不同的男人睡,可是心里,爱的始终还是程越。 如果萧遥孩子的爸是程越……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萧遥成为她求而不得的程太太? 又过一个星期,沈惊鸿看着购票网站的预测票房,心情更加阴霾。 三个购票网站对动作片总票房的预测,都是17.6亿,而对《掠夺者》的总票房预测,则高达38亿! 她进入票吧,看到吧友几乎是以狂欢的语气在发帖子夸赞《掠夺者》,还有专门的曲线数据贴,整理了《掠夺者》上映以来,每天票房的变化。 沈惊鸿看了一眼,首日票房是最低的,之后从首周六到次周日,票房每天都是攀升的,曲线和传统的票房曲线截然相反,传统的票房曲线是向下的抛物线,周六日略有回升,次周继续向下。可是《掠夺者》是向上的抛物线! 沈惊鸿又点开一个帖子,看到自来水滔滔不绝的夸赞,心里很不忿,就买了一张票,打算去看看,被吹得上天的电影,到底有什么好看,能让挨骂的男性也跟着去看。 看完电影出来,沈惊鸿哭了。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她也一直在掠夺,付出身体去掠夺,可她一直没有意识到。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吃亏,因为在她心里,女人总是要找个男人睡的,找个矮穷矬睡是睡,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睡也是睡,找个矮矬穷睡,可能付出爱情,还要感受财迷油盐的悲哀,到头来还会被出轨,而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睡,能拿到资源,事后两清,何乐而不为? 可是看电影时笑得很开心的她,回味过来,眼泪不受控制就下来了。 这个世界上,不管喊了多少年男女平等,真正的掠夺者都是男人。 而那些傻子一样的女人丝毫不觉得,还为此沾沾自喜! 第二天,沈惊鸿拿到了萧乐的清晰照。 她红肿着眼睛看和程越眉眼相似的小胖妞,惊呆了。 果然是程越的孩子! 萧遥她竟然没有拿这个逼宫上位! 宋姐看着红肿着眼睛的沈惊鸿,“我觉得是程先生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沈惊鸿怔怔的,“爆吧。不过过两个月再爆出来。” 宋姐好奇,“为什么要过两个月之后再爆?趁着现在爆不好吗?《掠夺者》的票房,肯定会受影响。” 沈惊鸿闭上眼睛,“那是一部好片,让它继续爆吧。宋姐,你有空也去看看。” 宋姐目瞪口呆。 沈惊鸿这是疯了吗?她不是一向很讨厌萧遥的吗? 不是每天都咬牙切齿骂萧遥的片子票房碾压了她的动作片的吗?这次有机会怎么也不动手? 沈惊鸿没有多说,只道,“你去看看吧。” 回头则继续让李宇飞偷偷放枪版,既然要扩散电影,那当然不能收钱了。 她愿意支持电影扩散,但是不愿意看到萧遥凭借这部电影拿到太过的票房,压得她黯然失色! 至于她和萧遥都是被男权社会压迫的人,她当然明白,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无法奈何男权社会,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和男权社会作对,她只能顺着趋势而活,去和同类弱肉强食! 宋姐去看了,很是不以为然,这男女之间的交易,本就是天经地义,怎么称得上男人掠夺女人呢?人家男人有本事有能力,拿钱买东西,那就叫掠夺,那你女人拿钱买海鲜,也是对海鲜的掠夺了?分明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过网络上都在赞这部片子,连沈惊鸿也在赞,她自然不会跟人作对的。 司琼和杨华又吵了一架,因为杨华把女人给带回来了,当着她的面带人进了他们的主卧,那小狐狸精还多次挑衅,她忍不过,和把小狐狸精赶跑,杨华就骂她,还动手打了她,打完甩门而去。 看着像台风过境的家,司琼满心凄凉和绝望,她拿出手机给经纪人打电话,“明天,你帮我自爆丑闻。后天,爆萧遥和程越有私生女的消息。” 她忍不下去了,再也不想忍下去了。 她迫切要摆脱杨华,永远不受这个恶心男人的要挟! 就算为此得罪了程越也无所谓,至于萧遥,从此倒下去更好! 她无法接受自己不要的剧本被另一个人演了爆红,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挂了电话,司琼把自己包裹好,跟游魂似的,离开家,驱车出门。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驱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好朋友打来电话,约她去看《掠夺者》,“圈中的姐妹们都说很好看,我知道你和萧遥不对付,不过她也不算特别惹人讨厌,不如咱俩就去看看?” 司琼想到,一旦她爆萧遥的私生子是被程越包|养期间生的,萧遥从此就元气大伤,或许再也没机会接到这么优秀的片子了,心里多了一丝诡异的怜悯,点头同意了。 不过她也给自己的好友打预防针,“剧本我是看过的,并没有多出彩,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就是个情节还算精彩的喜剧片,反映了一些黑暗面。” 好友笑着说道,“无所谓,就当消磨时间好了。” 两人找了个豪华影院,买票进vip间看电影。 司琼即使事先看过剧本,再看到电影,还是忍不住跟着哈哈笑了起来,心中的烦闷和绝望,在观影过程中也暂时没有出来打扰。 看完了电影,她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抱着好友哭得不能自已。 她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被掠夺者。 更可悲的是,她在有钱有资源的老总那里是被掠夺者,她在比自己穷的杨华那里,也是个被掠夺者!在前者,她想要资源无可避免,可是在后者,她明明没有错啊,可到头来,被掠夺和拿捏的还是她! 这一切只因为,这是个男权社会,就连女人对男人也比对女人宽容。 粉丝看到男神出|轨,责怪几句就还是男神,或者舍不得责怪,只会骂女方有错,才导致男神不堪受折磨出|轨。 而女明星出|轨,直接就可以宣判死刑,永不翻身。不仅男性网友骂,女性网友也骂得特别欢! 好友不解,拉着司琼出去,坐进自己的车里,确保不会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才忍不住问,“你哭什么啊,我看片子挺搞笑的啊!” 司琼眼红红地看向好友,“你难道没看出,我们也是表面上的掠夺者,实际上的被掠夺者吗?我们都在受到有钱男人和男权社会的掠夺。” 好友不以为然,“这有什么?谁有钱,谁就可以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正常的市场交易,郑重其事地拿出来嘲讽,我看才有毛病呢!” 说到这里,语气忍不住愤怒起来, “还有,如果这电影真的引起上头关注,严打我们娱乐圈,我们以后可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拿到本子拍戏了!我问你,这个世界上,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吗?没有!我们想得到好角色,付出点什么,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所以你说萧遥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自己也是混圈子的,这样自爆,简直想断我们后路!” 司琼听了朋友的话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难道不觉得委屈吗?” “为什么要委屈?好比我去工厂打工面试,也得弄好看点才能面试上啊。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这不是应当的嘛。”好友理所当然地说道。 司琼和好友聊不下去,她找了个借口回家。 回去之后给经纪人打电话,“暂时先别自爆,也别爆萧遥了,过两个月再爆吧。” 经纪人大吃一惊,“那你还打算继续忍杨华吗?” “我忍。”司琼说道,“先收集多一点杨华出轨的信息,还有我被家暴的证据……” 经纪人答应了,又忍不住问,“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吗?” 司琼道,“萧遥虽然讨人嫌,当了□□又立牌坊,可《掠夺者》是一部好片,我希望这部片子顺利一点,最好扩散到全世界。” 萧遥和萧乐玩了一段时间,回来开始进组拍摄那部汉代电视剧。 她刚进入剧组,几个在娱乐圈有口碑有演技的老戏骨就提议,要成立工会,保护圈子里的演员。 萧遥马上第一个进行表态! 由于《掠夺者》的影响,这几乎是大势所趋,所以尽管很多别有用心的演员和导演不想表态,但还是因为更多演员和导演表示支持,他们被网友盯着,也不得不表态进行支持。 表态支持之后,他们一想,觉得无论什么,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就算有工会也不怕,以后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最多换了一种形式而已,就更加心平气和了。 又过了半个月,《掠夺者》上映了足足一个半月后,票房高达40.1亿,终于下线了。 可是这只是开始,因为亮眼的票房成绩,这电影卖到东南亚,在各地开始陆续上映。 由于影片展示的内容不是华国特色,而是世界上所有国家都存在的现象,是很多女人都会遇上的事,所以这部影片在各地都得到了极高的评价,票房当然也很亮眼。 之后,开始在欧美国家上映。 在山姆国,性别平等也属于政治正确,《掠夺者》得到的好评就更多了,甚至一些女权主义者将之奉为女权的经典,大吹特吹,让电影在世界范围内都如雷贯耳。 她们甚至叫嚣着,这样的好作品如果不能拿下奥斯卡外语片,那么必定是因为男权社会心虚了!他们害怕,他们从骨子里,还是不认同妇女和他们享有同等的权利! 政治正确的呼声一出,一些原本对电影没有兴趣的政客和普通人,为了表示自己很关注这个问题,很支持性别平等,也都去看电影了。 萧遥每天听着梅姐收集回来的信息,心情很好。 沈惊鸿、司琼和小百合还有华姐的心情则很不好,当然,心情最差的,属于李宇飞。 他又丢了一部电影,背后出手的还是林总。 想到自己毕竟只是个演戏的,就算有人脉,也干不过院线的大佬,所以李宇飞夹着尾巴给林总和另外两个院线经理下跪道歉,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并介绍了几个会玩的美女,又帮三人牵线干了些不可描述的事,这件事才算揭过去。 终于摆平了这件事,李宇飞心中恨毒了萧遥,他觉得,一切都是萧遥的错,要不是她,他根本就不会这么倒霉,还损失惨重! 程越听着李经理的汇报,淡淡地道,“我记得林总那里,有一个是你的老熟人,你再搞黄一部李宇飞的电影吧。他们两个,就不该是朋友。” 李经理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又过了一个半月,《掠夺者》终于在全球范围内下线了,总票房达到了59亿,进入了全球票房前60名内! 梅姐激动疯了,一边给萧遥看一边道,“等你和李导演合作的片子上映,可能会更进一步!” 萧遥摇头,“不可能了。这一部电影的成功是没办法复制了。” “为什么不行?”梅姐不解。 萧遥道,“这部电影虽然有华国的烙印,但表达的东西并不独属于华国才有的,又戳中了女权的点,被很多国家推荐,在山姆国更是政治正确,所以在海外才能拿到高票房。现在华国的经济影响还不足够强势,很难再营造这样的辉煌。” 如果有一天,华国比山姆国更强盛,成为全球霸主,那么才有可能进行真正强有力的文化输出,不然华国的片子,都带着华国的标签和印记,在国外很难引起西方人的共鸣。 梅姐有些失望,但还是很乐观地说道,“我相信很快到那一天的!” 萧遥笑笑,没有说话,她也相信会有那一天,但是并不认为,那一天会很快到来。因为即使华国成为全球霸主,很多西方强国在短期内还是转不过弯来的,起码得一两代人之后,他们从心底觉得华国强盛,进而才会向往华国。 不过,这些都是有些遥远的事,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好好拍戏是正经,从自己做起,一点一点地改变。 当天晚上,网络上都在吹《掠夺者》的全球票房,然后再度群嘲那些婉拒的女星太瞎。 沈惊鸿忍无可忍,直接吩咐人动手。 晚上八点,一则有图有真相的爆料在微博被爆出,瞬间上了热搜,在10分钟内,微博瘫痪了! #萧遥女儿的父亲是程越# /32/32923/7034763.html 第103章 第 103 章 沈惊鸿看到消息发出之后,倒了点红酒,慢慢啜着看萧遥倒霉。 因为相信这个消息足够令人震惊,足够让萧遥粉丝和吃瓜网友因饱受欺骗而愤怒,所以她没有买水军。 可是,情况的发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卧槽,这真是程总?好帅啊啊啊!粉了粉了!” “男人味十足,再想想他的事业他的身价……真正的高富帅霸道总裁啊!” “萧遥女儿长得这么好看吗?虽然只有眉眼部分,其他都被遮住了,但还是可以看出,将来的美貌绝对不输妈妈啊!” “如果程总真长这个样子,我是同意他做萧遥孩子他爸的!外表能力通通都很般配!” 沈惊鸿目瞪口呆,等等,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你们不是该骂萧遥未婚先孕,被有钱大老板包养,背后有金主,欺骗网友欺骗粉丝的吗? 沈惊鸿酒都喝不下去了,砰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咬牙切齿,“粉丝和网友有病吗?现在是说帅的时候吗?能不能不要离题?这明明就是萧遥欺骗大众,明明背后有金主,可是却营销没金主!” 她的助理也看到了,不住地点头,“对啊,太双标了!” 和萧遥粉丝有过节的沈惊鸿粉、小百合粉、华姐粉还有司琼粉等,全都开始骂萧遥粉是双标|婊! 萧遥粉丝表示,“对自己的女神当然是什么都夸赞啊,就像你们对自己的孩子和对别人的孩子,能做到不双标吗?实话说了吧,就算你们说能,我们表示,我们还是不能!” 因为萧遥实绩流弊,好一阵子没法抹黑萧遥的黑粉来迟了一步,但反应很快,马上工作起来。 “看这眉眼,孩子绝对是程总的!如果真的是程总的孩子,那程总肯定就是萧遥背后的金主了!尼玛,这才是真金主啊,捧人捧得了无痕迹!” “又一个吹没有金主的女星翻车了,不过粉丝一定不会认的,双标狗就是厉害!” “之前还营销不跟林总睡所以和院线闹掰,呵呵,林总和程总比起来,就一个矮矬穷,难怪萧女神不肯的!” 萧遥粉丝直接贴一张萧遥拍的戏的明细上去,“我们萧遥是卓越娱乐的,可是出道至今只拍了卓越娱乐两部电视剧,其中一部还是公开试镜拿到角色的,嘲金主的拿出证据,不然我们不认!” 黑子马上反驳,“身为卓越娱乐的员工,却不会被公司要求拍烂片和奶小透明,本来就不合常理!” 萧遥粉丝再次列举事实,“不好意思,卓越娱乐从来不拍烂片,每个片子都是很认真的。而他们不强迫员工接公司的角色,也是优良传统,这是卓越娱乐大咖们的接戏信息,看看,是不是大部分拍的都不是公司的戏?” 黑粉干脆撒泼,“你们无理取闹,你们以多欺少,你们双标!” 卓越有微博的股份,所以沈惊鸿刚爆料不到一分钟,卓越娱乐就知道了,马上在两分钟之内将消息整理好了发给李经理。 李经理一拿到手上的资料就吃了一惊,马上答应出来,顾不得程越正在开会了,马上拿着资料走进会议室。 一边走一边想,不知道程先生看到消息之后是生气还是开心。 他觉得,可能生气的可能性会更高。 毕竟萧遥生萧乐,程越是不知道的,可以说是被算计的。就算喜欢,被算计生了孩子,心里总归会不舒服的。 程越见李经理走进来,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知道,如果没什么急事,李经理是不会直闯会议室的。 离开会议室,李经理马上把资料交给程越。 程越边走边翻看资料,看到萧乐的照片,马上停住了脚步。 和网友们看到的半张照片不同,李经理弄到的是萧乐的清晰半身照,萧乐的小胖脸蛋被拍得一清二楚。 李经理跟在程越身边,一边走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程越的神色,见程越忽然停下来了,忙看一眼资料,见是萧乐的照片,马上提起一颗心,再次看向程越。 难道程先生要怒了? 这一看就愣了,程越脸上没有半分怒意,反而面上神色柔和,嘴角翘了起来。 还有越翘越高的趋势。 李经理提起来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处,见此忙道,“程先生,现在网上有很多人抓着这点抹黑萧遥,您看要不要屏蔽消息?” 程越伸手温柔地摸了摸照片上萧乐的小胖脸蛋,又眷恋地摸了摸萧遥的脸蛋,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卓越有官博吗?账号给我,我发表一条声明。” 既然已经曝光了,再删帖或者屏蔽消息,那会激起网友的逆反心理,还不如敞开来说清楚,让事情尽快平息。 沈惊鸿一直在刷各大论坛的消息,她发现,可能是因为萧遥实绩太强,群众基础太好,粉丝反黑太厉害,黑粉根本干不过萧遥的粉丝,便叫宋姐买水军。 她并不担心会因此得罪了程越,一来她是隐藏在背后的,二来就她所知,程越那样身份的男人,是迟早要娶同样身份地位的白富美做程太太的,他们最难以忍受的,就是被玩物一样的女人算计生孩子。 这个消息爆出去之后,程越因为名誉受损,固然会生气找幕后爆料的人,但是萧遥这个罪魁祸首,他也必然不会放过! 这么一来,萧遥很有可能在圈中混不下去! 沈惊鸿一想到萧遥被薄怒的程越直接封杀了,心情就止不住地飞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抿一小口,觉得浑身舒畅。 小百合至今仍在为失去李导演的角色而难过,一看到萧遥有丑闻爆出来,马上欣喜若狂买水军扩散。 华姐亦然,她想起这两年内,自己接触的卓越娱乐投资的电影,没一部能成功的,哪里还不知道是因为萧遥?当下不仅买水军,还花重金买高质量水军。 很多女星也高兴地下场,对她们来说,萧遥倒下去了,起码有一半的蛋糕会被空出来,任由她们争抢。所以如果能干掉萧遥,那就干掉好了。 虽然萧遥之前拍了《掠夺者》帮她们发声她们很感激,可涉及到资源和利益,那点子感激就不算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战争打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世界级的大战,也打过两次,归根到底,为的就是资源! 所以,她们为资源而战,真的不算什么。 萧遥只能怪自己倒霉,动了那么多人的奶酪! 她们和沈惊鸿一样,都不担心程越会为了萧遥为难她们,毕竟她们跟的老总不少,就没有哪个喜欢被女人算计生孩子的,一有苗头,基本都是悲剧。 现在她们这样扩散,一方面可以达到抹黑萧遥的目的,一方面还可以让程越早点知道,然后封杀萧遥,为民除害! 这其中最吃惊和最愤怒的是司琼,她已经和经纪人商量好,明天先自爆,然后爆萧遥的事抢热度。万万没想到,这特么还没爆,萧遥就先被爆了! 经纪人也懵了,“我让人明天爆的……你确定没有走漏风声?” 司琼摇摇头,“我没有,我一直苦苦忍着!”说完脸色狰狞起来,“到底是谁,从中搅黄了我的好事?” 经纪人道,“我们先商量一下现在该怎么办,看能不能挽救,是谁出手的以后慢慢再查。” 司琼握了握拳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看向经纪人,“你说,我的事再爆出去,是抢了萧遥的热度,还是会被萧遥的热度弄成了炮灰呢?” 如果是前者,那就不能爆。如果是后者,那一定要爆! 经纪人一脸为难,“这个问题,我也不敢肯定。从市场调查来说,萧遥目前的热度和讨论量,是你的足足三倍,可是面对丑闻,还有萧遥的公司,我也不敢肯定你这事后发,会不会产生什么变故。” 司琼在客厅里走在走去,飞快地思索着。 是忍下去再等待好机会呢,还是豁出去,拼一把,从此摆脱杨华那个恶心的男人呢? 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司琼满脑子都是各种思虑,听到手机响便拿起手机点了接听,打算聊个电话冷静一下再说。 打来的是个声音好听但内容刻薄的女人,“司琼啊,你一个老女人,为什么还要缠着杨华不放?一个贱人而已,吹什么大明星#&*%#%%” 之后是各种粗言秽语。 司琼气得浑身发抖,一下子挂了电话,看向自己的经纪人,“我不忍了,爆吧!大不了我以后就接配角,演配角!” 一个杨华欺负她就算了,连杨华拿她的钱养的外围女也敢骑到她头上拉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经纪人点头,马上到一边打电话。 司琼还是有些担心,想了想,叫住经纪人,“等等,过十分钟再爆吧。先买点水军黑萧遥,把这水弄混浊再说。” 萧遥被黑得越厉害,热度就越高,而她受到的关注就越低。 作为一个红了十多年的一线大咖,还要靠小花的热度来爆|丑闻渡过难关,司琼虽然觉得有些悲哀,但是在悲哀之余,还是松了一口气。 经纪人点了点头,马上去买水军抹黑萧遥了。 几家水军一起下场,又有想干掉萧遥上位的女星,萧遥的粉丝虽然多,也终于干不过了。 网络上瞬间被黑粉和水军占领了。 很多网友的观感都有些不好,不过想到萧遥拍的片子,决定眼不见为净。 至于黑子骂的双标,他们没有双标啊,心里也会不爽的啊,只是看在萧遥那彪悍的实绩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萧遥的粉丝看黑子猖狂,几乎占据了话语权,气得狠,马上去@萧遥的经纪人梅姐以及其他所有,还在心中骂团队废物。 事发这么久了,n家都下场了,团队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吃屎的啊! @完刚刷新,就看到梅姐的转发了一条微博:【小敏跟我抱怨说每天抱一束玫瑰花很累,哈哈哈】 转发的微博是——卓越-程越v:【我和萧遥交往过,我希望她专职做程太太不要出来工作,她不肯提了分手,还不要我公司的资源。我一直在求复合,不想引起媒体的注意,定了玫瑰花让她生活助理每天带回去。另外,孩子的确是我和萧遥的小天使,请不要再传播她的照片,谢谢。】 粉丝目瞪口呆,再三确认这个程越,就是爆料图里那个程越,顿时激动疯了,都忘了去扩散消息了。 天哪,原来女神有个这么流弊的追求者,还曾经差点嫁入豪门,可她为了事业,不愿意做专职的程太太,所以选择了分手! 这是什么神仙偶像啊,竟然这么自尊自爱,没有被豪门迷花了眼,坚持要有自己的事业,为此拒绝了娱乐圈所有女星都无法拒绝的豪门超级霸道总裁! 比小说还小说,比做梦还虚幻! 粉丝掐了自己好几下,才想起来目前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扩散消息,忙马上转发点赞评论一起上。 再一看热搜榜,已经有了,连忙去搜一遍赞一遍! 陆敏爱刷微博,在事发后10分钟就知道了,马上走到正在和萧乐做亲子活动的萧遥身边,对萧遥打眼色。 萧遥让萧乐自己玩世界地图的积木,起身和陆敏出了房间,问,“怎么了?” 陆敏马上压低声音道,“有人爆料萧乐的父亲是程越,已经上了热搜了!” 萧遥一听,马上拿过手机看了看。 看完半晌没说话。 陆敏急道,“萧遥姐,你是怎么打算的?程越真的是萧乐的爸爸吗?” 虽然程越没有照片流出,但在网络上也是如雷贯耳。 她经常在网上八卦,所以知道程越是谁。 萧遥道,“他的确是萧乐的爸爸。都已经被爆出来了,那就承认吧,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你的粉丝会不会……”陆敏很担心,“还有那群女权主义者。” 萧遥笑道,“我的粉丝早知道我有个女儿了,知道孩子爸是谁影响不大。女权主义者也不用担心,要不要生孩子是我本人的权利,如果她们连这个也不支持,那她们根本就不能叫做女权主义者。现在最麻烦的,是黑子,他们会说我被包养生下萧乐的。” “那怎么办?”陆敏听完萧遥分析前面,没那么紧张,听到最后,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萧遥笑道,“也一起承认啊。我之前受访时,也暗示过自己曾经做错事的。” “可是这样一来,这件事就会成为你抹不去的黑点的。不行,不行!”陆敏急得直跺脚, “你看娱乐圈的艺人,哪个不是为了前途撒谎啊。不如你也撒谎,说你和程总在交往……你是卓越娱乐的人,程总应该愿意给你个面子的,毕竟对他没有任何损失。” 萧遥摇摇头,“用不着撒谎。我做过的事,我会承认。人生在世,就该无愧于天。” 陆敏气结,萧遥怎么就这么耿直较真呢,这个世界上,谁还不会撒点谎粉饰一下了?这根本就不算事儿! 正在这时,李笑笑在客厅叫道,“萧遥,你的手机响了,是梅姐打来的。” 萧遥点了点头,过去拿起手机接电话。 陆敏跟在她后面,“你跟梅姐说一下啊,叫她帮你问问程总能不能帮你撒个谎。”她还是觉得,萧遥说和程越是交往,比说被程越包|养更让人容易接受。 萧遥没说话,刚点接听,梅姐的呼叫一下子停了。 她低头,打算打回去,程越的电话打了进来。 萧遥想了想,点了接听。 迟早都要面对说清楚的,既然已经瞒不住了,就现在面对吧。 程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只是这时多了股明显的愉悦,“萧遥,我看到了。我没有想到,我们有孩子了……” 萧遥一听这愉悦的声音,马上戒备起来,“你看到了正好,那我就和你说清楚吧。萧乐是我的,你可以来看看她,但是不能抢走她。孩子也不用你养,我能养好的。” “我们的孩子叫萧乐吗?我这就来看她……”程越听出萧遥对自己的避之不及,说出口的话马上换了一种说法, “对了,为了保护萧乐,网上的消息必须回应,让事态尽快平息,免得网友再三拿着萧乐说事。所以,我刚用官博发了一条我们曾经交往但你甩了我的消息,我希望你为了萧乐不要反对。” 萧遥:“……” 程越没听到萧遥的回答,嘴角越翘越高,根据他对萧遥的了解,她肯定在犹豫,当下又开口,“萧乐还这么小,不适合被网友讨论……” 萧遥点头回答,“好!” 程越搓了一把脸,可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我还没见过我们的女儿,就看了照片,我这就去看看她。对了,萧乐的照片我已经删了,我不会让照片在网上传来传去的,你别担心。” 萧遥马上道,“现在是敏感时刻,你过来很不适合。” “我保证不会让人知道的。”程越态度强硬。 萧遥的粉丝说了,要霸总范儿一点。 萧遥刚想说什么,就见手机提示,梅姐打电话过来了,当下以更霸总范儿的口吻对程越道,“总之你不许过来。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接听梅姐的电话。 梅姐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爆料是你和程先生提前说好了自爆的吗?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跟我说一声,我保证绝不会让人抹黑你啊!” 萧遥无语,“梅姐,不是我爆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爆的。至于后来程越发的那些,我也是刚知道。” “那也没关系,反正你不用担心了,程先生已经彻底搞定了!”梅姐高兴地说道。 正等着萧遥翻车扑街的沈惊鸿又抿了一口红酒,以极好的心情慢条斯理地打开微博。 然后,她兴奋得瞳孔放大,一下子站了起来。 热搜榜第一是#卓越-程越回应# 她放下酒杯,激动地点开这条热搜。 程越竟然回应了! 还回应得这么及时! 一定是因为他此时超级生气! 他可能还会斥责萧遥不要脸算计了他! 沈惊鸿激动地看向手机。 很快,她脸上的激动和兴奋消失了,变成了愤怒,最后变成了狰狞扭曲。 她一把将手机砸了出去,“放屁,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手机砰的一声,被砸在了墙上,然后掉在了地上。 助理刚看到这条热搜,羡慕嫉妒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过来告诉沈惊鸿一声。 她出来,看到沈惊鸿如此愤怒,吓得停住了脚步,迟疑着要不要过来。 沈惊鸿咬牙切齿,“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卓越娱乐代表程越发了这条信息的!” 助理听了,欲言又止。 沈惊鸿看向她,“把你的手机给我!我不相信程越会让萧遥做程太太,我不相信他会发这样的话!” 助理脚步有些迟疑地走了过来,一边把手机递给沈惊鸿,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程先生发了一张自拍照上来,表示他不是被盗号……” 沈惊鸿再次差点吐血,尖叫,“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边尖叫,一边抢过助理的手机低头看了起来,一看就看到程越特别英俊特别有男人味的自拍。 她的手抖了起来,她浑身都抖了起来,很想把手上的手机咋出去。 不过她勉强控制住自己,抖着手去点评论。 “嗷嗷嗷,程总你好帅啊,我家萧遥很心软的,你努力追,适当的时候霸道一点,别逼她做专职的程太太,她一定会接受你的!” “程总你这么深情却一直追不到我家遥遥,你想过为什么吗?我猜一定是因为你不够霸道,适当时候,霸道总裁一些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好好加油!” “程总你关注八卦了吗?林总那个矮矬穷竟然想欺负你老婆啊,台词我都帮你准备好了——天凉了,让林氏破产吧……” 一水全是支持程越去追求萧遥的话,各种彩虹屁。 沈惊鸿气哭了。 其他女星全都被程越发的微博给s 第104章 第 104 章 老前辈强哥坐了过来,“不会牵涉很多人的,最多就是狗咬狗。” 男二号马上问,“为什么?” 强哥道,“两个人互爆,那是他们的私人恩怨,该怎么倒霉怎么倒霉,爆太多,得罪的人多了,你们说说会怎么?林总和李宇飞都是圈里的老江湖,这点江湖规矩还是知道的。” 萧遥在旁听明白了,林总和李宇飞交往的朋友都是一丘之貉,没有哪个是干净的,爆出一个,拔出萝卜带出泥,等于爆一堆,所以他们不会爆有身份地位的,只会互爆,在互爆中伤及炮灰,那就在所难免了。 像之前爆料的青桃,就是炮灰了。 想了想,她问,“青桃是谁?” “你进圈没多久不知道,其实是他很久之前的前女友,快结婚了,就因为被打得流了,所以没结婚。”女二号叹着气说道。 旁边一个女星听了,一脸愤怒,欲言又止。 女二号就问她,“怎么,你难道有什么新消息?” 那女星愤怒地说道,“我认识青桃,她用了八年才走出来的,去年交了新男朋友……不知道这个消息爆出来对她有没有影响,我刚给她打电话,她一直没接。” 萧遥一听,马上说道,“必定是有影响的,你有什么朋友和她住得近的吗?马上叫她去看看吧,叫她不要做傻事,免得亲者痛仇者快。” 花了八年时间才走出来,不是特别深情就是特别执拗,但不管如何,都是个有韧性的人。现在好不容易忘掉的过去,又被挖出来,被所有人知道,以她的韧性,可能不会自杀,但可能会去报复。 只是青桃无权无势,根本不会对李宇飞和林总造成任何威胁,去报仇,估计就是送菜。 所以最好还是劝她忍着,让林总和李宇飞狗咬狗,然后一起灭亡。 女星点点头,马上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萧遥一整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在这个圈子里,女性真是太容易倒霉了。 晚上拍完戏回到家,她见程越已经在了,把萧乐抱在膝盖上讲故事,相处融洽,不由得诧异。 昨晚萧乐还不肯给程越抱着讲故事,这不过一天功夫,竟然就愿意了? 听到声音,程越和萧乐同时抬起头看过来。 不得不说,看眉眼,还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的。 萧乐高兴地冲萧遥挥手,“妈妈,爸爸今天早上就过来了,他带我出去玩,还给我讲故事了……” 萧遥看到萧乐笑得这么开心,便笑起来,“是吗?那乐乐一定很开心。” “嗯,很开心,如果妈妈也在就更开心了。”萧乐认真地点头。 萧遥听了,赶紧去洗澡换衣服,出来陪着一起玩。 她是不想和程越有过多的牵扯,可是为了萧乐,也只能一起玩儿了。 萧乐去洗澡时,程越坐到她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萧遥摇摇头,“没什么。” 程越转过身看着她,“萧遥,我们也算聊得来的朋友了,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防备。我不会抢走萧乐的,我保证。” 萧遥看向程越,见他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忙移开了目光,“就是觉得,女明星在娱乐圈太不容易了。” 程越点头,“是不容易。不过人类天生就具有掠夺性,不分男女。娱乐圈里,不管男女,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萧遥摇了摇头,“但是一旦爆出来,绝对是女性受到的非议更多一些。而男性,大咖但是非流量挂的男明星,出轨不会被说什么,但女星,你看看司琼,要不是有我的事和林总的事,几乎是灭顶之灾。” 娱乐圈虽然有很多女老板包养男星,还有已经上位的女大咖包养年轻小狼狗,但一旦揭发出来,民众更加唾弃的,必然是女人。 程越看向她,“不是有个工会了吗?只要努力,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萧遥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决定晚点回去上网找找,多了解一点,到时也提出一些建议。 当天晚上,李宇飞反击,扔出了林总抛弃糟糠妻和猥亵未成年少女的证据! 吃瓜网友都惊呆了! 他们根本忙不过来,昨天晚上吃萧遥和程越的超级大瓜,本来以为可以靠这个热闹一段时间的,没想到司琼在半个钟之内又自爆——是的,网友金精火眼,本来就怀疑司琼这是自爆,在司琼丈夫杨华下场指证之后,更加确信这是自爆了。 堪比侦探的他们认真查找线索,嘲了司琼又骂杨华,但由于杨华严格上不属于圈里人,又没有什么热度,所以大家的视线还是放在司琼身上。 八卦了大半夜,打算暂时收工,等天亮了继续,哪知天亮了刚八卦了个开头,那头李宇飞又爆林总了! 《掠夺者》刚出尽风头,票房强势闯入全球电影排名前60,流量正大,自来水还没散呢,一看,林总作为一个院线的大老板,竟然出这样的阴损手段散布枪版,顿时都怒了,便放过司琼撕林总。 林总的反击很快,一方面反驳,一方面爆李宇飞和某母女俩玩3/p…… 他知道,桃色新闻以及家庭伦理类的新闻很容易就能获得极大的流量,所以直接就爆有用的。 网友们就算热衷于吃瓜,也被这一个比一个没下限的操作给恶心到了,便愤怒地指责和唾骂林总及李宇飞去了,一时给司琼的关注就更少了许多。 再加上,他们发现这接连几件事,倒霉的都是女性,看《掠夺者》带来的悲悯还没消失,最后甚至渐渐放过司琼,加大马力一起骂林总和李宇飞——毕竟这俩都是乌鸦,只是看哪个更黑罢了。 司琼看到接连有爆料,自己收到的战火已经很弱了,就算杨华买水军泼脏水也没用,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见林总和李宇飞撕红了眼,不肯放过彼此的样子,猜测还要继续互爆,又有些担心。 在娱乐圈,跟交好的老总友情睡一觉,其实挺平常的,她也睡过。如果林总和李宇飞互爆,把她也爆出来…… 司琼再次陷入了忐忑不安之中,心里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愤懑。 她没有办法纾解这股愤懑,便和经纪人一起,对着杨华使,坚决不让杨华好过。 在过去,司琼对杨华一再忍让,予取予求,是因为杨华手上有她的把柄。现在把柄被她自爆出来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被杨华要挟了,所以手段齐出,没有半点留情。 一时杨华十分的狼狈,连忙放下身段去找司琼道歉。 可是司琼恨不得吃了他,怎么会愿意? 沈惊鸿也非常不安,晚上甚至睡不着觉,散布枪版她也参与了的,如果林总和李宇飞把她爆出来,那她就完了。 除了这个,她和两人都有那种关系,一旦爆了,她也是没办法脱身。 沈惊鸿睁眼到天亮,甚至不敢给两人打电话,生怕扯上关系。 不过她毕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马上出门回公司,想和经纪人找有关系的公司高层聊聊。 刚进公司,她遇上了年轻有为的左浩辰,便笑着打招呼,“左总您好……” 左浩辰笑着点点头,“你好,今天回公司啊?” 沈惊鸿笑着点头,“是啊,回来办事。” “好好看。”左浩辰笑着点头,直入电梯回自己的办公室。 沈惊鸿看着左浩辰的背影有些出神,她打听过,左浩辰喜欢自立自强和自尊自爱的女性,她在他面前一直树立这样的形象,可惜好像不是很凑效。 她很快找到了和自己交好那个高层,跟他说了自己的担忧。 高层笑道,“放心,他们不敢爆出来的。到时一爆就是一长溜,他们哪里敢得罪那么多人?” 沈惊鸿压下满心的焦灼,“如果卓越要打压林总,弄得林总破产呢?他也不会说吗?还有李宇飞……” “也不会说。”高层笑着给她分析,“你想想,不说只是破产,得罪的人不算多,还有东山再起的一日。一旦说了,不但没有东山再起之日,还有可能没命。换了是你,你会说吗?” 沈惊鸿摇摇头,“不会。”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高层点头,“放心吧,他们闹来闹去,也就是两个人想咬下对方,不敢爆太多的。” 不然一个爆一个,整个圈子都完蛋,谁也不敢捅这么大的篓子。 估计现在,就有厉害的大佬给两人打电话,叫他们说话小心谨慎一些了。 萧遥留意了一下网络上,见林总和李宇飞的爆料都逐渐减少,似乎已经有沉寂下去的迹象,就想着这事差不多过去了。 这天,她回到剧组,看到上次那女星和人谈起青桃,就坐在旁听起来。 只听那女星道,“分手了,状态还好,可能彻底走出来了,说没事。还买票出门旅行了!” 萧遥问,“青桃的男朋友竟然要分手吗?” “是啊。”女星道,“男方说大家都是圈子里的,这事本来也不算什么,但是现在被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他接受不了。” 女二号皱起眉头,“特么这也值得提分手,还是不是男人了!”又双手抱心,“所以我觉得我电眼男神是真男神!” 萧遥想了想,觉得青桃的举止不大正常,便说道,“你们还是多关心一下她吧,她一个人到处走,如果做傻事怎么办?” 女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朋友想陪她一起去旅游,可是她说不用,想自己一个人去散散心。” 萧遥听了,只得叮嘱女星,多打电话给青桃,多开解青桃,如果可以,叫青桃的家人尽快找到青桃,看好青桃,别让青桃做傻事。 之后几天,林总和李宇飞果然不再爆什么大料了,都是一些小料,彼此互黑。 《掠夺者》的分红到了,萧遥以投资人和主演拿分红的方式,拿走足足超过15亿! 虽然早有这方面的人才根据总票房算过,大致就是这么多,可是到了真正分红这一天,网友再看到这个消息,还是羡慕得不行。 至于业内,更是各种羡慕。 而且在短时间内,一些新导演和没什么名气的编剧,都纷纷通过各种方法拜访萧遥。 得知萧遥在拍汉代电视剧,他们马上又涌去剧组。 萧遥提前背好台词,日常在剧组要么是再熟悉揣摩一下,要么就看书,突然迎来了这样一大波人,变得就有点繁忙起来。 不过她愿意和新导演接触,也愿意接触这些没有名气的编剧,因此把所有剧本都收下来,表示回去会看。 当晚晚上回家,她就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拿出一笔钱,培养新导演和新编剧——有很多明星和机构也正在这么做,她或许可以打电话问一下。 不过她专职是拍戏,估计干不了这么多事,到时少不得要找个人帮忙管理。 程越见萧遥和萧乐一起玩时,时不时出神,等萧乐睡了,就没有马上走,而是问萧遥发生了什么事。 萧遥知道程越是其中的行家,当下就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程越听了笑道,“这不难,卓越娱乐也有这么一个小组,不过由于培养的几个导演都出不来,现在和闲置了差不多。如果你有意,可以投资我们这个部门,到时我们有专人管理,当然,你拥有的话语权是最大的。” 萧遥认真想了一下,“要不这样,我算是投资商。你那个部门给我做个详细的计划表,我到时看看,觉得可行再考虑投资。毕竟现在,看起来不太行。” 竟然没有投资成功过,那么显然是这个部门不大会投资,所以她得看看,认真评估过才考虑要不要投资。 程越听到说“不大可行”这个评价,马上就起了重点关注那个部门的决心! 他正追求萧遥呢,恨不得在萧遥心目中哪方面都很行很英勇,哪里愿意有这么个“不行”存在? 当下马上点头,“我回去马上让人给你出一份计划书。” “好。”萧遥点点头。 之后她更忙碌了,电影电视剧行业的工会要和几个老戏骨一起搞,还要看书和打电话了解培养新导演新编剧的事,之前安歇导演和编剧们递过来的剧本也得看,从现在就开始挑好的出来。 又过了两天,萧遥米糊糊地起来,抱着也是睡得米糊糊的萧乐出来。 刚走到卧室门口,门就被轻轻推开了,一身休闲装的程越进来,“醒了?乐乐给我来抱吧。” 他看着萧遥和萧乐两个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到底没忍住,把萧乐抱过来之后,用拇指指腹摸了摸萧遥的脸蛋,“你昨晚没睡好吗?” 萧遥“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继续往外走。 程越见她没清醒时警觉性这么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咸猪手,顿时懊悔得不行。 早知道,他就亲她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估计他亲了,萧遥回过神来,估计要炸毛了。 萧遥进了洗漱间,一边刷牙一边闭着眼睛打瞌睡。 陆敏兴奋地跟了过来,“萧遥姐,你知道吗?狗仔爆了个超级劲爆的消息。” 萧遥一边刷牙一百年含糊地问,“嗯?” “李宇飞进医院了!狗仔爆,他很有可能被青桃给阉了!”陆敏激动地说道。 萧遥一下子把嘴里的泡泡给吐出来,人也清醒了,震惊地问,“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 “李宇飞可能被青桃给阉了!”陆敏道,“网上已经炸了,微博又一次瘫痪了!” 萧遥震惊,连牙都差点忘了刷。 这时程越抱着又打着呼噜重新睡过去的萧乐走过来,“萧遥,快点刷牙,出来吃早餐。”又看了陆敏一眼。 陆敏忙低眉顺眼地出去了。 萧遥刷完牙,一边坐在餐桌前准备吃早餐,一边给青桃那个朋友打电话,可是根本没能打通,那边一直显示通话中。 程越看向她,“李宇飞有可能狗急跳墙,你身边的保镖还不够多,我打算从我这里给你调几个过去,你看怎么样?” 萧遥完全没有异议,马上点头。 她本来就猜到这是真的,听程越这么说,就更确信这是真的了。 李宇飞那样的人,就因为她曾经打过他一次,记恨了很久,多次和她过不去,现在被阉了,愤恨之下,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所以多带保镖是最保险的。 吃完早餐,萧遥带着保镖回剧组,在车上接到青桃朋友打来的电话,“萧遥姐,对不起,当时我和我朋友在通话中,没有留意到你的电话。” 萧遥道,“没事,你联系上青桃了吗?” “没有。”青桃朋友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啊,对不起,萧遥姐,我朋友又打电话过来了……” 萧遥忙道,“没事,我挂了,你接你朋友的电话吧。” 她回到剧组时,发现剧组的不管是主演还是群演,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女二号激动地刷着手机,“我靠,真的假的?”一边问一边看向刚挂了电话的青桃好友。 青桃好友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联系上人……”又担心地看向萧遥,“萧遥姐,你说是不是真的?她这样,岂不是要坐牢?” 萧遥叹了口气,“很大可能是真的。一旦确定这事是真的,那她必定是要坐牢的。” 青桃好友更加担忧了,“她怎么就这么傻呢?林总和李宇飞本来就倒霉了,根本不用她做什么。” 女二号道,“也不一定是真的,毕竟这事太难操作了。听着就觉得不可能啊……” 萧遥虽然是大咖,但是在剧组里一向是很平易近人的,所以她并不怕说出和萧遥相反的意见。 然而这事确实是真的。 李宇飞在病床上痛得直哀嚎,大部分不是身体痛,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疼痛。 作为一个喜好女|色的男人,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成了个太监的事实。 他觉得那是梦,一切都是假的,他还是个健全的男人,他还没有被青桃那个该死的女人给阉了! 可是下身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是真的,是真的,他真的变成了个太监了! 李宇飞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想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这时医生进来了,他连忙叫住医生,哭着哀求,“医生,求你帮我装回去,求你了……” 医生摇摇头,“抱歉,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技术,请你好好休息。”就算是有技术,他也是办不到的,因为青桃割了之后还用火烤了一会儿,烤得神经都坏死了,没有任何接回去的可能。 李宇飞目呲欲裂,愤怒地嘶吼,“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医生见他精神状态尚可,也没什么别的检查,就出去了。 经纪人刚想出去,又被发狂的李宇飞叫住,“青桃那贱人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抓到人……”经纪人说到这里,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警方初步怀疑,去找林总了。” 李宇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去找林总吗?那真是好啊,把林总也阉了,那就更好了!这事本来就已经了结了,是林总再次提起来的。” 说着说着再次愤怒起来,“她一开始就该去找林总,特么这个智障,又不是我说出去的,她找我做什么?她应该找林总!” 经纪人马上点头附和,见李宇飞陷入自怨自艾的悔恨当中,忙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这个艺人,也是时候可以放弃了。 成了个太监,名声又差,以后肯定混不下去的了,他没必要再给他做牛做马。 林总正在和青桃聊天,由于最近被卓越打压,又被其他院线积压,他的心情很糟糕,虽然面上带着笑容,但语气却很是不以为然,“那是纯属于误伤,真的很抱歉,我想你不会和我计较吧?” 他相信,青桃不跟和他计较的,当年青桃连李宇飞都不敢计较,现在又怎么敢和他计较? 再说,他充其量只是爆了个大料,李宇飞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青桃点点头,把买来的豆浆递给林总,“林总,我知道这事和你没关系,我刚说了,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怎么对付李宇飞的。” 林总是刚起床的,还没喝水,有些口渴又有些饿了,加上不相信青桃这样在娱乐圈几乎没有了姓名的老透明敢对付自己,因此拿过豆浆喝了起来,“你有什么猛料,就直接给我吧。我这忙,没空招呼你。” 青桃看着他喝下自己买来的热豆浆,笑了笑说道,“林总你急什么?你难道不想知道李宇飞有多惨吗?” 林总听了这话,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放下豆浆看向青桃,“李宇飞怎么了?” 青桃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可能要等一等才能看到。” 林总站起来,“我这里有事,没空和你等了,你把李宇飞的黑料留下来就离开吧,我会帮你爆的。”他这么忙,要不是青桃说有李宇飞的黑料不敢爆,想通过他来爆,他刚才连门都不会给青桃打开。 青桃仍旧坐着,不说话。 林总皱起了眉头,目光冷下来,“怎么,你不想走?要我请你?” 青桃看着林总,没有半点透明女星看到投资商和院线大佬的谄媚和怯弱,“林总,不如你上网搜搜,看看有没有李宇飞的消息。” 林总看到青桃笑得怪异,越发觉得青桃脑子有问题,开了手机的锁点开,看了起来。 然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李宇飞被青桃阉|割# 林总抖着手指点开,看到了狗仔爆的具体内容,大意是李宇飞被紧急送去医院,初步可以怀疑是被复仇的青桃阉了。 青桃看着浑身发抖的林总,觉得很满意,“你看到了吗?怕不怕?” 林总拿起桌上的果盘,随时准备砸向青桃,“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李宇飞那样的软脚虾,如果你敢动我,我……” 他觉得脑袋有点晕,眼睛有点模糊,脸色再度白了几个档次,惊恐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青桃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原来让一个男人如此恐惧,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 或许,她终于明白,这些男人为什么总是热衷于欺负各种弱女子了。 萧遥正在拍一个镜头,刚拍完到一旁休息,女二号就走了过来,激动地叫道,“萧遥,我跟你说,青桃竟然在林总那里!根据狗仔的爆料,林总好像也被阉了!” 萧遥再次目瞪口呆,“真的吗?青桃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没有想到,曾经黯淡退圈的人,忽然会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女二号有些沮丧,“青桃被捕了。”很快又压低声音振奋地说,“不过她绝对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我觉得她做得太偏激了,这样虽然阉了两个,但自己也得去坐牢,得不偿失。”女三号说道。 男角色都夹着腿,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虽然被阉的不是自己,可想想,也是不免感同身受的。 沈惊鸿几乎吓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林总和李宇飞会这么倒霉。 这个时候,她再次去找公司高层,“他们两个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会不会破罐子破摔,觉得他们不好过,也不会让其他人好过?” 毕竟对男人来说,就这么没了子孙根,等于后半生再没有什么乐趣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疯? 公司高层也没有上次那么镇定了,说道,“是有这个可能的。不过已经有人打过电话过去了,他们还有家人,不会真的疯的。不过,最近还是安分些吧。萧遥不是和那些老戏骨要搞工会吗?你也去吧。” 不管工会成不成,去了绝对不会吃亏的,还能多赚些好感。 沈惊鸿也知道,一味害怕没用,还不如干点什么,到时真的出事了,好歹可以用这点印象分喊喊冤,于是果断也去忙了。 林总和李宇飞这两件事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网友们再一次疯狂吃瓜,女网友一边看一边疯狂赞青桃,“这才是有魄力的英雄,就该阉了那么仗着有钱有权就到处睡女人的人渣!” 男网友觉得蛋疼,他们觉得,可以不用这么激烈的手段的,还有法律呢。 男女网友发表完自己的见解,又质问,“林总和李宇飞到底对青桃做了什么,才逼得青桃这么疯狂?” 林总和李宇飞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他们觉得自己很冤,每天都破口大骂,骂得特别难听。 他们不仅仅是骂青桃,其实也是在骂萧遥。 他们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一切都是萧遥和青桃的错。萧遥挑起了一切,如果她乖乖给他们潜不就没事了吗?圈子里的女星都是这样的,她凭什么特殊? 哦对了,萧遥是凭程越追求者个身份才特殊的。可是既然有程越这样的追求者,那她早该说出来啊,她说她是有来头的,他们绝对不会那么不懂事去动她或者得罪她! 可是她就是恶毒,为了不被人说有金主,愣是瞒住了一切,害得他们得罪了她。 林总和李宇飞天天在病院里骂,恨不得生吃了萧遥。 当然,对直接割他们的青桃,也是恨到了极致的。 青桃犯了故意伤害罪,被警方带走了,具体怎么判一时还不知道。 这件事足足热闹了一个多月,才终于落幕。 萧遥这个月做了很多事,她看完卓越娱乐的培养导演计划书,觉得可以,就签了合同投资,并根据送来的剧本挑出了四个导演,交给他们处理。 剩下的剧本还没看完,只看了一部分,她觉得不怎么好,抽空约了那些编剧出来,说出自己的见解,表示了抱歉。 因她态度诚恳,又是真看过剧本的,提出意见是说得很委婉,所以编剧和导演都没生气,反而觉得她是个有文化的美人,对她印象大好。 当然,他们也打算,根据萧遥的意见回去修改,改好了希望萧遥能再看一看,并决定是否投资。 萧遥自然是点头同意的。 至于成功工会的事,萧遥只是辅助,主要是由老戏骨忙的,她只是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意见,并用自己的号召力帮忙干活。 在这期间,她还借钱给青桃那个好友,让她拿钱请律师帮青桃打官司,尽量争取减刑。 不想却从青桃好友那里知道,青桃在庭审现场情绪非常激动,行为异常,被告律师认为被告可能有心理疾病,请了几位心理医生,最终确诊为患有精神疾病! 这么一来,案子就复杂了,需要判断青桃作案时,是处于精神正常还是精神异常状态。 这个判断有点难,萧遥一边借钱一边经常关注。 兜兜转转,进入了11月份。 梅姐打了电话过来,“萧遥,你的那部文艺片入围了金马奖最佳女主角,香家那边提供了礼服,打算哪天出发?” 萧遥想了想,“这个电影节,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梅姐吃惊,“你百花电影节没去就算了,金马也不去吗?你很少出门,香家的品牌方可能会有意见。” 萧遥道,“百花节我是没空所以不去,金马我是不大想去……品牌方并没有要求我一年要出席几次活动,我有权利不去的,再说年尾的活动,我都会去的,没事。” 梅姐很不解,“我看了一下,金马影后非你莫属,你为什么不去呢?” 萧遥听了这话也是很不解,“那年出了事,我去了才不合适,你就不怕我去了以后被记名吗?总之你放心,品牌方不会说什么的。这个电影节,我是不会去的。” 梅姐想想,虽然去年前年都有大陆明星去参加金马,但的确没有特别大牌的去,又见萧遥如此强势,只得不再提这回事。 沈惊鸿和琼姐深思熟虑之后,也决定不去参加。 小百合家里人脉广,也有宝岛那边的人脉,最终还是缺不过情面去了。 萧遥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里面的人自称程太太,是程越的母亲,说想见见她,约她到某大酒楼包厢见面。 萧遥想到萧乐说到底是程越的孩子,不可能和程越完全割裂,就决定去见一见。 她现在有钱,并不怕程太太拿支票砸她,去了,还能说清楚很多事。 曹安然等了很久的机会,都没等到萧遥落单。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对程越的爱和对萧遥的愤恨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许多,几乎成了执念了。 她的朋友都劝她放手,都说她很优秀,以她的家世和优秀程度,要找一个优秀想男人很容易。 可是听着这些劝,她不单没有放手,反而更不忿更执拗了。 她这么优秀,竟然输给萧遥这样没文化的娱乐圈戏子,她根本无法接受。 她每天除了工作,就是苦心算计,她曾经托转了几转的人脉弄过空壳公司想套萧遥的钱,曾经使人叫老烟枪去引诱萧遥抽加了料的烟,全都失败了。 她不敢再动,因为程越已经注意到那个人脉,并且起疑了。 可是想到自己什么也不能做,萧遥和程越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愈发身后,曹安然难受得夜不能寐,两个月功夫,就瘦了十几斤! 这次,她终于说动了程太太约萧遥见面。 程太太早就想见萧遥的了,可惜一直想不到什么办法。 这个年纪了,有伤天和的事她是不会做的,而且又从某个编剧朋友口中知道,萧遥人还挺能干的,读得懂剧本而且有自己的见解,对电影市场也极有预见性——简而言之,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所以她迟疑着要不要见萧遥。 被曹安然来来回回暗示了几句,她到底还是决定出来见萧遥。 就算萧遥不错,那也绝对比不上曹安然的。 萧遥在包厢里见到了程太太,打过招呼之后,假装没看到程太太故意装出来的审视目光,淡然自若地坐下来,“不知程太太找我有什么事呢?” 程太太道,“我没少听到你的名字,对你有些好奇,所以约你出来见见。” 萧遥笑着点点头,翻了翻菜单,“点菜了吗?” “还没,你点几个你喜欢的吧。”程太太说道。 萧遥点了两个,然后递给程太太,让程太太也点两个。 从来大酒楼的包厢见面又点菜吃饭这一点可以看出,程太太对她并不是十分厌恶,所以她的态度也很好。 两人点了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上了菜,又吃完了饭,喝着茶,这才开始进入主题。 程太太在吃饭的功夫不着痕迹地留意萧遥的一举一动,见她餐桌礼仪极佳,聊天时说话时也挺有深度,不像外头传言的那般绣花枕头,所以语气就好了很多,“你有想过,结婚嫁人后,做全职太太吗?” 萧遥摇摇头,“没有。我其实连结婚嫁人都没有想过。” 程太太:“……” 很艰难找回自己的话,“那你和程越,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萧遥道,“萧乐毕竟是他的女儿,我没有办法阻止他来见萧乐。至于别的,我其实没什么想法的。如果程太太你能劝得了程总,我很感激你。” 程太太一边听萧遥说话一边打量萧遥的神色,见她是认真的,不是故意说来挑衅自己,心里就格外不舒服,“程越他很优秀。” 萧遥笑着点头,“这一点我承认。” 程太太这下没话说了,她是不愿意接纳萧遥的,虽然见萧遥看不上自己儿子有些不爽,但是也不会傻到因为不爽而撮合两人,因此又聊了些话,就告辞了。 萧遥也起身离开,心里有点感慨。 豪门阔太就是豪门阔太,除了在她刚来时故意露出审视目光企图吓退她之外,一举一动都无懈可击。 萧遥离开包厢,遮住自己的脸,带上保镖就离开。 路上遇到了一些骚乱,萧遥看了看,见几个保镖马上围了过来,担心是什么陷阱,便加快脚步离开。 萧遥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有人温柔地叫自己,“萧小姐,你好,我们可以聊聊吗?” 萧遥看过去,见是曹安然,低头看了看手表,露出一个十分歉意的笑容,“抱歉,我约了人。要不下次我们再约?” 曹安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就几句话的功夫,萧小姐也不愿意吗?” 萧遥笑着道,“并非是我不愿意,相反,我很乐意。只是我是个守信的人,已经和人约好了,真的不方便。” 曹安然听了这话,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萧遥离开,等人走远了,才喃喃道,“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还敢说你不想嫁入成家,你分明很想很想,出个门都这么防备……” 她打了个电话,然后去找程太太。 程太太道,“萧遥和程越之间,目前是程越一头热。你如果真对程越有意,就去追求吧。没有男人能拒绝优秀的美女主动投怀送抱的。” “萧遥真的对程越无意吗?”曹安然一脸吃惊。事实上,她刚才是窃听过的,什么都听到了。 程太太点头,“嗯。”又看向曹安然,“安然啊,这种事,你该把劲儿往程越那儿使,往萧遥那里使,是没有用的。” 曹安然笑着点头,“我明白了。”心里却有些嘀咕,难道程太太知道她的打算了?可是她没有露过半点口风的啊。 此时,网上再次炸了。 某狗仔爆料,“萧遥和未来婆婆私会,离开时一前一后,不仅没有亲密挽手,甚至没有同行,看来程太太很不满萧遥这个未来儿媳妇……萧遥和程越连女儿都有了,却一直没结婚,会不会就是因为过不了婆婆这一关?” 又有水军马上跟上,“我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偶像剧里,男主妈拿出一张支票砸到女主身上,叫女主离开自己的儿子。萧遥会不会就是那个被砸支票的女主?” “我早就觉得奇怪了,连女儿都有了,为什么还不在一起,原来是程家不允许啊。” 沈惊鸿提心吊胆了很长一段时间,见林总和李宇飞都没有疯了似的爆料,一颗心终于回了远处,又在共同建立工会时,被老戏骨排在萧遥后面,老不舒服了,一看到这消息,马上高兴起来,让自己养的营销号赶紧跟上。 营销号下场,又有水军,浑水摸鱼很是有一套。 萧遥的粉丝终于反应过来了,马上不屑地反驳,“呵呵,说砸支票的,是脑残吗?支票上有15亿吗?不然都砸不动我家萧遥哦。” 嘲完又去给程越留言,“程总,你如果连你母亲都搞不定,就别追我们萧遥了。我们萧遥活得滋润,没必要嫁入豪门被婆婆挑剔!” 萧遥回到家,见程越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就问,“萧乐呢?” “睡了。”程越说完,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向萧遥,“你去和我妈见面,怎么不告诉我?” 萧遥不解,“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是我妈啊。”程越说着站起来,走到萧遥跟前,幽深灼热的目光直视萧遥,强烈的荷尔蒙扑面而来,“萧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阻止我的决定,如果有,只能是你。所以我妈说我会娶谁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萧遥觉得这个距离太近了,忙退后一步才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程越握住她的手,“不,萧遥,你不明白。”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拖到身边,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目光湛湛地看着她, “萧遥,你的粉丝说,我如果连我妈都搞不定,就不要追求你了。我想告诉你,我会搞定的,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就行了。” 萧遥眨眨眼,“你回复我的粉丝了?你说什么了?” 程越道,“我没说什么,我只是告诉他们,我可以做得了自己的主。” 他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萧遥咽下想要说的话,让程越接电话。 程越点了接听,“嗯”了几声就挂了电话,然后站起身,“我有事要去处理,你下午陪萧乐玩吧。她听故事听到白雪公主那里了,我给她买了白雪公主的裙子,上午已经洗过烘干了,你下午帮她穿跟她讲故事。” 萧遥点点头,等程越走了,坐了一阵,就忙自己的去了。 下午陆敏端水果进来时,高兴地道,“程总说,他能做得了自己的主,说这辈子要么娶你要么打光棍!嗷,萧遥姐,他好深情啊!你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他?” 萧遥道,“你少在我面前发花痴,我忙呢。” “好吧,我出去。”陆敏高兴地出去了,“我保证有很多人嫉妒得发疯了,哈哈哈……” 沈惊鸿和曹安然的确都嫉妒得发疯,她们看了一遍程越的回复就受不了地砸了手机。 不过沈惊鸿砸了手机,又气了一场,就开始去找左浩辰刷存在感和好感了。 最近她不敢顶风作案,每天都过得很规律,觉得时间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多去左浩辰跟前刷刷。 这些日子,她打听到更多左浩辰的消息,知道他是个自律的好男人,身边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如果要找一个人结婚,沈惊鸿觉得,左浩辰这样的绝对是首选——虽然比不上程越,但也是难得的好男人了! 曹安然却没有那么潇洒,一来她自己舍不得放下,二来,程越似乎查到她身上了,正在找她公司的麻烦。 刚才公司去卓越某分公司的一位经理打来电话,说还没见着到合作伙伴,一直坐冷板凳喝茶。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曹安然在商场纵横多年,一听就知道这是被刁难了。 她问了几句,知道一开始接待人员还是很热情的,但是过了一会儿,态度马上就变了。 挂了电话,曹安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么说,程越已经确定她做了什么,所以开始打击她了。 又过了两天,萧遥再次去参加香家的活动。 这次,她和夏天住一家酒店,到点了,一起出发。 由于变成了全球代言人,所以萧遥的身份距离中央更近了,同桌的都是好莱坞的女演员。 她刚坐下,同一桌的一个金发妞瑞秋就道,“我认识你,你是《掠夺者》的萧遥,我很喜欢你这部电影,真的太棒了!” 萧遥笑着说道,“谢谢。我也很喜欢你在《末路狂奔》里的表演,你那个回眸,简直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的吗?我也觉得我那里表现得很好……”瑞秋很高兴,又和萧遥聊了几句之后,就压低声音说道, “嘿,亲爱的,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里奥导演准备拍一部关于精神病患者的电影,里头主角有三个,其中一个是亚裔,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着联系一下他。” 萧遥笑着感谢,“谢谢,我会试一下的。”又投桃报李, “对了,你对华国市场有兴趣吗?我看好了一个剧本,里面需要一位美籍美人儿……不过因为是小导演的作品,给你的片酬不会很高,但你能以分红的方式拿钱。” “不客气,我觉得和你聊得来。”瑞秋摆摆手,又有些迟疑, “其实我也知道,最近华国的市场容量越来越大了,即使片酬不高拍一部片混个脸熟也很好,但是我们好莱坞的规矩是,片酬降下来了,我同期再接片就不能拿太高了。要不这样,我回去和我的经纪公司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对了,你刚才说过,可以拿分成,是吗?” 萧遥点头,“没错。” “哦,哦……”瑞秋有些激动,“我很想拍。真的,亲爱的,你一定要帮我保留这个角色,我会努力争取让我的经纪公司同意的!” 萧遥点点头,“当然。” 又聊了一阵,瑞秋兴奋地拉着萧遥,“走吧,我带你去认识其他代言人,多认识一个人对你有好处。” 萧遥再次看到了棒国的朴美惠,她满脸笑容地端着酒杯站在一边,等着和其中一桌的人说话。 萧遥正好被瑞秋拉着插在她前面。 朴美惠看到萧遥,脸色一下子变了,目光带着怒意,似乎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看到瑞秋,又挤出笑容,“瑞秋,如果你们有急事,那你们闲聊好了,我不着急……” “啊?啊……”瑞秋这时才注意到她,“抱歉,我以为你只是在这里站站,并不是要说话。” 朴美惠差点没气死,她只是在措辞一下应该怎么说,并不是来站站。 可惜,她是不敢和瑞秋这样的好莱坞女星对上的。 萧遥觉得插队的确不对,便冲朴美惠抱歉地道,“抱歉,你要不要到这边来,站在我面前?” “不用了。”朴美惠板着脸说完,见瑞秋在和人说话,就凑近萧遥,“谁要你假惺惺!” 她还记着去年被萧遥下面子和自己被华国网友骂的事。 萧遥有些无奈地道,“我不是假惺惺,我是说真的。不过你也太区别对待了吧,只知道和我生气,对瑞秋倒是满脸笑容。” “你能和瑞秋比吗?”朴美惠低声说道。 萧遥摇摇头,“那肯定不能,我是华国人,我的国家没在你的国家驻军,你对我可不会那么敬畏。”说完绕到另一边去了。 第二天,萧遥就从梅姐那里知道,朴美惠在他们国家的媒体上卖惨,说萧遥仗着身份打压她,不许她和好莱坞演员说话。 萧遥对这位女演员的下限再次叹为观止,问梅姐,“粉丝和网友怎么说?” “粉丝和网友都是信你比较多,但还是有黑粉抓着你不放。”梅姐说道。 萧遥摇摇头,“那澄清一下就好了,不用管。”说完又忍不住吐槽,“我一点都不想和那个国家的人打交道,太猥琐了。” 梅姐点了点头,就去忙活。 萧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见不适合给萧乐打电话,只得放弃。 这时瑞秋打了电话过来,声音带着兴奋,“亲爱的萧遥,我的经纪公司问我,你会不会演那个片子,如果你也演的话,我就演!” 萧遥闻言有些迟疑,她是看好那个剧本,但是自己并不喜欢那个角色。 瑞秋一听她犹豫,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忙道,“亲爱的,你也演好不好?没有你,我的经纪公司很担心票房不好。他们评估,你能挑起票房的。” 萧遥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好吧,我到时会演的,和你一起演。” “哦,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瑞秋高兴得很,又低低地说着什么。 萧遥听了几句,听出她是在和经纪人说话,就含笑听着。 很快瑞秋的声音响起来,“萧遥,那就这样说好啦。我刚听到我的经纪人说有人抹黑你,你放心,我这就去说明情况。” 萧遥一怔,很快笑起来,“谢谢。” 她都不用想,也能知道朴美惠又要被打脸了。 不过这会儿她可没有半点同情心。 /32/32923/7034765.html 第105章 第 105 章 朴美惠的粉丝惯性开始心疼自己偶像,暗暗嘲讽萧遥仗着咖位大欺负咖位不如她的女星。 萧遥的粉丝马上开始投入战斗,重新向所有论坛的人科普了朴美惠去年的骚操作,又骂了一通朴美惠的粉丝是垃圾,竟然支持一个贬损华国的棒国女人,直骂得朴美惠的粉丝说不出话,才完美收官。 不过总有黑粉喜欢拿出大公无私的嘴脸嘲讽萧遥不够完美的,鉴于萧遥那里没有实际上的证据,所以这些黑粉十分得意。 沈惊鸿等女星看到萧遥竟然和瑞秋关系那么好,心中羡慕得不行,马上买水军黑萧遥一波。 一时之间,水军和黑粉咬着“萧遥无礼插队”这一点,倒是和萧遥粉丝撕了个不相上下。 但是他们得意没多久,他们就被瑞秋打脸了。 瑞秋直接在自己的ins说的,说得很耿直,翻译过来大意就是, “朴站在那里,我以为她只是站站,就拉着萧遥上去认识我朋友,后来发现朴,我和萧遥道歉了,朴当时说没关系。我的天,所以她说没关系,只是对我说的吗?不包括萧遥?为什么?” 留学党马上截图过来,并翻译,放在了论坛,并表示,“真相出来了,看看朴朴丑陋的嘴脸吧。” 吃瓜网友一看,尼玛这过分了啊,当面说没关系,背后又下黑手抹黑萧遥,要不要脸啊? 还是说,其实山姆国人站在你前面就没问题,华国人就有问题? 凭专业水平,萧遥甩你一百条街,站在你前面怎么了? 又开始骂黑萧遥的黑粉和水军,“这些傻|逼能不能不要为了黑而黑,帮脑残朴说话了?看着她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对山姆国一套对华国一套,你们特么怎么好意思帮她说话?” 萧遥粉丝拿着瑞秋发的ins对着黑粉和水军一顿打脸,把人打得很快销声匿迹。 萧遥参加完晚宴,没有马上回去,而是留在当地,拍了时尚杂志,抽空把里奥准备拍的小说提前看了。 她看的是翻译的中文版,看完被震撼到,决定一定要争取这个角色。 只是,要不要去拜访导演里奥,是一个问题。 今年香家的活动是在山姆国举行的,里奥也是山姆国人,要找他是不用搭乘飞机的,挺方便,可是…… 梅姐十分激动,“去吧去吧,里奥可是国际级大导演呢,他经常拿奥斯卡的,最不济也有个金球奖,趁着现在有机会,你去拜访一下吧。” 萧遥自然是不介意去拜访的,可是山姆国人对于私人领域和私人时间是很看重的,她贸然去拜访了极有可能不仅没能给导演好印象,反而让导演对她印象极差,那就弄巧成拙了! 想到这里,萧遥对梅姐说道,“先别急,我先了解一下里奥导演再说。” “那需要多久?”梅姐马上问。 萧遥想了想,“我需要了解导演的生平以及他的作品,需要的时间不短。时间紧,我先了解一下里奥导演这个人吧。” 说完看了看时间,给李导演打电话,问他是否了解里奥导演这人,知道李导演了解,便好好地请教了一番。 请教完,萧遥就不急着去找里奥导演了。 里奥导演对自己选上的演员很好,可是对自荐的演员却要求很严格,所以没有准备就去见他,估计多数会悲催。 这时梅姐急急地从门外进来,“我从拉门公司了解到,里奥导演的新剧,亚裔角色还没定,很有可能在华国和日韩三个国家选出来,目前里奥对倭国女星井田菜子最为满意。” 拉门公司,正是当初《掠夺者》在山姆国的发行公司,很是财大气粗,知道很多内幕消息。 所以萧遥对此并不怀疑,点点头说道,“现在这样,急也没用,我先做功课吧。” 梅姐点点头说道,“这个角色的原著人物是华裔,可不能被倭国给抢走了。你好好做功课吧,我这里也继续打听消息……要不这样,我让拉门公司从中牵线,让你和里奥导演先见个面。” 萧遥摆摆手,“不用。”说完将自己从李导演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末了道,“我什么都不了解,去见了面也没用,还可能适得其反。” 而且通过拉门公司去见里奥,太正式了。 “可是也不能不见面啊。”梅姐说道,“如果到时井田菜子先见到里奥导演了怎么办?这次香家的活动,她也来了的。” 萧遥沉吟片刻,拿出手机给瑞秋打电话,问瑞秋有没有什么活动能见到里奥的,能不能带她去一趟。 瑞秋当天下午就给了回复,“我们大后天晚上有个party,到时里奥也会出席,你到时可以和我一起出席,我把我的朋友都介绍给你。” 萧遥谢过瑞秋,把她这份恩情放在心里,让梅姐出去购买里奥的所有作品回来。 只是这样一来,她起码得三天后才能回国,萧乐不知道会不会哭闹。 萧遥认真思索一番,拿出手机准备给李笑笑打电话。 这时手机响起来,是程越打的国际电话。 萧遥点了接听,压低声音,“萧乐睡着了吗?” “刚睡着。”程越的声音在电话中显得更磁性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萧遥道,“里奥有个新电影,我决定争取一下,所以起码要三天后才能回去。这些天麻烦你好好照顾萧乐,多开解她一些。” 程越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很黏你,这两天问了很多次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再过三天,可能会不适应。这样吧,我手上的工作正好告一段落,我带她到山姆国陪你,你看怎么样?” 萧遥心动了,她也很想萧乐,但并不想打扰程越,便问,“真的不会打扰你的工作吗?” “不会。”程越回答得斩钉截铁。就算会,他也会放下的。 难得有机会相处和拉近距离,无论如何都要去啊! 萧遥笑道,“那行,你带萧乐出来吧。她之前一直嚷着要去看黄石公园的,到时我顺便带她去玩玩好了。” 程越道,“去黄石公园吗?正好我也休假,那就一起吧。” 这事就这样说定了,萧遥挂了电话,就上网继续找里奥的资料看起来。 但全是英文,她看起来有些吃力,只得开了电视机,认真学英文。 梅姐买了里奥的电影作品回来之后,萧遥开始认真地看起来,台词相对简单的,她看得懂,但是并不像看中文字幕那么方便。 萧遥觉得,一定要把英文学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萧遥和梅姐出发去机场接机。 程越带着几个保镖来,抱着萧乐,见了萧遥忍不住就笑。 他觉得,这感觉很像老夫老妻见面。 萧遥见程越笑得奇怪,不由得好奇,“你笑什么?”问完目光迫不及待地落在萧乐脸蛋上,“宝贝儿,想妈妈没有?” “好想好想。”萧乐说着,对萧遥伸出手。 萧遥也连忙伸手来接。 程越没放手,“乐乐穿得多,抱起来有些重,先上车再说吧。”又安抚萧乐,“乐乐宝贝听话,上车了再让妈妈抱,你现在穿得多,妈妈抱了会累的。” 萧乐连忙缩回手,“好,我听爸爸的。” 萧遥看到萧乐这么听程越的话,有点吃醋,伸手捏了捏萧乐的胖脸蛋,“你现在和你爸爸好了。” “不,我也和妈妈好。”萧乐连忙保证,“我心疼妈妈。” 萧遥这才舒服了,一行人坐车,然后去她下榻的酒店。 到了酒店,程越给了萧遥一个惊喜——他带来了里奥作品的翻译版,英语中字,很适合她看。 吃完饭,让萧乐休息,萧遥马上开始继续看片。 看完一部片子,萧遥伸伸懒腰,打开电视,打算继续学英语。 程越在旁道,“你与其看电视学英语,不如跟我学?我还算有些窍门。” “你还有窍门?”萧遥惊喜地看向程越,“那就拜托你了!” “不用客气。”程越点头,见萧遥目光明亮地看着自己,眼睛里全是自己,嘴角情不自禁就翘起来。 知道萧遥要争取角色,他就知道,她需要里奥的片子,里奥的生平,以及学英语——萧遥对待事业是很认真的,能做的准备,都会提前做好。 所以,他准备出发前,就让助理买了里奥所有的片子过来,还亲自整理自己当初学英语的各种窍门。 现在一切都用上了。 之后足足三天时间,萧遥除了跟程越学英语,偶尔和萧乐程越玩一会儿,其余时间一直在看电影和看各界对电影的评价,又将之和里奥这个人结合起来看,到要出发去参加宴会时,她总算觉得心里有底了。 她和瑞秋一起到达时,宴会已经来了不少人,到处是香水味。 闻着这些香水,萧遥有些不适。 香水自然是很好闻的,可是不同的香水混在一起,还有体味,就不是那么让人愉快了。 进场之后,瑞秋打量了四周一边,压低声音对萧遥道,“里奥已经来了,他正和倭国的女星菜子在聊天。” 萧遥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两人正在聊天,而且聊得正开心。 瑞秋又看了看,“看来里奥对菜子比较满意,不是传言,而是真实的呢……不过没关系,一天还没定下来,你就还可以争取。”说完拉着萧遥去介绍给自己在圈中的好朋友。 萧遥的英语经过三天突击训练,比之前好了些,正常交流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一些当地的小笑话她也能听得懂,所以和瑞秋介绍的好莱坞男星女星聊起来时,比之前轻松许多。 她似乎天生就懂怎么和人交流,只要不是别有心思的人,她都能聊得很好。所以虽然因为语言的问题反应不是很快,但表现绝佳。 聊了一会儿,瑞秋端着酒走了过来,“抱歉……萧遥,我给你介绍一下里奥。” 萧遥笑着和刚才的聊天对象点了点头又表示了抱歉,就和瑞秋去见里奥。 里奥早就看到萧遥了,毕竟萧遥因为《掠夺者》,在很多导演心目中都是有名有姓的,刚才进来时,更是容光焕发,极具东方神|韵,想忽略都难。 瑞秋上前,笑着给里奥介绍,“这是我认识的新朋友萧遥,我想你一定认识她。萧遥对你的作品很有兴趣,来了知道你在这里,就让我给她介绍……” 里奥听完瑞秋的介绍,笑着和萧遥握手,“我一直觉得,《掠夺者》是个奇迹,也一直想见一见,你这个奇迹的缔造者。” 这话是赞扬,可萧遥听着却觉得不对,笑着说道,“与其说它是奇迹,我觉得称它为恰如其分更合适。在适当的时候,它出现了。” 里奥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说它的存在,它是一部好电影,我很欣赏它,并为此而深受触动。我准备拍一个新片,正是因为看了它才来的灵感。我是说,它在山姆国的营销是个奇迹,它有点绑架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遥点头,“我想我明白了。你认为,它是很好,它应该存在,只是它是以绑架思想的方式传播的,你很不喜欢,是吗?” 里奥点了点头,“没错,我正是这么个意思,你认同我的说法吗?” 萧遥侧了侧脑袋说道,“你说方式,那么我是认同的。可是,我认为,任何一部电影都用过营销手段,这部只是特殊了一些。另外,我认为一部好电影,值得用任何方法让更多的人知道它。” 里奥道,“不,不,这种手段不能和其他营销手段比……” 萧遥想了想说道,“我认为,要进行真正的革命,是要流血的,现在的营销手段和流血比起来,已经温和了很多。《掠夺者》称不上真正的革命,但它承载了一些人的希望。为了获得存在和话语权,它使用了手段,我觉得完全没问题。” 里奥一脸遗憾地摇头,“我想我们的思想存在着严重的分歧。” “我并不这样认为。”萧遥笑道, “我看过你的《第一枪》,那是解放黑奴的第一枪,是吗?你在里面几乎是用讴歌的表现手法表达了这一枪是如何了不起的,为此我记得还引起了纠纷。我没有想到,你现在会这么保守。” 里奥愣了愣,然后摊摊手,“好吧,这么说来,或许我真的变得保守了。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看过《第一枪》,那部电影并不成功,票房、评价等等……” 萧遥笑着说道,“可是我觉得,那是你最本心的坚持。” 里奥再度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没错,那的确是我最开始的坚持。你看懂我了,我很高兴,那时我还很年轻,筹拍这个的时候……” 他仿佛忆起了往昔峥嵘岁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瑞秋听到里奥第二句话,就有点担心两人会吵起来,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又见两人已经相谈甚欢了,便笑了笑,拿着酒杯去找自己的朋友说话了。 萧遥和里奥聊了约莫十分钟,就有人来找里奥了,她觉得也差不多了,便准备退开。 里奥叫住她,“亲爱的,我喜欢和你聊天,你很了解我……这样,我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机会再聊。我的新电影也缺一个角色,我希望你也可以来试镜。” 萧遥笑着点点头,和里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就继续去和之前认识的人聊天了。 晚宴结束后,萧遥和好几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和瑞秋分别时,又郑重谢过瑞秋。 瑞秋笑着说道,“不用感谢我,你好好准备我们即将合拍的电影就好了。不过,里奥的电影可能会先拍,你做前期准备,等我们有空了,再开拍,你看如何?” 萧遥笑道,“这是自然。” 坐车回下榻的酒店时,梅姐一直在追问,“怎么样?和里奥导演说上话了吗?处得如何?” “还好,我们聊了一阵。”萧遥点头。 梅姐迟疑片刻,又道,“我听说,倭国的菜子和里奥导演也聊得很好……” 萧遥点头,“没错。”见梅姐一脸担心,就道,“你不用想太多,角色还没定下来,谁都有希望。至于菜子,里奥作为导演有些偏爱也是正常的。里奥也叫我到时去试镜了。” “那就好。”梅姐终于放心了。 萧遥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一些。 之后几天,萧遥和程越带着萧乐去黄石公园,坐的雪车,玩了几天才打道回府。 回程的路上,萧乐一直表示很开心,“妈妈,我好高兴啊!以后我们还来,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来,好不好?” 程越在心里给女儿点了个大大的赞,含笑看向萧遥。 萧遥没看程越,笑着摸摸萧乐的脸蛋,点头,“好啊!” 程越和萧乐同时乐起来。 回国后,萧遥为了能拍好和瑞秋合作的电影,除了陪萧乐,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和陈编剧琢磨和修改这个剧本上。 12月18日,萧遥正在和陈编剧说着自己对剧本的见解,以及自己想改编的方向,手机忽然响了。 她笑着看向编剧,“我先接个电话。” “你接吧,我慢慢考虑一下。”编剧被她的笑容煞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一般来说,剧本是他写的,他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剧本指手画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萧遥的见解,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心情很愉悦。 之前听到别的编剧这么说,他还嘲笑那是因为他被萧遥的咖位给吓住了。 可是现在和萧遥面对面,他清晰地感觉到,不是这样的! 这么想着,编剧发起呆来,认真思索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萧遥的态度很让他舒服,就像平相知甚深的老友一样,另外,她也非常用心,非常诚恳,谈话间还涉及他早期的一些作品,显然都是认真看过了解过的,这一切让他觉得,自己被尊重着,被理解,仿佛……仿佛找到了能够深入交流的知己! 没错,萧遥就像他的红颜知己! 萧遥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刚点了接听,就听到梅姐高兴地说道,“萧遥,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公布了入选名单,《掠夺者》被选上了!” 听到这消息,萧遥也很高兴,“那很好,这部片子会被更多人知道的!” “是啊!”梅姐很激动,“希望明年可以入围提名!咱们这里,已经好多年没有入围的作品了!” 萧遥飞快地在大脑里分析了一下,“不用担心,入围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希望是这样。”梅姐笑道,“哎呀,我不打扰你了,先挂了啊。” 萧遥笑着挂了电话,回到餐桌前,给自己和陈编剧重新续了茶,笑看向陈编剧,“如果一时没想好也没什么,这只是我的提议,你是编剧,最终还是你说了算的。” 陈编剧回过神来,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知己萧遥,笑着说道,“我刚考虑过,你的提议很棒,不过具体怎么改怎么实施,我还得想想。” “嗯,不用急,慢慢想就是。”萧遥点头,今年内她是不打算拍戏了,年尾特别忙碌,各种活动各种通告是没办法完全避开的。 陈编剧离开之后,萧遥仍旧坐在包厢里。 不一会儿,程越牵着萧乐进来了。 小姑娘一进来,马上加快脚步,“妈妈……” 萧遥笑着起身弯腰抱起萧乐,“想妈妈没有?来,亲一个……”说完就在萧乐胖乎乎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程越在旁看着母女玩,见萧遥那一口正好亲在自己刚才亲的位置上,嘴角下意识翘了起来。 他很快走到萧遥对面坐下,“恭喜!你的《掠夺者》入选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名单。” 萧遥和萧乐坐好,笑着对程越点点头,“谢谢。” 程越看着神采飞扬的萧遥,笑容更深了。 有事业的女人,和有事业的男人一样,散发出无以伦比的魅力。 萧遥陪程越和萧乐吃完饭,送他们到包厢门口,仍旧没有离开。 她还有一拨人要见,也是约在这里的。 这次来的是李导演和刘编剧,因为电影打算在年后开拍,所以三人在年前见面,聊一聊剧本以及拍摄的相关事宜。 聊着时,萧遥提起可能中间会去试镜里奥的新电影,希望李导演到时能给个假期。 李导演笑道,“他的电影很不错,你要拍,我们自然支持的。” 聊完了,时间已经快四点多了,萧遥琢磨着,是不是在这里吃晚饭,回去就不用再吃了。 不过没多一会儿,她就接到程越的电话,说萧乐想约她今晚一起吃晚餐。 对宝贝女儿的提议,萧遥是向来不会拒绝的,当即就答应了,起身准备离开。 还没走到包厢的门口,包厢门就被推开了,比上次又瘦了一圈的曹安然走了进来,“萧遥,你真忙啊,我想约你总是约不到。” 萧遥打量了曹安然片刻,见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即使化了妆,眼下的青黑也遮不住,精神紧绷,给人一种癫狂执拗的感觉。 她有点吃惊,在她印象中,曹安然是个文化水平高又很有才华的白富美。 曹安然见萧遥看着自己不说话,便问,“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借口拒绝和我见面,是吗?” 萧遥摇摇头,“我不是找借口,我是真的约了人。”说到这里,见曹安然的状态很不对,就没提萧乐和程越,便柔声问,“你找我有事吗?” 目光掠过曹安然挎着的包,这个包庇普通的包包大很多,短一点的刀,是完全可以放进去的。 她见曹安然在自己的目光中有些紧张,挎包的手紧了紧,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冒了出来,便有些了然,曹安然的包里,可能真的放着一把刀。 曹安然夹紧了自己的挎包,目光死死地看着萧遥,“卓越最近在打压我的公司,我快破产了,你很高兴是吧?你不过是个戏子,你到底有什么好?让他竟然这样维护你?” 萧遥见她越发疯狂,便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另外我想问一下,卓越为什么打压你的公司?” 就算程越脑子有病,也不会无端端打压曹安然的公司啊。 应该是曹安然做了什么吧。 然而只是这么一句话,曹安然一下子被激怒了,“因为你啊,因为你这啊……”她想骂贱人,但是面对面,由于多年的教养,到底骂不出口,只是生气地道,“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一个你呢?” 萧遥看着激动的曹安然,思索了一会儿才认真地说道, “你如果因为程越讨厌我,我觉得很正常。如果你因为程越而疯狂,我会觉得很可惜,你是个出身良好有教养,高学历有才华的女强人,你自己本身就是个发光和叫人仰望的存在,如果因为爱情光芒黯淡,这太不值得了。曹小姐,我觉得你首先是你,之后才是爱上一个人的你。” 她对曹安然不了解,这些话说出来有些忐忑,担心曹安然听不进去。 曹安然的确听不进去,她表面上温和,其实内心是最不肯认输的,加上又有了执念,此时更加愤怒了, “你不用花言巧语赞我。我光芒万丈又如何?程越不喜欢我,他喜欢你。你把我说得越好,我越觉得讽刺,我竟然连你这样的戏子也比不过!” 说到这里心中恨极,再也忍不下去了,陡然从包中掏出一把刀来,对着萧遥就捅过去,“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今天我们一起死在这里,我倒要看看,程越会不会为你殉情!” 萧遥陡然看到刀子捅过来,连忙侧身避过,在曹安然要转身重新挥刀过来时,一脚踢了出去,把曹安然踢翻,然后上前制服了曹安然,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曹小姐,我觉得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爱,去找女人出气,是最没用的。真没想到,你一个出身教养良好的女人,也这样愚昧!这样的你,我觉得程越瞎了眼,都不会看上的。” 曹安然被这话刺激得目光中含了泪水,却死死不肯在萧遥面前流泪,同时用力挣扎,挣扎了一会儿,她忽然全身没了力气,颓然道,“你报警吧,报警把我抓起来吧。” 萧遥松开她站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你没有砍中我,我踹了你一脚,两清了。” 说完转身走人,没有理曹安然。 曹安然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忽然抱住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道声音道,“你怎么这么傻呢?作为一个白富美,自己拿刀砍人太傻了。” 曹安然哭声一顿,擦干眼泪,抬头看到是沈惊鸿,当下站了起来,冷笑,“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跟我说话了?不过一个娱乐圈的戏子而已!” 沈惊鸿气坏了,可是忍住了气,笑道,“娱乐圈的戏子是身份低,但是也有厉害角色啊。像萧遥,就能让程先生那样的人真心爱着,为此竟然拒绝了你这样的白富美。所以,你不能小看我们娱乐圈的女人。” 曹安然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看向沈惊鸿,似笑非笑,“那样的人也不多,就一个萧遥而已。” 说完转身走了,她是讨厌萧遥,可是还没傻到能让沈惊鸿在她面前挑拨离间。 沈惊鸿气得浑身发抖。 虽然曹安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她总觉得,曹安然的言外之意是,你沈惊鸿这样的,也配在我面前挑拨离间? 她咬了咬牙,在包厢的椅子坐下,拿出手机,偷偷听刚才隔墙录下来的声音。 听了一遍,她将之删了。 这样的录音放出去,根本没能抹黑萧遥,反而会让萧遥的粉丝暴涨。 萧遥带着保镖去了和萧乐约好的餐厅吃饭,席间忍不住打量起程越来。 平心而论,不发疯的曹安然是很不错的,程越竟然看不上眼,真不明白是什么眼光。 程越见萧遥打量自己,一举一动更优雅起来,恨不得自己突然有了一身炫彩的羽毛可以在她面前跳舞展示。 回去路上,萧乐睡着了,程越清了清嗓子,仿佛不经意地问,“吃饭时,你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是怎么回事?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萧遥摇摇头,看向他,“我就是有点不理解你的眼光,曹安然那样优质的白富美,你竟然不喜欢。你这是什么眼光啊?” 程越凝视着她,道,“因为我的审美是你。” 萧遥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这种幽深灼热,又不含欲|望的目光,她就算想打人也师出无名。 程越觉得自己刚才那样回答不够完美,又解释,“不是指外表,是指你这个人,你的内在,你的特质。” 圣诞节,萧遥和萧乐一起,收到了程越送的腕表,母女俩是同款,只是一大一小,想来是定做的。 看着萧乐为母女“亲子表”而高兴,又看着极其符合自己审美的腕表,萧遥没好意思拒绝,只得将手表收下,回去翻了翻,没找到什么适合送的礼物,便给程越包了个红包。 她以为程越会不高兴,没想到他半点不在意,一整天嘴角都是翘着的。 过完圣诞节,里奥的团队宣布,准备开拍电影《三个女人》,其中两个女演员已经选出,只剩下亚裔,将会公开试镜,从中日韩三国选出最合适的演员。 该角色有两个要求:身高168以上,会英语。 消息一传出,中日韩三国的娱乐圈都轰动了,无数女明星摩拳擦掌准备去试镜。 当然,在试镜前,都在苦练英语。 萧遥从山姆国回来之际,就一直在认真学英语,有程越带着,进展非常快。 看了试镜日期,是明年二月份,并不急,不过她还是将自己的时间都安排好,就认真为角色做准备,一边苦练英语,一边认真琢磨角色。 在此期间,偶尔还得去演员工会看看,每天都过得极其充实。 沈惊鸿看到这个试镜角色,高兴得不行,马上买了小说回来认真读,又拜托作家帮自己写读后感。 小百合也不例外,她知道这次肯定还有萧遥这个掠夺者,所以准备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认真。 华姐和司琼作为早早红起来的花旦,对走国际路线比萧遥这一批小花看得重很多,加上因为接拍了烂片有些影响了口碑,迫切需要一个好角色挽回口碑,所以也是把这个角色当成了救命稻草。 还有其他女星,都和萧遥等人一样,认真准备起来。 一时之间,娱乐圈的女星面貌俱是一新。 年尾,萧遥接受了上春晚的邀请,又多了一个练歌的项目。 程太太又约了萧遥出来见面,问萧遥除夕打算怎么过,“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吃个年夜饭。” “我要上春晚,可能带萧乐在外面随便吃点就算了。”萧遥说道。 程太太皱了皱眉,“毕竟是除夕夜,也不能一点都不讲究,我还没见过萧乐,不如除夕夜,就在我家里吃饭吧,也顺便让我见见萧乐。” 萧遥想了想,“去你家里毕竟太打扰了,做的菜也冷得快,不如我们在大酒楼提前订位?” 涉及萧乐,又只是见面这样的要求,她没办法拒绝,但去程越家,总是有些不妥的。 程太太看了萧遥一眼,点点头,“也好。那提前订位的事,就交给我来吧。” 虽然不是很喜欢萧遥这个人,但是经过这么些日子,她也算看明白了,萧遥比曹安然好一些。 前些日子,曹安然没少来她面前哭诉,她起初一听,儿子竟然打压人家,是有些生气的,但气过后,想起自己儿子的性格,马上找人打听这事——她年轻时也是个能干人,年纪大了虽然回归家庭,但人脉还在,很快打听到了。 知道在自己面前无害又贴心的曹安然背后竟然想用手段让萧遥破产和引诱萧遥染上毒|瘾,她十分厌恶,马上就疏远了这个内心恶毒的女孩子。 萧遥点点头,和程太太一起用餐,随口聊着什么,聊得还挺愉快。 聊完,她就出发去电视台彩排去了。 在后台等着上场时,周山笑着走了过来,“萧遥,来好久了?” “没有,刚到。”萧遥笑着打招呼,又问周山是什么节目。 周山在萧遥身边坐下,“我不怎么会唱歌,所以跟着演小品,哈哈哈……” 萧遥也跟着笑起来,“你这个样子去演小品,是损失啊。” “是吧?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这么帅,去演小品绝对是大损失,可惜歌喉实在拿不出手。”周山说着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我过来的时候,路上看到李宇飞了,我打听过他上不了春晚,不知道来这附近干什么,你说起来也算得罪过他的,小心一点。” 萧遥收起脸上的笑意,认真地点头,并谢过周山。 只是彩排结束,直到回到家里,她也没看到李宇飞,便猜测他应该只是路过这里。 不过饶是如此,萧遥也不敢掉以轻心,每天出门都带齐保镖。 又过了几天,开始第二次彩排。 这次彩排天气不是很好,竟下起了大雪。 彩排结束之后,萧遥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后台的侧门离开,准备和保镖汇合。 可是还没走到后台侧门,腰间就被人用东西顶住了,“听话点,跟我们走……” 萧遥只得跟着走,嘴上问,“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什么人派你过来的?” 制住她的人没有说话,只要求她跟这他走。 萧遥看了一眼自己要离开的侧门,收回了目光,跟着人从另一道门离开。 上了车,萧遥再次问,“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叫你们来的,带我去哪里了吧?” 抓她的人还是没有说话。 萧遥想了想,“背后的人出多少价格给你们?我出双倍,你们把我送回去。你们都不是本地人,拿了钱走人,背后的人就算要找你们,也不会找到的。” 说完这些话,她觉得有些熟悉。 劫她过来的人终于开口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 萧遥道,“感觉。”她并不打算在这些人面前卖弄,继续劝说道,“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把我送回去,我会给你们双倍的价钱。”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萧遥,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可惜越是这样,我就越想毁了你!”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异常狠厉。 萧遥看向身后,“林总?” 林总遮住脸的口罩扯开,又把帽子往上扯,“没错,是我。没想到,萧大美人还认得我。” “林总,我们说起来无仇无怨,你为什么要抓我?”萧遥问道。 林总咬牙切齿,“怎么会无仇无怨呢?我落到今日这地步,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为了针对你,和我李宇飞根本不会做那么多,如果不是因为你是程越在追的人,我和李宇飞根本不会反目成仇,后面的一切,也都不会有!” 说到这里,看到萧遥那张海棠春睡般的脸蛋,越发来了兴趣,说道,“你们帮我把她弄到后排,我要玩玩她,我马上就要玩玩她!等我玩残了,我看程越还会不会要她!” 萧遥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左右的人抓着手臂往最后一排送。 她留着力气,没有挣扎。 林总近看萧遥,见她粉脸桃腮,美目善睐,顾盼生辉,更是心动不已,一想到自己没了那家伙,又恨得几乎发狂,一把捏住萧遥的肩膀, “萧遥,如果你当初乖乖听话,陪我睡一觉,我们根本不会搞到这地步……” 萧遥看着林总充满欲|念的混浊眼睛,一阵恶心,再被他说话时的鼻息喷在脸上和脖子上,就更恶心了,往后躲了躲说道,“林总,我充其量也只是个女人,你为什么偏要找我?其他美女都愿意,你找她们不就好了吗?” “可她们都没有你美,而且,就是你这样高高在上不许人碰的,碰了才会更加刺激!”林总说着,呼吸更急促起来,充满欲|念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萧遥,并不住地咽口水。 萧遥见了他这个样子,汗毛顿时都竖了起来。 林总一下子亲了过来,萧遥看着他的大嘴,恶心得连忙伸手挡住,“林总,我们聊聊,我有些话要问你……” 林总充满欲|念的目光盯着萧遥,把萧遥当成砧板上的鱼肉,“你要问我什么?” 萧遥看着林总,满心满脑都是“控制他,控制他”的想法,她轻轻地问,“林总,我让你伤心了,是不是?” 林总一怔,只觉得眼前这双眼睛带着无尽的温柔,像许多年前母亲的眼眸,他点了点头,“是,你让我伤心了,我这么喜欢你……” “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正经地追求我呢?”萧遥轻声说道,“我喜欢的是尊重我的人……如果你当初对我好一点,温柔一点,尊重一点,对,就是这样,目光也很温柔,什么都听我的……” 她轻轻地问,“林总,你会听我的吗?” “我自然听你的。”林总点点头。 萧遥听了,笑了笑,又轻轻地问,“那你不会伤害我,对不对?” “对。”林总点点头,松开捏住她肩膀的手,“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用怕。” 萧遥坐好,小心翼翼地远离了林总,见林总没有反应,忙捏了捏拳头。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出了冷汗。 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萧遥试探着开口,“林总,你送我回家吧。” 林总点点头,对前面的司机道,“调转车头送她回去吧。” 前面几人先前只觉得萧遥也不过是个狡诈又怕死的女人,被林总一吓,马上就从了,还软语说爱不爱这些乱七八糟的。 此时听到林总竟然听她的,顿时都愕然,“三叔——” 林总道,“送她回去。” 萧遥看了林总一眼,见他一切正常,但似乎是听自己的话的,当下就道,“送我回电视台吧,我的车子在那里。” 林总点头,“送她会电视台。” 前面几人百思不得其解,见林总始终坚持,仔细打量又没有神志不清的迹象,只得点头,送萧遥回去。 回去了一段路,被两辆车逼停在路面。 萧遥见了,心一下子沉下来。 难道这会来的是李宇飞?如果是,那她就真是先出虎口又入狼穴了。 当看到车门打开,程越高大的身影走出来,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说道,“林总,让他们给我开门。” 说完再次看出去,见程越已经走近,他眉头皱着,英俊的脸板着,锐利的目光不时闪过担忧,伸手敲了敲车窗,“开门。” 林总刚才听到萧遥的要求,马上就下了命令,所以面包车门打开了。 萧遥连忙弯腰从后面出来。 她刚下车,就被程越用一条大毛巾遮住头脸,又用伞遮在上方,耳边则传来他磁性的声音,“跟上——” 萧遥露出一双眼睛看路,默不作声地跟着程越上了一旁的车子里。 刚上车,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程越死死地抱住了。 萧遥愣了愣,没有动,由着程越抱着。 程越的双手越收越紧,下巴在她脑袋上不住地蹭,“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萧遥被他抱着,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身体也软和了下来,“我没事。” “没事就好,以后再也不会了。”程越松开萧遥,双手捧着她的脸蛋,目光直视她的眼睛,“我保证。” 萧遥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嗯。” 听到萧遥的应答,程越狂喜,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就响了。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去接电话。 萧遥坐好,倚在座椅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看来,让保镖等在门外也不安全,还是得近距离保护她才是。 程越也意识到找个问题了,在收拾了林总之后,他找了两个女保镖过来贴身跟着萧遥,还叮嘱萧遥,“你个手表,安装了定位的,出门一定要戴着。” 萧遥第三次去彩排,就带了两个女保镖进如后台。 转眼到了除夕夜,萧遥带着萧乐和程越母子一起聚餐。 这次她给程越和程太太都准备了礼物,而程太太和程越也给她和萧乐准备了礼物,四个人都有心,所以相处得其乐融融。 吃完饭,萧遥去电视台献唱,她唱歌天分不算高,但长时间苦练一首歌,唱出来也很不错,又长得很符合传统审美,盛装之下美得像是要发光似的,该时段收视率竟然秒杀了小品,成为最高收视! 就在下一个节目的小百合跟着小品演员混,见萧遥竟然秒杀了自己的收视率,气得大过年的也一肚子火。 刚过完年,奥斯卡提名的名单就出来了。 《掠夺者》就在提名的名单上! 华国媒体大为高兴,当即对《掠夺者》和萧遥大吹特吹,一副绝对能拿下最佳外语片的气象。 沈惊鸿、小百合和司琼等曾经辞演过的女星,又被欢欣鼓舞的网友拿出来调侃,“当初辞演的声势多么的浩大啊,一个个都一副萧遥捡了他们不要的角色的语气,我就想知道,现在有多后悔,哈哈哈哈……” 沈惊鸿等人都很生气,多久的老黄历了,还要拿她们出来鞭尸,真当她们不会生气吗? 生气之下,马上买水军吹《掠夺者》一定能拿下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 看到水军们一副捧杀的语气,沈惊鸿等人终于舒服了些。 你不是爱吹吗?不是喜欢拿我们出来鞭尸吗?那我们就捧杀你! 到时拿不到奖,看你丢不丢脸,会不会被群嘲! 萧遥的粉丝在高兴之下,觉得自己偶像棒棒哒,所以看到夸赞萧遥的,全盘接受。 等到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中计了,被人捧杀了,连忙改口,一副谦虚的语气, “我们只是为提名高兴,并没有说过一定会获奖,我们萧遥还年轻,提名就是肯定,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之前吹太厉害了,网友们都记下来了,意识到萧遥的粉丝喜欢吹,对萧遥观感略差,没将这种理智的声音当回事儿。 沈惊鸿和小百合等女星看到,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梅姐死命控评,然而似乎用处不大——水军人多厉害,就连网友也希望萧遥获奖, 转眼就到了奥斯卡颁奖典礼那天。 萧遥提前飞到山姆国,在当地时间四点多,就穿上香家最新款的高定和剧组一起走红地毯。 这次她选了大红色的长裙,神采飞扬,在红地毯上夺尽了眼球。 京城时间是上午八点多,沈惊鸿看到神采飞扬的萧遥,又看到精修图不断被传回来,心中嫉妒得不行,抬手就买了一个通稿,“萧遥一身大红裙子,神采飞扬,看来对最佳外语片是志在必得!” 又有水军狂吹,通稿很快被搬到各大论坛扩散起来。 萧遥的粉丝气了个半死,特么谁买的通稿,太不要脸了吧? 萧遥拿奖了还好,要是没拿,不是被人笑死吗? 马上否认,到处开贴澄清,通稿不是自家团队买的,不知谁家出这种阴招陷害。 黑粉和水军马上吐槽,“不是萧遥的团队买的,难道还有别人家愿意拿钱帮她买?” 就连网友也信了,毕竟没有人会拿钱帮别人买通稿的——这看着是像捧杀,可是也很像志在必得提前宣告啊。 《掠夺者》的呼声那么高,在山姆国又有拉门那样的大公司运作,拿奖机会那么大,萧遥的团队自信也很正常啊。 梅姐气得吐血,没料到在这里被人阴了一招——她顾不得多想,马上用工作室的号发了声明:【拿奖是运气,不拿奖是对下一次的激励,我们都很紧张,实在没空买通稿。】 这个声明发得其实不算好,可是梅姐心急,也顾不得其他了。 萧遥走完红地毯,和团队进入内场坐好。 当地时间17:30,京城时间上午九点多,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前面都是最佳摄影、最佳艺术指导、最佳服装设计等,颁奖很快。 萧遥坐在台下,看着节目,心里有些紧张。 经过培训,她此时听颁奖典礼上的英语,已经像听母语一样流利了。 办法完最佳服装之后,开始办法最佳外语片。 萧遥坐直了身体,这次最佳外语片的竞争很激烈,她将所有的影片都看过,能确定《掠夺者》能入围提名,但是拿奖,她是不敢肯定的。 山姆国的颁奖嘉宾不像国内这样喜欢卖关子,他们在台上说了几句,到颁奖时,看了看信封里的卡片,笑了起来,“本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是——” 他笑着看向台下,目光定在一身大红的萧遥身上,“来自华国的影片?《掠夺者》!恭喜!” /32/32923/7034766.html 第106章 第 106 章 谭编剧激动得马上转向萧遥,“萧遥,我们拿奖了!” 萧遥也很高兴,和他握手,然后看向傻了似的刘导演,“刘导演,上去领奖啊!” 刘导演站了起来,一把抱住站起来的谭编剧,“老谭,我们拿奖了!” “老刘,我们拿奖了!”谭编剧也很激动。 刘导演松开谭编剧,转向萧遥,向萧遥伸出双手,“萧遥,我们拿奖了!谢谢你!” 萧遥笑着站起来,抱了一下刘导演,“是,我们拿奖了!不是谢谢我,而是谢谢我们团队的所有人,这是我们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晶!” 刘导演不住地点头,然后一步一步地上台领奖。 萧遥起先担心他会太紧张,可是站在台上的刘导演没有半点紧张,而是满脸的意气风发。 一大早起来看直播的华国网友激动疯了,“嗷嗷嗷,拿奖了!是《掠夺者》!” “大陆第一部啊!太激动了!” 萧遥的粉丝一番激动之后,马上开始发帖,“感谢给我家卖通稿的人,真是锦鲤啊,铁嘴神算,哈哈哈哈……” 锦鲤沈惊鸿气得一脚踢在茶几上,因动作过大,手机也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神特么最佳外语片,神特么锦鲤! 小百合和司琼华姐几个也是气得要死,特么萧遥怎么就这么好运呢! 有张脸,什么都不用努力,一切就送到她手上了! 像她们日晒雨淋拍戏,在拿到角色之前,每天都刻苦钻研剧本,可是就是没有找到好剧本,就是没能拿奖! 黑粉也很不痛快,不过他们作为黑粉,早有经验了,马上有志一同地造谣, “有个霸总追求者就是不一样啊,就连最佳外语片都能公关下来,真流弊!难怪之前还没颁奖,就敢发通稿出来吹了!后台硬,不敢比不敢比,不敢惹不敢惹!” 这逻辑链完全没问题,一时还挺多网友相信的。 萧遥的粉丝和理智网友马上反驳: “按照黑子这种言论,萧遥以后但凡取得什么成绩,都不是她自己的,都是卓越在背后运作出来的,是不是?卓越之前那么多大咖,受到多少力捧,演过多少好作品?为什么都运作不来个最佳外语片,就萧遥的可以?” “片子被送到那么多女星手上,没有人肯接,萧遥自己看上的,自己投资的,还被很多女星奚落。黑子和眼红粉丝难道就不想想,为什么萧遥会看上这个剧本并愿意砸钱投资?那是对剧本的慧眼和对市场的敏锐把握,背后经过很多努力和汗水才练就的!这些黑子选择性地忽略,轻松归结为背后运作,真是好笑!” 粉丝多,路人也多,又有媒体一力追捧,和萧遥认识的编剧,更是各种彩虹屁吹起来,很快成了主流的声音。 萧遥拿到奖,出席了晚宴之后,就回到下榻的酒店休息。 次日一早,她就坐飞机回国,住了一天,带着萧乐和剧组直飞柏林,参加电影节。 柏林电影节一般在奥斯卡之前的,可是今年欧洲当地出现了一些工人运动,所以比往年推迟了一些,竟在奥斯卡后面了。 参加了开幕式,萧遥就带着萧乐到处去玩,玩了两天,程越到来,就更热闹了。 几天后,电影节闭幕式开始,颁奖也在这天晚上。 萧遥凭借《掠夺者》拿到了银熊奖最佳女演员奖,而《掠夺者》则一举夺得金熊奖! 国内媒体大喜,再次报道了这个好消息! 萧遥的粉丝高兴疯了,拿下欧洲三大的影后,那就等于在娱乐圈有了神格! 粉这样的偶像,倍儿有面子,跟谁撕都不带怕的,把奖砸出来,偶像没奖的都得闭嘴躺平任嘲! 颁奖结束之后,萧遥马上回国,准备《三个女人》的试镜。 梅姐有些脸色不好地找来,“我从拉门那里听到消息,说投资商更满意井田菜子,因为投资商的太太是日籍的,她更支持本国的井田菜子。如果你表现得和井田菜子差不多,可能角色还是会落在菜子手上。” 萧遥听了,问,“消息属实吗?” “属实。”梅姐点头,“我专门让卓越查过,的确是这样的。” 萧遥认真想了想,“虽然投资商有一定的话语权,但里奥既然愿意试镜选角,那么就表示我还有机会。接下来,我好好努力,尽我所能都争取吧。只要我比菜子更优秀,那么我相信,角色还是有可能属于我的。” “那你加油。”梅姐说完连忙又补充,“不过也不要有太大压力了。” 萧遥点头,托关系去了精神病院,跟在医生身边,接触精神病患者,观察精神病患者是怎么样的,从动作、神态、语言到眼神,都仔细揣摩,并做了笔记。 她去了一个半星期,感觉收获很大,却还是觉得不够。 这天早上,萧遥吃了早餐,刚想出发时,忽然接到里奥的电话,问是否可以进行视频电话。 萧遥爽快地答应了,和里奥进行视频通话。 视频通话接通后,里奥笑着说道,“亲爱的萧,这是一个首轮试镜电话,我希望你能够回到我以下问题,身边不要有翻译。当然,我们可能会进行录像,请问你介意吗?” 萧遥有点惊讶,但还是点头,用英文表示没问题。 里奥见萧遥爽快同意,就开始问早就准备好的问题。 这些问题都是和原著有关的,萧遥回答了几个,就明白这是通过交流考察试镜女演员的英语水平和对原著的了解程度。 由于只是第一轮试镜,所以总共只花了7分钟。 试镜结束后,里奥笑着说道,“亲爱的萧,我发现你的英文比上次见面进步了,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学习。” “我的确一直在学习,也以自己的进步为荣。”萧遥笑着说道,“或许下次再见面,你会发现我的英语更好。” 里奥哈哈笑了起来,“好,我拭目以待!” 沈惊鸿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没醒过来,她昨晚出去喝酒了,很晚才睡下。 被吵醒时,她很生气,但看到是越洋电话,忘了生气,马上紧张起来——这极有可能是里奥剧组打来的! 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接电话,所以马上拿着手机跑进洗手间,接水涑口,又用水擦了擦眼睛,拿毛巾擦干净脸,再扯了扯头发,忙点了接听。 当听到要求视频电话的通知,沈惊鸿看着镜中素颜的自己,心都凉了,忙用不是很流利的英语道,“自然可以,不过可以给我5分钟的准备吗?” 里奥对沈惊鸿也看重的,闻言就笑着表示没问题,挂了电话,先给小百合打。 小百合出身演艺世家,一大早被拉起来吊嗓子,迟些还要出去跑步,所以妆容完全没问题,当即就同意了视频通话。 只是,知道这是第一轮面试,小百合很慌。 虽然经过突击学习,她的英语进步很大,但也只够简单的交流用,如果复杂的问题,她根本没办法回答。 可是视频通话已经建立,她不可能说不行的,当下点头。 果然,她表现糟糕,对里奥的问题,她有两个根本听不懂,就算听懂了,要说出对人物的理解,她也说不出来,因为有很多词她压根想不起来。 她的父母在一旁疯狂地翻找牛津字典,不住地把字典捧到手机旁,让她看。 可饶是如此,小百合这次试镜还是表现很糟糕。 挂了电话,她一下子软在沙发上,抓着头发嘤嘤嘤,“我学英语时应该努力一点的。” 当初学的时候,她觉得枯燥,所以一边学一边玩,想着到时候通过试镜拿到角色,提前背好台词就行了。 万万没想到,还有视频试镜这一出! 沈惊鸿化了个战斗妆,忐忑地翻了翻提前准备好的角色理解稿子,死命背。 10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 沈惊鸿和里奥进行视频电话,她紧张地听着里奥的问题,只记关键词,然后根据关键词提取脑海里提前背好的稿子,倒是应付过去了,就是背起来很像书面语,也不够流畅。 司琼、华姐等也接到了电话,作为有志于走国际路线的老牌花旦,她们英语是不错的,加上突击,回答问题时比沈惊鸿和小百合流畅许多,但论起对人物的了解,则过于迷信自己,逊了一筹。 萧遥不知道都有谁接到电话了,她挂了电话之后,戴上耳机听着收集华裔英文,出发去精神病院。 刚下车,就接到小百合打来的电话。 萧遥以为小百合是打来问情况的,就点了接听。 不想小百合一开口就是怒气冲冲的质问,“萧遥,你是不是提前知道的?你明明提前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们当初合作了寻仙,也是朋友了,你怎么能这样!” 萧遥懵逼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提前知道什么?视频通话试镜吗?我根本不知道,刚接到电话也吓了一跳。” “你少骗人了!”小百合气得咬牙切齿,“你和瑞秋认识,瑞秋是已经定好的女主角,她会不告诉你吗?” 萧遥听着她的质问,笑了起来, “小百合,请你搞清楚几件事。第一,我真的不知道。第二,我想我们的交情还没到那一步,你没有资格质问我。第三,如果你提前做准备,那么不管电话来得多突然,你也能好好应对。你现在失利,不是我害的,是你自己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自己的错却不认,反而打来指责我,好厚的脸皮!” 小百合气得挂了电话。 随着《三个女人》的试镜日近,网友们对电影和相关女星的讨论多了起来。 这时,接连两年被萧遥打脸的朴美惠忽然发了一条ins:【好紧张呢,就要去试镜了。这次参加试镜的都是大美人,但是我和里奥一样,觉得菜子酱最合适。加油,美惠,加油,菜子酱!】 这暴露智商的言论一发出来,就被嘲得飞起,就是棒国本地的网友也表示这脑子这智商这操作简直一言难尽。 都知道你讨厌萧遥,可是你这样挂一条,压根看不出有萧遥的什么事,反而把导演里奥和演员井田菜子挂起来了啊,你到底想怼谁呢? 萧遥的粉丝看到翻译过来的言论,也是无语得很,都号召小粉丝不要扶贫,专注吃瓜看戏。 黑粉却高|潮了,马上一口一个华裔的角色得华人来演,不然就是萧遥等女星垃圾,丢华国人的脸。 这下,就连沈惊鸿也很不爽了,没有这样绑架女明星的啊。 落选了的小百合一看,妥妥的可以黑啊,马上买水军黑萧遥一波,不过想到萧遥的地位比自己高那么多,很难黑得下去,还是黑咖位比自己大不是很多的沈惊鸿实在,便又买水军黑了沈惊鸿一波。 萧遥没管别的,每天在为这个角色努力。 朴美惠都能打听到消息,看来井田菜子赢面很大,她必须更努力,抓住面试这一线机会才行! 到山姆国进行真正的试镜时,萧遥只看到沈惊鸿、华姐和司琼、两个一线女星以及港台各一个当红女星,其余的都是倭国和棒国女星,大热门井田菜子也在,和萧遥有龃龉的朴美惠也来了。 从人数上来说,还是华国女演员多一些,足有八个。而棒国和倭国的女演员,加起来五个,棒国两个,倭国三个。 开始试镜,由华国女演员先上。 华姐和司琼觉得自己是大咖,走出国门了,也要体现自己大咖的身份,而且一开始发挥好了,可能会先入为主,于是当仁不让地上前。 华姐一口流利的英语,流畅地说台词。 司琼自从自爆丑闻之后,没有过去那种意气风发了,背台词演戏时,显得内敛了许多。但由于要表现出愤怒和神经质,少了从前的疏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另外两个一线女星各有精彩表现。 接下来轮到萧遥,她刻意用带口音的华裔口音说台词,却又带着其他口音,说得急了,还有些含糊不清和忘词,眼神时而茫然时而清醒,偌大一个美人,看起来竟然显得很阴翳。 朴美惠在旁笑了起来,和棒国另一个女星低声读萧遥指指点点。 三个倭国女星有点诧异地看向萧遥,她们都看过《掠夺者》,都认识萧遥,没料到她这次竟然会发挥失常。 只有沈惊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萧遥,有点后悔自己没能提前学口音,不过她也没时间做准备了,上场时口音虽然没改,但表达的愤怒和茫然,却很出色,而且也像萧遥一样,因为急切而想不起某个单词。 朴美惠笑得更开心了,再次和自己的伙伴指点起来。 她的伙伴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看她们不是背不出来,她们是故意这样处理的,你不要笑了。她们能成为华国年轻女星中最红的两个,果然是很厉害的!” 朴美惠一滞,不笑了,轮到她上时,不仅学萧遥的动作神态和断句,连口音也想模仿,可惜口音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不仅失了自己的味道,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华国女星看到,面上笑容得体,眸中的讽刺和鄙夷怎么都遮不住。 不是嘲笑萧遥的吗?还不是跟着萧遥学! 连台词语气也学,太丧心病狂了! 她们和朴美惠本来没什么恩怨的,可是在朴美惠在ins发了那一段话之后,她们也被网友说拿不到角色就是垃圾,所以对这个脑子不够使的很看不顺眼。 另一个棒国女星看到朴美惠的惨状,所以模仿了萧遥的动作神态和语气断句,口音仍旧用自己的,表现不错。 另两个倭国女星也跟着学动作神态和语气,但是断句没学,台词严谨地按照原著来。 最后上场的是井田菜子,她一开始的眼神是茫然的,等到开始说话时,眼神就变得疯狂起来,但是台词和原著一模一样,也没有像萧遥那样发挥时断句了。 里奥一直没有说话,等所有人都试镜完毕了,便问萧遥,“原著的台词是很顺溜的,你怎么断了?” 萧遥道,“原著显示,角色是移民不久的,在医院里也不是经常说话,所以我认为,一些少用的词汇,她就算听过,但是也不会记得很牢固,急起来,就有可能一时想不起那个词。另外,精神病患者的思维,其实是很不连贯的,所以我合理怀疑,她会忘词。” 其他演员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的是这样吗? 她们是看过小说,可是没看这么细啊! 里奥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副导演。 副导演问,“你好像专门学华裔的一些口音,但是有些词汇听起来似乎不是那样的,是你没学到家,还是有别的原因?” 萧遥笑着说道,“小说写了,医生是犹他州的,说话带有口音。我想角色和她接触,肯定会有一些词汇带有犹他口音。” 这些原著没有写出来,她是在给角色写人物小象时,贯通全文,合理推测,然后加上去的。 旁边的编剧笑了笑,看萧遥的目光特别和善。 副导演笑着点了点头,看向里奥,“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其他女演员的脸色顿时都有些不确定起来,心里很急,除了拉斯维加斯口音,还有犹他州口音吗? 特么她们没注意到啊! 谁还关注这个了! 沈惊鸿咬了咬下唇,即使讨厌萧遥,她也不得不承认,在细心准备这件事上,她是远不如萧遥的。 弯岛的女星垂下眼睑遮住了自己的不屑,人小说就是这么写的,萧遥不过一个戏子,难道比小说作者还能耐? 港岛女演员看向萧遥的目光却带着崇拜,她没有想到,就是一本小说,萧遥竟然分析出这么多。 不用想,萧遥对剧本肯定倒背如流,认真仔细地分析过的。 不管分析得对不对,这种专业精神都超级棒! 三个倭国女星看向萧遥的目光也带着佩服,她们最喜欢办事认真又有能力的人了。 里奥点点头,让大家到外面休息间先休息,他们内部讨论一下。 等试镜演员离开之后,副导演马上看向里奥,“如果让我选,我认为萧是最合适的。她的演技很传神,最主要的是,她不是机械的,而是做了大量的功课,很有自己的想法。” 又看向编剧,开玩笑道,“当然,前提是老肖恩没有把剧本给萧看过。” 编剧笑着举起一只手,“哈哈哈……我可以发誓,我的剧本,真的没有泄露出去过。我想,这是她自己细心看出来的,她是个好演员,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里奥笑了起来,“好吧,老肖恩,我们并不会怀疑你。其实看萧过去的影片就知道,她是很认真的。虽然我觉得萧太美,认为菜子更合适一些,但经过刚才的试镜,我发现萧演戏时,美貌并不会减弱她的表现,所以,就她了。” “投资商那里,没问题吧?”副导演问。 里奥摇摇头,“我会说服他们的,萧演得比菜子好,态度也好很多。” 说完见大部分人都点头,没什么异议,里奥又叹气,“只有萧是可以听到好消息的,我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即将要听到坏消息的其他演员了。” 不过即使如此说,他很快站起来出去宣布了最终的结果。 萧遥大喜,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 旁边的落榜者都有些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过来笑着恭喜萧遥。 就算是朴美惠,即使满心不认同,也过来笑着说恭喜。 当然,她们不是表现给萧遥看的,而是表现给里奥和剧组看的,企图留下好印象,以后让剧组有好角色可以考虑她们。 拿到角色之后,萧遥并没有留下来,而是和其他演员一起离开。 刚走出大门,大部分女星的笑容就落了下来。 国内的一线红姐却不然,笑着对萧遥道,“哎,其实当时看到你的表演,我就知道这个角色非你莫属了。我们都是根据剧本演,而你,还晓得分析和自行发挥。” 萧遥笑着说道,“谢谢。我其实也受了您的启发,你说台词时,似乎融入角色,以主角的记忆想台词,我一下子就想到,其实可以设置成想不起来,或许会更真实一些。” 红姐马上笑了起来,“你这小嘴啊,太会说话了。难怪我认识的编剧提起你都赞不绝口。以后有空,咱们约着见面聊聊啊,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年轻姑娘相处。” 港岛女星也走了过来,“原来你看剧本看得这么仔细的啊?真是太佩服你了!” 湾岛女星也笑着走了过来,“恭喜你,可以拍张合照吗?” 一旦里奥的团队官宣,萧遥绝对是全球的热门,她有张照片就可以蹭热度了。 萧遥笑着点头,和湾岛女星拍了之后,又和所有试镜的女星拍了一张合照。 同一时间,里奥的团队官宣了,放了萧遥试镜时投递过来的照片。 国内一直在等消息的网友们瞬间轰动了,马上将消息扩散,对萧遥各种彩虹屁,吹得快要上天了。 不过大家都高兴,没有酸,毕竟朴美惠发的那条ins,大家都是看见的,也相信她是有些内幕消息的,一直担心华裔的角色会被倭国女星演了去,丢了华国人的面子。 现在好了,萧遥把角色拿到手了,再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小百合看到萧遥拿到《三个女人》的角色,嫉妒得砸了手上的碗,“为什么她的运气总是这么好?我不服,我不服!” 她的父母看到她这个样子,只得安慰,“算啦,萧遥的确是有实力的,已经拿了柏林影后,和你已经没有了竞争关系,你何必还要在意?” “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会没了竞争的资格?”小百合意难平,“明明刚出道时,我们是差不多的!” 她还记得,在《我欲寻仙》时,是她比萧遥红的,那时萧遥虽然是女主角,但是论热度却不及她。 她的母亲探口气,“娱乐圈就是这样啊,今天大家都差不多,可谁都不知道,谁哪天就一飞从天爆红了。” 小百合没说话,一飞冲天爆红,她觉得该是自己,而不是萧遥! 她后悔,当初萧乐还没曝光的时候,自己没有多弄点黑料抹黑萧遥! 两个星期后,萧遥收到里奥那里传来的消息,下半年才会拍摄《三个女人》。 得了这个消息,萧遥马上告知李导演和刘编剧,然后进组拍戏。 司琼和华姐没能争取到《三个女人》救命稻草一般的好角色,为了多存些钱将来过好日子,都豁出去了,接来钱快的剧,也不管会不会跌落神坛了。 沈惊鸿又接了一部大导演商业片的镶边女主,决定继续走大导演路线。 四月份金像奖颁奖典礼再次来临,《掠夺者》横扫几项奖,萧遥拿下最佳女主角,谭编剧拿下最佳编剧,影片则拿下最佳影片,最佳男配角也被收入囊中,成为收获最丰厚的影片。 无数辞演的女星再次被网友拉出来笑着问心理阴影面积,问后悔程度,那叫一个吐血。 二月份柏林金熊奖被鞭尸一次,现在又来一次,五月份即将到来的戛纳,估计也不能幸免。 因此,都在心里暗暗寄希望于《掠夺者》不要再拿奖了! 可是《掠夺者》这部电影意义太不一般了! 到了五月份,萧遥凭借《掠夺者》勇夺戛纳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 国内媒体都疯狂了,再一次盛赞《掠夺者》是百年一遇的好剧本,再次为那些辞演的女演员惋惜! “全球影视排名前60的票房,横扫各大奖项的大奖,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好剧本了!萧遥的眼光太厉害了,太有前瞻性了!一部电影足以成就她!最后,我们再次为辞演的女星们惋惜,希望她们下次擦亮眼!” 辞演的女星们快哭了,她们已经明白,每一次电影节的到来,她们都要被拿出来鞭尸一次。 不过认真想想,她们自己也的确觉得意难平。 那剧本,明明已经递到自己手上的了啊! 以她们的身价,拿个两三千万出来投资绝对是可以的,可是她们不看好剧本,白白地看着机会溜走! 沈惊鸿被刺激得红了眼睛,她摩拳擦掌,也打算去找一个好剧本! 可是她之前为了走大导演路线,和小导演及小编剧没什么交情,不得不舔着脸皮给小编剧们打电话,问有没有什么好剧本。 小编剧中,把萧遥引以为知己的那批人有好剧本舍不得给沈惊鸿,打算先给萧遥看过再说,因此委婉地表示暂时没有剧本。 而另一写编剧则把萧遥没看上却提出修改意见的剧本给沈惊鸿,希望她能像萧遥发掘《掠夺者》一样发掘他们,互利共赢。 沈惊鸿看了两个剧本就不大看得下去了,都太普通了,没什么出彩的,这些编剧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刚想把剧本退回去,萧遥的汉代电视剧上映了,以跌宕起伏的情节、华美的服化道、俊男美女的演员再次成为了爆款! 收视率虽然不及《我欲寻仙》,但超过了调香师,再次复制了萧遥收视女王的辉煌! 媒体彩虹屁跟不要钱似的,直接将萧遥誉为华国第一女星! 虽然正在拍戏的萧遥接受采访时,谦虚地表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演员,能成功是团队的功劳,不敢当第一女星这个称号,但媒体还是不要钱似的夸奖。 票房牛逼,奖项牛逼,就连拍电视的收视也超级牛逼,称为第一女演员怎么了? 沈惊鸿的粉丝出来酸了几句,马上被萧遥的粉丝嘲,“请不要捆绑,专注自家,我家萧遥是好不容易才奋斗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没打算扶贫!” 沈惊鸿的粉丝气疯了,“什么扶贫,都是同一批出来的演员,参加真人秀时还是靠我家的热度呢,真以为拍了爆剧就能上天?” 萧遥的粉丝马上反驳, “是同一个批次出来的演员没错,当年咖位也没壁,可是你们怎么好意思带真人秀出场?真人秀你家大型翻车现场,我们都没眼看!另外,真人秀除了第一期,后来哪次不是我家带你家了?最后,我家拿奖上位了,神格已稳,二线不要碰瓷,我们不负责扶贫!” 沈惊鸿先是被萧遥的成绩刺激,接着被媒体的彩虹屁刺激,最后被萧遥粉丝嘲扶贫刺激,刺激大发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争一口气。 于是忍着无聊和厌烦,将手上所有剧本都看了一遍,最后瞄准了一部同样反映社会问题的电影。 要不要,投资拍摄这部片子呢? 片子好了,能复制《掠夺者》的辉煌,她将名利双收。但如果片子拍不好,极有可能不过审,她颗粒无收。 沈惊鸿思来想去,找上自己的作家好朋友和圈中的高层,商量这个剧本到底能不能拍。 大家僵持不下,一拖就拖了半个月。 而这时萧遥的汉朝剧播完了,接档电视剧是沈惊鸿当年苦求不得的《我回到古代》——因为唐欣欣咖小,这部剧一开始卖不出价格,卓越为了不积压,和萧遥的剧一起卖打包价,总算能播了。 家长里短的奋斗型电视剧很受妈妈级的人物欢迎,所以这部电视剧虽然没能像汉代剧那么爆,但也算小爆了! 唐欣欣马上跟着翻红,成为新一代流量小花。 沈惊鸿气得心肝肺都在发疼,再不迟疑,一咬牙就拿出自己的积蓄,投资了那部片子。 萧遥拍完李导演的片子之后,和里奥商量了一下进组的时间,知道可能要八月或者九月份才开拍,而现在距离那个时候,还有三个月,当下给瑞秋打电话,问她有没有空挡。 瑞秋有档期,一接到电话就表示会尽快到华国来,叫萧遥督促好剧组。 萧遥为了赶时间,马不停蹄地让陈编剧及王导演做准备。 因为演员已经提前准备好,也说好这个时段拍的,所以很快准备起来,所有演员进组。 这时,传出沈惊鸿投资电影《窗花》。 萧遥正在剧组里,得知消息,有点吃惊,《窗花》原主知道,这是一部没办法在大陆公映的电影,想走奖项路线也因为只是单纯揭露黑暗,没有什么闪光点,所以颗粒无收。 简而言之,这个片子最终奖和票房双双失败! 看着在接受采访时,神采飞扬地说对电影寄予厚望的沈惊鸿,萧遥沉默了。 以原主和沈惊鸿的过节,她自然不会劝沈惊鸿的,因此找了剧本来看,摇摇头就抛到一边了。 不说有原主的记忆,就说她看了剧本,以自己的理解,都完全不会考虑拍摄和投资。 之后萧遥专心拍戏,不关注外界消息。 两个星期后,萧遥和瑞秋一起参拍的电影《追花》拍完。 八月末九月初,威尼斯电影节,《掠夺者》只拿了个最佳编剧,萧遥没能拿最佳女主角,却还是很高兴。 九月下旬,金鸡电影节开幕,被网友们认为因为触及了黑暗面可能会被打压的《掠夺者》再次横扫各大奖项。 网友们看到《掠夺者》一连串亮眼的成绩,都十分惊喜,“天,我没想到国家能让这么大尺度的电影拿奖,是我误会国家了!” 沈惊鸿虽然又被拿了出来嘲一次辞演事的事,但看到国家肯把奖颁给《掠夺者》,想到自己投资那片子也极有可能正常公映,心情还是很好。 又休息了一个月,萧遥和瑞秋一起进组,拍摄里奥的《三个女人》。 因为要常年在国外,所以萧遥带上了萧乐。 程越说自己休假,也跟着到了山姆国。 因为已经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所以萧遥演起来很顺。 演完回国时,已经快到圣诞节了。 萧遥一直都没有好好陪萧乐,所以从这个时间段到元旦的时间,她都没有外出,一直在家陪萧乐。 元旦时,她接到两个培养的导演兴奋地打来的电话,“萧遥,我们的电影成功了!” 萧遥最近一直在忙,并不知道培养的导演有作品上映,闻言笑着问,“是吗?票房口碑都可以吧?” “都可以!”两个导演都高兴地表示,第一天首映时就回本了,周六日票房逆跌,圣诞和元旦假期又都小爆,可以确定这次能大赚。 萧遥恭喜了两个导演,抽空去看了这两个导演的作品。 一个导演的是小成本荒诞商业片,请的都是没什么名气的演员,所以成本控制在一千万左右。 另一个导演的是百看不腻的青春爱情片,请的都是不出名的年轻演员,稍红一点都没有,所以成本也是一千万左右。 萧遥是看过剧本的,看完两场电影都很高兴,两个导演果然是好样的,完美还原了剧本,拍出了佳作。 就连程越也感叹,萧遥这看剧本的眼光真的很精准。 他想起黄总给他打电话说的话,“萧小姐的眼光实在太好了,培养了四个导演,两个有电影公映的都赚钱,剩下两个,看着拍起来也绝不会差!” 看完电影,程越接了个电话,就送萧遥和萧乐回家,自己出门了。 萧遥和萧乐吃完饭,就一起画画,萧乐画她也跟着画,母女俩随意涂鸦,好不快活。 玩了一会儿,萧遥的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她拿过来看了看,见是曹安然发来的:【你做大,我做小,我们相安无事可好?】 萧遥看着这信息,皱了皱眉头,就把手机放一边,继续和萧乐一起涂鸦。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被一脸焦急的陆敏推开了,她急急地叫道,“萧遥姐——” 萧遥不解,站起来看向陆敏,“怎么啦?” 陆敏看了萧乐一眼,对萧遥说道,“是工作上的事,你出来一下吧。” 萧遥摸摸萧乐的小脑袋,让她自己画,自己先出去了。 出了房间,萧遥见陆敏示意自己走远一点,心中更觉得奇怪了,下意识想到曹安然那条短信。 快走到门口了,陆敏才把手机递给萧遥,愤怒地说道,“有人爆料说程先生和一个女人开房了,你看看,这里有照片。两个人虽然没有走在一起,但一前一后,进去了半个小时才分别出来。” 萧遥看了看,虽然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仔细看看,的确是程越和曹安然。 所以,曹安然发的信息,是这个意思? 故意发过来耀武扬威? 这时手机响了,正式曹安然打来的。 萧遥看了看点了接听,“什么事?” “萧遥,你一直不肯回我的信息,我想你是不愿意相信。现在狗仔的照片都传出来了,你总该信了吧?”曹安然的声音带着得意,仿佛打了胜仗似的。 萧遥笑起来,“曹小姐,我和程先生没有什么关系,什么大什么小,你跟我说没用。”说到这里听到曹安然的呼吸急促起来,忍不住轻笑一声, “再说,曹小姐你和程先生到底有没有关系还不一定呢,这么迫不及待就恨不得人尽皆知,说来也是好笑。” 曹安然马上激动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愿意相信的,你尽管骗自己好了。” 萧遥笑着说道,“我用不着骗自己,倒是你,多骗自己一会儿吧。” 她挂了电话,见陆敏在旁担忧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萧遥姐,你真的相信程先生吗?”陆敏问完,又叹了口气,“现在网友都在说你被绿了,说得特别难听,不过你不要多想,都是那些惯黑。” 萧遥看向一脸担忧的陆敏,“我和程越并没有在一起,绿这个字从何而来?再说,我看这事啊,八成是假的。” 陆敏忙问,“怎么说?你知道程先生为什么去那里吗?” “我不知道。”萧遥摇摇头,“不过我知道,程越没那么傻。” 都知道曹安然满脑子都是想嫁给程越,程越是脑残了才会和曹安然搅和在一起。他就算想要女人,也不会找曹安然这样沾上就甩不掉的啊。 陆敏听了,再看网络上那些“萧遥被绿了,问心理阴影面积”“哈哈哈,装逼拿捏的典型,我早说过了,萧遥不趁机抓住程总,迟早有一天会被绿了”“豪门梦碎,求问萧遥的心理阴影面积”时,再也不像原先那么生气了。 再看看萧遥粉丝叫萧遥踢开程越,和小狼狗蒋行之在一起的评论,也能以平常心对待了。 萧遥刚在沙发上坐下,就接到沈惊鸿的电话。 她言辞恳切地安慰,“萧遥,你别想太多……哎,我以为你总会如愿的,没想到最终还是做不了豪门阔太,没办法成为程先生的大老婆。” 萧遥听得出她话里的假惺惺,没打算废话太多,就问,“你的《窗花》拍完了吗?” “拍完了,正在送审。”沈惊鸿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了。” 挂了电话,沈惊鸿高兴得一个旋转,跳起了舞来。 终于,时来运转了,她走好运了,萧遥开始要倒霉了。 萧遥能有今天,除了她本身会选剧本,肯定也有卓越的关系的。 如果萧遥和程越闹掰了,以后萧遥的一些隐形资源,就将属于她! 至于萧遥会不会和程越闹掰,沈惊鸿都不用多想就知道,一定会的! 萧遥那样执拗的性格,不闹掰就不是萧遥了! 小百合看着网络上对程越和曹安然的猜测,对萧遥的嘲弄,笑得合不拢嘴。 想了想,她连忙把自己拍的照片给删了。 照片已经卖给狗仔了,她本地的也删掉了,这件事就和她无关了! 萧遥不是运气好吗? 她倒要看看,萧遥和程越闹掰,运气还会不会好! 司琼和华姐也很开心,当场大笑三声。 当年看到程越对萧遥的维护,她们都嫉妒得不行,为自己没遇上深情男人而悲伤。 现在看看,程总也不是什么深情男人嘛。 她们已经打听到,曹安然是个家世很好的白富美,之前还有自己的事业,即使后来破产了,也还有牛逼的家世呢,嫁给程越是妥妥的了,这么一来,萧遥就只能是那个被包|养的了。 再一想,萧遥跟林总和李宇飞结怨,就是不愿意被包|养,这下,她们倒要看看,萧遥是否仍然那么硬气坚持。 程越让司机去萧遥那里之后,就坐在车子里闭目养神,想着这次的合作案有没有什么漏洞。 正想得认真,忽然听到李经理小心翼翼地叫,“程先生,程先生……” 程越睁开双眼,“什么事?” 李经理的脸色有些难看,“有人拍了你的照片,也拍了曹小姐的照片,说你们偷偷开房,绿了萧小姐。” 程越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传到网络上了?” 李经理点头,“是。这次的照片,没有放到微博上,直接放海角。我们的人知道,海角论坛那里已经传开了。” 程越的俊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马上查,看是谁造谣的!”又对司机道,“开快点!” 萧遥一直没答应她,这会儿看到那些谣言,还不知道会对他如何反感。 想到这里,他的手指飞快地敲了敲椅垫,很快做了决定,开始低头摆弄手机,截了一张照片下来,发到了微博上: 【和jo 第107章 第 107 章 过了年,萧遥从圈子的编剧和导演那里知道,沈惊鸿投资的《窗花》不过审,正在重新进行后期剪辑。 而小百合和司琼、华姐几个,也在积极接触和卓越不是一个圈子的投资商,希望能参演这些投资商投资的片子。 对于这些,萧遥听过就算,没当回事,因为和瑞秋拍摄的《双花》即将上映了。 这是一部双女主电影,华国女主向往山姆国自由,为此一直努力去山姆国,而山姆国女主也向往华国厚重的文化底蕴,也在努力赚钱来华国,两人共同向着目标奋进,后半部在京城汇合了,之后一起去山姆国。 这部电影虽然是喜剧片,但并不是笑过就算的片子,而是在搞笑中探讨了古老文化和年轻文化的碰撞,而且在两女主同游时,讽刺了一些固有印象——山姆国并不完全是自由的但也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华国除了厚重的文化底蕴还有不输山姆国的现代化设施。 三月和四月是冷盘,萧遥即使对这部片子有信心,也担心在冷盘中票房不高,毕竟有瑞秋参演,她不好意思给瑞秋太低的收成。 瑞秋比萧遥更加紧张,提前就来到华国,时不时刷预售票房,并以此换算是多少美刀。 沈惊鸿、司琼、华姐和小百合看着《双花》喜人的预售成绩,再三思索,还是决定不买水军抹黑了。 一来,她们不想再进一步得罪萧遥和程越,二来,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果电影口碑真的好,那么即使买了水军也是没用的。 只是想想自己这么惨,萧遥的运气却那么好,她们都很不舒服,很想咆哮,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某天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竟生生比去年老了几岁! 三月份的周五,电影《双花》公映了。 萧遥被一个熟悉的朋友导演叫过去帮忙看一个剧,那剧和沈惊鸿的《窗花》一样,都没过审,导演从刘导演那里知道萧遥对此有一手,就忙请萧遥过来了。 萧遥让瑞秋关注票房,自己则忙去了。 看完剪出来的成片,萧遥不住地摇头,“这个想要过审,估计很难,我建议大剪一次。” 之后看了剧本,把所有的素材又认真看过一遍,提出了一些建议,直忙了大半个月,才重新剪出一个片子来。 即使忙碌,她每天都有点自己的时间,也就知道了《双花》的票房。 首周票房看的是萧遥的号召力,她演的电影口碑一向很好,所以首周票房很高,次周看的是影片的质量,影片拍得诚意满满,全程无尿点,有笑有泪,虽然是商业片,但主题也可圈可点,所以上映了半个月,票房已经达到了14亿! 这个档期没有大片,可能还能继续撸票房。 瑞秋高兴地抱着萧遥,“亲爱的,我可放心了!你果然是你们大陆的票房女王!”小成本影片也能拿到这个票房成绩,太了不起了。 而她,也因为这个片子在华国知名度大幅提高——过去只有混欧美圈的人知道她的存在,现在,很多华国普通网友也知道了。 萧遥笑着道,“其实主要是片子质量好。” 片子的质量不行,就算她演技炸裂,大家最多就赞赞她的演技,对影片是不会太推崇的,推荐身边的人购票观看就更不可能了。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双花》下线了,在大陆地区的总票房达到了23.6亿! 这是个耀眼的成绩,萧遥带着瑞秋去和剧组开庆功宴。 席间,大家聊起拍电影时的事,接着又聊到电影圈,提起沈惊鸿。 制片人压低声音,“听说,她的《窗花》第二次送审也是没过,提出的修改意见很多,如果真的剪掉,片子可能得重拍。” 导演道,“如果剧本真的好,重拍也没什么,起码比现在这样乱剪的好。” 编剧听了说道,“我看过那个剧本,其实挖掘的黑暗面是够的,但是要说多深刻,也没有。”说完看向萧遥,“萧遥,你看过吗?” 萧遥点头,“我也看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考虑投拍的。”别的就没有多说了。 制片人看了萧遥一眼,又道,“听说沈惊鸿指望着靠这部片子有个好口碑,现在看来,怕是没可能的。” 导演道,“其实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不在国内公映了,拿到国际上去冲奖。国内文青比较多,有一部分喜欢把禁片捧上神坛的。只是这么一来,票房就不用想了。不知道投资大不大。” 制片马上道,“投资其实不算很大,也就一千多万吧。以沈惊鸿的咖位,这点钱还是有的。” 席间大家又聊起了别的,聊得差不多散了,大家还打算去唱k。 萧遥不想熬夜,就先和众人分开了。 瑞秋跟着一起回来,在车上伸手搭在萧遥的肩膀上,醉醺醺地问,“萧遥,那个程先生啊,他是不是不行的?” 萧遥有点吃惊,“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听你们家的陆敏说,他追你好几年了,身边没别的女人。这不可能啊,哪个男人能忍得住?我那天知道了,吓了一跳,偷偷挑|逗了他一下,他下面没反应,脸上倒是生气,眼睛跟冰似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因为被我拆穿了……” 瑞秋满嘴酒气,认真地说道,“你可要试探清楚,不然嫁给他,倒霉的是你自己。甭管男人多有钱,不行的话,都不能嫁。” 萧遥无语,忍不住叹气,“我说瑞秋啊,你想太多了。” “我是说真的,真的……”瑞秋又打了个酒嗝,“你一定要小心,不能找不行的男人。” 说完又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彻底睡着了。 回到家,萧遥下车,见了程越,心中一动,忍不住说道,“瑞秋醉了,你帮我一下她进屋吧。” 程越脸色不好,“保镖扶就行了……”一边说一边让保镖去扶,自己则走到萧遥跟前,俊脸跟变脸似的,“你也喝醉了吧?我扶你回去。” 萧遥:“……” 沈惊鸿最近很不好过,她当做救命稻草的《窗花》并没有如她期望的那样带给她好运,相反,甚至没办法过审。 已经是第二次送审了,还是被打回来,沈惊鸿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程越在背后做了什么。 她今晚请了审片系统的一个人吃饭,席间诚恳地问片子不过审的原因,知道不是程越动手,是片子的很多个地方的确有问题。 沈惊鸿维持住脸上的笑意,“原来这样吗?哈哈哈……我感觉那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我有点不明白,《掠夺者》发掘和反映的社会阴暗面的比我这片子还多,怎么就能过审呢?” 审片系统的人道,“《掠夺者》很聪明,不管内在如何,都用嬉笑怒骂作为包裹,所以虽然涉及不能过的因素,但认真细究,是没问题的。我建议啊,你们团队回去认真看几遍《掠夺者》,体会一下。” 沈惊鸿笑着道,“一审时提出的问题,我们认真改了,二审又有别的问题……就是这个不通过的问题,有没有个标准可以参考?” “这个没有,熟读规章制度,自己总结吧。”审片系统的人道。 沈惊鸿告别审片的人回家,满心委屈。 废什么话?分明就是区别对待! 明明《掠夺者》和《窗花》都同样触及了社会的阴暗面,可结果却是一个被力捧一个被卡住,说没有猫腻她根本不信! 可是她没办法跑去审片部门质问,只得第二天找到导演商量,“先看看能不能再剪,如果不能,我们就考虑走禁片路线吧。先在国外拿个奖,回来卖给各大视频网站。” 这样的话,不但有奖,还多少能收回一些钱,总比现在这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审的好。 导演有些迟疑,“很多片子过几年过审的也有,我们要不还是等等?” “等了,有机会过审吗?”沈惊鸿反问。 导演有些迟疑,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提议,“那个,之前和《窗花》送审都没过审的还有另一部片子,好像找萧遥帮忙看过,重新剪过,前两天过审了。你看,我们要不要也找萧遥看看?” 沈惊鸿皱着眉头,“现在萧遥连电话都不接我的,怎么会帮我看片?” 自从去年她买水军嘲程越也顺带嘲萧遥之后,萧遥就不接她的电话了。 不然,她肯定要找萧遥的。 对她来说,成功和赚钱是第一位的,面子和尊严这些,都是可以随手丢弃的东西。 导演就没法子了。 他心中暗叹,萧遥对沈惊鸿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连打压都没有,就不知沈惊鸿为什么要和萧遥作对。虽然是竞争对手,可是实际上路线并不冲突,不知道沈惊鸿到底在想什么。 进入五月份,沈惊鸿直接让导演拿第一版片子去参加戛纳电影节,而她自己,作为主演也盛装出席。 然而导演没多大名气,又不像《掠夺者》一样提前在国内大爆特爆引起广泛关注,来观看影片的人压根没几个。 沈惊鸿看着零落的影厅,一咬牙,让媒体打出“和《掠夺者》一样关注人类命运、引发思考”的名号,希望能以此招徕顾客。 《掠夺者》公映时有女权主义者大肆宣传,票房相对亮眼,在去年更是横扫各大奖项,所以就算在高卢国当地也是极有名气的,所以这个标题一打出去,热度马上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留学生,他们对能得到国际广泛关注的《掠夺者》十分推崇,一看片子竟然是《掠夺者》第二,马上就买票观看了。 然而看完,留学生们在心里直骂娘。 特么这怎么好意思说《掠夺者》第二?太不要脸了! 满心期待的沈惊鸿在打出《掠夺者》第二的名号之后,就一直等着电影的口碑爆起来,她甚至还帮媒体和影评人想到,可以用“更深刻”“犹如刀剑剔骨肉”诸如此类的评论。 可是结局让沈惊鸿很失望,片子在展览两天后,的确获得了一些关注,但很多人看后都表示,“黑暗有余而缺乏了人性的关怀”“想复制《掠夺者》,可是远不如《掠夺者》”“真正的好电影不是展示黑暗就行了的”。 更糟糕的是留学生们,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吐槽, “被沈惊鸿骗了,她的《窗花》说是《掠夺者》第二,我去看了想问,这特么是什么?美酒是液体,尿液也是液体,可这两者之间有壁的啊!” “沈惊鸿很有野心,可是挑剧本的眼光撑不起她的野心!当然,演技还是不错的,她好好演戏,偶尔演演大导演大制作的镶边女主,再接小成本文艺片秀演技,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复制萧遥路线?” “沈惊鸿你醒醒吧,你是有演技的,好好拍戏,不要使什么坏心思,影史上必定有你的一席之地。你何必要买水军黑萧遥?虽然同行是冤家,可百花齐放也很好啊,何必要把萧遥踩下去追求一枝独秀?你秀不过萧遥的!” 沈惊鸿听不进去,她认为这些人是萧遥的粉丝,不然最起码也是路人粉,因为虽然赞了她几句,但更多的是通过踩优秀的她,进一步抬高萧遥。 不然为什么《窗花》和《掠夺者》差不多,网友一味追捧《掠夺者》,狂踩窗花? 这么想着,她又发了一波通稿,对《窗花》和自己的表演一顿狂吹。 也的确有吃《窗花》这电影的网友,他们对电影是狂吹,吸引了不少网友。 可惜货不对版时反噬是很厉害的,被通稿忽悠或者被小众网友忽悠,满怀期待地去看电影却深感被欺骗了的网友从影院出来,都愤怒了,都在朋友圈对影片各种吐槽。 戛纳电影节结束,《窗花》颗粒无收,只开了几个展厅的票房更是可以忽略,就连口碑也惨遭滑铁卢。 沈惊鸿不愿意相信华国网友的评价,可是看到法国影评人也差不多这么说,就不得不信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说不出的绝望。 为什么萧遥选片就成功,她选片就失败? 已经得罪了程越,这次又没能借《窗花》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未来的她将何去何从? 公司是有片子,可如何和原先整个电影市场的资源相比? 沈惊鸿绝望地回到国内,认真思考自己以后怎么办。 经纪人宋姐安慰她,“别担心,我们有自己的经纪公司呢,公司也会开戏的,到时我帮你接几个剧本。” 一个星期后,果然给沈惊鸿接了两个剧本回来,“都是电影,一个商业片一个文艺片,大家都在抢,不过你的演技最好,所以我给你抢到了。” 沈惊鸿看到剧本,总算没那么绝望了,认真看剧本。 两个剧本都看了足足两遍,沈惊鸿选了商业片——文艺片是纯文艺片,太无聊太晦涩了,看得她打瞌睡。 宋姐见了,犹豫片刻,“选定了吗?左总跟我说这个文艺片挺不错的,叫你好好演。你虽然做错了,但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如果以后肯改好,公司不会放弃你的。” 沈惊鸿眸光一亮,“左总真的是这样说的吗?他除了说这个,还说什么了?对我观感如何?” “就说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没别的了。”宋姐道。 沈惊鸿还是打了鸡血似的,“既然左总这么看好我,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过这个文艺片,我真看不出有什么好啊……倒是商业片,我相信能爆的。” 最要紧的是,现在程越要打压她,和卓越有交情的投资商肯定也会跟上的。如果她拍了一部大卖的商业片,那么很多投资商或许会改变主意。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她如果可以创造价值,那么她就不会被人放弃! 宋姐想了想,“不如你认真考虑,一个星期后再做决定?” 沈惊鸿的咖位挺大,她这个经纪人不可能做沈惊鸿的主。 沈惊鸿点点头,认真考虑了一个星期,最终还是接了那部商业片。 她觉得商业片能爆,而纯文艺片不可能爆,就算有些口碑,也帮不了她什么。 不过婉拒了左浩辰的推荐,沈惊鸿觉得很过意不去,经常回公司和左浩辰套近乎。 即使,知道左浩辰有了女朋友,她也没当回事——那些白富美,都适合娶回家,要说红颜知己,还是她这样的娱乐圈女星更知情识趣。 萧遥上半年没少接到剧本,但一一看过之后,没有喜欢的,就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不过她这半年也没闲着,接了好几个广告,其中豪车和首饰都是全球性的代言,逼格足够高,因此还附带了两个封面。 到了六月,好莱坞那边递了一部商业大片的剧本过来。 梅姐很激动,“萧遥,演吧。这可是能卖到全球的商业大片啊,你演了,全球知名度一定会跟着提升的!” 萧遥笑道,“我先看看剧本再说。” 为了全球知名度,剧本只要过得去,她也会考虑的。 可是看完剧本,萧遥还是决定婉拒这个角色。 梅姐难以置信,“为什么?” “这个角色就是花瓶,没有什么发挥空间。而且,我和华国的部分,都是特意加的,加得还不讨喜,我不想演。”萧遥说道。 梅姐很不以为然,“这没什么啊,为了华国的市场,加点华国的内容是正常操作。” “总之我不喜欢,没打算演。”萧遥说道,“影片的内容也属于炒冷饭,我估计票房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年华国和全世界人民都看惯了好莱坞式英雄大片,没有新意的,不可能再取得从前那样的辉煌成绩。 剧情不够好,人物形象也不咋地,萧遥完全找不到演这个角色的理由。 梅姐见萧遥坚持,只得长叹,“那你找个好点的理由,推了找个片子吧。” 萧遥点头,次日就找了理由推了片子。 片子导演有些惋惜,于是将目光投向华国的其他女演员——虽然日韩都有女演员,但是既然要讨好华国市场,那么就得选华国演员。 沈惊鸿、小百合和唐欣欣作为年龄适合,咖位也差不多的女星,都收到了邀请。 三人大为惊喜,这片子一看就知道是商业大片,一旦票房大爆特爆,她们就能吃到很多红利——拿下蓝血品牌的正式代言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都卯足了劲儿争取。 七月末,萧遥终于找到了个好剧本,是一个年轻导演的作品。 这位导演从编剧口中知道她接剧本不论其他,只看剧本精彩程度的,觉得编剧的剧本不错,就试探着递过来了。 萧遥认真读过剧本,觉得很精彩,约了导演出来回复,表示自己接这部戏,得知投资还不够,还大方地表示自己可以投资了。 导演大喜,“我一定会好好导演的!” 萧遥见他如此激动,忍不住失笑,“你怎么这么激动?” “能让你看上并愿意投资的剧本,一定都是好剧本。”导演笑着说道,“我绝不会糟蹋了好剧本。” 旁边的编剧也是满脸喜悦地点头附和。 他两年前写过剧本给萧遥,但是写得不够好,萧遥约他见面是婉拒了这个剧本,还说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他回去之后,认真思考,重新写了另一个剧本,也就是现在这个,没想到,萧遥真的看中这个剧本了! 萧遥笑着说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和导演及编剧告辞回家,萧遥看到自己原先婉拒那部好莱坞商业大片官宣了,那个角色由沈惊鸿演。 梅姐虽然惋惜,但是已经定局,念叨几声就放一边了,甚至懒得发通稿说萧遥辞演。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进入国庆档期时,李导演的片子公映了! 这个剧本是经过大半年时间仔细推敲修改的,在拍摄过程中,也多次修改,没有任何多余的情节,每一句台词都饱含深意,虽然片子有文艺片风范,但不会如同普通的文艺片那样,让人必须静下心来才看的进去。 而片子对本我、自我和超我三者的探讨,片子人物在三我之间的挣扎,展示得深刻透彻,引起了很多人文艺片爱好者和高知、学生们的共鸣。 此外,由于情节并不晦涩,台词虽然尽量写得有格调,但并非高不可攀,做到了雅俗共赏,也吸引了一部分普通观众。 最后就是演员的表演了,这部并不长的电影磨了很长时间,所以萧遥的演技看起来更精湛了,虽然还是那张脸,可演绎出来时,让人忘了那就是萧遥! 观影的网友和影评家再次对萧遥大赞特赞,“太棒了,萧遥在这部片子里贡献了从影以来最为精湛的演技,我几乎认不出她来了!” “什么叫演技炸裂?这就叫演技炸裂!情绪的起承转合,拿捏得恰到好处,我甚至觉得,这不是电影,而是有人偷拍了这个女人的一生,然后剪成电影给我们看!” “之前我总说演员一代不如一代了,现在看到萧遥,我收回之前的话,她并不比任何一个女演员差,相反,她在这部片子里的表现,超越了所有女演员!” 不过这到底不是合家欢剧场,而是引人思考的片子,所以最终票房18亿,没能超过喜剧电影《双花》。 对这个成绩,萧遥和李导演都很满意,毕竟票房已经赚钱了,而口碑非常好。 随后片子在国外上映,因为探讨的问题具有人类共性,不独是华国人或者东方人的问题,所以引起很多外国人的共鸣,口碑很好,而票房虽然没有重现《掠夺者》的辉煌,但比起其他华语片,已经很不错了。 到了次年,该电影到各大电影节走了一趟,虽然不像《掠夺者》那么辉煌,但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服装设计等,都拿到了。而萧遥,则借着这部片子,拿下了欧洲三大最后一个威尼斯影后! 瞬间,华国媒体吹爆,毕竟欧洲三大影后满贯啊,多少女星梦寐以求的好成绩?! 沈惊鸿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幸好国庆节时她选的商业片上映,虽然不算十分爆,但也属于高票房。 小百合、司琼和华姐几个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不仅对萧遥如此,对沈惊鸿也是如此。 明明大家都倒霉,为什么沈惊鸿还能接到好片子,而她们使出浑身解数,就是得不到好角色? 司琼和华姐羡慕嫉妒恨过后,不免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虽然做了很多保养,这张脸看起来也的确不显老,可是没有任何属于青春的气息。 她们悚然而惊。 原来,自己已经老了啊。 原来接不到好角色,不独是程越打压她们,而是她们已经不再适合演花旦,而是应该转青衣了。 可是,她们不想苍老,不想演青衣,她们可以去打针,这样脸上能重新焕发属于青春的气息! 司琼和华姐在害怕苍老的恐惧下,第二天就去打针丰唇,做苹果肌。 沈惊鸿重新意气风发起来,只是这份意气风发,在一个月后,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被她放弃了的那部纯文艺片上映了,撸了足足1.7亿的票房,口碑很好,某瓣平分只比萧遥拿威尼斯影后的片子低0.5,足有8.3! 在某瓣,片子超过8分,绝对是好片! 沈惊鸿心中后悔得几乎要吐血,接连几晚都嫉妒得睡不着觉。 正在这时,好莱坞商业大片上映,萧遥的《三个女人》也全球公映! 多年后,萧遥和沈惊鸿的片子,再次同档期对打了! 沈惊鸿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她的片子是商业片,口碑如何不说,票房绝对可以吊打萧遥的文艺片! 片方也是这样想的,来势汹汹,一副超级大片的架势。 可是好莱坞英雄拯救地球的片子实在太老套了,首日的票房加上预售,虽然高达2.5亿,比《三个女人》高了两倍,但到底不及预期。 就连口碑,也不咋地,向来宽容的购票网站普遍表示:“合格的爆米花影片,看得挺腻了,打个8分吧。” “好莱坞电影如果继续这样换汤不换药,迟早要死掉的!” “在合家欢的档期碰上合家欢的片子,看过之后,我并不觉得欢乐。” 《三个女人》的票房不算很好,但口碑很好,看过的人几乎是用尖叫的口吻写下评论的。 “剧本改编了,结局出乎意料之外,里奥大大的惊喜之作!” “三个主演的演技都炸裂,我原先很担心萧遥小姐姐被压制的,可是看了我发现,担心太多了,分明是萧遥小姐姐演技脱颖而出!” “卧槽,萧遥的演技绝对可以封神了,实在太棒了,我看到她的表演,鸡皮疙瘩全都起立了!” “我以为群戏没多大发挥,没想到萧遥小姐姐给了我惊喜,吹爆!” 到了第二天,《三个女人》的票房符合周六日的票房规则,涨了一波,而好莱坞商业大片次日票房仅比首日多了两千万——这是严重不合格的! 到了星期日,好莱坞大片的票房和首日持平,宣告了它在华国并没能爆起来。 沈惊鸿看到这个票房成绩,不是不失望的,不过她看了一下,《三个女人》的三天票房还不到她这片子票房的一半,终于舒服了些。 进入工作日,好莱坞大片开始高台跳水,票房竟然连8000万都没有。 票吧的吧友惊呆了,“太夸张了吧?这还是在大陆圈钱的好莱坞大片吗?照这个样子,总票房可能没有首周的两倍!” 和这大片比,《三个女人》的票房很稳定,工作日虽然跌了,但跌幅不算大,也就几百万的差别。 到了周末,《三个女人》仍旧是差不多的票房,没怎么跌。 而好莱坞大片,在次周的假日,日收竟然比《三个女人》还要低! 到了第三周,《三个女人》继续不声不响地以彪悍的后劲收票房,而好莱坞大片的票房,已经跌得不能看了,一周的票房,略等于《三个女人》三天的票房。 萧遥看到《三个女人》的票房后劲这么足,放下心来。 在大陆有亮眼的票房,在山姆国这个大本营的票房也很不错,几乎和大陆持平,那么这部电影,全球票房绝对不会也是极好看的。 至于口碑,口碑和票房比起来,简直是特优级别的! 沈惊鸿被好莱坞大片的成绩气疯了,干脆出去喝闷酒。 又过了一个星期,好莱坞大片下线,总票房为11.3亿。这个票房对一向狂收票房的好莱坞大片来说,无疑是不合格的。 又过了一个月,走长线的《三个女人》也终于下线了,大陆总票房为13.5亿,比好莱坞大片高! 沈惊鸿再次气疯了! 她出去和熟悉的圈中好友喝酒,又认识了一个导演,聊得还挺好,约定过几天去那导演的剧组里探班。 到了剧组,看到华姐竟然在演一部有点狗血的电视剧,僵僵的脸做不了什么大表情,吓了一跳。 回去的路上,宋姐也感慨,“女星太惨了,年纪大点就不能演花旦了,一旦演,就怎么看怎么不合适,打针了就更不合适了。” 可是这些女星作为一线大咖,曾经统治过娱乐圈,如何能接受自己容颜老去只能演青衣的落差? 她们不能接受,所以即使不合适,也要欺骗自己,继续演那些角色。 沈惊鸿点点头,她和小百合虽然被程越打压,其实因为年轻,华国又不是程越的一言堂,所以还是有机会接到好片子的,像司琼和华姐这样的年纪,不演青衣的话,真的没什么好资源了。 沈惊鸿感觉到了惊恐,于是开始努力存钱投资。 她想,只要手上有了钱,她就不用慌。 要么不演戏,要么自己开戏,绝对不要接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角色。 之后的日子,她努力结交人脉打听投资。 在年底一个酒会上,程越郑重其事地请萧遥作为他的女伴出席宴会。 萧遥看向程越,看到他眼底的一丝紧张,忍不住笑起来,点了点头说道,“好。” 程越以为萧遥又会拒绝,之前她拒绝过好多次了,所以骤然听到,有点反应不过来,说道,“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就算和我一起出席宴会——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萧遥侧着脸看他,“我说,好。” “真的?”程越低头看着萧遥的笑脸,也不等她回答了,一把抱住她,“萧遥,你答应了!我听到了,不能反悔的!” 萧遥笑着摇摇头,犹豫片刻,伸手回抱程越,“嗯,我答应了。” 挽着程越出席宴会,萧遥看到了和一些商场大鳄相谈甚欢的沈惊鸿。 不过她没空理会沈惊鸿,因为程越用要昭告天下的架势,高兴地拉着她去认识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的好朋友等等。 前些年她是女明星,和这些老总打招呼时,虽然自己端正态度不卑不亢,但对方的态度总有些不对——修养好的虽然言笑晏晏,但骨子里的看不起还是品味得出来的,修养差点的,则都态度轻佻。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她是程越的女伴,得到的都是尊重。 萧遥不由得有些感慨,她这两年频频演大爆的作品,奖项除了奥斯卡和金球奖,几乎都拿遍了,算是国内最顶级的女星,可是在这些人面前,虽然不再被轻慢,但从没得到过什么眼前这种级别的尊重。 看来,娱乐圈中人要想得到其他行业工作者一样的尊重,那是路途漫漫啊。 把人都重新认识了一圈,萧遥让程越自己去和合作伙伴聊,自己端了一杯果汁在旁说话。 程越很是依依不舍,这刚确定关系,他恨不得黏在萧遥身边,不过他来酒会,也的确是有事的,只好让萧遥休息,自己去和合作伙伴聊天。 沈惊鸿一晚上要么在看萧遥,要么在看左浩辰,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认真结交人脉。 看到萧遥挽着一脸意气风发的程越,她心中嫉妒得发疯。 看到左浩辰挽着他那个相貌只能算清秀的女朋友,她同样嫉妒得发疯。 见萧遥终于休息了,沈惊鸿端着酒走到萧遥身边,“萧遥,没想到,你终于如愿了。” 萧遥看向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沈惊鸿看着人群中的程越,见他和其他人说话时,目光总是下意识地看向萧遥,柔情万千,心中更是难受,目光再次在人群中搜索左浩辰,见左浩辰被他的未婚妻挽着说话,心里更不舒服了。 她收回目光,看向萧遥,“我最近看上一个投资,是山海房产的,你听说过吗?” 萧遥认真想了想,“好像听过一些。”听起来很耳熟。 “沈家投资那个,想起来了吗?”沈惊鸿问,“你觉得如何?” 萧遥听到沈家,终于想起来在李导演那里听说过,便放下手中的果汁,看向沈惊鸿,“既然你来问我,那我就告诉你,我不看好,因为我听说过,这个地产商是有问题的。” 沈惊鸿忙问,“是程先生告诉你的吗?” “不是。”萧遥摇摇头,“听圈中的导演说的。” 她向来不过问程越的生意,之前也一直没接纳程越,所以程越没跟她提过山海地产。 沈惊鸿笑了起来,“可是我从圈中听到的消息是,这个地产商很能赚钱,手段虽然算不上光明磊落,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虽然这么说,沈惊鸿回去之后,还是重新让人打听消息。 只是,这次打听到的消息,和萧遥说的吻合。 约她一起投资的李宇飞笑道,“这个世界上很多公司都是这样的,我之前没和你说清楚,只是怕你担心。没想到你还是寻根问底……” 沈惊鸿看向李宇飞,“你难道不怕出事吗?” “首先,做任何事都有一定的风险的。”李宇飞笑道,“其次,这个公司不止一次这么做了,两三个月之内就割一次韭菜,伤的是小投资商和那些寄希望于发横财的散户。” 沈惊鸿听了,沉默不语。 李宇飞看向她,“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自己考虑吧。老实说,就连我,投了之后也有些担心的,你一个女人投估计就更担心了。能不能承受这种风险,你自己想清楚。” 沈惊鸿想了想问,“你投过几次了?” “五次吧。”李宇飞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出事后,我没有再拍戏,总得糊口的,就投这个了。” 沈惊鸿听了又琢磨了一会儿,一咬牙,“那我也投一次吧,我就不信我会这么倒霉,过去都没出事,这次偏偏出事。” 李宇飞闻言,盯着她看了又看,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沈惊鸿啊,你是我最欣赏的那种人,为了出名和红起来,为了钱,你豁得出去。要是萧遥那样的,肯定会说这是害人,我不能做……” 沈惊鸿笑了起来,“是害人没错,可是不是我,会有别人做这事啊,那些倒霉鬼,总是要被害的,与其被那些肥肠满脑的糟老头子害,还不如被我这个大美人害呢。再说,我最多只害他们一两次,等手头上有了资金,我就金盘洗手了。” 李宇飞一怔,“怎么,你缺钱?” “不是。”沈惊鸿摇了摇头,“我现在并不缺,但是我得为我的以后做打算。” 李宇飞失笑,“我以为你缺钱,还想借一笔钱给你呢。” “哈哈哈,谢谢你,不过我用不着。”沈惊鸿笑道,“其实我手上钱不少,不过我就是喜欢多一点钱。” 顿了顿,看向李宇飞,“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李宇飞问,“什么事?” “左总,左浩辰,你知道吧?”沈惊鸿道,“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我和他之间,横亘了他的女朋友,你能帮我弄点手段,让左总和这个女朋友分手吗?” 李宇飞有点吃惊,“你和左浩辰睡过?” “别说这么粗俗嘛……”沈惊鸿道,“没睡过,不过我想和他在一起……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他会和我在一起的,而他那个女朋友,是我们之间的拦路石。” 李宇飞点点头,沉吟片刻,“我先去打听一下她的身份……对了,手段上,你有什么限制吗?” 沈惊鸿笑道,“不死人就行了。当然,能不伤人最好也不要伤人,唔……如果出来点什么艳/照就最好了。” 她不信女朋友流出那种照片,还是和别的男人的,左浩辰还能不在意。 “行。”李宇飞点头答应,又看向沈惊鸿,“过去也没怎么听你提起过左浩辰,怎么突然就这么深情了?” 沈惊鸿收起脸上的笑容,“受刺激了。萧遥和程越在一起了,我也想找个人安定下来。左总他,是最合适的。” 左浩辰有一家娱乐公司,人也生得英俊,最重要的是,选片眼光不错——那个纯文艺片,左浩辰说好,果然就很好,虽然票房不高,但口碑爆了。 萧遥能和程越在一起,她总不能找个太差的。 到了一月末,萧遥、瑞秋一起入围金球奖最佳女主角,更是让沈惊鸿迫切想嫁给左浩辰这个有选片眼光的人。 即使最终萧遥和瑞秋都惜败,没能拿下最佳女主角,她还是不改初衷。 过了年,好消息传来,沈惊鸿放弃的那部文艺片在柏林电影节一举拿下最佳影片和最佳女主角! 沈惊鸿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心中的后悔达到了巅峰! 她又一次和欧洲三大擦肩而过了! 那个剧本,明明曾在她手上过的,而且当时左总也建议她接的! 是她,觉得文艺片无聊,为了票房放弃了文艺片! 沈惊鸿几乎要吐血了! 她拿出手机,给李宇飞打电话,问他那事办得如何了。 李宇飞有些头疼,“惊鸿,那个女人是权二代,不是我们可以得罪的,这事还是算了吧。” 得罪过萧遥,后果那么惨烈,他再不敢胡乱得罪人了。 沈惊鸿咬牙切齿,“偷偷设计也不行吗?” 左浩辰的选片眼光何止不错啊,简直可以和萧遥相提并论了! 嫁给左浩辰,让左浩辰只为她选片,她才有机会和萧遥一较长短! “会很危险……”李宇飞劝,“算了吧,惊鸿。你投山海房地产的钱不是回本了吗?大概明天开始,你就开始赚钱了,每天的数额不少,你数钱高兴高兴好了。” 沈惊鸿笑着应了,挂了电话之后,马上找出以前认识的三教九流人物,找他们帮忙。 左浩辰很重要,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娶别人。 到了二月份,萧遥和程越带着萧乐飞山姆国,再次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 《三个女人》是好莱坞电影,所以她这次有资格提名最佳女演员。 可就像金像奖时一样,她和瑞秋的戏份差不多,互相对打,很有可能会败给《今夜无眠》的女主角。 一般而言,这种情况的话,是一人报女主角一人报女配角的。 可是里奥在给两人报时,割舍不下,一起报了。 萧遥和瑞秋都不介意,这样的奖,能一起入围也是很不错的。 全球电影人和媒体人基本上都知道,一月份的金球奖是二月份奥斯卡的风向标,所以这次,大家押女主角和最佳影片时,押和金球奖一样的。 萧遥和瑞秋的表现虽然很出色,但是两人是一个片子出来的,得到的票被分散了,不可能敌得过《今夜无眠》的女主角的,这是共识。 华国网民也知道这一点,没少抱怨里奥脑子不清醒,竟然报两个女主对打。 这可是华国人最接近奥斯卡影后的一次了啊,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演员接好莱坞的角色并表现出色,再次入围! 萧遥的粉丝也很可惜,可是她们能怎么办? 只能安慰自己,“提名就是肯定,毕竟是金球和奥斯卡的最佳女主角!” 可是就在大家都认为不可能的时候,萧遥拿奖了! 她拿奖了! 当颁奖嘉宾喊出萧遥的名字那一刻,不仅萧遥,颁奖典礼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半晌,瑞秋惊呼着一把抱住萧遥,“哦,亲爱的,你拿奖了,哦卖糕的,我简直不敢相信,恭喜你!” 萧遥回过神,有些晕乎乎地站起来,回抱了抱着自己的瑞秋,“天,我也不敢相信是我!” “可就是你!”瑞秋高兴坏了,不住地拍萧遥,“我非常羡慕,不过我还是恭喜你!其实好吧,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在这个片子里比我出色,要知道实际的戏份,我是比你多了一点儿的!可是你演出来却能和我平分秋色甚至胜过我……” 萧遥也拍了拍瑞秋,“你也表演很出色。” “我知道……我是好莱坞的女星,我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亲爱的,你该上去领奖了!”瑞秋再次抱了萧遥一下,就放开了手。 萧遥松开瑞秋,去和导演、编剧依次拥抱,见程越也站了起来,便也抱了抱他,便上台领奖。 国内的网友和媒体也被惊到了,他们之前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萧遥会拿奖的,毕竟戏份就那么多,还有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回过神来的那一刻,他们都欢呼起来。 颁奖典礼即将结束之后,很多记者因为最佳女主角爆出黑马,都跑去采访主办方和评委。 很多评委表示,“在巨幕上看萧的表演,发现她的眼睛里都是戏,她不是那个角色,而是那个角色是她,所以虽然戏份不算很多,但我还是想把奖颁发给她!” “我觉得别人是演员,而她是演技大师。所以我把这一票投给了她!” “我为她的表演而痴狂,她笑,我跟着她笑,她哭,我跟着她哭,我觉得她的眼睛里,装着这个宇宙。我相信,不管什么角色,她都能演得出来!” 如果受访的是华国的评委,那么还会被质疑,可受访的,无一例外是山姆国人,都是很有名气的导演、演员或者影评家。 沈惊鸿专门早期看颁奖典礼,看到萧遥竟然拿奖了,直接把手机摔了出去,然后拍沙发发脾气。 发了一阵,她干脆回房睡觉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了起来。 沈惊鸿被吵醒,心里很不满意,以为助理又忘了带钥匙,一边气恼一边去开门。 可是刚开门,她就被穿一身制服的抓了。 沈惊鸿做梦都没有想到会这样,不由得尖叫,“你们干什么?我没有犯罪……” “山海房地产存在欺诈行为,我们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前来的执法人员并不野蛮,甚至让沈惊鸿回去换好衣服,并愿意悄悄带走她。 沈惊鸿被带走几日,宋姐过来看她,“惊鸿,你怎么能搞这个啊?我打听了一下,听说证据确凿……左总的未婚妻家就是管这一块的,我去找过左总帮忙,左总没理我,让公司和你解除合约。” 沈惊鸿一下子颓然坐在地上。 当天下午,她就见到了左浩辰那个未婚妻。 左浩辰的未婚妻轻声说道,“我是二代,我从小练了几招,身边有保镖,所以你想对我做什么,我都知道。沈惊鸿,以前你纠|缠浩辰,本来我看在你是浩辰公司的艺人份上,是不想和你计较的,可是你太狠毒太贪婪了。这一次,算是你自作孽吧。” 沈惊鸿再次瘫软,脸色刷白,艰难地问,“我会怎么判?”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左浩辰的未婚妻说道,“我虽然出身二代,但也不会妨碍司法公正的。你该被判多少年,就多少年。” 沈惊鸿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她怔怔地看着左浩辰的未婚妻,没有说话。 左浩辰的未婚妻看向她,“沈惊鸿,这个世界上是有公理的。我或许无趣了一些,不像你知情识趣,但我想世界上千种人,有人欣赏你这种,也会有人欣赏我和萧遥这种榆木脑袋。我们无愧天地,过得很好。” 她的目光变得冷淡,“而你,或许鲜花绽放,或许演绎铁窗泪。” 说完离开了。 沈惊鸿这次属于金融诈骗,金额超过了100万,被处没收财产,并判处12年零3个月。 李宇飞更惨,同样被没收财产,但要坐15年7个月的牢! 消息传出,娱乐圈都轰动了! 这种级别的法制咖,还是第一个呢! 李宇飞就罢了,他这两年已经淡出娱乐圈了。 可沈惊鸿不一样啊,她一直有片子上映,即使口碑不好,票房也是很不错的。她是娱乐圈年轻花旦中,仅次于萧遥的一位! 就这,竟然悲剧了,演绎铁窗泪! 小百合马上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勤勤恳恳地演戏赚钱。 司琼和华姐再次歇了旁门左道的心思,继续在观众的骂声中接烂片,打算能多赚点就多赚点——她们没那个脑袋,害怕和沈惊鸿一样铁窗泪,所以决定赚辛苦钱。 反正,娱乐圈的所谓辛苦钱,比很多行业都轻松许多。 萧遥没料到那么精明的沈惊鸿竟然在听到她的劝告之后,竟然还敢涉足,所以得知她进大牢,是很无语的。 萧乐拉拉她的手,“妈妈,你在想什么?我们走吧,我和爸爸都准备好啦!” 萧遥回神,笑着牵住萧乐的手,和程越三人并排走向门外。 门外,是京城满是鲜花的春天。 —————————————————————————————————— 萧遥觉得浑身发冷发软,身上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她想睁开眼睛,可是努力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又有一股要炸裂的痛楚。 这时身边有人急促地叫了一声,“萧遥——” 萧遥听到自己的名字,再次用力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片有些暗淡的白雪,白雪上空,是干净透彻得像被洗过的蓝天,很近很近,仿佛触手可及。 “你放开我——”那个人又说话了,仿佛说完这句话,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大力喘了起来。 萧遥看了看他,有点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人拿一个罐子吸了吸,手放在嘴边,一字一字慢慢地说道,“萧遥,你放开我……我也没有体力了,我的氧气也不多了,我救不了你的……你再拖着我,我会和你一起死在这里的……放开我,求你了。” 萧遥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松开手。 因为人全身武装,脸上带了护目镜,她根本看不出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但是听他说话,知道他的情况是真的不好。 那人怔了怔,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很快又道,“对不起……” 说完,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脚步离开了。 萧遥也想站起来,可是她动不了,身上的力气和热量都在流失,她根本动不了…… 这时又有全副武装的人艰难地从她身边经过,有的看了看她,移开目光,然后一步一步地离开。有的看也没看她一眼,机械地离开。 萧遥努力把手伸到嘴边,艰难地张开口咬了一口。 她咬到的是厚手套,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 萧遥的心跳急促起来,她下意识地伸手,从身后掏出一个氧气管,放在鼻端用力地吸。 一边吸,她一边在昏昏沉沉的大脑里搜索身体的记忆。 她的脑袋像有锥子在钻,所以想不了太多。 她只知道,她现在在珠峰上,没有登顶,倒在距离峰顶30米距离的路边。 她是来这里自行了断的,可是在濒死的那一刻,她后悔了,伸出手抓住成功登顶正要回去的攀登者。 那个攀登者也是强弩之末了,根本不可能救她,所以刚才让她放开,又和她说对不起。 而一个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人,也都是正在下山的人,他们有的成功登顶了,有的体力不支,即使还有几步路也没办法上去,颓然往回走。 萧遥搞明白了这一点,再也没有向经过自己身边的人求救。 在这样超越了极限的世界之巅,每个人的体力、负重和氧气,都已经到达极限,最多只能够自己回去,多搀扶一个人都没有办法了。 而这样的地方,默认是可以见死不救的。 毕竟,救一个人,就意味着自己也有可能失去性命。 没有人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救命之恩。 又一个人从萧遥身边经过,停下了脚步,拿掉氧气罩,喘着气低声道,“萧遥,你不是想死的吗?怎么又不想死了?你这样的人活着也没用,还不如死了算了。” 萧遥努力地挪动身体,打量四周,她看到自己的登山杖就在不远处,便一点一点地爬过去,爬了足足五分钟,才终于拿到了登山杖,然后吸入一些氧气,用尽一切力气撑着登山杖站了起来。 她的体力太差了,可是为了活下去,还是咬着牙,稳住身体。 这时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实在没有力气转移路线了,便撞上了她,挪动脚步往前走。 萧遥再次倒地,她看着几米下的白雪处,登山者一个接一个地往下挪,心里涌起一股渴望。 她也要下去,她要下去,她要努力离开世界之巅,回到尘世中,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到雪山之巅寻死,然后好好的活下来。 她再一次挣扎着站了起来,站稳了,想起背包里好像有葡萄糖水,便从背包里掏出葡萄糖水,一点一点地喝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身体的高反似乎不是很严重,所以胃口并不差,喝下了不少葡萄糖水。 喝了葡萄糖水,她的身体渐渐有了力气,便拄着登山杖,一步一步往下挪。 后面的人一个一个地超过了她,这次因为她避让了,所以再也没有人撞倒她了。 萧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没有登山者了,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往下挪。 只是她实在太累了,即使努力,还是和前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萧遥又走了一段,看到距离自己约莫五六十米的雪山中,有几个登山者似乎再说着什么,不时指向她。 她想,可能在说她跑来珠峰这样的地方寻死吧。 萧遥很快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看已经下去的登山者,而是看着眼前的路,一点一点,机械地往下挪。 她要活下去,她要下山去,她不能把精力浪费在别的地方。 走着走着,萧遥她几乎没有意识了,只有双脚机械地挪动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三个穿着大红色登山服的人…… 一个异常高大的人抓住她的手,接着另一只手臂也被抓着,一左一右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带她下山。 最先抓住她的那个高个子说,“萧遥,跟着我们的脚步,配合我们,我们一起下山。起风了,很快会下雪的。”” /32/32923/7034768.html 第108章 第 108 章 萧遥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地点头做回应,努力迈动双腿,企图跟上身边人的节奏。 这些人既然愿意回来救她,那她就要做到尽量不拖累他们。 在雪山之巅下大雪,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可怕。 只是有一些是特地架出来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桥,萧遥只能咬着牙,艰难地挪动着。 到了空阔的地方,之前扶她的两个人,又来继续扶着她,扶着扶着最先扶住她的高个子走不动了,另一个人赶紧过来换上,扶她下山。 萧遥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她机械地迈动双腿,走了不知道多久,听到很多人用疲惫的声音叫道,“是萧遥——他们下来了。” “她竟然还能下来,周生为什么对她这么好,竟然救她?在那个地方回去救人,一个不好就得没命的啊!” 萧遥不知道周生是谁,她已经到了极限,看到身边有人而且有帐篷,知道已经回到大本营,再也支撑不下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四周的人看到萧遥晕倒了,忙叫,“快点扶她进去,别回到大本营也没救回来!” “啊,周生,你没事吧?快,周生也晕过去了……” 一阵忙乱,正在大本营进行适应性训练的登山者把萧遥和周生扶进大本营里。 也是今天下山的几个精神状态尚可的登山者看到向导跟着去,也努力挪动脚步跟了过去,一路上不免好奇地追问,“周生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回去救人啊?” 夏尔巴向导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 简单收拾出来的病房里,先下来在这里休养的登山者看到萧遥,都有点吃惊,“竟然救回来了吗?了不起啊……” 这些年,攀登珠峰没能下来的有多少,看雪山上的尸体就知道了,他们以为萧遥这次也得在上面被冻成永不腐烂的地标,没想到竟然活着下来了。 一道女声带着些不屑,“幸亏没因为救她死人,不然就惨了。” “行了,付嫣你少说一句,又不是让你救的。再说能把人从珠峰上救下来,本身就是壮举。你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一人说道。 付嫣撇了撇嘴,满怀妒忌地说道,“我是后怕啊,她自己作死,差点害死人。你们看,周生不也跟着晕过去了?” 周先生那样英俊的男士,平时那么冷淡,竟然救萧遥,简直岂有此理! 旁边的登山者听到周生,也都奇怪起来,“周生一向有些冷淡,平时也没见多好心,怎么突然想不开救萧遥了?” “就是啊,我记得周生和他的朋友是我们这批第一个登山成功然后下山的人,当时我还在下面排队呢,见他经过萧遥身边时看都没看一眼,没想到后来竟然折返……” 所有登山者都很不解,便看向周生那个好朋友。 周生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在出发前拉肚子了,就没爬山,留在这里等着,另一个跟着周生攀登珠峰,他们现在问的,就是跟着爬山的那个好朋友李言。 李言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看着周生,见懂医疗的说周生没事了,这才放心地在周生身边坐下,仿佛力竭似的,“周生想救就救了。” 另一个好朋友黄山虽然有疑问,但是也没问什么。 登山者问不出什么,便将注意力放在萧遥身上。 看着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萧遥脸上的头套上面,“她一直很孤僻,天天头套不离身,我们连她长什么都不知道,不如掀开她的头套看看?” “对啊,看看吧,她那么孤僻,要不是买东西时说过话,我差点以为她是哑巴。” “会不会长得很抱歉所以才把脸藏起来?或者受了伤,毕竟是隐私,要不还是别看了吧?” 攀登珠峰的,除了专业登山爱好者,土豪老板和公司赞助的人,素质相对而言比较高。 付嫣马上点头附和,“人家不让看,你们偷偷看,这不大好吧?” 众人听了大奇,一人看向付嫣,“你也会说偷看不好?那天你不是拉我去看白雅和那谁谈恋爱?” 付嫣一下子哑口无言,“那能一样吗?” 到底有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出来。 这时给萧遥做保暖和检查工作的开口了,“别吵了,头套湿了,本来就要拿掉。不过萧遥不让人看,你们都退开一些,别看。对了,拿条毯子来吧,等会儿把她的脸罩住。” 旁边女助手听了,马上拿了毯子上前帮忙。 众人在旁见了,抓耳挠腮,都很想看看萧遥长什么样子。 可想到萧遥一向不给人看的,可能脸上有伤疤什么的,偷偷看毕竟不厚道,因此都没好意思去看。 付嫣见了,撇撇嘴,倒也不担心。 以萧遥的性格,就算被看到脸,过去是什么样子,以后就还是什么样子,一定不会改变。 给萧遥做检查的拿掉头套,愣了愣,惊艳地看着萧遥,忘了说话,也忘了把头套放下。 拿着毯子的助手也忘了给萧遥盖上,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人出神。 旁边的登山者发现不妥了,忙问,“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有伤疤?是不是被烧伤的?” 一边问一边看过去,见萧遥一张脸白皙干净,半点看不出伤疤的痕迹,而且从他们的角度看,人长得还不错。 知道萧遥不是脸上有缺陷才不给人看的,登山者都忍不住了,站起身走过去。 这一看,众人都倒抽一口气。 哪里有什么伤疤啊,分明是个大美人! 此时大美人脸色雪白,嘴唇有些干裂,静静地躺着,脸上有些冻伤的痕迹,显出万分的脆弱。 “难怪要遮住脸不给看,这么好看,出门就是个麻烦!”一人感叹。 另一人则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对,她一直遮住脸,又不怎么不说话,我觉得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言也很吃惊,心里忍不住嘀咕,难道周生是见过萧遥的样子,所以才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救人的吗? 可是,他一直跟着周生,没发现这事啊。 黄山疑惑的目光看向李言。 李言摇摇头,“周生没见过她的样子。” 所有登山者听了,更加疑惑不解。 萧遥睁开眼睛时,觉得脑袋还是有些发沉,但是那种森入骨髓的寒冷和无力,已经不在了。 她没有马上坐起来,而是闭着眼睛,整理着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个私生女,生母在她四岁那年早逝。 生母在生下原主之后,已经和娘家决裂,死前怕原主孤苦无依,又舍不得送孤儿院,就把原主托付给原主的渣爹萧林。 生母和渣爹萧林其实是初恋,但后来因为渣爹劈腿娶上司的女儿而分手。 分手后,生母远走,后来在陌生的城市偶遇渣爹。渣爹欺骗生母说已经离婚,目前是单身,对生母展开热烈的追求,生母信了他,挡不住攻势,和他有了原主。 直到原主出生后,生母才知道被渣男骗了,大受打击,又被家里要求扔了原主嫁给隔壁村一个老男人,最终闹掰了,带着原主一个人生活。 原主的亲爹萧林是个是有娇妻的,娇妻的身份还不低,娘家是市里三把手,所以不敢养原主,又觉得原主长得好,养大了绝对是一大助力,所以把原主仍在乡下给老父母带。 娇妻付秀云很不满意,经常闹,原主爷爷奶奶过去得有钱儿媳妇孝敬,日子过得很不错的,自从身边多了个拖油瓶,再也得不到儿媳妇的孝敬,就把这气撒在原主身上。 但老夫妻要面子,做不出打骂孩子的事,怕邻里笑话,也让人说儿子萧林的闲话——其实萧林有了私生女之后,这闲话就没少,但老夫妻不管,能遮掩一分就一分,所以对原主冷暴力。 这冷暴力体现在不跟原主说话、若说话只说原主是私生女是不该存在的是该死的,不让原主出门,看也不看原主一眼这些方面。 而原主被长期洗脑、冷暴力和关在家里,没有玩伴,不用说话,性格渐渐变得孤僻起来,也不愿意见人了。 萧林对这些不管,他只想着女儿养大了,可以给他带来助力,所以到时间了,打一笔钱回来,叫父母送原主去学校读书,怕父母舍不得,又说明以后要靠漂亮女儿嫁个有钱人给自己增添助力的,叫父母完不能省,毕竟一个有文化的美人和一个没文化的美人,差别是很大的。 萧老夫妻觉得儿子有出息,做梦都希望儿子更进一步,因此拿着钱,直接就把原主送进学校里,再也不管了。 原主成绩好,长得好,很得老师喜欢,班上的小男生更是被她迷得团团转,天天扯她的小辫子引起她的注意——可是对原主来说,男同学这些行为不是喜欢,是欺负,所以她越发孤僻了。 而女同学,年纪还小,见原主被老师喜欢,又被男同学喜欢,心里嫉妒,又见她不爱说话,天天板着小脸蛋,谁也不理,加上从家长那里知道,萧遥妈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更讨厌原主,便拉帮结派一起孤立了她。 女同学的孤立、男同学的欺负,对原主来说,是永远无法遗忘的伤痛,所以原主之后越来越孤僻了,把时间都放在了学业上。 她喜欢上了画画,画身边的花草植物,没有颜料就用铅笔画线条,画得越来越好。 在原主的生命中,爷爷奶奶不喜欢她,便宜爹不喜欢她,便宜爹的妻子和孩子不喜欢她,男同学欺负她,女同学孤立她,村里的孩子放狗追她……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长在路边的花草是无害的,其他的人都是可怕的。 所以她更孤僻了,如果不是必要,她基本不会开口说话。 而且,她害怕接触人群,讨厌和人相处,一有时间,就喜欢把自己锁在家里画画。 萧林是要大力培养原主的,偶尔回家看父母知道原主会画画,而且还挺有天赋,便给她买了铅笔、马克笔、水彩笔、彩色铅笔、橡皮擦、复印纸、素描纸等一系列画画的工具,又给钱她每个周末坐车到城里学画画…… 至于他位于市中心的家,怕娇妻付秀云觉得碍眼,是没有原主的位置的。 原主小小年纪,周末就要一个人坐一个半小时的车去城里学画画,早上出发,晚上回来,许多人都说可怜,但她并不觉得累,相反,她觉得欢喜和充满干劲。 司机是萧林打过招呼的,会看顾原主一些,可是原主下车之后会遭遇什么,他就无能为力了。他有一天傍晚见原主走路一瘸一拐的来坐车,手肘有严重的擦伤,问发生了什么事,原主只说摔了。但第二天看到原主,就见原主戴上了口罩,把那张漂亮的小脸蛋遮起来了。 原主上高中时,长得更好了,可是入学时,被付秀云生的女儿萧瑜带领人针对,很是吃了一些苦。 不过一个星期后,这些情况好转了,市长的公子很喜欢原主萧遥,表示会罩着她,不许萧瑜再欺负她。 萧瑜很不甘,可是不敢和市长公子作对,便暗中说萧遥的坏话,说萧遥的妈是个狐狸精,不知和谁生下了萧遥,是他们爸爸好心,才收养了萧遥。 又联合其他同学一起进行校园凌霸,孤立萧遥,在市长公子前,笑吟吟的说着赞扬的话,等不在市长公子跟前了,就一起孤立萧遥、嘲讽萧遥——他们都知道,孤僻的萧遥是不会告状的。 有很多同学对此看不过眼,但是惹不起萧瑜俩,只能忍气吞声地同情萧遥。有些男生正是冲动年纪,为萧遥出头,却被萧瑜叫黑社会打了,渐渐地就没有人敢出头了。 萧林见市长公子喜欢萧遥,很是得意,在他心目中,女儿萧瑜是要疼爱,让她嫁给家世好长得也好的人的,二胎政策通过,刚生下的儿子萧瑾,则是用来培养成才的,只有萧遥,是该拿来投资的。 市长公子身份是够了,可是其貌不扬,配萧遥这个孤僻的女儿正好,或者说,是自己的女儿高攀了,毕竟一个孤僻疑似有自闭症的女孩子,能够找到市长公子这样的对象,那是祖坟冒青烟了! 可是萧遥不喜欢市长公子张旭,或者说,她不喜欢人这种生物,她觉得这种生物都是恐怖的,叫人窒息的,会伤害她的。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打算认命了,和张旭在一起。不过在即将进入坟墓之前,她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正常读大学。 市长家也是要面子的,有个大学生儿媳妇可比有个高中生儿媳妇好看,因此答应了。 萧遥在大学时,本来是学绘画的,看到一个植物科学绘画师的广告之后,她被这种游走在山野间给植物绘制标准像、和山海植物为伴的职业迷住了,便辅修园艺设计,学习和植物学、植物分类相关的一切知识。 还没开始毕业,她就开始在山野间到处走,认真画山野间的植物——如果说,原先的她是被锁在高塔里的活死人,那么现在的她,就是遨游在原野的风。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职业,渐渐向高山进发——她虽然爱山野间的花草,但是更爱长生于高山上、在劲风和寒冷中倔强生长的不屈生命。 因为知道大学毕业就得回去履行婚约,所以萧遥在大学四年里,拼命做兼职赚钱,然后尽量多走上自己向往的高山并给山上的植物画标准像。 大学毕业了,一生最美好的时光过去了,萧遥回到老家,准备履行婚约,嫁给张旭——尽管她不喜欢,但张旭起码给她争取过一些好处,她不愿意忘恩负义。 可是张旭父母对萧遥并不满意,觉得这个女孩子除了一张脸好看,再也没有优点,看起来还像有精神病似的,就不想让儿子娶萧遥。 不过儿子就是喜欢萧遥,他们也没办法,只得就按照当地某个小镇的习俗要求,萧遥先和张旭做真夫妻,等生出儿子了,再举办婚礼。 如果生不出儿子,那就再生,反正现在已经有二胎政策了。如果第二胎还是生不出儿子,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该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家不要的。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嫁进我们家? 萧林对此很不满意,他以为板上钉钉的市长亲家,变得不稳妥了,于是在家天天骂萧遥,对外则跑去和市长一家谈判。 市长一家不肯松口,见萧林有意见,还给了他一点颜色看。 萧林职位不高,一下子被吓尿了,又见老丈人一家不肯帮忙,知道事情无法改变,马上回去要求萧遥先跟市长公子生儿子,说, “有两次机会,如果你都生不出儿子,那你也别怪人家了!明天,就住过去,人家有什么要求你都给我听着,不许反抗!” 这种逼迫和荒唐的习俗,现代法律不允许的,可在本市,市长他有权啊,再说又是某个小镇的习俗,你如果反习俗,引起各村宗族的反感,那就是大事,谁也担不起,所以其他领导虽然看不过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 萧遥不愿意,她愿意回来履行婚约,那是她欠下的债,可是要她未婚生子,跟动物牲畜和生育机器似的,生下儿子才结婚,她无法忍受。 再说,自身的私生女身份是她这一生最大的悲剧来源,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也品尝自己遭遇的一切。 所以她反抗了,难得地开口据理力争,说了很多话,可惜她在萧家是没有人权的,在市长家也没有。 努力抗争过失败之后,萧遥偷偷地跑了,继续在高山游荡,做自己的植物科学绘画师,给长在高山草甸上傲霜独立的植物画画像。 萧遥想到这里,轻轻地舒出一口气,觉得舒服了些。 原主还知道逃跑,那很好。 这时一人坐在了她旁边,声音带着恶意,“萧遥,我知道你醒了。原本我想着,你死在山上就算了,既然没死,那你就还是回去,给张旭睡,直到生出儿子吧。” 萧遥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人——萧瑾萧瑜的表姐付嫣,当时在雪山上,恶狠狠地说她“活着没用,不如死了”的,正是付嫣。 见萧遥看着自己,付嫣又笑了,“其实按我姑妈的意思,你要么消失,要么赶紧滚去给张旭生两个女儿,一辈子不幸。我作为一个女人,觉得你死了更干净,所以之前没通知我姑丈,现在看来,你是自甘堕落,要回去给人生孩子。所以,我已经通知我姑妈了。” 萧遥扶了扶脑袋,“我很不舒服,你先走开,我迟些再和你说话。”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付嫣还想再说,见周先生的好朋友李言正看过来,便住了口,到一边坐下。 萧遥等付嫣走了之后,找出手机充电。 这时李言走了过来,“你没事吧?” 周生亲自出巨款叫向导帮忙救下她的,他怎么也要看顾她一些的。 萧遥摇摇头,“我没事,谢谢。”想了想又问,“你知道是谁救了我吗?” “是周先生——”李言说道,“他虽然经常健身,但也不适应珠峰的环境,带你下来之后力竭,现在还没醒。” 萧遥一听,“太谢谢他了,还有你。方便留下联系方式吗?如果有机会,我想报答你们。” “等周先生醒了再问周先生的意思吧。”李言说道。 萧遥点点头,看手机的电冲了一些,又见四周人少了,点了录制视频,便冲不时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付嫣招手。 付嫣不怕萧遥,她历来就看不起这个只有一张脸的便宜表妹,高中时,没少和萧瑾萧瑜一起凌霸过萧遥,所以这会儿见萧遥叫自己过去,并不怵,马上过去了。 萧遥虚弱地看向付嫣,“我不想回去,不想被当做生育机器,你可以跟你姑妈说,我已经走了,让他们不要再来吗?” 付嫣看了看四周,见周生还在睡,他那两个朋友都不在,其他登山者聚在一块低声说着什么,根本没注意自己,就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这个让我姑妈丢了脸的私生女,就该凄惨一辈子!” 萧遥垂下眼眸,“可我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我也不想做私生女……再说,你和我一样都是女人,难道你不觉得,一个女人要被捉去做生育机器很惨吗?” “是很惨,不过你越惨,我就越开心。”付嫣轻笑一声,愈发恶意,“其实生孩子嘛,就是跟男人睡,你也能爽到,你为什么不愿意。” 这个时候的萧遥,比过去的萧遥显得话多了很多,但是付嫣并不觉得奇怪,萧遥上次反对和张旭未婚生子的时候,也是很多话的,她当时就在场,知道萧遥想反抗时,就会多说话。 萧遥的声音带上了愤怒,“可是我不愿意,我不喜欢!枉顾我的意愿,那是强迫!就算张旭是市长的儿子,也不能这么做!” “你不愿意又如何?你敢对张旭说不吗?你敢对张市长说不吗?”付嫣的眸色转冷,带着无尽的恶意, “萧遥,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要么死在雪山上,不再碍我姑妈的眼,要么回去给张旭生儿子,你既然活下下来,就回去给张旭生儿子吧。你也不要太绝望,二胎政策有两次机会呢,如果你能生出儿子,还是有机会嫁给张旭的。如果生不出,那是你没用,废物,活该给人做情妇。” 萧遥咬牙看向付嫣,“滚——” 随手拿起氧气瓶,对着付嫣的脸重重地砸过去。 “啊……”付嫣被氧气罐一砸,马上痛叫起来,“萧遥,你干什么?” 萧遥没有住手,而是直接拿起自己的登山杖,对着付嫣就抽。 不说付嫣此间的恶毒,就说高中时对原主的凌霸,她打起来就不会手软! 付嫣骤然被抽了几下子,痛得大叫,连忙往后躲闪。 躲闪了,感受着火辣辣的痛,她咽不下一口气,马上就拿起自己的登山杖想来打萧遥。 不远处做适应性训练正好休息的登山者已经看过来了,见状连忙叫,“付嫣,你干嘛?快放下登山杖——” “是她先打我的!”付嫣咬牙切齿,萧遥过去不过是个被她欺凌的可怜虫,现在竟然反了天敢打她,她无法忍受。加上她在这里还有些高反,本来就不舒服,所以更是心烦气躁。 萧遥看着愤怒得脸都扭曲了的付嫣,拿出自己是手机,轻轻地摇了摇,“我被你说的话气到了,所以打你。” 凶神恶煞的付嫣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录音机,一下子定在了当地。 萧遥又道,“现在,马上通知你姑妈,叫她和萧林都不许过来找我。另外,滚出我的视线范围内!” 付嫣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你录像了?” 萧遥颔首,“从前我怕丢脸,不敢反抗你们。可是死过一次,我不怕了。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大不了,我就被人笑话一辈子,而你和萧林,还有付家,只怕都会丢了饭碗吧?” “只是一些对话,未必就会丢饭碗——”付嫣气得浑身发抖,她见萧遥敢威胁自己,差点气疯了。 萧遥笑道,“你要不要试试?” 看着侧着脸巧笑嫣然,美得叫人回不过神的萧遥,付嫣却是恨之欲狂。 过来想劝架的登山者们也被萧遥这一笑被惊艳到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向付嫣,“你干什么呢?萧遥才被救回来,身体不好,你就要拿登山杖打她?” 付嫣再也忍不住吼叫,“她先打我的!” 她是个美女,从前在登山者之中,很有几分薄面的,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又气又急又有高反,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想呕吐。 登山者忙看向萧遥。 萧遥点头,“的确是我先动手的,她对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你们不信,我给你听我们的录音。” “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说你,对不起!”付嫣见萧遥就要播放录音,顾不得呕吐,马上大声尖叫着认错,就怕萧遥真的放录音了。 虽然知道生出儿子结婚是老家某个小镇的习俗,但她不是傻子,她知道,一旦传出去,被大家知道萧遥正是这么一个被逼迫的可怜人,一定会引起轰动,然后火烧到付家身上的。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家族倒霉! 或许付家不会因为没有直接插手而倒霉,可是现在是个互联网社会,一点一滴都会被网友放到网上讨论,强迫女人先生儿子再结婚,这样违反伦理道德的行为,都不用坐实,只要有就够劲爆了! 她赌不起,付家也赌不起。 萧遥见付嫣认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换一个地方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付嫣额头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秀丽的脸蛋变得铁青,差点气疯了,可是她还是扶着嗡嗡嗡的脑袋一言不发,马上收拾东西到另一边。 其他登山者看向萧遥,“你好些了吗?付嫣如果说了什么不当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萧遥点头,“我好很多了,谢谢你们的安慰。” “这没什么……”登山者在旁坐下来,“之前我们见你被搀着回来,一回来就倒下,都以为你救不回来了……其实攀登珠峰不用急的,觉得体力没办法支撑,就应该放弃,等下一次机会。” 萧遥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其实明白,只是……”她垂下眼睑,又长又翘的睫毛在苍白的脸蛋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实不相瞒,我之前是想上去自我了断的……” 所有登山者大吃一惊,“什么?是发生什么没办法解决的事了吗?” 萧遥摇摇头,“就是家庭的一些原因……不过倒在雪山上,看到澄澈的蓝天,我后悔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想不开了。这件事,希望你们愿意帮我保密,谢谢。” 原主从来不会诉苦,受了委屈也死死忍着,可她不愿意。 而且,能来攀登珠峰的,除了真正的登山爱好者,还有很多是有钱的大老板和土豪,这些人有影响力,交游广阔,她现在先透露一些,以后和萧林一家决裂,遇着一个愿意打抱不平的出来说话,对她来说,就是有利的。 众人看到她那张花一样的脸蛋露出惨淡的神色,都心痛了,属于男人那种锄强扶弱的英雄气概马上冒出来,“有什么你说出来,我们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这样一个美人,但凡露出点意思,铁定有大把的二代愿意娶她给她富贵生活,可是她却落魄到遮住面孔,到珠峰上寻死,到底经历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啊! 萧遥摇了摇头,“谢谢,我想开了,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大家纵然很想知道,见萧遥不愿意再提,也不好提起,怕再让她想起伤心事难过,于是安慰了几句,又交换了联系方式,就让萧遥休息,自己回去继续商量攀登珠峰的事。 萧遥看向不远处躺着的周先生,闭上眼睛,继续整理原主到山上自杀的原因。 她是要感谢的,只是周先生还没醒过来,她不好打扰。 原主跑了三个多月,想把自己的作品卖出去,可是这时才知道,植物科学绘画师这个职业已经式微,目前全国只有10人左右,很快就要后继无人了。她的那些作品,偏向艺术,不够科学,也根本卖不出去——就算是其他大师的作品,卖一副市场价也就200块,名气差点的,才50块! 知道自己的画作不符合要求,就算符合,她也没有办法靠这个职业养活自己,而且这个职业即将消失了,原主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正在这时,原主接到爷爷病重的消息回家。还没踏进家门,只在门口看到身体硬朗的老爷子,就被萧林制住关起来,并一把火烧了她所有的作品。 萧林要求,她一定要跟张旭生儿子,不生的话,这辈子也不能出门。 张旭也很生气,他觉得这个地方的习俗就是这样的,萧遥凭什么不答应?再说了,他也是要儿子传宗接代的,如果萧遥生不出,那他肯定得娶能生儿子的啊。到时他养着萧遥做情|妇,这不好吗?萧遥她到底不满意什么? 所以他就打算不顾萧遥的意愿强上,可惜萧遥身材高挑,快170的身高,常年攀爬高山,身体倍儿棒,163的张旭没办法制服萧遥,还丢了脸。 萧瑜和付秀云两个早看萧遥不顺眼,见市长公子张旭青了下巴愤怒地离开,就商量把萧遥绑起来,或者给她吃点药。 萧瑾年纪还小,马上拿了自己的玩具不倒翁砸萧遥,一边砸一边叫,“你不听话,打死你,打死你……” 萧瑜和付秀云在旁冷着脸看着,她们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振振有辞,“是你答应要和张旭在一起的,现在大学毕业了,翅膀硬了,就想反悔,连累我们,没门!” 一边说一边笑眯眯地看萧瑾砸萧遥,笑了一阵,进门想绑住萧遥。 萧遥挨了萧瑾几记,痛得浑身都颤抖了,却看准机会,抱住萧瑾要挟,然后趁机会再次跑了。 她知道,再被抓回去,等待的不知是什么命运,加上为之热爱的职业没了,所以一路向西,走到珠峰脚下,望着山顶上的皑皑白雪出神,并最终决定,就在干净的雪山之巅了结此生。 从小,所与人都跟她说,她是私生女,她不该出生,她破坏了萧林和付秀云的婚姻,她不该存在。这种伴随她成长的负罪感让她从来不敢闹大自己受欺负的事,更不敢曝光萧林对她做的一切。 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挚爱的事业没了,什么都没了,她只能想到死,到高山上,在干净的积雪中死去。 可是现在攀登珠峰已经商业化了,没有钱的话,是上不去的,萧遥没钱上去,本来已经打算放弃珠峰,转道去别的地方的了。 然而命运也不知对她是好意还是歹意了,她随手买了一张彩票,中奖了,奖金交完税之后还有50多万,足够她交费买装备上去了。 至于身体素质,萧遥这样一个常年在高原山岭跋涉的人,身体素质比很多常年运动的都好,高反症状也很轻,再加上看到萧瑾萧瑜兄妹俩的表姐付嫣,生怕付嫣通风报信,所以进行一个月的适应性训练之后,萧遥上山了。 她为了不被人察觉自己要去寻死,所以该带的物资是带的,但尽量不吃,在距离雪山之巅30米时,她倒了下来,静静地等待死亡。 可是看着雪山上的天空,感受着身体的寒冷,她眼前闪现在高山草甸上静静绽放的鲜花,然后就觉得,活着很好,活着有无限可能,她可以报警,可以重新生活,再去给雪山上的花儿画标准像,就算整个华国,只有她一个植物科学绘画师,那这个职业也不算断绝…… 她后悔了。 萧遥擦去眼角的泪珠,原主后悔了,可惜没能活下来。 她活下来了,她会代替原主,走遍高山,在给高山上的植物画标准像。 晚上周先生醒了,萧遥专门过去诚恳地道谢。 周先生的高反有点严重,眉头皱得紧紧的,没有多说什么,看了她几眼,只问了一个问题,“你叫萧遥?哪个萧,哪个遥?” 萧遥如实说了,等着他反应。 可是她只看到他目光中带着些迷茫和沉思,随后又挥挥手,疲倦地躺下了。 萧遥见他实在难受,显然比自己严重许多,再想到身体素质不算很好的他在雪山之巅竟然愿意救自己,那是不世的大恩了,就没好意思再打扰。 她决定,问联系方式和说报答的之类的话,到山下养伤时再问。 次日大家下山,进了医院。 只可惜,萧遥住的是普通病房,而周先生,据说住的是vip。 不过萧遥不死心,她去过一次,但没找到人。 当天晚上,李言来到,坐在萧遥床前, “周先生的身体素质尚可,但不适应高原的气候,还是有些不舒服,准备回大城市看病。这是联系方式,周先生说你是他救回来的,让你珍惜生命,如果遇到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可以找他。” 萧遥没有想到这位周先生看着冷冰冰的,却是个古道热肠,当下点点头,想了想,又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李言,表示她是个植物科学绘画师,如果有需要她的,她一定义不容辞。 之后两天,不时有登山者来看萧遥,当中有人是摄影师,问萧遥能不能做他们的模特。 萧遥不想露脸,就摇了摇头,一脸歉疚地拒绝了。 又过了两天,萧林和付秀云来了。 两个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对着萧遥左右夹攻。 一个说,“你这个不孝女,你吃我的喝我的,竟然还不孝顺,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一个说,“好了,不要这么凶嘛,有什么好好沟通。萧遥啊,你这样的话,我和你爸爸会很不开心的,还有你爷爷奶奶,都被你气着了。你先跟我们回去,有什么我们万事好商量。” 萧林气道,“还商量什么?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我抽她几顿,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她就和她那个妈一样,没点b数,看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原主,没准就被吓着了。 萧遥拿起叫外卖的配汤,直接砸向萧林。 这样渣了原主生母又在原主生母死后骂她没点b数的垃圾,她只恨手上没有石头。 “啊……”萧林被汤水砸了个正着,顿时从头到脸再到全身,湿漉漉的。 他气得差点晕过去,站起来,抖着身体,指着萧遥,“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敢砸我?” 一边说一边擦自己的脸,并四处看有没有什么武器可以打萧遥。 付嫣目瞪口呆,过去萧遥有多怕萧林,她是知道的,万万没想到,萧遥连萧林都敢砸,还砸得这么狼狈。 萧遥看着气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萧林,并不害怕,她点开手机,播放和付嫣的争执。 原本以为能吃定萧遥的萧林和付秀云在萧林被泼了一头汤汁本来已经动摇了,听到这对话,更是目瞪口呆,心里涌起一股恐慌。 萧遥,似乎不受他们控制了。 萧遥按了暂停,“我有两个要求,第一个,把我的户口迁出来,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第二,我这身体是萧林的骨肉,我要求分一部分萧林的财产。不然,我就把这个视频放到网上去。” 她其实更想说的名目是,萧林欺骗了原主生母,需要给精神赔偿损失费,但是她这些天查过了,这属于勒索的一种,会犯罪的,所以换了个名目。 萧林目呲欲裂,“你竟然敢威胁我?” 这个从小被她当泥偶一样捏的女儿,竟然敢威胁他? 萧遥没有说话,都已经威胁了,还问敢不敢,她都不想废话。 付秀云也是气得浑身发抖,不过她忍住了,挤出笑容,“萧遥,这个视频并不能说明什么,你就算拿去告,也告不了我们的。” 萧遥笑道,“我没打算告你们啊,我只是打算放到网上而已。毕竟民不与官斗,这点我还是了解的。到时候,张旭在全国出名,他父亲应该也跟着沾光吧。到时张市长不开心了,我想付家和你们,也会不大开心的。” 萧林和付秀云如坠冰窟,浑身发冷,目光死死地看着萧遥。 这还是萧遥吗?是那个木木呆呆,孤僻得几乎跟有自闭症似的萧遥吗? 她知道,告他们没用,知道可以通过搞垮张市长来威胁他们。 付嫣也是目瞪口呆,那天她以为萧遥威胁的是萧林和自己姑妈,现在看看,好吧,威胁的还是萧林和自己的姑妈,可却是拿捏张市长的名字威胁的。 萧遥看向目瞪口呆的三人,有些不耐烦,“我不舒服,不想待客,你们尽快做选择吧。” “你不能这么做,是我养大了你,你不能这么白眼狼!”萧林不住地摇头。 萧遥看向他,“我没有白眼狼,是你们逼我的。不要废话了,选吧。” 萧林满目愤怒地看向萧遥,忽然一把抢过萧遥的手机,冷笑起来,“萧遥,我想,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了。爸爸还是你爸爸,不是你可以威胁得了的。” 付秀云抿着嘴笑了起来,“萧遥,你不该和我们作对,你没有资格也没有能耐和我们作对。” 萧遥笑了笑,“你们以为,我如果没有备份,会敢把手机这样拿在手上吗?今天,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出去的时候,张旭和张市长就会身败名裂,而你们也没好果子吃。” 萧林和付秀云脸上的得意如同退潮的潮水缓缓退去,他们死死地瞪着萧遥,仿佛要吃了萧遥似的。 萧林咬着牙,一字一顿,“萧遥,你竟然设计自己的父亲,你丧心病狂,简直不是人!” 萧遥冷眼看着萧林,美丽的脸蛋也沉下来,“比不过你骗婚卖女儿,你这样的渣,迟早有一天会被查到头上来的!” 随后萧林和付秀云再说什么,萧遥都懒得理会了,只提出要么答应条件,要么鱼死网破。 萧林和付秀云气疯了,他们不敢反抗,可是他们又咽不下一口气。 毕竟萧遥被他们掌控在手上那么多年,他们没办法马上转换角色成为那个被萧遥掌控的人。 萧遥有点困了,把手机拿回来,“你们走吧,我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一个星期如果没办妥,我就放视频。对了,不要以为我不敢……死过一次之后,我没有什么不敢了。” “迁户口和一刀两断没问题,分割财产不行!”萧林从牙缝里迸出这个句话。 萧遥却来了精神,“你提醒我了,你的那些财产,如果分割了,我得到的低于50万,我是不愿意的。这个数目其实很少,你最好不要与我讨价还价。” “你休想!”萧林原本以为不用给财产,没想到反而提醒了萧遥狮子大开口,再次气炸了。 萧遥老神在在,“我可以不要。就看你们有没有胆子和我同归于尽了。” 想到原主过去被这对萧林漠视付秀云欺负,被萧林父母冷暴力,还要接受她是私生女她该死这种洗脑,她觉得,非常不痛快! /32/32923/7034769.html 第109章 第 109 章 萧林和付秀云气得发疯,可是他们没有办法,见萧遥闭上眼睛,一副不愿意理他们的样子,只得咬着牙,含恨走了。 萧林一头一脸都是汤水,显得异常狼狈,一路下来,引得无数医生、护士、病人和病人家属侧目。 萧林是个凤凰男,小时被看轻过,长大得志后,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脸皮,此时被人侧目和低声指点,他难堪得恨不能爆|炸。 离开医院,叫了出租车回到下榻的酒店,进了房间,把一切都关在门外确保不会被听到,他开始对付嫣发火,“你无端端和萧遥说什么?就你有能耐是吗?要不是你,我们何至于要被她拿捏!” 付嫣耷拉着脑袋,听萧林训。 她也后悔了,可是当时,她就是忍不住妒意。 付秀云很不满,用手指点着付嫣的脑袋,“你不但话多,你还带上我了!就萧遥那样的,平时都是被我们捏在手中的玩偶,这次能反击,全是因为你,你看看你给我们捅出多大的篓子?” 最可怕的是,他们不但要忍气,还得给钱! 那死丫头一开口就是50万,萧家是有钱,可那是属于她两个孩子的,现在要拿出来分给萧遥那个私生女了! 付秀云想想还是气得浑身发抖,于是看向萧林,“那是你弄回来的私生女,我不管,钱我是不会出的,那是我两个孩子的。” 萧林咬牙切齿,他也不想给,可是不给不行,但给也得讲究的,付秀云娘家势大,他不能枉顾她的意愿,于是忍下几乎要吐血的冲动,好言好语劝付秀云, “秀云,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给她钱。这么多年来,我是怎样对她的,你应该很清楚。她在我心目中,充其量就是一件可以给我们一家换好处的商品,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里见付秀云脸色稍霁,忙继续道, “可是这次的事,我们不给钱不行啊,录音里有张市长和张旭呢,要是闹出来,就算没有实证不会定罪,张市长的名声肯定完了。你想,到时张市长无罪不会被撤职,仍在那位置上,名声却臭了,会不拿付家出气吗?” 他很聪明,不提自己,提付家。 付秀云也是体制内的人,这些弯弯道道不用萧林分析她都懂,只是无法忍受被萧遥要挟而已。此时听了萧林的话,冷静了些,咬牙切齿道,“可是我们一时之间,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萧林一脸歉意,“这事不能等闲视之,不动产急卖的话也亏,且房子和商铺都能收租,能源源不断来钱,卖了不划算,少不得要先委屈萧瑜了。” “不行!”付秀云马上否决,“凭什么拿给萧瑜准备好的钱?萧瑜早就说过了,她需要钱营销,求了我很久,我千方百计凑齐的!” 萧林叹了口气,“我们以后再帮萧瑜筹钱就行了。萧遥这里要得急,不然我肯定不会打萧瑜那笔钱的主意。” 说完见付秀云一脸不情愿,于是又说了好些话,才终于让付秀云咬着牙点了头。 付秀云不点头不行,一旦闹开了,她娘家会倒大霉的,她不能这么做。 只是心气很不顺,咬牙道,“难道我们就得一直任由她威胁吗?她手上拿录音,威胁完这次,以后再威胁呢?” 萧林神色阴鸷,“她不敢的,看她这次用分割我的财产做名头就知道,她明白勒索是什么罪。” “可是,如果她下次要挟我们,还是不给视频录音,我们也没法告她勒索啊。”付秀云道。 萧林说道,“那我们就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付嫣听到这里,不得不在旁插话,“可是,萧遥会愿意吗?” 萧林和付秀云都被更住了。 是啊,萧遥会同意吗? 看她今天的作为,不用想都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夫妻想到这里,再一次暴跳如雷,在房间内摔打经摔不会坏的东西发泄。 不过发泄后,该干嘛还是得干嘛,因为萧遥只给他们一个星期的时间。 当天,夫妻俩就回去了。 萧瑜知道要给萧遥足足50万,而且是拿之前为她攒下的钱,当场气疯了,咬着牙瞪着眼疯狂吹沙发尖叫, “凭什么要把我的钱给她?她算老几?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她一个私生女,竟然抢我的钱,绝对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她不能接受,曾经是路边小草的萧遥,这次竟然能越过她先拿到50万! 萧林安慰,“萧瑜啊,你别急,爸爸还会为你准备这一笔签的。只是她那里比较急,就先给她了。” 萧瑜哪里肯听?她的待遇一向比萧遥好的,怎么肯接受给自己的钱优先给萧遥?死命摇头,“不行!”说完见萧林眸色发愣,马上哭诉起来, “我不愿意,我伤心!你们说财不露白,我平时连名牌衣服名牌包包都不敢买,只能看着班上的同学羡慕,难道我省下的钱,就是为了给她吗?爸,妈,我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宝贝啊!萧遥她什么也不是,她就是个不说话的忧郁症精神病,怎么能比我好?” 付秀云听了女儿这话,心如刀割,再次恨不得生啃了萧遥,不过她不管怎么气,还是得安慰女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手上有了把柄,我们只能听话。” 萧瑜还是气呼呼的,死命摇头, “我不管,原先为我准备的钱不能动,你们爱给她想办法给她好了。我早说过,和画廊那些艺术家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没半点表示,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再说,我还得给自己营销一下名声呢。” 萧林道,“萧瑜你听话,现在我们家,根本拿不出两笔钱,先凑齐给萧遥再说吧。你的钱,爸妈迟些再你想办法。” 萧瑜不愿意,可是被萧林和付秀云夫妻俩联手镇压。 彻底确定自己的待遇竟然比不过萧遥,从小被当成小公主宠爱的萧瑜气红了眼睛,摔门回房了,把一个贴着萧遥照片的脏污抱枕扔到地下死命踩, “你凭什么抢我的钱?你凭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狐狸精生得骚狐狸!” 看到自小被放在手心宠爱的女儿负气离开,不知道多伤心,待遇也的确被萧遥低了一等,付秀云再次恨之欲狂,恨不得生吞了萧遥。 萧林倒是忽然发现,萧瑜这个女儿太不懂事。明明说了是特殊情况,是为了一家人好的,也不知道忍一忍。 萧遥身上有些冻伤,一直住在医院里,醒着的时候,她拿出原主那本《华国植物志》认真看和辨认,有时则翻翻基本绘画理论书籍。 她上珠峰时花了一大笔钱,但还剩下一些,够她住院的。 一个星期后,付秀云再次来到医院,手上拿了萧遥迁出户口的证明以及一张银行卡。 萧遥接过户籍证明,淡淡看着竭力假装平静的付秀云,笑道,“钱直接打到我的账上,不用给银行卡了。另外,你可以回去了。” 付秀云见萧遥果然打着拿钱不给视频的主意,忙坐下来,挤出笑容, “萧遥啊,钱我等会儿就去银行给你打进你的卡。户籍的话,你不方便,我可以代劳,帮你搞进当地的户籍。你提出的要求,我和萧林都很有诚意完成的。所以,你看你手里的录音,是不是也该给回我呢?” 萧遥看向付秀云,“你放心,我不会乱传的。只要你们乖乖的,不来为难我,那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可是这不公平啊……”付秀云额头上的青筋跳得厉害,可还是咬牙忍着,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有礼。 萧遥好奇地反问,“这个世界上有公平吗?” 有公平的话,萧林早就该撤职查办了。 付秀云:“……” 她在心里咆哮,恨不得马上把萧遥病床上的小桌子给掀了。 她把属于自己萧瑜的钱先拿给萧遥了,这个死丫头还这样气她! 萧遥闭上眼睛,一副我要休息的样子。 付秀云再次气得浑身发抖,一转身扶着脑袋离开了病房。 再待下去,她一定会发疯的! 去银行给萧遥转了账,又死命开解自己一顿,付秀云这才重新去找萧遥,希望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萧遥把录音交出来, “其实这笔钱,是为萧瑜准备的,她想创业。可是知道你急用,她先让出来了……我们家对你虽然不好,可那是平时,患难见真情,你真的需要帮助了,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看在我们真心对你好的份上,你把录音交给我好不好?” 萧遥放下手中的书,也不废话,“你跟我说什么笑话呢?行了,要录音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快走快走,不要再留在这里打扰我了。” 她相信这五十万是给萧瑜准备的钱,不过听了没有心软,反而因为想到萧瑜气得发疯却毫无办法而心情愉快。 付秀云忍住气,“萧遥,你这样,我没办法相信你……” 萧遥清冷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你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付秀云再次被气得眼前发黑,目光死死地看着萧遥。 她不明白,这个过去被她拿捏在手上的女孩,怎么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付嫣说她当时是想在珠峰上寻死的,难不成被珠峰上的鬼魂上身了?还是说,死过一次的人,就特别豁得出去? 萧遥见付秀云面色狰狞,半点不惊慌,笑着说道,“你可以回去了。我过两天去办户籍,如果户籍没问题,我会放好录音,不会泄露出去的。如果户籍有问题,那就不好意思了。” 付秀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粗声道,“户籍不会有问题的!你把录音藏好就行了,不然我家倒霉了,我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说完压根不想再听到萧遥气死人的回答,转身走了。 萧遥又在医院住了两天,征得医生的同意就出院了。 随后,她离开这个高原城市,坐火车向东,隔壁同样多高山的省挑选了一个风景美丽但是房价并不高的城市,花了22万首付,买下一套房,顺便落户这里。 在搞这些的空闲时间,她开始研究植物科学绘画,知道这个科学绘画第一点就是要科学真实,便心中有数了,在网上找这方面的大师,选定一个师从植物科学绘画的奠基人冯先生,口碑很好,试探着通过邮件、电话等发信息过去,说想拜师学习。 在房子交割清楚时,得到了很简单的回复,“我已转行。” 看到这个回复,萧遥再次上网查这位文先生的资料,看他曾经接受采访说的一些话,认真琢磨过之后,决定去先生家里当面拜师。 从文先生接受采访时说的话可以看出,他对这一行是爱得深沉的,断不会说转行就转行。这么说,不过是看着这一行式微而心灰意冷而已。 甚至,他极有可能曾被很多想学但最终放弃了的学生伤害过,所以不想再教学生了。 把新家草草整理一番,萧遥就离开,根据文先生的地址找了去。 文先生的帮佣开门,看到戴着口罩的萧遥,怀疑的目光对她不住地打量。 萧遥这才记起自己戴着口罩,忙说了声抱歉,就解下口罩,诚恳地道,“我不是坏人,麻烦你通报一下,我很喜欢植物科学绘画这个职业,想跟文先生学习。” 帮佣看到萧遥那张脸,眼睛都直了,听了萧遥的来意,忙点头进去。 只是她很快又走了出来,一脸歉意,“抱歉,文先生说已经转行了,让你回去。” 萧遥想了想,对看着自己的帮佣说道,“要不这样,我写张纸条,你帮我带进去给文先生,可以吗?” 帮佣想起文先生刚才的态度,叹了口气说道,“文先生估计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你写了也没用。”又盯着萧遥的脸蛋不住地看,“其实,你可以进娱乐圈发展,我看娱乐圈都没几个长得像你这么标志的。” 萧遥笑着看向帮佣,“可我就喜欢植物科学绘画师这个职业。” 说完看看四周,想找个地方坐下来。 帮佣见了,笑道,“你进来吧,这里有石桌子,你坐着写好了。” 萧遥谢过帮佣,坐进去写了,又从大背包里翻出高山登山证,和那张折起来的纸条交给帮佣,拜托她拿进去。 看着帮佣走远的背影,萧遥垂眸等着。 可能因为紧张,她没法静下心来,只得钻研别墅墙根冒出来的小草。 小小的一棵,扎根的泥土少得可怜,它在晨风和阳光中不住地抖动身体,始终屹立不倒。 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啊,逮着一切机会破土而出,长大,直面阳光和风雨。 萧遥蹲下来,轻轻地摸了摸这棵小草。 这时里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帮佣高兴地出来,笑得眉眼弯弯,“文先生肯见你了,让你进去,萧遥,你进来吧。” 萧遥站起来,高兴地看向帮佣,“朱阿姨,真的吗?谢谢你。” 其实看朱阿姨的神色,她就知道是真的,这样反问一句,不过是拉近一点彼此的关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下意识就做了。 朱阿姨笑着摆摆手,“不用谢,我就是传个话,你进来吧。” 萧遥被朱阿姨引着进屋,进入文先生的工作间,看到坐在摆满了纸笔的书桌前的文先生。 文先生看起来五十来岁的年纪,眉目端正,目光慈祥,不过此刻带上了震惊,薄唇紧紧地抿着,嘴角向下,又多了几分严肃。 萧遥看向文先生,“文先生你好,我叫萧遥,我看过你给植物画的标准像,自己很喜欢这个职业,所以想拜你为师。” 文先生道,“你坐下说话吧。”又让朱阿姨出去端茶,这才看向萧遥,“你怎么会想到学这个?我觉得你更适合做明星。” 明星来钱很快,又不算辛苦,萧遥的条件很够,完全可以去做明星。 萧遥笑道,“我喜欢这一行啊。我喜欢一切生机勃勃的植物。” 文先生盯着萧遥看,似乎在判断她是不是撒谎,良久道, “从前,有很多人跟我学过植物科学绘画,可是一边学一边离开,没有任何人坚持到最后。因为他们发现,这个行当是没有钱途的。你做明星,拍一个广告赚到的钱,可能就等于你做植物科学绘画师一辈子赚到的钱。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吗?” 萧遥点头,“我知道,我也想好了。” 她不仅知道很多学这个的学生转行,更知道当年一起跟冯先生学这个行当的一些老人也转行了。 这个行业,收入实在太低了,只能让人异常拮据地活下去,如果单靠这个收入,甚至有可能活不下去。 文先生摆摆手,“不,你不知道。”随后脸上带上回忆的神色, “我们画这个,数量多的植物还好,数量少或者只有单株的,花开时节认真观察画下一幅画,等到结果了,还得觑着机会去画,有时怕错过,得在那里住几天守着。就算带着帐篷打算去蹲守几天,也有可能去迟了,然后等待明年。” 萧遥点头,她看过很多人采访时都提到这个。 文先生没有停,继续说道, “这也就算了,只要我们愿意等待,总能等到那些花儿第二年重新开花结果。但是,我们长途跋涉、花十几天画好的一幅画,最贵卖500块,便宜的200块甚至50块,这点钱,甚至不够你来回车费和生活费的。这样,你还会坚持吗?” 很多人都坚持不下去了,转行了。 萧遥认真地点头,“我会坚持下去的。” 文先生看着萧遥坚毅的神色,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又道, “当年这个行业兴起,我们跟着冯先生作为国内首批画师,是有任务的,可以编写《华国植物志》,可是现在没有这个任务了,你辛苦学会并画出来的画,甚至连200块都可能卖不出去,你得想清楚。” 萧遥道,“我了解过这个行业,我认真思考过。我打算主要画这个,并做些兼职,争取养活自己。至于能不能大富大贵,无所谓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走一趟,只是想留下些什么,而不是享受。” 文先生盯着萧遥看了好一会儿,见朱阿姨端茶来了,让萧遥先喝茶。 萧遥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文先生叹气,“你或许能坚持下去,可我还是不能教你。” 萧遥不解,“为什么?” “你写给我的我都看过了,你曾有轻生的念头,又想画高原上的植物。如果有一天,你在空旷寂寥的高原上,再次产生轻生的念头怎么办?”文先生问。 萧遥摇摇头,“我不会再轻生,不过我没有办法向你证明这一点。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教我,那么,能不能在我不解的时候,指点我一二?” 原主的绘画功底很好,她多熟悉肯定能达到原先的水平,之所以要请教,只是因为她在植物科学绘画方面存在严重的不足。 没有人带着,她的作品带着浓郁的艺术性,失于写实。 文先生听到萧遥如此说,最终还是长叹一声,说道,“行吧,你以后有什么不解的,可以过来问我。” 萧遥马上站起来,感激地谢过文先生,见时间还早,谢过文先生留饭,出去找房子租住了。 她租了个狭窄的单间,列了清单买齐日常生活用品对付着过,又买了各种笔和纸,就拿着相机下楼,到花坛里观察本地的七星莲。 她足足看了大半个小时,把七星莲的植物形态认真看过,又拍了不少照片,才回到房中,坐在窗台下开始画。 她画得很不顺利,一边画一边熟悉原主的技能,一边进行练习,到傍晚时分了,还没熟悉过来,画也自然没画出来。 不过萧遥并不气馁,出去随便吃了碗粉回来,又赶紧继续熟悉和练习。 如此这般,她一直熟悉了几日,才终于找到到原主那种手感,然后又去观察一会儿,再次坐在窗台下认真地画起来。 萧遥画得很仔细,茎、花、叶、细毛等,全都一丝不苟地画出来。 画完之后,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赶紧出去觅食了。 吃完晚饭之后,萧遥坐在窗前,没有给植物上色,而是继续一种一种地试验着颜色,又认真回忆原主学过的知识,直到晚上十点多,心里有些底了,这才给植物上色。 第二天一早,萧遥起床,出去慢跑一圈,吃了早餐,就回来拿着新作品去找文先生了。 文先生此时正在待客,那是他改行之后认识的国画画家贺弼,两人志趣相投,是知己好友。 贺弼指着一个美丽的青年女郎说道,“这是我新认识的忘年交,叫萧瑜,瑾瑜的瑜。现在带她来认认人,免得以后大家见了面都不认识。” 萧瑜看了文先生一眼,忙礼貌地说道,“文先生您好!我叫萧瑜,请多多关照。” 文先生看了面上恭敬但目光带着不以为然的萧瑜一眼,没怎么计较,笑道,“你好,关照谈不上。” 他过去是植物科学绘画师,改行画国画,名气有限,难怪这个女郎看不上自己的。 只是,贺弼带过来的,她竟然也敢这样,未来成就想必不会太大。 不过文先生很快打消了这念头,因为萧瑜态度虽然不如何,但是很会说话,就算他对她心里不喜,听了她的话也觉得舒服。 这是个会交际的美女,如果有点水平,又有画坛的名人带着,没准真能闯出点名堂来。 聊了一阵,文先生见长途跋涉过来的贺弼有些累,就叫朱阿姨带他和萧瑜去休息。 萧瑜刚上了二楼的客房,就听到楼下传来门铃声。 她以为来的是别的国画画师,抱着要多认识人的想法,忙到窗前看。 当看到萧遥被朱阿姨引进来的时候,萧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万分阴沉。 她马上想到,萧遥抢走了属于她的50万! 足足50万软妹币啊! 明明是她的,却被萧遥抢走了! 而且因为那50万先给了萧遥,她迟了一个月才用上,导致她不仅被早半个月出道的艺术美女汤暖的风头给盖过,还被网友和汤暖的粉丝嘲为模仿汤暖出道,跟风山寨! 她今天早上出门时,还被人人说是汤暖的高仿版! 萧瑜想到自己接连受到的屈辱,恨不得拿刀把萧遥砍个稀巴烂。 萧遥不知道萧瑜也来了文先生这里,她拿着自己的画作,交给文先生,请求文先生指点。 文先生拿过来,一边看一边点头, “你的绘画基础很扎实,但是在画画时,有些矫枉过正了。你说你过去画的画偏向艺术,那么眼前这画,倒太过呆板了。你要记住,我们这个行当,是科学与艺术的结合,你要找准平衡点,让植物画不失真,但是又具有艺术性。” 萧遥点点头,认真记下来。 文先生又指着画上的植物依次指点,“你的素描功底很棒,找准平衡点之后,植物的形态都不用担心。但是就是这个颜色,深浅和色调之间,没有完全还原,是不是?” 萧遥点点头,她画出来的颜色,和原物还是有些差距的。 文先生道,“其实我也没有做到完全还原,很多大师也一样,但是你既然真的热爱这一行,我自然以最严格的的标准来要求你。” “谢谢,我明白的。”萧遥点头。 文先生见萧遥听得认真,之后又指点了好几处。 萧遥一一记下来,见文先生没说别的了,就谢过他,告辞离开。 文先生虽然说不想收徒,但见萧遥这么认真,便说道,“你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萧遥略一迟疑,摇了摇头,“我刚听了您的指点,脑子里有很多想法,打算尽快回去尝试。” “那你去吧。”文先生自然不乐意阻碍萧遥用功的,他当初跟冯先生学时,也经常废寝忘食,在花园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萧遥再次谢过文先生,高兴地回去,马上开始钻研起来。 快到家时,她收到文先生发过来的信息:【如果你不知道怎么找科学与艺术的结合点,可以再三看《雷杜德手绘花卉图谱》。】 萧遥马上回复了谢谢,打算先试一下配色,书有空再看。 原主有这书,她之前住院时也看过,不过看得不够细。 色彩太多,色彩和色彩混合,又会产生新的颜色,萧遥兴致勃勃地调试了起来。 萧瑜在吃午饭前,找到机会问贺弼,文先生这个人的性格。 贺弼笑道,“他这个人啊,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萧瑜听了试探着道,“那岂不是很容易得罪人?” “那倒不是……”贺弼摇摇头,“他一把年纪了,当然懂人情世故,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会给别人留几分薄面的。” 萧瑜听了,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萧遥拿了属于她的那50万,导致她被汤暖压着,还被嘲笑跟风模仿汤暖,她对萧遥可谓恨之入骨,一点也不希望萧遥和文先生关系好。 所以,她等会儿可以透露一些萧遥的“劣迹”,让文先生对萧遥反感,进而不再和萧遥往来。 想到这里,萧瑜坐下来,认真思索,到时该怎么说。 因为出身好,长得好,从小又被宠着长大,她向来不怎么用功,也不怎么聪明,所以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极有可能有漏洞的,得提前想好才万无一失。 萧瑜倒没觉得自己不该说什么,她从小欺负萧遥,高中时还带领很多女孩子对萧遥进行校园凌霸,都习惯了,压根不觉得,会出什么篓子。 在她心目中,唯一会出的问题,就是自己话中出现破绽——这一点,现在多想想,就可以弥补。 在吃午饭时,自觉已经郑重思索过的萧瑜试探着问,“文先生,上午好像有个年轻访客?” 贺弼听了,也好奇地看向文先生,“年轻访客?老文啊,你收弟子了?” 文先生看了萧瑜一眼,对贺弼点了点头,“是有个访客,不是弟子,想学植物绘画,所以来请教我。” 贺弼听了大奇,“现在竟然还有人想学这个吗?这个职业几乎断绝了吧?” 文先生点头,不欲多说。 这是自己曾经为之热爱的职业,就这样消失,他想想,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萧瑜又问,“这个访客叫什么名字呀?我只看到了背影,觉得有点眼熟。” 文先生活了大半辈子,哪里看不出萧瑜是故意提起萧遥?不过看在贺弼的份上,还是道,“叫萧遥。” 萧瑜惊道,“啊……” 贺弼见她如此吃惊,便看过去,“你认识她?真的是你的熟人?” 萧瑜点点头,“是啊……”一脸的欲言又止。 贺弼见了,就追问,“怎么了?难道身份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萧瑜说完看了看文先生,吞吞吐吐地说道, “文先生,我和萧遥认识,对她还算了解。如果她想向你请教画画的事,还请你多指教她一点,如果……如果她提出和钱有关的,例如借钱之类,你记得不要答应她。” 文先生看向萧瑜,“哦?” 贺弼一脸吃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瑜脸上露出些羞愧的神色,“她、她其实算是我的妹妹,唔,我爸和她|妈妈是初恋,后来她妈妈误入歧途,和人生下萧遥,跟娘家人闹掰,而且很早去世了。我爸见萧遥可怜,就收养了她……” “那是你爸爸为人重情义,这没有什么啊。”贺弼道,“为什么要提防那个萧遥借钱?你快说说。” 萧瑜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似乎想说,又不好意思说。 贺弼见了,不由得追问,“怎么了?难道中间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涉及借钱,你不用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说就是。” 文先生在旁看着,心中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编。 这一见面,就在外人面前说已故之人的不是,怎么看都不会是个善良的人。 萧瑜似乎下定了决心,“萧遥不爱说话,喜欢看书上网,被那些一场说走就走的潇洒旅行迷住了,又不愿意就这么游手好闲,就干植物绘画这一行……” 她说到这里,看了文先生一眼,希望文先生因为萧遥亵渎植物绘画这个职业而勃然大怒,见文先生神色阴沉,心中得意,以为终于挑起文先生的怒火了,就又道, “她高中时交了个男朋友,得到男朋友的很多帮助,都要谈婚论嫁了,但出去走多了回来,就不愿意结婚了,一声不吭偷偷跑掉,还去爬珠峰。爬珠峰要钱的,她没钱,欠下巨债,就回来叫我爸给钱,好像手里拿捏了什么把柄,所以我爸东拼西借的,不得不给了她50万……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怕文先生被骗,所以才说了。希望文先生和贺老师不要对外提起这些。” 一脸的诚恳,是个羞愧又忧心忡忡的好姐姐。 贺弼听得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徒?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身为养女,没有报答养育之恩就算了,还敢要挟养父要钱!” 说到这里,目光瞪视文先生,“老文,这样的人,你绝对不能再指点!你要是还指点,咱们朋友都没得做!”说完还吹鼻子瞪眼,连声说道,“简直丧心病狂,丧心病狂!” 萧瑜在旁看得暗爽不已。 文先生看向萧瑜,“萧瑜小姐,让你一见面就在我这个陌生人面前说出家丑,真是为难你了。” “这没什么……”萧瑜一脸羞愧,“其实我本来不应该和你说的,可是我又担心她骗了你……” 贺弼道,“怎么不该说了?这种丧尽天良的白眼狼,就该曝光,让所有人都知道,免得被她骗了。” 文先生没有答话,而是继续看向萧瑜,“你说萧遥手上有你爸爸的把柄,能说说是什么把柄吗?” “我不知道……”萧瑜摇摇头,“不过我爸爸没钱,千方百计借钱都要给她,可能是什么不能说的把柄吧。” 文先生听了,一脸愤慨,“你爸爸怎么能这样?行得正坐得直,怎么能让她要挟,助长这种犯罪行为?” 萧瑜一滞,心中有点着急,但很快就道,“我也不清楚,我妈说……可能是我爸妈的视频,传出去有碍观瞻……” “有什么视频会有碍观瞻的……”贺弼说了半句,忽然想到是什么,也有些不好意思,马上转移了话题,骂萧遥白眼狼,过分。 文先生看了萧瑜一眼,对她叹为观止。 为了说服她,这位萧瑜小姐也是拼了,连父母的夫妻生活都能拿出来说。 贺弼看到文先生看着萧瑜不说话,就道,“老文,你是不知道啊,萧瑜的父母都是体制内的,还算有点小地位,是不能有任何不好的传闻的,不然影响巨大。” 文先生道,“萧遥实在太让我义愤填膺了,我这就让朱嫂给她打电话,叫她过来和萧瑜对质!等问清楚了,我赶她出去!” 倒不是他对萧遥有多少信任,而是觉得萧瑜很不对劲,一见面就对陌生人说家里人,怎么看都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 萧遥吓了一跳,忙道,“这不用了,她如果知道我说了什么,一定会更疯狂的……我倒没什么,可我不想我爸妈再被折腾了。” 可是文先生却十分耿直,当即就叫朱阿姨给萧遥打电话。 萧瑜彻底慌了,她完全没有想到,文先生竟然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直接就叫对质的! 她看向贺弼,“贺老师,您劝劝文先生吧。这事,我真的不想闹大。”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埋怨贺弼说了假话。 什么叫文先生不会当面不给人面子?这种当面对质的行为,还不够不给面子吗? 贺弼闻言看向文先生,“是啊,老文,还是算了吧。和小人,那是没办法计较的。到时惹怒了她,她找萧瑜的麻烦怎么办?” 文先生一脸愤怒,“那我就活该被欺骗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植物绘画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她骗了我,我不可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顿了顿,又道,“当然,这样对质,也算开诚布公,不偏不倚了。毕竟就算罪犯,也得升堂审理的啊……” 萧瑜见文先生不依不饶,一定要找萧遥对质,而那边,一脸不爽的朱阿姨已经开始打电话了,心里慌得不行,手心彻底出了冷汗。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一般这种背地里说小话的行为,都不会闹到当面对质的啊,这样多尴尬。 为什么这个文先生如此不走寻常路? 朱阿姨对萧遥的观感比对萧瑜的观感好得多,因为萧遥不会瞧不起她,而萧瑜好像自己是大小姐似的,脸上笑着,眼睛里的蔑视却没少。 朱阿姨很生气,她虽然是个阿姨,可名下也有几套房的好吧?出来打工,不过是不愿意闲着,过来沾沾艺术气息而已! 这萧瑜真把她当成扫地阿姨了,忒过分! 所以朱阿姨打电话的速度很快,还三言两语把事情给说了,“这里有位萧瑜小姐,说你是她父亲的养女,但是不仅不报养育之恩,还要挟她父亲给你50万。文先生很生气,说不愿意指点你这样的人,叫你过来对质,如果是真实,你以后就不要再上门来了。” 萧遥吃惊,一来惊于圈子小,在这里竟然都能遇到萧瑜,二来惊于萧瑜竟然敢撒如此弥天大谎。 听了朱阿姨的话,当即表示愿意马上过来对质。 萧瑜觉得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这么长,她手心出了冷汗,死命想着该怎么办。 马上找个借口走人? 不行,那就坐实了。就算她真的撒谎了,也不能一走了之任萧遥说她的坏话。 可是不走,该怎么办? 被萧遥当面揭穿打脸吗? 她丢不起这脸! 和萧遥互相撕起来? 可如果萧遥怒了,把要挟萧林的证据放出来,那她怎么办? 萧瑜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晕乎乎的,她后悔以前没有好好读书,没有好好听父母说职场上的手腕,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 文先生看出萧瑜味同嚼蜡,连饭都吃不下,因此一脸不解,“萧瑜,这饭菜不好吃吗?我看你好像没什么胃口。” “还好……”萧瑜挤出笑容,“其实我吃饱了……” 她哪里吃得下饭? 她由于紧张,都快呕吐了! 贺弼没发现她的不妥,听到她说饱了,就有些担心,“你刚好像没吃什么饭,怎么就饱了?多吃点吧,萧遥如果敢要挟你家里人,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 萧瑜马上找到了借口,“你们不懂……我怕我们没办法。我怕我连累了我爸爸妈妈……” 说着小声抽泣起来。 贺弼听了,想到这个女孩一向大胆外向,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害怕担忧,不由得起了怜惜之意,看向文先生,“老文,我看还是算了吧。” 文先生判断了一下时间,估摸着萧遥肯定已经出门了,当下长叹一声,让朱阿姨给萧遥打电话。 朱阿姨不情愿,但还是听雇主的打了,才说了个开头就对文先生道,“萧遥说,她很生气,正在打的过来和萧瑜女士对质,很快就到。” 萧瑜脸上又白了几分。 文先生看见,嘴角翘了翘,一脸无奈地看向贺弼,“老贺,既然人已经来了,我看还是对质一下吧。她居然敢生气,或许这事有内情也说不定。” 贺弼闻言点点头,又看向紧张脸色由白转青的萧瑜,“萧瑜,你放心。到时我们会帮你的。” 萧瑜对贺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是,就算贺弼再迟钝,也发现不妥了,“你这是怎么了?也太担心了吧?萧遥难道真的那么恐怖?” “没什么……”萧瑜已经不想说话了,她垂死挣扎,努力想办法。 想啊想啊想,在听到门铃响时,终于让她想出了一个办法。 萧遥进来,跟文先生和朱阿姨打过招呼,就直直地看向萧瑜,“萧瑜,你和文先生他们说过什么,我当时不在现场,不清楚,要不你再说一次?” 萧瑜挤出笑容,“就是朱阿姨说的那些……” 萧遥不想和她车轱辘废话,直接道,“第一,你说我是萧林的养女是吗?” 萧瑜咬了咬唇,“我爸是这样跟我说的。” 萧遥看了萧瑜一眼,努力翘起嘴角,“我不是萧林的养女,我是他的私生女,他娶了妻之后,在异地出差遇上初恋,谎称已经离婚,热烈追求这位初恋。而这位初恋,也就是我的母亲傻,相信了他,直到生下我,才知道被骗了,于是带着我远走他乡。” “要挟萧林给50万更是子虚乌有,非婚生子女和婚生子女享有同样的继承权,那50万,是给我的家产,从此和我恩断义绝。” 贺弼大惊,“你说的是真的?” 萧遥点了点头,“我不介意测dna。” 贺弼马上看向萧瑜。 萧瑜脸色难看,“我、我不知道,爸爸是这样和我跟妈妈说的……妈妈当时怀疑,爸爸一直说只是初恋的女儿,当成养女养大就行。” 这是她苦思冥想的办法——把一切推在萧林身上。 萧遥却没打算放过她,看着她淡淡地问,“你竟然不知道吗?萧家二老都知道,从我四岁记事起,他们一直对我说,我是个私生女,我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该死。” “什么垃圾?”贺弼大怒! 萧瑜一口咬定,“我真的不知道。”一脸愧疚,活像是真的。 文先生听了,看向萧遥,“你有个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后来出去见多识广了就偷偷跑了,是不是?” “是。本来我打算结束自己的事业,回去结婚的。可是男方家里说,先生儿子,生了儿子再结婚。如果两胎都生不出儿子,那就不能结婚。男方家长是萧林的上司,萧林不敢得罪,就把我关起来,逼我同意。”萧遥说到这里,面上的表情淡淡的, “我有朋友说,男方父母把我当生育机器,萧林把我当扬州瘦马。” 朱阿姨听到这里气炸了,“猪狗不如的东西!垃圾,要是在我面前,我一大耳刮子打过去,打死这些人渣!” 文先生也是一脸怒意,马上想起萧遥当初在小纸条说去珠峰自杀的事,也马上相信,那是真的! 最激动的属于贺弼,他向来就是嫉恶如仇的,一拍桌子,“太过分了!丧尽天良,丧尽天良!”说完恶狠狠地瞪向萧瑜,“萧瑜,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萧瑜讷讷,“我、我不知道啊,我在外地读书,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 贺弼马上就相信了她,继续拍桌子骂萧林。 文先生忍下怒意,一脸不解,“萧遥既然是萧家的养女,难道不和你住在一起吗?你一点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吗?” 萧瑜一脸羞愧,“我……我很抱歉。” 萧遥道,“我来解释一下吧,我和萧瑜不是住在一起的。我从小和萧家二老住在乡下,没有玩伴说话,性情孤僻,长大了被人说有自闭症,是独自住在外面的。” 众人顿时倒抽一口气,心里更气了。 萧瑜恨得牙痒痒的,面上却满脸的愧疚,“萧遥,对不起……” 文先生又问,“萧遥,你借了巨款攀登珠峰吗?” “没有,我想上去,但是知道要几十万,自己上不去,想换个地方的。但是我买彩票,中奖了,我以为这是上天的旨意,我应该在珠峰上的。”萧遥说到这里,拿出领彩票的凭据,“这是证据……” /32/32923/7034770.html 第110章 第 110 章 贺弼见状,马上接过来,认真看看,见上不仅有中奖登记表的复印件,连中奖喜报都有,显然是真的,马上点头,“是真的!” 文先生此时已经确定,萧遥没有撒谎,撒谎的是萧瑜,当下看了脸色惨白的萧瑜一眼,又问萧遥,“那你用萧瑜父母的夫妻生活视频要挟萧林……” 萧遥就算知道萧瑜无下限,听了这话也是目瞪口呆,“没有。这是谁说的?也太下作了吧。萧林不想让我和外人说他逼我给别人未婚生子,所以才给了我50万。” 萧瑜的脑袋嗡嗡作响,刚才文先生那一眼她看到了,此时再听到萧遥意有所指说自己“下作”,恨不得马上反驳,再听到萧遥最后一句话有破绽,马上说道, “萧遥,你既然答应我爸爸不说,那现在为什么又说了?我爸爸就算在给你择偶上面有不对,看走了眼,也曾用心栽培你吧?他给你请老师,教你画画,难道这些都不好吗?” 她希望大家注意这一点,而不是她“下作”这件事。 朱阿姨冷笑一声,“要不是你在这里满口胡言乱语抹黑萧遥,萧遥会说出来吗?至于教画画,还不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她气坏了,作为一个年轻时创业有成、年老时想接受艺术熏陶的能干女性,她最讨厌萧瑜这种靠着嘴哔哔抹黑别人的人! 萧遥看向萧瑜,“萧瑜,我知道你讨厌我,从高中被你带着全校女生凌霸的时候,我就很清楚,可是我选择不了我的出身,只能一直忍让你。还是前阵子有机会,我彻底离开萧家,不再碍你的眼。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企图抹黑我?你说你不知道,凭良心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说到这里,见萧瑜嘴巴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不等她开口就继续道,“就当你真的不知道吧。那一个人不清楚一件事的时候,不是该闭嘴不谈吗?是什么让你在外人面前,把最过分最不堪的版本说出来诋毁我的?” 萧瑜急得满头大汗,“我只是……” “萧遥,你只是想抹黑我。”萧遥冷冷地看向她,“你一直说不知道,骗骗傻子还差不多。” 萧瑜急了,“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萧遥见她还想反驳,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目光如冰一般,“我只是想不到,你为了摆脱抹黑我的名头,竟然拿你父母出来说事。萧瑜,在我看来,你真的猪狗不如!” 贺弼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也容易轻信他人,但他不是蠢人,听完萧遥的话,想起萧瑜在文先生说叫萧遥对质之后的一系列不对劲,终于明白过来,用愤怒的目光看向萧瑜, “萧瑜,你真的太过分了!你当我们是什么?张口就骗@你当你父母是什么?张口就推到他身上!你当萧遥是什么?毫无下限地诋毁!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入我的圈子!艺术圈里,不需要你这样的败类!” 萧瑜一下子哭了起来,“贺老师,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呜呜呜……”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只是想抹黑萧遥几句,就会发展成这个局面。 这样的大型翻车现场,她根本无力掌控也无力力挽狂澜。 文先生看向哭得凄惨的萧瑜,沉声道,“萧瑜,没有人是傻子。我很不喜欢你这样的人,请你立刻从我家里出去!” 朱阿姨马上点头附和,她是真的很讨厌萧瑜这样的人。 萧瑜哭得更伤心了,死命否认自己知道,可是文先生和朱阿姨都不是心软的人,马上把她请了出去。 见萧瑜被请出去了,贺弼满脸羞愧,看向萧遥,“对不起,差点误会了你!” 萧遥摇摇头,“你不认识我,和萧瑜熟悉,萧瑜又很有欺骗性,你会相信她误会我很正常。不过我希望,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能请我来对质。我如果做错了什么,我会认,但是我不想被人冤枉。” 贺弼倒没觉得萧遥这样的话冒犯自己,因为将心比心,如果是他,他可能会愤怒一千倍。 没有人能接受自己被冤枉。 所以他点点头,“这是自然。”又忍不住感慨,“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啊。” 萧瑜这个人嘴甜会说话,好听话多得不要不要的,交游广阔,又真的懂点国画,有才华,属于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人——当然,远不及萧遥好看,可有才华的女孩子,长得端正清秀,就可以被追捧了。 认识萧瑜的时候,他是很惊喜的,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更是引以为忘年交。 没想到,这个忘年交竟然是这样的真面目。 文先生道,“没有涉及切身利益的时候,很多人都可以很美好。可是触及切身利益,人就会变。真正有品格的人,是在任何情景下都不会动摇的。” 萧遥喃喃地道,“顺境多菩萨,逆境成罗刹。” 文先生一怔,“说得好,哈哈哈……” 朱阿姨也在旁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过得好的时候,表现得跟个菩萨似的,遇到逆境挫折和让自己遭遇挫折的人事,马上就成了罗刹。” 萧遥过来是对质的,对质完了,赶着回去试调色,因此很快提出告辞。 她离开文先生的别墅时,看到等在门口的萧瑜。 萧瑜狠狠地瞪着她,“萧遥,你等着,你今天带给我的羞辱,我不会忘记的。” 见旁边有家长带孩子出来散步,脸上马上挤出笑容,显得非常得体。 萧遥不得不服她这种变脸的速度,说道,“萧瑜,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如果不是你企图抹黑我,你今天根本不会受到这样的羞辱。所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说完不再理会萧瑜,快步出了别墅区,沿着林荫大道走向公交站。 萧瑜恶狠狠地瞪着萧遥,没有动。 她要留在这里,哀求贺弼,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她还想在国画圈里混,不想就此身败名裂。 萧遥回到家,除了偶尔欣赏别人的植物绘画,其余时间都拿来苦练调色和色彩明暗对比,练了足足半个月,才又重新画七星莲,为了更准确画出花的解构和特征,她还专门在旁边画上花多的细节图,并上色。 次日一早,萧遥慢跑回来,再次去请教文先生。 文先生拿到画,一直低头细看,没有说话。 萧遥见了,有点忐忑,等他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便问,“文先生,是不是还有比较多的问题?” 文先生摇摇头,笑着说道,“不,已经很好了。你的色彩已经很逼真了,但色彩明暗之间的对比还需要完善。” 萧遥点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文先生又指着七星莲旁边单独画的花朵, “如果你在绘画的时候,可以选一个好角度把这花朵的形态以及未开的花萼形态都画进去,其实是不需要再加这样一朵花的。就像雷杜德的玫瑰和蔷薇,选好角度,不仅能画出植物的特征、形态和各个部分的细节,还具有艺术美!” 萧遥认真想了想,“就是说,我画的植物,不一定要和我看到的植株一模一样,只要把该植物的所有形态、特征以及各部分细节都真实还原出来就可以了,是吗?” 文先生点头,“没错。你可以这么想,你画的是植物的身份证,依靠你的图,可以把它们认出来。知道这一点,你大概就明白,该怎么画了。”他说到这里,抿了一口茶,才继续道, “不过,由于一些科属的植物很类似,所以并不是所有植物都可以这么操作的,相反,很多时候,你需要把植物花果的解剖图都画出来,就像你这画一样,画在旁边。总而言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就需要你对植物很了解。” 所以,这是个付出与收入不成比例的职业。 萧遥再次认真地点点头,又请教了一些自己觉得不解的问题,就兴冲冲地告辞回去。 朱阿姨送她出来,“你不该走那么急的,留下来和我们吃个午饭多好。” 萧遥摇摇头,“我听了迫不及待想回去继续尝试了。” “好吧,那我不留你了。”朱阿姨说着,看看四周见没什么人,就压低声音道, “那天你走之后,萧瑜在外面一直等,后来下雨了也等,贺先生看不过眼,就叫她进来。她倒厉害,说不得文先生允许不敢进来,又求文先生和贺先生不要把她今天的事说出去,说她一来不知,二来被蒙骗,三来也有嫉妒心理,才做了这么一件事。当时她淋得落汤鸡似的可怜,文先生和贺先生心软,就说以后她不再到处抹黑你,这事既往不咎。” 萧遥点点头,笑道,“你没说我都不知道,刚才没有感谢文先生。麻烦朱阿姨你等会帮我说一声。” 她下次再来的时候,也得好好感谢一番。 朱阿姨点头,“放心,我会帮你说的。”又有些不快, “就是便宜萧瑜了,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哭一哭就行了。你呀,以后也要机灵点,受了委屈就哭。这社会有问题,觉得会哭的女孩子才柔弱,不会哭的都是女强人,不用小心对待。这事要是文先生没让你来对质,你的名声可就坏透了。到时贺先生在圈子里一说,好吧,就算你不是在国画圈子的,名声铁定也好不了。” 萧遥道,“我以前哭过,发现没用,后来就不哭了。” 朱阿姨马上想起那天听到的片言只语,知道她从小被冷暴力对待,不住地脑补小小的她哭了也没人理,后来就不哭了,顿时心疼了,“好孩子,你相信朱阿姨,以前受过苦,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萧遥点头谢过她,“朱阿姨,谢谢你。” 朱阿姨又拍了怕萧遥的肩膀,把手里的一大袋子水果递给萧遥,“你把这个拿回去,文先生家里有很多,都吃不完了,你帮忙吃一点。” 萧遥先是推辞,推辞不过便谢过她,提着水果走了。 朱阿姨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小儿子还没有女朋友,倒是可以把萧遥介绍给他。 不过小儿子跑国外浪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等回来了再说吧。 之后的日子,萧遥一直在画七星莲,七星莲的花谢了,开始结果了,她又开始画结果形态的七星莲。 萧遥认真画同一种植物足足画了三个月,中间请教文先生很多次,才在最后这一次,得到了文先生的赞誉,“这个很好了,你再画别的植物,如果都有这个水平,就可以随便画了。” 朱阿姨很不解,“这么快就可以了?” 文先生笑道,“萧遥本来就有绘画基础,她欠缺的只是植物科学绘画这方面,认真学,掌握了关键点,就不难了。”说完看向萧遥, “不过相关的植物学,还是要了解,这样既方便你画植物特征,又方便你发现新植株。” 发现新植株的话,一幅画能卖比较高的价格,不会低于500块。 不过和其他行业相比,这个价格实在太寒碜了,因为画一张画有可能要几天十几天,这点钱看着就叫人心酸。 萧遥点点头,谢过文先生,就准备回去。 朱阿姨送她出来,一边走一边说萧瑜最近又如何如何了。 这些日子,萧遥每次过来,朱阿姨都会提一下萧瑜——朱阿姨觉得萧瑜干了那么恶心的事,竟然还能在国画圈里混,受到的惩罚不够,所以每次都会提。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并不是做错都会受到惩罚的。幸好有个汤暖牢牢压着她,不然她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萧瑜被揭穿真面目,在贺弼那里混不下去了,自然也无法进入贺弼的圈子。但她愣是靠着营销和会说话,融入了另一个小圈子,又有网友追捧,还混得挺不错。 不过有个汤暖,牢牢地压在萧瑜头上,让朱阿姨很满意。 萧遥听完朱阿姨念叨,回去之后,选了常见的浮水草本植物凤眼蓝,认真画起来。 每天除了晨练、看书吃饭之外,她的所有时间都用在画画上。 她来到这个城市是六月末,到年底时,终于把凤眼蓝画得栩栩如生,拿去给文先生请教。 文先生点头,“很好,你对这方面该懂的都懂了,其他的看书认识植物、找准最富有艺术又不失真的角度,只能靠你自己多看多了解,我帮不了你什么了。” 萧遥听了,认真地给文先生鞠了个躬,“不,文先生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要不是有您的指点,我不会这么快掌握要点的。” 文先生看着萧遥,把自己准备的几本画册和几支笔递给萧遥, “这是我的一些笔记,你拿去看看吧。这几支笔,是我以前画的工具,已经停产了,你留个纪念,别用了,不然用习惯了买不到的。至于冷光灯和显微镜这些,到处都能买,我就不送你了。” 萧遥双手接过笔记和画笔,诚恳地谢过文先生。 冷光灯和显微镜,她一开始就买了。 见萧遥接过这些东西,文先生有些感伤,“我们这个行当,快没有传承了,我也不知道还能走多远。你能坚持一天就坚持一天吧,不能坚持,我也不怪你。这是这个社会决定的,不是任何人的错。” 相机出现了,有些照片也被纳入可供参考的植物标准像,又没有大任务,导致这个行业收入低下,职业衰落无可避免。 萧遥点头,她或许会坚持下去,可是她也不敢肯定这个职业是否还能传承下去。 和朱阿姨出来时,萧遥见朱阿姨脸上带着笑容,不由得问,“朱阿姨遇上什么喜事了吗?” “我小儿子终于要回国啦,在国外待了大半年,这不,年底了,终于舍得回来了。”朱阿姨笑得见牙不见眼。 萧遥笑道,“一家团聚很好啊。” 朱阿姨不住地点头,又看向萧遥,“我听文先生说,他没什么可以教你了,你大概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城市?” 她越看萧遥越满意,很希望她能和自己儿子成就好事。眼看着小儿子快回国了,萧遥却要离开,她不由得有些担心小儿子回来晚了。 萧遥笑道,“没那么快,起码要一个多月吧。或许在这里过年也说不定,到时再看。” 她画了这么久,觉得需要好好沉淀。 朱阿姨顿时满意了,送萧遥出去。 过了两天,朱阿姨知道小儿子回来了,忙回家一起吃饭,吃完饭见小儿子就要走,忙拉住人,“杨阅啊,我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她还没有男朋友,你也正好单身——” 杨阅连忙举起一只手,“等等,妈,我是单身,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朱阿姨大为失望,“这样吗?”不过很快重新打打起精神,“不过去见一见也没关系啊,没准你见了萧遥,就喜欢上萧遥了呢?” “不,妈,不用了!”杨阅连忙摆摆手。 杨大哥在旁听到,笑了起来,“难得妈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你就去见见呗。” 杨阅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能让妈妈喜欢的女孩子肯定是一脸福相,我敬谢不敏。” 朱阿姨一巴掌拍在儿子肩上,“去你的,什么敬谢不敏,要不是我和你爸以前给挣下点家产,你还配不上萧遥呢。还敬谢不敏,哪里轮到你敬谢不敏了?” 杨大嫂有点吃惊,“妈,听你这么说,那这叫萧遥的女孩子一定很好啊。” “自然很好。长相人品都是一流的,人很踏实,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一张嘴说得花都要开了。”朱阿姨说道。 杨大嫂听到这里,和杨大哥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又给了杨阅一个同情的眼神。 在朱阿姨这样年纪的人心中,长相好代表圆脸有福,人品好,估计就是踏实肯干——可是这些对年轻这一代来说,就是土和性格内向沉闷啊,谁能喜欢? 杨阅连忙道,“妈,我有喜欢的人了,不会这么快移情别恋的。” 朱阿姨自然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真勉强了,儿子不开心,萧遥也会不开心,当下就道,“你喜欢的是谁?有门了吗?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 杨阅笑着说道,“就是汤暖,她很出名,长得好看又很有才华,你们应该听说过她吧?” 杨大哥杨大嫂都点头,其中杨大哥道,“的确不错。不过她名气大,追的人那么多,估计轮不上你。” “别戳我心肝好么,可能我努力追求就成功了呢。”杨阅道。 杨大哥连忙举手做投降状。 杨大嫂则看向朱阿姨,担心朱阿姨不接受汤暖。 杨阅也担心,便也看向朱阿姨。 朱阿姨笑着说道,“汤暖啊?人不错啊,可以的!杨阅啊,你努力追求,争取早日把人娶回来。” 汤暖这些日子一直牢牢压在萧瑜头上,她很高兴,所以对汤暖有滤镜! 杨阅听了,松了口气。 难得他喜欢在网上很红的女孩子,自己母亲没有反对。 杨大哥也有些吃惊,看了看朱阿姨,道,“妈,你如果真喜欢萧遥,可以把蒋石头介绍给她啊。” “不行不行,蒋石头开夜总会的,不是什么好人!”朱阿姨马上拒绝了。 杨大嫂见朱阿姨对萧遥这么维护,忍不住问,“妈,萧遥是做什么职业的啊?家里情况怎么样?” 朱阿姨道,“植物科学绘画师,跟文先生一样,她去请教文先生,我俩就认识了。至于家境,算是孤儿吧。” 杨大哥和杨阅目瞪口呆,“这个……的确和蒋石头不合适。” 孤儿,职业收入低,性格内向,长相圆润,怎么配得起蒋石头? 虽然说蒋石头的职业看起来不咋地,可是从收入来说,绝对是无数女孩子趋之若鹜的好么! 老妈的滤镜太厚了,比脑残粉对偶像的还要厚! 杨大嫂默默点头,决定不提这事了,免得打击到婆婆。 杨阅一下子想起一直跟自己女神汤暖不对付的萧瑜,忍不住问,“妈,你说的萧遥,该不会也想像萧瑜那样,模仿汤暖出道吧?” 说着,目光还带上了厌恶。 萧瑜长得没汤暖好看,才华没汤暖多,却一直死皮赖脸模仿汤暖,比水蛭还像水蛭,他可讨厌死她了。 朱阿姨听杨阅拿萧瑜和萧遥相提并论,马上呸了一声,“萧瑜有什么资格和萧遥相提并论,人品才华长相,全都不及萧遥!” 杨阅见母亲也讨厌萧瑜,心情大好,但还是想知道刚才问题的答案,忙又问了一遍。 朱阿姨想起萧遥那张脸蛋儿,摇了摇头,“她应该不想在人面前露脸的。” 杨阅三人听了,点头,都暗暗想,不露面就好,不然没准会比萧瑜惨,网友群嘲起来是不会客气的。 朱阿姨想到萧遥那张脸竟然不进娱乐圈,出门经常戴口罩,不免有些唏嘘,“她小时候过得不好,不大喜欢和人交流。是个叫人心疼的孩子……” 所以不仅仅是内向,而是孤僻! 杨阅三人忍不住再次感慨,老妈这滤镜可真厚啊,脑残粉的滤镜和这一比完全不算什么。 不过杨大嫂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缺点多多的女孩子,竟然能让朱阿姨这么喜欢,真是太了不得了,当下就说道,“妈,既然这样,你以后多疼她点儿就行了,可以叫她来家里吃个饭什么的。” 朱阿姨点点头,“嗯。过两天我就请她过来吃饭。” 萧遥很久不外出了,觉得需要出去走走,就加了个户外群,准备徒步百山祖。 在临出发前,她买好各种装备,还带了电棍辣椒水。虽然到时可以戴着口罩和头套遮住脸,但也不是全无危险的,她全按原主原先那样准备起来。 临出发那天,萧遥刚和大部队集合上车,就接到朱阿姨叫她去她家里吃饭的电话,只得抱歉地婉拒了。 众人刚开始走的时候常规路线,先从管理处进入,然后登上主峰观景,下来之后从岔道离开,行走领队驴友开辟出来的路线。 萧遥每天坚持长跑,翻山越岭半点不觉得累,不过她却是走在后面的那个,因为她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的植物,在心里模拟怎么将之画出来。 驴友开辟出来的路并不算好走,行进的路程很慢,眼见天快黑了,终于到达一个相对平缓的地方扎营,大家分别搭建帐篷准备休息。 至于吃的,萧遥和其他驴友差不多,带了油炉煮方便面,煮得香喷喷的,叫人垂涎欲滴。 晚上在睡袋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大家继续启程。 本来今天就打算回家去的,可是萧遥在约莫1700米左右的山林里发现了一株鹿蹄草,便停下脚步蹲下来认真观察。 认真看了又看,努力回忆鹿蹄草在全国各地的分布,总觉得这一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可是她记忆各种植物的特征和生长地不是很久,记不牢,怎么也想不起来,忙跑到前面去叫住领队,表示自己打算在这里停留半天,先和大部分分开。 这是很危险的,负责的领队不同意。 萧遥把自己的各种证件包括爬过珠峰8000米以上的证件拿出来,又拿出几分翻得很旧的地图,再拿出装了gps定位系统的手机,表示自己有丰富的户外经验,对百山祖很熟,不会出事,又在其它驴友的见证下写下保证书,才终于让领队同意和大部分分开。 等人离开之后,萧遥并没有马上回去看那株鹿蹄草,而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等了约莫一个小时,都没看到有人折返,这才起身,去看那株鹿蹄草。 她先拿出原主重金购买的相机给鹿蹄草全方位拍了照片,又背靠树趴下,认真观察这一株鹿蹄草。 这株鹿蹄草高约莫12厘米,根茎细长,横生,斜升,有分枝,叶聚生在茎下部,薄革质,卵形或卵状椭圆形,上面绿色,沿叶脉为淡绿白色,下面淡绿色,边缘近全缘或有疏细齿。(来源百度百科花叶鹿蹄草) 萧遥认真观察,忽然灵光一现,这是宝岛特有的花叶鹿蹄草! 而这里,属于大陆的百山祖,竟然也有! 还是说只是同一科属的鹿蹄草,实际上和花叶鹿蹄草并不是同一种? 萧遥观察得更认真了。 她认真看叶,看茎,看得很仔细,只恨没带显微镜来。 观察了大半天,萧遥也不敢确定,但是也不敢把这株鹿蹄草拔下来,便到四周仔细找,看有没有第二株。 她走出不远,终于发现了第二株鹿蹄草,忙又趴下认真观察,并拿出相机最低对比,希望是同一种。 正看着,忽然沙沙沙下起雨来。 萧遥见了,连忙披起雨衣,离开树木下面,找了个四周没有树木的地方呆着。虽然不会有冬雷,但是她不敢冒险。 这场雨一直在下,萧遥四周看了看,决定靠一个斜坡扎营。 到晚上,她又拿出油炉煮泡面,把水也喝干,终于觉得舒服了些。 躺在睡袋里,萧遥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天气预报,她出发之前看过的,这几天没有雨,这突然下雨,实在不应该。 这一看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不仅下雨,明天还有可能下雪! 萧遥仔细翻了翻,然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打算第二天早点起来多找找花叶鹿蹄草,确保有好几株之后,拔一株拿回去仔细研究。 第二天,萧遥很早起床洗漱吃东西,收拾了床铺,便去找花叶鹿蹄草。 她找来找去,发现一共只有四株! 只有四株,如果真的是本地过去没有的新品种,那么是不能挖掘的,毕竟死掉一株,谁也不知道剩下的三株会不会灭绝,如果灭绝,那就导致新出现的野生品种灭绝了。 萧遥思来想去,又看看天空,见已经开始飘小雪了,便决定明年再进来,现在先收拾东西回去。 正收拾东西,见雪下得有点儿大了,还夹着小雨,根本不好走。 萧遥翻了一下当地的气候,知道之类即使下雪也不会下大,干脆就仍旧搭起帐篷,重新住下来,拿出纸笔开始作画。 小雪断断续续地下,都没下大,只有薄薄的一层,萧遥干脆留了一天。 一天之后,她又拍了花叶鹿蹄草的照片画了画,就收拾东西下山了。 萧遥沿着领队原先给的路线走,见不是向下的,而是绕着山行,有时还得爬坡,想了想还是按着路线走。 走了两个多小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女声,“我走不动了,报警吧。” 另一人迟疑,“不用吧,我们摸索着可能很快走到出路呢,这山也不是很高,没必要报警。” “可是我又冷又饿,很难受……这里是荒野,我们根本走不出去……”那道女声带着疲惫和委屈。 萧遥听了,没有出声,而是继续往前走,这次走得近了,感觉人就在自己下方约莫200米处,当下扬声道,“下面是谁?找不到路了吗?我是进山的驴友,你们要跟我一起出去吗?” 下面正在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没了,但是两秒钟之后,马上有人叫,“我们是迷路的驴友,想出去,可是不知道怎么出去。” 萧遥低头看了看地图,又打量了一下四周。 下面的人以为她不理他们了,忙又叫了起来。 萧遥看清楚了,叫道,“你们面向山外,走右边方向,大概一百多米就能和我汇合。”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往前走。 到达小路时,萧遥听道右边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便站在原地等着。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一行六个人才走了出来,其中两个女子,四个男子,都冻得浑身哆嗦。 几人出来,看到戴着头套只露出眼睛嘴巴的萧遥,愣了愣,还是迎了上来,“你知道出去的路吗?还需要走多久?” 萧遥计算了一下,“按我的速度,两个多小时,按你们的速度,四五个小时吧。” “我不行了……”之前娇滴滴的那个女声一边说一边蹲下来。 她旁边另一个美丽女生也是一脸狼狈,但强忍着没蹲,只是看向萧遥,“你好,我叫汤暖,请问那里有吃的吗?我们想买点……” 汤暖? 萧遥有点吃惊,看了她一眼,看着眼熟,正是朱阿姨给她看过的汤暖,想到正是她压着萧瑜的,对她印象大好,想起自己还有两包方便面,便点了点头,放下背包,翻出油炉,又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 “你们到树木那里弄点冰雪过来吧,如果手上有水的话,也可以拿出来倒进去,多煮点热汤你们吃了会舒服些。” 几个男的面面相觑,有点不放心,当中一个人开口,“你好,我叫杨阅,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萧遥道,“我叫萧遥。” 杨阅呆了呆,有点吃惊地看向萧遥,“你是植物科学绘画师吗?” 萧遥点了点头,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熟人熟人,我妈姓朱,在文先生那里工作。”杨阅彻底放下心来,再也不觉得戴着头套的萧遥像恐|怖|分子了,他记得,自己母亲说过萧遥不喜欢和人交流的。不爱交流,戴这个太正常了。 萧遥很震惊,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当下点点头,“原来你是朱阿姨的儿子。” 杨阅放了心,见汤暖冷得厉害,怜惜心大起,连忙招呼人去收集碎冰准备煮东西吃。 另外那三个男子知道杨阅妈和萧遥熟悉,也就不担心了,很快去收集。 萧遥见两个女孩子发抖,就翻出一件外套和一件厚毛毯递给两个女孩子,“你们先凑合着吧。” 这些人宛如城中公园游,压根就没带什么东西。 汤暖和娇滴滴的女孩子见了,盯着有外套和毯子看了看,一边接过来一边道谢。 萧遥知道她们嫌弃自己的外套和毯子,刚想收回来,见她们接过去了,这才作罢。 汤暖和徐翠玉也感觉刚才的举动叫人不舒服了,忙跟在萧遥身边说话套近乎。 萧遥跟她们聊了几句,对汤暖的印象大跌。 倒不是很差,就是觉得和网上的形象不是很符合,处处显得虚假,承诺和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 至于徐翠玉,萧遥很确定自己不会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加了碎冰煮的水差不多了,萧遥把方便面放进去煮,煮好了拿出自己的碗,“只有一个碗,洗过了的,你们分配一下怎么吃吧。” 把碗给了人,自己到一边找了块石头,垫了些报纸坐着等。 杨阅和汤暖几人分配吃面,由于汤多,即使没吃面也喝了几大口汤,特别舒服,对萧遥都十分感激。 吃完了,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收拾东西。 杨阅有些不好意思,“那个,萧遥啊,我们不会收拾你那个东西……”说到这里见萧遥在啃压缩食物就更不好意思了。 萧遥站起来,“你们吃完了吗?”一边说一边放好压缩食物站起来,去收拾东西,放进背包里,“走吧。” 杨阅觉得这样回去会被滤镜特厚的母亲打的,忙过去,“那个,我看你这个背包挺重的,我帮你背吧。”一边说一边想拿背包,发现还真的挺沉。 萧遥摇摇头,谢过杨阅,里头有电棒等东西,她自己背着才放心。 一路往外走的时候,萧遥有点后悔和这些人一起上路了。 这些人走一段就不肯走,一直叫累,导致走得超级慢,可又嘻嘻哈哈拿手机拍照,完全不像很累的人! 本来两个小时的路,足足走了三个半小时,路上萧遥一露出把地图给他们,自己先走的打算,汤暖和徐翠玉的女孩子就忙叫她等一等。 又有杨阅也开口,萧遥看在朱阿姨的份上忍了。 终于走到大路上时,萧遥看向几人,“这里大家应该都会走了,我先走一步。外套和毯子,你们扔了吧。”说完不等众人再说,忙大踏步走了。 徐翠玉看着萧遥背着大背包走得飞快,“太牛了,要不是听声音知道她是女孩子,我都不敢相信她真的是女的。比我们这里所有的男人都厉害。不过就是太拽,真面目不肯露,还一副不愿意搭理我们的样子。我猜她一定长得很丑!” 杨阅忍不住开口,“她只是不爱和人交流,有点社交恐惧而已。你才吃了她的面受了她的照顾,这么说话过分了。” “她一定经常跑户外。”一个男的道。 汤暖忽然“哎呀”一声,“忘了感谢她了!不过我拍了她背影的照片和小视频,回头放微博上感谢她吧。” 萧遥回到家,放好东西之后马上上网搜索花叶鹿蹄草的相关内容,不过看着觉得像又有些不像,倒像是新品种,决定等把植物画出来再说。 关电脑前,想起自己没有卖画的门路,文先生改行了也未必有,上网在微博上发画作招徕顾客倒是一条路,便搜索“萧遥”这个名字,准备没什么就注册用户名。 这一搜,看到自己扛着长长的背包走得飞快的小视频,画外音是“汤暖小姐姐在百山祖遇上一名叫萧遥的女侠!背着大背包疾步如飞。才貌双全的汤暖小姐姐表示,高大能干的女汉子安全感十足!” 萧遥:“……” 她根本不想红好么,而且,汤暖是什么时候拍她的照片的? 萧遥注册了微博之后,起名“遥遥无期”,就给朱阿姨打电话,拜托朱阿姨让杨阅和汤暖说一声删她的小视频。 朱阿姨已经从杨阅那里知道他们在山里遇上萧遥了,一听马上点头答应,“行,我这就叫他去说一声。” 杨阅听了,觉得为难,“妈,汤暖是名人,发了又删掉不大好吧。拿视频又没露正脸,怕什么。你跟萧遥说一下,叫她多担待一些呗。” 朱阿姨大怒,“人家就是不喜欢被放到网上,凭什么要担待?我看视频里,萧遥走在前面,这视频实际上是偷拍的对不对?” “什么偷拍,大家一起,怎么能叫偷拍?”杨阅一边说一边伸手拿手机,“你把手机给我,我跟萧遥说吧。” 朱阿姨一巴掌拍在杨阅的背上,“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混蛋?萧遥在山里给你们吃给你们喝,还等于救了你们,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你马上给我打电话!” 杨大嫂在旁道,“我看还是删了吧。妈不是说过嘛,萧遥性情孤僻,可能根本就不喜欢受到关注呢。” 杨阅见自己的母亲真的生气了,大嫂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只得给汤暖打电话。 萧遥晚上临睡前接到朱阿姨的电话,知道删除了,忙谢过朱阿姨。 她以为只是说一声的问题,压根不知道朱阿姨和杨阅差点为这事吵起来。 因为困了,萧遥挂了电话马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起床,认真完善花叶鹿蹄草,并马上上色。 中午吃饭时,上网下单买了一台1000dpi的扫描仪,打算到时拿来扫描作品上传。 下单后,萧遥想起删视频的事,就上微博搜了搜,这一搜,眉头就皱了起来。 “还说是女侠,毛线女侠,汤暖好心上传她的小视频,她反而不识好歹!” “不是不想小视频被放到网上吗?老娘保存了,就爱传播咋地!” “汤暖的粉丝脑残吧?人家一个素人,不愿意曝光怎么了?就算是个背影,人家也有说不的权利。” “汤暖称萧遥为女侠,那么萧遥一定帮过她,看她照片中那张毯子的质量就知道,和萧遥的衣服质量差不多,比汤暖的衣服质量差,显然是萧遥的。人家在深山给了她毯子御寒,她不知道感激就算了,还纵容自己的狗咬人,美女水彩画大师的人设崩了耶。” “早烦汤暖的了,人家萧瑜是国画的,她是水彩画和油画,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死命嘲人家模仿她!” “楼上的高仿版萧瑜粉丝又出来犯贱了,同样走美女艺术家人设,还不叫模仿怎么才叫模仿?” 关上手机,萧遥烦死汤暖了。 如果汤暖悄悄把视频删了,粉丝绝对不会这个反应。现在这样,不是汤暖就是徐翠玉和粉丝说了什么,导致粉丝对她不爽,肆意转发她的小视频。视频里她没露脸,就算申请删掉也没办法。 傍晚时分扫描仪就来了,萧遥把自己的三幅作品七星草、凤眼蓝和花叶鹿蹄草都扫描进去,用软件加上署名和防盗水印,就传到自己的微博上。 刚传上去,就接到文先生的电话,“萧遥,你明天来我这里一趟,带上你的作品。” 萧遥也正想去找文先生问花叶鹿蹄草的事,闻言马上答应,次日一早带着画和照片去找文先生。 文先生虽然改行画国画了,但对植物分类也是很了解的,一看,有点吃惊,“没错,就是花叶鹿蹄草,咱们这里是没有野生的。你在山上发现,那么属于新种了。不过我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到时给林业站那边看看吧。” 萧遥道,“我仔细对过描述和照片,好像叶片上的锯齿形状和毛色有点儿不同,看着是白毛,但放显微镜下,是偏米色的。” “那倒有可能是新种。”文先生很高兴,“咱们祖国地大物博,很多植物其实都没有被收录进来的。你能发现在这种,很好很好!” 其实只是山里的草,在外行看来,就是一棵草,不算什么,但是在行业内看来,还是值得兴奋的,毕竟这属于新品种。 文先生又道,“我这次叫你来,是因为国际植物学大会植物艺术画展明年5月份展览,到时将在京城展出,现在国内的植物学和植物绘画师会趁着这段时间空闲,搞个内部讨论会,你带着作品去吧。我拜托了林晓带你去的了。时间嘛,估计就这几天了。” 萧遥听了,知道文先生这是提携自己,连忙谢过他。 文先生摆摆手,笑道,“老贺上网时间多,发现你被人抹黑了,我听着这心里就不得劲,想来你更不好受,你好好画你的画,不要管别的。” 朱阿姨在旁听见了,以为萧瑜又作妖了,连忙拿出手机上网搜索萧遥的名字。 这一搜索,发现不是萧瑜,竟然和汤暖有关! 朱阿姨这个年纪了,又打拼过,哪里还不知这是汤暖的团队搞鬼的?不然悄悄删掉视频断不会有粉丝骂萧遥的。 当下忍着,送了萧遥出去,就给杨阅打电话,骂了杨阅一顿,还表示,“汤暖你也别追求了,我看不上她。你就算追到了娶了她,也别想我给她好脸色。” “妈,这事未必是汤暖做的啊,或许是徐翠玉说的呢。”杨阅说完,又问,“是不是萧遥去文先生那里跟你说什么了?在山里我还觉得她人不错,没想到她也是个嘴碎的!” 朱阿姨大怒,“放你的屁,萧遥一个字都没说,文先生安慰她我听到了,自己上网看看到的。明明是汤暖的错,你反而怪萧遥,你追女人追得没了脑子吧你。” “行了行了是我的错。”杨阅嘴上认错,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认定是萧遥说了什么,不然文先生为什么无端端安慰她又被自己母亲听到? 分明是设计好的,这样的手段随便一部宫斗剧都是。 也就是他母亲,认为萧遥好,滤镜十米厚,所以觉得什么都是别人的错,萧遥小天使没错。 没过两天,杨阅和蒋石头喝酒,听蒋石头吐槽新交的女朋友竟然喜欢什么植物科学画,还打算过两天去偶遇什么林晓老师, “我都没听过这么个名字,也就是她那样容易被洗脑的小姑娘才会觉得了不起。我问她,一张画值多少钱,你知道她说多少吗?哈哈哈,200块,哈哈哈,画几天,都不够我一顿饭的,这样的职业,早就该绝种了!” 杨阅听了,心中一动,回头就问朱阿姨,萧遥会不会去。 朱阿姨笑着说道,“她当然去,文先生推荐她去的,由林晓带着。林晓你知道吗?就是喜欢画高山植物那个美阿姨……” 杨阅点头,“我自然知道。”当下就决定,到时跟着蒋石头走一趟,跟萧遥好好说道说道,叫她不要那么嘴碎! 一个女孩子嘴碎实在太不可爱了! 就算汤暖的粉丝说她是女汉子,她也没必要背后说汤暖的坏话啊,再说,她那身高,那蛮力,背着大包在山里徒步如飞,叫女汉子怎么了?叫农民都没问题好么。 不过杨阅也不想过分,毕竟萧遥救过他和他女神的。他决定,到时叫萧遥不要那么嘴碎就行了,难听话一句都不说! 萧遥今天去市里参加小型讨论会,牛仔直筒裤搭配羽绒大衣,加个口罩,就背上背包出门了。 她打算到了地方就拿掉口罩,免得被人说不尊重这方面的前辈和专家。 刚出了门,萧遥就接到“林晓”的来电。 她连忙点了接听,才知道林晓开车经过这个片区附近,知道她也在这里,打算接她一起走。 萧遥连忙谢过,说了个好走的地标,便急急忙忙地往那地方去了。 林晓是个很有气质的女性,三十多约莫四十的年纪,一见到萧遥拿下口罩,就吃惊,“哎哟,长得可真好。我早说过,咱们这个职业其实很好,你看,可不就把你这样的大美人吸引来了吗?” 萧遥笑道,“我不算什么,林姐这样有气质又有才华的才好。” “你这小嘴……”林晓笑着让司机开车,又跟萧遥说起这个行业的前景,不免有些灰心。 萧遥道,“做不成商业化,只能靠喜欢的好好坚持了,我们多想无用。” “你倒是看得开。”林晓叹气。萧遥年轻,加入这一行时间不长,感情自然不像她这样深。 到了地方,萧遥看到是地下停车场,就没戴口罩了,和林晓说着话进去。 林晓看到萧遥把口罩塞包里,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咱们这行越发没名气了,所以我们这次叫了人拍照放网上宣传一下的,你出镜没问题吧?” 这一下,萧遥倒迟疑起来,她并不想出镜。 这时两人进了电梯,林晓道,“我其实是很想你出镜,帮我们吸引一些注意力的。虽然说,艺术是清高的,可是在商业化的社会,清高的艺术也需要世俗的手段才能为人所熟知。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 萧遥看了看林晓有些惆怅的神色,“林姐,我觉得,因为我的脸而对这一行感兴趣的人,必定没有办法坚持下去。” “不,萧遥你不懂。”林晓摇了摇头,“我们这个职业式微,我一直在想,用什么手段让它重新焕发生机,甚至动过请当红明星宣传的念头,可是我们这个行业穷,想请明星那是天方夜谭。如果有你……” 林姐打量着萧遥的脸,面上露出激动之色,“如果有你,我相信,我们这个职业,一定会备受关注的!粉丝能为偶像买单,我相信,有很多人愿意为你埋单。再说,有了名气之后,你出书销量肯定也会好!” 正说着,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萧遥让林姐先出,自己随后跟了出去。 蒋石头有些无奈地和杨阅站在一边,“什么叫在这里等才有诚意?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刚说完,听到电梯响了,女朋友许梅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林老师你好!我是您的粉丝……” “你好……”林晓笑着打招呼。 蒋石头和杨阅兴致缺缺地看向林晓,见果然只是个气质型美女。 看到人刚想移开目光,就见电梯里又出来一个人,顿时眼睛都直了。 /32/32923/7034771.html 第112章 第 112 章 萧遥不知道萧瑜和汤暖都被自己气到了,也不知道她们被气得激发了小宇宙,马上勤加练习作画了。 她早上起来去晨跑,跑完了慢慢往回走,经过一个男子身边时,见那男子满目柔情地看着单反里一个女子的照片,女子长得清秀温婉,很有气质,就看了男子一眼,见男子长相平常,心中觉得有点违和,正想思考为什么觉得违和,就听路边有人叫自己,“萧遥——” 萧遥闻声看向路边,见是林晓,便上前去打招呼,把心里的想法放到一边了。 林晓这次带来了她父亲的一些作品,“都是高原的植物,我本来打算全都画下来,可是身体不算好,爬不了很高的山,所以才整理了一半。你以后如果会爬高山,可以参考这些,也当是给我帮忙了。” 萧遥见了,感激地谢过林晓。 她很需要这样的书籍。 临分别时,林晓拍拍萧遥的肩膀,“好好画,别的不用多想。明年5月份,我期待你的作品。” 萧遥点点头,回到家里,看了看天气,又翻了翻南方城市,就开始收拾东西,拜别文先生和朱阿姨,准备趁着年前到南方去。 文先生还好,他是支持萧遥到处走走,多看各地的植物多作画练习的,朱阿姨倒是十分舍不得,硬要拉着萧遥到她家里吃个饭再走。 萧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朱阿姨对她很好。 张旭自从看到萧遥的侧脸照之后,就再也睡不着觉了。 他总觉得,不尽快把萧遥带回来,萧遥以后就不可能属于他了。 可他爸爸是市长,他不可能不管不顾带人去逮萧遥回来的,这样影响太坏了。 思来想去,他去了萧家。 萧林心里是恨着张家的,当初明明说好两家结亲,可是到头来又要求萧遥生出儿子再结婚,导致萧遥忍无可忍反抗,还狠狠地坑了他50万! 他觉得,如果不是张家背信弃义,他根本就不用大出血,也不用看到萧瑜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汤暖压在头上。 不过见了张旭,他半点没表示自己的不满,反而是满面笑容的,但听到张旭拜托他带萧遥回来,他的笑容就有点维持不住了, “张旭啊,你不是和建筑集团的孙小姐在一起了吗?我听说已经怀上五个月了吧,还找萧遥做什么?” 张旭一脸深情,“萧伯伯,不瞒你说,孙长玲是我妈中意的,我是一万个看不上眼的。在我心里,最爱的还是萧遥。如果你把她带回来,让我和她破镜重圆,以后孙家的钱,我都交给萧遥,和你们共享。” 萧林一听,心就热了起来,不过很快又颓丧地摇摇头,“可惜啊,太迟了。” 张旭很不解,“怎么说?” 萧林沉吟半晌,不好意思说出付嫣被萧遥录音的那些话,就道,“我有把柄在她手上,她要挟着要放网上,我不敢动她了。” 张旭一听,没放在心上,但是他也不能表现出一点也不顾萧林的死活的,当下就提议,“要不,我们找个黑客高手,黑了她的手机,把要挟你的东西都删掉?” 萧林有点迟疑,“可以做得到吗?” “真正的高手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张旭说道。 萧林道,“那我马上去办……只是我不认识什么人,还得贤侄给我介绍一二。” “这个我来搞定就好了,不用你。”张旭道。 萧林哪里敢?张旭叫人查的话,迟早会知道付嫣和萧遥说过什么,当下忙道,“我觉得,你以后想和萧遥一起生活,还是不要做这种事为好,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暴露了,萧遥肯定怨你。” 张旭一听,也是道理,便点头,豪气地说道,“那这样吧,我把人找好,钱也给好,然后让你们联系。” 最近孙家借着孙小姐和他交往的关系,给他家里送了不少钱,他都存起来打算以后给萧遥花,此时也乐意拿一点出来,希望能尽快把萧遥带回来。 萧瑜过得很不顺心,没少埋怨家里当初不给她50万,导致她起步比汤暖晚,一直被汤暖这人碾压。 得知张旭还想要萧遥,而且决定买黑客吧萧遥的证据删掉,顿时大喜,连连道,“爸,你可一定要让黑客把要挟你的资料拿回来啊,等她没有了那些东西,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了,说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她到时是要跟张旭的,你不能动。”萧林劝道。 萧瑜听了,仍旧不改高兴,“就算这样,也可以让她不好过啊,孙小姐能忍受张旭这样好看的情|妇吗?”她说到“情|妇”这两个字时,心情特别愉快。 萧遥长得那么好看,却只是个情妇,哈哈哈哈…… 萧瑜高兴完,忽然想起还没有把张旭的新女朋友孙小姐有孕的消息告诉萧遥,马上拿出手机,给萧遥发了一条信息。 汤暖发现许先生和另外两位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每天联系自己了,或者说,自从萧遥的照片出来之后,许先生三个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了。 这让她很愤怒,也很不高兴,还有些心慌,于是约杨阅出来见面。 家境比较好的二代,只有杨阅对她是一如既往的。至于那些家境特别好的,大多数以后要联姻,有些很忙,没有空经常出来。 为了钓稳杨阅,汤暖对他比过去热情了许多,还展示了自己的才艺,说自己懂一点儿看相,并忧伤地表示由于萧遥的事,自己的口碑差了很多,徐红玉打算帮她营销会看相。 她说完看向杨阅,“你觉得如何?” 杨阅迟疑,“这不太好吧?我觉得专注一个领域就很好。” “可是萧遥也不是专注一个领域啊,她既画画又是登山爱好者。”汤暖说道。 她过去碾压关了萧瑜,没有办法忍受自己被萧遥碾压。 杨阅道,“萧遥爬山和画植物是相关的,你这个跨度也太广了吧?” 汤暖垂下眼睑,“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有两个群体的粉丝了,这样以后粉丝吵架,我起码不会输。我知道不该看粉丝吵架,可我忍不住不看,看了之后难受得不行。” 杨阅见她这样柔弱,心疼了,“那你要不就尝试一下吧,就当放松了。” 汤暖点头,笑着看向他,“谢谢你支持我。这些日子,许先生他们都因为萧遥好看而不再理我,只有你,始终对我如一……” 说话时眸中大有情意,让杨阅的心怦怦直跳。 杨阅想,他是真心爱汤暖的,和许先生那些只看脸的不一样! 汤暖回去没多久,徐红玉就给她营销她祖上是某道家正统,懂一点相面技术,并买了几个托,倒是弄出了比较大的声势。 大部分粉丝对此是很高兴的,觉得自己的女神多才多艺。 那些真心因为她的画而喜欢她的粉丝则表示有些失望,觉得汤暖这是为了和萧遥一较长短失去了本心,都留言劝她不要作妖,好好画自己的画,他们一定会支持她到底的。 可惜发出去被删了,他们只能无奈地脱粉了。 有一些画家打来电话,告诫汤暖专注画画,不要分心搞别的。 对此,汤暖一律表示自己会专心画画的,那什么看相,不过是休息时的消遣而已。 杨大嫂夫妇知道朱阿姨要请萧遥回来吃饭,都打了鸡血似的,决定当天早点下班帮忙招待客人,看看萧遥到底何方神圣,为什么这么讨朱阿姨喜欢。 萧遥那张侧脸照他们也是看过的,也很惊艳,但是他们都知道,朱阿姨不是看外表的人。 蒋石头追萧遥跑步追了两天,都是跑了一百米就追不上,也不好意思继续跟着跑了,就来杨家诉说自己犹如滔滔江水的敬佩之情。 当得知朱阿姨请了萧遥过来做客,顿时大喜过望。 他和杨阅聊着聊着,各自为自己的女神吵了起来。 蒋石头支持萧遥,说汤暖是个白莲花,就会假惺惺,可惜碰到个有真料的,就惨遭打脸了。 杨阅大怒,表示你支持萧遥没问题,可你不能黑我女神啊 蒋石头半点不怵,也没打算住口,“你用个脑子想想汤暖一系列操作,只要不脑残,都看得出她装逼被雷劈又被硬实力打脸的操作。” 杨阅怒,“那一定是她的经纪人做的,你要骂就骂她的经纪人好了,干嘛骂她?还有,你不是和许梅子在一起的吗?这么快就变心,你还是不是人了?” 他觉得蒋石头这种看到萧遥好看就变心的男人,简直是渣男。只有他,始终坚持爱汤暖,这才是好男人! 蒋石头耸耸肩,“哦,什么都是经纪人做的,汤暖是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对不对?我的脑残表弟!许梅子看出我心不在焉,甩了我了,我现在单身,喜欢上另一个人有错吗?” 表兄弟俩越吵越厉害。 杨阅急了,“你就算帮萧遥说话也白说,我妈原先想把她介绍给我的。我有汤暖了,我哥说介绍给你,我妈说你配不上她。配不上知道吗?” 蒋石头怔住了,反应过来就往厨房跑,“姨,我洗心革面,你把萧遥介绍给我做女朋友吧。我保证以后对她很好,再也不沾花惹草了!” 正在做饭的朱阿姨摇摇头,“不成。” 蒋石头马上委屈了,“凭什么我就不成,杨阅就可以,姨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朱阿姨一边剪虾线一边说道,“那是以前我瞎了眼,现在你不成,杨阅那猪脑袋就更不成了。” 蒋石头听她说杨阅不如他,舒服了,不过还是缠着朱阿姨把萧遥介绍给他。 朱阿姨挥舞着剪刀,把他给赶了出来,还放话,“等会儿一起吃饭就乖乖吃饭,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不会放过你。”说完又狠狠地瞪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杨阅一眼。 蒋石头被赶出来,又开始嘲笑杨阅,“我早说,你认为汤暖是白莲花,就证明了你是脑残。现在信了吧?连姨都这么说的。” 杨阅很不爽,“我妈就是好骗。” 蒋石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不过眼神很快又变成了对智障儿童的关爱,“我说杨阅啊,你以后要不来我的夜总会上班,多长点见识吧。这个年纪还这么蠢,已经很少见了。” 杨阅:“……” 两个人坐在一块,说着说着又为彼此的女神吵了起来。 杨大哥和杨大嫂提前回来,听这对表兄弟吵了一阵,觉得无聊透顶。 杨阅没蒋石头会说,拉大哥大嫂帮忙吵架。 大嫂不好意思得罪小叔子,就道,“汤暖那些的确有些不对,不过可能是经纪人的错吧……” 杨大哥就没这么含蓄了,“什么经纪人的错啊,就没有任何事艺人可以置身事外的,不过出事找背锅侠而已。”又看向杨阅, “说真的,以前还觉得她好。可是这些天一出一出的,你还是离汤暖远点儿吧。” 杨阅见所有人都这么说,不由得茫然了。 他又想起那天见面时自己的怀疑以及汤暖说的话,不由得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门铃声响起,杨大嫂马上站起来准备去开门,却被蒋石头抢先一步,“我去开门……” 一边说一边飞快地跑出去开门了。 杨大嫂愕然,心中对萧遥更好奇了,竟然能让蒋石头这么猴急跑去开门,那得多迷人? 很快就听到蒋石头近乎谄媚的话,接着就见他领着一个衣着普通,但是脸蛋非常不普通的女子进来了。 杨大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总算明白什么叫蓬荜生辉、容光焕发了,萧遥一进来,客厅似乎都亮堂了几分! 杨大哥也很吃惊,看侧脸照就好看了,正脸完全不输,那种惊艳感甚至更甚。 杨阅虽然已经见过萧遥,此时再见,还是晃神了。 朱阿姨闻声从厨房里出来,见到萧遥,高兴得很,“快坐下,外头很冷吧?就不该听你的,大老远坐车过来还有走一段,多累啊。” 萧遥笑笑,“没事,当做锻炼了。”原主没少爬雪山,不怕冷不怕累,她走过来,真不算什么。 杨阅几个见朱阿姨看到萧遥来了之后笑得跟什么似的,都不由得有些嫉妒。 朱阿姨给大家做介绍。 萧遥看到杨大嫂,目中闪过诧异。 这分明是那天她晨跑回来在一男子相机上看到的温婉秀丽女子。 萧遥很快收回目光,看了杨大哥一眼,很确定杨大哥不是那天那个男子。 她又看向杨大嫂,观察得稍微仔细了一些,见她眉目清正,显然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大可能和那男子有什么暗中的关系。 杨大嫂有些不解,“萧遥,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萧遥想了想,“我有一天晨跑回来,看到一个男子的单反相机上有你的照片,那男子……”她回忆了一下,“八字眉,眼睛有些小,是鹰钩鼻……” 她说到这里看向朱阿姨,“有纸笔吗?我画一下吧。” 杨阅不以为然,“可能是我大嫂的朋友呢,你看到就要画图,太小题大做了。” 刚才因为萧遥,被蒋石头嘲了好一顿,他心里很不舒服。 萧遥看向他,“那个男子不像好人。”看到杨大嫂,她终于想起那天为什么觉得违和了,是那个男子的长相和神态让她下意识地觉得不舒服。 “你看一眼就知道了?”杨阅心里更不舒服了。 汤暖刚在网上立会看相的人设,萧遥马上就表现出会看相,说不是故意的他都不相信。 萧遥明明已经比汤暖优秀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汤暖? 话音刚落,就被朱阿姨一把拧住了耳朵,“你脑子有坑吧?萧遥这是关心你大嫂,你一直逼逼是什么意思?” 朱阿姨快气死了,觉得自己当初生块叉烧出来都比生这个小儿子好。这么说话,不仅得罪了萧遥,还会得罪杨大嫂。 这个傻儿子,到底图的是什么啊! 杨阅马上叫痛,不敢再说了,心里却很不服气。 只是看到一个人手上有大嫂的照片,就认定人家是坏人,萧遥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做犯罪心里侧写师呢! 杨大哥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马上去拿了纸笔来给萧遥。 萧遥眼角余光都不给杨阅一点,因为她已经知道,这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给他注意力他没准还来劲了,不理是最好的。 拿到纸笔,她坐下来,飞快地画起来。 萧遥练了这么长时间,速写也是很棒的,画了那男子的斜侧脸出来,递给杨大嫂,“你认识他吗?” 速写画出来的人栩栩如生,最重要的不仅看得出样子,就是那种叫人不舒服的感觉也十分鲜明。 杨阅当场被打肿了脸,脸红得滴血,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他看着也觉得不舒服,那么可以证明,萧遥是有的放矢而不是信口开河的,是他误会了她。 另外,他不得不承认,论起素描功底,汤暖是没办法和萧遥比的。 杨大嫂看着人像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没见过。”顿了顿又道,“只是,我近期总感觉有人在偷偷注视着我。” 这话一出,大家都倒抽一口气担心起来,七嘴八舌地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大嫂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就是很玄妙的感觉。如果不是萧遥今天说,我以为是年底工作比较累,所以出现幻觉了。” 杨大哥再也坐不住了,“我看还是找人帮忙排查一下吧。” 蒋石头开夜总会的,三教九流都认识,和警方的关系也很好,马上自告奋勇表示自己帮打听,并快速将萧遥画的素描拿到手上。 吃过饭,萧遥又坐了一阵,就起身告辞了。 因天色尚早,她也没让大家送,自己坐公交回家了。 刚到家,萧遥发现手机有新信息,打开一看,见是萧瑜发来的,说张旭和孙小姐交往了,目前孙小姐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张市长夫妇都很喜欢孙小姐,把孙小姐当成未来的儿媳妇看待,说不管孙小姐生男生女,都是张家的儿媳妇。 看完信息,萧遥有点不明白萧瑜为什么发这个给自己,随手删掉就放一边了。 第二天一大早,萧遥先去邮局寄了一些行李,在下午就坐车南下了。 到达南方后,萧遥直奔网上看过的房子,见还可以就交了租金住了进去,开始了自己南方爬山和画植物的生活。 杨家,蒋石头脸色凝重地带来了十分确切的消息,“是个色|魔,刚想犯案被看过我那张素描的警察认出来,顺带救了个女人,现在人在局子里了。” 朱阿姨后怕不已,“幸好被萧遥看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杨大哥杨大嫂也是惊魂未定地点头。 杨阅则再次涨红了脸,半晌羞愧地看向朱阿姨,“妈,上次是我误会了萧遥,你再请她来吃饭表示感谢吧。我也正好和她道歉。” 朱阿姨摇摇头,“她已经搬走了,去了南方了。” 一家人听了,都惋惜得很,杨大嫂追问,“她以后还会回来吗?” 朱阿姨想了想说道,“不一定,或许会回来看文先生,或许一直游走于山水之间。哎,真是个可人疼的小姑娘,要是我女儿,我怎么疼她都疼不够。” 杨大哥点了点头,赞道,“是个踏实低调的人,看一眼就看出那么多东西,显然是个有本事的,可从来没有显摆过。” 杨阅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不知为何,脑子里马上闪过为了卖人设而说自己会算命的汤暖。 杨大嫂也十分惋惜,萧遥这样的人,如果可以做妯娌,她觉得一定会相处愉快的。 不过,她看了涨红着脸的杨阅一眼,觉得小叔子配不上萧遥。 萧遥特别喜欢南方的气候,即使是冬天,也到处都是春花,不见半点零落。 路边、山上,她随时可以找到鲜花和植物慢慢画。 将近除夕的一天,她画完一幅画,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见时间还早,便起身去社区公园走走。 社区公园放了一些开得正灿烂的苏丹凤仙花和碧冬茄,萧遥没带相机,就用手机拍了些照片。 晚上,她回去欣赏白天拍到的照片时,顺便看起过去的图片。 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和付嫣对话那个视频不见了。 如果是别的,萧遥还会相信自己是误删,可那个视频,她是绝对不会误删的。 想了想,萧遥开了电脑上网查了一下,看到有人说着极有可能是被黑客高手入侵了手机,把视频给删了。 黑客高手…… 萧遥马上相信了这种猜测,她翻了翻自己的东西,见可移动硬盘还在,才放了心,又在网上查看如何备份在网络上。 翻完几个教程,萧遥拿着移动硬盘去了黑网吧,根据网上的教程用假信息注册了几个邮箱,把内容上传了过去,又在几个网盘都放了一份,这才下机去吃饭。 萧林不想亲自和黑客联系,原打算让侄子联系的,不想萧瑜自告奋勇,便交给了萧瑜。 萧瑜看到黑客把视频给删了,高兴坏了,不过没有丧失理智,连忙打字追问:【还有别的地方吗?虽然她是个蠢的,多半不懂怎么备份,但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谨慎一些。】 黑客那边回复:【我会继续排查她的其他社交软件的,有结果了我告诉你。】 萧瑜愉快地敲了个“好”字过去。 放下手机,她在房间里大笑着转了几个圈,这才满心轻快地回画室画画。 萧遥画了很多植物科学画,不管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草,还是被郑重地养起来的植物,她观察到了,就认真地画下来。 因为有深厚的艺术功底,她的进步很快。 到了三月份,萧遥已经能熟练地运用原主的技能了,仿佛,这已经成了她本人的技能。 而且,因为最近一直在训练,她在光影上的进步很大,和几个月前画的植物比,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不过萧遥没有因此而停下来,这个季节,不适合爬西部的高山,所以她趁着时间,去爬住所附近的高山。 五指山是个大宝库,虽然山不是很高,但有各种植物,其中高等植物就占了3800种! 萧遥为里面的植物而深深着迷,每天都在那一带打转,画下各种各样的植物,其中大多数是鲜花——这个季节,这里已经变成了鲜花的海洋。 萧瑜很心急,可是屡屡在汤暖那里吃亏,她已经养成了隐忍的习惯,虽然恨不得马上就让萧遥身败名裂,可她还是咬牙忍着,决定等黑客彻底确定萧遥手上不会有视频的备份才真正动手。 她问黑客查得如何了,黑客回复说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萧遥的社交网络上的视频都被删了,但不排除萧遥有移动硬盘备份。 得到这个答复,萧瑜有些迟疑。萧遥会用移动硬盘备份吗? 如果会,那她一动作,萧遥就会放视频鱼死网破。 这样的后果太严重了,她赌不起! 萧瑜很焦灼,于是打电话给张旭,“不知道萧遥硬盘里会不会有备份,要不你走一趟,一方面把硬盘偷回来,另一方面就当见逍遥一面。” 这天萧遥在野外写生,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 她已经不止因此遇到下雨了,知道春雨下起来是没完没了的,就收拾东西撑着伞回去。 正走着,忽听一人问,“小姐,你好,能用伞遮一下我吗?” 萧遥回过头来,看到说话人,有点吃惊,忙点头,“当然可以。” 这人,赫然是在珠峰见过并且救过她的李言。 李言走了过来,和她肩并肩,说道,“我想去车库开车,顺便拿雨伞去带人,麻烦你了。” 萧遥笑道,“不麻烦。李先生你好,我是萧遥。” 李言很吃惊,“是你?真的太巧了。”又打量萧遥带着的东西,“你出来写生?” 萧遥点头,和李言一路聊起来。 原来,李言和黄山是陪着周先生南下出差的,忙完工作之后大家出来放松,不想遇上下雨天。 把李言送到他房车的地方,萧遥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在旁站着。 李言翻了翻,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萧遥,“车里没带伞,估计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帮我去遮一下周先生他们进车里。” 萧遥点了点头,收起伞坐进去。 黄山知道这是萧遥有些吃惊,倒是周先生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不过周先生虽然冷淡,但礼仪方面是很不错的,点头谢过萧遥,还提出送萧遥回去。 萧遥本来是不愿意的,知道竟然同路,而且就住在不远,当下就点头谢过,同意了。 下了车,她谢过周先生几个,目送车子离开,便转身回自己租住的地方。 李言从车后镜看到萧遥行进的方向,不免感叹起来,“想不到,萧小姐竟然住在那样的地方。” 这样好看的女孩子,竟然住在城中村这样类似贫民窟的地方,太叫人吃惊了。 黄山有点佩服,“她这样的人很可贵。” 周先生没有说话,他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仅此而已。 第二天,萧遥照常晨跑,沿着公园大道的绿化带匀速跑着,这条路上,和她一样出来晨跑的人不少。 跑着跑着,一人道,“萧小姐?” 萧遥听到这声音一愣,扭头看了眼,见是同样带着口罩的周先生,就点点头,“周先生你好,真巧……” 周先生点点头,“我叫周槐,槐树的槐。” 萧遥听了,也重新介绍了一次自己的名字。 介绍完名字之后,萧遥见周槐跟着自己一起跑步,想了想就道,“周先生,你和李先生上次救了我,我一直没有什么表示,如果你方便,不如我今晚请你们吃饭?” 她上次就已经看出来,周槐才是做主的那个,李言和黄山应该只是他的保镖。 也就是说,上次李言和向导愿意折返救她,是因为周槐要求的。 那样的情况下,让向导回来,估计付出不少的代价。 萧遥觉得有些为难,自己是个穷人,估计是没有办法在金钱上报答的了。而其他方面,估计周槐什么都不缺。 周槐想了想点头,“可以。” 之后两人一起说起话来,聊起爬过的山。 在这方面,两人都兴趣相投,聊得很愉快。 跑完步,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定今晚萧遥请吃饭。 晚上,萧遥请周槐三人在他们下榻的酒店吃饭,花了很大一笔钱。 吃完饭之后,萧遥看向周槐和李言,“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报答的,我是个植物科学绘画师,爬过的山也不少,你们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一定要联系我。” 李言忙道,“其实这是周先生的要求,你不用感谢我,感谢周先生就可以了。” 他是听令的那个,当时因为知道周槐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其实是不同意回去救萧遥的,现在听着萧遥的感谢,他心里觉得亏得慌。 周槐对萧遥点了点头,“我也喜欢爬山,以后或许会找你当向导。” “没问题。”萧遥马上笑着点头。 救命之恩太重了,在珠峰上的救命之恩就更重了,周槐不是很适应珠峰,却还是救她,这份恩情又大了许多。 晚上,周槐接到他爷爷略显激动的电话,“我听李言说,你和一个女孩子吃饭了,是不是真的?” 周槐坐在沙发上,点头,“是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你都这把年纪了,如果真的喜欢人家,可以带回家认一认人。爷爷没别的要求,你肯结婚就行了。”老爷子高兴地说道。 他过去见孙子身边没一个女人,也不交女朋友,十分违反常理,以为他喜欢男人,天天担心周家就要绝后了,没想到今天随便打个电话,李言就说在吃饭,一追问,还是和女孩子吃饭! 周老爷子简直喜极而泣,觉得不管怎么样,是女性就好,如果下个月马上结婚,那就更好了! 周槐不得不解释,“不是你想象中的关系,就是朋友……”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迟疑。 他觉得不该是朋友,可是算算关系,又真的只是朋友而已——他和萧遥只见过两次,虽然聊得挺投契,但也只是聊得好的朋友而已。 周老爷子才不管别的呢,追问,“多大年纪了?是做什么的?” “年纪不知道,是植物科学绘画师……”周槐回道。 周老爷子不知道这个职业,笑着说道,“是画画的啊,那很好啊,一定是个很有艺术天赋的人。你找她要些画回来给爷爷看看呗……啊,不用要多,两幅就够,毕竟画起来也很辛苦。” 他在短时间内就已经做了决定,先叫孙子要两幅画,过两天又让他要两幅,隔天又要两幅,他就不信,他要个十天半个月,孙子和那女孩还能是普通朋友! 孙子那么好看,频频接触,两人的关系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周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最近的工作不是很忙,可以多在这里待几天。 萧遥第二天跑步又遇到了周槐,聊了一路,临分别时,听周槐道,“我可以看看你的画吗?” “啊?可以啊。”萧遥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周槐身上质地很好的运动服,说道,“我等会儿吃完早餐会到公园的樱花树下写生,到时把画带过来给你看。” 让周槐这样的人去她住的地方,有些委屈人了。 周槐点点头,看了她一眼。 萧遥不解,“怎么啦?”她觉得周槐好像有点不开心。 周槐摇了摇头,“没事……”说完见有人一边跑一边回头对身后的人说话,就要撞上萧遥了,忙伸手拉萧遥到自己身边。 萧遥见了,笑着谢过周槐,就挥手走了。 周槐吃完早餐,很快就出门了。 他来到樱花林中,见萧遥坐在一株樱花树下,正认真看着草地上的野花作画。 海风吹过,落英缤纷,花瓣落在她扎起来的长发上,可她浑然不觉,画着画着杏眼忽然微微弯起来,似乎在笑。 周槐觉得自己甚至可以看见她唇角弯起来的弧度…… 他的心砰砰砰地急跳起来。 萧遥看着在葱莲里跳跃的虫子,笑了笑,心中一动,想起雷杜德笔下蔷薇上的蝴蝶,干脆把虫子也画进画里。 周槐在萧遥身边不远处轻轻地坐下来,没敢考过去,怕打扰了她作画。 他坐了一阵,忽见一个身材较为矮小的男子向着萧遥走来,目光直勾勾的,仿佛带着绿光。 张旭知道萧遥喜欢画画,有时会在公园画画,所以他偷偷来了之后,买通开锁匠进了萧遥的家,把硬盘找出来删掉里面的视频,又检查一遍,确定没别的了,就到公园找萧遥。 他走了大半个公园,才终于在樱花树下看到戴着口罩的萧遥。 看到萧遥那一刻,他觉得,仿佛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 即使不看她的脸,只远远看着她作画的身影,他也一眼把人认出来,然后心脏砰砰砰直跳。 理了理衣服,张旭走向萧遥,“萧遥——” 萧遥一愣,抬起头看向来人,俏脸瞬间沉了下来,“你好。”说了这么一句,她继续低头画自己的画。 张旭走到萧遥身边,目光贪婪地注视着她的脸,“萧遥,你最近好吗?我后悔了,我该早点娶你的!” 以前所有人都说她不好,说她有忧郁症,说她是精神病,他虽然喜欢她,听多了那样的话,也会觉得她是有瑕疵的,可是看着她只凭半张脸就被网友追捧,他才发现,她一直是最璀璨的明珠,是他身边那些人瞎了眼! 萧遥厌恶地放下画笔,“张先生,请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另外,我要画画,张先生有话不妨快点说,我没有时间招待你。” “萧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张旭一脸受伤,“当时你曾答应过嫁给我的。” 萧遥静静地看向张旭,“我没有答应过。” 原主是有这个想法,但是从来没有亲口答应过,更不会主动提。她只是被动地回去,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而已。 张旭一下子被激怒了,“是不是因为有很多网友喜欢你,所以你就不喜欢我了。” 萧遥不想废话,“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过去,萧林逼我,你也算帮过我,所以我不反抗。可是,在你家里提出要我生出儿子才结婚之后,我就不打算听萧林的话了。至于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张旭急促地呼吸起来,目光发红地看着萧遥,蓦地一把伸出手抱向萧遥,“你是我的,你休想离开我!” 萧遥想一画夹抽过去的,即将抽中人时蓦地想起,原主高中被凌霸时,张旭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总算是帮过她的,她不能就这么直接抽,当下向后一仰躲开,重新坐直,看向张旭,不悦地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把你带回去啊。”张旭说着,站起身来,就想去扯萧遥。 萧遥也赶紧站起来,转身躲开张旭,“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用不着你客气!”张旭想着视频已经被删完,就算萧遥发脾气也没用,当下又伸手往萧遥脸上摸。 萧遥忍无可忍,就要一脚踹出去。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踹出去,张旭就被拧着手臂扔到地上了。 萧遥看过去,见是周槐,有点吃惊,“周先生?” “你没事吧?”周槐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她。虽然亲眼看到她是没事的,但还是想看一眼。 萧遥看了眼显得特别危险的周槐,摇了摇头,“我没事。” 张旭被扔出去时倒在地上,他咬着牙飞快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长相异常英俊的周槐,满怀妒意地看向萧遥,“他是谁?你就是因为他才不肯和我结婚的吗?” 萧遥冷冷地看向他,“和他无关,就算整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这张旭都和孙小姐交往了,连孩子都有了,竟然还敢来纠缠她,太不要脸太恶心了! 张旭大怒,又要扑过来。 他还没靠近萧遥,就被周槐抬起大长腿一脚踹了出去! 张旭不死心,试了几次,都没办法靠近萧遥,又见已经吸引了人的注意,生怕会给家里惹祸,只得扔下一句“萧遥你等着”就急匆匆地走了。 周槐沉郁的目光看着张旭远去的背影,良久才收回,看向萧遥,“不用怕,有什么你给我打电话。” “谢谢你。”萧遥摇摇头,把带来的画拿过来,招呼周槐坐到草地上,“你看看。” 周槐一张一张地看过,不住地点头,“你画得很好。”又想起老爷子年纪大了,喜欢喜庆的,就算了一颗美人蕉和一棵粉红色的格桑花,问萧遥能不能送自己几幅。 萧遥点头,大方地送了。 中午回到出租屋,她发现屋里被翻过了,拿出移动硬盘连接电脑,发现里面的视频也不见了,就猜到应该是张旭干的,也没声张。继续把画扫描进电脑,然后传给林晓,让她帮忙提交参展。 之后一个多星期,周槐经常提出要看她的画,要走了好几幅画。 萧遥很大方,但凡他看中的,都送了。 即将五月份时,萧遥收拾行李,搭乘周槐的专机前往京城。 国际植物学大会植物艺术画展主办方按照惯例,发布了画展的消息,没得到什么关注。 林晓则让直接让人把萧遥将参加植物艺术画展的消息传出。 这一下,关注量马上暴涨,还上了热搜! 去年萧遥出了半张照片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很多颜粉对她很好奇——一般来说,很久不露面,热度会跌的,可萧遥那侧脸实在太美了,和娱乐圈的神颜女星战也是不输的,所以热度一直没消。 此时,知道她将由作品参加,而本人也将出席,颜粉都沸腾了! 有条件的马上决定去参加这个植物画展,没条件的,嗷嗷叫着等记者或者其他颜粉分享萧遥的照片。 某视频网站看到这热度,又看了一下植物画展开幕式的时间,见是上午,干脆和主办方联系,表示想搞个直播。 主办方惊呆了,以前他们主动找都没有视频网站肯搭理,只能发一些照片,或者录制一些小视频。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被视频网站主动勾搭了! 林晓大喜,马上让主办方的负责人答应下来,直到将事情敲定了,这才高兴地看向负责人,“一定是因为萧遥!最近很多人讨论她,想看看她的真面目!” 她的想法果然没有错! 萧遥都还没做什么,只是放了半张脸,就有这样的效果了。如果全面推她…… 林晓仿佛看见这个行业翻身了! 主办方几个负责人上网翻了翻,看到萧遥那热度都有点不解,“只是半张脸而已。”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进一步重视萧遥,还和林晓商量,“可以让她也上来发言吗?” 林晓笑道,“我去问问她。” 萧遥接到电话,沉吟片刻就答应了。 张旭和萧家以为视频已经完全拿回去或者删掉了,迟早要闹大的,自己就是现在不露面,过没几天估计也要露面,还不如现在大大方方地亮相,免得被他们丑化,有个坏印象在前头。 汤暖看到萧遥那热度,看到萧遥公开亮相,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于是更努力学画了,决定一定要在技法上超过萧遥! 萧瑜也嫉妒,不过她嫉妒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快意。 去吧亮相吧出名吧,你那天一开始有多风光,我就要你有多惨多落魄! 有多少网友捧你,我就要多十倍的网友踩你嘲你! 张市长看到张旭总关注萧遥,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还管萧遥做什么?孙小姐那么好,你乖乖给我陪着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市长夫人也跟着点头,“没错,你要好好对小孙。至于萧遥那丫头,你玩玩没什么。不过我觉得,最近萧家好像不怎么提萧遥,可能出了什么变故,你别过去,免得惹祸上身。” 张旭那天偷视频时看过,知道出什么变故了,不过没打算说。反正他已经把事情解决了,没有必要说出来让父母对萧遥的印象差上几分,当下就含糊应了。 转眼道植物画展开幕那一天,很多颜粉万分期待。 汤暖的粉丝也冷笑着等待,等着出现个侧脸杀! 林晓为了隆重推出萧遥,也算下了血本了,专门查过,灯光要够亮拍照和拍视频才好看,所以特意挪一笔钱出来安装灯饰。 至于萧遥的衣服和妆容,她自掏腰包,拉着萧遥去做造型。 不过她也知道,萧遥不是娱乐圈中人,不能打扮太过夸张华丽,而是自然一点,好看就行。 室内有暖气,萧遥穿了一条直到脚踝的连衣裙,手脚都被遮住,但裙子略修身,她穿起来婀娜多姿,非常好看。至于头发,前边略略抓了抓做造型,编回后面,和后面的黑发一起披散。 林晓满意得直点头,特意叫萧遥提前坐好,背对观众,到她上台发言了再上去发言。 之前又合作的记者也来了,得到特权先给萧遥拍了一张侧脸照长传。 等得及的颜粉看到,都高兴坏了,“上次是左侧脸,这次是右侧脸,都美爆,所以可以确定,是个大美人!” 汤暖的粉丝酸溜溜的,“特意放侧脸照片,炒作的痕迹好重啊,哈哈哈哈……” 颜粉马上回敬,“说得汤暖出道很清白似的,要整理出来锤死你们吗?” 汤暖的粉丝马上闭嘴。 开幕式正式开始,主办方的负责人率先上台发言。 他从来没有这么意气风发过,在台下的长枪短炮中,不免多说了几句。 终于说完了,他依依不舍地从台上下来。 又有几个人接连发言,也都因为太多的瞩目而意气风发多说了几句。 现场赶来看萧遥的嘉宾都急得不行,记者也是,就连看直播的网友也是——网友最后开着直播,跑去刷别的了,打算萧遥上台再回来。 等啊等啊,司仪看了一下名单,虎躯一震,马上来了精神,“下面有请植物科学绘画师萧遥女士上台发言,并介绍她为我们带来了什么。” 现场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嘉宾们马上坐直了身体,聚精会神地看向前方。 他们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站起来,然后走向台上。 光看背影,就能看出那是个身姿窈窕的美人…… 美人到台上了,美人转身了…… 喝—— 大家倒抽一口气,都忘了说话,只怔怔地盯着人看! 等反应过来时,又轰的一声,现场瞬间喧闹起来,拍照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颜粉表示,来得太值得了! 他们来之前也担心是侧颜杀的,不过根据多年看美人的经验,觉得90%以上的几率不是侧脸杀,但即使这样,还有10%的可能性啊,所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现在,看着比侧脸还要惊艳的正脸,他们满足了,淡定了! 就连他们这些苛刻的颜狗都没办法挑什么刺,其他人就更没有办法了! 许先生三人看着萧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之后,就死命地鼓掌,也不顾是不是合适。 汤暖即使做好心理准备,在直播中看到萧遥脸蛋的那一刻,还是被惊艳到了。 惊艳过后,就是从心底涌上的嫉妒。 萧瑜看着弹幕上对萧遥的赞美,恨得牙痒痒的,不过很快又挤出笑容,“再让你风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萧遥应该能吸引到足够多的热度和流量了! 那时,萧遥那些破事曝光,网友坑定得炸! 她倒要看看,她还怎么靠着一张脸被人追捧! /32/32923/7158642.html 第113章 第 113 章 萧遥站在台上,先是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接着开始在幻灯片上介绍自己的作品。 她这次拿来参展的作品一共有15幅,都是这次在南方城市画的。 第一幅是葱莲,萧遥刚点开,记者们就倒抽一口气。 他们刚才进来时就已经看到,这是外墙巨幕上展出的那一幅! 这幅画,竟然是萧遥画的? 萧遥笑笑,“这是我这个冬天和春天在南方城市画的作品,画了不少,其中有15幅有幸被选中参展,感谢前辈们对我的肯定。下面我简单说一下,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在展厅里慢慢看。第一幅是葱莲,我在……” 记者听着她娓娓道来,确定了这幅葱莲就是她画的,马上不舍地拍了一张画的照片,然后仍旧将镜头对准萧遥的脸蛋。 萧遥快速介绍了15幅画,便微微鞠了个躬,准备下台。 可是过来的记者却舍不得放过她,纷纷追问,“萧遥女士,请问我们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很多记者马上响应。 萧遥愣了愣,看到记者们如此热情,还是点点头。 “你长得这么好看,想过进娱乐圈吗?”记者甲问。 萧遥摇摇头,“不想。” 记者甲十分不解,“为什么?” 很多漂亮的女孩子红了之后,都会往娱乐圈钻的,因为娱乐圈的钱实在太好赚了! 萧遥道,“原因有两个,第一,我喜欢植物科学绘画,它们是我生命中的光。第二,我适应不了娱乐圈。其实我这个人以前性格很孤僻,害怕接触人群,虽然经过一件事,好一些了,但我还是不适应娱乐圈那种环境。” 记者乙连忙追问,“如果你能适应得了娱乐圈,你会进吗?” 萧遥笑笑,“还是不会,因为原因一。” 现场的人都笑了起来,许先生和他三个朋友死命鼓掌,心里觉得十分可惜。 记者甲又问,“这个画展结束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打算继续到野外去,一边爬山一边给开在山里的植物画画。”萧遥道。 喜欢爬山的人马上心思浮动起来,这么说,他们有机会在野外和萧遥偶遇了! 记者乙问,“听说你是个登山爱好者,拿了很多证件,是真的吗?” 萧遥道,“我确实是登山爱好者的,证件也的确有很多。但是我最爱的,还是给开在高海拔的那些花儿画标准像,因为它们对我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 “是什么特殊意义?”记者马上追问。 萧遥脸上的笑容收了收,仿佛想起什么悲伤的往事,她很快垂下眼睑,“它们给了我勇气,让我决定要像它们那样活下去,努力沐浴阳光和风雨。” 记者们虽然还想深挖下去,但都被她脸上的表情给戳疼了,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萧遥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微微鞠了个躬,又说了谢谢,就下台了。 众记者们回神看向舞台,发现她离开舞台之后,舞台瞬间黯淡了下来。 马悯山是画坛上有名的国画大师,他自来就对植物科学画不感兴趣,甚至没少抨击这些画没有任何艺术性,只是毫无感情的线条,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画。 这天他约了老友吃完早餐回家,因为怕堵车不走大道,走了次一级的公路,经过美术馆时,下意识看了一眼,看到大门口的巨幕,一下子怔住了,然后叫,“停车——” 司机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马上停车。 马悯山的孙女看向自己的父亲,“爷爷,出什么事了?” 马悯山没有说话,仍旧死死地盯着巨幕上的画。看着看着觉得看不清楚,伸手拉开车门,就好下车。 司机和马小姐吓了一跳,连忙左右看看,见没有车,就下来一起扶住了他。 马小姐再次追问,“爷爷,到底怎么了?” 马悯山仍旧怔怔地盯着巨幕上的画,“好画!真是好画啊!” 马小姐抬头看向画,点点头,“画得的确很不错。”她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略懂如何鉴赏一幅画。 马悯山走近了,发现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画,而且看到的画变形了,终于将目光收回来,对孙女和司机道,“我进去看看画展。” “可是这是植物科学绘画啊……”马小姐也知道自己爷爷很看不上这种画。 马悯山点头,感叹,“是啊,是科学绘画啊,没想到这个领域,也能画出这样的画!”说完抬步进去。 司机焦急地看向马小姐,他既是司机,也是保护马老先生的人,此时马老先生要去看画,车怎么办? 马小姐道,“你先陪我爷爷进去,我去停车。” 司机连忙谢过马小姐,扶着马悯山进去。 此时萧遥正坐在台下听其他嘉宾说话,忽然听到有喧哗声,便回过头去。 林晓也很吃惊,低声道,“马老先生怎么来了?难不成是来砸场子的?”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不知所措,几个植物学和植物分类学专家离座迎了上去,打算好好安抚老爷子,让老爷子别再众目睽睽下砸场子。 萧遥认真端详了一下老人的样子,也终于想起来,这位是马悯山马老先生,他生平很不喜欢植物科学绘画,认为这个领域的画都是死物,除了祖师冯先生的画,其他人偶尔能出一两幅能称之为画的,别的根本不能看。 这样一个人,竟然来看植物绘画展,到底想干什么? 马悯山被记者们簇拥进来,对记者问来干什么充耳不闻,直直走进来,看到主办方的人了,才声音洪亮地问,“外面那棵兰花还是水仙,是谁画的?” 萧遥没料到他是为自己而来的,听见了有些诧异地站了起来,“马老先生您好,那幅《葱莲》是我画的。” 马悯山看了萧遥一眼,面露诧异,“竟然是你画的?名字就叫《葱莲》?” 萧遥笑着点点头,“没错,那棵植物,名字就叫葱莲。” 记者们跟打了鸡血似的马上追问,“马老先生,请问您觉得这幅画有什么不妥吗?” 林晓有些担心,但还是站了起来,和萧遥并肩立着。 植物学和植物分类学的专家笑着说道,“马老先生大驾光临,不如先过来坐着?” 马悯山摆摆手,继续声音洪亮地道,“没什么不妥,画得很好。老头子路过,被惊到了,想进来看看真迹。可以给老夫看看吗?” 林晓和所有如临大敌的专家们都怔住了,相视一眼回过神来,同时送出一口气。 看着,不像是来砸场子的! 萧遥点点头,“当然可以。”又看看林晓。 林晓笑道,“请马老先生稍坐,我们马上去拿过来。” 她从马悯山的神态看出他对《葱莲》是很满意的,如今要看画,是个现成的好机会,自然希望老先生现场看画并在记者跟前赞萧遥,所以瞬间就决定把画带过来。 说完,见马悯山点头了,马上高兴地拍了拍萧遥的肩膀,亲自去拿画。 马悯山则坐到萧遥的身边,但没说话。 嘉宾发言的事,自然不了了之了。 在所有人的等待中,林晓急喘着把《葱莲》拿了过来,递给马悯山看。 马悯山接过来,放在面前,认真鉴赏。 他面上的表情似哀痛似愧疚,又有着叹服,“这幅画,照见了我学画时的初心。很好,很好!”抬头看向萧遥,“色彩很美,素描功底也不错,光影稍微逊色,假以时日,成就无可限量啊!” 萧遥没想到他对自己评价这么高,闻言忙道,“马老先生谬赞了,我还有很多不足。” “是有些不足,但是以后可以慢慢弥补。”马悯山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看着萧遥,“不过你的优点很明显,不用谦虚。浴火重生,你会越来越好的!” 萧遥听到“浴火重生”四个字,愣了愣。 马悯山先生来得及走得也急,写了个电话号码给萧遥,很快就走了。 现场直播把这一切忠实地呈现给网友。 网友们激动疯了,非娱乐圈里出现了个大美人,说起来也算搞艺术的,实在太好磕了! 妥妥的才华与美貌并重啊! 他们马上到处扩散,短时间内,萧遥那个“遥遥无期”的号粉丝暴涨,而看直播的人数也不断飙升。 等到马悯山先生出现在现场,还对萧遥大赞特赞,并说她“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网友们对萧遥,就吹得更厉害了! 当然,他们当中很多人也好奇,马悯山老先生为什么仅凭一幅画就说萧遥“浴火重生”的,而且看萧遥怔然的表情,显然老先生说中了。 只是萧遥的信息是在太少了,任凭他们怎么八卦,也八卦不出来。 很多原先不关注的画家,看到马悯山先生也去了现场,并对《葱莲》赞不绝口时,离得远的马上上网搜《葱莲》的照片,离得近的,当即就打算出门,现场看画。 视频网站是可以看到实时播放量的,他们发现,一开始播放量算一般般,但是萧遥上去之后,播放量突然暴涨,等她下线之后,播放量低下来,但是很快,又重新飙升。 工作人员甲有点不解,“突然又来了一拨人,难道买了水军刷播放量?” 另一人摇头,“不会,应该是萧遥的照片传出去,大家都过来搜索观看了。把她那一小段接出来放网上吧。如无意外,她一定会红。” “绝对红!”工作人员甲马上剪辑高清视频单独放出去。 萧瑜看着大家赞萧遥美貌盛事,赞萧遥正脸比侧脸好看,总之各种彩虹屁,心里十分不舒服。 在看到马悯山老先生,这个国画圈子里她根本接触不到的大画家也这样赞萧遥,更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汤暖则更关注萧遥的作品,自从发现自己的作品比不上萧遥,她就一直勤学苦练,争取有一日像吊打萧瑜一样吊打萧遥。 听到马悯山老先生赞扬《葱莲》,并给了萧遥很高的评价,她马上搜来看,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这是南方很常见的植物,跟野草差不多,也就花朵不错,但在众多鲜花中,这不错的花也泯然众花矣。可是在萧遥的笔下,这株葱莲却仿佛有了灵魂,变得像孤傲高雅被人珍重收藏的绝品兰花! 汤暖深呼吸一下,将这幅画点开,全屏观看,然后自己后退几步。 那股高雅而遗世独立的感觉更明显了,可是除此之外,又有一股野草的韧劲,遗世独立的纯粹和脆弱与野草的韧劲相碰撞,形成了一股诡异的吸引力。 汤暖怔怔看着,忽然泪流满面。 年少时,她做过一个又一个的梦,都是梦见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大画家,和西方那些生前未被赏析的大画家那样,穷困潦倒,直到死去。去世后,她才被人追捧,她的画卖出一幅比一幅高的天价! 每每,她都被自己幻想的悲剧结局感动得泪流满面。 可是长大了,市侩又浮华的现实社会让她不知不觉的丢了本心,身边朋友的奢华生活让她对金钱产生了向往,那些通过卖画而赚钱的一个个例子让她浮躁起来。 她的老师,一个油画大师,明明各方面都很棒,可是由于一直没有营销自己,画的价格远远比不上水平伯仲之间的另一位大师,甚至,到后来连差一档的都比不上。 老人家很生气,很愤怒,一直郁郁寡欢,骂这个社会充满了铜臭味和虚假,骂真正有才华的人无法出头,骂社会荒唐,骂会包装的屎也卖出了高价。 他的子女想帮他营销,被他臭骂一顿,说那是沽名钓誉。 直到老死,老人家一直坚守本心,坚持画自己的画。 可是又如何呢,老师郁郁而终,而那些会营销自己的,仍旧高价卖画,住着豪华别墅,过着奢华的生活。 自那以后,汤暖就明白,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 明明只是稍微运作,她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为什么不呢? 汤暖觉得少年时的自己很傻。 现在看着这幅画,汤暖觉得,少年时的自己,才是最初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是有了欲|望的自己。 可是人活在社会这万丈红尘中,本来就该有欲|望的。 汤暖擦去脸上的泪水,重新坐回电脑前,仔细观察萧遥那幅画。 这幅葱莲属于三角形构图,笔触细腻而富有力度,极具层次美感,从中可以看出,萧遥的素描功底更扎实了,至于色调,明明主色调是极富生命力的绿色,可是打眼看去,更吸引人注意的却是那朵白色的花儿。 汤暖认真揣摩了一会儿,见那朵白色花儿有水珠似的透明质感,可是又异常真实,便猜到应该是这个原因了。 最后是画的光影效果了,萧遥应该在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此时看起来,虽然不完美,进步很大很大。 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汤暖慢慢地伸出手摸了摸电脑屏幕。 只是通过电脑屏幕看就这样,如果看到原画,又该如何震撼呢? 几个月前,她看过萧遥的作品,那些作品还没有这样的气候。 那时候,她在作品中,甚至看不清萧遥的感情。 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萧遥就进步这么大! 汤暖渐渐挺直了腰背。 萧遥可以做到的,她也可以,她的天赋并不比萧遥差! 如今她比不上萧遥,因为她比萧遥小两岁,而且花在别的地方的心思太多,以至于没有办法专心作画而已。只要她认真画,她一定能比萧遥好的! 汤暖这么想着,站起身,进了画室。 如同汤暖被震撼一样,很多画家看了画也被惊到了。 对真正的画坛大师来说,这幅《葱莲》的素描功底和笔触虽然已经很棒,但还有进步的空间,唯一让他们无话可说的是色调,和这两方面比起来,光影效果的劣势相对明显很多——这一点,马悯山先生已经指出来了。 大师们和马悯山先生赞叹的是,这幅画有了灵魂,有了属于画家的灵魂! 很多作品都被注入了画家的灵魂,但那些,都是已经有了名气和形成了自己风格的大师的作品! 而萧遥她,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是传统的艺术画家,她只是植物科学绘画师! 她的作品,是需要在保持科学性和严谨性的前提下,牺牲一定的艺术性的!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形成了自己的风格,给画注入了灵魂,又让葱莲没有丝毫的失真! 难怪,马悯山先生说,这幅画照见了他的初心! 平心而论,这幅画并不完美,小缺点有好些,光影效果的这个大缺陷就更不要说了。 可是这幅画传递出来的感情,让他们产生了共鸣! 所以,这样优秀的后辈一定要夸,狠狠地夸! 很多激动的画家都发微博对这幅《葱莲》大赞特赞,将优点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从构图、技法、色彩、光影等夸完,又着重夸作品展示出来的灵魂,最后才指出这幅画存在的一些问题。 普通网友不懂鉴赏艺术品,但是他们先是看到马悯山先生赞萧遥,继而又看到很多画家从各方面阐述《葱莲》是好作品,就是以前夸汤暖的那些,也各种溢美之词,所以,他们明白,萧遥的画,是很棒的。 长得那么好看,画还画得这么好,这是什么神仙人物哦! 最重要的是,画家们是怎么说的?萧遥在画中展示的灵魂是干净纯粹的,又有脆弱和坚韧这样的矛盾反差美! 一定要粉她!粉到天荒地老! 萧遥的粉丝再次暴涨起来。 林晓在马悯山先生离开之后,还激动了好一会儿。 开幕式过后,她领着萧遥看了看热闹的展厅,就回休息室低头翻手机。 当看到网上很多人在讨论萧遥,讨论《葱莲》,并有很多人开始科普什么叫植物科学绘画师,她高兴坏了,看向萧遥, “萧遥,你看到了吗?很多人对我们这个行业感兴趣,很多人想学!” 萧遥对林晓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扫兴话。 就算大家现在感兴趣,在意识到没有就业前景之后,估计也会变得没有兴趣的。 她的存在,最多让更多的人对这个职业感兴趣,但要让这个职业活起来,还是得就业前景好。 两个人坐了一阵,便一起起身,到各个展馆去看看。 巡查了几个展馆,林晓感慨地拍着萧遥的肩膀,“你的那15幅画,游客是最多的。你画得很好,真的很好。” “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萧遥道。 林晓刚想说萧遥对自己太过严格了,但转念又想到,对自己严格一些进步才快,忙又把话咽下,对萧遥道,“走吧,我们回去喝杯茶,这里有人维护秩序的。” 萧遥点头,和林晓回到临时休息室。 刚坐下,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文先生打来的,萧遥一接通,就听到文先生语气急促的话,“萧遥,萧瑜给老贺打电话,说发现那个张旭要爆你的丑闻,叫你小心一点。” 萧遥十分不解,“萧瑜竟然打电话示警?” 这不可能啊,萧瑜那么讨厌她。这么干,最有可能是贼喊捉贼,以此洗脱自己的嫌疑。 文先生道,“没错。她说想阻止的,但是张旭好像在去找你的时候,被你的新男朋友打了,一直怀恨在心,任她怎么说,都不肯放过你。她很慌张,问老贺有没有什么办法,说怕你到时以为是她说的,一生气,就把她爸爸的事爆了。” 萧遥叹了口气,萧瑜这一招果然聪明。 就连一向会看人的文先生,也被骗过去了。 因为文先生不知道那个要挟里,不仅有萧家,还有张家。 而萧瑜并不怕她知道,应该是以为,她手上已经没有筹码了。 如果她手上真的没有筹码了,萧瑜这一招真的很高明,不仅让她百口莫辩,还让文先生和贺弼不好计较。 文先生再次开口说话,“萧遥,要不这样,你先和张旭通话,稳住他,过两天,我和我的朋友,陪你回你老家一趟,和张旭说清楚。我那朋友有些关系,应该能说服张家的。” 萧遥道,“文先生,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做了。”说完又安慰了文先生几句,让他叫贺先生也不用担心,就挂了电话。 知道有黑客进入过自己的手机,她不敢跟文先生在手机里说出真相。 林晓看向萧遥,“什么萧瑜示警?你认识萧瑜吗?” 萧遥点头,“认识。”别的却不多说,目光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电脑,便看向林晓,“林姐,我们这里有笔记本电脑吗?可以带一台过来吗?” “有的。不过在总控室,应该可以借用一下……你等等,我给他们打个电话。”林晓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让他们送一下电脑过来。 打完电话,林晓看向萧遥,“有电脑,但是还需要约莫半个小时才能用完,等一下可以吧?” “可以。”萧遥点点头。 两人坐在休息室讨论植物科学画的问题。 林晓一边讨论,还一边对萧遥的这次作品大赞特赞,“进步太快了,你不知道我刚看到时有多惊喜!就连马老先生也赞不绝口,你真的太棒了!” 聊了约莫十多分钟,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喧闹声,又有人叫,“萧遥呢?萧遥女士呢?” 林晓脸色一变,明显听出这不是送电脑的人,就让萧遥坐着,打算自己去看看。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工作人员砰的一下推开门跑了进来,“所有的记者都过来了,要采访萧遥。”一边说一边看向萧遥。 林晓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萧遥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没有说话。 工作人员道,“好像说萧遥白眼狼吧,花了前未婚夫很多钱,毕业之后就一脚蹬了未婚夫……为了爬珠峰,还勒索了养父母50万!网上有,现在已经上了热搜了。” 林晓大急,“什么人这么过分,竟然这样抹黑萧遥!那些网友该不会信了吧?” “网友将信将疑,萧遥的粉丝说相信萧遥,还有一批不知什么人,骂萧遥是白眼狼。”工作人员说道。 这时外面的喧闹声越发大了,紧接着门被推开,记者马上挤了进来,直奔萧遥。 林晓一看,急了,连忙跑到萧遥跟前,将萧遥护在身后,“大家冷静一下,大家冷静一下……” 记者却不管她,死命挤过来,把林晓挤得踉跄后退。 平时没有新闻,他们编也要故意编一些极品的事出来吸引眼球,这会儿有真爆料,怎么舍得退却? 萧遥被比自己矮的林晓护在身后,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声音,看着她即使被挤得快站不稳,还是努力想护住她,喉咙有点更。 其实林晓是个好人,她一力怂恿她出镜露脸,真的只是为了植物科学绘画师这个职业。 记者们根本无法冷静,他们以为只是来拍美人画家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爆炸性消息! 前脚刚有一群画家赞萧遥在画中展示了她干净纯粹脆弱又坚韧的灵魂,后脚就有人爆出萧遥一脚踹了前未婚夫还勒索养父母50万爬珠峰这么不干净灵魂的操作,前后反差实在太大了! 一定要好好扒! 绝对是大热门! 他们挤上来,不住地叫,“萧遥,网友爆料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渣了你前未婚夫吗?你真的为了爬珠峰找你养父母要了50万吗?” 萧遥按住林晓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直面记者,抬高音量,语气铿锵,“没有。网上说的,全都是假的!” 记者愣了愣,“你有什么证据吗?” 萧遥反问,“那你们有证据我做了那样的事吗?” 所有记者顿时哑然。 和林晓交好的两个记者纷纷叫道,“就是啊,我们也是听到网上的人爆料,都没找他们要证据,怎么却来找萧遥要证据?这不是荒谬吗?” 这是安保人员终于赶来,把记者们给带出去了。 林晓还是生气,“这些记者真的太无良了,过去是铁肩担道义,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别生气。”萧遥安慰林晓,继续坐着等笔记本电脑。 林晓看向萧遥,“你还安慰我……网上那些事,你不要多想。”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看网上的消息。 此时记者已经把萧遥的回应放上去了,粉丝都表示相信萧遥没有做过,但是爆料的人嘿嘿冷笑,留下意义不明的“小偷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偷东西,想想马老先生为什么说萧遥浴火重生吧”,就不再出声了。 这让很多将信将疑的网友又疑惑起来。 的确,马悯山先生说过萧遥“浴火重生”的,会不会她的确做过错事?——不管后来她是不是改过,做过的话,那就是错的。 水军则开始齐刷刷骂萧遥,竭力嘲弄她卑劣恶毒的灵魂,甚至嘲着嘲着还嘲那幅画是别人代笔的! 林晓看得生气,“这些人怎么这样啊。”咬了咬唇,觉得有些对不起萧遥,如果不是她推萧遥出来,萧遥根本就不需要受到千夫所指。 可是想想植物科学绘画师的现状,想想今天来的记者和这次得到的关注和热度,她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萧遥安慰她,“没必要生气。” 林晓摇了摇头没说话,她心里还是觉得愧疚的,又低头刷手机。 蓦地,她抬起头,高兴地看向萧遥,“萧瑜出来帮你说话了,说你不是那样的人。她说你是她妹妹,网上的都是污蔑和抹黑!以前还不觉得,现在看看,萧瑜这人,其实还挺好的。” 萧遥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晓道,“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也愿意帮她说几句话。”说完低头继续看手机。 看了一阵,忽然又抬起头,“咦,有个自称是前未婚夫的人也出来帮你说话了,说网上对你的抹黑都是无中生有的,纯粹是造谣!呼吁大家不要传播谣言。” 萧遥惊讶,“有人信吗?” “大家还是不信,叫他上证明。”林晓一边说一边刷新。 这件事可真是扑朔迷离啊! 这件事的确很扑朔迷离,萧瑜也是这么感叹的,她完全没有想到,张旭会出来帮萧遥说话,而且还打电话过来,警告她不要再耍什么花招,“如果我家出了什么事,你家也别想好过!” 萧瑜喊屈,“不是我做的!我也叫大家不要造谣啊!我都发微博支持萧遥了!” 张旭冷笑起来, “收起你的婊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你不就是以为证据都拿回来了,萧遥只能任你欺负,就像你从小欺负她一样,是不是?蠢货,我问你,如果她另外注册了小号,放了证据,你打算怎么办?” 萧瑜听了,一阵心惊,“不、不会吧。” 张旭没跟她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萧瑜想了想,出了一身冷汗,忙给张旭打电话,“那个,孙小姐可能也知道这件事,你要不要安抚一下孙小姐?”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导演这件事的,更不愿意说自己发信息挑拨过孙小姐。 张旭再次冷笑,“她没你这么蠢!”说完就挂了电话。 孙小姐的确没有这么蠢,她即使不知道有证据,她也明白,任何和她家及张市长家的事,都不适合闹大,不过她完全没想到,萧瑜会那么蠢——最初,她以为萧瑜发信息来,只是提醒自己一下,没料到,那个蠢货竟然放上网的!发信息给自己,是希望自己跟着闹的。 孙小姐气得差点吐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作聪明的傻|逼。 她摸摸圆滚滚的肚子,看着网友对萧遥的质疑和一片叫人肉的声音,心都凉了,马上给张旭打电话,“找个人冒充你承认这件事,赶紧息事宁人吧。” 张旭道,“我正在想办法息事宁人,可网友都叫我证明!”说完又骂萧瑜,“萧瑜那个蠢货,蠢得没边了!她以为萧遥还是过去那个任人欺负的萧遥吗?” 他对萧遥就算有想法,也是打算让萧家把人带回来,而不是闹到网上。 孙小姐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总觉得心里不安,你赶紧跟你爸妈也说一下吧。期望你爸爸那些政敌,不要参上一脚。”挂了电话,也赶紧给自己父母打电话了。 张旭早就已经通知了,听了孙小姐这话,觉得不放心,连忙给父母打电话,把萧遥手里曾经有的视频都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他原先瞒着,是怕父母知道了不同意自己包|养萧遥,可是如今他已经兜不住了,只能舍弃美人,先渡过眼前的难关了。 张市长夫妇的心都凉了,没空骂儿子,马上让儿子给萧遥打电话,叫萧遥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做傻事。 萧遥没打算手下留情,这次的事,不管是萧瑜干的,还是张旭干的,她都不打算再容忍了。 半个小时后,笔记本电脑终于被拿来时,林晓已经拍着桌子骂了好一阵子了。 原先因为张旭出来说话,虽然没有证据,但舆论已经偏向萧遥了。 可是有人上传了萧遥和张旭一起从一家高档餐馆出来的照片,张旭挡在萧遥面前冷眼看几个女生的照片,这些照片没有字,让人自行想象,舆论瞬间反转了。 因为水军首先带节奏,“这位前未婚夫的确对萧遥很好,还护着萧遥。而萧遥呢,对这位前未婚夫显然全身都在抗拒,走路离得远,面无表情,眼神放空,太别扭了!” “承了人家的照顾,吃了人家的饭,到头来一脚踢开人家,也太过分了吧。你不喜欢,早干嘛去了?” “哈哈哈,这就叫干净透彻的灵魂,脆弱和韧劲碰撞,笑死人了!” “马老先生那个浴火重生真的是意味深长啊!” 林晓一边看一边生气,她平时基本上不怎么关注网络评论的,可萧遥是她拜托出镜的,她没有办法对萧遥的遭遇无动于衷,所以看着萧遥被骂,她异常激动。 萧遥关了自己手机的网络,看向林晓,“林姐,开个网给我吧。” 今天,让一切都了结吧。 她只想专心的画画,不想在和萧瑜及张旭这样的人再纠缠。 林晓一边开网一边担心地看向萧遥,“你想做什么?千万不要去和网友对骂,你越是对骂,他们越是来劲。” 萧遥道,“我不是对骂,我只是发布一些东西。” 手机响了起来,是萧林的号码。 萧遥没理会,继续操作。 手机疯狂地响,一直没有停,刚停下来,很快又响起来。 林晓看到不停地响的手机,问萧遥为什么不接电话。 萧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登陆自己之前注册的邮箱那里,把视频文件下载好,萧遥就将之上传上海角,并发微博:【这是我和x小姐的对话,x付小姐是萧太太的内侄女。】 上传了之后,她清理了电脑,把电脑急匆匆地交给林晓,“林姐,我点了一个马蜂窝,估计平静不了,我先回去了。” “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林晓很担心。 萧遥摇了摇头,急匆匆地走了,回到下榻的酒店待着。 网友一直关注着萧遥,等待她再次回应,看到这条微博之后,有点不解,但还是点了那个地址进去听。 “我不想回去,不想被当做生育机器,你可以跟你姑妈说,我已经走了,让他们不要再来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这个让我姑妈丢了脸的私生女,就该凄惨一辈子!” “可我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我也不想做私生女……再说,你和我一样都是女人,难道你不觉得,一个女人要被捉去做生育机器很惨吗?” “是很惨,不过你越惨,我就越开心。”“其实生孩子嘛,就是跟男人睡,你也能爽到,你为什么不愿意。” “可是我就是不愿意,我不喜欢!枉顾我的意愿,那是强迫!就算张旭是市长的儿子,也不能这么做!” “你不愿意又如何?你敢对张旭说不吗?你敢对张市长说不吗?” “萧遥,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要么死在雪山上,不再碍我姑妈的眼,要么回去给张旭生儿子,你既然活下下来,就回去给张旭生儿子吧。你也不要太绝望,二胎政策有两次机会呢,如果你能生出儿子,还是有机会嫁给张旭的。如果生不出,那是你没用,废物,活该给人做情|妇。” “滚——” 两道声音的声线截然不同,网友们轻易就听明白了内容,顿时都气炸了。 姑妈、捉、张旭、张市长、生育机器、生出儿子结婚,生不出事废物,活该做情妇…… 这些词连在一起,足以点燃所有女性的愤怒! 萧家强迫萧遥给张市长的公子张旭生儿子,生出两个儿子才有机会结婚,生不出儿子,只能做情妇! 网络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炸了,很多不关注植物科学画的网友,听到市长儿子逼迫人给她儿子生孩子,生出儿子才能结婚,生不出就得做情|妇,都气坏了。 他们开始扒皮相关信息,要求张市长给个说法,又给各种机构打电话,要求彻查张市长。 之后事情彻底失去了控制,即使张市长砸钱删视频,也只是在开头有点效果,后来,事情越演越烈,视频被传遍了,他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 张市长惊恐之下,给萧林打电话。 萧林很绝望,看到萧瑜,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该死的,你惹她做什么?你惹她做什么?!她就是个疯子,她就是个疯子,她根本就不怕我们!” 付秀云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打,虽然很心疼,但也不敢说什么,因为这次的事,极有可能牵扯到她的娘家。 她看着萧林,“能不能,对外就说,萧遥是个疯子,她故意胡言乱语的?” “说了又有什么用?”萧林一脸的绝望,“她不会做鉴定吗?” 付秀云目露凶光,“就说她是间歇性的疯子……我们没有办法了,只能奋力一搏了。” 她不想自己的家族跟着埋葬,她不想越查越厉害,查出她付家的种种黑色收入,连累了整个付家。 萧遥在酒店里,看着愤怒的网友扒皮张市长,扒皮萧林,内心没什么波动。 这些人,根本就不配做父母官,早该下台了。 除了扒皮张市长,还是有网友专注扒萧遥,“张市长固然该死,萧家固然不是什么好鸟,可是萧遥自己也不清白啊。勒索50万爬珠峰,用的就是这份资料吧?现在钱到手了,就可以爆料了!这人品真是一言难尽。” 他们很快就被打脸了。 首先,有网友指出,视频是在爬完珠峰之后才录制的,并不存在勒索50万爬珠峰这种事。 其次,某彩票公司贴了一张萧遥中奖登记表以及一些证件,上面的日期清晰显示,中奖是在她爬珠峰前一个月。 最后,文先生发博:【萧遥想跟我学植物科学画,我网上拒绝了她,她来到我家拜见,我仍然不肯,她让朱姐给我带一张字条。她被污蔑时,她跟我说,觉得这次中奖是天意,老天也同意她死在珠峰上。】 这条微博里放了一张图,上面是一张字条,纸条上写着: “文先生,我是真的很想学植物科学画。我在珠峰上自杀,临死前,脑海里想的是那些长在高寒地区的鲜花,我改变了主意,我想活下去,像它们那样活下去,不怕风霜雨露。所以,请您相信我的决心,我不会中途而废的。我活着,就是为了画它们!” 一时激起千层浪,这三点一出来,要实锤有实锤,要煽情有煽情,很多网友被证据说服之后,再看到第三条,都忍不住哭了。 当然,也有人说萧遥很脆弱,只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就寻死,还故意上不好清理尸体的珠峰污染环境! 他们很快又被打脸,因为越来越多人出来爆料了。 “我是萧遥的邻居,小时候和小伙伴经常跑去萧家偷听萧遥爷爷奶奶骂萧遥是私生女,骂她该死之类的话,那时不懂事,见萧遥去上学,也跟着骂,萧遥从不说话。长大之后,我知道自己有多残忍,希望她不要怪我。” “萧遥上学前经常被关在家里,从来不出门,我们都以为她是哑巴。上学了,小男生喜欢扯她头发,女孩子一起孤立她。她是被冷暴力和凌霸长大的。” “我是萧遥高中的学长,我这辈子最无力的一件事,就是看着萧遥被萧瑜带着学校的女生凌霸而无法出头。我很怂,很对不起她,被打了几次,就不敢出头了。” “我知道她很绝望,因为我看得到,她的眼睛都是空洞的,她逃避这个世界,她害怕人群,她从前是一个漂亮的人偶。张旭在她被校园凌霸时保护过她,所以她原意以报恩的方式嫁给张旭。可是张家要求生出儿子再结婚,我很怕她妥协,幸好她逃出来了。” “萧家很不是东西,还关过萧遥,逼迫萧遥给张旭生儿子。我亲眼看见,萧遥狼狈地抱着萧家的小儿子要挟萧瑜母女逃了出来。” “我是萧遥的大学同学,她的确害怕面对人群,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我们都很心疼她。所以尽管有个大美人同学,我们都忍不住了不炫耀,不想再给她带来伤害。” 又有一些带v的企业家发微博支持:【和她同一批次攀登珠峰的,她在珠峰的确是想自杀的,装备带了很多,几乎没怎么吃,所以在距离珠峰30的地方倒了下来。】 萧遥的粉丝泣不成声,总结起来, “被冷暴力长大,从小被至亲叫去死,没有朋友,被校园凌霸长大,长大了又被亲爹关起来给男人生儿子,要是我遭遇这一切,我也会想自杀。这么绝望的世界,完全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幸好,她活下来了。” 网友都喜欢“美强惨”类型的人,萧遥够美,强也够了,因为连一向反感植物科学绘画的马悯山先生都赞扬这幅画画得好,众多画家也各种赞萧遥,至于惨,这绝对是惨绝人寰的惨! 顿时,萧遥的粉丝被虐成了死忠粉,很多路人也对她充满了同情和惋惜。 “干净透彻、脆弱和韧劲的碰撞——那些画家太厉害了,竟然从一幅画中就看透萧遥的灵魂!” “原来这就是浴火重生,我懂了!” 网友们对萧遥越是同情怜惜,对萧家、萧瑜和张市长一家就越是憎恨——这些人干的,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出的事! 朱阿姨因为文先生接了电话之后急急出门拜访朋友,就回了家看电视直播。 后来,她看到网上所有和萧遥有关的事,哭得死去活来,对着红了眼眶的杨阅就锤, “你还说她坏话,那个汤暖还想泼她脏水,她好不容易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从珠峰下来,你们还要欺负她!呜呜呜……萧家的人都是魔鬼,都不是人,还有张家的,还做市长,这样的渣渣……” 杨阅懊悔到无以复加,任由朱阿姨锤,“我不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我不是人!”一边说一边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难怪她不想出镜……后来为了植物科学画出镜,应该很惶恐吧,他还那样想她! 周槐阴沉着脸吩咐自己的人,“去收集张家、萧家和付家的一些资料,匿名递交上去。” 不是仗着手里的权力欺负人吗? 看看没了手上的权力,他们还能做什么。 小天使们别走,作话里有下文。上面复制了几段话,在作话里补回来,小天使们看作话,差不多补有一千字吧。 /32/32923/7158645.html 第114章 第 114 章 记者很吃惊,马上兴趣勃勃地追问,“萧先生竟然婚内出轨,用的还是欺骗的手段吗?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就没有谁不知道的。萧遥妈的家人叫萧遥妈把萧遥送给别人养,自己赶紧嫁人,萧遥妈不肯,闹得很大,还脱离了关系,萧林做过什么,很快就人人知道了。”张旭不屑地说道, “他在城里的家,萧遥总共就住过那么几天吧,还是为了关着她才让她回去的。萧遥初中时,周末每天坐一个半钟的车程进城学画,早上出来晚上回去,没去过萧家。” 记者忙问,“萧先生肯送萧遥学画,也不算坏到哪里去吧?” “他老娘问我对萧遥满不满意,说是他们特意从小大力栽培出来的。”张旭一脸不屑,“所以你觉得他为什么会送萧遥学画?” “太泯灭人性了!”记者也很愤怒,马上追问,“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做这个帮凶的角色呢?” 张旭大言不惭,“我是在帮她啊,要不是有我,她早就被欺负死了。至于高中的校园凌霸,在我面前都没人欺负萧遥的,但在我背后,我也没办法啊,萧遥从来不告状。有男生和女生偷偷告诉我,我警告过萧瑜,可是萧瑜就爱带着一群小女生偷偷欺负人,我又不能成天看着。” 萧瑜看到张旭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踩她一脚,气得马上就想发微博骂张旭,但打开微博看到自己微博下的评论全是骂的,怂了,便注册了小号去喷张旭, “把自己塑造成个情圣不怕被人笑话吗?萧遥不喜欢吃香菜,你偏要她吃,还美其名曰让萧遥融入张家。最后一句,卖情圣人设时,想过你即将出生的孩子吗?” 对此,已经接受完采访的张旭专门挑出来回复:【我不卖深情人设,我就想锤死萧家而已。做过的恶心事多得不得了,萧家二老还想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做梦呢!】 的确有网友疑惑萧林对萧遥这么不好,为什么还要送她去学画,并以此推测,萧林对萧遥还是有点父女情的,可能大众都误会他了。 看到张旭的采访,这批网友顿时都被恶心到了。 是他们太善良,不知道有人能恶毒到把女儿当物品,企图装饰好卖个高价! 至于张旭,说他对萧遥是真爱的人,也全都闭嘴了,尼玛谁能逼真爱吃讨厌吃的菜?谁能一边真爱一边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恶心透顶了! 张家和萧家,果然都是恶臭极品。 萧瑜看到这张旭的微博,知道他要锤死萧家的险恶用心,几乎没咬碎一口银牙。 不过这不是最让她生气的,最让她生气的是,半个小时后,张旭又发了一条微博: 【还有萧瑜,画坛美女,笑死人了,带头凌霸萧遥就不说了,这次的事也是她蠢,想抹黑萧遥,结果被忍无可忍的萧遥爆猛料,一举葬送了三个家庭。对,前几天率先爆萧遥黑料的,就是萧瑜,她还假惺惺发博力挺萧遥,恶心死了!】 萧瑜看到这条足以让自己永不翻身的微博,一下子气疯了。 张旭他怎么可以,怎么敢?! 可是不管她怎么生气,网友们看到这条微博之后,开始认真扒皮,并以其侦探一样的能力,扒出了萧瑜的几个小号,其中有一个,就是爆萧遥黑料的。 顿时,大家都对萧瑜叹为观止。 说好的画坛美女呢,就这么个恶毒又假惺惺的女人? 太特么不是人了! 扒皮出来后,#萧瑜滚出画坛#上了热搜,里面除了带话题,还有关于萧瑜事迹的科普。 国画圈子的画家也是叹为观止,其实在任何行业,大家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并为此暗中较劲,可是像萧瑜这种高中时代霸凌别人,学画之后又爆料抹黑人,真的太恶臭了,简直不能称之为艺术工作者! 短时间内,大部分画家都直接删除了萧瑜的联系方式,微博也取关萧瑜。 只有极少数名气不算大,对萧瑜有好感的画家专门打电话去问萧瑜是不是真的,得到萧瑜的一番哭诉,马上觉得萧瑜被冤枉了,企图帮萧瑜说话。 可是才说了没几句,就被网友给锤死了。 萧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翻身的机会也失去了,哭得死去活来,却不肯死心,马上给之前那些有名气的画家打电话哭诉哀求,告诉他们自己是委屈的。 电话倒是通了,但是那些正直的老画家一听到她的名字或者声音就道,“萧小姐,我们的三观不合,就不多说什么了。” 更有一些嫉恶如仇的,直接就道,“萧小姐,学会做事之前,要先会做人,你的一些作为我很不欣赏,就没有必要来往了。” 萧瑜的心拔凉拔凉的,握着被挂断的手机,满心绝望。 她怎么知道,欺负一个一直欺负惯了的人,后果竟然会这么惨? 明明过去,她欺负萧遥,也从来不会有事的! 正哭着,就见萧瑾进来,“姐,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萧瑜正心情不爽呢,见弟弟一味叫吃饭,烦得很,大声骂道,“吃吃吃,你整天就知道吃!爸妈都坐牢了,你知不知道?” 萧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哇,你凶我,我告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萧瑜一听“爷爷奶奶”这四个字,马上有了主意,第二天就把萧瑾送回农村老家,自己收拾收拾东西,跑去找自己仅有的几个画家知己好友了。 汤暖看到萧遥以前的悲惨遭遇,也忍不住跟着洒泪。 不过洒泪完,她不免又陷入了沉思——是不是历经磨难,都会让艺术家变得更优秀? 如果是这样,那她是不是得走出去接触更多东西,体会万丈红尘里的悲欢离合呢? 不然,想要画好一幅画,根本就没有灵感啊! 汤暖的心思开始转了起来,积极参加沙龙。 付嫣心里烦得要死,家里人进去了一批,她每天都要被家里人责骂,零用钱也没有过去多了。 她很不高兴,见终于到了爬雪山的好季节,就想去爬山,省得再被家里人责骂。 可惜她一连联系了几个以前熟悉的小队,都得到说人员已经满了的消息。 接连几个都是这样,付嫣下意识地知道有问题,于是给一个平时交好的朋友发信息:【现在队里多少人了?我再拉两个进来?】 那人回复:【行啊,还差三个,你拉人吧。】 一看到这回复,付嫣就沉下了脸,马上去找小队长,问明明还没够人却不让自己参加,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没有想到萧遥身上,因为她和他们的关系很好,她不相信他们会因为萧遥而疏远了她。 小队长很不解地回了她一个问号。 付嫣看到这个问号,差点喷火,但还是忍了,直接说自己知道小队还缺人,问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加入。 小队长这次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觉得你不适合我们小队,你找别的小队吧。】 付嫣一下子怒了,再也忍不住脾气:【什么叫我不适合小队?我们过去经常一起爬山,为什么过去不说不适合,现在反而说了?】 小队长回复:【既然你非要寻根问底,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队里的女同志都很不想和一个说出“生不出儿子是废物”这样的人再见面。还有那什么你越惨我越开心,我们都很讨厌!】 付嫣看到这样的回复,气得直磨牙,也生了气,把这小队所有人的号码全删了,然后去联系别的小队。 和所有的小队都联系过之后,她发现,质量高一点的小队,竟然没有人愿意接纳她了! 而理由,都是因为她恶毒,欺负过萧遥! 付嫣气得不行,觉得这些都是只看脸的肤浅之辈,便屈尊降贵地联系了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队,打算自己做带队的人。 可是,就连这样的小队,也不要她! 付嫣磨着牙问为什么。 队里一人道,“我是萧遥的颜粉,看不惯你这样的垃圾。身为女人,却对女人没有任何同情,又恶毒,谁敢跟你爬山啊?” 付嫣暴跳如雷,想起自己因为萧遥没少倒霉,不仅在家被骂,就算出来爬山放松也被骂,忍不住对萧遥各种诅咒。 骂了好久终于出了气,又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一个愿意接纳她的小队。 萧遥看到张家、付家和萧家都被带走调查的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终于得到了他们该得的结局。 林晓来专门点了一道汤带到萧遥的房间里,一脸歉疚,“我都不知道这些,如果知道,就不会叫你出镜了。萧遥啊,我对不起你。” 萧遥摇摇头,“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在意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林晓点头,又问,“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萧遥笑着说道,“西南一带吧。那里很多高山,我打算去爬山。”又翻了翻时间,“过两天,我就出发了。” 以前原主爬过很多山,但由于明白自由的时间不多,她爬山时很匆忙,只看到一些植物,没能好好看看。她这次打算慢慢走,慢慢看。 林晓听了点头,有些感慨,“要是我还年轻几岁,我就跟着你一起去爬山了。” 她也很喜欢画高山植物,可惜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办法像年轻时那样到处跑了。 萧遥笑道,“我画下来,你到时就可以看到了。” 两天后,她离开京城,直奔西南的莽莽群山。 刚上了火车,萧遥就收到文先生发过来的信息,说她之前发现的花叶鹿蹄草,已经被确定为新品种——前几天,当地的植物分类学家根据她提供的经纬度,找到了那几株花叶鹿蹄草,从根茎、叶子、花瓣等进行具体辨认,确认这是花叶鹿蹄草的变种! 萧遥一听,马上打了电话回去,得知四株鹿蹄草中有三株已经盛开,还有一株估计这两天会开,当即就决定先转道去看那株即将开花的鹿蹄草。 来接她的是一脸羞愧有点不敢直视她的杨阅。 萧遥冲他点点头,谢过他,就上了他的车。 开着车,杨阅说道,“萧遥,对不起。” “没关系。”萧遥冲杨阅点点头,然后低头翻看植物分类学家小赵给她发过来的鹿蹄草局部高清照片。 杨阅听到萧遥说没关系,心里并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他这些天心情一直很不好,一直搜索网上关于萧遥的一切来看,越看越后悔自己曾经的作为。 所以这次听到母亲叫大嫂去接一下萧遥,他马上就自告奋勇过来。 可是除了那句轻飘飘的道歉,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他明白,不管他说什么,萧遥也不会在意的。 文先生是独居的,萧遥不适合在他家留宿,朱阿姨又不许她住酒店,就住在了杨家。 朱阿姨和杨大嫂一见她,拉着她不住地感叹抹眼泪,又骂萧家和张家的人不是东西,说了一会儿,想起还没吃饭呢,忙又上桌吃饭。 萧遥吃着饭,看向眼圈红红、胃口很不好的朱阿姨和杨大嫂,不由得道,“其实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不要太难过,也不要想太多。我过去是无视他们的,心里没有他们的位置,所以他们伤害不了我。” 杨阅的心一颤,不禁抬头看向萧遥。 还是那张美丽的脸,这次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他觉得她身上带着一股叫人怜惜和心疼的味道。 就是这样的她,因为他作,所以早早把他屏蔽在了心门之外。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难过。 萧遥生怕错过了花期,第二天一早就和约好的小赵等人汇合,出发去爬山。 因萧遥名气大,又是美人,所以跟着去的人不少。 杨阅也跟着去,只是他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不得不远远地坠在后面,看着萧遥和小赵健步如飞。 萧遥到达当初发现花叶鹿蹄草地方,发现花正要开放,不由得高兴起来,趴在地上一边认真观察一边拍照。 上午十分,花朵绽放,萧遥又是好一顿观察和拍照,随即拿出纸笔,快速地坐下来写生。 杨阅等一众人看到萧遥席地而坐,正在认真地写生,美丽的脸蛋上带着认真和专注,有种说不出的美丽,不由得看痴了。 看了一阵,杨阅的手机提示有消息进来,他拿出来看了看,见是汤暖发来的:【你在哪里?最近很忙吗?昨晚找你,你说没空,今天等了你一天,也不见你来找我。】 杨阅坐下来回复:【我这两天的确忙,我妈给我分派了任务。等我忙完,再去找你啊,乖啦……】 他和萧遥的主要矛盾,其实和汤暖有关,所以他不想在两人跟前提起对方。 汤暖放下手机,看向对面的英俊男子,笑了笑,“金先生,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金先生笑了起来,伸出手捏住了汤暖的下巴,“啧,在我面前,还玩什么小心思,嗯?你这青涩的小模样,看得我就想笑。”他靠近了汤暖,将烟缓缓吐在她美丽的脸蛋上。 汤暖被烟味呛了一下,有点不自然地挣开,“我没有玩。” “你想谈一场恋爱,让自己更有灵感是不是?”金先生面上带笑,幽深的眼眸满目深情,“好女孩,我也是。要不我们一起试试?” 汤暖被他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心脏颤了颤,差点就是去理智地点头了。 画家需要灵感,可是经常灵感枯竭。 为了让自己重新拥有灵感,画出新作品,他们往往会通过不同的办法来刺激自己获得灵感。 睡眠、恋爱、抽烟、喝酒、旅行、情|欲等,都属于有效手段。不过不同的画家,又会有不同的偏好。 汤暖认为睡眠无效,没打算抽烟喝酒,旅行的话需要日晒雨淋,她没那个体力也不想自己的皮肤变得粗糙,所以她想到的办法是谈恋爱。 仗义善良的杨阅是她的目标,可是前天在画室里苦思冥想,努力想超越萧遥却没有办法,她来到一个画家沙龙,认识了金先生,并为之怦然心动。 金先生是个英俊的男人,看起来总是有无限的精力,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那漫不经心的神态,不知为何总有一股知名的吸引力,汤暖认真思索过,可能因为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她是传统型的女孩子,很容易被这样的男人吸引。 当天晚上,汤暖就和熟悉的画家打听了金先生的过往,知道金先生有丰富的情史——女朋友长则三个月换一次,短则一个月。他觉得没有灵感,就会继续换,直到产生灵感,可以作画。 曾经无数女孩子因为他英俊的外表和画家的身份而疯狂迷恋他,可最终都被他冷酷地抛弃而伤透了心,并因爱生恨。 不过金先生丝毫不在意,他继续游戏在不同的女人之间,期望通过恋爱和情|欲获得灵感。 汤暖觉得自己没办法驾驭这样的男人,她努力抗拒金先生对自己的吸引。 可是在接到金先生邀请她到他暂时的住处欣赏他的画作时,她无法控制自己,还是出来了。 金先生看出汤暖的抗拒,他蓦地一把扣住汤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上她的樱桃小嘴。 汤暖情|迷|意|乱,由一开始的抗拒到主动,深深地沉浸在这个吻里。 她尝到了烟草苦涩的味道,可并不觉得难受。 只是一刹那,她就体会到恋爱的感觉。 一吻毕,金先生放开汤暖,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磁性的声音叫人心跳加速,“如果你担心对不起自己的男朋友,我们可以偷偷的来,这样会更刺激……” 汤暖一把推开金先生,狼狈地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跑,“我先回去了。” 金先生是个浪子,她不该和他在一起的。 可是,那种感觉太可怕太迷人了。 就像飞蛾扑火,就像罂粟。 金先生看着汤暖狼狈地离开的身影,摸了摸下巴,笑了起来。 他自信,没有女人能抗拒得了自己的魅力。 萧遥在当地留了两天,把新发现的变种鹿蹄草画好又上了色,就拿着去拜访文先生,并把画留下来给他作纪念,又把在京城画的一幅植物送给朱阿姨留念,就再次直奔西南。 萧遥把四姑娘山一带定为第一站,来到这片地区,看到绚烂多彩的鲜花,她觉得心情也跟着晴朗起来。 她不管植物是不是被人画过了,看到觉得喜欢的,就找地方拍照,坐下来认真画画,并标记好地点和植物的品种,等待秋天时再来一趟,把植物的果实也画下来。 高山捕虫堇、报春花、虾脊兰、垂头菊、绿绒蒿、湿生扁蕾,这些长在高山上的植物为了吸引动物来授粉,花瓣都很艳丽。 萧遥干脆在附近租了个房子住下来,每天早出晚归,往山上跑。 植物画展中,工作人员都很高兴,时不时过来看情况的主办方人员也高兴,他们不是第一次搞这种展览,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来看展的。 大部分人都是奔着萧遥来的,挤满了各展厅。 即使主办方把萧遥的画分散到不同的展厅,还是很快挤满了人。 观众们看完萧遥的作品,又去看其他的作品,使得这次展览的客流量很大。 负责人终于长出一口气,“之前看网上的人那样抹黑萧遥,我以为我们这次画展可能要搞砸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反而因为萧遥的事,更多人来看植物画展了。” 当时他们主办方力挺萧遥到底,不管别人怎么说仍旧挂着萧遥的画,外面大屏幕上也一直是《葱莲》,本来担心有人来砸场子的,没想到,并没有,相反,来的人更多了! “是啊!真没想到,我们植物分类学和植物科学绘画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另一人也跟激动地点头。 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会以为植物科学绘画是流量大王啊! 自从植物分类学衰落之后,植物科学绘画也跟着衰落下去了,一对难兄难弟,别提多惨了。最可怕的是,就算卖惨也没有人理!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带着三个男子过来,“董先生,又有人提出要买《葱莲》了。” 董先生看向来人。 许先生一脸诚恳和热切,“这位先生,那幅《葱莲》,我愿意花10万买下来,如果觉得这个价格太低了,我愿意提价,不过我希望能和萧女士面对面谈价格。” 他身旁两人则道,“面对面谈没问题,但我认为价高者得。” 董先生看了三人一眼,瞬间看出这人居心不良,不过不管他们如何居心不良,也只能买画了,当下道,“我们现在只是初步展览,如果要购买画的话,可以先进行登记,等到20号那天,我们会举行小型的拍卖会。” 由于提出要买画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他们干脆决定,既然已经借了萧遥的热度,那不如搞个小型拍卖会,直接再进一步! 所以,就定了20号办小型拍卖会。这是上午刚商量好的,等到中午时分,就通知之前所有等级的嘉宾,当然,还得面相社会再通知一次。 许先生不高兴了,“只能拍卖吗?不能直接买下来?现在最高的出价是多少?” 如果不高,他就多砸钱,直接买下来。 董先生笑着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大家来支持我们的画展,我们不好悄悄就把画卖掉了。许先生愿意支持萧遥的《葱莲》,向来也愿意支持我们的画展的,对吧?” 许先生只能点头说对,登记好自己的名字,等待闭幕时过来参加小型拍卖会。 所幸,一个星期后就是20号了。 当天中午,主办方在官博宣布,这次的植物科学绘画由于举办出色,画作质量高,获得了广泛的好评,即将在20号举行小型拍卖会,由配德拍卖公司承办。 萧遥在愉快的作画中,接到有拍卖会的通知,算了一下来回花费的时间,不得不遗憾地表示,自己没办法回去参加拍卖会了。 林晓笑道,“你没空回来也没关系,在微博上转发一下通知,再发一些你在业外写生的照片回来吧。” 想购买萧遥作品的人最多,到时萧遥人没到场,好歹要说明一下是因为干什么赶不回来,再上一些萧遥野外写生的照片,估计客人都能接受的。 萧遥欣然同意,马上转发了微博,并在之后的几天,用单反给自己拍了一些照片,有背影、有侧面、有正脸看花、有低头画画的,各种都有。 萧瑜知道植物科学画竟然举办拍卖会,差点没笑死过去。 就算她不是那个行业的,也知道这个行业就是垃圾,在别的拍卖会拍卖画,20张画拍的最高价不过12000,现在自己搞拍卖会,估计连嘉宾都请不到! 萧林和付秀云被带走之后,她的经济来源就没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又被很多国画圈子拒绝,恨极了始作俑者萧遥,此时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又注册了小号抹黑萧遥。 汤暖听到植物科学画竟然搞小型拍卖会也是十分震惊,不说植物科学画了,就是她画的油画、水彩画,以及萧瑜画的国画,都不敢说在没有古代名画的情况下,能单独把拍卖会开起来呢! 这个植物科学绘画,才借着萧遥卖惨得到一点点热度,竟然就敢这么膨胀了? 徐红玉见汤暖看着消息笑,便问,“怎么,你觉得这个拍卖会很好吗?” 她自己对这个不是很懂,上次弄巧成拙,这次不敢背着汤暖胡乱动手了。 汤暖摇了摇头,似笑非笑,“不,我觉得好笑。我不明白,是谁给了植物科学画勇气,让他们敢开拍卖会的。” 徐红玉不屑地说道,“还不是因为萧遥,萧遥长得好看啊,又靠着卖惨赚足了眼球。说起来,萧遥也是惨,竟然被这样利用。” 说完忽然站起来,“哎呀,我得去营销一波才行。既然你不看好这个拍卖会,我就去嘲笑她一波。” 汤暖叫住她,“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做这样的事,萧遥目前网民好感度极高,抹黑她不仅不会如愿,还有可能帮了萧遥一把。” 徐红玉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这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直接抹黑她的!” 之前丢了几次大脸,她觉得都是萧遥的错,所以看萧遥很不顺眼,再加上萧遥横空出世,热度和名气后发先至,牢牢压在汤暖头上,让她觉得自己这个经纪人很没用,所以觑着机会就想抹黑萧遥。 之前牢牢咬住萧遥有黑点的水军,就有她的手笔。只可惜后来萧遥锤太硬,人太惨,硬是靠卖惨让网友心疼一波,导致她白花钱买水军了。 很快,网上就出现很多帖子。 “植物科学画破天荒举办小型拍卖会,这是萧遥给的勇气?” “植物科学画步子迈得太急了,刚有了点喜色,就举办小型拍卖会,极有可能血本无归。” “一个行业,靠一个人提携,有热度之后迫不及待开小型拍卖会,这是否太过急功近利了?” 这是徐红玉痛定思痛想出来的抹黑手段,没有故意针对萧遥,但是又和萧遥有关。就算现在起不了多大作用,将来也会成为燎原之火的。 她营销出来,挺有效果的,很多人跟着讨论,觉得这个拍卖会开得太儿戏了。 甚至还有人暗搓搓地指出,萧遥这是靠着之前的卖惨,迫不及待地圈钱了。 她长得那么好看,身世就那样凄凉,一定很多惜花人士会去帮她买画的! 对此,贺弼和马悯山老先生都表示,这个第一次,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两人一开口,其他画家也纷纷出来响应,对此持鼓励态度。 不多画家们都觉得,这个植物科学画拍卖会极有可能拍卖不起来,所以也就是寻常鼓励一二,说个加油就没了。 两天后,植物科学画展闭幕。 又过了五天,小型拍卖会在本市的拍卖场召开。 冯先生等上一代名家的作品用于收藏,没有拍卖,其他作品都有人想要拍卖,其中萧遥的作品是最多人想要拍下来的。 经过一晚上的拍卖,萧遥参展的所有作品都被拍卖出去,最低价格为16万,最高价格为那幅《葱莲》,拍出了120万的高价! 而其他普通名家的作品,多数是两三千的价格,没什么名气的画家作品,最高也才一千左右——这已经是史无前例的高价了,过去根本没办法拍出这样的价格。 林晓十分高兴,对董先生道,“你看,因为萧遥的关系,植物画的价格马上就涨了!上次我记得在京城拍卖,好像一套二十多幅的画,才拍卖出一万二的价,单幅均价为600块,那还是套画呢,都不及这次!” 董先生也高兴地点点头,“趁着萧遥的热度,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发展植物科学画才行。” 林晓点头,“是啊。”又有点难过,“就是对不起萧遥,把这个压在她身上。这本不该是她该负担的!” “以后我们多照顾她一些吧。”董先生说道。 林晓点了点头,到后台去看情况。 刚进入后台,就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萧遥太幸福了,单幅竟然拍出120万这样的高价!这都可以和那边画坛的大师相比了!” 另一道声音有些酸溜溜的,“又不是单纯冲着她的画来的,那价钱,分明是宠着她的脸砸的!要是她长了一张大众脸,也能拍出这个价格,我才服她。” “是啊,挺心酸的。如果我也有她那张的脸就好了。”又一道声音带着酸意。 最开始说话那声音冷笑道,“行了吧,人萧遥不仅长得好看,就是画也画得很棒!那天,就连马悯山先生都赞她了!你们的画如果能得到马老先生的赞扬,没准也能卖出高价!” “我哪里有资格见得了马老先生啊,我的画也没资格上大屏幕宣传啊!”酸溜溜的声音继续酸溜溜的,“你也不用说那么多,我是酸,但也就酸酸,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你一幅我连说也不该说的样子,也太霸道了吧!” 带着酸意的声音也道,“就是啊!我们就算酸酸怎么了?也没骂她,就是说买画的人不是冲着画来,而是冲着人来而已,这是事实,怎么就不能说了?” 林晓走了出来,“可以说啊,没说不让你们说啊。你们继续啊,我都听着呢。” 心里却憋了一肚子气,如果没有萧遥带来热度,她们这些人的话,极有可能一幅都卖不出去。 现在借着萧遥的热度卖了画,只是因为价格不及萧遥,竟然就在这里说酸话,还含沙射影,真是,气死人了! 几人一看到林晓,脸色马上变得尴尬起来,垂下头再不敢说。 林晓上前来,“我问你们,你们以前卖出过画吗?连卖都卖不出去吧?这次拍出1000的价格,本来就借了萧遥的光,却还在这里偷偷诋毁,我说你们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说酸话的两人低垂着头,没敢说。 帮萧遥说话那人点点头附和,不过看了看身边两个朋友,却没有说话。 毕竟是朋友,不好此时落井下石的。 林晓不是难相处的人,看两人脸上带着愧色,就没有再数落下去,而是叹了口气,“以后不要再背后里说别人了。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自己努力提高水平的好。咱们这个职业越来越难走了,大家要互相守望护互相帮助才是。” “是。”说酸话的两人连忙点头。 小型拍卖会一结束,主办方马上公布了这次喜人的拍卖成果! 他们可是一幅画最贵卖800块或者1000块的植物科学绘画啊,在国内向来没有市场的,这次竟然能拍卖出120万这样的高价,一定要大肆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 当晚,这个消息就传遍了网络。 萧遥接到消息时,也是吃了一惊,她以为,自己的画的了马悯山老先生的赞扬,能卖个一万块就差不多了,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能卖这样的高价! 所以听到林晓叫自己在微博宣传一下时,当即就答应了。 正在等着嘲笑植物科学画拍卖会的萧瑜吃了一惊,盯着拿数字看了又看,“不可能,不可能!”连说两声不可能之后,她灵光一现, “啊,我明白了,是萧遥,一定是因为萧遥!太不要脸了,人家卖画,她竟然卖脸!” 正等着拍卖会沦为笑柄的徐红玉和灵感枯竭正到处找灵感的汤暖看到报道也是大吃一惊,那幅小小的跟野草似的《葱莲》,竟然能卖120万? 不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要卖出这样的价格,那得是大师的作品! 可是无论她们是如何难以置信的,各网络都报道了这个消息,还公布了其他画的数据。 由于是拍卖行承办的,所以这些数据,是不可能造假的。 萧遥那15幅画都被卖出去了,其中那幅除了拍出120万高价的《葱莲》之外,其余的画作拍卖出去的价格都不贵,在十万到二十五万这个区间之间,并不是很耀眼的成绩。 徐红玉咬牙切齿,“怎么能拍卖120万,一定是造假了!不对,是有钱人为了追捧萧遥,所以才出的高价!我马上让人爆料这一点!” 汤暖笑容苦涩地叫住她,“红玉姐,算了,别白费功夫了。” “什么叫白费功夫?”徐红玉很不解。 汤暖声音晦涩地道,“第一,萧遥压根没出席拍卖会,你攻讦这一点毫无用处。第二,被马悯山老先生赞过的《葱莲》拍出120万高价,而萧遥其他没被赞过的则低于25万,这怎么说,都不能说大家是为追捧萧遥而来的。如果真正追捧萧遥,那么其他画也该超过100万才是。” 现在这样,只有马悯山老先生赞过的才拍出高价,正好说明了,大家是为画而来的,并不是为萧遥而来。 徐红玉恨得牙痒痒的,“就是一棵破草,竟然买了那么高的价格!” 汤暖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又想到了金先生。 或许,她是该和金先生谈一场飞蛾扑火的恋爱。 那时候,她或许就能有灵感了。 萧遥这次南下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画长在林线上极为少见的高山植物,所以画了一段时间普通的植物,就背着行囊往巴郎山流石滩进发了。 很幸运,她一到达,就看到了石缝里钻出来的水母雪兔子,忙放下行李拿出相机,趴下来认真拍照和观察。 看完之后,她拿起画板坐下来,认真开始作画。 画着画着累了,放下画笔伸了伸懒腰。 忽听声旁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萧遥吃了一惊,忙寻声看去,见是救过自己的周槐,一下子放松了,笑着反问,“我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你怎么知道是我?” 周槐顿了顿,说道,“我是凭画认人的。” 其实是看人认出来的,一看到背影,他就知道这是萧遥。 萧遥低头看自己的画,“你记得你对画没什么研究,真没想到你能凭画把人认出来。” 周槐扛着单反和拿着画笔走了过来,“我对这个很感兴趣,所以一直在学。” “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萧遥笑着伸出手。 周槐伸出手和她的手握了握,坐了下来,“我也试着画这个。” 萧遥看了一眼水母雪兔子,“这个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画,我建议你可以选点别的先试着画画。那边,有一株长柱垂头菊,你要不试着先画那个?” 没有基础,估计画不好水母雪兔子。 周槐道,“没关系,我就是试着画画,暂时没打算成画。”他先和萧遥画水母雪兔子,等会儿萧遥去画长柱垂头菊了,他再跟着过去画。 萧遥是怕他画不好之后丧失了热情,见他不在意,便点点头,又凑近认真观察水母雪兔子的莲座状叶丛。 周槐看这雪兔子,见一叹一团的,不仔细观察还以为一团绒毛狗狗,不由得去看萧遥的画。 萧遥画这个雪兔子画了足足两天半,把所有特征包括皱褶,都一点一点地画下来。 她画完,见周槐画了一坨东西,便笑着指点他,见他听进去了,便笑道,“这个的确不大好画,你明天如果还在这里,就和我一起画长柱垂头菊吧,这个相对好画一些。” 周槐点头,“我明天还在。”顿了顿又解释,“我的身体不大适合高原气候,所以我打算多爬爬这种高山,适应一下。” “也不是人人都能适应的,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就医。”萧遥道。 周槐点点头。 次日,两人开始画长柱垂头菊,画了两天就画完了。 萧遥以为周槐待不了多久,没想到他竟一直都在,跟着她画完了常住垂头菊,又画金沙绢毛苣,毡毛雪莲、大花红景天、巴郎绿绒蒿、红花绿绒蒿、全缘叶绿绒蒿、总状绿绒蒿…… 之后离开萧遥离开巴朗山流石滩,以为周槐会跟自己分开,却不想周槐道,“我感觉我的画进步了很多,还想跟着你去画。” 萧遥看了看他的画,他画得比较形似的,只有特别简单的大花红景天,但整体技法,比起一开始,的确进步了很多,当下点点头,笑道,“你如果有空,我们倒是可以做伴。” “我给自己放了长假,直到高山植物花期结束。”周槐说道。 萧遥听了,就带着周槐到滇西北的高山流石滩,这地方和巴朗山流石滩一样,都位于林线与雪线之间,到处是被寒流冷风劈碎的石块,显得荒凉破败。 不过再这样的地方,却总有许多色彩绚丽的花朵在怒放。 篦叶岩须、喜马拉雅岩梅、蓝钟花、半荷包紫堇、华丽龙胆、长边红景天、之形喙马先蒿、棉参、暗绿紫堇、滇康合头菊、离萼杓兰、川贝母、玉龙乌头…… 萧遥简直乐不思蜀,她每天都在期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让她把所有鲜花都画下来,花期才过去。 周槐的画也进步神速,同时对流石滩的高山植物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等到花期将尽时,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周槐看出见萧遥情绪有些低落,就道,“我看了这么多流石滩的植物,发现绿绒蒿格外与众不同。” 萧遥回神,笑着看向周槐,“你觉得怎么个与众不同法?” “别的植物都以长得矮小以躲过寒风和烈日,就它们,高调得不行,长得也很高,花朵高高绽放,丝毫不惧狂风烈日。”周槐说道。 萧遥笑着点头,“是啊,他们格外与众不同。把叶子和茎都武装到位了,一点也不怕风吹日晒。”原主临死前,脑子里闪过的,就是这些绿绒蒿。所以她这次,把每一种看到的绿绒蒿都画了。 两人说着回去。 走了一阵,周槐发现萧遥之前的低落情绪已经彻底没了,她又重新冲了斗志……虽然萧遥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样子,可他莫名觉得,她现在的确是斗志昂扬的。 想了想,周槐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在想,去看那些花的结果期?” 萧遥笑着点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真幸福啊,画完所有的鲜花,又到了他们的成熟期。” 周槐看了她一眼,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我也想跟着画,我才刚觉得有了点趣味……” 萧遥听了,也有些不舍,但很快收敛了,“没事,你明天再来画也一样,还有很多地方呢。” 周槐凝视着她的脸,点了点头。 他还是不放心,晚上回家,给周老爷子打电话,“爷爷,我还不想回去,你继续帮我看下公文和做决策吧。” 周老爷子气笑了,“你这个臭小子,你本来说一个月,后来变成三个月,现在还想拖?你别忘了,你爷爷我今年七十多了!” 周槐道,“爷爷你老当益壮……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流石滩乱走。” 周老爷子一听,他竟然搬出萧遥了,只得咬牙,“行,你爱玩多久都可以,不过,到时候把孙媳妇给我带回来。” “爷爷,可能需要的时间有点长。”周槐道,“她受过伤害,需要慢慢来。” 汤暖和金先生谈了一场恋爱,因为这场恋爱,她觉得自己丢了半条命,可是一切都很值得,在被爱情之火灼烧的时间里,她灵感的火花迸溅。 至于杨阅,被她以时间很忙为由,渐渐冷淡下来。 在你死我活的爱情里,她没有心情再安抚另外一个人。 除了爱情,她只能画画,别的,严重匮乏精力。 /32/32923/7158648.html 第115章 第 115 章 杨阅很明显感受到汤暖的冷淡,但是知道汤暖有了灵感在埋头作画,而不是和哪个人去玩,他放下心来,自己找乐子,不再去打扰汤暖。 他知道,一个画家有了灵感是多么不容打扰。 蒋石头也在长吁短叹,“唉,萧遥她很久不露面了,我想她想得发疯。” 听到萧遥的名字,杨阅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愧疚,有些感伤,有些心疼。 他按下心中的感觉,道,“她热爱画植物,肯定流连于高山的植物之间。” “是啊。”蒋石头点了点头,“我锻炼了大半年,身体素质好了很多,明年应该也可以爬高山了。” 杨阅听了,看向蒋石头,“你是认真的?” 蒋石头点了点头,“我当然是认真的啊,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产生这么大的决心,只有她。和她跑步,我竟然追不上,我快羞愧死了。” 杨阅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说道,“她过去吃过很多苦,如果你是认真的,一定要好好对她,不然我一家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那还用你说。”蒋石头道,“你和汤暖现在怎么样了?” 杨阅道,“就那样。” 蒋石头好奇,“就那样是什么意思?你们确定关系了吗?” “没有。”杨阅摇摇头,“她最近来了灵感,一直忙于作画。我……”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他有点不确定,自己现在对汤暖是什么感觉了。 说喜欢吧,长时间见面也不会很难受,说不喜欢吧,又没有办法放下。 蒋石头马上站了起来,“连关系都没有确认?我的天啊,杨阅表弟你几岁了?就算五岁孩子也不会这么傻好吗?走,我带你去找她!” 萧遥是他的,杨阅这个人一定要推销出去! 杨阅连忙摇摇头,“别了,她在作画呢,不能打扰。” 蒋石头却不管,拉着他就往外走,“我跟你说吧,他们搞艺术的人,灵感来了的确很忙,也会冷落人,可是不会忙到连喜欢的另一半都不管的。我估计,她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希望你主动上门。” 另外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他却没说,怕伤了表弟的心。 不过蒋石头觉得,这后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也不好说,因为杨阅的家境很不错,人又认真,汤暖想结婚的话,杨阅是个很好的选择,她应该不会错过。若真是有别的男人,那这次也好让表弟死心,别被吊着了。 驱车去汤暖家的路上,蒋石头不许杨阅发信息,“直接过去,这叫惊喜,知道吗?” 杨阅知道蒋石头对女人很有一手,便听他的。 车子快到汤暖住的小区前,正看着窗外的杨阅忽然眼前一亮,“我看到他们的车了,就在我们后面。” “那正好,我们先去停车场等着。”蒋石头说道。 他驾着车进入停车场时,特意找了找,想找连着的两个空位,找不到才作罢。 汤暖的车子还没进来,蒋石头拿出一根烟抽起来,“等一会儿吧,还不知道她的车停哪个位置呢。” 杨阅点头,看着车外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远处又灯光,车子终于驶进来了。 杨阅坐直了身体。 那辆车子进来,在距离两人有些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杨阅看向蒋石头,“走吧,我们过去。” 蒋石头掐灭了手中的烟,“急什么啊。”虽然是这么说,但看到杨阅猴急的样子,还是开了锁,和杨阅一起下车。 两人走了十多米,蒋石头一把拉住了杨阅。 杨阅不解,“干什么?” 蒋石头看向车子,“我觉得不对啊,都停车这么一会儿了,怎么人还没下车?你确定,那真的是汤暖的车子?” 杨阅点头,“就是她的。” 他在欧洲玩儿时,就看过那辆车的照片,后来又见过,印象很深刻,不可能会记错的。 蒋石头看了自己表弟一眼,道,“你跟我来吧。”说着带杨阅绕道从另一边走近车子。 走近车子,见车子里的人还是没下来,车子却似乎有些摇晃,蒋石头同情地看了杨阅一眼,自己停了下来,“要不你过去吧。” 杨阅没有多想,点点头走上前去。 看到车子在微微摇晃,他的脚步顿了顿,又走近一步,听到一道低哑的男声叫道,“是不是爽死了?唔,你夹|得我好紧……” 娇|媚的女声跟着响了起来,“唔,啊……快点,再快点……我要死啦……” 杨阅如遭雷击,怔立在了当场。 那是汤暖的声音。 他呆呆地看着晃动的车子,看着开了条缝的车窗——那些声音,就是从那条缝里传出来的。 蒋石头站在不远处,看到杨阅浑身僵硬地站直了,心中有些同情,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走了过去。 低|哑|急|喘的男声低低地道,“我厉害还是那个姓杨的小家伙厉害?唔?他能让你这么痛快吗?” 娇媚女声道,“不,不……他连碰都没有碰过我,你最厉害,啊……” 蒋石头再次同情地看了自己的傻表弟一眼,从兜里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对着车里就晃,“干嘛呢干嘛呢?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解决?” 车里的汤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推开身上的金先生。 金先生这些年来征战经验充足,又在要紧关头上,半点不在意,死死抱着汤暖再战,直到出来了,才拿衣服挡住汤暖,磁性的声音道,“怕什么?” 汤暖手忙脚乱地拿衣服,又惊又怕,压低声音道,“我怕是记者……”说到后来,已经快哭出来了。 金先生笑道,“真被记者拍到了,你就说我是你男朋友,这不就行了?” 蒋石头很是服气,觉得里头这位奸|夫的心理素质,可以和自己比了,便又想伸手去敲,不料手臂才抬起来就被拉住,人也很快被拖着走了。 走出几步,蒋石头不满地看向沉默地拉着自己埋头走的杨阅,“干嘛要走?大家见了面,没脸的也不是你,你走什么啊!” 杨阅没有说话,脚步却更快了。 蒋石头没法,只得加快脚步和他一起回到自己的车上。 上了车,杨阅低声道,“开车吧……” 蒋石头看了看他,试探着道,“你要不,哭一场?” “开车!”杨阅低喝一声!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震动的车子,回放那些香|艳的调笑话,脸上、身上烧起来,可是心却冷得如同冰一样。 那样的羞辱,那样的羞辱…… 杨阅一拳重重地砸在车子的座椅上。 明明没有在一起,却有种被深深地背叛的羞辱! 汤暖整理好衣服在车里往四处看,没看到什么人,便从车里出来,继续看,可还是没见到任何人。 金先生衣衫凌乱地从车里走了出来,看了看四周,低笑一声,“走吧,不会是记者的,记者哪里会给你提醒啊,偷偷拍了就走。我看,多半是那些恶作剧的。” 汤暖侧过脸,看向他邪魅英俊的脸,即使衣衫凌乱,看起来还是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说道,“走吧。” 金先生点了点头,凑近她耳边,“我们回去再来一次……” 汤暖脸上一热,拧了金先生一把,和他一起回去。 电梯里,金先生懒洋洋地问,“你打算拿那位杨阅小朋友怎么办?那么天真的人,要是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没准会哭鼻子啊……” 汤暖道,“反正没有在一起过,就这样吧。” 这些日子她陷入热恋,单独待在家里接到杨阅的短信时,偶尔也会心里愧疚的。 只是她放不下金先生这个人,而且,她觉得她有过金先生之后,可能从此再也没有办法适应和一个人结婚生子、循规蹈矩的生活了。 那么,杨阅,就不再是她觉得合适的人选了。 从此分开,她不会愧疚,杨阅也不会受到伤害,这样很好。 金先生笑了笑,舔|了|舔|她的耳朵,“宝贝儿,也没必要分开那么快,爱情这回事儿,谁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又什么时候走?” 汤暖一听,心如同被烈火焚烧,她一口咬在金先生的俊脸上,“怎么,你这就想着撇开我了?” 和金先生在一起之后,她爱得奋不顾身,可又经常患得患失,因为金先生情|浓时是真的情|浓,但不再情|浓时,又若即若离,叫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金先生摸摸她美丽的脸蛋,“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你?我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进了汤暖的家,金先生赞赏地看着汤暖已经完成的一幅画,“宝贝儿,这是我给你带来的吗?” 汤暖看向那幅油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没错,它是你带来的。” 那是一幅街景图,以平行构图展示人生百态,用色大胆,笔触却非常细腻,即使她之前的种种缺点还存在,可由于画透露出来的艺术美和情感,这幅画绝对称得上是上好的作品! 也正是这幅画,让她下定决心和杨阅一刀两断。 她需要源源不断的灵感创作出不下于这幅画的作品,她应该在艺术的烈火里灼烧粉碎,而不是在世俗的春风里婀娜多姿地徐行! 她相信,这幅画面世之后,能够得到数不清的赞誉,能够稳稳地压在萧遥头上。 金先生盯着画一边欣赏一边点头,“不错,不错……” 汤暖听到金先生直白的赞扬,脸上的笑容荡漾开去。 她的目光有些辽远,仿佛透过虚空看向远方,声音虽然轻但带着坚定,“这一次,你没有办法比得过我了……” 金先生耳尖,听到这话,一下子笑了起来,“宝贝儿,这个你,是指萧遥吗?” 汤暖回神,看向金先生,没有否认,只是问,“你觉得萧遥的植物科学画如何?” 金先生精准地点评,“《葱莲》画得很好,但是作为植物科学画,注定只有单调而呆板的画法……”他粗粗的眉毛皱了起来,似乎在想形容词, “那是……唔,那是带着镣铐的精致画,画师被局限在严苛的科学要求里,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汤暖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萧遥的植物画已经融入了属于她本人的感情,她和其他植物科学画的画师是不一样的。” 她还曾为那幅《葱莲》泪流满面。 金先生伸手摸上汤暖的脸蛋,声音磁性诱人,“那是她的灵魂,干净、透彻、脆弱和坚韧……她往后,最多也只能这样周而复始地在呆板的植物画上注入同样的感情了。比起你,她的灵魂虽然深刻,但也太无趣了。” 汤暖如同醍醐灌顶,是啊,那是萧遥的灵魂,《葱莲》被注入了萧遥的灵魂,所以才格外深刻。 可是当有一天,这些没有了呢? 即使有,那也只能日复一日重复同样的灵魂——同样的东西,很快会让人厌弃的。 再说,植物科学画,实在太限制人的思想了! 汤暖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金先生看着她明媚的笑颜,一把将人抱起扔在沙发上,压了上去,“来吧,我再给你灵感。” 蒋石头开车回去的路上,发现杨阅自从打了一拳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便试探着问,“杨阅,你没事吧?天下何处无芳草,你也不要想太多。” “没事。”杨阅颓然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是我错了,是我咎由自取。” 他以为她是个单纯天真的女孩,他以为她最多只是有些作,为此他还冤枉了另外一个女孩,说了不少难听话。 今天的羞辱,或许就是报应。 虽然安慰自己这是报应,但杨阅还是很难受。 如果不想在一起,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蒋石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杨阅今晚见到的听到的,委实有些伤自尊。 高原地区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下来了,树林被染成了斑斓瑰丽的色彩。 萧遥仍旧早出晚归,抓紧一切时间把结果的植物画下来。 周槐跟着萧遥,看看萧遥,看看四周斑斓的山色,心中无限喜悦。 金乌西坠,四周的一切都被染上了金色。 萧遥再这样的光线下,不好再画,便停下笔。 周槐侧着脸看她,看着夕阳在她白玉一样的脸上染上金色,染出沸腾而温暖的生命力,忽然开口,“那时,你看到的是什么花?” 萧遥愣了愣,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轻轻地说道,“是多刺绿绒蒿。”她轻轻笑了起来,脑海里闪过那株怒放的多刺绿绒蒿,“多刺绿绒蒿花瓣的颜色很蓝,很亮,仿佛要与天空比试谁更蓝一些。” 周槐深深地看着她在夕阳中的笑容,轻声道,“你现在就是那株多刺绿绒蒿。” 美得他想把这样的她画下来,一辈子珍藏。 萧遥一下子笑了起来,“谢谢你,我很喜欢你这个比喻。” 周槐看着她明亮的笑容,也笑了起来, “或许那些多刺绿绒蒿在几百万年前,也是娇小瘦弱的花儿,后来地壳变动,它们的生长地变成了高山流石滩,又或者是鸟儿衔来的较弱品种,落地流石滩之后,逐渐变成如今根茎叶粗壮,茎叶上长满刺的模样。” 萧遥听了,心中一动,渐渐收起笑容,沉思了起来。 周槐也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我想学油画。” 萧遥回过神来,看了看他画板上的植物画,笑着点头,“也好,你在植物科学画上看着没多少天赋。” 周槐笑看着萧遥,没有在说话。 他想画油画,不是因为在植物科学画上没有天赋,而是因为想画她。 之后,萧遥一直在思考周槐那番话,那些话未必有科学依据,可却给了她启发。 绿绒蒿身上,不仅带着美,带着不惧风雨严寒侵蚀的顽强不屈,还有岁月变迁带来的厚重,甚至,它本身就体现了岁月的变迁。 最关键的是,这些绿绒蒿为了活下去,不断进化,让自己适应高寒环境。 植物科学绘画,不正是初到高寒地带的绿绒蒿吗? 它只有不断地进化,才能活下去,才能对着阳光怒放,不惧风沙苦寒! 这天起,她一边画画,一边思考这个问题,并思索着,该怎么把这些体现在一幅被镣铐锁死的植物科学画里。 植物科学画,对艺术的限制实在太大了! 在坚守科学的前提下,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画法,让艺术性的比重提高呢? 萧遥将结果期的植物画下来之后,气温已经变得异常寒冷。 再留在这里已经没什么用了,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和周槐离开。 周槐看了看她,仿佛无意一般问,“你打算继续到温暖的南方继续画植物吗?” 他从珠峰下来再次见她,她就是在南方城市画热带的鲜花的。 萧遥摇摇头,“不,我打算重新画夏天画过的高山植物。” 周槐听了这话心中一喜,“你打算去哪里?”问完又不着痕迹地提议,“京城挺好的,有很多画家在那里,我觉得你可以去京城。” 萧遥皱起眉头,“京城的物价太高了,房租也很贵。” 周槐忙道,“我在学油画,也需要学素描的,你的素描功底很好,正好可以教我。这么一来,我觉得你可以住在我家里,你看怎么样?至于报酬方面——” 萧遥连忙打断他的话,“报酬就不用提了。只是,一来,我以前没有教过人,不知能不能教好你。二来,住在你家里,会不会不方便?” 周槐连连摇头,“不会不方便,我这个夏天和秋天都出来玩了,家里堆积了不少工作,就算请画家来教我,也是请到家里来,你住我家里正好合适。另外,我家只有我和我爷爷,冷清得很,你住进来还能多几分人气。” 萧遥听了这理由,便答应下来,决定跟周槐去京城。 周槐见她答应下来,心中大为高兴,又想起她要重新画高山植物,不由得好奇,“你之前不是画过高山植物了吗?怎么打算重新画?” 萧遥笑道,“我有一些新想法,打算尝试一下。” 经过这些日子的思索,她已经明白,单靠她的脸蛋,植物科学画会被人认识,但就业前景实在太差,付出和收入不成比例,到底是没有办法让植物科学画重生焕发生机的。 她只能多做尝试,在植物科学画上下功夫,让它们在坚守科学性之余,有足够的艺术性被艺术界所接受! 和周槐回到京城之后,萧遥除了一开始被周老爷子的热情吓到,很快淡定下来,一边重新尝试着画植物科学画,一边在周槐有空的时候指点他怎么画素描,偶尔,也会和周老爷子聊聊天。 接连半个月,她画了很多废稿,不断尝试,终于在一个月后,画出了自己较为满意的一幅作品。 还是多刺绿绒蒿,植物的茎、叶、刺和花瓣都忠实反映了植物的特征,就连花瓣上的皱褶也一丝不苟,科学性完全没问题。 而艺术性,她在构图上上做到了极致,而在植物的线条和色彩中,尽情地加入了自己对这株植物的认识和认同,加入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周槐跟萧遥学了这么一段时间,自己又不断看书,对画已经有了初步的鉴赏能力,看到这株多刺绿绒蒿时,又惊又喜,“你是怎么做到的?比《葱绿》更成熟了!仔细看起来还是植物科学画,可是又宛如一幅技术品!” 他能看懂,可是却还不足以精准地描述出这幅画好在哪里。 萧遥笑着说道,“我融合了一些新技法,包括国画的运笔技法和油画的涂画法,不过还不成熟,我还需要多琢磨琢磨,有空还得去请教国画和油画的一些大师。另外,我构图上也斟酌了很久,才把这株多刺绿绒蒿画出来的。” 周槐看着她,赞道,“你进步这么快,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厉害的。” 萧遥笑着说道,“谢谢,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当天晚上,她就给马悯山打电话,问能不能请教他一些问题。 马悯山还记得她,再想起那幅《葱莲》,自是满口答应,当即就约了她明天到他家一聚。 萧遥得了马老先生的答复,当晚就认真把自己想问的问题一一记录下来,第二天一早就早早出门去拜访马悯山老先生了。 到了马老先生门口,她报上名,就马老先生的一个弟子引进去了。 刚走进小花园,就听一人道,“二师兄,这位就是萧遥吗?” 二师兄转身,看向来人,笑了笑,“四师弟,这位的确就是萧遥。” 四师弟看了看萧遥,点了点头,“果然长得很好看,难怪老师把给我们上课的时间给调换了,就为了接待她呢。” 萧遥听到这对话,看了那四师弟一眼,见他面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眸子里却带着恶意,显然很看不顺眼自己,当下道,“原来马老先生早有安排的吗?我倒是不知,等会儿进去,我一定跟马老先生好好致歉。” 那四师弟没料到萧遥竟然会这么说,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好,忙道,“不用了,我就说说,开个玩笑。” 萧遥没理他,看向带自己进去的二师兄。 这位已经年过四十的二师兄冲萧遥点了点头,仍旧在前面带路,走出不远,轻声说道,“我那个四师弟的堂弟和萧瑜是好朋友,所以可能对你有些偏见。请你不要见怪。” 萧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凭什么对她有偏见就可以为所欲为,而她就不能见怪? 再说,这个所谓的二师兄,听到师弟那样说却没有劝阻半句,想来也是对她有意见的。 可是怎么会?她和他们都没有交集。 萧遥心里想不透就不想了,跟着二师兄进去见马悯山马老先生。 见了人,寒暄完毕,萧遥拿出自己的问题,挨个请教起来。 马悯山老先生听了她的问题有些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失望什么,作为一个觉得植物科学画不算艺术画的人,他对植物科学画并无什么感情,可是想到萧遥竟然真的转行,却又觉得惋惜。 当下问,“你打算转行画国画了?” 萧遥摇了摇头,“不,我还是画植物科学画。不过我想进行有些改进,所以想多了解一些国画技法。” 她作为美术专业的,一些国画的基础和要点其实都懂,但却了解不深,所以才来请教大师。 马悯山先生听了她这话,心中赞赏非常,“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当下就自己的经验慢慢解答起来。 萧遥一边听一边记录,遇到不懂的做了笔记,等他回答完,再提出来。 如是这般,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萧遥一看时间,竟然这么久了,而自己拉着这么大年纪的马悯山老先生聊了这么久,很不好意思,“抱歉,我们中间应该消息一会儿的。” 马悯山老先生笑着摇摇头,“不客气,老头子很多年没有讲得这么痛快了,你很有天赋,如果改行学国画,肯定也可以出人头地的。” 萧遥笑着说道,“我还是更喜欢画植物科学画。” 马悯山老先生笑着点头,又感慨,“我收的几个弟子啊,年轻时天赋都很不错,可是年纪大了,被商业化的社会腐蚀了,思维僵化,这些年来进步缓慢,我都不耐烦教他们了。你有天赋,希望能够始终坚守本心。” “我会的,谢谢马老先生教诲。”萧遥忙道。心里则忍不住猜测,二师兄对她有意见,难不成是得不到马老先生的指点,而她一个外人却得到? 这时马老先生叹了口气,“我那些弟子,心思最繁杂的就是第二个弟子。所以,我把他叫回来,让他先帮我招待客人,好好磨练一番,盼望他能懂我的一番苦心啊。” 萧遥听到这里,心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看向马老先生,想了想说道,“马老先生,按理说我是不该多话的,但我也算见过很多人的人心。我觉得世界观已经形成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改过来的。” 她不好直接说二师兄的坏话,但是又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因此尽量说得委婉。 马悯山老先生一把年纪了,吃过的盐比萧遥吃过的米还多,听了她的话,就知道她刚才进来时,或许遇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当下点点头,暗中思量。 萧遥看出马老先生脸上的疲惫之色,连忙告辞。 之后几天,她每天去请教的时间都减少,变成一两个钟,就算时间有点长,也在中间注意休息。 到第五天的时候,她再去,是被佣人带进去的,不见了原先那个二师兄。 第六天,萧遥请教得差不多了,便郑重谢过马悯山先生,表示自己已经大概有些了解了,需要回去实践,以后就不过来了。 马悯山老先生道,“你既然愿意了解国画技法,也该去多了解西洋技法,最主要是油画的技法。这样吧,我给你推荐一个老友吧,你有空可以去拜访他。” 这是瞌睡送来了枕头,萧遥当即喜不自胜地答应了。 在心里,把马悯山老先生对自己的恩情郑重地记了下来。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答这份恩情,不过不管多久,她总要报答的。 之后几天,萧遥消化完马老先生教的国画技法,开始拜访油画大家刘老先生。 刘老先生从马悯山先生听过萧遥这人,得到的都是赞誉,因此对待萧遥很是用心,凡是问到的问题,都很认真地回答。 这天,萧遥又去请教刘老先生,一进门就听到刘老先生洪亮的笑声,“很好,这幅画很好,已经初具气象了,年尾的美术奖,你拿去参赛,必能拿奖。”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笑着说道,“谢谢刘老师!” 萧遥听出这是汤暖的声音,脚步顿了顿,看向带自己进去的阿姨芳姐,“刘老先生是有客人了吗?我来打扰会不会不方便?” 芳姐笑道,“那不会,刘老先生早吩咐过我了,你来了,照常带进来就是。这次来的是老先生的小弟子金先生,他带了女朋友过来,想让刘老先生收徒。” 萧遥点点头。 芳姐说到这里顿了顿,压低声音道, “金先生这人天赋很高,但浪|荡|成|性,很喜欢逗女孩子,若他有什么冒犯的,你不要管他。不过他现在有了女朋友,还特地带过来请老天生收徒,想来是打算定下来的,未必会做什么,你不用怕。” 萧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心里则想到杨阅,他应该算失恋了,希望不会闹得朱阿姨心情不愉快。 芳姐领着萧遥进了客厅,笑着道,“刘老先生,萧遥来了。” 萧遥上前打招呼,感觉有两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但没在意。 刘老先生笑着点点头,给萧遥介绍金先生和汤暖。 萧遥这才跟两人笑着打招呼。 金先生没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萧遥的脸蛋看,满目惊艳。 即使网上看过视频,可还是不及看到真人时的惊艳! 汤暖早知金先生的尿性,压下心中的酸意横了他一眼,就看向萧遥,“萧遥,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也打算拜师学油画吗?” 萧遥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只是来请教刘老先生一些问题的。” 汤暖听了,松了口气。 金先生渐渐收起脸上的惊艳,心中闪过遗憾。 的确是难得的美人,可惜太过一板一眼了,使得绝美的人儿跟个石像似的,叫人觉得无趣,生不起什么心思。 论外表,汤暖是不及萧遥,可是汤暖灵动娇俏,一颦一笑,倒比萧遥不知鲜活多少倍! 刘老先生看到小弟子金先生的神色,怕萧遥见了不舒服,就挥了挥手,“你们自便去吧。”又叫萧遥跟自己进工作室。 萧遥跟刘老先生进了工作室,仍像之前几天那样认真请教问题。 之后几天,萧遥来到老先生家里,偶尔也会看到金先生和汤暖二人。 二人总是黏糊糊的,见了她,汤暖还会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倒是金先生,态度异常大方,几乎要让萧遥反过来不好意思。 幸好,萧遥一心琢磨油画技法,心思不在这上面,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金先生见了萧遥几次,不得不摇头感叹,“她真是太可惜了,长得那样美,却生了这么一副无趣的性子。” 汤暖并不乐意听到金先生赞萧遥,不过听到他说萧遥无趣,心里才舒服了些,笑道,“行了,你管她做什么?你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你。” “我要她看上我做什么?你看上我就行了。”金先生笑着说道。 萧遥最后一天去刘老先生那里时,从芳姐那里知道,汤暖已经被收为刘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了,据说金先生出了不少力气。 进门之后,刘老先生给萧遥介绍自己新收的弟子汤暖。 萧遥恭喜了刘老先生,也恭喜了汤暖,就继续跟着刘老先生进工作室请教。 她请教完,正准备跟刘老先生告辞,就听刘老先生道,“我新收了弟子,几个大弟子说要庆祝一下,你正好在,也跟着去吧,也当认识一下,将来见面不至于彼此不认得。” 萧遥本想拒绝的,见刘老先生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显然是为了给自己结交人脉才提出的,最终还是点头。 她最不能拒绝的,就是别人的好意。 只是这样一来,刘老先生对她的恩情,也越发厚重起来。 她要报答的人,又多了一个! 当天下午,汤暖在大酒店摆拜师宴,来的都是刘老先生的弟子门生,只有萧遥一个外人。 萧遥心思素质强悍,并没有露出什么尴尬之色,不过也很懂事地没怎么说话,把主场交给刘老先生师徒几个。 她不说话,就有空观察人,观察了一会儿,就发现刘老先生的三弟子神色不怎么好,隔一段时间就看一下手机,目光带着焦急之色,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 她心中有些好奇,但没有说出来,怕揭破三弟子的尴尬,还让汤暖的拜师宴不成样子。 不成想,酒至半酣,忽然有人凶神恶煞地推门进来,“冯三,你特么偷我老婆,看我不弄死你!” 话才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提着拳头冲向刘老先生的三弟子。 随这人进来的,还有两个一般高大的。 当中的小平头把着门,八字胡那人则过来帮忙打人。 那三弟子被扭着,色厉内荏地说自己是冤枉的,可人家没信,接连打了几拳。 刘老先生见了连声喝止,可惜来人十分激动,一边打三弟子一边叫,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睡了我老婆还逼她去打|胎,以后都没法怀孕了!特么该死,你们俩帮我一起揍!揍完了,睡他们的女人,就那两个好看的女的,见者有份!” 八字胡一听,提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守门的小平头看了看萧遥和汤暖,也忍不住了,提着拳头冲了进来。 萧遥看见,连忙扶着刘老先生退到一边,对惊叫的汤暖叫道,“快报警——” 这些人衣着普通,说话行为都粗鲁,文化程度应该不高,而且是社会底层人,现在复仇杀红了眼,这样失去了理智,只怕没办法讲理。 汤暖吓坏了,忙拿出手机报警,可是身材高大的八字胡和小平头几脚踢翻刘老先生的两个弟子,就向着汤暖冲过来。 金先生连忙过来拦,可惜他虽然锻炼,但到底打不过人家经常打的,很快被一拳打到一边去。 汤暖一边抖着手指按按键,一边大声尖叫,“现在怎么办?救命啊……” 萧遥没料到刘老先生的弟子这么不管用,她见八字胡就要过来,蒲扇似的手掌似乎都要扇过来了,忙放开刘老先生,飞起一脚,直直踢向八字胡。 八字胡见萧遥、汤暖和刘老先生三个是老弱,完全没想到会有战斗力,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脚,接连后退,差点摔倒了。 小平头见萧遥反抗,顿时大怒,一拳打向萧遥的腹部。 萧遥见了,微微弯腰缩腹部,双手握拳,对着小平头的鼻子就是一拳。 小平头挨了一拳,一下子就见血了。 萧遥见他流血了也没停,脑子里不知闪过谁说的话,“你力道小,多打几拳,务必打得人失去了战斗力,不然后患无穷。” 所以,她接连又是打出几拳,都对着小平头的鼻子那里打。 小平头痛得晕了过去,失去了战斗力。 八字胡看到小平头竟然被打晕了,怒吼着冲了过去。 萧遥什么也不想,目光紧紧地盯着冲过来的敌人,仿佛天生就会打架似的,一拳一脚地打了出去。 很快,八字胡被踹中了下面,抱着腰下哀嚎,失去了战斗力。 只剩下最先进来那人,他已经打得刘老先生的三弟子失去了战斗力,见萧遥竟如此凶悍,拿起一张椅子大叫着冲了过去。 汤暖尖叫,“小心啊啊啊……” 萧遥见他扛着椅子飞快地冲过来,马上蹲下来,双手撑地,双腿狠狠地一扫。 最后一个人连人带椅子倒向一边,萧遥见状,连忙冲了上去,那椅子卡在了那人身上,然后回头看向汤暖,“报警了没有?” 汤暖怔怔地看着萧遥,一脸难以置信地甩了甩头,“忘了。” 萧遥连忙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金先生躺在地上,身体包括血液都在沸腾。 刚才那个身手利索宛如利剑的女孩,竟然就是自己平日觉得无趣的那一个!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干净纯粹的灵魂,强大的战斗力……金先生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鼓噪起来,他忽然产生了无限的创作冲动,他觉得,如果手上有笔有色块,他可以挥洒出源源不断的作品。 这次的拜师宴很惨烈,要硬拗好意头的话,那就是见红了,红红火火。 刘老先生和几个弟子对萧遥千恩万谢,萧遥自己却松了一口气,这总算是报答了几分刘老先生对自己的指点之恩。 之后直到过年的时间里,萧遥都在认真融合从马老先生和刘老先生那里请教到的技法,并融入到自己的植物科学画里。 她画废了一幅又一幅,可是每一次都在进步着。 这个时候,五年一届的美术奖开始报名。 报名之初,就有很多画家的作品都上传到网络上。 所有人大部分人都将目光投放在油画组和国画组——这两个组的作品,总是最杰出的。 当中,汤暖凭借《街角》,成为了所有新人中最杰出的存在! 甚至有画家放言,“这是最杰出的一幅画!从画中,可以看到作者的悲悯,她把自己对世界的认知,都倾注到笔下的人物里了。” 不止一个画家这么赞,很多画家都是这么赞的,当然,他们也有点出技法上的问题。 汤暖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她发现,金先生有灵感了,而他的灵感来源,就是一直让自己嫉妒的萧遥! 他夜以继日地用大块大块地色彩描摹一个当代女侠,那个女侠长了萧遥的脸蛋,从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到脸蛋,是活生生的萧遥! 画完画之后,他经常在画室里欣赏,竟好一段时间不出门了。 汤暖恼火得要死,不仅是因为金先生痴迷于这幅画,还因为,这幅画画得该死的好,在画里,倾注了画家喜爱、倾慕、欣赏乃至钦佩等感情! 刘老先生知道弟子痴迷于一幅画,专门叫他拿了出来看,看到画时,他愣了愣,一下子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画不作声。 良久,才叫道,“好画,好画!用色大胆,笔触奔放,扭曲旋转又无比圆润!最重要的是,人物皮肤白皙细腻,气质出众,美丽无双,洒落在她脸上的光线透亮而温暖,光彩夺目,可是一双眸子又带着和外表的柔和美好截然不同的冷厉,……论单幅画,你已经超越了我!” 汤暖听到这样高的评价,再次气得差点吐血,并和金先生大吵一场,指责金先生已经移情别恋。 金先生一脸冤枉,“我没有移情别恋,我只是觉得,那一刻的萧遥很美丽,让我很有创作欲|望而已!如果真的移情别恋,我早就去找她了!” 汤暖知道,以金先生一贯的尿性,如果对萧遥真的有意,那一定早就扑过去了。 可是即使她知道这一点,看着那幅《女侠》,还是嫉妒得发狂。 比起得到金先生的爱,她更愿意自己能成为金先生一幅名画里的永恒! 因为画家本人的爱是会消逝的,但画家留在画里的爱,才是永恒的,就像《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永远保留着约翰内斯·维米尔那一刹那对少女的喜爱。 不管金先生如何表示他没有爱上萧遥,她都知道,在作画的那一刻,他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才华和感情,乃至灵魂! 这是汤暖无法忍受的! 临近过年,萧遥冥思苦想,也想不出给马老先生和刘老先生送什么礼物,她思来想去,决定送自己完善了技法之后花的两幅画。 一幅红花绿绒蒿、一幅全缘叶绿绒蒿。 至于多刺绿绒蒿,则被她自己珍藏起来。 萧遥先给马老先生送《红花绿绒蒿》,却发现马老先生不在家,只得把画留下,让佣人帮忙转交。 接着,她又去给刘老先生送《全缘叶绿绒蒿》。 芳姐带她进去,低声道,“汤女士和金先生因为你的事,吵了好几架了,你小心点儿。” 在她心目中,萧遥是网络上那个被从小欺负到大的可怜女孩儿,她心里总忍不住怜惜她。 萧遥谢过芳姐,暗自猜测如果金先生敢对自己有什么不愧的心思的话,她就打。 进了门,汤暖和金先生都在。 两人的神色都有点不对劲,但是萧遥扫了一眼,发现金先生目光里,对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就放下心来。 汤暖见萧遥送给刘老先生的礼物竟然是画,就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刘老先生接过画,并没有马上打开来看,而是看向萧遥,“那个美术展,你不打算参加吗?” 萧遥道,“我还不确定。”她等林晓的通知。 刘老先生点点头,“没事,时间还长,可以慢慢考虑,好好作画。”又指着汤暖和金先生,“他们两个,倒都画出了很好的作品。” 刚说完,意识到金先生画的是萧遥,而汤暖还为此和金先生大吵了几场,就有些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聊别的。 萧遥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汤暖自告奋勇送她出来,路上道,“萧遥,植物科学画对艺术的限制实在太大了,你的感情和天赋,全都用在了《葱莲》里了吧?我觉得你的技法很不错,可惜却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了……” 萧遥笑道,“没有什么可惜的,如果我跳不出窠臼,那是我没本事。” 汤暖愣了愣,“跳出窠臼?”说完笑了起来,看着萧遥,“你知道要跳出窠臼有多难吗?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有这么大的志气。可惜这样的难题,或许像我老师那样的大画家,都未必做得到!” 说到这里,定定地看着萧遥,“萧遥,我不相信你能做得到!” 萧遥冲汤暖笑了笑,“我们拭目以待。”说完冲汤暖点了点头,出门离开了。 汤暖被萧遥自信的笑容惊艳了一下,回过神来,嗤笑出声。 跳出植物科学画的窠臼,谈何容易? 萧遥或许是被夸得飘飘然了,所以以为自己能别人所不能! 汤暖转身回去,还没踏入客厅门口,就听刘老先生激动的声音响起, “这真的……真的,我以为植物科学画注定要死去,没想到,她画活了,她跳出了前人的窠臼了!这幅画融合了国画的技法和油画的技法,可是却又不完全一样……她是个天才,她在坚持植物画科学性的前提下,展示了一种新的技法!植物科学画,或许从此有救了!” /32/32923/7158652.html 第116章 第 116 章 汤暖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 加入新技法,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真能做到这一点,可以称得上大师了! 萧遥有那个本事吗? 这时金先生惊叹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她的心胸比之前开阔了很多,这株黄色的花朵上,有拥抱阳光和蓝天的胸怀,还有亘古以来的厚重!她在成长,她在入世……” 汤暖再也听不下去了,连忙加快脚步进去。 她不相信,只是一棵被科学性铐住不能失真的植物画,能包涵这么多东西。 如果能包涵,这个行当就不会因为面临饿死而断绝了传承了。 进入客厅,她看到了被放在桌上的那幅画。 她忽略了一切,只看到怒放的鲜花,满是皱褶的黄色花瓣,如同在天空中的烈日,于怒放中释放着画家拥抱蓝天和酷寒雨露乃至一切的胸怀,粗壮肥厚的叶子线条,乃至茎叶上的绒毛,每一根都在舒张着生命的厚重! 汤暖的心鼓噪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走近了这株黄色的植物。 近看,植物的线条特征更明显了,可是明明很正经很写实的线条,愣是传递出了生命的不屈和厚重! 汤暖喃喃地开口,“这是怎么做到的?”她仔细打量线条,打量颜色,“这些花瓣的皱褶,好像有刮痕法的影子,可又不是,花瓣的高光那里,好像有点像透明薄涂,但又完全不一样……” 说到最后,她的脸变得异常滚烫。 她刚刚才嘲笑过萧遥不自量力,可这一刻,看着萧遥的画,她觉得刚才那样乱说的自己,实在很丢脸。 又因为《全缘叶绿绒蒿》这幅画中传递出来的感情引起了她的共鸣,她的心胸变得开阔起来,让她更觉得刚才那样肤浅地说萧遥不可以的自己是那样可笑。 刘老先生不住地点头, “没错,她来和我请教过这方面的问题,没想到她融合起来,画进了植物话中。还有这些线条,你们不要以为就是植物画原本的画法,这其实是国画的技法,这个花骨朵上的绒毛相对明显一些,看到没有?就是这里。” 金先生凑近画,一边认真观察一边点头,目光带着异彩,“她是个天才!” 就前段时间,来请教了刘老先生一段时间,竟然就能进步到这种程度,太难得了。 和这样的蕙质兰心及天赋相比,所谓骨相的美和皮相的妩媚和灵动,瞬间就成了红粉骷髅! 汤暖也看到了,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苦涩地点了点头。 萧遥的确是天才,她跳脱出前人的窠臼,走出了一条新的路! 刘老先生不住地点头,“她画的是植物画,不然我早该收她做徒弟了!” 汤暖看着画,心中开阔了许多,觉得万物都可以不在意,可听了这些话还是感觉到了淡淡的不舒服。 她不喜欢听到两人给萧遥这样高的赞誉,她不喜欢刘老先生说想收萧遥为徒,不想看到金先生那样看着一幅植物画! 刘老先生收她为徒,是在金先生力荐的情况下,还认真思索过一段日子才决定的,可是现在,竟然轻飘飘地说收萧遥为徒,没有半点为难,这份赏析和爱护,可比对她好多了。 而金先生,她从来没有在他眼里看到过如此痴迷的神色,从来没有过! 这些,为什么都给了萧遥或者萧遥的画? 刘老先生和金先生又激动地对着画讨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冷静了一些。 金先生站起身,声音急切,“老师,我先去画室画画了。”说完不等刘老先生答应就急匆匆地走了。 刘老先生冷静了些,看向汤暖,目光仍旧带着赞赏, “我原先以为,商业化的今天,画坛上画家的质量会下降,没想到并没有,还有萧遥这样肯苦心钻研琢磨的人。当然,你也很棒,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未来的画坛,可能就看萧遥和你了。”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其实那个画国画的萧瑜,也算是有天赋的,可惜做人太差,毁了。” 他那个三弟子也是这般,凭着画家的名头结交了不少人脉,有了钱有了势,就什么都敢干,还奸|淫别人的妻子,要不是萧遥,估计他和其他几个弟子那天都交代在那里了。 即使事后他已经把人逐出师门,却还是无法释怀,提起那些在名利场里丧失了良心和底线的画家,还是十分难受。 汤暖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老师,之前萧遥跟你请教的问题,你可以跟我说一说吗?” 刘老先生听了一怔,“你倒是提醒我了,她问的问题都很有针对性的,虽然未必适合你们,但是整理出来,或许会对你们有启发,这样,你跟我进来,我口述,你记下来,到时给你几个师兄看看。” 汤暖点头,跟刘老先生进门做记录去了。 她相信,自己学好技法,又有灵感,是不会输给萧遥的! 萧遥昨天虽然送了画给马悯山老先生,但由于没见到人,所以当晚提前约,次日又跑了一趟。 出门时,她顺便把送给文先生的画《巴郎绿绒蒿》都给寄出去了。 到了马老先生家,萧遥看到马老先生显得有些憔悴,身边坐了好几个不同年龄段的男女,当中有之前见过的二弟子和四弟子。 她便猜,其余的都是马老先生的弟子,而且显然出了什么变故。 萧遥飞快地看了众人一眼,礼貌地和马悯山老先生打招呼。 马悯山老先生笑着摆摆手,“坐着说话吧,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孙女,这是我大弟子……” 他依次介绍自己的弟子给萧遥认识。 萧遥一一见过,大方打量众人。 虽然马老先生几个弟子都极力掩饰,但她还是看得出,大弟子、三弟子和五弟子脸上都带着愤怒,看向二弟子和四弟子的眸光都带着不善。 二弟子和四弟子的脸色都很不好,其中又以四弟子的最差。 萧遥没有问为什么,陪着马老先生说了一会儿话,就提出告辞了。 她看得出,马悯山老先生这里好像有些变故,自己一个外人不好掺和。 马悯山老先生点点头,叫马小姐送萧遥出去。 萧遥刚站起来向迈步,忽听那四弟子道,“萧遥,我昨天把你送我老师的画拿出去了,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很抱歉。” 萧遥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那四弟子,“什么叫把我的画拿出去了?” 曾经对她饱有敌意的四弟子此时姿态放得很低,“我认识萧瑜,一直听她提起过你,昨天来到老师这里,看到你送了一幅作品给老师,所以我就拿去给萧瑜看了。” 萧遥听了,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很不喜欢萧瑜,站在我的立场上,你这样做,我无法原谅,抱歉。至于你不问自取这件事,我认为马老先生更有发言权。” 马悯山老先生叹了口气,“这是师门的丑事啊,萧遥你先回去吧,免得牵扯太多。” 萧遥点了点头,很快离开了。 这是马老先生和弟子之间的事,她即使也是当事人,留在那里也不合适。 没过几天,萧遥就从周槐那里知道,马悯山老先生给四弟子布置了很多任务,并言明,无法完成任务,就逐出师门。 她听周槐提前这事,还是觉得有些不解,“那个四弟子怎么敢这么做?” 就算偏向萧瑜,讨厌她,也不至于做出问都没问就拿自己老师的礼物这种事吧。 这么做,最得罪的人,不是她,而是马悯山老先生啊! 周槐说道,“他可能以为马老先生不会在乎吧。毕竟不是每个画家,都能创作出好几幅好作品的。你的《葱莲》是出色,但这次送的未必出色。而马老先生,一直是很看不上植物科学画的。他觉得,他先拿去也没什么。” 在他看来,那个四弟子倒不是不尊重马悯山老先生,毕竟他当初能拜入师门,可是花了很大力气的,哪里敢惹老先生生气? 四弟子是没将萧遥放在眼内,因马老先生早期很瞧不上植物科学画,他们几个弟子也深受影响,就算马悯山老先生曾赞过萧遥的植物画不再是机械画,具有艺术性,他们还是转不过弯来。 所以看到萧遥的画,四弟子觉得老师不会喜欢,应该会把画和其他青年画家的画先放到一边,有空了再给一些指点意见,便毫无心理负担地先拿走了——等一些时日再拿回来,老先生未必知道。 可惜,萧遥不是那些青年画家,她频频去拜访马老先生并请教问题,得了马老先生的青眼。 萧遥点点头,很快将这事放到一边,专心指点周槐画素描。 指点了一阵,大家坐着休息时,她接到林晓的电话。 林晓的声音有些沮丧,“我们本来想申请植物科学画单独一个组的,可是组委会不同意,仍旧像过去那样,把我们放在水彩、粉彩画组里面。” 萧遥道,“我们植物科学画真正算起来,其实也属于水彩画,放在水彩画里也是正常。” 林晓自然知道这一点,可现在植物科学画亟需有名气,所以她才希望单独一个类别啊——就算下一次美术奖重新归回水彩画,她也愿意。 可惜,未能如愿。 萧遥又道,“既然无法申请,那我还要参加这个美术奖吗?” 林晓道,“你再等等吧,我们这里再努力一下,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让你在水彩画这个组里了。” 萧遥点头答应。 挂了电话,周槐看向她,“你在植物科学画中改变了技法,并不是传统的水彩画。不如你试着把新作品给林女士,让她拿着画去申请开单独的植物科学画组?不过,你们植物科学画人数极少,参赛人数可能不会多。” 到时极有可能面临有单独的组,但是参赛作品不超过10幅的情况——因为这种级别的美术奖,每个人只能投一幅画参加。 这样的话,萧遥作为植物科学画的扛鼎人物,或许会被人嘲讽。 萧遥听了,很快听出周槐的言外之意,但还是点点头,拿出手机给林晓打电话。 既然已经决定要做,那么就该做好被嘲讽的准备。 她无惧! 林晓听到萧遥说融入了新技法,并没有很高兴,声音反而带着担忧,“融入新技法之后,植物画会不会失真?如果失真的话,那还是没有用的。” 而且,对植物科学画来说,不仅没用,还是个大损失,因为这等于萧遥离开植物科学画这个行当,改行画别的派别的画了。 萧遥道,“我扫描了传给你,你先看看吧。” 林晓急不可耐,很快挂了电话,打算接收萧遥给自己发的画。 她此时正和植物分类学家和其他植物科学画家在网络会议,刚挂了电话,就看到群里很多人再追问萧遥是不是改行了。 一个个都问得很急切,语气也比较激烈。 林晓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她现在也很焦灼。 怕萧遥改行,怕能给他们植物科学画带来热度的画家在给了他们希望之后马上又给他们会心一击。 因为怕大家埋怨萧遥,林晓还是很快回复:【没有的事,萧遥说没改行,大家暂时不要急。】 打完这句话,她赶紧去接收萧遥穿过来的文件。 文件很大,完全接收需要时间。 林晓在接收文件时,继续和大家进行网络会议。 可是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不过申请多开一个组,来来去去也就那些办法,大家讨论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好思路,只得又将注意力放回萧遥身上,“如果萧遥真的改行了,我们这个会议,根本就没必要开下去了。” 他们想申请单独成立一个组,最根本的凭据就是萧遥。如果萧遥不画了,他们这些争取,就毫无意义了。 林晓点点头。 有一人道,“我刚接了个电话,听说水彩画组的人也在发力,希望萧遥留在水彩、粉彩画组里。我们的申请之所以不成功,和他们也有关。” 大家听了都十分不高兴,可是也找不到能撇开水彩画组的理由,因为他们植物科学画的画法和用料,的确属于水彩、粉彩画领域。 大家吵着,一筹莫展,越想越灰心。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林晓终于接收到萧遥传过来的画了。 她放在最大屏幕的电脑上,然后点开全屏观看。 这一看,她就被震撼了,目光死死地盯着画,看了好一会儿,才马上再放大,一点一点地看画的局部。 看完之后,林晓飞快地走到网络会议的电脑跟前,“萧遥真的加入了一些新技法!可是还是植物科学画,还是植物科学画!” 群里的人一下子炸了,马上要求林晓把画给他们也传一份。 林晓很激动,马上将画上传到群里,而自己却也没有就此闲着,而是一点一点地截图给大家看细节,“你们看看,一点都没有失真,可又是新技法,真的是新技法!” 群里人一点一点地盯着局部图看,看得很认真,堪比绣花的绣娘。 看完之后,大家都激动了,“真的还是植物科学画!改变了画法,但还是植物科学画!” 文先生也十分激动,他热爱着这个职业,却又不得不因为职业的式微而转行,心中的感觉比常人复杂许多倍。 他教过很多人,那些人来了又走,渐渐全都走了,也带走了他对这个行业的所有热情。 后来,他再也不肯教人了,萧遥求上门来,他只是指点,却不肯再收徒。 他以为也就那样了,萧遥或许会坚持下去,成为这个行当最后一个职业画师,又或者她坚持个几年,也不得不黯然转行。 可是他收到了《巴朗绿绒蒿》。 看着跃然纸上的植物,看到其上区别于传统画法的笔触,看到直击人心的豁然,文先生的眼睛一下子湿了。 朱阿姨见状,很是好奇,“文先生,你怎么了?” 文先生有些激动,心中也有无限多的东西需要宣泄,因此一点一点地和朱阿姨说起来。 他也不讲究什么逻辑,而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会儿说技法,一会儿说光影,一会儿说色调,一会儿又郑重地说起这幅《巴郎绿绒蒿》所含的开阔与豁然。 朱阿姨听到“开阔与豁然”,马上心中一动,提出要看看这幅画。 她看了之后,马上向文先生提出,“我小儿子受了打击,一直以为精神不振,这幅《巴郎绿绒蒿》一定能给他一些启发的,文先生,你可以把话借给我吗?” 文先生看着画,说道,“你今晚下班前拿回去吧,不过第二天一早,就得拿回来。” 他也是个植物科学绘画师,即使转行了,他对这个行当还是有热爱的,如今发现了新技法,他很想琢磨一下,然后重新拿起笔。 未必是拿起笔再画画,而是拿起笔,再延续对这个行业的热爱而已。 即使画的画不拿出去卖,他也甘之如饴。 朱阿姨当晚回家,看着杨阅瘫在沙发上玩手机,跟一滩烂泥似的,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几步过去,拧着耳朵把人扯起来,“不过是失恋,我说你可够了啊!” “妈,你干嘛?我又没做什么。什么失恋不失恋啊,我早忘了……”杨阅被拧着耳朵不得不站起来。 朱阿姨松开了手,见杨大哥杨大嫂都在,便小心翼翼地把画拿出来,“萧遥给文先生寄了一幅画,我特意借过来,给你们欣赏欣赏,你们看啊……” 一边说一边把画放在桌上。 杨阅三人听到萧遥的名字,马上来了兴趣,不约而同看向那副画。 那是一株蓝色的花,花瓣蓝得鲜艳透亮,茎叶肥厚多刺。 在这样一株璀璨盛开的蓝色花朵上,有股高原植物特有的张扬、豁达和开朗扑面而来。 杨阅和杨大哥杨大嫂几个同时觉得心胸为之一宽,连日以来困扰自己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变得不是那么重要起来。 萧遥接到文先生探讨技法的电话,又知道朱阿姨借了画回去看,不由得觉得有些愧疚。 她把画送给那么多个人,却没有想到朱阿姨,真是枉费了朱阿姨对她的照顾。 想到这里,她马上回去挑出红花绿绒蒿,拿去寄给文先生,拖文先生转交给朱阿姨。 这些画,真迹送了人,她手上还有扫描版本,将来如果要出植物相关的书籍,也是可以用的。 大年初五那天,萧遥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电话一接通,里面的人就自报姓名,说是水彩画协会的人,问她能不能不要不要申请植物科学画单独一个组。 来人语气诚恳,“植物科学画说到底也属于水彩画,过去关系一向亲厚,现在你们要另立一个组,这对水彩画来说是个打击。我想,你不愿意植物科学画式微,也应该不愿意让水彩画式微吧?” 萧遥很是不解,“水彩画应该也有很多名家吧?怎么说到式微这两个字了?” 她没觉得自己对水彩画来说,有那么重要。 “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水彩画都是小幅,能留存的时间也不算很长,竞争远远不及油画和国画。好不容易有了你加入,我们的名气大了一些。现在他们要成立独立的小组,对我们的影响可不就大了么。” 萧遥叹了口气,“我认为水彩画现在前景还挺好,植物科学画倒是快尽头了,是应该多给一点关注的。要不这样,先救植物科学画再说?” 打电话的人听了,有些失望,又劝了萧遥几句,见萧遥不肯改变主意,只得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过了正月十五,美术奖组委会宣布,植物科学画进行了技法创新,和国画、油画、水彩画、版画等一样,单独成立组别参赛。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画坛一片哗然。 在画坛,说起艺术画,艺术家们基本是不带植物科学画玩儿的,因为那看起来真的不像艺术画,反而像写实的照片,缺少了艺术美感。 从前,将植物科学画放在水彩、粉彩画上,已经够给面子了,因为每次不管专业评选还是大众评选,植物科学画的地位都远不如其他类型的水彩画。 而现在,它竟然因为融入了新技法而独立? 太不可思议了吧? 太夸张了吧? 组委会到底知不知道,新增一种新技法有多难吗?甚至,他们知道新技法是什么吗? 许多画家抨击组委会,别有用心的人,甚至将战火蔓延到萧遥身上。 虽然萧遥画的那幅《葱莲》很不错,有艺术的味道,称得上是艺术作品,可这并不代表,植物科学画可以上天和其他画并列啊! 不少媒体也在讨论,认为植物科学画是不是想推萧遥,所以将植物科学画独立出来。 萧瑜看到暗爽,她父母都被判刑了,大部分财产被没收,她的日子十分不好过,再一次对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萧遥恨之入骨——她从来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萧遥只是个私生女,本来就没有资格幸福,她做得没错。 见很多人将矛头对准萧遥,她马上披小号去搅浑水,言之凿凿地说萧遥是想做画坛明星,而不是纯粹的画家,将植物画独立出来,并不是为了植物科学画好,而是宣告萧遥在花坛上独一无二的地位而已。 试想一下,古往今来,画坛上的大师不少,有哪个如此嚣张的? 从水彩画独立出来,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汤暖没有在网络上发表任何意见,也不让徐红玉在做什么,她看过萧遥作品的真迹,她知道萧遥的新作够资格独立出来。 比起现在黑萧遥一波,在萧遥的作品传出来之后被打脸,她更想再画几幅佳作,或者让金先生把她画进画里,像画《女侠》一样,倾尽所有的才华和热情。 可是金先生让她伤透了心,因为他开始画第二幅萧遥了,这次的萧遥是坐在高山上观察绿绒蒿的萧遥,背景是蓝天和高原景色,萧遥居于其中,成为最绚烂最夺目的景色。 汤暖恨不得打断金先生的创作,可是作为一个油画家,她知道这是不可饶恕的,所以只能痛苦地看着面带笑容的萧遥在金先生近乎癫狂的笔触下渐渐地形成。 剧烈的痛苦和足以把一切焚烧成灰的嫉妒,在汤暖心中变成了艺术的灵感,她进入了画室之中,用色彩疯狂宣泄自己悲愤而充满嫉妒的内心。 林晓对网上的言论十分恼火,一边让人帮萧遥说话,一边打电话叫萧遥把参赛作品上传到网上,并尽快提高到组委会手上保管。 萧遥要参赛的是《多刺绿绒蒿》,挂了电话之后,就将画作上传,同时将画封存起来,准备交到组委会那里。 植物科学画最近热度奇高,很多媒体和画家都将目光盯着这个领域,希望能看到植物科学画的作品,判断组委会是不是晕头了。 所以萧遥的《多刺绿绒蒿》一上传,大家就马上去下载来看。 当天,网络上就陆陆续续有画家用夸张的语言赞扬萧遥。 一开始,普通网友以为是水军,骂了几个,等看到越来越多眼熟的画家都开始为那副画说话,他们才相信那不是水军,那是真画家。 就连马悯山老先生也专门发博称赞, “画作运用了类似撒盐的方法画茎叶、花骨朵和花萼上的绒毛,顺锋用笔,花瓣上则用了国画中类似勾染的办法以及油画中类似刮痕法,在融入多种技法之余,植物画很逼真,无损其科学性,却又在线条中包涵艺术画该有汹涌的情感,毫无疑问,萧遥在创新之余,绘画手法进一步完善了!” 刘老先生也发问支持,“我没有想到,以她的年纪,能做到这一步。植物科学画有了她,一定不会只局限于第四代!在植物科学画中融入新技法,增强了植物画的艺术张力和感染力,从今天起,植物科学画,可以正式踏入艺术画的殿堂!” 还有别的画家也惊喜地出来表示支持,“这幅《多刺绿绒蒿》在素描功底、色条、光影以及技法上达到了极致,每一条线条和皱褶,每一处斑斓的色块,都在舒张画家对绿绒蒿的理解乃至对生命的理解,除了宽广的胸襟、生命的厚重,还带上了时光的味道!” 原先对组委会表示质疑的很多画家都站出来说话,表示单看画作,虽然是水彩,但又不完全是水彩画,单独出来并无不妥。 用小号上蹿下跳的萧瑜被狠狠地打了脸,马上捂住肿起来的脸沉寂了下去。 由于有众多画家说话,原先对植物科学画单独分组的质疑,便渐渐小了下去。 正在这时,忽然有网友眼尖,发现著名油画家金先生的油画作品《女侠》,画的竟然是萧遥! 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算不是画坛的人物,只是画画爱好者,也知道金先生换女朋友换得勤的尿性啊! 现在金先生竟然把萧遥画进画里,还以那样狂热的笔触把人画得那么美,那深深地喜爱和倾慕,就差从画里溢出来了,说没有点什么他们都不信! 汤暖没料到他竟然把这幅画拿去参赛了,还被全国人民都看到,顿时气得醋坛子都翻了,又和金先生大吵一架,“你是什么居心?你有没有想过我?” 金先生一脸无辜地耸耸肩,“画了好作品所以拿去参赛,有什么问题?你不要闹了,女人适当闹一闹是可爱,闹过了就是泼妇!” 汤暖咬牙切齿,“你这个混蛋,你才是泼妇!你难道就不能不画萧遥吗?” “不能,她让我灵感的火花迸溅,情不自禁地想画。”金先生一脸狂热地说道。 汤暖想着在画中得到金先生那样炽热感情的萧遥,心里恨得要死,“那你也给我画一幅画,拿出你最好的水平!” 金先生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下,打了个哈欠,“行了,你自己也是画油画的,你应该知道,你这个要求有多蛮横无理。如果我看着你有灵感,我早画了十幅八幅的你了。你不是来了灵感吗?去画你的吧。” 汤暖是有灵感,可是画着画着灵感枯竭,此时被他这么一气,心中满是嫉妒和痛苦,有无限的东西需要宣泄,便又去了画室。 周槐看到金先生的参赛作品,一下子黑了脸,翻出自己的作品,又看看金先生的那一幅,脸色更黑了。 萧遥一整天都感觉到周槐看自己的目光与众不同,她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周槐摇摇头,“没什么。” 周老爷子暗中翻了个白眼,叹着气出去了。 萧遥却知道周槐没跟自己说实话,不过她发现周槐画画画得更认真了,每天都拿出考试的劲头死命画,便猜他是因为画画进展不快,当下宽慰他, “其实学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十年以上的功夫还算浅,要真正出色,二十年三十年,那都是正常的,所以,你不要心急。” 周槐看着萧遥,见她目光里纤尘不染,收起所有的念头,点了点头,重新画画。 萧瑜看到那幅《女侠》,即使不认识金先生,想到那样一个画家,竟然对萧遥有这么炙热的感情,还是醋得情难自已。 她忍不住暗骂汤暖没用,骂完了,又忍不住心思浮动起来。 金先生这人没节操,她也是听说过的。 既然他和汤暖在一起,还能勾|搭萧遥,为萧遥画那样的画像,那么,是不是说,她也有机会呢? 一想到金先生能把自己画进画中,让自己跟随着油画成为永不磨灭的永恒,她的心跳瞬间就急促起来。 到了四月份,很多画家被邀请成为美术展的评委。 经过第一轮筛选,他们挑出了44幅作品,然后开始第二轮筛选。 第一轮筛选的44幅画里,有萧遥的《多刺绿绒蒿》、汤暖的《街角》、金先生的《女侠》以及萧瑜的《寒梅》。 众评委经过多日评选,都评出了自己心目中的一二三,并开始举办画展,打算在画展当天,就公布获奖名次。 画展临近,各报了名参加的画家都很心急,但大家都没表现出来,仍旧一幅淡然的模样。 倒是记者们和业余爱好者们很心急,也丝毫不掩饰,天天在网上发稿子和盲猜。 很多人投了汤暖一票,因为之前大家都看过汤暖的作品,觉得画出人生百态的她是最棒的。 但更多的人投了金先生的《女侠》,因为那幅画上的爱意和倾慕很明显,大胆的用色和有力的线条,让人看出画家如岩浆一样热烈的感情。 萧瑜的《寒梅》画得不错,好几个画家评价,她在寒梅上投入了历经挫折的自己,有悔恨,也要经霜的决心,也有很大的机会拿奖。 至于萧遥的《多刺绿绒蒿》,也有一批支持者。这批支持者的观点是这幅画采用了新技法,获得一种画家的认同,至于画上投射的感情,由于只是花草,或许显得单薄了一些。 此外,还有其他画家的支持者,大家各抒己见,讨论得十分热烈。 在网友和业余爱好者的热切等待中,画展开始了。 萧遥和周槐一起来参加开幕式,坐车过来时,周槐说道,“我看金先生似乎对你不怀好意,那个人很喜欢死缠烂打,很多女子招架不住,我怕你到时也拿他没办法。” 萧遥笑道,“放心,他要是敢乱来,我直接开打就是。” 周槐听了这话心中很满意,却还是不死心,“这办法自然是极好的,但是我觉得,能不给他机会就不给他机会,你觉得呢?” 萧遥好奇起来,“你有什么办法?” “等会儿出席开幕式和颁奖典礼,你挽着我的手,给金先生一个信号,你看如何?”周槐一脸正直地开口。 萧遥听了,看了周槐一眼,看出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深邃,顿了顿,又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他,点了点头,“那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周槐的心情雀跃起来。 下车的时候,周槐对萧遥伸出手。 萧遥伸手挽上他的手臂,和他一起入场。 他们前面几步,汤暖挽着金先生的手也正入场。 在回眸的一刹那,汤暖看到了萧遥,便拉着金先生放慢了脚步,笑着跟萧遥打招呼。 萧遥挽着周槐,冲汤暖和金先生笑了笑。 金先生的目光扫过萧遥,见她看起来比上次又多了几分鲜活,眼中不由得幽深起来。 身后萧瑜的声音响了起来,“真巧啊……” 萧遥见了萧瑜,随便点了点头,挽起周槐就走。 萧瑜挽着一个男子疾走几步追上萧遥,“萧遥,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能既往不咎。现在,我们都是画坛上的年轻杰出后辈……” 萧遥见周槐停下脚步,便跟着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瑜,先周槐一步开口,“萧瑜,闭上你的嘴,再啰嗦,我就揍你。” 说完冲一脸惊愕的萧瑜点点头,挽着周槐走远了。 萧瑜直到萧遥离开之后,才反应过来,然后差点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心里头瞧见周槐时起的旖|旎心思,瞬间收了起来。 但是下一刻,又无限膨胀! 这些日子她算是见识过了,没有什么感情是永垂不朽的,没有什么男人是三不来的,只看够不够努力! 金先生忽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语气喊着激情和热切,“这是女王的一面啊!”目光下意识地紧跟着萧遥的背影。 萧瑜听到金先生的笑声,马上看了过去,看到他挽着的是汤暖,马上意识到,他就是金先生了,一颗心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这是个能把女人画到画布上永垂不朽的英俊油画家,她想得到他,想被他画在画布上! 画展很快开始,开幕式过后,颁奖嘉宾开始上台宣读这次获奖的名单。 网友们有股买定离手的急切和紧迫,跟着看直播。 当看到获得金奖的是《多刺绿绒蒿》时,有点失望,但想起很多画家说这幅画加入了新技法,多了开创性的艺术意义,或许能让植物科学画走得更远,便也接受了。 获得银奖的是金先生的《女侠》,铜奖是汤暖的《街角》,三名优秀美术奖则全部由国画包揽,当中就包括了萧瑜的《寒梅》。 萧瑜听到自己只是三个优秀奖之一,心中十分不服气,她承认自己的作品比不过《街角》和《女侠》,但是她不相信,她那么大幅的国画,竟然不如萧遥小小的一棵草! 她看了不远处脸上带笑的萧遥,努力收起心中的嫉妒。 她相信,等到大家去看画时,谁靠着技法捡了便宜,便能一目了然! 汤暖觉得自己输给《女侠》不冤,毕竟两幅都是油画,她能很轻易看得出孰优孰劣,但是输给《多刺绿绒蒿》,她很不甘心,尤其是就连《女侠》也输给了它! 萧遥的画她认真看过,认真琢磨过,不管是技法还是感情,的确都很好,但是她并不认为,能够比《女侠》和《街角》好! 只是转念想到,萧遥用了新技法,象征意义足够大,或许这就是它拿金奖的理由。 想到这里,汤暖总算舒服了些。 如果只是这个原因的话,她以后有的是机会赢萧遥。 因为她的油画一旦有灵感,就可以画一辈子,而萧遥的植物画,也就那么些,就连换一种形态都没必要,除非萧遥不打算画植物画了。 颁奖结束后,大家迫不及待地进入展厅看这次展出的作品——虽然在网上已经看过作品了,但是画作从网上看、现实看以及看真迹,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一幅画,如果没有看过真迹,那根本没资格说自己曾看过这幅画。 只有直面一幅画,从远处看从近处看,仔细欣赏,才能真正感受到画家通过画作传递出来的感情和思想,才能算真正认识这个画家! 展厅的画都是本次报名参赛的,按照顺序依次展出。 第一幅就是萧遥的《多刺绿绒蒿》。 很多人对这种植物画不感兴趣,直接跳过了这幅画,去看第二幅《女侠》和第三幅《街角》。 拍了合照,又拿了奖杯放好而讪讪来迟的汤暖和萧瑜看到大部分人略过第一幅《多刺绿绒蒿》,直接去看《女侠》和《街角》,俱是心满意足。 萧瑜看向萧遥,声音诚恳,“萧遥啊,看来植物科学画的受众,还是有些窄啊。你们这个行业,看来还是得继续努力才行。” 汤暖含笑点了点头,看向萧遥,声音自信,“我相信萧遥以后会让这个行业受众变广的。” 萧遥看向两人,“谢谢,我会努力的。你们也好好努力,争取下次进一个名次。” 萧瑜和汤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被气得一口气上不得下不得,异常难受。 她们虽然有些嫉妒和酸意,可表现都还算得体啊,萧遥她一副她们吃醋的模样,是几个意思? 周槐低笑起来,侧脸对萧遥说道,“走吧,我们去赏画。” 萧遥笑着点了点头,和周槐去看汤暖那幅《街角》。 金先生摸着下巴看向挽着周槐走远的萧遥,若有所思。 萧瑜看向金先生,“金先生,你这幅《女侠》画得可真好啊,必定能成为名作流传下去的!” 金先生听了,冲萧瑜一笑,幽深的眼眸仿佛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女侠》上的萧遥很美,画家寄托在这种美上的喜悦和渴慕,让每一个有过感情经历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又觉得这种怀念的心情特别美好。 他们忍不住有些惋惜,可惜它遇到了《女侠》的真人萧遥,遇到了萧遥开创性的技法,所以不得不屈居第二。 其实,《女侠》应该得第一的!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几个人都在低低地抽泣。 他们下意识寻找抽泣声的来源,却看到站在《多刺绿绒蒿》跟前的几个男女。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泪痕。 但是很奇怪,他们虽然哭着,但是脸上并不显哀伤,反而有种大彻大悟的豁然。 一人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显得有些憔悴的女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多刺绿绒蒿》,喃喃地说道,“它告诉我要敬畏生命。” 一个男子则道,“我觉得是珍惜生命。” “不,它主要是说,时光永恒,在时光中的我们永恒。” “我不知道,我看着它,觉得曾经背负的,其实只是因为我为自己画地为牢了。” 几个为《女侠》鸣不平的,听到这五花八门的答案,都有些好奇,干脆走了过去,认真看了起来。 很快,他们也湿了眼眶。 这幅画倾注了画家的感情,虽然只是一株小小的植物,但是给人的震撼和感情,并不逊色于面积等于它三倍的《女侠》! 而且,这幅画不仅感情真挚汹涌,就连线条、色调、光影以及笔触,基本上都处于优秀的水平,它拿金奖,实至名归! 汤暖看到众人这反应,连忙走过去看起来。 看着看着,她也怔住了,忽然觉得,生命中曾经远去的很多人,都并没有远去,他们变成了时光的缩影,镌刻在她的心上。 金先生见状,也走了过去,认真欣赏起来。 他仿佛看到了萧遥,从一株如同罂|粟一般柔弱的花儿,渐渐就变成了坚韧的绿绒蒿……她的筋、她的血肉、她的灵魂产生的所有变化和对生命的感悟,似乎都倾注在这株《多刺绿绒蒿》中了! 萧遥看着《街角》,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 她轻声对周槐道,“我离这个世界,仿佛近了一些。《街角》,是一幅值得一直流传下去的好作品。” 周槐的感触没有萧遥深,他也看到了一角街区展示出来的人生百态,但仅此而已。 不过听到萧遥这么说,他心中对这幅画,还是充满了感谢。 两人又去看《女侠》。 这一次,萧遥的体验不深,她只能从画中体会到画家的欢喜和钦佩。 周槐却心跳加速,血液腾飞。 爱一个人,是这样,又不是这样! 还要更深刻一些,更纯粹一些,更持久一些! 画展的佳作很多,拿下金奖的《多刺绿绒蒿》超越了普通植物画代表的意义,征服了很多人,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引来更多的人回过来看这幅《多刺绿绒蒿》,渐渐地,这种真实的反响,甚至传到了网络上。 这些真实的反响帮《多刺绿绒蒿》洗脱了仅仅是因为有新技法而拿奖的不实传闻,让更多的人重新认识了植物科学画。 同一时间,这幅作品终于传到了西方国家。 西方的植物科学绘画师看到萧遥这幅《多刺绿绒蒿》,俱是大吃一惊。 他们初初一看,被画家倾诉的感情引起了共鸣,各有体会,可是意识到这是一幅植物科学画,他们很快沉下脸,想斥责画家偏艺术而牺牲科学。 可是放大了这幅画,凑近了看,他们发现,这幅画并没有牺牲科学性,它是一幅非常严格的植物科学画,只是由于用了新技法,它极大的充盈了艺术的比重,并在看似正经不失真的线条和色彩中,倾诉画家的思想和感情! 这是一幅属于艺术画范畴的植物科学画! 很快,这个圈子就轰动了,大家马上联系远在华国的画展组委会,请求认识萧遥! 而这个时候,汤暖看着拥吻的金先生和萧瑜,忍无可忍地把自己手上的包狠狠地砸了过去。 /32/32923/7159480.html 第117章 第 117 章 金先生松开萧瑜,看向汤暖,脸上没有半点尴尬,笑道,“亲爱的,你来了?” 汤暖看了一眼对自己露出得意之色的萧瑜,气得发抖,目光直直地看向金先生,“你不打算对我解释一下吗?” 金先生耸耸肩,狭长的眼眸半掩,嘴角边挑起一抹细碎的笑容,“解释什么?就是玩玩罢了。” 本来正无声地向汤暖示威的萧瑜听到这话,脸色一僵。 汤暖咽下心里的暗恨,斜睨了萧瑜一眼,对金先生说道,“玩玩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是也得有个档次啊。这样的货色,你也不嫌脏。” 萧瑜马上被这羞辱弄得眼睛发红,“姓汤的,你说什么呢?我脏?男未婚女未嫁,玩玩怎么了?还有,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是怎么样的,你也是怎么样的!” 汤暖不屑地看向汤暖,“别把你和我相提并论,你不配!见了男人就睡,说你不脏,谁才脏啊!” “说得你自己很干净似的,自己说着说着,难道真以为比我高贵吗?”萧瑜说到这里,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们画油画的,没有灵感就需要找灵感,有多少是通过跟人睡得到灵感的?以你的水平,要不是跟金先生睡了有灵感,你的画,难道有资格拿铜奖吗?” 汤暖冷笑,“好教你知道,我就算和金先生睡,也是在交往期的正常行为,不像你,不管人家有没有对象是不是未婚,痒了就想勾搭。” 说完不想再理会萧瑜,转身看向金先生。 却发现,金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了。 萧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好一个交往期,人家连走了都没有叫上你。”说到这里,脸上带上了恶意的笑容,凑近汤暖, “他刚才走的时候,一脸的厌烦。可能,不喜欢看到我们吵架吧?他一定觉得,烦死了,就这破事还要吵一架……你说,他会不会打算和你分手了?” 汤暖心中又气又难过,却没让这份脆弱流露到脸上,而是冷笑,“我想,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说到这里眼珠子一转,“你知道和萧遥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吗?是周氏的周槐。” 萧瑜一听“周槐”这个名字,内心顿时一片火热,再想到他英俊的脸庞,那火热几乎成了熊熊大火,不过她却做出不在意的模样看向汤暖, “你这样祸水东引,是害怕金先生喜欢上我吗?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么不自信,不过金先生真的很多情,我和他才聊了那么两句,他就——” 啪—— 萧瑜还没说完就挨了一巴掌,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汤暖。 汤暖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萧瑜反应过来大怒,马上上去追汤暖,“你给我站住!” 外面有人来往,萧瑜捂住被打得辣痛的脸,没有再追出去。 她的名声已经够坏了,如果出去被人发现脸上的巴掌,少不得议论起来,到时她的名声会进一步变差。 萧遥和周槐一起,慢慢地欣赏着展出的作品。 这些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幅画都有让人值得学习的点,甚至有很多可以引发人的共鸣。 看着看着,忽然听到不远处萧瑜娇滴滴的声音想起,“你这喜欢这幅《冬日寒山》吗?这是赵道子赵先生在京郊游览时心有所感所作,画中……” “这位小姐是解说员?”周槐冷淡的声音响起。 正打算继续说下去的萧瑜有些尴尬,但很快大方地笑道,“抱歉,我不是解说员,我只是见先生您看得认真,以为你很喜欢这幅画,正好我又了解一些,就多嘴了一句。如果打扰了先生,我向先生道歉。” 她研究过了,有钱人家都喜欢大方得体的女子的。 周槐道,“那是我误会了这位小姐的好意,抱歉……我已经看完了,我看他们似乎挺有兴趣的,就不打扰这位小姐了。” 说完冲萧瑜点点头,走到旁边看另一幅画了。 萧遥看了一眼萧瑜一刹那变得有些狼狈的神色,一下子笑了起来。 萧瑜看到萧遥看着自己笑,心里气得吐血。 搭讪周槐不成功,还要被萧遥笑。 不过现在人都等着她讲解,她不能翻脸说不想讲解了,因此只得忍着气,继续讲解。 讲解完这幅画,她连忙找了个理由走了。 慢慢走到萧遥身边,萧瑜低声道,“萧遥,你很得意是吗?” 萧遥早吧之前看到的抛到脑后了,骤然听到萧瑜的声音,便看了她一眼,这一看,看出萧瑜的左脸有些不对劲,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萧瑜被汤暖扇了一巴掌,觉得丢脸至极,见萧遥看自己的左脸,以为她看出什么了,便借着换姿势,正脸看向萧遥,“你看我做什么?” 萧遥见了她这不自然的反应,马上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再想到一直没看到金先生和汤暖,便笑着低声问道,“你被汤暖打了?” 萧瑜刚才敢勾搭周槐,想来也是敢勾搭金先生的,而金先生据说是个浪|荡|成性来者不拒的人,没准刚才就被萧瑜勾搭上了。汤暖不在画展现场,左右可能就是撞破了奸|情,扇萧瑜一巴掌就走人。 萧瑜的脸一下子绿了,马上紧张地看向四周,见大家似乎没有听到,再不敢在萧遥跟前晃了,说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赶紧走了。 周槐看向萧遥,“以后不要理这样的女人,毫无廉耻之心。” 本来是有男伴的,可是来了之后,先是勾搭金先生,又勾搭他,实在太不像话了。 萧遥点点头,她从来不打算理会萧瑜。 两人之后继续看画,看得很认真,很仔细,直到当天闭馆,才终于看完。 刚回到周家,萧遥就接到美术奖组委会打来的电话,得知国外的植物科学绘画师看过她获奖的作品之后,对新技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和她进行交流,组委会已经把她的电话号码给了他们。 萧遥对此是不介意的,她希望和其他画师进行交流,多讨论,共同推进新技法,让行业有更多的机会崛起。 这一天,普通网友对植物科学画的关注达到了巅峰——之前萧遥出名时,他们也了解,可是大家也明白,萧遥的画之所以能卖出去,除了真的画得很好,和她这个人是分不开的。没有她那样的脸蛋以及天赋,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毕竟花同样的时间学别的,他们可以找到一份高薪工作,没有必要画植物科学插话,每个月只能拿到三两千块钱。 而现在不同了,有了新技法,植物科学画很有可能被纳入艺术画,从此以后地位水涨船高。 比起在画室里作画,因为生活安稳而更有追求的很多网友,更向往在山野高原上作画,一边赚钱,一边实现理想,还能一边看平日里不会看到的景色。 很多人的心中,都种下了一颗种子。 而很多正在学画的人,也琢磨着,如果新技法能进一步成熟,植物科学画真的从此纳入艺术画,那么,他们也会考虑转行画植物科学画。 萧遥之后的日子变得异常忙碌起来,因为很多国外的植物科学画家跟她联系,请教新技法。 由于接到的电话有点多,萧遥和林晓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华国搞个国际植物科学绘画交流大会,专门针对植物科学绘画家的。 不过萧遥打算五月份之后到西南或者西北的流石滩采风和画画,所以会议不能拖太久。 对此,林晓办事很利索,两天内就申请到了场地,并定好了会议时间,在第三天,就把邀请函发出去了。 时间是一个星期后,萧遥加紧时间准备到时应该怎么讲,怎么展示自己融入画作里的技法。 她的英语是哑巴英语,是没办法进行这种专业性的沟通的,但是请翻译也麻烦,因为对于画坛的一些专业术语,很多外行是不懂的,而真正懂的译员,一来要价高,二来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周槐知道她的困扰之后,笑着道,“我帮你翻译。” 萧遥大喜,“那太谢谢你了。不过到时会有一些专业术语的,你这里没问题吗?” “没有。”周槐摇了摇头,他除了跟萧遥学素描,也一直在看关于西方油画的一些书籍,有时为了更准确领会意思,他看的是原文书,所以对油画方面的专业词汇,是完全没问题的。 至于国画方面的,突击一个星期,怎么也可以应付了。 不过,其他国家的翻译,还是要多找几个的,毕竟他一个人不可能完全忙得过来。 国外接到邀请函的植物科学绘画师得知要在华国开交流会,而且时间这么紧,马上做起准备来。 当然,也有一些是不打算去的,他们倒不是看不上这种新技法,而是觉得,这种多看看,琢磨琢磨,自己再练习,基本上就能画出来了,完全不需要到华国去进行交流——就算去了华国参加交流会,华国的人也不可能半点不藏私,什么都说啊! 因此,他们自己不想去,还叫一些同行的朋友也不要去。 然而很多画家都没听他们的,很快收拾好出发了。 在植物科学画中融入新技法的人,即使不肯倾囊相授,也值得一见啊! 阿历克斯是个山姆国植物科学绘画师,由于画作精美,在业内的名声一直不错。 只是,这些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在下榻的酒店里,他见了植物科学画家中的佼佼者戴维斯时,忍不住坐过去进行攀谈,谈着谈着忍不住道,“你知道吗?我这些天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戴维斯笑了起来,“觉得难以置信是吗?我也一样。我真的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植物科学画中融入了新技法,植物画并没有因此而失真。她真是太聪明了!” 阿历克斯点点头,“她的确很聪明,我也的确因此而兴奋,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他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知道,华国的植物科学画只传了四代,基本不可能再传承下去了,我过去对他们只有同情,总之,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有点不愿意相信,能做到这个创举的,竟然是个华国人!” 在他的国家,植物科学画虽然没有办法像油画那样卖出高价,但也可以当做艺术画一般卖出相对可观的价格,所以这个行业,一直不错。而华国呢,由于价格低廉,这个职业几乎没人了。 因为知道这种现状,他心里一直是带着一种不知名的优越感和同情。 可是那种优越,瞬间被打破了。 而且,是以这种石破天惊的方式。 戴维斯收起脸上的笑容,“阿历克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会有偏见。好吧,即使你有偏见,我觉得你更应该这样想,一个在行业内几乎后继无人的国家,突然发明了新技法,这更值得我们尊重!” “我当然尊重,真的,我很尊重她。”阿历克斯苦笑起来, “但我就是有点不能接受,这是个华国人做到的。我觉得应该是我们山姆国人,或者高卢国人,腐国人,好吧,就是倭国人,我也觉得很正常。可她偏偏是个华国人,我情感上觉得,这真叫人不舒服。” 戴维斯耸耸肩,“阿历克斯,让你失望了,就是华国人做到的。而且,交流会那天,你还得像个学生一样跟她好好学新技法!” “难道你心里一点都不会不舒服的吗?”阿历克斯挠了挠头发问。 戴维斯摇了摇头,“不,我不会。这个世界那么多文明,能一直流传从未断绝的,只有华国。他们从古到今就有很多艺术,一直很聪明,你不能因为它近两百年发展弱了,就看不起它的国民。”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拍了拍阿历克斯的肩膀,“阿历克斯,不管你心里如何不愿意承认,以后植物科学画的历史上,都有华国和萧遥的名字,作为新技法的滥觞,地位还很不低!” 一个星期后,植物科学绘画师交流大会如期召开。 萧遥从林晓那里知道与会人员名单时有些吃惊,她以为由于时间紧,国外画家未必有空过来,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来。 而国内,对植物科学画感兴趣的业余爱好者,则基本都来了。 有些没空来,或者囊中羞涩没能买票千里迢迢过来的,则打了电话拜托林晓录制视频,对此,林晓全都答应了。 这个世界上,林晓可能是最执着于让这个行业传承下去的人了。 阿历克斯没得到戴维斯的认同,之后有些沮丧,不过这样想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三个,因此他和那三人倒是聊了好一阵子。 交流会开始那天,四人进入会议室时,仔细打量,看到萧遥时,目光都闪过惊艳和诧异。 “哦卖糕的,她可真好看。不过,她满18岁了吗?华国人真的没有骗我?”阿历克斯十分震惊。 另外三人也不住地点头,看了看萧遥,摇摇头,又看了看萧遥,发现不是自己的幻觉,都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萧遥会不会是被推出来的代言人。 不过左右看看,见大家的表情都很认真,就没敢东张西望了。 技术交流会,说是交流,但其实在座的画家更想看到的,是萧遥给他们展示新技法。 所以交流会一开始,戴维斯几个名气大的象征性地说了一些话,就向萧遥请教她的新技法了。 他们都有些忐忑,生怕萧遥藏私,不肯说。 萧遥已经为此做了一个星期的准备,见大家让自己说,便说了起来。 周槐站在她旁边给她进行同步翻译。 萧遥一边说一边演示,倾囊相授,没有半点藏私。 这些人和她一样,都热爱着植物科学画,都希望植物科学画得到更进一步的发展,她愿意把自己懂的都告诉他们! 戴维斯等人见萧遥不仅肯说,而且还同步演示,都很吃惊。 吃惊过后,就是自惭形秽了。 华国人很大方,在技法上没有任何藏私,是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戴维斯等人拿出纸笔,认真记下自己领会到的东西, 阿历克斯和三个志同道合之人的表情一开始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听着听着,就坐直了身体,再看到萧遥演示时熟练的手法,完全打消了她是被推出来的代言人这个想法,并且再也不敢小瞧她了。 到后面,他们发现需要注意的东西很多,忙也认真地做起笔记来。 在场这么多人,领会最深的是林晓等华国人。 毕竟同样的语言,总是有些好处的。 萧遥讲解完新技法和自己的一些想法之后,就让大家指正。 她并不认为新技法就是完美的,她觉得互相交流,可以促进技术的进步。 戴维斯等人当即就拿出自己的工具,现场试了起来,一边试一边和萧遥交流,果然提出了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 这样交流会开得很成功,结束的时候,不仅戴维斯等人对萧遥心悦诚服,就连阿历克斯也不再有原先那种华国人当不起的资格。 临走时,阿历克斯看着萧遥,“我原先对你有些误会,在这里,我认真跟你道歉!我想说,你是很棒的,华国也是个很棒的国家!” 萧遥自然不知道他原先的想法,听了笑着道谢,“谢谢!希望我们植物科学绘画越来越好。” “一定会的!”阿历克斯认真地点头。 这个华国美人为了这个行业,竟然倾囊相授,他无法用语言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感激之情。 萧遥回去试验了交流过之后的新技法,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继续去流石滩画画。 在周家住了一段时间,她觉得需要买些礼物送给主人家作为感谢,因此出去买礼物。 《葱莲》卖了120万,扣税之后到她账上也不少,所以她手上的钱暂时还够用。 萧遥对买礼物没有经验,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贵的买不起,便宜的,也拿不出手,很是费了一番脑筋,决定到现场看看再做决定。 在阿玛尼专卖店,她正低头挑手表时,看到手表的价格,心里有些无奈。 送手表的话,似乎不大可能便宜。 这时耳边忽然有人道,“萧遥,你在挑手表吗?需要我帮忙吗?”越说,这人就越靠近她。 萧遥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向左踏出一步,这才看向来人,见是金先生,便神色冷淡地点了点头,“金先生你好,不用了。” 金先生看着她白玉般的脸蛋带着冷意,就连眸子也是冷淡而透彻的,并不像平时那样,觉得她无趣,相反,他想起她在绿绒蒿上倾注的感情,心脏顿时一颤一颤地动起来。 他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特有的慢节奏,充满了蛊惑的味道,“萧遥,你何必对我这样冷淡?我知道的,你不是这样冷淡的人。” 他想征服她,想得到她,想让纤尘不染的她因自己而懂得四季轮转带来的生老病死和悲欢离合,更想让一向冷淡的她因他而燃烧! 萧遥后退了一步,“金先生,我不喜欢和人太靠近,请你注意一点。” 金先生向来因为长得英俊和极有才华,在女人面前很吃得开,此时见了萧遥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并不以为意,又靠近了萧遥一步,“你何必和我这么生分?说起来,你请教过我的老师,也算是我的师妹。” 萧遥见他不仅靠过来还企图吹气,心中一阵恶心,一拳对着金先生的肚子就打了过去。 金先生没料到萧遥如此凶悍,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脸色一下子绿了。 萧遥转过身,看向他,“金先生,以后离我远点儿,知道吗?” 作为汤暖的男朋友,不仅和萧瑜搞在一起,还企图撩她,太没有节操了。 金先生捂住肚子,见萧遥露出那日打人的表情,心中一荡,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看直了眼。 萧遥见他挨打了还这样看自己,再也没法在这里呆下去了,忙转身离开。 她去了隔壁的专柜,翻来覆去挑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买什么,只得决定先回去。 回到周家,萧遥开始旁敲侧击打听周老爷子和周槐喜欢什么,又见夏天快来了,便给两人分别挑了一款香水。 周老爷子和周槐收到礼物很高兴,即使知道是香水,未必是自己喜欢的,也不在意。 不过老爷子回去喷上,发现竟是自己十分喜欢的,不由得惊讶非凡。 而周槐呢,萧遥送东西给他就够他高兴了,他原打算,不管是什么香味的香水,他都会很喜欢。不想喷了些,发现竟十分对自己的胃口,不由得畅想了一番萧遥对他观察得十分细致,然后满心欢喜。 送完礼物又住了一阵子,萧遥决定去藏区的流石滩。 周槐过年之后一直早出晚归忙碌,就是为了空出时间和萧遥去旅游,因此二话不说,就收拾东西跟着走了。 周老爷子见孙子这模样,也没生气,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萧遥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样貌就不必说了,才华也不必说,主要是人品好。 很踏实努力的女孩子,在最浮华的圈子,却没有沾染上浮华的习性,这是很难得的,所以他乐见孙子能追到这样的女孩子携手一生。 萧遥和周槐来到藏区的流石滩上,发现靠近雪线那里,冰雪还没融化,可是一些绿绒蒿已经开花了! 两人找了地方坐下,互不干扰地画起画来。 这期间萧遥接到朱阿姨的电话,说杨阅和蒋石头也打算过来爬山,问她在哪里,叫她看顾他们一些。 萧遥报了地方,想了想还是和周槐一起到山下去接他们,打算劝他们不要爬流石滩。 可是蒋石头和杨阅都坚持要爬山,萧遥无奈,只得检查了他们的装备,又让他们补齐了一些必备的物品,才和周槐带着他们上山。 流石滩上到处都是石头,当中好些低矮的植物,正是这时节绽放的。 它们从积雪里、从石头缝里、从沙砾里顽强地伸出来,开出异常绚丽的花儿,使得整个流石滩变得绚丽多彩起来。 杨阅和蒋石头过去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观,看到了都很是吃惊,大呼小叫地扛着相机到处拍照。 怕了几天,两人认了好些植物,又看到有考察队,干脆加入他们,帮忙拍照,倒也没有叫无聊。 爬山季结束后,萧遥和周槐跟杨阅及蒋石头分别,打算再次去京城。 大家一起在车站候车,萧遥和周槐的车先来,两人冲杨阅和蒋石头挥手作别,就扛着行李离开了。 蒋石头看着萧遥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酸溜溜的,“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喜欢我的。” 杨阅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惆怅。 是啊,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喜欢他的。 蒋石头又道,“可是我却喜欢上了她喜欢的高山植物,爱上了她喜欢的那种简单的日子。” 跟着萧遥和周槐在各处流石滩上辗转几个月,过惯了总是面对蓝天的日子,他已经记不起从前开夜总会醉生梦死是什么感觉了。 回忆起来,以前只有灯红酒绿。而这几个月,则全是长在石头缝里,努力绽放的鲜花。 杨阅轻声道,“我最喜欢的植物,是流石滩上的绿绒蒿。” 它让想寻死的萧遥,重新选择活了下来。 萧遥在爬山季时不时也会给文先生、朱阿姨、马老先生和刘老先生寄一些自己的作品,得到的反馈无一例外都是让她多入世,多看看这个社会。 坐在北上的列车里,萧遥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问周槐,“你说,他们让我入世,是不是因为我缺失了很多东西?” 周槐摇了摇头,“不,你并没有缺失。所有东西都在,在你的面前,只是你还不懂而已。” 萧遥听了,侧头看向周槐。 她看进他的眼睛里,仿佛看到生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流石滩上那些年年准时赶来探望鲜花的蝴蝶,心中忽然一颤。 汤暖和金先生结束了恋爱关系,这场几乎要了她命的恋爱,给她的馈赠除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之外,还有两幅超出她水平的画作。 《街角》是在一起时画的,《背影》是分手时画的,在《背影》里,她把她所有的感情都宣泄进里面去了。 画完了《背影》之后,她重新活了过来,开始兴致勃勃地准备投入下一段感情。 金先生更潇洒,他画了很多萧遥,又交了很多女朋友,可都不够一个月就分手的。 交了三个女朋友之后,他不再交女朋友,而是和有男朋友的萧瑜搞在一起了。 萧瑜是很满足的,金先生总算被她抢到手了。 而且,金先生一开始对她十分迷恋,尤其是对她眼角眉梢那里,更是爱得不行。 只可惜,浪|荡|子金先生的热情只维持了几天,就如烟消云散了。 萧瑜企图去纠|缠,金先生风度翩翩,“我们都只是随便玩玩的不是吗?你有男朋友的,回去好好待他吧。”说完这话,他看着她显得无情的眉梢眼角,忽然温柔地道, “萧瑜,我奉劝你一句话。这个世界,对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我可以找有男朋友的女人,你却不能找有女朋友或者有老婆的男人,你要记住这句话,知道吗?” 面对金先生的冷酷无情,萧瑜只得走了,至于金先生说的话,她没有听进心里。 回去没多久,她很快又有了新情|人。 汤暖知道金先生和萧瑜在一起,不住地摇头,“你可真是不挑啊……” 激情退去,她觉得这个男人渣得不行。 “就是玩玩……”金先生耸耸肩,“成年男女了,男未婚女未嫁不是么?” 这时二师兄拿了一个大包裹走了进来,“老师,萧遥又给你寄了幅画进来了。” 金先生和汤暖听见,马上跟着走了进去看画。 看着画,汤暖高兴地笑了起来,“萧遥她,人生太单调了,她不懂得这个世界,她除了抒发自身,再没有别的体验了。她如果无法从自己的象牙塔里走出来,一辈子只能这样了。” 这让她无限高兴。 她这辈子最爱的是画画,最想做的事,就是画出一幅惊世之作打败萧遥,牢牢地压在萧遥头上。 如今看来,她是很有机会的。 因为,萧遥她没有办法融入这个世界! 一向严苛的金先生先是皱眉,很快又笑了起来,“我觉得很好。” 她还是她,还没有被跟在她身边的周槐染上不该染上的颜色。 刘老先生叹了一口气,“都是从前的经历误了她。”顿了顿,看着生机勃勃的鲜花,语气渐渐变得肯定起来,“不过我相信,她能从珠峰上活着下来,未来,也可以跳出这个桎梏的。” 汤暖并不信,不过她没打算在口舌上争辩什么。 她拜了名师,有了真正高端的人脉,就知道,口舌是没有用的,真正的营销,在无声无息之间。 真正的顶尖交锋,也不在话锋间。 萧遥给不同的人都寄了画,所以看过她的画的人不少。 渐渐地,画坛上有人说,她被人生经历桎梏了,她如果跳不出那个桎梏,一辈子也就只能到现在这个高度了。 很多人为她说话,“即使萧遥跳不出这个桎梏了,她的成就也足以被画坛铭记了,那些在几个月之间就壮大的植物科学绘画师就是证明。” 可是更多的画家却认为,最高成就,永远是在明天的,萧遥也应该看明天,而不是惦记着昨天的成绩。 萧遥不知道这些话,即使知道,她也不在意。 入世是什么,她未必懂,但是有一些感情,她却是明白的。 她拿出画笔和纸,又画了一幅多刺绿绒蒿,这次,多了一只蝴蝶。 在画坛上,越来越多画家为萧遥惋惜,越来越多人骂萧家,骂张家,骂萧瑜,骂他们禁锢了一个灵魂。 次年植物科学画展上,萧遥展出了又一幅《多刺绿绒蒿》,和上一次拿美术金奖的是同一款植物,可是这幅画却包含了更多,最直接的,是多了一只蝴蝶。 只是一只蝴蝶,一株植物,却让人看到了蝶恋花的亲昵与爱恋,看到年年盟约的永不迟到和分开。 很多画家将这幅画捧到了很高的高度,认为这是萧遥打破桎梏之作! 他们相信,萧遥会渐渐了解这个世界,走进这个世界,然后在简单的植株上,融入更多更复杂的感情。 汤暖的得意化为了焦灼,很是沮丧了一段时间。每当她以为自己可以超越了萧遥时,总是被冰冷的现实泼醒。 不过她没有灰心丧气太长时间,她努力地开始一段感情,从中吸取营养,化作了灵感,然后在画纸上疯狂涂抹。 萧瑜后来惹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被那位太太花了重金曝光。 她发现几个有名气的记者和营销推手是自己的高中校友,连忙联系上人,拜托他们帮她渡过这个难关。 可是没有人答应她,他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萧瑜,很多年前,我看到一个女孩子被你带头霸凌,我无能为力,那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有朝一日,我强大起来,我会把你加诸于她身上的一切双倍奉还。已经离开校园多年,校园霸凌我没办法了,你试一下网络霸凌吧。” 最终丑闻爆出,背后又有推手,萧瑜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萧瑜躲起来,躲不掉,她气急败坏地骂这个世界不公平,为什么她招惹有妇之夫就不行,男人招惹有夫之妇却不用受那么多的苛责。 可是这个世界的顽固,并不是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 渐渐落魄之后,萧瑜忽然想起,金先生离开她时说的那些话。 金先生他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明白。 —————————————————————————— 萧遥这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听到一个人对着自己怒骂,“你特么花点心思背一下会死吗?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奈何不了你!一天的时间那么长,你就算花两个钟背一下,也不至于要我们在下面死命给你打掩护!” “萧遥,差点穿帮了知道吗?有网友爆料我们造假,你知道吗?当我求求你,用点心吧!”另一个人也是苦口婆心地劝。 萧遥看着激动的两人,有点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最先骂的那人见了她茫然的眼神,再次暴跳如雷, “感情我们刚才说的都白说了是吗?感情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吗?感情你还打算叫我们给你打掩护造假,是吗?我告诉你,我们手上有合同的,等找到人,我们随时可以舍弃你!” “萧遥,因为爆出我们造假,我们花了很多钱才压下去的,你乖乖的,给我背好交给你的东西,行不行?不用很久了,最多只背两次!就两次,你好好背好不好?”苦口婆心的声音继续苦口婆心。 暴跳如雷的声音叫道,“你和她这么客气做什么?这种又懒又蠢的蠢货,要不是不得已,我都不愿意和她废话!” /32/32923/7159483.html 第118章 第 118 章 见萧遥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目光直视萧遥的眼睛,“萧遥,如果出现穿帮镜头,我们又没办法压下去的话,造成的一切损失,都得你来赔偿的,你知道吗?一切损失!” 苦口婆心马上点头,“没错,这代表着,起码超过10亿以上的钱!你想想,你有10亿可以赔偿吗?如果你没有,我们会找你的家人进行赔偿!让他们卖房子,卖一切,一辈子都背负沉重的负担,你想看到这样吗?” 萧遥听到这里,心里马上涌起一股类似复仇一样的快感,下意识小鸡啄米一般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正打算也用这个威胁萧遥的暴跳如雷愣了,和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个梦幻的眼神,“她点头了?” 一家人一辈子都要背负沉重的负担,多大仇啊…… 女子和苦口婆心一脸呆滞地点头。 希望自己一家都倒霉,这得什么仇什么怨啊? 再看萧遥的脸,怎么看都不会是被家里人忽略的美人啊,人特别好看,身上的首饰和衣服都是牌子货,一件抵普通工薪阶层一年收入了,整体而言,绝壁是被家里人宠爱着长大的小公主,她为什么要和家里人为难?而且是恨不得全家人破产背负债务一辈子那种为难! 三人不得其解,不由得看向萧遥,猜测是不是因为家里人不同意恋爱关系,拿钱侮辱了她深爱的人。 不过就算这样,她的反应也过分了吧? 还是说,萧遥的精神不大正常? 三人想到这里,不免回忆起萧遥的一些事,越想越觉得这或许就是真相! 他们这是个综艺节目组,节目名字叫魅力大脑,是一个山寨辉煌大脑节目的综艺。魅力大脑是看到隔壁红才搞的,知道竞争力不足,所以别出心裁,请的是帅哥美女中的聪明人上节目,企图智商不够脸来凑。 原先选的都是学霸中的帅哥美女,颜值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帅哥是普通的帅哥,美女也只是普通级别的美人,人家隔壁辉煌大脑就有这种级别的帅哥美女,所以节目被辉煌大脑秒到太平洋去。 魅力大脑节目组痛定思痛,决定要请超级学霸,可是节目组逼格差辉煌大脑太多了,怎么也请不来。 这个时候,萧遥来了,节目组成员一看,这种级别的美人,如果能包装成学霸,那绝对能爆红! 所以,他们都没怎么考核,就和萧遥签了合约,企图把萧遥捧成最有魅力的大脑! 他们严密设计,让萧遥背熟流程,背熟赛前的题目,希望她在比赛时大放异彩。 萧遥却突然提出,希望能得到记忆大师的培养,拜托节目组请记忆大师来。 节目组见她有上进心肯学,自然也愿意的,毕竟有火眼金睛的网友盯着,嘉宾有真才实学比造假安全很多。 不过他们没有请大师,而是请了个学霸来给萧遥测试,一测试,发现萧遥紧张兮兮的,记忆只是比普通人稍好一些,而且已经22岁,无论如何训练,都不可能达到记忆大师的水平,当即决定放弃——毕竟节目将近了,与其进行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的训练,不如直接造假! 而造假,也是需要记忆力普通的萧遥花大量时间提前背熟相关题目和答案的。 可是显得唯唯诺诺的萧遥却一反常态坚持起来,就是要记忆大师给自己培训! 节目组没有办法,只得提出,在记忆力大赛中拥有不错排名的学霸给她培训一下,如果她能达到要求,就给她请记忆大师,如果不能,那就好好听他们的,专心造假! 萧遥当时自信满满地答应了,也的确认真跟学霸学习。 大家都以为,她这么努力,或许真的能学出点什么,已经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准备联系记忆大师了! 可是,这位萧遥同学,她的认真只维持了两天! 两天之后,她就变得心神不宁、注意力不集中起来,说她她就哭起来,到第三天起,甚至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参加培训了! 节目组众人很生气,当即就不让学霸再培训萧遥,并且让萧遥专心背熟题目和答案。 萧遥精神萎靡地道歉了,但是不肯造假,被合同砸到身上又要挟几句,才不情愿地开始背题目和答案。 节目组见她终于肯答应了,长出一口气,可是到即将录制节目前两天,萧遥又出幺蛾子,红着眼睛请假回家一趟,说会在节目录制前回来的。 导演组众人被她的反复弄得暴跳如雷,马上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并且砸出合同,要求她一定要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中背好所有的流程,保证在节目中不能出错! 可是萧遥到底还是出问题了,即使节目组提前准备了多种方案,也没料到她会直接撂挑子不干,后来劝好了她,她还是因没背下任何内容而导致节目组差点救场不及。 后来加上剪辑,节目播出去了,却还是被金精火眼的网友们发现了萧遥愣愣的,回答时似乎直直看向某个方向,而不是眼珠先向上,接着向左转动进行回忆,于是骂节目组造假。 三人回忆到这里,看了一眼似乎在认真思索的萧遥,更觉得她精神上可能真的有病。 正常人,不至于这么折腾啊。本来很认真的,突然又心神不宁,本来该背答案的,突然撂挑子不干。 女人软了声音,“萧遥,要不你先休息一阵吧。” 如果精神真的有问题,太过逼迫反而会加重她的病情。 萧遥也被原主对家人的恨意弄得愣了愣,闻言点了点头,连忙在大脑里寻找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 原主是家里的老二,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 妹妹出生那年,原主的父母做成了一个大生意,开始发迹,在妹妹满周岁的时候,生意更是上了一层楼。 原主父母因此认定,小女儿很旺他们,为了确认这一点,专门请了大师回来给家里三个孩子算命。 大师算出,萧家大儿子一辈子富贵安康,小女儿命格贵重,旺父母旺大哥,就是和大女儿命格有点相冲,而大女儿呢,命格很平常,就是有一点,可能会冲撞到小女儿。大师指出,如果想保持小女儿的命格,少不得要压一压大女儿。 萧父萧母一听,马上就把原主送去萧母娘家——他们其实想过把原主给别人养的,但怕别人不小心把人养出息了,压在小女儿头上,顺带克着他们,所以最终还是没送走。 原主在外婆家住了五年,没少问自己为什么不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父母做生意很忙碌,哥哥长大了能够照顾自己,妹妹生病了需要父母照顾,她不大不小又不生病,就住外婆家了。 直到外婆被发现癌症晚期,撒手人寰之后,她才回到自己家里。 原主回到家里,深刻地感受到了父母对大哥和小妹的宠爱,对自己的漠视和不喜。 不用她问,萧父萧母就先说了, “你大哥是男孩子,将来可以传宗接代养我们的,所以我们对他好点儿。你妹妹呢,她身体不好,很多你能玩的东西她都不能玩儿,很可怜的,爸妈也得多疼爱她一点儿。而你,八字差,克着我们几个,要是别人家的,都送走了,就我们,才会把你留下来。你以后啊,要孝顺我们才行。” 原主不知道自己的八字为什么差,但她知道成绩好父母会喜欢,就努力让自己变优秀,加倍在自己擅长的记忆力方面努力表现——她的记忆力很好,看过和读过两遍的书,就能背下来,所以她经常在学校和外面背书,希望父母能看到自己。 她成功获得了老师和周围邻居的一大波的夸赞。 而这些夸赞的确引来了父母的目光,可都是恐怖的目光——他们的生意出了问题,正怀疑是哪个对家搞鬼呢,就知道原主被夸赞出头了,压在病弱的小女儿头上,他们马上想起那个大师给三兄妹批的命,随即惊恐地决定打压原主。 正好病弱的小妹对这种不用跑不用跳就获得夸赞的智力活动非常感兴趣,也想要得到,所以向萧父萧母哀求哭诉。 萧父萧母马上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小女儿萧琼报名参加智力测试,大女儿萧遥去替考。 小时候,大女儿萧遥脸蛋偏方,眼睛没有小女儿萧琼的大,鼻梁也没有萧琼的挺,嘴唇也相对圆润了一些,不像萧琼生了一个樱桃小嘴,仔细看是不像的,但萧太太会化妆啊。 萧太太把大女儿的眼睛画大,鼻子那里打了高光,嘴唇没描完整,再用头发遮住大女儿的两腮,一个小萧琼就出现了。 原主反抗过,萧父萧母随口敷衍,“你妹妹身体不好,唯一想要的就是这个,你帮她一下怎么了?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再说,你妹妹对你多好啊,给你送小饰物呢,你连帮她考几场试都不肯,你还是她的姐姐吗?” 萧琼的确给原主送过各种小饰物,可全都是萧琼自己淘汰不要的,而萧父萧母压根不给原主买小饰物,认为大女儿用小女儿不要的就是了,没必要花两份的钱。 原主只得认命帮萧家的小公主萧琼替考,但提出自己也要继续参加智力测试。 可是萧父萧母一来怕原主重新压着萧琼让他们倒霉,二来怕穿帮了,不肯让原主参加,说一旦穿帮,原主就会害得萧琼身败名裂和萧家破产,指责原主不关心妹妹,什么都想和妹妹抢,又对养大她的家冷酷无情。 原主被一哄一骗加上被指责生出来的愧疚,帮萧琼考了几场,终于让萧琼进入了一些智力机构的眼中,得到了专业的培养。 而原主自己,她功成身退,再次提出也想加入这种机构,还是被萧父萧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给阻止了。 为了不让原主从电脑上联系上智力开发机构出头,萧太太对原主严密看管。 此外,萧太太还不许原主考试成绩好,一看到她考得好就厉声呵斥加哭诉她故意给妹妹施加压力,是想要妹妹的命。 一年又一年过去,原主的记忆力缺少开发和培训,又被打压得没有了自信,不仅没有丝毫进步,反而退步了许多,在人前更是发挥不出来,加上每次考试都中上水平,终于泯然众人矣。 又因为从小被教育说要维护家族的面子和体面,她受到不公待遇和觉得委屈时,只敢偷偷写日记,从来不敢在外面说自己家人的不好,所以一个大美人,竟然是自卑的! 可惜原主的一再退让并没有得到任何善意的回报,大哥结婚了,得到几栋带铺面的楼房,小妹也因为很出色而得到几栋,而原主,只得到一个联姻的婚约——萧父萧母需要和一个家族扯上关系,那家族有个车祸断了腿性情暴虐的二公子,需要娶妻,萧父萧母觉得大女儿相貌出色,很有竞争力,推了大女儿出来联姻。 原主再也受不住了,大吵一场,崩溃似的哭诉父母偏心。 父母这些年来偏心偏成了习惯,又迷信,加上知道大女儿一向好拿捏,所以随口粉饰, “我们怎么偏心了?嫁入邵家有什么不好?一辈子都是大富大贵的命!你哥哥是男人,以后要给家里传宗接代和养我们的,这个家都是他的,只是几栋楼算什么?至于你妹妹,她那么出色,是辉煌大脑认证过的,也才得了几个铺面几栋楼,你比他们好那么多,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 原主反问,“既然邵家这么好,你怎么不让萧琼嫁过去?” 萧琼当即就急了,“可是邵二公子看上的是你,不是我啊!”说着说着看着原主红了眼眶,“姐姐,你觉得邵二公子不好就推给我,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你是想要我的首饰吗?你说要哪个,我都给你。” 萧太太马上指责原主,“你怎么这样?从小你就抢萧琼的首饰,萧琼一直让着你。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把自己不想要的婚约推给萧琼,你怎么可以这么白眼狼?一点手足情都没有!” 原主对萧太太冷了心,第一次怼了她,“你也知道是不好的婚约,凭什么还要我嫁?” “那是你心气儿高,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除了一张脸有什么?人家邵二公子愿意娶你就已经很好了!”萧太太说道。 原主听着生母贬低自己,心彻底凉了,“我不管,你们的财产我不要,但是那个什么婚约,我是不会承认的。你们到时要嫁,自己嫁去!” 她不能出头,可是她看了很多书,她知道自己不反抗,是没有办法改变命运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孝?”萧太太马上用多年的口头禅指责。 萧琼马上担心地看向原主,“姐姐,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你以后想开记忆培训班,就不能让人说你不孝。你先和妈妈道歉,我再和妈妈谈一谈,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萧太太感慨小女儿是贴心善良的小棉袄,又指责原主不孝,说如果惹她生气了,她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原主有多不孝。 萧太太自从听了大师说大女儿会克着小女儿,就一直致力于打压大女儿抬高小女儿,到处嘴碎贬损大女儿,以至于原主在附近的口碑挺不好的,什么不肯努力读书啦,欺负身体不好的小妹妹啦,懒啦、经常和同学出去玩不回家啦,很多人都信的。 也有明眼人不信,可是这些明眼人都只是邻居关系,不可能为原主呐喊的。 原主被萧太太威胁到了,一边和萧父萧母周旋,一边偷偷做dna鉴定,见自己的确是萧家的女儿,又无法劝服萧父萧母改变主意,一气之下决定去上魅力大脑,打算借此要挟萧父萧母。 萧琼经过记忆力开发机构的多年培训,记忆力很好,上了辉煌大脑,并且出名了。一旦萧遥也出名的话,两人是姐妹花一定会被人提起,以前的旧事很有可能也会被挖出来的——毕竟网友扒皮的功力都很强。 原主满以为,父母会因此受威胁,可萧父萧母不仅不听她的威胁,反而要挟她,如果不赶紧回来,他们就马上让邵家上门走结婚流程。 正在准备重新开发记忆力的原主马上受到了影响,没有心思学习,辜负了剧组——她想反抗,可是没有勇气彻底和父母撕破脸,害怕被人说不孝,毕竟这么多年被压迫着不出头,又有萧太太一力在外头抹黑,她只有孝顺这个优点,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是自卑的,她害怕自己连一个优点都没有,成为被所有人都讨厌的存在。 可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接受自己的命运。 矛盾的原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被剧组指责不用心,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虽然不愿意造假,但出于歉意,还是浑浑噩噩地背答案。 可这个时候,萧先生和萧太太见原主不肯回来,马上叫邵家上门,并拍照给原主看,并告诉原主,这是在商量,她再不回来的话,就正式走程序了。原主彻底绝望了,心冷得像冰一样,又愤怒得像要火山爆发,马上就想回家豁出去闹,可节目组不让。 她觉得万念俱灰,根本无心背答案,到录播那天,面对镜头,想起自己这一辈子已经被毁了,源头就始于造假,这次一旦再造假,就更没有办法回头了,首次鼓起勇气撂挑子不干了。 可人家节目组也是要赚钱的,请了个不靠谱的合作方,他们也闹心啊,当即威逼利诱,让原主继续录制节目。 原主社会经验不多,又是从小被揉捏大的,耳根相对而言比较软,还是妥协了,根据节目组的提示录了一期节目。 萧遥回忆完,看向坐在一旁等待她休息的三个人,“下一期节目大概什么时候录制?” 暴跳如雷以为萧遥精神有问题,语气从未有过的缓和,“你的状态太差了,我们调整了顺序,你休息三期,也就是三个星期,第四期再上节目。这是到时的流程和答案,你好好背。” 苦口婆心的语气也比原先温和了许多,“没错,这个其实不难背的,三个星期,你每天背一点点就够了。” 萧遥没有接资料,“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她是不会再造假的了,打算利用这三个星期突击训练一下。 只是她不能说,因为之前多次反复,节目组不可能信她帮她找记忆大师培训的,她决定自己先摸索一段时间,有了点成绩之后再向节目组提出要求。 三人想着要回去汇报她的病情,马上同意了,把空间留给她。 萧遥没有马上去看资料,而是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年轻却没有精气神的自己,轻轻地说道,“你是个美人,你完全可以持靓行凶,你不用自卑的。” 她定定地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很久,又用力搓了搓脸,这才坐下来,翻找之前学霸给她培训的那些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原主看了很多书,涉猎很广,所以她看资料,并不觉得如何吃力。 记忆力好,除了有天赋,还可以通过后天培训获得,萧琼就是后天培训获得的重要例子。 而原主天生记忆就很不错,可以说天赋卓绝,之前测试发挥不出来,不过是因为自卑、怯弱和紧张而发挥不出来罢了。 萧遥把心中的所有杂念都抛到一边,认真学习各种记忆的办法。 联想法、编码法、定桩法…… 联想法和编码法不用多说,而定桩法,是把需要记忆的东西通过和顺序清晰的桩子结合起来记忆,这种桩子可以是数字、字母、地点、人物、植物、动物等。 萧遥花半天时间将这些方法都了解并熟悉之后,就尝试着记忆之前按个学霸给自己准备的一些数字。 暴跳如雷三个离开萧遥的宿舍,马上去给上司报告萧遥疑似有精神病的消息。 上司又向上报告,逐层报到高层那里。 高层的反馈是,“当做不知道,如果真的出什么事了,我们也是不知情者,甚至于是受害者。” 暴跳如雷听到这样的回复,心里有些发寒,“老潘,我觉得,这有点不厚道啊,如果真的是病人,这么一搞,不是更严重了吗?” 苦口婆心老潘叹了口气,“也是没办法,电视台也是要赚钱的。还有两期,萧遥应该能撑得过去的。”说到这里看向女人,“唐心,你怎么看?” 唐心耸耸肩,“我们没有决策权,怎么看都没用。不过,如果她是心理有问题,那我倒不像原先那样讨厌她了。”又看向暴跳如雷道,“老雷,你以后别那样大声吼她了。” 老雷有点尴尬,“我这不是生气嘛,那么简单的东西都不肯背。如果她真的给力能自己做题,我还不想帮她造假呢,风险那么大,我也很紧张的啊……再说,因为被网友发现穿帮,我扣半个月工资和年终奖了。” 说到最后,语气又重新充满了□□味。但转念一想,如果萧遥是个精神病,那他再恼怒也是没办法,不仅颓然长叹一声,“这个社会越来越不好混了啊。” 老潘和唐心同时点头,他们不是直接相关人物,也被扣了半个月工资,心里将萧遥恨得牙痒痒的。 不过,不能和精神病计较就是。 到了第二天,唐心接到萧遥打来的电话,一听来意,差点就炸了,但想到萧遥或许是个病患,只得忍住气,“萧小姐,这是不可能的,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无关的事情上了,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背我们给的答案。” 说完马上挂了电话,拿上包包出门上班。 见了老潘和老雷两个,她忍不住跟两人吐槽起来。 老雷目瞪口呆,“她竟然还想记忆大师来教她?她疯了吗?” 老潘道,“你好好跟她说,上了第一期之后,不可能了,不然岂不是告诉所有人,她第一期真的是造假的?” 一边说一边翻手机,见即使营销大v已经发了有理有据、图文并茂的长微博说明萧遥不是造假,还是有很多网友矢志不移地鉴定萧遥一定造假了,便收起了手机,“总之,告诉她,不可能有记忆大师的!” 唐心有些抓狂,“我就怕她经常来烦我!” 老雷道,“不,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又不肯提前做功课。到时,我们一定完蛋!” 三人都感觉一阵灰心,有这样一个嘉宾,真是太可怕了。 见了上司,三人少不得又抱怨了一番。 上司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当做安慰,自己也是苦逼得很——他也是个打工的,手下人扣工资,他也跟着倒霉了。 萧遥打给唐心未果之后,又自己训练了一会儿记忆,又给唐心打电话。 这会儿唐心压低声音,“萧遥,我跟你说,真的不可能给你请记忆大师了。因为很多网友质疑第一期造假,他们密切关注着你的,一旦有记忆大师和你接触,他们马上会扒皮你是找记忆大师求助的。” 萧遥听了,只得放弃了。 她昨天试着找了一些题目出来记忆,发现原主的记忆力真的很好,记忆两次基本就能背下来了,加上一些记忆方法,基本上没问题。 可是在即时记忆方面,她现在这种程度,显然还是不够的。 萧遥又翻了翻资料,发现有些小窍门,但对自己的作用不是很大。 不过节目组已经说过了,不可能再给她记忆的,当下就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而是认真练习即时记忆。 除此之外,萧遥上网搜索脑力锦标赛的考核内容和成绩,自己根据考核内容进行记忆。 不过她没敢一天到晚都在记忆,一般练习有两个小时,就在公寓的小花园里散步放松,或者看看书。 散步时,她遇到也住在这里的嘉宾,认识了几个人。 这天傍晚,萧遥刚做完记忆练习,到花园深处的石凳上放松。 忽听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道有些粗犷的声音道,“你说那萧遥,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被节目组众星拱月地捧起来。” “某些大佬的小心肝吧。”另一道沙哑男声低声说道,“有钱就是好啊,这样的美人都能随便睡。” 粗犷声音道,“可惜人比较蠢,捧都捧不起来。葛云岚烦死她了,怕她和自己争最有魅力大脑。” “葛云岚那么自信?没有萧遥还有我们呢!”沙哑男声道。 粗犷声音道,“谁知道呢。”又感叹,“如果萧遥是我的女朋友就好了,她要什么我给她什么。” “别做梦了,你有豪车吗?你能给她一身二十万以上的行头吗?没有就别想了。”沙哑男声说道。 萧遥听到这里,知道节目嘉宾基本上都知道自己造假的,不由得有些头疼。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她站了起来,“我这个人交男朋友呢,不看豪车不看20万以上的行头,看的是对我好不好。” 两个男生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结结巴巴地道了歉,又胡乱找了个借口,飞快地跑了。 萧遥又做了一阵,就回去看电影放松了。 唐心见萧遥不再给自己打电话,并不觉得轻松,因为她知道,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因为见识过萧遥这样的嘉宾,她再看其他任何嘉宾时,觉得都很好相处! 过了一个星期,唐心去萧遥的宿舍看她,并问,“你背了多少了?” 萧遥摇头,“我没有背。” 唐心顿觉眼前一黑,死死忍住心中的悲愤,满目期盼地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背?” “我不打算背了。”萧遥随口说完,见唐心的表情很可怜,连忙解释,“我觉得靠作弊得来的东西是不属于自己的,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所以我想依靠自己记忆,请你相信我。” 唐心满脑子都是“我不打算背了”这句话,压根没有听到后面的,很快飘着走了。 回到办公室,她看到老雷老潘两个,马上悲愤地把人拉近办公室,尽力地吐槽起来! 老雷受到的打击更大,因为受到连累最终的就是他! 三人尽情吐槽一番,再起去找顶头上司哭诉。 这次,顶头上司一脸兴奋,“别怕,好像又找到了一个大美女,听说是想进娱乐圈的,打算先在我们节目营销学霸美女,红了再进圈!” “真的?”老雷几个喜极而泣。 终于可以不用侍候萧遥了吗? 顶头上司老徐点头,“比珍珠还真!如无意外,明天下午签订合同。一旦签订合同,萧遥就可以废了!到时我们会另外换一套题目甚至出题方式,总之她爱背不背吧!” 唐心三人握拳,异口同声,“太好了!” 说完,老雷迟疑片刻问,“萧遥的精神状态貌似不大好,这样会不会太受刺激了?” 顶头上司沉吟半晌,“就跟她说,我们不要求她背了,就按她的想法,让她自由发挥吧。”说完了,他觉得自己很仁慈。 萧遥接到唐心的电话,知道自己不用背了,到时自行发挥,练习得更认真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萧遥接到唐心通知,说明天晚上开始录制节目,让她提前准备一下。 萧遥听到这个时间有点不解,但转念想到,或许是因为自己拒绝了造假,节目组就减少了一个星期的休息,让她早点上场参与节目录播。 想到这里,她当天晚上早早就休息了。 施诗有个煤老板爸,家里很有钱,所以她留学回来之后,想进入娱乐圈,但是不愿意像普通小姑娘一样直接就进去,她打算积累点儿名气再进去。 一开始,她是想上辉煌大脑的,但是辉煌大脑开出的价格太高,而且只能保证她第一轮出彩,不肯送她接连三轮的冠军。 施诗认真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只出彩一轮,热度估计不够,正犹豫的时候,看到隔壁山寨版在推一个绣花枕头,当即就决定,自己到隔壁山寨节目组去证道。 节目组正想找个人换萧遥呢,一看到施诗竟然自带资金,顿时大喜,一拍即合,很快签了合同。 签了合同之后,节目组马上把备选的节目环节全部都拿了出来,让施诗选一个作为证道之用。 施诗选了一个二十人的混战,分三轮淘汰,第一轮淘汰一半的人,第二轮淘汰六个,第三轮淘汰三个,只有一个能笑到最后。 施诗的经纪人李姐看过萧遥的比赛,也看过萧遥被质疑造假,便给施诗建议,“那个萧遥,虽然造假,但因为好看,热度很大,我建议可以让她和你一轮比赛,到时由你炮灰了她。” 踩着更美的人上位,的确能衬托自己,但施诗怕在阴沟里翻了船,就认真地揣摩萧遥在节目中的表现,又和导演组的人打听过萧遥的水平,得知萧遥就是个绣花枕头,便接纳了经纪人的建议,指定萧遥也要上场。 节目组当然是满口答应的。 施诗满意地点点头,拿了节目组给的答案回去背诵,把步骤和答案背得滚瓜烂熟。 萧太太每天都给萧遥发消息,可一句回音都没有,不免有些担忧,问萧琼,“萧琼啊,你说,萧遥是不是打定主意和我们对着干了?” 萧琼笑着说道,“妈,你就别担心了。姐姐只是想不开,等她想明白,一定会回来的。” “我就怕她一下子反弹了。”萧太太叹了口气。 萧琼摇头,“那不会的,我看她现在可能正伤心着,毕竟被那么多网友说造假,任何人都没办法接受。” “她那是活该!”萧太太说到这事就气,“家里又没短她吃短她喝,她到底不满意什么?邵二公子虽然断了腿,可到时能分到邵家的家产,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人家,她偏偏跟我作!要不是她长得好,这门亲事早被她作没了!” 萧琼拍了拍萧太太的肩膀,“妈妈你不要生气,姐姐的性格古怪,你就多担待一些吧。” 话音刚落,手机就震动了,她点开看了看,笑得眉眼弯弯,“姐姐的心理素质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嘛,竟然又要上节目了。” 萧太太马上紧张起来,“她上节目,没问题吧?” 她很怕萧遥一飞冲天压在萧琼头顶上,断了萧家的风水,让萧家从富贵之家变得落魄。 萧琼放下手机,笑着安抚萧太太,“妈妈,你放心,她的水平如何,你上次不是见识过了吗?这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记忆力这事,隔一段时间不锻炼都会退步,何况她隔了十多年不练了,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她一开始也担心的,所以才让萧太太给萧遥发邵家人上门的照片给萧遥,刺激萧遥。 万万没想到,萧遥那么不济,连造假都造不好,表情和眼神都没能练习到位,简直就是强推之耻!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个特大好消息,萧遥有了造假的前科,以前的事即使被有心人揭发出来,大家相信的,也是她,而不是萧遥! 萧太太听到小女儿的安抚,终于安心了。 节目录制现场,萧遥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在指定的位置坐着等。 她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便循着视线看了过去,见是一个巧笑嫣然的大美女,便笑着冲人点了点头。 施诗见萧遥冲自己笑,不由得愣了愣,但很快又露出笑容,冲萧遥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 踩着这样的大美人上位,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只怕这个大美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节目组放弃吧? 想到这里,施诗连忙在脑海里继续背等会儿的数字。 可是她实在太兴奋了,目光总忍不住溜到萧遥身上。 萧遥那么好看,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而自己即将踩着这样的大美人上位——施诗激动得身体微微发抖,觉得自己充满了斗志! 节目组已经和她沟通过了,录制节目的时候,尤其是比赛的时候,中间是不会停的,毕竟有20人参加节目,停了就太容易被人看出造假了。到时,她只能靠着提前背好的数字顺序进行解题,中间不能出错。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会有人给她提示的,但是不能明显。 施诗觉得,提前背了答案,现场还有人提示,几乎是躺赢的,所以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出错。 主持人上台,说了些常规的话和例行卖广告,开始说节目规则和介绍参赛的嘉宾。 萧遥听到自己的名字便上去。 节目组虽然打算炮灰了她,但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仍旧像第一期一样,对萧遥说了些彩虹屁,还特意多给她镜头,营造她是节目组最看好的人选之一的假象。 镜头拍施诗时,主持人按照早就写好的脚本,笑着说道, “我们节目这一期真是美女如云啊,第一期来了个大美人萧遥,这一期又来了个大美女施诗,连名字都特别好听!就是不知道,施诗的水平如何,我们看到,论起美丽,最美的还是萧遥,不知道在记忆力方面,施诗能不能为自己扳回一城。” 施诗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因为这是她和经纪人写好提供给节目组的,故意为的是制造欲扬先抑的效果。 淘汰赛的结果出来,她赢了萧遥,那么此刻的一切,都会反噬,让萧遥万劫不复,而她则可以踩着萧遥上位! 萧遥听到主持人这话,若有所思地看了施诗一眼。 她提前参加录播,或许是因为施诗。 节目组打算放弃她,捧施诗! 这么一来,施诗极有可能提前知道题目和答案。 萧遥垂下眼睑,让自己冷静下来。 主持人介绍完所有嘉宾,就让嘉宾坐到赛场,准备开始比赛。 萧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地准备起来。 第一轮的要求,就是屏幕上以极快的速度展示10屏数字,参赛者需要把每一屏同一种颜色的数字提取并且记录下来,在10屏数字都展示完毕,才可以在平板上输入正确的数字。 全部输入正确且用时较短的前十名玩家生出,第十名之后,全部淘汰。 主持人见大家准备好了,便宣布准备开始,邀请两名嘉宾上来写下一共10组数字。 机械音在现场响了起来,显得十分庄严。 萧遥左手拿平板,右手做好准备工作,目光则紧紧地盯着大屏幕。 机械音宣布,“比赛开始——” 屏幕上马上闪过一屏足足15个数字,两秒之后,出现第二屏…… 萧遥抛弃所有杂念,记住了第一屏的492三个数字,又开始记第二屏…… 施诗很紧张,虽然已经提前背好答案了,可是到了赛场上,她才发现即使提前已经记好了,压力还是很大。 转眼间,10屏数字播放完毕。 平板上一闪,表示可以进行答题了。 萧遥的手指如同残影一般,飞快地在平板上略过,点下自己刚才记忆下的数字。 施诗不用想别的,她马上按照记忆飞快地在平板上点数字…… 不知是由于太紧张还是怎么,在第16个数字时,她记不清是6还是8了,略一犹豫,重新记了一遍歌谣,这才想起,是8,忙点了进去,开始点下一个数字。 她很紧张,担心这一打岔,自己就输了,目光下意识看向其他选手,见其他选手有的在闭着眼睛认真回忆,顿时放下心来,忙继续输入数字。 现场的其他嘉宾都很紧张,目光在参赛者身上掠过,都下意识地盯紧了萧遥。 他们上一次参加节目录制时没看出萧遥造假,可是看过网上的分析,也是相信她造假的,所以这次都紧紧地盯着她,想亲眼看到她造假。 可是他们发现,萧遥的眼神没有和任何人进行接触,看完屏幕之后,马上就低头飞快地进行输入了。 他们觉得有些无聊,忙又去看其他选手。 因为萧遥是一号选手,也是节目组之前力推的,所以和第一期一样,分到的镜头是最多的! 节目组觉得自己的安排很妙——到时萧遥出局了,正好证明,萧遥不是他们力推的,之前的造假的流言不攻自破! 就在这时,室内响起“叮咚”的声音,接着机械音响起,“一号选手答题完毕,系统判断,答案有效——” 施诗正在点数字的手一顿,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一号选手已经完成答题了? 一号选手是谁? 她的脑海里闪过萧遥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十分的难以置信,甚至脑子也跟着乱了。 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会是萧遥? 站在她身旁的一个科学助理若无其事地咳了咳。 施诗听到咳嗽声连忙回过神来,顾不上擦汗,连忙继续输入接下来的数字。 主持人和唐心几个都有些懵逼,一号选手答题完毕,还有效? 一号选手不是萧遥吗? 她怎么可能答对? 作弊造假都没法成功的渣渣,怎么就答题成功并且有效了? 他们以为自己记错了,连忙看向选手和选手胸牌,见果然是萧遥,心中更是震惊。 节目录制现场,施诗是第三名答对所有答案的——她中间心神大乱,被另一个实力强悍的选手超越了。 前十选手出来之后,施诗有些茫然。 主持人和节目组也有些茫然,下意识地甩了甩头,然后看向萧遥。 别人怀疑萧遥作弊才有的这成绩,可他们是内部人员,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萧遥没有作弊,作弊的是得第三那个! 所以,萧遥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她真的靠着自己练练,然后练成了? 可是不可能啊,萧遥又不是开挂练乾坤大挪移的张无忌! /32/32923/7159485.html 第119章 第 119 章 施诗看到第一真的是萧遥,心中瞬间闪过很多想法,她提出去洗手间。 节目组干惯了这一行,突然遇到变故,也觉得需要和客户解释清楚,便准许了,也派了人跟着去。 施诗一路走一路看向四周,见没有人,便憋着怒气问经纪人,“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涮我的?就萧遥那水平,怎么可能拿第一?他们是不是也把答案给萧遥了?” 经纪人压低声音,“我也不知道,我先和你这边沟通一下是怎么回事。你当时答题,为什么停了一下,是不是答案有问题?” 施诗一滞,“答案没有问题,这是我个人的问题。现在的重点是,萧遥为什么能拿第一?” 现在的第二名是个长相端正的男学霸,这样的人对她口碑的影响不大,可萧遥不同,萧遥和她一个性别,比她还好看,压在她头上,她还想闪耀,那是做梦! 经纪人往后看了一眼,“节目组的人也跟着来了,估计就是解释这件事的,你先别急,一定要沉住气。” 施诗急促呼吸着,很难控制自己不急不生气。 为了让萧遥反噬被人骂,以萧遥的low衬托她是真学霸美女,她和经纪人还给了主持人那样一个贬低自己的开场,现在萧遥踩在她头上,那个贬低就成了彻头彻尾的贬损了。 施诗觉得,自己没有爆发,已经算修养到家了! 节目组来的是老雷和老雷的顶头上司,两人加快脚步,把施诗两人带到厕所旁一个密封性很好的小隔间说话。 经纪人率先开口,“你们是怎么回事?一份答案卖两家人?” 老雷的上司深深地皱着眉头,“请朱小姐慎言。我来,就是想跟你们说这件事的,我们没有给萧遥任何提议,更不要说答案了。” 经纪人看了愤怒的施诗一眼,再看向老雷的上司,语气就不怎么客气了,“我们不想听任何解释,我们只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家施诗在你们这里花了钱,和你们是合作关系。你们现在没把事情办好,这就是你们的责任!” 老雷的上司说道,“我们能保证,萧遥没有答案。” “谁能证明这一点?”经纪人不高兴地反问,“现在的事实是,连作弊都作不好的萧遥,答得就是比我们施诗快,你说她手上没有答案,我是不信的!” 老雷的上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诚恳,然后继续解释,解释了几句,见经纪人就是不信,便道, “有两点很关键,第一,我们没给萧遥答案,你们坚持说给,请拿出证据。第二,即使萧遥输了,施小姐也没能拿第一,我认为施小姐也该反省一下。” 和萧遥那样无所顾忌的素人不同,施诗是混娱乐圈的,她不敢闹大这件事,所以他也不能一味软弱。 施诗压下心中的愤怒,对老雷的上司道, “我可以忍受萧遥以外的人排在我前面,我不能忍受萧遥排在我前面。萧遥这个人如何,我看过节目,也从你的上司口中了解过,我认为,她不可能自己独立答题成功并且答得这么快,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老雷的上司看了一下时间,“我们这里会尽量了解萧遥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里也准备一下吧。” 施诗点了点头。 一直没说话的老雷忽然开口,“萧遥一直在进行记忆训练,今天这样的成绩,很有可能就是她训练出来的成果。” 施诗笑了,看向老雷,“如果我没有了解过萧遥,我或许会被你骗过去。可我看过她的记忆力测评,也就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你的意思是说,比普通人的记忆稍好的人,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培训,竟然能秒杀那么多学霸?” “世事无绝对。”老雷说道,只是他自己也不怎么相信,所以语气有点虚。 但排除了所有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相! “嘿……”施诗嗤笑一声,没有再耗下去,因为她不能在外面待很久。 而且,她还得回去好好背一下下一道题的答案,免得又被萧遥压制了——她其实很明白,如果自己能做到最好,那么即使萧遥有答案,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尤其是现在萧遥如何,她没有办法确定,所以只能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到最好。 萧遥坐着,双手托着腮,放空自己的思维。 过了一会儿,她收回思绪,感觉到很多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没当回事,而是开始回忆刚才答题的感觉。 原主做记忆力测试时,表现很差,主要是因为紧张。 她上场之前,有点担心原主的表现会影响到自己,现在看来,一切还是在她的掌握之中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就要好好表现了。 萧遥发现,看自己的很多目光都移开了,但是有一道特别灼热的,一直在死死盯着自己。 她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面目刚毅、额头方正的薄嘴唇女孩。 那女孩的目光很正直,此时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愤怒和唾弃。 萧遥认出,她就是那天两个男子讨论的葛云岚。 她冲葛云岚笑着点了点头,便收回目光。 葛云岚看到萧遥对自己笑,觉得那是挑衅,更愤怒和不屑了。 她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作弊了竟然不觉得羞耻,还敢笑着对自己挑衅! 萧遥感觉到葛云岚看自己的目光更愤怒了,并没有在意。 葛云岚额头方正、嘴唇稍薄,显然是个好胜心很强又很正直的人,如果今天输了被淘汰,不知道会不会闹。 一旦闹大,节目组估计也会兜不住。 节目组众人对萧遥突然像加了buff的表现很诧异,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进小会议室开会评估萧遥下一轮会不会继续成为黑马领跑,如果会,要不要做些措施。 经过评估,大家都认为,萧遥下一轮有50%的可能性继续成为黑马领跑! 这样的话,为了保证施诗胜利,他们得做些什么措施才行。 可是一切流程都准备好了,实在没有什么对策可想,毕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停下来作弊的,唯一可做的,就是提前输入答案,让施诗随便做个样子,直接颁布她获第一。 但是,由于施诗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大家默认她背好答案绝对能拿第一,所以压根没考虑过这个办法作弊,现在再搞,又没有提前录播,很可能出问题。 导播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施诗给了500万,要不我们还是找个理由暂停一下,先给她的题板提前输入答案?” 毕竟那是一大笔钱,是值得冒险的。 他们这节目远不及隔壁的红,广告商不多,广告价位也低,所以这500万算比较大的收入了。 副台长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在座的人马上看向他。 副台长道,“我们这节目不行,想用萧遥吸睛也失败了,所以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尝试和辉煌大脑合作。提出我们这里的总冠军到时能加入他们的团队,而我们这里,愿意挂上他们指导的牌子。早上,他们给了我回复,同意了我的提议。” “那也关系不大吧?”导播道。 副台长道,“他们会派人过来现场看。就算不过来看,也会看录制视频的。普通作弊还好,太过分,还是不行的。” 毕竟他们挑出来的人到时要给辉煌大脑挑的,太差的话说不过去——最重要的是,人家辉煌大脑也不愿意砸了招牌啊,一旦挂名指导,这里出什么幺蛾子,辉煌大脑也跟着声誉受损的。 导播等人有点颓然。 副台长安慰大家,“施诗刚才只是突然忘记了,如果正常发挥,就算萧遥真的是黑马,她也能把萧遥斩于马下的。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虽然不以记忆见长,但记忆绝对不差,大家也不用过去担心。” 大家听了,脸色稍霁。 过了一会儿,施诗回来了,没提出什么要求,节目组又找老雷及老雷的顶头上司了解了一会儿,知道施诗没提出别的作弊方式,时间又很紧了,当下开始进行第二轮比赛。 第二轮比赛,是让20个小朋友在操场上随机跑一段,路线不限,再由嘉宾挑选出三位小朋友,剩下10名参赛者画出那三位小朋友的跑步路线,先完成者胜出,输的后6位淘汰! 舞台已经搭好了,小朋友们也已经站好了,他们面向所有参赛选手,让参赛选手看清自己身上的编码。 当然,大屏幕上会同步展示这些小朋友身上的编码和移动轨迹,小朋友们一旦跑完,编码和移动轨迹将瞬间消失。 这个环节很难,萧遥看了一眼小朋友们身上的编码,就开始看大屏幕上的编码,记好所有编码,便肃清脑子里的所有杂念。 施诗看到大屏幕上一堆的编码,下意识看了一眼萧遥。 这个环节对没有答案的人来说很难,但对她这种背好了答案的人来说,就太简单了。 这一局,她一定要赢! 节目开始,小朋友们开始跑了起来。 又得绕着圈跑,有的s型跑,有的跑出了数字,整个舞台乱糟糟的。 可是参赛选手区没有人注意这一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编码和对应的路线,飞快地运用自己熟知的所有记忆方法记忆。 萧遥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的编码以及对应的跑动轨迹,分配注意力进行记忆,完全忘掉了一切。 施诗努力做出全神贯注的模样,也像其他选手那样,紧紧地盯着大屏幕。 小朋友们奔跑的速度有点慢,但是他们没有规律地跑,又互相交叉,看起来乱糟糟的。 在一些嘉宾还来不及看清所有就已经跑完了,大屏幕上所有的线路全部消失。 主持人让嘉宾上台挑选出三位小朋友。 萧遥马上闭上眼睛,蹙着眉头不断在脑海里回忆刚才快速记下来的编码和对应的路线。 刚才是瞬间记忆,也就是传说中的工作记忆,人脑能记住的时间不长,如果她不抓紧时间加深记忆,等到三个编码被选出来时,估计会忘掉一些路线。 其余选手和萧遥一样,闭着眼回忆,有的甚至手指在微不可见地划动着。 施诗作为一个很有志向的演员预备役,也表现得很好,学着其他参赛选手的样子闭目回忆和比划。 参赛者区域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和压抑起来,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这种极致的静,让一些参赛选手忍不住心浮气躁起来。 很快,节目组宣布,“三个编码已经选出,请选手们看大屏幕,并在最短时间内答题,答题时间段且答案正确者可成功晋级,余者全部淘汰!” 所有选手瞬间睁开双眼,看向大屏幕。 看清三个数字的一瞬间,所有参赛选手同时拿起笔开始在自己面前的纸张上画出对应的路线。 萧遥快速提取脑海内的记忆,8号选手,当时跑的是螺旋线……她飞快地把8号选手的螺旋线画了出来,然后换了一张纸,画下36号的钥匙型路线,最后是15号选手的日子型2字…… 施诗很紧张,她即使已经提前背好了,在高压下要根据编码提取脑海中里的记忆,还是有些困难,因为她没有经过多少记忆培训。 她的手心出了汗,目光下意识看向萧遥。 当看到萧遥的手在快速画动时,她马上想起经纪人朱姐那句“一份答案卖两家”,心中瞬间充满了愤怒和恐慌之情。 被安排给施诗提示的工作人员愁死了,又不敢做大动作,只得举手挠痒痒,企图引起施诗的注意。 施诗看到人,终于想起自己这是在比赛,连忙收回心中的所有猜想,拿着笔重新画了起来。 节目组众人第一时间看向萧遥,她刚才表现得太诡异了,所以大家重点关注她。 看大屏幕,分配注意力记忆,回溯……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可是节目组众人下意识想起她第一期的表现,忍不住在心里怀疑,她是真的在记忆,还是做做样子的? 看着萧遥紧紧皱起来的眉头,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就算真的锻炼过记忆,面对这种级别的难题,也不可能全都记得的。 大家马上将目光看向施诗。 见施诗除了一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画得飞快时,再次松了口气。 施诗也是很有水平的,冷静下来之后,速度很快,转眼就画了两道线。 正在开始画第三道路线轨迹时,她的心几乎飞扬起来。 最近还没有人提交答案! 这次的第一是她! 施诗心中刚涌起这个念头,耳畔就响起了提交答案的叮咚声。 她手一顿,差点把线条画错了,忙按捺住慌乱的内心赶紧画完按提交按钮。 点了提交按钮,施诗马上抬起头四处看,当看到萧遥身旁的科学助理低头看了一会儿,举起手上“有效”的牌子时,她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竟然又是萧遥! 施诗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即使科学助理把她的答案评委有效,她也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又一次被萧遥碾压了! 她野心勃勃的出道营销啊! 忽然像一个笑话! 节目组等人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硬,不住地在心中大声咆哮。 怎么会是萧遥? 怎么可能又是她? 不是个连作弊都作不好的渣渣吗? 这短短的两个星期,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萧遥坐回参赛选手的休息区,放松大脑看节目组众人的神色,可惜这些人把神色收敛得很好,她看不出什么。 不过同是参赛选手的施诗的表情很精彩。 唔,她又去了洗手间了。 选手们陆陆续续答题并提交了,前四选手很快出来。 葛云岚听到“四名胜出者已出现,余下选手全部淘汰”这个机械的电子音时,心中的愤怒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她刚才记忆的时候,由于太急,少记了一条路线,所以有一题怎么也想不起来,此时也属于被淘汰的人之一。 她握紧拳头,死死地看向萧遥。 像她这样努力的人因为一时疏忽而被淘汰,可是萧遥却因为长得好而被节目组强推,甚至还作弊为她保驾护航,凭什么? 不是说智力和记忆力大赛吗?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萧遥感觉到葛云岚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想了想,只是点点头权当打招呼,就收回了目光。 她还记得,刚才因为笑着打招呼,葛云岚认为她是挑衅,反而更生气了,她不想再惹人家生气。 葛云岚却觉得萧遥那个点头,是居高临下的点头,是得意洋洋的点头,脑海里那一根弦瞬间断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沉声道,“节目组,我认为萧遥作弊,我要求第三轮比赛由我们这些淘汰者抽签选择题目!”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原本相对安静的现场瞬间变成了热闹的菜市场。 大家都知道,上节目的人都签过苛刻的合同的,基本上不可能在录播现场这样闹起来——萧遥那个奇葩是个例外,因为节目组的人当时想推她,求着她上。 而葛云岚只是一个普通的参赛选手,竟然不怕后果,直接就闹起来了。 虽然这里是录播现场,但有很多嘉宾,节目组就算控场,也要求嘉宾不准泄露,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会被爆出去。 对节目组来说,这个打击是巨大的。 节目组众人的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不过见惯大场面的主持人马上葛云岚请到台上来,“葛云岚选手认为萧遥作弊,请问有什么证据吗?” 一边说,一边看向萧遥。 全场嘉宾都静了下来,先是看向葛云岚,接着又一起看向萧遥。 萧遥造假的事闹得很大,即使已经过了两期,热度也一直居高不下,他们都是看过的。 对普通网友来说,萧遥美炸,可是对他们这些主要是为了看记忆大师的人来说,第一关注的是记忆,第二关注的才是美貌。 萧遥没料到葛云岚直接就这样闹出来,还直指自己,当即主动上了现场,“你说我作弊,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我要求你当众跟我道歉!” 现场一部分嘉宾听到她这大言不惭的话,都低声地“切”了起来,目光不屑地看向萧遥。 尽管节目组不认,还买水军,可大家都知道,萧遥造假,几乎可以算是实锤了! 可是萧遥她,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葛云岚口齿清晰,“第一期节目时,我看过你的表现,你当时心不在焉,回忆答案时,目光直直看向一处,明显不符合从大脑提取记忆的状态,所以我怀疑节目组有人给你打掩护,给你提示答案。连提前背答案也做不到,我不相信你有强悍的记忆,能在今天的比试中连拿两次第一!” 萧遥刚想开口,就听到主持人道,“这么说,你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吗?” 虽然想把萧遥抛出去,但是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 葛云岚点头,“没错,这一切只是居于我的猜测。但是如果节目组能同意第三轮由我们这些淘汰者选题,我相信作弊造假的人,是会原形毕露的。” 现场嘉宾坐了这么久,早觉得有点无聊了,毕竟节目在剪辑和配音之前,其实并不好看,至少刺激性就递了n个档次,如今难得遇上选手当场指责另一个选手作弊造假的,而他们也想看到萧遥当场翻车,所以马上兴致勃勃地大叫, “答应她!答应她!” 又有人冲萧遥大声喊道,“萧遥,你敢不敢?” 萧遥当即点头同意,“我没问题!不过——”她顿了顿。 所有嘉宾马上看向她,刚才问萧遥敢不敢的嘉宾马上大声问道,“不过什么?不会是怂了吧?” 唐心、老雷和老潘三个也看向萧遥,以他们对萧遥的了解,萧遥还真有可能怂了。 萧遥抬高了声音,“不过,如果证明我的记忆力好,你们这些质疑我的人,都给跟我鞠躬道歉说对不起,敢不敢?” 先前问话的嘉宾马上大声叫道,“有什么不敢的?我答应你!大家和我一起,答应她!” 受到气氛的感染,所有嘉宾都站起来,挥动着双手大声回答,“答应!我们答应!第三轮开始,第三轮比赛开始!” 葛云岚看着已经兴奋起来的嘉宾,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冷冷地看向萧遥。 萧遥直视葛云岚的目光,脸上无悲无喜。 施诗听着全场嘉宾要求节目组答应让葛云岚掺和第三轮比赛,一颗心马上高高地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主持人。 自己知道自己事,她是造假的,一旦第三轮真的被葛云岚掺和了一手,萧遥会不会倒霉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肯定会倒霉的! 她是给了钱节目组,可是现在闹成这样,如果节目组扛不住压力推她出去顶缸怎么办? 节目组哪里敢同意这个? 主持人也知道,绝对不能同意,因此都不用导播他们给眼色,等嘉宾的声浪小了一些,马上就道,“葛云岚等被淘汰选手都不是科学助理,我们不可能由你们选题的——不过你们可以仔细观察萧遥,看她是不是作弊。” 他们也很想知道萧遥到底是怎么回事。 施诗高高提起的心落了下来,终于放心了。 节目组是必保她的! 放心之后,她坐在席位上笑着看戏。 现场嘉宾见主持人竟然拒绝,更加肯定,萧遥刚才接连拿下第一,是靠作弊得来的。 如果不是作弊,为什么不敢让葛云岚他们插手第三轮比赛? 他们马上看向葛云岚——他们是节目组请来的嘉宾,签署过合约的,不大好和节目组闹得太僵的。 葛云岚冷笑,“如果你们提前给了答案萧遥,让萧遥提前背熟,那无论我怎么观察,都不可能找得到证据和破绽的。” 现场嘉宾听了这话,不住地点头,齐声应是。 的确,萧遥回答得那么神速,没准提前背过答案了呢? 施诗听到萧遥被这样质疑,淡笑着,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的端倪。 萧遥看向葛云岚,“我郑重声明,刚才那两场我只是超常发挥了,并没有作弊造假。”说完又看向主持人,“我希望节目组能够同意葛云岚的提议,让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这时评委甲加入话题,“我看不如这样,让几名淘汰的选手设计几个小环节对萧遥进行考核,如果萧遥能通过考虑,那就证明,萧遥是没问题的。” 主持人马上点头同意,“这个办法可以,我这里通过。” 萧遥听到这里,马上就明白,节目组这是决定彻底把她抛出去了。 她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愤,需要她的时候,对她百般好,不需要的时候,抬脚就把她卖了。 如果葛云岚几个坚持插手第三个环节,作弊的施诗就会暴露。节目组为了保住施诗,所以提议单独考核,把她推出来做炮灰! 而她,如果不是这两个星期恶补培训,这次必定身败名裂,受尽千夫所指。 想到这里,萧遥琢磨着,怎么让节目组也跟着不好过。 不等她想清楚,就听到葛云岚说道,“可以!” 萧遥回神,见葛云岚看向自己,目光中带着万分的愤怒和鄙夷,扬了扬下巴说道,“如果事实证明是我冤枉了你,我愿意向你道歉。你敢吗?” 萧遥微微一笑,“我早说过,我这里没问题。”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拉施诗下水。 目前为止,她没有证据证明施诗对她做过些什么,所以决定按兵不动。 葛云岚又道,“之前就曾有网友怀疑过你,现在我一个人考核你,网友难免以为我和你是一伙的,现在既然给你考核了,不如叫上其他被淘汰的选手一起考核。如果你是有真才实学的,就当我们给你澄清,如果你是造假的,那不好意思了。” 萧遥再次点了点头,“没问题。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事实证明你们冤枉我,你们得给我鞠躬道歉。” 葛云岚点头,她其实是认定萧遥作弊的,心中对她这种造假的行为恼恨到了极点,恨不得下一刻就拆穿她假惺惺的真面目,所以很快叫了其他被淘汰的参赛选手上来。 现场嘉宾看到竟然单独考核萧遥,马上兴奋起来,鼓掌鼓得手掌都发麻了。 现场掌声雷鸣。 摄影师看向导播。 导播点点头,示意他们全程跟拍。 主持人走到葛云岚身边,“由于时间有限,我希望你们不是车轮战,而是合力商量一个考核的办法,一次性考核。” 葛云岚点头,和五个被淘汰的参赛者到一边商量了一会儿,很快有了决定。 她走向主持人,低声提出自己的要求。 很快,节目组拿来了扑克牌。 葛云岚接过一副扑克牌,看向萧遥, “国际记忆大师的标准之一是90秒内记下一副扑克牌,我查过,你从未有过战绩,放宽一些要求,给你100秒时间,让你记下被打乱的扑克牌,包括数字和花色,你可以做得到吗?” 施诗听到这里,笑得更灿烂了。 100秒既然要背一副扑克牌,而且包括数字和花色,萧遥死定了! 唐心和老潘、老雷三个也觉得难,相识一眼,都暗中摇头。 萧遥虽然突击锻炼过记忆力,但也不可能一下子进步这么快啊! 萧遥道,“我试一试吧。” 主持人凑过来,笑着说道,“这个考核,也是我来做主持人,大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葛云岚道,“我们还需要借助节目组的道具呢。” 主持人笑着点头,怜悯地看了萧遥一眼,请她到单独的席位上坐好。 今天之后,萧遥或许会被万民唾骂。 所以,人啊,就不该贪婪! 萧遥接收到主持人怜悯的目光,没放在心上,很快到席位上坐好,戴上防干扰耳机和蒙上眼罩,等待葛云岚将扑克牌的顺序打散。 葛云岚几个将扑克牌的顺序打乱之后,又做了调整,就拍了照片放进电脑里,示意主持人可以开始。 主持人让助理帮萧遥拿下耳机和眼罩,一声令下,让萧遥看眼前的屏幕。 旁边的计时器即时开始计时。 萧遥马上全神贯注看着屏幕上的扑克牌开始记忆,一边看一边快速拉动屏幕,看没显示全的扑克牌。 现场落针可闻,所有嘉宾都紧张地看着大屏幕上的萧遥。 萧遥造假这样的大事,很快就可以在他们的见证下尘埃落定了! 在紧张的气氛中,100秒很快过去。 主持人马上对萧遥道,“请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萧遥转过去,重新戴上了眼罩和耳机。 主持人让助理把屏幕上的照片删了,这才让萧遥转过来,拿掉耳机和眼罩,“请问萧遥,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请答题。” 现场所有嘉宾坐直了身体,紧紧地看着大屏幕上萧遥的大特写。 即使知道重点是考核萧遥的记忆力,他们看着萧遥,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好看! 葛云岚对身边几个同样被淘汰的参赛者低声道,“她明明就该去娱乐圈的,却为了虚荣进入我们这个圈子,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是啊。长这样一张脸,娱乐圈是专门为她定做的,她竟然不去……”一个男子说到这里,见大屏幕上萧遥卷翘的长睫毛眨了眨,忙住了口,专心地看着她。 萧遥眨了眨眼,重新闭上了眼睛,“准备好了。我现在开始背诵,红桃6,方块9,梅花j,黑桃a,方块无5……” 她一个一个地背了起来,一开始很顺畅,到中间是速度慢了些,但到底背了下去。 现场所有人听着萧遥用清脆的声音将扑克牌一张一张地背下来,嘴巴越长越大,完全可以塞鸡蛋了! “方块a,方块4,红桃4,方块j,梅花3。”萧遥背完最后一张扑克牌,轻轻舒出一口气,“主持人,我已背诵完毕。” 主持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全场嘉宾站了起来,死命的鼓掌,“啊啊啊啊,全对啊!!!” 瞬间,全场掌声雷动,夹杂着巨大的欢呼声,几乎成了欢乐的海洋! 施诗亲耳听着萧遥一个不错地背完扑克牌,心中涌上巨大的失望和恐慌,脸色有一刹那的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现在证实萧遥的记忆力真的很好,那她这次的500万就白花了! 唯一能挽救的办法,就是她在第三轮比赛赢了萧遥。 若她赢了,她的称号就可以这样写——赢了记忆大师的学霸美女施诗! 施诗想到这样的通稿,心中涌上异常热切的希望。 主持人也笑起来,把话筒夹着,也跟着用力地鼓掌。 拍得手掌发麻了,他才大声说道,“各位,萧遥她做到了,做到了!她在100秒的时间内,背完了一副扑克牌,零差错!” 现场嘉宾听到这声音,再次激动地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叫萧遥的名字。 他们大部分在萧遥背扑克牌之前,都是认定萧遥造假的,可是现在他们知道,萧遥没有造假! 她就是个记忆力强悍的大师,很美很美的大师! 葛云岚此时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神色有些讪讪然,但还是跟着用力鼓掌。 她一鼓掌,另外几个被淘汰的选手也回过神来,跟着鼓掌。 考核的题目是他们出的,全场操作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萧遥根本没有作弊的可能。 所以,萧遥是个记忆大师,她没有作弊! 萧遥睁开眼睛,笑看着全场为自己而鼓掌,觉得之前两个星期的苦练,都是值得的。 掌声稍歇,葛云岚走到萧遥跟前,看了看萧遥,忽然一鞠躬,大声说道,“萧遥,对不起,我没有搞清楚就质疑你,我向你道歉!” 萧遥见她目光诚恳,带着深深的愧疚,忙站了起来扶葛云岚站起来,“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葛云岚站直身体,看向萧遥,“谢谢。以后谁再说你造假,我一定会站出来为你说话的。” “谢谢。”萧遥冲葛云岚微微一笑。 另外那五个被淘汰的选手也连忙上前冲萧遥道歉。 之前问萧遥“敢不敢”的嘉宾站起来,大声道,“伙计们,我们误会了萧遥,现在轮到我们了,来吧,一起道歉!” 现场的所有嘉宾同时站起来,在喊话嘉宾的带领下,同时冲萧遥鞠躬,并大声道,“萧遥,对不起!” 萧遥冲大家笑了笑。 众嘉宾摒弃了对她的偏见,见她一笑犹如春花绽放,美不胜收,都心跳加速,忘了反应,只怔怔地盯着人看。 主持人见时间不早了,忙也冲萧遥鞠了个躬,“我也要对萧遥说一声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萧遥当仁不让地接受了他的道歉,“我原谅你了,这事儿翻篇了。” 主持人见萧遥没避开,竟受了自己的道歉,以为她是一朝得志就猖狂,便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一双眸子正看着自己,仿佛能看进自己的心里,顿时一颤,忙移开了目光。 只这一眼,他就知道,萧遥或许,什么都知道的。 她知道她被当成弃子舍弃了,知道她被节目组炮灰了。 主持人稳了稳心神,开始宣布休息十分钟之后,继续录制节目。 施诗的心理压力空前的大,马上给了经纪人朱姐一个眼色,自己率先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老雷和上司来得比较慢,朱姐因为这个,脸色是黑的。 施诗等得想发火,见了人还是忍住,极为珍惜时间地说主要目的,“第三个环节,我没有把握能赢萧遥,我需要节目组帮我!” 同样是记忆,经过训练的人提取记忆时,是会比一般人快的,施诗就算自视甚高,也知道,自己是比不过萧遥的。 老雷的上司说道,“时间很紧,我们只能给你提示,不可能做得了别的。” “不行!”施诗说道,“你们可以提前给我输好答案的题板。” 她知道节目流程,知道问题和答案,什么都知道,马上就提出可以钻漏洞的地方。 老雷的上司老赵说道,“施小姐,抱歉,这样临时作弊,风险太大了。”说完见施诗想反驳,就语重心长地说道, “施小姐,你也知道,网友一直怀疑萧遥造假,这一期有萧遥,他们一定会紧盯着的。你想想,如果他们没发现萧遥造假,反而发现了你,你觉得你会怎样?” 老雷接口道,“萧遥是素人,也被屠了这么长时间。施小姐你到时是要做明星的,你不怕他们隔一段时间就把你拿出来屠吗?” 施诗快吐血了,道理她都懂的,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可是她不甘心自己那500万啊! 不过,施诗在国外留学过,脑子还是很好使的,很快她就做出了取舍——当那500万打水漂了! 她看向老雷的上司,“我需要镜头,在萧遥答题完成之后,你们继续录制,起码要把我的成绩录进去!” 不能做碾压萧遥的学霸美女,起码也要做个只比萧遥略差的学霸美女! 反正,学霸美女的人设绝对要立稳,不能崩! 老雷的上司老赵马上点头同意,听有善地提醒时间差不多了,让施诗赶紧回去录制节目。 施诗白白损失了500万,最终还被萧遥牢牢压着,气得想吐血,所以站起来时,身形晃了晃,要不是朱姐压着,她就摔了。 老赵见状便安慰,“施小姐,只要第三场比赛结束,你就是妥妥的学霸美女,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得到的。” 那500万,真的不算白花的。 施诗哼了哼,忍着吐血的冲动,扶着朱姐的手走了。 普通的学霸美女,能和力压萧遥的学霸美女比吗? 更不要说,她原先就是想踩着萧遥上位的。 是她亲自要求萧遥参赛的,是她和经纪人亲自编了抬举萧遥贬损自己的话交给主持人等待反转的! 可这特么全都成全了萧遥,反而自己倒了大霉。 施诗越想越吐血,差点忍不住暴走了。 老雷跟在施诗身后,都有些同情她了,忍不住说道,“施小姐,你一定要冷静,不然很容易遗忘记忆的。” 施诗:“……” 让我疯了吧! 第三场比试很快开始。 这次只剩下四个人,速度比前两场都快了很多。 萧遥不出所料,再次勇夺第一。 施诗虽然努力让自己不要生气,好好参加第三轮比试,但她根本无法放开,自然就无从排解,心思纷乱之下,只拿到第三名——这还是节目组的托提示了的结果! 看着自己第三名的成绩,施诗灰头土脸。 而萧遥,成为了这次的大赢家! 节目一结束,施诗很想甩头就走,但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被萧遥碾压得太过凄惨,她和经纪人找到节目组,要求节目组不要把萧遥被葛云岚质疑、考核、漂亮打脸一系列表现剪出来。 对此,老赵摇头,“抱歉,这个是一定要剪出来的。现在我们挂了隔壁辉煌大脑的名头,需要注意节目的名声,再说,这也是回应网友对萧遥的质疑,是非播不可的!” 上头已经说了,不仅要播,还要努力剪辑,剪出超级大片的效果,再配上最震撼的音乐,务必把萧遥推上神坛! 施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赵先生,我和贵台是合作关系,我给了你们500万的。” 老赵道,“施小姐,我们已经给了你答案,你背答案背不过萧遥,这是没办法的事。再说了,我们本来没打算让萧遥参加这一期的,是你亲自指定,这些,真的不能怪我!” 怎么能因为施小姐而剪掉萧遥的镜头呢?现在的萧遥,价值绝对不止500万了!运作得好,一千万、五千万,乃至一亿两亿都值得! 和价值飙升的萧遥比起来,施小姐就不算什么了,谁知道她未来有没有办法在娱乐圈出头呢? 施诗最后悔的事被如此直白地提起,再次气得吐血,她飞快地在大脑中衡量,然后挤出笑容, “那好吧,有萧遥那段就有吧。剪辑的时候,多给我点儿镜头,多给点好音乐烘托我,可以吧?对了,主持人贬低我赞扬萧遥那句,剪一下吧,只说美女那里就行了!” 她以后是要在娱乐圈混的,不好得罪了电视台,所以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下去了。 老赵笑着点头,“这个我一定会传达的。” 萧遥这次回宿舍的时候,再次享受到了好待遇——唐心热情周到地送她回去,还礼貌地问她想吃什么,她可以帮她叫外卖。 面对如此前后不一的唐心,萧遥平常心对待——她已经发现,这个圈子,利益为上是真理。 而唐心,作为一个打工的人,也是为了饭碗身不由己,所以她没什么好埋怨的。 唐心帮萧遥点好外卖之后,笑着说道,“我下去等外卖,顺便给你买些水果回来,你累了一天,休息一下吧。” 萧遥点点头,“谢谢。” 节目组让嘉宾离开的时候,拜托嘉宾不要泄露今天发生的事,但是可以提一嘴,说葛云岚当众质疑萧遥造假,当然,只能提这个,别的一句也不能多说。 加之节目组也在网络上营销这个,因此关注这个的网友特别多。 大家再次热烈讨论起萧遥来,一次一次将她之前的不对劲截图出来嘲弄。 萧太太和萧琼看到这样的消息都心情舒畅。 转眼就到了周五,第四期节目播出。 萧太太和萧琼专门坐在家看萧遥被质疑和揭穿真面目,灰溜溜地被节目组赶出来。 她们满怀期望,却看到萧遥在第一个环节时强势夺得第一! 萧太太马上皱起眉头,“她怎么拿第一了?” “肯定是节目组提前给她答案了。”萧琼笑着说道,“所以啊,估计她不仅第一轮拿了第一,第二轮和第三轮也可能是第一,只有这样,才导致参赛选手忍无可忍,一定当众拆穿她的真面目。” 萧太太听了,提着的心放下来,看到第二轮比赛萧遥又拿了第一,还是很淡定。 她想着一轮比赛结束之后,肯定得废话一段时间的,便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喝上水,就听到一道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叫道,“节目组,我认为萧遥作弊,我要求第三轮比赛由我们这些淘汰者抽签选择题目!” 萧太太大为激动,被水呛得死去活来,可就这样,她还是一边咳一边看向巨幕电视机。 萧琼在萧太太身后帮她拍背,笑道,“妈,别激动,好戏在后头呢。” /32/32923/7159487.html 第120章 第 120 章 萧太太马上点头,又呛了一会儿,看着萧遥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没有作弊,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她小时候,那自然没有造假的,可是现在嘛……” “妈,过去的事就别说了嘛,那是姐姐的伤心事呢。你总这样,难怪姐姐总是和你对着干了。”萧琼轻声说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可不想萧太太经常放在口中提,免得哪天不小心说漏嘴了。 萧太太看着带给自己富贵生活的小女儿,脸上充满了慈爱,“好好好,妈妈以后不提就是了。”一顿,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你姐姐她就是不知足,我和你爸爸对她够好了,既没扔了她,也没饿着她,好吃好喝地侍候她。她呢,就是贪心,什么都想得到,也不想想,她那命格够不够贵重,撑不撑得起我们给的福气。” 萧琼连忙用小拳头帮萧太太捶背,“妈妈别生气了,姐姐年轻,一时想不明白也是有的。等她以后有了孩子,她就能明白你的一片苦心了。” “希望她懂吧。”萧太太长叹一声,“我和你爸不止她一个孩子,有你和你大哥,还得顾你大哥的后代,只能让她受些委屈了,可她就是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一个家族,总得有人付出一些的嘛,她命不好,不是她是谁?” 萧琼道,“姐姐可能觉得不公平吧,我和大哥都比她好。可是她不明白,大哥能给家里传宗接代,我呢,能够给家里带来好运气,这是我们的付出啊。她做不到这两点,只能牺牲一些别的了嘛。” 萧太太欣慰地拍拍萧琼的肩膀,“好孩子,还是你明白。” 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到葛云岚提出的考核办法,同时坐直了身体。 萧太太笑着摇了摇头,“这么难,萧遥肯定做不到的。”因小女儿搞这个,又认证过国际记忆大师imm,她专门了解过,所以知道一些。 从小到大训练了十多年的萧琼也才认证了国际记忆大师imm,两次冲击特级记忆大师gmm都失败,她不相信十多年不再培训的萧遥,能达到近似国际记忆大师的标准。 萧琼笑着点头,“行了,妈妈,我们是支持姐姐的节目的,专心点看吧,别辜负了姐姐的倾情演出了。” 就她所知,记忆不是靠天赋,而是靠后天的勤奋和训练方法,萧遥后天根本就不再努力,能有什么成就就怪了。 “这是自然。”萧太太笑着点头。 很快,54张扑克牌出现在大屏幕上。 萧太太挨个看了看,笑着说道,“我看完这个就要花时间,她还得记忆,难了。还有,最后花色那里,好像专门挑了几张容易混淆的牌放一起,是不是?” 萧琼含笑点头,这副牌没有放水。 看到萧遥快速地记忆,萧太太又是开怀一笑,“她这个样子,倒像是她真的在记忆似的。” 萧琼没有说话,嘴角含着轻蔑的笑容。 100秒很快过去,萧遥背对着大屏幕开始把记忆的牌一张一张说出来,包括数字和花色。 萧太太听到萧遥一开始背得很流利,就道,“倒还有点基础。” 到了中间,她焦躁起来,“怎么还不出错?一定会出错的。” 到了最后几个了,她已经站了起来,“倒数那几张类似的花色和数字,我不信她还能对!” 萧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脸上的轻蔑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难以置信。 萧太太看到萧琼难看的脸色,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最后几张牌,她不可能背出来的。” 萧琼摇摇头,脸色显得更难看了。 这种记忆,一般是中间最容易出错,结尾和开头一样,是被重点关注的,出错的几率不大。 果然,萧遥熟练地背,“方块a,方块4,红桃4,方块j,梅花3……”然后,她说已经背诵完毕! 电视上传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激动叫萧遥的声音,音乐更是显得特别激昂恢弘,镜头落在萧遥那张美丽无双、笑意盈盈的脸蛋上,很美,很嗨,很燃——妥妥的主角打脸高|潮名场面! 萧琼脸色铁青,一股恐惧从心底爬上来,沿着她的肺腑向上,直入她的大脑。 萧太太也是脸色难看,满脸难以置信之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压在你头上!” 萧先生奋斗了大半辈子才有的家业,不能就此毁在萧遥手上! 萧遥不该出色的,她应该一直默默无闻,即使有一张美丽的脸蛋亦然。 萧琼一下子想得很远,听了萧太太的话,连忙伸手握住萧太太的手,“妈,一定要想办法让萧遥退出节目,一定要这样!” 萧太太连忙点头,“对,一定得让她马上退赛,你有什么办法吗?” 萧琼脸色难看,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我暂时没有什么办法,你去和大哥商量一下吧,还有爸爸,舅舅,你找他们问问。” 一边说,一边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拿出手机上网。 由于有魅力大脑节目组的运作,在开播前,很多网友就知道有大牛质疑萧遥在节目中造假,因此对今晚的直播格外期待。 他们想看到节目组翻车,想看到企图靠脸混学霸圈的大美人萧遥被现场打脸,和造假的节目组一起遗臭万年,从此之后办不下去。 为此,还有很多人惋惜辉煌大脑节目组脑袋有坑,竟然愿意让这么个造假的节目打上自己的名号。 开播前,各种粗言秽语扒皮,再次轮了萧遥和节目组一场。 节目开播之后,网友们看到前两场还是萧遥第一,气得咬牙切齿,死死守着电脑,希望等会儿的打脸来得更激烈一些。 终于看到葛云岚出来时,网友们喜极而泣,拼命赞她是真正的勇士,支持她把萧遥那张造假的皮被剥下来。 等看到萧遥完美通过葛云岚的考核,网友们都懵逼了。 卧槽,人家的记忆力是真的很好啊! 什么造假,什么大型翻车现场,分明就是骗人的! 看这张美人脸就知道,萧遥绝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啊! 一些一直认真观察萧遥表情的网友,已经确信萧遥是真的背下来了,当即死命吹。 吹美貌,吹记忆力好,各种吹! 而其他网友呢,在经过一阵仔细分析之后,也没发现造假的痕迹,但是第一期实在太明显了,因此还是处于将信将疑的状态。 这时葛云岚发微博了:【我可以用人格保证,在质疑的时候,我是很愤怒的,在拿扑克牌考核的时候,我是很认真的,在看到萧遥真的背下来的时候,我是很佩服和羞愧的!萧遥的记忆力真的很好,她没有造假!】 几个被淘汰的选手同时转发了这条微博,很是认真地发誓,当日他们考核萧遥时没有造假。 有他们出来说话,大部分网友都信了,再想起之前误会了萧遥,便带着愧疚死命吹,花式吹,彩虹屁杠杠的。 当然,由于第一期比较明显,所以还是有一部分矢志不移地相信,萧遥造假了。 不过质疑的人不算多,所以很快被相信的人给压下去了。 萧琼看到的就是对萧遥的各种吹捧,虽然还没有和她联系起来,可是她的心里却是像被烈焰焚烧一般难受。 从小到大,萧遥只在替考前那段时间得到过比她多的赞誉,除此之外,萧遥都是被人诋毁的。 可是今天,赞扬萧遥的人,比赞扬她的多了好几倍! 不过萧琼知道,现在不是嫉妒这个的时候,她得好好想想,如果有人知道她和萧遥是姐妹,进而深扒她,她会怎么样。 虽然说,已经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小时候帮她替考的人就是萧遥,但是网友那么厉害,听说连被抱错的孩子都能被催款小组找到亲爹妈,那么扒出她的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萧遥得到的待遇越来越好,节目播出的第二天,更是好到上了新台阶。 唐心给她送水果时,笑着说道, “自从你昨晚爆红之后,我们电视台大受欢迎,报名的电话和邮件,多了好多。今天一早更好笑,直接来了一个叫彭景的大帅哥,咱们台的女同志都去围观了,帅呆了!他说自己是国际特级记忆大师,可是一问,连国际记忆大师都还没通过考核,上面就不让报名,我们看着,长那么帅,不可能撒谎呀。” 萧遥听得好笑,这撒谎和人帅不帅可没半点逻辑关系。 不过能让这么多人不顾逻辑,就因为人帅就相信他真的很厉害,显然是帅得很厉害的。 唐心说完,见萧遥不大感兴趣,便又提起另一件事, “对了,昨晚的节目播出以后,很多人在讨论你。其中有人说隔壁辉煌大脑有个萧琼,我们魅力大脑有你,都是姓萧,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你说好不好笑?同姓就有关系了吗?哈哈哈……” 萧遥微微一笑,“我和萧琼,倒是有关系的,她是我妹妹,亲生妹妹。” 唐心听毕顿时目瞪口呆,“真的假的?你们竟然是姐妹?可是从来没听她提起过有个同样是记忆大师的姐姐啊。”顿了顿又感叹, “你们萧家的基因可真厉害啊,竟然两姐妹都是记忆大师!” 萧遥道,“这事我就跟你说,你不要往外说,省得别人说我蹭萧琼的热度。” “这是自然。”唐心连忙点点头答应。 昨晚收视率一出来,台里就给节目组下了高指示,一定要尽全力捧萧遥,让她成为节目的台柱! 萧遥刚从造假的丑闻中脱身,可不能再被牵扯进蹭热度这样的绯闻中去了。 再说,萧琼虽然有名,但论起记忆,其实并不是最出色的,辉煌大脑里,起码就有超过三个比她厉害! 萧遥就算蹭热度,也没必要蹭这种人的啊。 唐心开始给萧遥削苹果,嘴上说道,“节目组打算,接下来除了最后一期,都不用你上场了,不过你需要每一期都在过关选手的席位上坐着,当然,偶尔还需要你下场互动一下。” 萧遥点了点头。 她也需要让自己保持热度,直到萧琼被扒。 不是她要针对萧琼,而是萧琼拿了原主不愿意给予的,她得帮原主拿回来。 唐心走后,萧遥认真琢磨,要不要回萧家一趟。 萧家对原主,衣食住行上是完全没问题的,偏心的是父母的疼爱以及各种钱和奢侈品。 但是现在她红了,会危及萧琼,回去的话,不知道萧家父母会做什么。 可是,有件事她又必须回去一趟。 这么想着,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小指根部靠外侧。 那里有个比较严重的烫伤疤痕,靠近手心。 萧琼被萧太太当成珠宝一样保护,左手小指那里,是没有这个伤痕的。 原主小时候,知道自己不能报名参加考核,只能给萧琼做替考时,曾经在考场里,提出过想拍一张照片,有个考场老师很是体恤她“体弱却坚持学习”,给她和其他同学拍了一张合照,洗出来之后,只给了萧琼。 那张照片上,原主特意抬起自己的左手,露出了那个烫伤痕迹——她知道,萧琼拿着奖状时,也会露出那个位置的。 原先,原主并没有想过拆穿妹妹萧琼,她只是想着,用点自己的方法,证明自己也曾参加过那样的考核。 可是现在萧遥,却不是那样想的。 山雨欲来,她得尽快拿到照片。 那照片只有一张,就在萧琼手上,她一定要想办法拿到。 萧遥正犹豫不决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过来一看,见是原主的父亲萧先生打来的,便点了接听。 萧先生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担忧,“萧遥,你舅舅病得厉害,你|妈妈在医院照看,情况有点不好,你赶紧回来一趟吧。你小时住你外婆家,你舅舅和舅母对你挺好的,你不能没有良心。” 萧遥飞快地在大脑分析了一遍,“好。” 挂了电话,她没有马上收拾东西。 以她对萧先生和萧太太的了解,那个舅舅八成没事,不过是找个借口哄她回去罢了。 要说那位舅舅,对原主绝对算不上好,但也没虐待就是了。 于情于理,是该回去一趟的,更不要说萧遥还想回去拿照片。 萧遥起身到楼下的小花园里散步,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叫节目组的人跟着。 刚坐下,就感觉一个人坐到了自己身边,带笑的声音响起来,“你是萧遥,对不对?” 萧遥看向来人,见是一个英俊得有些妖孽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大男孩,他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有种阳光系的青春与帅气,叫人看了目眩神迷。 萧遥脑海里顿时想起唐心说引起全台围观的人,便点点头,“我是萧遥,你是谁?” “我是看了你的节目慕名而来的。”来人又是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叫彭景,彭泽的彭,景色的景。” 萧遥确定这就是唐心说的那个大帅哥,就冲人点了点头。 彭景笑看向萧遥,“我想和你切磋一下记忆力,你看行不行?” 萧遥点点头,“可以啊。”她现在有些犹豫不决,正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彭景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我们打乱顺序大家一起看,看完了同时背,一边背自己的一边检测对方的,你看怎么样?” 萧遥还没玩过这种,闻言就点了点头,“行。” 彭景很快把扑克牌打乱。 萧遥和他马上低头飞快地记忆。 90秒结束,两人同时走到一边,面对面看着彼此背诵起来! “黑桃2,梅花9,方块a,红桃k……” 两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一个清脆一个磁性,都很好听,而且很快。 萧遥是第一次和人这样面对面pk,所以十分认真,心脏也因为紧张而微微紧缩。 她甚至能感觉到,她和彭景的四周全是刀光剑影! 起初,她还能跟得上彭景,背了十多张牌之后,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彭景的速度仍旧很快,而且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萧遥需要分配自己的注意力,一份注意力管理自己的背诵,另一份听彭景的答案。 其实她大可以跟着彭景背起来,可是她是要竞技的,没打算跟着彭景背诵。 由于彭景太快了,和她拉开了很大的距离,导致她需要分配的注意力更大了,所以她背诵的速度又变慢了一些。 很快,彭景背完了,看着萧遥。 萧遥不用再分配注意力,很快把剩下的扑克牌背完。 彭景看着萧遥,“你全都背对了,但是速度慢得有点夸张。” “是啊。”萧遥点了点头,这是实话,她倒不会听不得。 彭景认真打量萧遥,见她没有半点不服,便笑道,“你其实可以跟着我背。” “我在竞技,我不想跟着你背。”萧遥道。 彭景的目光闪过异彩,也笑着点头,“你说得也对。不过你这个速度,想去辉煌大脑,有点难度。” 萧遥摇摇头,“我不打算去辉煌大脑。” “为什么?你不打算更进一步吗?魅力大脑的冠军到时会由辉煌大脑挑选一位加入辉煌大脑的。”彭景说道。 萧遥听到这里,来了兴趣。 如果这是电视台的安排,她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彭景见她似乎已经想明白了,就道,“怎么样?你要不要拜我为师,跟我学习?” 萧遥心动起来,不过还是摇摇头,“抱歉,我过几天要回老家一趟,没有空拜师学艺。” 她不知道萧太太和萧琼会出什么幺蛾子,但面对任何陌生人,小心一些比较好。 彭景笑出一口大白牙,“这样吗?我正好没被选上参加魅力大脑,不知道去哪里玩儿好,要不我跟着去你的老家吧,你看好不好?” 萧遥看了彭景一眼,没看出他有什么恶意,甚至还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善意。 不过她不知道自己这种第六感是对的还是错的,当下摇摇头,“不好。” 彭景一噎,很快上前一步,低头看着她,有点不解有点委屈,“为什么不好?很多人想拜我为师我都不愿意,现在主动做你的老师,你应该同意才是。” 萧遥这才注意到,彭景竟然是个高个子,竟然比168的她还高差不多一个头! 此时靠得近了,压迫力十足。 她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 彭景俊脸上的委屈更明显了。 萧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彭景道,“我先回去了,今天的对决很棒。” 回去之后,萧遥给唐心打电话,让她和电视台申请一下,她打算回老家一趟,希望带两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回去,不用扛摄影设备。 唐心不再像原先那样敷衍萧遥,而是马上表示会和上面沟通的。 半个小时后,萧遥接到唐心的电话,节目组同意萧遥回故乡,并派老雷和唐心一起陪她回去。 萧遥早知道这个结局,当即让唐心收拾东西和帮忙订票,表示自己今晚就坐高铁回去。 次日上午,萧遥从大巴上下来时,站在车门口没动。 唐心和老雷不知道她这是干嘛,忙跟着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戴着口罩的高个子从大巴上下来,用有些遗憾的语气说道,“哎呀,果然被你发现了。” 萧遥皱着眉头看向他,“彭景,你跟着我做什么?” 彭景? 唐心的双眼马上盛满了星星,亮晶晶地看向戴着口罩的彭景。 “我说了,我想做你的师父啊。”彭景低头看着萧遥,丹凤眼弯起来,显然是在笑。 萧遥看了他一阵,道,“你跟着我可以,但是不许打扰我的任何行动。” “我保证不打扰你!”彭景举起手,做发誓状。 萧遥点点头,想了想看向三人,“到了萧家之后,你们听我的,我说什么你们应什么,可以做得到吗?” 彭景第一个点头。 唐心和老雷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萧遥见状,叮嘱三人记住自己答应的话,就看了看四周,见正好有出租车开过来,便招了一辆出租车。 彭景见了,忙也跟着上了车。 萧遥没理他,琢磨着回去之后,怎么把照片从萧琼手里要回来。 萧琼并不是蠢人,在这样的时刻,她肯定会看紧所有和那个年龄段有关的东西,甚至,所有和记忆力锻炼和开发的任何东西。 那些照片,正是重中之重! 出租车走了二十多分钟,到达了城郊的镇子上。 萧遥在指定的地方下了车,走向萧家。 一路上,不少人和她打招呼。 彭景和唐心三人觉得那些人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 正不解呢,忽听一人叫道,“萧遥,你身边这个高个子,就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吗?” 此言一出,四周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听。 萧遥停下脚步,“不是啊,就是普通朋友。” “只是普通朋友吗?”那妇女有点怀疑,“你|妈妈昨天出来抱怨,说你又不回家了,上完节目也不回来,怀疑你又交了男朋友。” 萧遥的目光有些冰冷,“那是她瞎说。算命的说我不能压过我妹妹,一旦压过,我家就要破产了。我上节目太红了,她不想我的名声比萧琼好。” 原主从来不会辩解,只能吃哑巴亏,可她会。 附近关注这些的几个妇女一听,马上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嗡嗡嗡地讨论了起来。 这话的可信度还是挺高的,因为镇上没少有人传萧遥的命格不好,萧琼命格贵重很旺父母,所以萧先生和萧太太才对两个女儿区别对待。 萧遥冲他们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唐心大气都不敢出,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母亲到处说自己女儿不回家去了男朋友那里,而萧遥的回应,显然也很看她的母亲不顺眼的。 老雷和唐心交换了一下视线,神色同时变得微妙。 萧太太那么粗俗,到处说自己的女儿,估计是个大字不识不知羞耻的农妇。 而萧遥穿的这么好,却被母亲这样搬弄是非,或许有仇,而这仇,最大的可能就是,萧遥有钱却不给父母花,不够孝顺! 彭景看向萧遥,“你不适合住在这样的小城镇。” 萧遥侧头看了彭景一眼,见他一脸认真,显然说的是真心话,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就点头,“我也觉得。” 等拿到照片之后,她以后尽量不回来这里了,除非给萧先生或者萧太太奔丧。 五分钟后,萧遥在一栋豪华别墅前停下,然后伸手按了门铃。 脑补萧遥家很穷萧遥没给钱养家的唐心和老雷:“……” 特么这是萧遥家? 这么有钱,怎么会有那样说女儿的泼妇? 很快让他们更吃惊的出现了,一个围着围裙的妇女从屋里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见是萧遥,远远地打了一声招呼,仍旧慢吞吞地出来,嘴上说道,“萧遥,你回来了啊,萧太太昨天还在说你呢。” 萧遥问,“付婶,萧琼和萧太太呢?” 听到萧琼这名字,老雷有点吃惊。 彭景挑眉,但什么也没说。 付婶笑着说道,“都在家里呢……”说完目光扫了一眼彭景和唐心三个,看出三个穿的都不是什么牌子货,便没把人放在心上,继续道, “萧琼正在清点首饰,说你上节目或许需要,打算送你一些。我看过了,都是名牌的首饰呢。” 萧遥没说话,抬步走了进去。 刚进客厅,就听到萧琼温柔的声音响起,“姐,你回来啦?快来看,这是我给你的首饰,都是我专门为你挑出来的,很衬你的。” 当看到萧遥和付婶身后还有人,她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很快又重新温柔得体地笑起来。 原本正想骂人的萧太太看到外人在,语气也十分温和,“萧遥,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妈妈来了。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吧?赶紧坐。”又一叠声叫付婶去洗水果和上茶,并准备做饭。 萧遥坐下来,“舅舅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那样……”萧太太一秒演技上身,“他其实还年轻,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昨天医生说很严重,我吓得不行,想着你舅舅对你好,我自己又要去请大师算一算,就让你爸爸叫你回来……” 唐心看着衣着得体、礼仪得体,说话温柔的萧太太,完全没办法将她和街上群众口中那个会嘴碎说女儿的农妇联系起来。 萧遥不想跟萧太太做戏,就说道,“我下午去看看他。” 萧太太赞许地点头,“应该的,不枉费你舅舅以前对你那么好。”顿了顿,又叹了口气, “萧遥啊,其实这话妈本不该说的,可不说也不行。你表姐表哥都有工作,只有你暂时是无业的,要不你留在家里帮帮你舅母?不用做什么辛苦活儿,帮她煮饭收拾一下家里就行。她上班的,下班吃完饭,可以带饭去医院照顾你舅舅。” 萧遥道,“只怕不行呢。我签了合约,不录制节目的话,需要赔一大笔违约金的。” 唐心马上点头,“对,违约金很贵,不能随便违约的。” 她和老雷被派过来跟着萧遥,也是担心有这种变故。 老雷连忙也点头附和。 萧太太叹了口气道,“答应了别人的事,原本是不该违约的。但你舅母实在没空……”说着看向唐心,“敢问违约金贵吗?” “上次我想毁约回来,节目组好像跟我说过,可能要几个亿,甚至更多,多到能让萧家破产,背一辈子债务。”萧遥说道。 萧琼马上满脸愤怒,“太荒谬了,他们一定是故意吓你的!这什么节目组啊,难怪要山寨辉煌大脑了!姐姐,不如这样,让爸妈走法律程序,直接帮你解约了吧。” 萧遥叹了口气,“其实只是录节目,而且再录几期就结束了,犯不着打官司的。我看,不如拿打官司的钱帮舅母请几个阿姨,帮舅舅请几个护工吧。” 说完见萧太太还想纠缠,忙一副才想起带了朋友的模样,给萧太太和萧琼简单介绍唐心三人的名字,没提职位。 萧琼看到彭景了,脸蛋一下子就红了,温柔得体地打了招呼。 正好见付婶上茶,忙过去帮忙端茶给彭景,端的是个长相气质俱佳的白富美。 萧琼和萧太太开始待客,俱都十分得体,典型的富贵人家的母女。 和她们比起来,神色冷淡的萧遥就显得过于冷淡了。 聊了一阵,萧琼笑着看向萧遥,“姐姐,忘了恭喜你了!你上次在节目表现实在太棒了。” 萧遥笑了起来,看向萧琼,“谢谢。我从小就羡慕你,想和你一样,现在还差得远呢。”说到这里心中一动,说道, “唐心他们三个都知道你从小就战绩辉煌,想参观一下你小时候的奖杯和获奖照片呢。” 萧琼马上戒备起来,笑吟吟地看向彭景三人,“真的吗?说起来就汗颜,我的成绩并不是很辉煌。” 彭景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你不用妄自菲薄。” 他已经拿掉口罩了,一张俊脸上可吸引80老太,下可吸引四岁女童,中间那个地段就更不用说了。 萧太太当即就笑着点头,“既然大家想看,那就看看吧。萧琼她从小就优秀。” 萧琼担心萧遥有什么阴谋,是不愿意让大家看见的,但是一来萧太太已经答应了,二来她找不到借口拒绝,只得点点头,带几人去自己的书房看。 萧遥看向唐心,“难得有机会看到,可以拍照留念啊。” 唐心还没反应过来,彭景首先笑着应了,一边拿出手机一边笑看向萧琼,“萧小姐,可以吗?” 萧琼被美色一煞,下意识点了头。 回过神来,她有些后悔,不过想到这些照片和奖状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当下又放下心来。 萧遥自己也拿出手机对着那些奖状和照片就拍,为了不让萧琼起疑,她每张都拍了。 拍完之后,她看了一眼照片,心中有些遗憾。 比起拍照,她觉得手上有原件更安全,可惜这个时机,不适合开口讨要。 下午,萧遥按照原定计划去探望原主的便宜舅舅。 唐心跟着萧遥,彭景和老雷则打算在镇上溜达。 在医院,舅母眼圈红红的,拉着萧遥的手说自己辛苦,问萧遥能不能帮帮她。 萧遥当即点头,“你放心,我手上的钱虽然不多,但足够帮舅舅请两个护工的。你上班辛苦,我再帮你请一个煮饭的阿姨吧。” 舅母愣了愣,“哪里犯得着花这些钱,你反正没有工作,留下来帮舅母就行了。” 唐心觉得萧家人和这个舅母一力要留下萧遥很奇怪,不及多想,忙把萧遥违约要赔一大笔违约金的事说了,又表示请护工和煮饭阿姨可比萧遥留下来省钱多了。 舅母再也找不到办法叫萧遥留下。 萧遥和唐心回到家,没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 她打开门,见是彭景,不由得好奇,“你找我什么事?” “先让我进来……”彭景说完闪身进了她的房间。 萧遥对他这种行为很不满,刚想说话,就见彭景把外套拉链拉开,掏出一叠照片,“你是不是想要萧琼的照片?我都给你找过来了!” 萧遥目瞪口呆,看向彭景,“你到底是谁?” “我是正义的使者啊。”彭景笑着坐了下来,笑得很高兴,“你这样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让我们去看奖状和照片的,必然有什么原因。我想了想,最有可能就是你想要照片!怎么样,我够聪明吧?” 萧遥盯着彭景认真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恶意,也不及多想了,只得去翻照片,翻了翻,拿到原主唯一那张照片,“我要这张。” 彭景点头,从萧遥手上接过照片,“你等着,我去给你扫描一张假的充样子。” 萧遥这才想起,“你是怎么进得了萧琼的书房的?” “开锁而已,小意思。”彭景说着,很快拿了萧遥挑出来的那张照片迈着大长腿下楼了。 萧遥见状,连忙跟了出去,想说些什么,却听萧琼的声音响起,“彭景,你这是要出去吗?” 萧琼回来了! 萧遥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却听彭景笑着说道,“是啊,我想着去打印一下你那些奖状、奖杯和照片,在节目组拍照之前,都不会外传的,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萧琼笑着道,“不过在节目组放出来之前,拜托你暂时不要外传。” 彭景磁性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是自然。对了,我一个人也无聊,你如果没事,不如陪我走一趟?” 萧琼同意了。 很快,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萧遥从窗户看出去,看向两人,陷入了沉思。 这个彭景偷偷拿了萧琼的照片去彩印,竟然还敢叫上萧琼,不是和萧琼一伙的,就是个艺高胆大的。 萧遥倾向于后者,因为她一路以来一直观察彭景,实在没有看出彭景的不对劲。 傍晚时分,彭景拿来了萧遥要的照片,又把其他照片拿走了。 萧遥有点紧张,“你打算怎么放回去?她们晚上可能不会外出了。” “她们打算邀请我们赏月,你到时帮我掩护个几分钟就行了。”彭景说道。 萧遥点头,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是什么神偷的传人吗?” “差不多吧,哈哈哈……”彭景说完,很快下去了。 萧遥把照片收好,当晚掩护了彭景,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就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萧遥提着行李跟萧太太告辞。 萧太太没想到萧遥走得这么急,当下死死拉住萧遥,不打算让她走,因为太紧张了,差点露出了真面目。 萧遥坚持要走,萧太太和萧琼急得不行,当着三个外人的面却没有办法,只得让萧遥走了。 萧遥回去的路上,跟彭景请教锻炼记忆力的几种方法。 彭景喜滋滋的,教得很认真,扬言道,“你跟着我好好学,我保证你比辉煌大脑那边的记忆达人还要厉害!” 萧遥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但是还是学得很认真。 很快,又一期节目录播。 萧遥不用上场,只需要在胜出者的席位上露脸。 萧琼也是在胜出者的席位上偶尔露脸的。 萧遥也这样之后,马上有网友发现,萧遥和萧琼某些角度看起来有点像。 论坛上,陆陆续续出现觉得两人某些角度有些像的帖子。 “轮颜值,萧遥比萧琼好看很多倍,但是某些角度,那种感觉,真的很像!有没有筒子同感的?” 萧琼的粉丝觉得这是萧遥故意蹭萧琼的热度,当即对萧遥冷嘲热讽。 就连一些网友也觉得,这操作真的像故意蹭热度,也跟着嘲了几句,表示对萧遥的好感降低了一些。 萧琼看到有人说自己和萧遥有些像之后,一颗心瞬间往下沉。 难道纸终于包不住火了吗? /32/32923/7159490.html 第121章 第 121 章 萧遥认真跟彭景训练记忆力,没怎么关注网络。 反正现在的情况,火是怎么也不会烧到她身上的,最多就是一些网友烦她过火炒作,所以误伤了她。 不过她在闭关训练时,接到了萧琼的电话。 接电话时,她多了个心眼,点了录音。 萧琼一上来就是寒暄,寒暄完,便直接说自己打电话来的主要目的,“姐,网友说我们很像,估计很快会扒出我们是姐妹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萧遥故作不解地说道,“什么意思?我没怎么想啊,我只是想参加个节目而已。至于网友怎么想,我管不了。再说,我们是姐妹,也不是什么不见得人的关系。” 萧琼道,“姐,你难道忘了算命的大师说的话了吗?你不能比我出色!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该为爸妈着想啊,他们辛苦奋斗一辈子,如果毁在你手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萧遥嗤笑,“萧琼,我们不该封建迷信。退一万步,就算迷信,我这些年来的付出和隐忍,已经够了。我把我的天赋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萧琼一滞,放缓了语气, “姐姐,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你明明很聪明的,可是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如果我是你,我也愿意这样付出的。你既然已经付出了,不如继续付出下去,让爸妈记住你的功劳,以后给你分财产。” 萧遥差点被萧琼的逻辑给气笑了,至于萧先生和萧太太给她分家产的事,她完全当做耳旁风,当下不想再废话,说道, “萧琼,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你想让我永远没有你出色,你就该好好努力,靠努力变得比我优秀,而不是要我一直假装废材,把你衬托成优秀的样子!” 说完挂了电话。 萧琼握住被挂断的手机,气得额头上青筋毕露。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愿意努力变得比萧遥优秀很多啊,可是她的天赋没有萧遥高,她能怎么办? 萧遥明明和她一母同胞,从小也享受家里的资源,为什么就不能继续示弱,为家族做贡献? 萧琼上网,又翻了翻网友的评论,鉴于她的粉丝和普通网友diss萧遥为了蹭热度丧心病狂地炒作,萧遥的粉丝已经到处“抱走”萧遥了,并示弱说求不比,所以已经很少人提起她和萧遥像了。 萧琼略略放下心,希望网友能坚持一直不比吧。 彭景教萧遥,越教越开心,“你看我们,就是典型的名师出高徒了!” 唐心和老雷都很无语,连个imm的称号都没拿到,竟然就这样吹自己,太自恋了吧? 一边想一边扭头看向萧遥。 萧遥点点头,半点没觉得彭景自大。 唐心和老雷同时望天,这俩也太自恋了吧。 等两人休息的时候,唐心看向萧遥,“节目组这边说,希望你能参加12月份的脑力锦标赛,尽快拿个imm的称号回来。当然,只是建议,不是强制性要求。” 她说得异常客气。 自从萧遥红了之后,来节目组参加节目的学霸就空前的多,他们都想踩着萧遥成名。 为此,节目组格外看重萧遥这个王牌,千叮嘱万叮嘱他们两个要对萧遥好点,满足萧遥的一切要求。 萧遥摇头,“我现在没空,不去了。” 每周都要露脸,她根本没空参加赛事。当然,最要紧的是,她没钱到处跑! 唐心道,“节目组说,可以先把你的镜头单独录了,到时剪辑在一起。隔壁辉煌大脑也是这么干的。” 萧遥想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存款数量,摇了摇头,“算了。”等她有钱再说吧。 彭景点头,说得异常嚣张,“对,不用参加。认证什么啊,就这么白身上去打,靠白身吊打他们才够好玩!” 唐心刚想反驳,看到彭景那帅断腿的模样,马上倒戈,拼命点头附和。 男神说什么都是对的! 老雷不受美色所惑,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可是白身根本没有上场的资格。” 彭景那么帅,可是也没能加入魅力大脑,就是因为没有称号啊。他又不像萧遥,是第一个颜值爆表的人,爆起来很有意义。现在萧遥已经爆了,节目组没打算为彭景冒险了,即使彭景真的帅断腿! 彭景反驳他,“谁说白身没有上场机会的?你们节目组就叫我加入,是我自己不想加入而已!” 唐心和老雷同时一脸怀疑,“真的?” 他们听来的消息,是节目组不要彭景啊。 彭景懒洋洋地说道,“你们回去问啊。” 等唐心和老雷两个人走了,彭景一边啃青枣一边对萧遥道,“我过几天去辉煌大脑挑战,到时不能面对面教你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线上联系。” 萧遥点点头,“好。” 彭景帮了她很多,不可能一直无条件守在她身边帮她的。 很快,又一期节目开始录播。 萧遥还是露了个脸。 萧琼也在隔壁节目组露了脸。 萧遥的魅力大脑是周四播出的,萧琼的辉煌大脑是周五播出的。 连着播出,网友们越看越觉得萧遥和萧琼有点像,萧琼的五官长得没有萧遥的那么好,可某些角度的感觉,就是十分像! 他们刚想讨论一波,就被两家粉丝分别抱走了正主,还准备删帖,都觉得不爽。 这娱乐八卦嘛,就是大家讨论明星嘛,为什么这个不能聊那个不能聊? 特么每一样商品卖出的定价,都已经把明星的代言费算在里面了好么,他们就算不追星,也在购买商品时付钱了,还是身不由己地付钱了,特么钱都出了还不能讨论个明星? 粉丝振振有词,“萧遥和萧琼不是明星,她们没代言过什么东西,求别提。” 萧遥没管,萧琼看了评论,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方法,干脆拿了钱买水军,要求水军在综艺节目播出时,带跑大家的思路,不要将萧遥和她捆绑在一起。 当然,萧琼也知道,不可能永远不放在一起讨论的,但在想到办法之前,她只能这样了。 由于担心这个,萧琼录制节目结束之后,脸上带着些疲惫。 专门来给她捧场的霸总孙韶严一眼看出来了,把手上的玫瑰花递给她,“这是怎么啦?” 四周参加录制节目的选手和工作人员看见,都一脸羡慕,不过看看萧琼那张美丽的脸,又收起脸上的羡慕。 人家长得好看,又是国际记忆力大师,家世还好,有这么个追求者太正常不过了。 萧琼跟录制节目的选手挥手告别,上了孙韶严的车,摇摇头,“不是。” 孙韶严坐了上去,想了想问,“难道和萧遥有关?她贴着你炒作,粉丝还说你没她漂亮,实在太过分了!”说到最后,一脸的厌恶。 他最讨厌自己没本事,靠着造假和贴着别人炒作的人了。 萧遥这个人,好看是很好看,可是他厌恶的两样都占全了! 萧琼苦笑,“我不想有人把我们放在一起提。” 孙韶严见了萧琼这苦笑,顿时心疼得不行,“我有朋友是魅力大脑节目组的高层,据我所知,萧遥第一期节目的确造假了,要不,我回头想办法帮你曝光她吧。” 萧琼心中一动,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你朋友当你是好朋友才跟你说这样的事,你曝光了,很对不住你朋友的。再说了,网上那些只是粉丝行为,和萧遥无关,犯不着迁怒她。” 萧遥现在是有真才实学的记忆大师,即使曝光第一期节目造假,节目组也可以找到各种各样的说辞帮萧遥开脱,到时萧遥热度爆表,更容易牵连到她身上。 孙韶严听了,目光闪过温柔和爱意,“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圈子里白富美不少,可是有萧琼的美貌,记忆力好又善良的,真的不算多! 萧琼羞涩一笑。 孙韶严问,“你打算还留在这个城市,还是回家?” “我跟节目组请了假,得回家一趟。”萧琼道。反正只需要她坐在胜利席位上露脸,今天已经提前录了很多,她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 再说,她回家,主要是想和父母商量一下萧遥这事。 目前虽然情况稳定,可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所以她得赶紧想办法。 孙韶严听了有些失望,但还是道,“回去一趟也好,你什么时候又来这里,记得跟我说一声。” 萧琼点点头,心里想起萧遥,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孙韶严见她还是皱着眉头,心疼了,便道,“你还在想萧遥的事吗?要不这样,我和电视台的副台长关系挺好,我问问能不能让萧遥别上了。” 萧琼心中一喜,但还是压制住喜意,有些担心地问,“这样会不会影响你和副台长的关系?萧遥现在是他们力捧的人,不让萧遥上,估计不容易。” 孙韶严也知道未必能做到,也没有大包大揽,只是笑着说道,“我问问吧,你别为这件事操心了,好不好?” 萧琼点点头答应了,可是心里还是没办法放下的。 又一期节目播出,关于萧遥和萧琼的讨论再次多了起来。 萧琼看着一次比一次多的讨论,心里慌了起来,便找了个借口给孙韶严打电话,然后假装不经意间提起萧遥。 孙韶严马上叹了口气,“唉,你说到萧遥,那我正好想跟你说一下。魅力大脑打算力捧萧遥,所以不大愿意让萧遥离开节目组。” 萧琼虽然早就猜到是这样,真正得到回答时,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她强笑了笑,又跟孙韶严说了一会儿话,就挂了电话。 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她看微信群时,看到胜出者的选手在讨论一个人。 小连:【卧槽,竟然是他赢了!】 小徐:【实力还超级强悍!我们的所有珠心算选手,估计都不够他玩儿的!】 小连:【已经预感到,节目播出时,他能爆红到什么程度了!那些小姑娘肯定哭着喊着当他的老婆!】 大王:【绝对是奇葩,没参加过脑力锦标赛,也没有任何和记忆大师相关的称号,我当时以为是个关系户,因为长得特别帅,所以学隔壁的萧遥进来玩,没想到这么流弊,卧槽卧槽】 萧琼看得好奇,连忙问:【新来了个很流弊的选手吗?】 大王:【是啊,叫彭景的,又高又帅,珠心算超级厉害的!我去洗手间时听到节目组提了一嘴,说最近收视率不大好,想把昨晚录制的一期放在最新一期播出,靠彭景吸引热度。】 小徐:【节目组越来越没有下限了,竟然学魅力大脑使用美人计,我靠我靠我靠】 小连:【行了吧,人家是帅,但是实力也是一流的!】 大王:【没错,管彭景帅不帅,有实力就有资格坐进来,好了,我要把他拉进来了!大家好好欢迎。】 萧琼看着这些聊天记录,心脏砰砰砰急跳起来。 彭景,竟然是彭景! 彭景不参加魅力大脑,而是加入辉煌大脑,难道是为她而来的? 萧琼摸摸自己的脸蛋,摸到一手滚烫。 她有点矛盾,如果彭景真的为她而来,那她该怎么办? 孙韶严的家世很不错,比邵家还要好一点,而且拥有继承权,也很爱她,是很好的联姻人选。 可是彭景……萧琼想起彭景那张俊脸,一颗心就直往彭景那里倒。 萧遥一边啃青枣一边听唐心源源不断地抱怨节目组,“你说,像彭景这样的超级大帅哥,节目组为什么不想办法留住?又帅又有能力,他们为什么不留住?现在好了,他跑去隔壁了,而且听说还成功晋级了!” 老雷道,“行了,你少犯花痴了,我打听到消息,人家是为萧琼而去的。” 唐心一听,心都碎了,“你说的是真的?我的天哪,如果是萧琼,那我完全没有一战之力!人家萧琼是国际记忆大师,又是白富美,嗷嗷嗷,我心碎了!” 老雷点头,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萧遥,很担心萧遥因为师父为萧琼去辉煌大脑伤心。 萧遥一脸懵逼地看向目光带着担忧地看着自己的老雷。 唐心也回过神来,安抚萧遥,“其实也没啥,辉煌大脑毕竟是个大舞台,机会比我们这里多很多,他选择那里也正常。” 萧遥点头,彭景的选择的确很正常啊。 这时手机响了,正是彭景打过来的,他的语气带着喜悦,“萧遥,下周五记得看辉煌大脑,那是我的首秀啊!” 萧遥笑着点点头,“行啊。” 唐心义愤填膺,心道太虐了,抛弃萧遥跑去找萧琼,还叫萧遥收看节目。 不过她不敢骂出来,只是在心里给彭景点了个x,但是点完,想起彭景那张脸,马上做了决定,到时过来和萧遥一起看节目。 这样的话,也算是陪着失意的萧遥了。 到了节目播出那天,萧遥和唐心一起坐在电脑前看直播。 彭景第一个出场,一张英俊的脸露出来,现场似乎有一瞬间的沉寂。 唐心看得想舔屏,但还是有句讲句,“还是真人更帅啊!”幸好剪辑配乐和灯光,让大帅哥的脸和现实不至于差太远。 萧遥点头,一边吃苹果一边点头,“嗯,很好看。”想了想又加了句,“而且很有能力!” 萧琼也专门看这一期节目,还是用家里的大屏幕观看。 萧太太看到彭景,眼睛一亮,“是他!这小伙子长得真好!”说到这里笑着看向萧琼,“他是萧遥的朋友,可是没去参加魅力大脑,反而来参加辉煌大脑,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萧琼红了脸,“妈,你乱说什么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萧太太说道,“忘了问他的家世了,如果家世差不多,你和他在一起也好。如果家世差很多……” 她说到这里犹豫片刻又道,“如果家世差太多的话,倒是可以让他入赘到我们家。” 只要萧琼一直在家里,萧家的事业就能一帆风顺,所以养个女婿倒也划算。 萧琼听到“入赘”这两个字,心里有些不舒服。 比起只有一张脸的普通工薪阶层男人,她还是喜欢能干有事业的霸总。 萧太太看向大屏幕,再次花痴,“长得真好啊!” 萧琼收回思绪,忙也看向大屏幕。 看着彭景踏着配乐迈着大长腿走向主持人,那种帅气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萧琼的小心脏砰砰砰地跳起来。 实在太帅了! 只听主持人看着彭景,笑着问,“欢迎来到辉煌大脑!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而来吗?” 萧琼的小心脏砰砰砰直跳,紧张地看向屏幕。 萧太太纵然知道对象是女儿,这一刻还是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彭景笑着点头,“我为萧遥而来。” 萧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急跳的心脏一下子急刹车,停了下来。 萧太太愕然,转脸看向小女儿,“我没有听错吧?一定是他说错了!” 电视上,主持人笑着点点头,“哦,你是为萧遥而来……等等,你说错名字了吧?你想说魅力大脑的萧遥,还是我们辉煌大脑的萧琼。” 他一脸的愕然。 只见彭景笑着道,“我没有说错名字,我是为魅力大脑的萧遥而来。至于我为什么不去魅力大脑而来这里呢,因为我知道,魅力大脑只有一个名额可以来到辉煌大脑啊,我在魅力大脑的话,不是我被选过来,就是萧遥被选过来,我和她总得分开。我想和萧遥并肩作战,所以就先过来这里等着她了。” 全场愕然,然后掌声和欢呼声响彻全场。 萧琼手脚冰冷,脸上火辣辣的。 虽然她不在现场,可是被主持人特意提出来,再被彭景否认,她还是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 萧太太没有看到小女儿难看的神色,很有些不解地说道,“这小伙子长这么好,怎么眼神这么不好呢。” 不是她偏心,说实在话,萧琼可比萧遥好多了。 萧琼已经没有心思看节目了,她的脸蛋上一直在火辣辣的痛。 在她这么多年的人生中,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 这一刻,她恨主持人,恨彭景,恨那些在现场却没告知她这件事的选手! 萧遥听到彭景说为自己而来,有些目瞪口呆。 唐心也是目瞪口呆,不过她反应过来之后很高兴,“我就说嘛,你比萧琼好看,彭景不可能不喜欢你而喜欢萧琼的嘛。老雷那家伙,打哪儿听来的消息啊,乱七八糟的,哈哈哈……” 说完见萧遥老神在在的,美丽的脸蛋上没有丝毫的羞涩,便撞了撞她的肩膀, “哎,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彭景喜欢你啊!他专门为你而来的啊!他之前没有参加任何赛事,也没有拿过任何认证,可是却那么厉害,应该是个不慕名利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专门为你出山为你上节目,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萧遥一脸诧异地看向唐心,“你到底在脑补些什么?彭景和我是战友情啊,他说想和我并肩作战啊!” 唐心差点翻白眼,“神特么的战友情,分明就是男女之情。”说完见萧遥一脸不以为然,不禁有些绝望。 不过彭景开始挑战选手了,她忙把注意力放回电视上。 萧遥也继续看,看了一会儿她就察觉出不对了。 唐心也发现了,好奇不已,“咦,他为什么挑战的是珠心算高手?” 萧遥道,“可能他珠心算也很厉害。” 彭景那样的性格,如果不厉害,肯定不会这样大放厥词的。 唐心点头,“一定是因为这样!真男神啊,记忆力好,珠心算也那么厉害!”感叹完,又看向萧遥,一脸的羡慕, “他一定是故意不展示记忆力的,因为到时出征国外的话,科学团队很大概率不选能力重复的选手,他选了珠心算,必定不会和你的能力重复,这样你就可以一起出战了!” 萧遥拿了个苹果塞进唐心的手里,“吃个水果吧。” 就是参赛而已,唐心竟然也能脑补出这么多东西,她也是服了。 彭景现在是挑战赛,挑战已经成名的选手,肯定选自己最有把握的啊,珠心算,没准是他最有把握的呢。 当晚节目结束后,彭景一下子红了。 万千少女为他那张异常英俊的脸痴迷不已,哭着喊着为他生孩子。 虽然有些女友粉因为他说为萧遥才上节目而不爽萧遥,但是更多粉丝却觉得,这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振振有词,“都是神颜,都是高智商人才,他们如果不内部消化了,谁配得上他们?” 萧遥的粉丝也疯狂喜欢彭景,见两人竟然做了cp,而且是男方主动的,还诚意十足,一点也不像故意炒的,少女心顿时直冒泡泡,瞬间成了cp粉。 因为有cp粉的存在,萧遥和彭景的名气瞬间上升了一大截,流量直逼流量明星! 萧遥的粉丝一朝扬眉吐气,再看到萧琼的粉丝内涵萧遥蹭热度,就不再忍了,直接撕了起来。 撕着撕着,互相挖彼此的旧料。 萧遥有第一期节目造假的传闻,萧琼一直清清白白,两家粉丝撕起来时,萧遥的粉丝稍逊一筹。 萧琼却高兴不起来,她一点也不想有人将自己和萧遥相提并论,为此早让萧太太叮嘱附近认识的人,也让自己朋友圈内的人不要说,只是没想到熟人不提,还有爱八卦的网友。 不过,萧琼虽然因为节目而倍感羞辱,但也因为彭景的挑战想到了好办法。 她翻了翻自己的手机,联系上一个对自己有意思的特级记忆大师何磊,“何磊吗?能帮我一个忙吗?” 彭景可以挑战别人,她也可以让人挑战萧遥。 一旦挑战成功,萧遥就只能离开节目组了! 以前不动手,是因为魅力大脑的口碑太差,她没好意思叫朋友去而已。现在两个节目已经联系在一起了,她没必要不好意思了。再说,这种情况,也由不得她不好意思了。 为了让何磊能通过初选和复选,萧琼给孙韶严打电话,说有个帮过她的朋友要上魅力大脑,拜托他帮个忙,就当帮她还清人情。 在录制节目前一天,唐心沉着脸来到萧遥的房间,“有个叫何磊的选手准备上节目,我们节目组觉得,他想挑战的,很可能就是你。” 萧遥问,“他是不是很厉害?” 自从她红了之后,来参加节目的人就多了起来,因为都想踩着她上位。 不过,迄今为止,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倒在了资格赛上,压根不用她出手。 唐心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是gmm,也就是特级记忆大师,很厉害的,据说本来今年内去冲击igm也就是国际特级记忆大师的,但为了上我们这个节目,决定暂时不冲击igm了。” 萧遥听了,脸色也凝重起来。 记忆大师分为三个等级,初级是imm国际记忆大师、中级是gmm特级记忆大师,高级是igm国际特级记忆大师! 彭景说过,她目前的水平达到gmm,但是距离igm还有点远。 如果这个何磊真的可以冲击igm的话,那她还真有可能被他斩于马下的! 唐心说道,“我已经给彭景发短信的了,他在找资料,估计很快会给你指导,你不用太担心。” 如果有彭景加紧培训也不行的话,他们估计会考虑跟萧遥作弊。 毕竟,萧遥的名气,比何磊大了很多,几乎和明星等同了,节目组坚定不移站萧遥。 萧遥点了点头,开始上网查找何磊的个人资料。 只是何磊的资料并不多,只有夹杂在别人采访中的寥寥数语。 萧遥想了想,“你问一下节目组,能不能要到何磊的资料,任何资料都可以,只要和他有关的就行了。” 唐心见萧遥脸色凝重,连忙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很快,她挂了电话,看向萧遥,“我们节目组内部没有,但是可以找得到,你等等。” 萧遥点点头,继续在网络上找何磊的资料,将能找到的都看了一遍,复制到一个文本框里放着。 半个小时后,节目组发来了部分资料。 萧遥连忙看节目组发来的资料,刚看完一部分,又看到节目组发来的另一部分,如是再三,她将节目组发来的资料看完,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将所有资料放在一边,萧遥试着勾勒,何磊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磊性格有点内向,但内心戏很多,读高中时,就以猜题而出名,进了大学之后,他猜题的水平更是闻名整个学院,被很多人追捧。但他是个低调沉稳的人,虽然多人追捧,本人却不爱出名张扬。 萧遥看着一段何磊和老师猜题、反猜题再反猜题的讲述,闭上了眼睛。 这是个很聪明很可怕的对手! 唐心也看到了,更加灰心,马上到一旁给老雷发信息,告诉他,何磊擅长揣摩人的心理,水平又足够高,估计胜率很大,让节目组及早做好准备! 过了一会儿,彭景发来了好几份资料,并发来了视频邀请, “萧遥,我看到了。何磊在脑力界有一定的名气,最擅长的是二进制数字项目,你在这方面还有待加强,今晚到明天下午,你看看我的记忆办法还有我给你整理出来的记忆办法,挑一种练。记住,不要一直练,今天到明天录制节目前,最多不能超过两次!” 萧遥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他会挑战我人名头像记忆。” 彭景一愣,很快回道,“应该不会,这是他最不擅长的项目,或者说,这是我们华国人都不擅长的项目。” 萧遥道,“他应该了解过我的水平,也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特训二进制数字项目的,所以我觉得,他不会挑战二进制数字项目。” 唐心在旁插嘴,“就算不挑战二进制数字项目,也不可能挑战人名头像记忆啊!那个人名大多数是外国名,对我们华国人很不友好,历来是我们华国人的弱项,何磊也不例外!” 萧遥很坚持,“我觉得他会挑战这个!” 那边,彭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这真是太疯狂了,我竟然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觉得应该相信你!来吧,就当一场豪赌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赢的!” 唐心大惊失色,“男神,你疯了吗?萧遥对这个不了解,你也该了解啊!” 彭景豪爽地笑了起来,“我没疯,我陪萧遥豪赌一场好了!” 萧遥笑起来,“那拜托你给我提供一些记忆人名头像的好办法吧,我自己这里也琢磨一下。” “好,你先放空大脑休息,什么也不要想,我尽快。”彭景说完就挂了电话。 唐心急得不行,又劝了萧遥几句,见萧遥不听,就要给老雷打电话。 萧遥叫住她,“唐心,不要打,不要告诉节目组。” “不行,我一定得说。”唐心摇摇头,“你不能输的,我要让节目组做好准备。” 萧遥的目光仿佛带着无限的力量,直直地看着唐心,“你如果不想我输,就给我保密。节目组那么多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泄露出去。” 唐心的脸瞬间白了,“可是老大说过,一定要随时汇报你的动静……” “唐心,你只能赌一把了。”萧遥看着她说道,“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告诉了他们,他们又给我作弊,我可能会翻脸。” 节目组曾经试图把她扔出去做弃子的,她翻起脸来,一点也不会觉得愧疚。 唐心的额头流下了汗水,手心也湿了,目光死死地看着萧遥,“这,这完全超过了我能承受的范围……” 萧遥看着她,“你可以承受得住的。” “好。”唐心闭上眼睛,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以为自己很忧心忡忡,担心得睡不着觉,可是在忧心忡忡之外,她感觉有一种异常的亢奋。 过了半个小时,她的手机收到了陌生人发来的一封邮件。 唐心不知道是谁,随手点开看了一眼,连忙下载到自己的手机,然后发给萧遥,声音紧张中带着亢奋,“这整得像做间谍,好紧张啊!” 萧遥笑着点头,“难得做间谍,你好好感受一下。”一边说一边接收了文件,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完,她闭上眼睛开始试着运用第一种方法记忆。 因为时间紧急,萧遥没敢多试,每种方法记忆了一点,找出觉得最适合自己的,并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改进,便开始运用这种方法记忆人名头像。 按照城市赛的时间和规则,萧遥记忆了5分钟,便开始回忆。 15分钟后,萧遥让唐心帮自己对答案。 唐心一个接着一个地对,对到最后,松了一口气,“你一共记忆了103个人名和人物头像,错了三个不扣分,其中有三个重复的名字,倒扣1.5分。” 萧遥听了,长出一口气,“好,先洗澡吃饭休息了。” 次日清晨的时候,萧遥又练习了一次。 这次比上次进步了一点,多记忆了2个人,也就是说,她能记忆105个人名和头像。 唐心高兴和担忧并存,如果到时何磊挑战的是人名头像的话,那萧遥必胜,她自然高兴,可如果何磊挑战的不是这个,那萧遥就会被淘汰出局,她就跟着倒霉。 可是不管她高兴还是担心,已经没有时间给她后悔了。 转眼到了录制时间,萧遥坐到了胜出席位上,等待着何磊这个厉害的挑战者。 何磊出发前,接到萧琼发来问他感觉如何的信息。 他脑海里闪过萧琼那张温柔的脸蛋,神色也跟着柔和起来,低头回复,“放心,我会让萧遥出局的。” 萧琼看到何磊的信息,知道他一向说话不说满,就算有一百分把握,也只会说85分,而此时说得自信满满,显然信心十足,便放下心来。 何磊进入现场,看不到坐在获胜间的萧遥,也并不在意。 萧琼一向与人为善,从来没有和人起过口角,这次却主动请他出来淘汰萧遥,显然是因为,萧遥做了很过分的事,让萧琼忍无可忍。 何磊愿意为萧琼把萧遥驱赶出局! 萧遥坐在获胜间里,看着何磊说挑战她,看着何磊利落地通过资格赛,一颗心微微兴奋起来。 同是获胜的选手看到何磊这么厉害,都为萧遥抹了一把冷汗,并纷纷看向萧遥,“萧遥,我听说过何磊,是个高手,你小心些!” “也不用太过紧张,就按我们昨晚给你发的,保持平常心。” 萧遥点点头,“谢谢,我会的!” 众人马上伸出手,“我们等你得胜归来!” 萧遥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很快,萧遥听到主持人叫自己的声音。 她走下楼梯,走向主持人和何磊。 何磊看过萧遥的照片和视频,看过她的作风,可是看到她在炫彩的舞台上一步一步走来,长发飘飘,还是忍不住目眩神迷。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并且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每个人看到美好事物都容易失神,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萧遥和何磊打了招呼,就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并没有从节目组那里得到什么内部消息,也没办法做别的,就看向何磊,“请问何磊,你想挑战什么?” 一般而言,参赛选手选什么项目,节目组都会提前知道并做好各种准备的,因为制作道具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是像这种挑战赛,为了保持神秘性和紧张感,挑战者是可以不提前通知的,但不提前通知的话,就只能选脑力锦标赛那种传统项目。 此言一出,萧遥含笑看向何磊。 何磊看了萧遥一眼,又看了主持人一眼,笑着问,“我这个人擅长二进制数字,所以我今天挑战萧遥的,就是……” 他有意顿了顿,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 萧遥回以无懈可击的笑容。 唐心的心一下子提得老高,手心全是冷汗。 站在她旁边的老雷却笑了起来,“是二进制数字就好,萧遥一定已经做好准备了。” 何磊看不出萧遥在想什么,心中一紧,以为她是个掩饰情绪的高手,但很快又哂笑起来,怪自己胡思乱想,当下笑着道,“所以我选人名头像吧,这个我也不擅长,大家都不擅长,免得有人说我欺负人。” 节目组众人的脸色瞬间微变,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他们的人之前看了何磊的资料,分析何磊挑战的,要么是其最擅长的二进制数字,要么是随机数字,没料到,他竟然会选人名图像这个对亚洲人来说是死亡挑战的项目! 老雷低声道,“完蛋了!”这个项目是最难作弊的,因为人名大多数是外国人的名字,而人物呢,各国各种肤色都有,就算要作弊,也很难准确提示参赛者! 唐心却兴奋得差点蹦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萧遥。 萧遥竟然猜对了,她竟然猜对了! 何磊见萧遥仍旧一脸宠辱不惊,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 他修过心理学的,可是竟一点看不出萧遥此刻的心情如何!不说细微的了,就连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感知不到! 就连主持人、评委的老油条那一刹那的诧异和担心,他都能感知得到,为什么单是感知不到萧遥的情绪? 节目组众人都心急如焚,看了其中一个评委一眼,那评委赶紧提议先休息一阵。 何磊仿佛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一出,并不担心,直接走向萧遥,“你好,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吗?” 萧遥点头,“可以。” 正想过来找萧遥的老潘:“……” 这样怎么找萧遥去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沟通? 他等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过去,说有嘉宾找萧遥。 萧遥一愣,冲何磊点点头,站了起来。 何磊适时站了起来,“我正好也无聊,全场就认识萧遥一个,也去看看吧。” 老潘笑笑,“你不先休息一阵吗?” “不了。”何磊笑着说道。 老潘没办法,只得带萧遥去所谓的嘉宾那里走了一趟,想着路上甩掉何磊,没想到何磊跟了一路,没有给他任何空子! 萧遥一直没有说话,她其实不必走这一趟的,可是她不想让何磊知道她早有准备,所以还是一言不发。 何磊看了看时间,“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他知道萧遥和老潘这是打算商量怎么作弊,但没有打算点破,但是看向萧遥的目光,已经带上了鄙夷。 传言说她没有造假没有作弊,果然都是骗人的! 等他这次赢了出去,得好好说道才是。 萧遥看向老潘,“还有人找我吗?” “没有了。”老潘有些沉重地说出这句话。 萧遥点了点头,看向何磊,“走吧,我们去比赛。”又看向老潘,意有所指,“如果没事,我希望不要再打扰我了。” 她虽然知道节目组要脸,但是更知道,节目组把自己当王牌的,所以很担心节目组到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简单粗暴地给她调换了答案,宣布她赢。 老潘点头,目送萧遥和何磊到比试台上开始竞赛。 主持人看向何磊,“这次比试,你希望是按照城市赛、华国赛还是国际赛的时间?” 按记忆时间分,城市赛5分钟,华国赛15分钟,国际赛15分钟,而对应的回忆时间,分别是15分钟,30分钟,30分钟。 何磊含笑看向萧遥,“由被挑战者决定吧。” 萧遥点头,“你已经参加过一场资格赛,大脑已经有些疲惫了,就选择城市赛的5分钟吧,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竟是将刚才何磊说不欺负人的话扔回了何磊身上。 何磊看向萧遥,见她目光淡淡的,带着睥睨之色,一时有些诧异,再一想她刚才分明想和节目组作弊,这股诧异瞬间变成鄙夷。 明明是造假,却这么会装,这样的人实在太讨厌了! 他一定,一定会把她造假的皮给揭下来的! 当下点点头,“好,就记忆5分钟,回忆15分钟。” 萧遥点头,和何磊分别坐好。 节目组马上调出了一份人名头像题目,然后宣布比赛开始。 萧遥让自己大脑放空,一听到开始这话,马上低头开始记忆。 何磊亦然。 现场落针可闻,大家都紧张到了极点,尤其是节目组众人。 谁也不知道,何磊竟然选了人名头像记忆,而且全场紧跟着萧遥,让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做点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五分钟似乎过得格外漫长。 可是对萧遥和何磊来说,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他们觉得自己都还没记忆多少,时间就到了。 主持人的手心也出了冷汗,“你们有15分钟的时间回忆,具体什么时间开始,由你们自己做决定。” 萧遥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马上开始答题。 何磊看了萧遥一眼,也拿起笔开始答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现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时间过了14分钟,萧遥和何磊仍然在冥思苦想答题,并没有放下笔。 又过了30秒,萧遥和何磊仍然快速地答题,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上不住地滑落,他们一边擦汗一边回忆,然后飞快地下笔。 倒数15秒,萧遥和何磊继续写。 倒数5秒,萧遥的手停了,眉头却深深地皱起来。 节目组所有人已经由紧张到了极点变成不再紧张了,因为他们已经决定,就算萧遥输了,也得找个什么理由让她复活! 总之,台柱萧遥,是绝对不能离开的! 所以,这场挑战赛,萧遥输了就输了,有他们整个节目组做后台,萧遥输得起! 倒数三秒,萧遥的手再次动了起来,飞快地写下一个名字。 刚也回忆起名字的何磊刚想动笔,时间到了。 比赛结束! 助理马上将答案封存起来,然后拿到大屏幕跟前。 何磊怕节目组直接换掉答案,视线一直紧跟着两份答卷。 主持人看到何磊这个表情,心中冷笑。 我们是打算用手段,不过不是这种作弊的手段,我们打算直接让萧遥在最后一场复活! 冷笑过后,主持人开始在助理的帮助下,对一左一右两份答案。 他拿着麦克风,用富有煽动性的声音说道,“好,我们来看第一个人名,凯伦思·约翰……看看何磊的答案,来,正确!那么,萧遥的答案正确吗?助理打开,慢一点慢一点,对,就这个速度,凯伦思·约翰,好,也是对的!” 现场嘉宾屏住呼吸,像这种赛事,第一个答案没错并不是多难得的事,所以大家仍旧很紧张。 主持人开始对第二个答案,“山田·由纪,我们先看何磊的答案,他答的是山……田……由纪,对,答对了!我们来看看我们的萧遥,第一个字是山,第二个字是田,对,最后两个字是由纪,也对!” 在所有嘉宾急促的心跳声中,一个一个答案地对了过去,前30个人名和头像,萧遥和何磊都全对! 接着,到了第31个人名,科克·特罗伊斯,萧遥没有答题,那里保留空白,何磊答对了。 所有嘉宾的心再提提了起来。 萧遥这次得0分,何磊姓和名都答对,所以得了2分,目前以2分之差暂时领先萧遥。 才31位,萧遥就出错了,那么接下来呢? 到第42个人,何磊答错一题,该题得分为0,而萧遥也没有答题,得分同样为0. 唐心不住地擦汗,目光死死地看着萧遥。 老雷也很紧张,“还是落后2分,怎么办?怎么办?” 他们都知道,萧遥是前阵子才认真训练的,记忆能力绝对比不上潜心准备冲击igm的何磊! 而现在,萧遥落后2分,似乎证明了,她的记忆力真的不如何磊。 唐心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保持沉默。 接下来,萧遥又答错一个人名,姓氏答对了,得1分,而何磊姓名都答对,得2分。 目前,何磊3分领先。 听到报的答案,何磊看了萧遥一眼。 和所有人为萧遥担忧的想法不同,他觉得萧遥能记下这么多名字,已经算很了不起了。 转眼,60题过去了,萧遥落后何磊5分! 唐心有些失望,可还是紧紧地咬紧牙关,什么也没说。 那是一场豪赌,她早就知道了。 大不了,就是她赌输了! 接着开始对61-80题。 在这组题目,萧遥追回了2分,还差3分。 何磊又看了萧遥一眼,见她一如既往地带着笑,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紧张还是不紧张。 他收起了心中的那些鄙夷。 虽然不知道萧遥第一期有没有造假,但是从这个项目比赛中,他看得出,萧遥的记忆力是挺可以的。 接着是81-100道题目。 何磊一开始接连错了两题,萧遥没答错,接连得4分,一下子领先何磊1分! 唐心长出一口气,终于反超了! 正当嘉宾、节目组众人为萧遥高兴时,萧遥接空白了4题! 唐心一瞬间脸色灰白……本来她都做好萧遥输的心理准备了,刚才何磊两次不得分,分数被萧遥反超了,她以为萧遥可以一直保持优势,没想到萧遥竟然接连空白了4题! 何磊瞬间反超,领先萧遥7分! 现场嘉宾和节目组众人的想法和唐心完全一样。 尤其是嘉宾,已经有点放弃了,所以开始走神。 101-120题开始。 何磊看了萧遥一眼,垂下眼睑。 他只记忆了前120题,华国最高纪录是答对107题,排名在世界前十。他答120题,即使错了几题十几题,也足以赢萧遥了。 果然,101-120题里,他再次领先萧遥2分,共领先萧遥9分! 何磊坐直了身体,整个人放松下来。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吧。 这时,主持人和科学助理低声说了几句,又看了看两份答卷,扬声道,“接下来的121-140题里,何磊没有答题,萧遥答题完整,我们将继续对接下来的答案。” 何磊听到这话,身体瞬间僵硬了。 萧遥后面的题也回答了? 他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冲何磊微微一笑,犹如牡丹初绽。 何磊却觉得,她是个花妖,擅长迷惑人心。 由于只有萧遥的答案了,所以节目组对答案对得很快。 萧遥答对了12个人,得分24分,瞬间反超何磊15分! 唐心一下子跳了起来,高兴地大叫。 没有人怪她,因为现场不仅主持人,就连嘉宾,也是高兴得大声欢呼起来。 何磊的脸色却变了,他看了看萧遥一眼,然后起身走向主持人,“我可以看一下萧遥的答卷吗?” 主持人意气风发,“当然可以。你还可以和我们继续对接下来的答案。” 何磊没有说话,只是将萧遥的答卷看了看,见全部是一样的字迹,便沉默地站到一旁。 主持人心情愉快地对下面的答案。 萧遥又对了9题。 现场成了掌声的海洋! 所有嘉宾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叫着萧遥的名字。 还以为她输了,没想到好戏在后头,强势逆袭! 何磊看了看萧遥的答卷,见后面还有答题,便走到萧遥身边,“你可以写几个字给我看吗?” 萧遥点头,拿起笔,直接写了几个字,笑着说道,“自然可以的,这就是我的字迹。” 何磊仔细萧遥的笔迹,又看看那张答卷上的笔迹,脸色慢慢地变得苍白起来。 主持人笑着说道,“何磊,也不用沮丧,你答对的题量已经很多了,只不过,在脑力界,永远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何磊苦笑,“我愿赌服输,请继续答下面的题吧。” 主持人自然也不会太过奚落选手的,当下继续对萧遥的答案。 最终,萧遥答对了138个人名! 全场成了激动的海洋。 主持人也很激动,看萧遥的目光亮晶晶的,脸激动得发红,大声叫道,“这个成绩,这个成绩超过了我国在该项目排名第一的选手!让我们为萧遥鼓掌!” /32/32923/7159493.html 第122章 第 122 章 其实不用叫,现场就掌声雷鸣了! 关注记忆大师脑力锦标赛的,都知道这个成绩意味着什么,所以鼓掌时格外激动! 不知道脑力锦标赛的,也有他们激动的点,因为萧遥强势逆袭了! 他们知道萧遥没有获得过任何记忆大师的称号,而何磊呢,他是特级记忆大师gmm,正在冲击国际特级记忆大师igm,实力可想而知。这样的两个人,在脑力界的对比,虽然不能说是青铜对王者,但也差不多了,可结果就是如此出人意料之外,青铜秒掉王者赢了! 这简直就是开挂! 所以嘉宾们超级激动,手掌都快拍烂了! 何磊听着现场为萧遥欢呼的声音,看着嘉宾们脸上难以遏制的激动,心中有点羡慕,有点感慨,又有点难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主持人乐开了花,本来以为需要用复活赛让萧遥重回战场,没想到萧遥自己就利落地干掉挑战者,留了下来。 唐心疯狂地揪着老雷的衣领狂摇,“嗷嗷嗷,萧遥简直帅呆了!我的老天爷,从今天起,她荣升我的大本命!” 老雷自己也很激动,“我以为她一定会输的,没想到被打脸了!不过即使被打脸,我还是很高兴!我还是第一次被打脸打得这么高兴的,太值得了!” 唐心听了这话,看了节目组的人一眼,骄傲地说道,“节目组很多人和你想的一样,现在都被打脸了!只有我没有,我一开始就买萧遥赢的!” 她可是个豪赌的人啊! 而且,赌赢了! 掌声稍歇,主持人让萧遥和何磊来到自己身边,然后笑着看向何磊,“何磊,你有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何磊摇了摇头,“我没有想到,我来之前,以为这是一场很轻松的赛事。不过事实证明,我轻敌了。” 主持人又问,“你有没有后悔没选自己最擅长的二进制数字?” 何磊道,“谈不上后悔。”他看了一眼在灯光下容光焕发的萧遥,道,“因为这场赛事让我心服口服,萧遥她的记忆力比我的好,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即使被打脸,我也心悦诚服。” 主持人笑着问道,“这是不是你想对萧遥说的话?” 何磊摇摇头,“不是。”然后正式转向萧遥, “我来之前,看过一些你的传闻,以为你是个靠作弊在节目中立足的人,心里是很不屑的,因为脑力界,对我来说,是个不容玷污的领域。这次挑战让我发现,你是个记忆大师,在这里,我想为自己对你的误解说一声对不起。” 萧遥微微一笑,“我接受。” 何磊一愣,很快又笑了起来。 一般人都会谦虚几句的,但是萧遥并不。 这是个真实的女孩子,和很会交际很会说话的萧琼不一样。 这时主持人在导播的示意下笑着问萧遥,“萧遥,你这次获胜,有什么诀窍吗?” 萧遥看了也满脸好奇的何磊,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有诀窍吧。我了解了一下何磊,发现他很擅长猜题,懂得把控人的心理,老师反猜题,他就再反猜题,我猜,他挑战我肯定也是一样的。所以,我专门在人名头像这个项目上下功夫。” 主持人还没问,何磊就迫不及待地追问,“你是怎么猜到我会选择人名头像这个项目的?” 萧遥笑道,“很简单,你对我有偏见,不屑用自己擅长的项目挑战我,所以二进制数字基本上可以排除。另外,扑克牌我赢过,你不会选,听记数字、随记单词这方面呢,节目组可以和我作弊,你也不会选。” 主持人忙问,“那抽象图形,你是怎么排除的?” 何磊也目光炯炯地看向萧遥。 萧遥笑道,“何磊在抽象图形上面成绩普通,但是比人名头像好很多,我相信何磊认为,我会猜测他选的项目是抽象图形。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选了我怎么都猜不到的人名头像。” 主持人马上看向何磊,“何磊,你是这么想的吗?” 何磊的耳尖红红的,看向萧遥的目光彻底不同了,不住地点头,“没错,我是这么想的。” 嘉宾再次用力鼓掌大声欢呼。 主持人笑着问何磊,“完全被猜中了,有没有很失落?” 何磊摇了摇头,耳尖更红了,看萧遥的目光灼热无比,“没有失落。相反,我很兴奋。在我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完美地剖析我……”他的声音有点更住,脸上的肌肉也抽搐了一下,显得有些狰狞, “她的思考思路,完全就是我的思考思路,我很庆幸,我能遇上这么一个人。这次的挑战,我为我的偏见而抱歉,但是我为我来过而庆幸!” 主持人贴心地拍了拍何磊的肩膀,“看得出,你很激动是不是?我想,对你来说,猜中你想法的萧遥,算起来是你的知己,是不是?” 何磊深呼吸一下,终于让脸上的表情变得正常了一些,他郑重地摇了摇头,“不是‘算是’,而是她就是我的知己!” 说完看向萧遥,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萧遥,希望你可以和我握个手!” 萧遥笑着伸出手,和何磊的手握了握,“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这次pk,萧遥获胜,重新踏着光芒万丈的阶梯回胜出席位,在高台回眸,挥了挥手,坐回了属于自己的席位。 胜出间的人全都站起来鼓掌,“欢迎回来,好样的!我们担心得不行啊,哈哈哈……” 何磊在台下,看着萧遥走上高台,然后离开,茫然若失。 他从后台离开电视台,走在大街上,觉得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场让人无法遗忘的梦。 找了个小店吃完了午餐,何磊收到萧琼发来问节目是否完成录制的信息,才想起自己该告知一声萧琼,于是发了一条过去:【抱歉,我失败了,萧遥是个真正的记忆大师。】 萧琼看到这条信息,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就连何磊出马,也没有办法让萧遥被淘汰吗? 她心神大乱,连忙问:【怎么会失败的?你不是可以冲击igm了吗?你挑战了什么项目?是不是轻敌了?】 何磊看着这条信息,眉头皱了起来,飞快地打字:【我选了人名头像记忆,以比较大的分差输给了萧遥。萧遥是个真正的记忆大师,挑战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萧琼看着这条信息,理智回笼,连忙戴回自己的面具:【说得也是,辛苦你了。失败了不算什么,毕竟脑力界天才很多,你千万不要多想。】 何磊看着萧琼这熟悉的画风,心里终于舒服了些,但想起萧琼的上一条信息,便又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 【萧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让我去淘汰萧遥。我刚才和萧遥接触了一下,发现萧遥为人耿直,或许会无意中就伤害了人,但她绝对不是有心的,你人这么好,如果可以,尽量不好和她计较吧。】 萧琼看到这条信息,差点砸了手机。 这是什么意思?内涵她小气,所以才和萧遥计较吗? 她的格局还没有这么低! 萧琼忍着气回复:【看你说的,我怎么会和萧遥计较?我就是看到粉丝把我俩放在一起,你拉我踩的,感觉对我和萧遥都不大好,而且萧遥一直被嘲造假,挺可怜的,我怕我的粉丝伤了她,所以才让你出马,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误会……】 发完信息,萧琼翻出刀子削苹果,她每次生气,就是用这一招,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的。 削了一个苹果,她看到何磊的新回复,见都是赞扬自己的,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萧遥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一个个挑战她的,最后都倒戈? 尤其是何磊,他以前明明对自己有好感的,怎么突然就转向萧遥了? 一定得想个好办法,一定得想个好办法,让萧遥不要再上节目了! 萧琼开始认真地想办法。 魅力大脑是把萧遥当台柱的,萧遥作为一个青铜被王者挑战,最终逆袭这样的打脸戏码,绝对够噱头,所以节目组将这一期节目提到最新一期播放。 网友们在节目开始时,看到何磊身份的科普,都为萧遥捏了一把冷汗,认为她这次可能要出局了,看到核对答案时,萧遥果然一直落后,就更肯定了这一点。 萧遥的粉丝很焦躁,拼命为自己偶像挽尊,“女神你别难受,你已经很棒了!何磊对你来说,就是个王者,能被一个王者专门来挑战,已经很了不起了,输了也是光荣的事!” 萧琼的粉丝高兴坏了,过去她们骂萧遥蹭热度时,萧遥的粉丝都是抱走萧遥不敢撕的,自从彭景横空出世,两家有了战斗力超强的cp粉之后,他们再说萧遥蹭热度,就被反过来骂了,一堆论证萧遥比萧琼红的数据甩了过来,甩得他们脸痛。 要不是有魅力大脑萧遥第一期造假的视频在,她们只能被萧遥恐怖发展的cp粉和颜粉吊打,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从高高在上的俯视者到只能仰望的仰视者,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而这一次,看到萧遥似乎要出局,她们全都欢欣鼓舞起来,马上发弹幕发帖嘲萧遥。 可惜他们仅仅高兴了一小会儿,就被萧遥反超的漂亮成绩把脸都打肿了! 萧遥的粉丝看着萧遥以漂亮的成绩反杀王者,高兴疯了,马上到处发帖吹,当然,对嘲萧遥的,则报复心很强地把人@出来打脸,直打得萧琼的粉丝要么躺平任嘲,要么爬墙萧遥,这才神清气爽地继续到处安利。 萧遥那样一张脸,即使不是学霸,也是很吸引人的,更不要说现在有了记忆大师的光环。 很多普通网友都不用粉丝安利,马上就沦陷了。 各种尖叫说萧遥很棒很美,其中最让人称道的是她认真记忆和回忆时的美丽,除此之外,她走回高台,在聚光灯中回眸那一刹那,也被很多网友和粉丝做成了gif到处安利。 短时间内,萧遥的粉丝暴涨。 萧遥的粉丝涨了之后,彭景的粉丝跟着暴涨,cp粉磕颜磕得都快疯魔了。 萧琼和萧太太一起看魅力大脑,眼睁睁看着萧遥先是落后,接着反超,漂亮地秒了何磊! 全场的掌声和欢呼声叫得她脑袋发疼,浑身都不舒服,可这还不是最叫她难受的。 最叫她难受的,是何磊那个通红的耳尖,那样明亮灼热的眼神,说出口那个“知己”!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倒戈了,这特么完全被萧遥俘虏了啊! 萧太太看着节目上光芒万丈的大女儿,脸色铁青,不住地摇头,“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下去了!” 当年萧遥只是被学校老师和邻居夸赞了,萧家的生意就出了岔子,现在这样,萧遥大红,直接可以跟明星媲美,得到万千网友的赞扬,把小女儿压得喘不过气来,萧家绝对有破产的可能! 萧太太不能忍受自己夫妻一辈子的奋斗就这样付诸东流! 萧琼看了一下网络,见萧遥上了热搜,热度比起当红的流量小花也不遑多让,夸赞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又惊又怕又慌,“妈妈,我们一定得想个办法!” 萧太太对此也是一筹莫展,见小女儿六神无主,便道,“要不这样,让邵家出头吧。反正邵二很喜欢萧遥,直接让他出头好了。” 萧琼顿时意动,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没有理智的,做下的决定未必正确,忙拿了纸笔过来,一行一行地分析。 分析完,她颓然地摇头,“不行,如果邵二出动,闹起来了,我们家的事可能都会被扒皮出来。不能这么做。” 虽然一直有网友嘲萧遥第一期是故意造假,为的是在第四期马上洗白,带来最大的流量,到第五期开始蹭她的热度更上一层楼,在最新一期再来一个挑战把萧遥捧上神坛,炒作无下限,可更多的,是那些只看脸和实力不住地吹捧萧遥的颜狗以及和彭景的cp粉! 此外,还有一些置身事外的普通中立网友。 如果颜狗和中立网友发现,萧遥美丽、记忆力很好,却要嫁给一个断了双腿没有继承权的人,估计会炸,马上扒皮父母是什么极品,要让这样的美人嫁一个不般配的男人。 萧太太觉得萧遥命不好,不能帮萧家,嫁给邵二公子是占了大便宜,可普通网友不会想那么多,他们对算命嗤之以鼻,只会觉得萧遥这样的美人被邵二公子糟蹋了。 到时她这个占尽便宜的妹妹,估计也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骂一顿。 萧太太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又后悔,“那天她回来,我就该叫人偷偷把她关起来的。” “妈,你说得太轻巧了,怎么能随便把人关起来呢。”萧琼不想说这些对事情没有帮助的废话。 萧太太目光闪过怒意,“她是我生的,整个都属于我,关她怎么了?可惜这个死丫头学会耍心眼了,竟然带了人回来。” 她越想越生气,然后气哭了,“她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我和你爸是为了我们萧家好,只是让她吃亏一点儿,该她吃的穿的,都没亏待她啊。她怎么就是要和我们对着干,非要弄得我们家破产呢?” 萧琼不想听萧太太抱怨,这些话对事情毫无帮助。但是见萧太太哭了,只得安慰她,“妈,你别哭,以后她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她会明白什么是取舍的。你和爸爸放弃了她,你们也心疼啊。” 萧太太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她是心疼的,应该是的吧? 没错,是心疼的,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 浑然忘了,她当初并不觉得心疼,满心都是把大女儿送走了自己家能发达能过更好的日子成为人上人的狂喜。 萧琼认真想了一下萧遥生气的点,很快有了决定,看向萧太太,“妈,我看这样吧。你和爸爸分一些房子和铺面给萧遥,叫她以生病为由,不要录节目了。还有就是,和邵家二公子解除婚约。” 萧太太擦眼泪,“可是违约金那么贵,你舍得全都给了电视台吗?那可都是我和你爸给你哥哥的财产啊,当然也有你的。再说,邵家是你爸爸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你爸爸肯定舍不得解除婚约的。” 萧琼听到违约金很头疼,听到萧先生的关系网更是绝望。 可是如果继续让萧遥在圈子里光芒万丈甚至进入娱乐圈里,她以后被揭穿小时靠萧遥替考,对她来说是灭顶之灾啊! 想到这里,萧琼陡然来了魄力,目光直直地看向萧太太,“妈,给违约金就给吧,婚约也暂时算了。先让萧遥回来,别的再说!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走,应该可以争取少付一点违约金的。” 萧太太迟疑,“可是违约金太贵了,这是一大笔支出,你爸爸未必同意,再加上解除和邵家的婚约,等于没了一个巨大的开源口子,你爸会疯的。” 不但萧先生会疯,她也会疯的! 萧琼沉声说道,“妈妈,损失了毁约金,少了一个合作对象固然惨,可是总比我被萧遥压着,我们家直接破产更好吧?” 萧太太犹豫不决,对她来说,当然是保萧琼好,可是违约金实在太多了,放弃和邵家合作的损失更大,这比割她的肉还疼! 不过做过多年的贵妇,她也是知道取舍的,最终还是咬牙,打电话给萧先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萧先生,叫萧先生回来商量。 萧先生听到要支付一大笔违约金和解除和邵家的合作,气得牙痒痒的,但格外迷信的他也只能同意,当天就通知儿子儿媳回老家,并宣布了这件事。 萧正是哥哥,从小受尽溺爱,在大事上没有什么主见,就没发表什么意见,点头同意。 可是他的妻子林冉却很有意见,当然在房间就跟萧正好一顿嘀咕。 第二天,萧正就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萧琼一听就知道是嫂子不同意,却做不知,面上是说服萧正实际上却是跟嫂子说的, “如果不给违约金不解除婚约,萧遥红了,压在我头上,我们家的生意就会做不下去,到时还可能破产,和这个后果比起来,付违约金断了和邵家的合作,不是轻松很多吗?我知道大家舍不得,但是凡事都得有个取舍啊。” 林冉道,“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不如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那些钱到头来都是她儿子的,她可舍不得都拿出来帮小姑子擦屁股。和邵家合作的项目更厉害,估计一年就赚下她一家未来的所有花费了,更不要说能合作很多年,她舍不得! 再说了,萧遥比萧琼出色,萧家就会倒大霉,哄谁呢。 萧琼脸色有点冷,“现在萧遥已经很红了,再让她参加两期,到时就算你舍得给违约金和解除婚约,我也倒霉了。”说完看向萧先生, “爸爸,我不介意受委屈,我只是担心我们家。你和妈妈奋斗一辈子才挣下这么些家业,并且已经付出牺牲姐姐这么大的代价,难道真的要因为一笔钱就前功尽弃吗?难道给了钱,不和邵家合作,你就不能把生意做好吗?” 林冉知道,萧先生一定能听进去这话的,当下就说道,“萧琼,关于萧遥比你出色我们家就倒霉这种说法,根本就没有科学根据,我觉得可以多请几个大师算一下,确定了再拿钱比较好。” 萧琼一向看林冉不顺眼,觉得这女的一无是处,学历不高,没有自己的事业,就是运气好嫁给自己哥哥享福,但嫁过来之后没有好好对自己母亲,反而见天跟自己哥哥在城里胡乱花钱,妥妥的啃老族,当下看向林冉,不再客气, “原来大嫂是不信的吗?为什么那次大嫂的弟媳来抢我姐姐的耳环时,姐姐不肯,大嫂就说什么我姐姐命不好,就该为家里做牺牲?为了大哥大嫂让出一副耳环很应该?” 萧太太听了,眼刀一把一把飞向林冉。 就算她再不待见大女儿,也不能忍受外人欺负到大女儿头上来! 儿媳是自己人算了,儿媳的弟媳算个什么东西? 林冉不甘示弱,笑着反驳,“萧琼你既然看见为什么不出来帮你的好姐姐一把?我都愿意维护我弟媳,你就不愿意维护你的姐姐吗?” 萧琼脸一黑,差点无法反驳,不过也只是差点,她冷笑一声道, “我那是给大嫂面子,没料到大嫂压根不用我给面子。还有,大嫂嫁入萧家,论理,是和我姐姐更亲一些,而不是弟媳更亲。为了维护你弟媳欺负你小姑子,这话放哪里都说不过去!” 萧正听着两个女人哔哔,不住地翻白眼,可是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萧先生打断了这场论战的,他看向萧正,“你既然不同意,那就在两天内给我想出一个好办法。” 萧正哪里有什么办法,回房就跟林冉道,“我是没意见的,你有意见你就想办法。” 林冉气结,知道丈夫耳根软没法指望,第二天就回了自己的娘家找父母兄弟一起商量办法。 林母也是个很泼的老太太,即使日子过好了,也不改泼的本性,一听就跳起来,异常愤怒地叫嚣, “什么?要拿钱给违约金?还和邵家断了联系?那怎么行,那是小宝的钱!还有,和邵家联系上,我们也跟着沾光,怎么能说断就断?萧琼害怕,那叫她卖铺面和房子好了,她不是也拿到铺面房子了吗?那本来该是小宝的!至于婚约,她不也可以嫁吗?一把年纪还不嫁,在家觊觎小宝的家产,没脸没皮的东西!” 林冉叹气,“这事就不要提了,我公公婆婆一直说萧琼旺他们,对萧琼可好了,不可能委屈萧琼的。” 林冉的弟弟林正华目光闪过一抹狠厉,“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萧遥是个祸害,不如让她消失好了!” 林冉一听就摇头,“还是不要了吧。毕竟是一条人命……萧遥其实也挺惨的,我跟着大家欺负她踩她一脚就算了,要她的命,有点过了。” 林正华问,“那你不管小华了?一笔违约金,还有和邵家合作赚到的钱,你想想是多少。” 林冉被问住了,回过神来道,“你让萧遥消失,我们家还是没法和邵家扯上关系。” 林正华笑道,“人是出意外去世的,邵家总不会翻脸的。” 林冉听了,沉默下来。 萧遥坐在沙发上,听着唐心带来的两个人滔滔不绝的游说,眼皮也没眨一下。 终于说得差不多了,女子看向萧遥, “怎么样?有意向出道做明星吗?我跟你讲,你这样的学霸大美人,逼格绝对比娱乐圈的美女高很多。不说其他的,就说施诗吧,她之前和你一起参赛,现在走的就是学霸美女路线。” 萧遥摇摇头,“不了,我不打算做这个,多谢厚爱。” 两人见萧遥竟然拒绝进圈,都有些懵逼。 这个年头,谁不知道娱乐圈赚钱,哪个俊男美女不是疯了似的想加入娱乐圈? 偏偏这里有个奇葩。 萧遥不想浪费时间在自己不感兴趣的领域上,当下又和两人寒暄了几句,就把人送走了。 之后,她又接到不少请她拍广告、拍电视剧拍电影的邀约,全都婉拒了。 唐心看得小心脏一阵紧缩,“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你来我们这里参加这个,出场费还不够做明星拍广告的一个零头。既然长得好看,有进娱乐圈的资质,为什么要浪费?” “第一,我不喜欢娱乐圈。第二,进娱乐圈没有后台的话,会很惨,你不要太天真了。”萧遥说完,就开始继续锻炼自己的记忆了。 原主本身的记忆力很好,只是多年不锻炼,眼下她开发了一个月左右,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相信再开发,很快能达到高水准。 这天,觉得很久不出门的萧遥见唐心准备去买水果,便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子,决定出去走一趟。 唐心见萧遥也出去,忙给老雷打电话,叫他带人过来支援一下。 萧遥现在是红人,走在街上被人认出来很容易引起围观。 萧遥一看,还得这样麻烦,当即就不打算出门了,在花园里转了转,就回了房间看书。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唐心回来了,道,“以后出门还是要小心点,刚进来,门卫那里说有几个人挺鬼祟的,我猜可能是你的粉丝,故意堵你来了。” 萧遥点头,“嗯。” 林正华很快接到反馈,说萧遥可能识破了什么,都到大门口了,还是转了回去,之后就一直没出门了。 听到这里,林正华有点发愁。 进人家电视台的员工宿舍里逮人,他是不敢的。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林冉正在催他,说萧琼那里正在逼迫。如果还是没办法,萧家就打算大出血了。 萧遥不知道萧家人的着急,更不知道林家人的恶毒,仍旧每日按照彭景布置的任务锻炼自己的记忆力。 这天,她刚起床不久,就接到萧琼的电话。 萧琼看着网上的各种评论,急得不行,在林冉拿出办法之前,决定先试探一下萧遥的底线。 萧遥接了电话,顺手就点了个录音,然后问,“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萧琼道,“姐姐,大师算得真的很准的,你现在比我出名,爸妈的生意马上出问题了。现在,爸妈心急如焚,饭都吃不下了,你就当帮帮他们吧。” 萧遥好奇地问,“怎么帮?” “你在节目中不要再表现那么好了,也不要再出名了。”萧琼说道,“我已经跟爸妈说过了,如果你愿意,爸妈会帮你取消和邵家的婚约的。姐姐,你也是萧家的一份子,你也该为我们家做点贡献啊。” 萧遥笑了起来,“萧琼,我要一辈子蠢,一辈子考试只能考中游,考个公务员也被阻止,是这个意思吗?我要靠5000块的工资过一辈子,而你们都可以有出息,肆意过自己想过的任何生活,是吗?凭什么啊?” 说到这里,萧遥感到内心一股愤懑,就没有停下来,继续道, “我不要萧家的家产,不要萧家的钱,我只想凭自己的努力过自己想过的人生,这样有错吗?凭什么因为一个大师的迷信理由,我就得一辈子藏拙,一辈子做你们的垫脚石?” 萧琼连忙叫道,“姐姐,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爸妈一辈子那么辛苦拼搏奋斗,如果因为你太出色而化为乌有,那太对不住爸爸妈妈了。他们虽然偏心,可衣服首饰,该有的,都给你了啊。” 萧遥再次忍不住笑起来, “萧琼,你这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衣服,的确是有的,可你5套我2套。首饰,只你有,我从来没有新的,只有你不要了给我的。他们分房子和铺面,你和萧正都有,我知道我没有,所以我没有抱希望,可是他们不给我店铺就算了,凭什么给我订一个和女人浪荡结果车祸断了腿的男人做未婚夫?” 萧琼一听,萧遥果然最不满意的就是那个婚约,当下忙道,“爸爸妈妈知道你不愿意,已经决定取消和邵家的婚约了,你先回家,我们有什么,慢慢沟通好不?” 萧遥说出了原主要说的话,淡淡地道,“我是好不容易挣断了线的风筝,你觉得我还会回去,把线交给你们,让你们继续操控我吗?” 反问完这句话,她挂了电话。 萧琼握着手机,脸色铁青。 她好话说尽,萧遥竟一点面子都不给。 偏林冉从这经过,笑着扔下一句,“我还以为天下没有你说服不了的人呢。” 萧琼一下子气得红了眼圈,回到房间越想越委屈,便坐在床上抽泣。 这时孙韶严打了电话来。 萧琼看到号码,也没怎么遮掩,直接带着哭腔接了电话,被追问起来时,没敢马上说,免得崩人设,打算推托个几次再勉为其难哭诉一下。 哪知孙韶严是个奇葩,问了两次她不说,就不再问了,好生安慰了她一番,“你放心,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会帮你的,你别怕。” 说完就挂了电话。 萧琼一脸懵逼,刚想打电话回去,萧太太就推门走了进来, “我刚到镇上走了一圈,跟大家说萧遥不孝顺的事,告诉他们,萧遥要毁灭我们家,大家都在骂萧遥。你放心好了,如果有人来我们这里采访,他们就会知道,萧遥是个多么糟糕的人!根本不值得大家喜欢!” 萧琼一愣,“妈,你怎么就知道街坊邻里愿意帮我们?” “这你就不懂了吧……”萧太太坐下来,“你以为妈妈这十多年来到街上嘴碎,是缺了聊天的伙伴吗?并不是,妈只是让大家知道,萧遥不是个好的。再说了,妈又不傻,自然看得出他们是故意帮我们,还是真心觉得萧遥糟糕啊。” 萧琼听了,眉头还是皱着,“即使这么做,对这件事也没多大帮助。” 尤其是对她让萧遥帮她替考的事毫无帮助。 “怎么会没帮助?”萧太太道, “萧遥现在风光,是因为大家觉得她好看又聪明。等知道她这么不孝顺,从小什么都一塌糊涂,网友就不会帮她说话了。没了网友的帮助,她可不就落魄了么?到时,还是你压在她头上。” 萧琼听了,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她还是觉得,这对萧遥没多大作用。 萧太太看了看萧琼,见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萧琼马上把给萧遥打电话未果,又被林冉奚落的事说了。 萧太太大怒,暂时没办法找萧遥计较,便下楼骂了林冉一顿。 孙韶严拿起电话,把助理叫进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等人出去了,又翻了翻自己的朋友信息,想起有朋友就是萧琼那个城市的,便打了电话过去,寒暄过后,直入主题, “喂,老牛啊,想托你帮个忙。你们那里,应该有学生多年以来的考试成绩吧?不,不,你放心,不是很久远的,是电脑普及以后的,对,这应该有吧,我就知道……” 萧遥正在看纪录片,就接到唐心的电话。 她点了接听,唐心着急担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萧遥,我跟你说,有人在网上抹黑你,说你这几期节目一直在造假,认为葛云岚和何磊,都是节目组请的托!” 萧遥有点不解,“怎么回事?网友信了吗?” “有人曝光了你一直以来的考试成绩,所以网友们都信了!”唐心又是生气又是着急, “网友们说,你一直以来的成绩都只是中游,大学连个211、985都考不上,分明是个学渣,现在竟然挂记忆大师的名号,分明是骗人的!” 萧遥听了点点头,笑着说道,“随他们去吧。” 闹得越大越好,最后倒霉的不会是她。 唐心听到如此佛系的回答,差点没气死,但她没办法勉强萧遥,只得心急如焚地刷网上的消息。 一刷,发现有热搜,#彭景力挺萧遥#,忙点进去看。 果然是彭景发了微博,说萧遥没有造假,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记忆大师。过去没有任何表现,只是因为天赋被埋没了。 唐心的少女心一下子直冒分红的泡泡,现在很多人都在骂萧遥,彭景竟然站出来支持她,这绝对是真爱! 她翻了一下,见彭景的唯粉都气得快炸了,但还是咬着牙支持彭景。 而cp粉呢,则再次刷“我又相信爱情了”,然后为萧遥和彭景而战,战斗力爆表。 萧遥的那些唯粉,马上有很多人转成了cp粉,表示认了彭景这个爷们儿的姑爷! 与此同时,葛云岚、何磊以及魅力大脑的胜出者,纷纷发博支持萧遥。 愤怒的网友把他们也骂了一顿。 萧琼一看到萧遥被扒了,当即惊恐得不行,马上拿钱删帖删评论。 孙韶严一看,萧遥竟然还敢删帖,太恶心了,马上叫助理进来,让助理好好办好这件事。 两人展开了拉锯战,这个看到有人发帖,马上删帖,另一个看到有人删帖,马上发帖! 普通网友看了,下意识就认定是萧遥在删帖,于是扒得更起劲了,一边骂一边扒皮,还到萧遥的微博下喷脏。 节目组大急,马上帮萧遥公关,可惜网友们全都炸了,根本公关不下来,便连忙编写了一段话,叫萧遥在微博上发出来。 萧遥没发节目组给编的,而是截图了自己的银行卡流水账号:【别把我想得那么有钱,我就这点身家,买不起水军,更删不起帖!】 骂萧遥买水军删帖的人一看,萧遥的银行卡总共只有2万多,穷得叫人不忍直视,而这一个月内,基本上没有大宗的支出,最大的支出是购买了高铁票,也就几百块。 所以,买水军和删帖,不可能是萧遥干的。 不过网友们马上提出质疑,“第一,萧遥不可能只有一张银行卡,第二,就算萧遥自己没钱删帖,节目组有钱啊!” 当然,也有理智网友,“萧遥,你出来回应一下,你的记忆力既然那么好,为什么考试成绩一直处于中游?为什么连个985或者211都考不上?只要你能解释得清楚,我绝对无条件站你!” “没错,我原本是支持你的,但是这些证据太硬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记忆力那么好的你,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是这样的成绩。” 萧遥看到这些理智的网友,叹了口气,没有回应。 唐心大为焦急,“要不,还是发节目组给你公关的那些内容吧。” 萧遥摇摇头,“不用急,你等着,最多不过两天,一切都会反转的。” 她在等,等这件事继续发酵,等更多的资料。 网友们见萧遥不再回应,使劲儿扒皮。 萧琼惊恐万状,使劲儿砸钱帮萧遥删帖。 孙韶严勃然大怒,继续砸大钱和恶势力做斗争! 因为两人这是拉锯战,所以,该有的内容,网络上都有。 网友们的人肉搜索是很厉害的,很快扒出了萧遥的身份,还扒出了萧遥是萧琼的亲姐姐。 顿时,大家都惊了。 特么竟然是亲姐妹,亲姐妹的粉丝撕了这么久!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萧遥造假的动机出来了——她嫉妒聪明的妹妹,所以故意造假,也想学妹妹一样做个出名的记忆大师! 一直被压制的萧琼的粉丝难得有机会长眉吐气,马上对萧遥群嘲。 萧遥的粉丝顿时大怒,“我女神的记忆力比萧琼还流弊,用得着嫉妒她?” 萧琼的粉丝马上嘲,“造假和作弊得来的记忆力吗?” 萧遥的粉丝反唇相讥,“萧遥是经过挑战认证的,倒是萧琼,就出战过一次,再也不敢动了,只怕她才是靠造假和作弊站稳脚跟的吧?之后怕穿帮,就一直不敢再征战!” 两家粉丝对骂起来。 萧琼的粉丝开始找萧琼从小优秀的证据,准备打脸萧遥的粉丝。 萧琼快疯了,眼看形势不受控制,所有资料传遍全网了,只得放弃了砸钱删帖,拿起手机给萧遥打电话,哭唧唧的,“姐姐,不是我发帖的,真的不是我!我还帮你删帖来着,真的!” 萧遥听她哭得凄惨,“萧琼,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承认一切。” “不。”萧琼哭得更凄惨了,“姐姐,这样的话,我会被千夫所指的!” 萧遥挂了电话,拉黑了萧琼的号码。 她现在,就是千夫所指了啊! 萧琼打来哭诉,又想让她做个好姐姐,继续忍让,用她的悲哀成全萧家所有人吗? 萧遥想起刚睁开双眼时,点头同意毁掉萧家的原主意识,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了。 晚上,萧琼的粉丝仿佛打了胜仗似的,得意洋洋地扔出了萧琼从小到大的奖状、奖杯和校际之间的比赛照片。 网友们看到这些照片,马上坚定地站了萧琼,愤怒地到萧遥的微博下怒骂。 萧遥无动于衷。 唐心大急,一边看微博一边叫道,“萧遥,怎么办?” 萧遥淡淡地说道,“到10点钟的时候,你通知我一声。” “你难道有什么大招吗?”唐心连忙追问。 萧遥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是彭景打过来的。 他一开口,就语气焦躁,“你什么时候把照片放出去?你再不放,我就给你请黑客了。” 萧遥听了这话愣了愣,“你知道?” “我观察力强,看过照片,怎么不知道?”彭景道,“你什么时候放照片?再不放,我就生气了。” 萧遥忙道,“不用你,我大概10点会还击的。” 彭景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舒服,“你怎么就能坐得住!” 萧遥笑道,“你难道不觉得,我拖的时间越长,心里有鬼的人越受煎熬吗?” 萧琼的确很受煎熬,她不知道萧遥什么时候会公开真相,所以急得坐立不安。 萧太太阴沉着脸,“你放心,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她的!我们镇上所有知情者都支持你,就是你初中、高中的老师,也是支持你的,毕竟你每次的考试成绩比萧遥好,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还有口碑,也是萧琼比萧遥好一万倍! 萧琼听了这安慰,这才有点放心,但也不敢完全放心。 晚上十点,萧遥在自己的微博上发了2张照片: 【我小时候的愿望是,能够堂堂正正地参加各种脑力测试,让所有人知道,我的记忆力很好。有一次考试,我哀求老师给我拍一张照片,于是有了第一张照片,我唯一的一张!】 网友们一直在扒皮她,时刻关注她的微博,看到有更新,马上点进去看。 这一看有点懵逼,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第一张照片分明是人家萧琼参加脑力考试时的照片,萧遥说这是自己的,什么意思? 他们看第二张照片,看到萧遥专门把左手放在脸蛋旁。 她很美,她的手也纤细白嫩,很美,可是小指旁边,有个丑陋的伤疤。 网友们都是聪明人,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又去看第一张照片,然后他们看到了第一张照片的小萧琼手上,也有个伤疤。 网友们大惊,马上将第一张照片放大。 他们发现,两个伤疤的形状竟然是一样的! 这是…… 网友们倒抽一口气,马上去看萧琼的其他照片,其中和萧遥晒出那张照片上的小朋友一模一样的照片,更是被重点关注! 那上面的萧琼,左手小指附近,是没有伤疤的! 唐心看到萧遥发的照片,有点不解,“这时什么意思?” 萧遥道,“仔细看,仔细观察。” 唐心看了又看,看到手有点不一样,一下急了,“你怎么能晒这照片,这不正好证明你嫉妒萧琼吗?你都把她当你自己了。” 萧琼的粉丝也是这样说的,他们还在网上就这张照片对萧遥进行群嘲。 可是她们刚群嘲,就看到一个名为“细思极恐,参加脑力比赛的,到底是萧遥还是萧琼?”的帖子。 粉丝和网友都点进去,认真看这个帖子。 看完,中立网友都出了一身冷汗。 萧琼的粉丝大怒,“只是一张照片,能证明什么?” “没准,张照片是p的呢!” “这只能说明,萧遥因为虚荣,所以假扮了萧琼混进去跟人合照!” 楼主冷笑着打脸, “粉丝就不要那么脑残了吧?看清楚,这是坐在考场的照片,后面还有老师在收卷!萧遥如果是假扮的,她怎么可能在刚考完试就进去?综上所述,通过这张照片,我得出一个大胆的推测,萧遥替考,萧琼拿奖!不过,鉴于目前只有一张照片,所以结论存疑,等待更多的照片出来。” 萧琼看到这张照片,眼前顿时一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萧遥她竟然有照片证明,她当初竟然用了心机! 网友们看到这大瓜,惊呆了,疯狂扒皮,企图找到更多的资料。 萧遥拉黑了萧家人所有的电话,打算等事情再发酵一会儿,就上自己和萧琼的录音。 这时唐心忽然惊叫一声,“啊,又有人上照片了!” 萧遥看向唐心,见她脸上满是笑容,便知道这照片是对自己有利的,当下问,“是什么照片?” “你在考场参加考试的照片!”唐心很激动,“发布者说,他父亲是一名记者,当时专门去拍过照片,但是后来报社不刊登这照片,便把照片放一边了。她看了你上的照片之后,想起那些照片,就翻了出来。” 萧遥凑过去看了看,这的确是在考场考试的照片。不同角度,有好几张。 当中一张,是从前面向后拍的。照片背景,是教室背后的横幅,上书xx年xx市第三届脑力测试。而照片中,她坐在中间,正低着头认真答题,左手伸起来挠脑袋,小指根部,有个丑陋的伤疤! 萧遥看着显得异常清晰的照片,满意地笑了起来。 果然,那么多次考试,总会有人拍下证据的。 这几张照片一出来,网友们疯了一般,将之和萧遥之前发的照片合起来,盖章萧遥替考,萧琼拿奖! 这几乎等于是实锤了! 萧琼没有一张在考场的照片,她所有的照片,都是拿奖状的,而她拿奖状的手上,没有伤疤! 网友们再次执着地寻根问底。 萧琼为什么要造假? 为什么萧遥那么聪明,萧家父母不重点培养萧遥,反而让萧遥替考? /32/32923/7159496.html 第123章 第 123 章 在寻根问底的过程中,网友们看到萧琼的粉丝企图洗白,直接扔整理好的硬锤,把萧琼的粉丝锤得躺平任嘲,闭上了嘴。 干掉粉丝之后,网友们脑洞大开,马上就联想到萧遥不是亲生的,萧琼才是亲生的! 理由有两个,第一,萧遥比萧琼好看很多,差别很大。第二,萧家父母对萧遥和萧琼区别对待。 可是马上有人拿出之前网友觉得萧遥和萧琼某些角度看起来像反驳了。 网友们一看,某些角度看起来,两人还真的挺像的,于是推翻了这种猜测,继续努力扒皮。 萧遥那个小城也有人上网,一看到网友们努力寻根问底,而自己什么都知道,瞬间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窃喜感,暗爽了一会儿,按捺不住地上来八卦: “我是萧遥家的邻居,我知道为什么。萧家父母迷信,萧琼一出生,他们的生意就有起色了,到萧琼满周岁,他们的生意更上一层楼,就觉得萧琼很旺他们。后来请了大师,大师说萧琼旺父母兄长,萧遥命格普通,但是冲撞了萧琼,想要萧琼一直旺萧家,得让萧琼压着萧遥。” 网友们一看,这个理由也太特么匪夷所思了,当即表示不信! 爆料的网友还打算得到网友们的赞呢,看到一片怀疑,顿时急了,“是真的!我们这边的人基本都知道!你们想想啊,不用做别的,不用杀人放火,只是压制一个女儿,让她没出息,自家就能发达,萧家父母怎么会不愿意?” 萧太太经常说萧遥坏话,他也知道,可那样一个好看的女孩子,谁能相信她有多坏?最多,也就是觉得她没有哥哥和妹妹优秀,不够有出息而已。 如今看到网友扒皮,萧遥是记忆力好去考试的那个,萧琼是拿奖的一个,再想想当地流传的大师算命内容,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网友们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可是越来越多的当地人出来爆料。 “我问过我妈了,听说萧遥小时候记忆力很好的,看两遍就能背下一首古诗。当时大家都感叹,虽然有大师的算命,她没法得到父母的喜欢,好歹有个记忆力好的大脑,以后不用愁。结果没过多久,萧遥就销声匿迹了,然后传出萧琼的记忆力也很好的传闻,后来,就是萧琼频频参赛了!” “我是萧遥的小学同学,萧遥一开始成绩很好的,考第一。后来不知怎么,就越来越退步了,班主任找她出去谈过话,没什么改善,后来就一直成绩中等了。我以为她家里人宠爱她哥哥和妹妹,所以她受到打击,自暴自弃呢。现在看看,这真相太特么可怕了!” “萧遥很自卑,有人相信吗?这是真的,她以前跟人说话,都不敢直视人的眼睛。现在在节目中光芒万丈,再也不自卑了,应该是经历了什么。我很为她高兴!她这样的美人,就该持靓行凶!” 随着越来越多“当地人”出来现身说法,网友们由不相信变成了相信,再听到一些人科普,说很多生意人很迷信的,信风水,信命,各种信,所以,做生意的萧家会做出踩大女儿捧小女儿的行为,真的不奇怪。 顿时,网友们疯狂反扑,先去萧遥微博下道歉,然后愤怒地涌去撕萧琼。 “让你姐姐替考,抢了你姐姐的天赋,还上电视上嘚瑟,还让粉丝去撕你亲姐姐,你特么要脸吗?” “什么高情商高智商美女,笑死人了,不过是个卑劣而恶毒的小偷而已!萧遥是你亲姐姐,不是什么路人甲!你夺走她的天赋,你难道不会不安的吗?” 一些理智网友呼吁,“先搞清楚状况,已经冤枉萧遥一次了,不能再冤枉萧琼。萧琼能拿到imm的称号,应该也是有水平的,不可能单靠萧遥替考就有好成绩。” 普通网友们冷笑,“萧遥可以冤枉,萧琼就冤枉不得?锦鲤体质很了不起哦?至于萧琼是imm,那有什么奇怪的,她可是经过十多年的训练啊,普通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练习,也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imm这个称号压根算不了什么!” 短时间内,萧琼被万人唾骂! 萧太太和萧先生气得吐血,不住地咒骂萧遥。 正在这时,萧先生接到手下经理的电话,说合作的一个公司认为他公司提供的家具样品有质量问题,暂时停止签约,更是暴跳如雷,认为萧遥克着他了! 萧太太看到大师算命如此灵验,并马上就应验了,手脚发软地瘫坐在沙发上,死命咒骂萧遥。 萧琼眼睁睁地看着事情的发展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向着自己最不想要的方向而去,又惊又怕又怒,心中对萧遥也充满了怨恨。 她是妹妹,萧遥作为她的姐姐,为什么就不能手下留情,有点姐妹爱? 萧琼想不管这些,可还是忍不住看网络上的评论。 当看到网友们都在骂她,看到曾经和自己互动过的粉丝脱粉回踩,骂她自私冷漠又恶毒,她气炸了,再也忍不住了,气愤地发微博: 【我没有抢姐姐的天赋,我那时还小,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来我懂事了,我就自己努力学习了,为的是不要骗人,让自己成为一个记忆力好的人!对我姐姐,我也知道父母不对,可我是小女儿,我改变不了太多的决定,我只能尽我所能,关心她对她好,因为愧疚,我还把我自己的首饰送给我姐姐,这次有人抹黑我姐姐,我还砸钱删帖了!】 伴随着这段话,她发了一份自己砸钱删帖的证明出来,证明自己真的是个好妹妹。 孙韶严看到萧琼的声明,心情是懵逼的。 原来删帖的不是萧遥,而是萧琼? 感情他原先砸钱,是和心爱的萧琼对着干了? 他有点后悔,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愤怒,为萧琼的善良而心疼,为萧遥的不依不饶而愤怒。 他给萧琼打电话,“萧琼,你那时还小,一切都不该由你来承担,你没必要觉得欠了萧遥什么,没必要帮她删帖,既然你给了她首饰,她就该心满意足才是!” 萧琼得到来自孙韶严的安慰,心里舒服了一些,却还是难过地说道,“邵严,这是我家的事,我不想闹大了。” 孙韶严一听,“你怎么这么善良呢,唉。如果早知道,我就不挖萧遥的料,不买水军和营销号扩散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和萧遥之间的事的。若我知道,就不用这个办法了。” 刚觉得被安慰了些的萧琼顿时受到了会心一击。 她心中涌上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委屈,一字一顿地问,“萧遥那些料是你挖出来并且扩散的?” “对不起,萧琼,我真的不知道……”孙韶严听出萧琼声音里愤怒,连忙道歉。 萧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崩溃大哭,“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有什么用?”然后挂了电话,抱着手机痛哭起来。 孙韶严被挂了电话,忙又打回去,见萧琼不接,便给助理打电话,叫助理帮萧琼买水军,着重点出萧琼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是无辜的,长大知道错之后,一边努力学习一边送首饰给萧遥,是个勤奋善良的女孩子! 助理是从小人物爬上来的,除了执行孙韶严的要求,还结合某些人的心理,多加了一点。 很快,除了有人洗萧琼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对萧遥愧疚也尽力弥补了这两点,还开始以局外人的身份俏皮地发帖问网友,“给你好吃好穿好住随便买的白富美生活,让你收起自己的聪明,活成一个普通人,你愿意吗?” 一些是水军,一些是真的乐意的网友,都回复说乐意, “当然愿意啊,聪明人奋斗一辈子追求的是什么?就是吃好喝好住好随便买啊,既然平凡一点就能得到,还不用勾心斗角那么累,为什么不愿意?人活一辈子,过得随心比什么都好!” 很多网友坚持不愿意,“我有自己的大脑,想要什么能自己争取,凭什么要别人的施舍?” “又想用这来洗脑萧遥应该让步了,是不是?好教你们知道,除了吃好喝好住好,人活着还有一个人生意义,那就是你做了什么,你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 可是现代社会中,很多人觉得上班累,生活压力大,就想要不大富大贵但够吃够喝的好生活。 所以,竟有很多人愿意变成平凡人,然后享受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的生活。 舆论竟然活生生地转向要萧遥跟父母妥协! 还有一部分人带节奏,“女人结婚后,本来就要回归家庭的,还不如早点接受这种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随便买奢侈品,有大房子住,不用工作,这样的日子,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萧遥牺牲未必会有大成就的天赋,过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那些在职场奋斗的女白领们顿时被这种舆论气死了,就算不关心萧遥和萧琼这点破事的,看到这种,都气势汹汹地加入了战场,撕了起来。 女白领们文化水平高,嬉笑怒骂不带脏字,逻辑性又强,论点论据信手拈来,很快撕得一部分人躺平任嘲。 不过即使这些人不再争执,该支持萧遥退让的,还是支持萧遥退让。 支持萧遥退让的人多了,就连萧家和萧琼,都显得不那么可恶了。 孙韶严对这种成绩很满意,马上给萧琼打电话表功。 萧琼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洗白了不少,眼睁睁看着骂自己的网友变少了,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远处,终于不再难受了。 萧遥在看天文类纪录片,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畅想奥妙的宇宙,完全忘了和萧琼的战斗。 直到突然被唐心大呼小叫着拉了一把,才依依不舍地将心神从纪录片中拉回来,看向唐心,“什么事?” 唐心愤怒地道,“萧琼臭不要脸地买了水军引导舆论,带歪了很多网友和粉丝,现在很多人说她无辜,说你应该退让一下,你现在活得好好的,能穿大牌,戴奢侈品,应该满足!真是气死个人了!” 在她看来,萧琼一点也不无辜。 就算是一个六岁儿童,也该知道让别人帮自己考试就是作弊吧?! 萧琼说自己不懂,简直要笑死人了! 至于引导舆论说萧遥该退让的,就更可笑了! 凭什么要退让?谁想过那样的日子就想办法过好了,凭什么要萧遥也那样过? 萧遥被宇宙的浩瀚和奥妙迷得还没从纪录片抽离,只听到说水军洗萧琼无辜的关键词,便随意地点了点头,又低头看时间,见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10点,便继续看节目。 唐心见她点点头就算了,没有提反击的事,以为她手上的料没办法反击这个,一颗心顿时凉了,马上给节目组发信息。 节目组回复说不用管,这也算是热度。 唐心看着节目组的回复,又看了看萧遥,觉得有些悲凉。 一个人的不幸,一个人天赋的被剥夺,在上位者眼里,都敌不过热度。 转眼到了10点,萧遥正好看完一集纪录片,便伸了伸懒腰,马上把自己录音的两个视频发到了网上。 音频里除了涉及萧家人,还牵扯上了邵二公子,萧遥不怕误伤,没有做任何剪辑。 萧家人对她如何就不用说了,邵二公子自从断腿之后,就是个变态,在萧太太带原主上门的时候,他在人后对原主动辄喝骂,还上手掐原主,威迫原主脱衣服,原主死活不肯,被他拿手边的茶碗砸得额头青了一片,半个月之后才消肿。 所以,对这样的人渣,萧遥没打算手下留情。 放完音频文件,萧遥才去看网上的舆论。 看完之后,萧遥的脸色有点凝重,坐在一旁思考不说话。 唐心以为她难过,便安慰,“你不要多想,我们很多人还是支持你的,节目组也不会和你解约的。” 萧遥的脸色还是很凝重,“和支持我的人是多是少无关。我只是觉得,水军和营销太可怕了。不行,我不能只单纯做一个记忆大师,我得做点什么,多赚一点钱,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这次是她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呢? 是不是就得被软妹币玩家玩死? 她也得成为一个软妹币玩家,而且还是一个厉害的软妹币玩家,只有那样,她才有能力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萧遥瞬间觉得,自己的目标和未来,变得清晰起来。 网友们看到萧遥竟然上音频文件,猜测一定是有什么大锤,马上兴致勃勃地点开听。 听完萧遥和萧琼的对话,他们再次大开眼界叹为观止,马上拿音频去打脸反扑的水军和网友——对话中,萧琼默认了萧遥说的话,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担心这次会冤枉了人。 “说如果自己是萧遥的话,愿意妥协的都出来,再大声跟我说一次,你们真的愿意!” “神他么吃好住好随便买的白富美生活,让给你们啊,房子铺子没有,就连衣服也只有两套够换洗的,首饰只能捡妹妹不要的,连一件新的都没有!明明一母同胞的三个,哥哥和妹妹都能得到房子和铺面,萧遥只能得到一个断腿无继承权男人的婚约,这样的白富美生活,谁要谁拿走啊!” “哈哈哈,哥哥和妹妹分别分到几栋房子和铺子,你付出了天赋变成普通人,只能分到一个因风流导致断腿无继承权男人的商业联姻,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愿不愿意?” 原先说愿意的网友去听了音频,觉得自己被萧琼愚弄了,也因为被愚弄,才会被其他网友这样凶狠地打脸的,当下恼羞成怒,马上反过来撕萧琼,骂她不要脸骗人,骂得特别难听。 粉丝脸都被打肿了,直接装死不回复,其中一大部分痛定思痛,彻底脱粉了。 支持萧遥的网友打脸另一批网友和粉丝之后,接着把音频文件的内容用文字写出来,放到萧琼的微博下面,纷纷质问萧琼。 “你说你不知道,你说你觉得对不起你的亲姐姐,为什么又要打电话叫你姐姐继续藏拙?这就是你说得对不起?” “我特么你有病还是有病?把自己不要的首饰给姐姐,也好意思说自己送首饰补偿?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棒棒哒,要萧遥把天赋让给你,你的回报就是把自己不要的首饰给她,然后要求她牺牲她的一辈子,继续成全你们这些垃圾!” “从今天起,白莲花妹妹的称号送给你,不谢!” “浪荡成性的断腿富二代,该不会是之前很爱和女明星玩儿出了车祸的那个邵二公子吧?要才貌双全的萧遥和这样的渣渣结婚,你们家太特么丧心病狂了!” “你姐姐说得对,要维持你们萧家的光鲜,你就该好好学习,力压你姐姐,而不是要她活成废材把你衬托成优秀的样子!” “又想给你姐姐栓上绳子,让她怎么也飞不远了吗?萧琼你扪心自问,如果你是你姐姐,你能甘心吗?” 萧琼看着这些唾骂和不客气的质问,才放下的心,重新提起来,并被割得生疼。 她抖着手去听萧遥上传的录音,一颗心一直往下沉,沉入了谷底。 这是她和萧遥的通话录音,她在电话中,对萧遥的指控全都承认了,还企图叫萧遥继续做个废材,让萧家继续辉煌。 这样的音频一出,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洗白自己了。 萧琼心中恨极,指甲紧紧地掐手上的抱枕,“萧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白眼狼,你不配做我的姐姐!” 她骂完,想起自己在脑力界认识的朋友,顿时一阵心慌,连忙在微博上搜索这些人。 她最先看到的就是何磊的微博:【这是我最愤怒的时刻,因为一个天才差点被扼杀了。我没有想到,人性能丑陋到这种程度!】 萧琼如遭雷击,连忙抖着手指去看其他人的微博。 她拼命在心中安慰自己,何磊早就倒戈了,所以他才会支持萧遥,其他人不倒戈,和她关系好,应该会支持她的。 可是,她看到,除了四五个和自己关系很亲近的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其他大部分记忆大师都表示出了愤怒和谴责。 “我想脑力界的人,都明白一个聪明的大脑被蹉跎十多年是多么令人惋惜的一件事!” “哈哈哈,因为一个神棍的话,毁掉一个孩子开发大脑的机会,太特么讽刺太特么令人心痛了。对不起,我不该骂脏话,可是我忍不住!” “我很庆幸萧遥有挣脱束缚重新进入脑力界的勇气和机会,欢迎你回来。我相信,属于你的天赋和光芒,绝对能熠熠发光,照亮脑力界的!” “有一个人让我很失望,有一个人让我很钦佩。这是个荒谬的世界,很庆幸,一切还有摆正的机会。” “我为两个姓萧的女孩子哭泣,一个因为愤怒和憎恶,一个因为钦佩和怜惜!” 萧琼脸色惨白,手机从她手上滑落。 她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真正的悲伤和绝望,是没有眼泪的。 她在脑力界的名声,已经差不多完蛋了。 萧先生和萧太太随着大流投了水军,以为可以反转,没想到萧遥手上竟然有录音,直接把萧家的一些事给曝光了,差点没气死,再次大声骂萧遥是白眼狼。 林冉也不开心,萧家少赚钱,等于她儿子得到的钱变少了,当下埋怨萧琼,“萧琼你也是的,为什么要给萧遥打电话说那些事?你干嘛要承认?要是你不承认,这次的事就算过去了。” 萧琼本来就怒,又被脑力界的记忆大师伤透了心,再听到林冉这样指责,马上爆发了, “如果不是你叫我大哥拒绝帮萧遥解约,一点事都不会有!一切都怪你这个眼皮子浅的蠢货!你除了有个肚子给我哥生了个儿子,你还有什么?要家世没有家世,要能力没有能力,就连脸蛋你也没有,又蠢又毒,还经常把我家的钱往你娘家搬。要不是我哥蠢被你算计,你根本就没资格嫁给我哥!” 林冉被这样打脸,一张脸马上变得通红,愤怒地闹了起来。 萧家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萧家的竞争公司看到萧家这一出闹剧,又知道萧家因为质量问题,没有和过去经常合作的公司签约,马上动了心思,去抢这个订单。 把订单抢到手之后,这个商家还不满足,觉得萧家的公司既然有质量问题,那肯定还有别的订单岌岌可危,自己完全可以抢过来,不说别的,就帮萧遥出一口气了。 萧遥自从发现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钱才有话语权之后,就开始琢磨,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赚钱。 在选择职业之前,她首先开始总结自己的技能和特长。 记忆方面,她都擅长,图像、数字、文字,全都很擅长,若硬要分出伯仲,可能是数字。 擅长数字能做什么? 萧遥开始在网络上搜索有可能适合自己的职业或者生意。 翻了一遍之后,她发现,自己连本金都没有,就算有适合的生意,也没办法做得起来。 唐心知道萧遥的困扰之后,马上建议她接拍广告,“你不喜欢娱乐圈的话,可以不进去,只是拍个广告赚一笔钱。” 萧遥好奇,“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唐心道,“你等着,我帮你跟我老大打听一下。” 萧遥想了一下自己的存款,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到时如果成了,我给你提成。” 唐心失笑,“算什么麻烦啊,之前就有人找你拍广告,只是你没拍而已。我想,肯定还有人想让你拍的,我只是帮你再联系一下,不费什么功夫。” 原先她是很看不上萧遥的,觉得萧遥签了合约又不好好履行背诵的义务,一直作,反复无常,很难缠,但是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看见萧遥的努力,看见她逆风翻盘,她就直接成了粉丝,再知道萧遥的身世,被一虐,差点就到脑残粉的境界了。 萧遥点点头,认真谢过唐心。 她之前不愿意拍广告,不愿意进娱乐圈,是因为没有深刻体会到,没钱会被人指鹿为马,随意污蔑的。 现在她知道了,自然就不会再凭自己的喜好行事。 培训记忆力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每天最多只能锻炼两三个小时,多了会对脑力造成负担,所以萧遥大部分时间都是休息的,拿出点时间来琢磨该做什么,并不会影响脑力训练。 仅仅是第二天,唐心就带来了好消息,“广告商知道你愿意拍,超级高兴。你看,这是我觉得适合你的,都是快消,代言费高,又不用担心什么造假的丑闻。” 萧遥看了一下,一个是某宝零食,一个是牌子运动服,一个是薯片,便点了点头,“好。我看看选哪个。” 唐心道,“不用挑啊,三个一起好了,他们都希望你代言。再说三个代言并不冲突,而且你也缺钱。” 萧遥认真看了一下三个牌子,见的确不会有欺骗消费者的风险,便点点头,“好,我就代言者三个吧。” 唐心马上点头,笑着道,“我们电视台有合作的律师,到时叫他们帮你看下合同就行了。你不是电视台的艺人,代言不用被抽佣的,签合同时,记得看一下,实在不行,就外面请律师。” 萧遥对这些都不大了解,闻言谢过唐心,自己又上网认真看过,见的确差不多流程,便再次将心思放回自己的事业上。 有了钱之后,首先就是创业。 可是,该干什么呢? 萧遥认真琢磨后,决定尝试炒股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对此一窍不通,所以在做决定后,她开始关注股市,关注国内外的新闻,阅读大量的书籍,看某些操盘手的分析,想知道他们是怎么通过一些新闻来推测国内外有什么变动的,又是如何通过这些变动预测股市变幻的。 在研究股市的过程中,萧遥经常接到来自萧父萧母的电话,拉黑之后,又有当地的陌生号码打来,一接听,还是萧父萧母或者萧正林冉的,继续拉黑,到后来,看到老家归属地的电话号码,通通不接听。 网络上,关于萧家的事,还是讨论地如火如荼,萧家的名声很难听,萧琼也成了很多人群嘲的对象。 不过很快,萧遥和萧琼的讨论度,被忽然出的一件大事抢走了——因为封建迷信,一个14岁少女被家里逼嫁给一个五十多的男子,少女反抗逃出城中村的家门,走投无路之下跳楼自杀,不想砸死了一个孕妇,少女自己只是身受重伤。 这样的惨案一出来,全民都在谴责那个少女迷信的家人,将视线从萧家身上移开了。 萧琼看到自己的热度终于降下来了,便松了口气。再看到那倒霉的孕妇,也红了眼眶,寻思着有捐款的话,自己一定要捐一笔钱。 萧遥这新闻,心里也是难受得不行。 从原主到跳楼的少女,再到无辜受牵连一尸两命的孕妇,说到底都是封建迷信的牺牲品。也不知什么时候,这种迷信才不会再存在。 感怀一番,萧遥又觉得,等赚到钱了,让更多的人接受教育,或许能减少迷信的人。 不过,一切都得等她有钱之后,所以她很快,投入到研究股市中去。 之后,看国内外新闻时,萧遥敏感地意识到,因迷信的案件不少,国家似乎打算发起一波破除迷信活动。 她甚至还在某个新闻交流群里看到有人提了一句,某官媒在调查出了姐妹花的萧家的生意。 过了几天,开始录制倒数第二期节目,萧遥同样不用出征——她两次挑战赛打出了赫赫威名,再来的参赛选手都不敢再挑战她,而是变成了为了和她并肩作战,所以想挑战其他选手! 这期节目录制之后,萧遥仍旧埋头研究股市。 辉煌大脑也准备录制,彭景问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萧琼最近深陷丑闻,电视台打算怎么处理?” “她做的事和我们电视台的合同无关,参加节目时也没有造假,所以仍旧是我们辉煌大脑的成员。”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说道。 小连几个听到这个回复,在几个玩得好的私群里偷偷吐槽:【节目组对此喜见乐闻,是不会和萧琼解除合同的。相反,为了热度,节目组一定会力保萧琼,甚至会一力支持她,直到世界赛结束!】 做节目,要的就是热度,现在萧琼热度爆表,不管好名声还是差名声,总归是热度,节目组一定不会舍弃。 小徐:【而且从节目组的尿性可以看出,魅力大脑那边来我们这里的人选,绝对是萧遥了。】 大王:【没错,妥妥的萧遥了。萧遥和萧琼在一起,有化学反应,和彭景在一起,也有化学反应,是热量聚焦的那个,是风眼,除了她,没有别的人了。】 彭景:【从实力上来说,我相信一定是萧遥脱颖而出。可你们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愤怒.jpg】 大王:【这就是现实,你不高兴,也是现实。现在我们只能庆幸,萧遥的实力足够强,就算她是因为别的考量来到我们节目组的,她的能力也足以让她问心无愧!】 彭景:【去他大爷的现实!】 大王:【别生气,反正我们都相信,萧遥是靠实力过来的。】 又过了几天,萧遥看股市看得似懂非懂,最终决定,拿出自己一半的财产进股市试一试。 她总共只有两万块左右,拿出一万块,是很有勇气的事。 唐心看得感慨,在旁安慰,“我一定会帮你催广告代言的合同的。” 萧遥点点头,通过认证,然后开始购入自己看中的一支股票,一边关注一边继续学习。 她有很好的记忆力,记住的东西很多,现在为了炒股,她需要将每天记下来的东西在大脑里进行分析。 原主虽然读的不是名牌大学,但是读书的时候,也是认真读的,没有敷衍,所以分析起来,虽然不像真正的高手那么厉害,但也不至于分析不出来。 炒股第一天,跌了。 萧遥没有失落,而是继续研究,她总觉得,这支股紧跟能源,一定会涨的。 唐心看到股票跌了,笑着安慰萧遥,又意有所指,叫萧遥换一支股——她不看好萧遥现在买的这支股。 萧遥没听,仍然坚持持仓这一支股票。 又过了两天,股票终于涨了,而且当天就涨停了! 萧遥之前亏的钱,一天之内就赚回来了! 第一次实际操作就有这样的成绩,萧遥高兴坏了,研究得更投入了。 最后一期节目录制前一天,萧遥看着仍然持上涨趋势的股票,心情舒畅地开始锻炼脑力。 刚做完一个小练习,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她看了一下归属地,见不是老家的,便点了接听,又点了录音。 电话刚接通,萧太太愤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萧遥,你还当我是你|妈妈吗?你还记得,你是我生出来,是我养大的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接连丢了几个大订单,资金周转不过来了,要是再不能好转,我们家就得破产了!” 萧遥满面笑容,但声音充满了遗憾,“真的吗?我很抱歉听到这个坏消息。” 她其实很想和萧太太说,她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但怕被录音录下话柄,所以还是忍住了不说,只在自己的心里暗爽。 萧太太马上放缓了语气哄道,“那你回来,不要再上节目了,好不好?” “不行。”萧遥说道,“我想做我自己,我想为自己而活。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会勇往直前的!” 萧太太的声音马上变得尖利起来,“不行!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所谓的为自己而活,根本就是吸我们的血!根本就是要我们的命!你怎么可以这么狠?你怎么可以这样?” 萧遥道,“我只是想有自己的事业,不想再做一滩烂泥了。为了你们,我已经做了十多年的烂泥,我不想再做了,现在想试一下,能不能糊到墙上。” 萧太太见萧遥半点不肯退让,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背过气去,不过即使没厥过去,她也没办法说话,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萧先生一把抢过电话,“你这个不孝女,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电视台,不再参加节目?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流着我和你|妈妈的血,是我们把你养大,送你进学校读书的,你真的要做个白眼狼吗?” 萧遥反问,“我怎么白眼狼了?我又没有说过将来不给你们赡养费,又没有去借高利贷连累你们帮我还款,我上电视台参加节目,是为你们争光呢。” 萧先生也被气得直抽抽,“你这不是为我们争光,你这是要我们的命!” 萧遥不解地反问,“作为子女,都希望自己变得出息,让父母面上有光的啊,你们怎么就这么与众不同?” 萧先生也差点被气疯了。 萧遥听着萧先生急促的呼吸声,听着萧太太在旁大叫“不孝女”,嘴角越翘越高。 这样才好啊,挣脱了家庭的束缚,随心所欲地活。 这时手机里响起了萧正的声音,“萧遥,你不要再闹了,你知道爸爸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的。现在爸爸妈妈快被你气死了,我们家快破产了,萧琼瘦了很多,你大嫂还闹着和我离婚……因为你闹,我们家都快毁了!” 萧遥淡淡地道,“你上网问问,问一下我该不该上节目,如果大家都说我不该上,那我就回去。” 过去原主不反抗,并不是因为这是对的,只是因为,他们是她的家人,她退让一步。 可是原主不会永远退让的。 萧正被问住了,他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网友是不会支持的。 这些天,网友一直在萧琼,骂他们萧家,有多难听骂多难听,弄得镇上很多人也在偷偷说他们萧家,他们没办法,只得到城里。 可即使住到城里,偶尔出门,还能听到一些人讨论萧遥的事,然后骂萧家。他们虽然没被认出来,但是听着也够难受了。 萧遥听到萧正的沉默,就没打算再说。 她刚想挂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萧太太愤怒的声音,“萧遥,你如果还参加节目,还敢压在你妹妹头上,我就去死给你看!我说话算话,你还敢参加节目,还敢在外面嘚瑟,我就自杀,让你一辈子被人唾骂!” 萧遥听到萧太太竟然用命逼迫,俏脸一下沉下来。她不敢想象,如果还是原主,听到这话会如何难过。 这一刻,她很想扇萧太太几巴掌,骂她一顿,不过想了想,还是直接挂了电话了事。 萧太太见自己使出杀手锏了,萧遥竟然敢无视她挂电话,勃然大怒,马上又给萧遥打电话。 萧遥看着手机,大脑飞快地转了起来,很快做了决定,点了接听,又点了录音。 萧太太破口大骂,“你这个白眼狼,你这挨千刀的,早知道你会这样害我们全家,我在你刚出生时,就直接弄死你了,免得你长大了向我们讨债!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上一期节目,我就去死,让你遗臭万年!” 萧遥目光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所以,你是想逼死我是吗?既然这么讨厌我,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还有,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想不想别你生出来?我告诉你,我不想,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萧太太再度大怒,“你都生出来了,你当然可以说不想了!再说,我就算对你再不好,我也没有把你送人,你凭什么不想被我生出来?” 萧遥冷笑,“你是没有把我送人,可并不是出于什么母亲的爱,而是怕我被别人养,不小心养出息了,还是压在萧琼头上,怎么,想否认吗?我七岁那年,都听见了!那天我哭了一个下午加晚上,你很生气,骂我哭丧着脸,只知道哭!” “那我骂错了吗?”萧太太理智全失,愤怒地咆哮,“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给的,我只是让你不要那么出息,我有错吗?” 萧遥冷冷地道,“你没错,我瞎了眼投胎到你肚子里,可以了吗?”说完再次挂了电话。 将保存的录音上传,她发了微博:【我是女儿,和父母对立时,天生就处于弱势。所以在我死和她死之间,我是不是只能选择自己死?】 发完之后,她一概不管,继续低头锻炼脑力。 虽然已经过了好些天了,娱乐圈的瓜早更新换代了,但是作为一个学霸美女,萧遥的关注是很大的。 网友们看到萧遥发的微博,吓了一跳,一边问出了什么事一边安慰萧遥,叫她一定要坚强,不能想不开,然后去听录音。 一听完,就直叫“卧槽”,实在没别的语言能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 不过该骂还是要骂的,他们马上狂骂萧太太,又去萧琼那里骂萧琼不好好劝着萧太太,反而纵容她对萧遥以死相逼。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认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既然萧遥的崛起注定要伤害萧家,那萧遥就该为了萧家离开节目,当时还了生恩养恩,毕竟要做自己,做别的行业也是可以的,没必要一定要在网络上出名,逼死父母。 很多网友们看到这种言论之后,都目瞪口呆,觉得简直匪夷所思,便跟这种观点撕了起来。 这一场人伦的争执,半个小时之内就传遍了网络,还惊动了很多官方媒体,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孰是孰非,萧遥该怎么做。 很快,有官媒出来发声: 【萧家生意不好,我们一直在调查,到底是大师所言,萧遥比萧琼出色压住了萧家,还是萧家的生意竞争力不足导致。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们可以看到,是萧家公司的竞争力不足,才导致接连丢失订单的。经质监部门检测,萧家的家具不仅价格昂贵,还甲醛超标了! 【所以,萧遥压过了萧琼,萧家的生意才一落千丈,这是荒谬可笑的!萧家生意不好,是萧家的东西不好,和任何人的命运无关!至于过去的巧合,迷信的人,总喜欢把巧合的事往上套,别的一概无视。据我们调查,萧遥出生时,萧家收获了第一桶金。按照他们迷信的说法,他们应该感激萧遥才是。】 这条官博下,还附带了质检的结果,上面都是都有红印章。 很多官方媒体马上转发这条微博,并加以评论:【因为一个神棍的算命,就剥夺了一个孩子的天赋,让她六岁替考,七岁知道自己不能出色的,只能做一个平庸的人,这是很残忍的行为。我们以为,这样的残忍,只在特殊的年代,可是直至今天,还有以死相逼的戏码,太荒谬可笑了!】 【希望一些家长明白,孩子是独立的个体,他们该有属于自己的命运。你们虽然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但是你们无权让他们按照你们的指使行事。希望从此以后,那些逼婚的、打压孩子的,能够清醒一些。】 萧遥在录节目时看了一下手机,看到大部分官方媒体都出来说话,松了一口气。 她分析得没错,她赌对了! 萧太太见官媒都出来说话了,还是批评自己的,臊得不行,根本不敢出门。 至于寻死,她是不敢的,一般敢死的都不会再三逼逼,那只是吓人的手段而已。 而萧先生的生意,因为被各大官媒报道甲醛超标,再次一落千丈,连手上仅有的几个订单都丢了,还被消费者找上门来,一时之间,焦头烂额,都没空去骂萧遥了。 当然,萧太太还是骂萧遥的,又找电话号码打去骂萧遥,可是萧遥没接。 萧琼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父母和大哥又打电话去骂萧遥,结果惹出了这样的事,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冉看到萧家就要破产,马上怂恿萧正跟她偷偷离婚保存一部分财产。 萧琼和萧太太盯紧了她,没让她如愿。 林冉不能如愿,当即在萧家大吵大闹起来。 当天晚上,官媒的调查上了新闻。 这个新闻播出时,也号召全国各地的农村开展轰轰烈烈的破除迷信活动。 萧遥当天晚上点小龙虾请唐心吃,因为她持仓的股票,今天又涨停了。 唐心高兴得不行,一边吃一边问萧遥股票还能不能涨,如果可以,她也想买。 萧遥笑道,“应该还能涨,就是涨势可能没这两天这么好,你自己考虑。” “我买!”唐心高兴得不行,决定第二天一开盘就买。 第二天一大早,萧遥去录制最后一期魅力大脑的节目,在这一期节目,她将和其他选手两两对战,抢夺队长之位。 出发的路上,她接到电话,明天签订薯片代言的合同! 高兴地挂掉这个代言电话,萧遥刚想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里,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下,是个本市的陌生号码,便点了接听。 一接通,就听到萧太太气急败坏的尖叫,“你满意没有?我们家破产了,资金周转不过来了,要破产了!你满意了吧?你这个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萧遥看了看蓝得格外清透的天空,淡淡地说道,“新闻上说了,你们破产和我无关,是你们的产品质量不过关,有甲醛,能害人的。” 自从官媒发了那条微博,她就知道,萧家一定会破产的。 家具有甲醛,这样的公司不破产,什么公司才会破产? “要不是你上电视,我们家根本就不可能会破产!一切都怪你!”萧太太的声音带着恨意。她的贵妇生活,从此就要结束了,只能做个低端的包租婆! 萧遥把的脚轻轻地点着地上的水泥地,“你应该说,你不和萧先生结婚,一切就不会发生。再往上追溯,你不出生,也绝对不会有我这个人!所以说来说去,都怪你和萧先生。” 萧太太听到萧遥没有任何的悔意,气得恨不得吃了她,“我怎么生出你这个讨债鬼,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讨债鬼!” 萧遥淡淡地道,“你试试,叫萧遥比我厉害,看能不能让萧家东山再起。” “我一定会的,我一定会的!”萧太太一愣,马上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大声叫了起来。 萧遥听着她激动的声音,淡淡地说道,“接下来,我将向萧家证明,我这个命格普通的人,也能赚得比萧先生全盛时期还多。我会让你知道,曾经的你们,错得有多离谱。” 说完这话,萧遥握紧了手中的电话。 她不为自己,就算为了原主,也要比萧先生那样的人成功! /32/32923/7159499.html 第124章 第 124 章 萧太太听到萧遥的豪言壮语,怒极而笑,“就你吗?做你的白日梦吧!” 萧遥没理她,挂了电话,走进电视台,准备录制节目。 今天的赛事是两两对战的淘汰赛。 萧遥和其他胜出的选手一起站在挑战台上,因为今天,她也将和人对战晋级,赢得备选资格! 很快,主持人将分组pk选手读出来。 萧遥的对手是平时聊得挺好的小司,那是个圆脸爱笑的女孩。 她走了过来,冲萧遥眨眨眼,压低声音道,“虽然早就知道我们是对手,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觉得很高兴!能和你一战,输了我也高兴!” 萧遥笑了笑说道,“你太高估我了,我们都有赢的机会。” 原主过去蹉跎了太多时间,她一直在在努力补回来,幸好原主的天赋很好。 pk选手已定,主持人刚想开口让pk选手们走到挑战席时,一个戴眼镜的方脸男子站了出来,“主持人,我有话想说。” 主持人是一个老江湖了,虽然方脸男子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但他莫名感觉到不妙,一颗心提起来,面上却不显,笑着问,“郑通,你有什么话?” 郑通看向萧遥,“我想换一下我的pk对象,我想挑战萧遥。” 其他胜出选手听到这话,以为他是因为喜欢萧遥才这样发起挑战的,毕竟自从何磊挑战过萧遥之后,“灵魂的对手”“知己的对手”就传为佳话,因此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小司也笑着看向萧遥,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很多男选手都想像何磊一样,和你对战,让你成为他的知己。” 萧遥看了郑通一眼,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你想多了,他只是想淘汰我而已。” 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却看得出,郑通对她,分明是带着敌意的。 主持人、评委和节目组所有人员都没法笑,只能维持脸上的肌肉保持笑容。 这个分组pk,提前就定了的,当时郑通对分组毫无异议,表示愿意,节目组将比赛内容和道具全都准备好了,他才突然提出挑战萧遥,这是要搞事情啊! 主持人很想一脚把他踢下台,不过他也只能想想而已,当下笑着说问,“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突然选择萧遥吗?” 他抱着万分之一的机会,郑通也像何磊一样,就是想和萧遥对战一场而已。 实在不想每次都搞事情。 郑通看向萧遥,“因为我很看不惯她的为人,我想亲手将她打败,把她淘汰出局!”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嘉宾和评委们都一脸吃惊。 萧遥上前,看了看郑通,实在找不到她和他结下梁子的记忆,就问,“我曾得罪过你?” 郑通看向萧遥,说道, “你没有得罪过我,但是我很看不惯你的世界观。你为了出名,为了过好日子,就枉顾父母的的意愿,不管家里的死活,即使大哥用家里破产,父母被你气病,萧琼暴瘦,大嫂因你而闹离婚这些哀求你退出比赛,你也依然故我,不肯退让哪怕一步!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人性的温暖,你让我寒心。” 萧遥听了,点点头,上前一步,向来明亮的目光变得锐利无比,盯着郑通, “所以在你的世界里,谁惨谁有理,是吗?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么我很庆幸,你只是个和我一样来卖记忆力的,而不是判案的法官,不然我相信,会有很多冤假错案!” 郑通涨红了脸,“你这是偷换概念。我没有说谁惨谁有理,我是说,你让他们好过需要付出的东西不多,可你连这点都不愿意付出,只一味想着复仇,完全枉顾你父母对你的生恩和养恩。” 萧遥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 “第一,我压根就不想要这生恩和养恩,他们没生我,我会感激他们,他们不养我,把我送人,我同样感激他们,可是他们没有,他们为了自己的爽快,为了荣华富贵,偏要生我养我,这不是我的错!第二,他们要我付出的,是我的天赋,是我活一辈子,唯一称得上珍贵的东西,支撑我人生的东西,让我变得有意义的东西!你和他们,要的不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是我的骨头,支撑我站起来的骨头,一旦抽走,我将成为一滩肉!那时的我,虽生犹死,我不愿意!” 原主在彻底失望之后,的确不想被萧先生和萧太太生出来,不想被他们养大。 她没有撒谎。 嘉宾被萧遥的一些话说得眼眶红红的,拼命用力鼓掌。 郑通道,“你说得太严重了!还有,我说你自私,就是因为这个。你想到的永远自己,你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你是萧家的,你除了自己活着的意义,肩上还承担着家族的责任,你也有义务为这个家族付出点什么!” 嘉宾被这话气到了,大声呵斥,“你有病吧?为了家族,就该让自己变成烂泥?要不你去试一下?” “是不是想出名啊?节目播出之后,我可以保证,你一定很出名的!垃圾!” “大清早亡了,清醒一点吧!” 萧遥举起了手,示意嘉宾们不要说话,然后看向郑通, “听了你的高见之后,我不想再和你废话。只有一句,你看不惯我的世界观,我更羞于和你站在同样的舞台上,今天我也要挑战你,亲手把你这样的人淘汰下场。节目组同意就罢,不同意我就不录了!我不能忍受和这样一个人站在一个地方!” 嘉宾马上大声叫,“换!换!换!一定要换!” 郑通气得脸都红了,“你不要企图煽动嘉宾来反对我,我并不怕你。” 萧遥的回应是没有回应,直接蔑视了他。 节目组本来还在想办法错开萧遥和郑通的,听到萧遥也坚持和郑通一战,还发出不然就不录的威胁,当即同意了。 很快,pk赛即将开始。 这时郑通再次举起了手,“我要求改变pk项目,我知道节目组力推萧遥,我不信任节目组!” 电视台节目组对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好感,所以不上台的,都黑了脸。 主持人在台上,却是不能黑脸的,当即笑着问,“那你希望比赛什么项目?另外,这个pk项目,我想,也得萧遥同意。” 萧遥看也没看郑通,随便地摆了摆手,“他要挑战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这话太霸气了,现场嘉宾马上用力鼓掌表示支持。 萧遥等掌声稍歇,这才继续说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他如果输了,得向我鞠躬道歉,从此以后,有我出席的任何脑力活动场合,他不能出现,注意,是任何脑力活动场合!” 现场嘉宾马上大声问,“敢不敢答应?” 郑通马上冷哼一声答应,“我答应!现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萧遥点头。 主持人见两位pk选手已经达成了共识,便看向郑通,“你想比赛什么项目?” 郑通看向辉煌大脑借来的国际评委,“今天没有扑克牌项目,就请国际评委随机打乱一副扑克牌,然后交给我们记忆吧,谁记忆和回忆用时短且正确率高,谁就获胜!” 主持人虽然听过萧遥说任何项目都可以,但还是看向萧遥,征求萧遥的意见。 萧遥点头,“可以。” 主持人点了点头,看了一下导播那边举起来的提示牌,说道,“容我提醒萧遥一下,记忆扑克牌,是郑通的强项,他记忆一副牌的最快时间是26秒37,虽然没有破世界纪录,但是在该项目,他是顶尖选手之一。” 而萧遥,上次被葛云岚挑战的时候,用的时间是100秒! 这个时间和26秒37比,查得实在太远了! 现场嘉宾都还记得萧遥当时用时100秒,所以听到主持人科普郑通的战绩之后,都停止了欢呼和鼓掌,一颗心高高地提了起来。 在脑力界,如果只是一两秒,那还有机会翻盘,可差不多四倍的时间差距,就算他们过去对萧遥很有信息,此刻也打了退堂鼓。 100秒和26秒37,差距实在太大了! 不管他们如何乐观,这次都没有办法再乐观了。 所有嘉宾,担心着沉默着,将目光看向萧遥。 她已经说过任何项目都可以,现在,知道水平差距如此大的项目,还能坚持着吗? 在主持人和嘉宾的目光中,萧遥用力地点头,“我知道。” 她在训练时,对脑力界有哪些顶尖高手,他们的具体成绩是什么,都是知道的,郑通这人,她自然也知道。 嘉宾听到萧遥只说了三个字,看不出她是有信心还是没有信心,一时都心急如焚。 主持人见萧遥也同意,就看了导播一眼。 导播在转瞬间,就已经和制片做好了决定,马上冲主持人点了点头。 主持人见导播那里没问题,便继续主持——他虽然和电视台关系很好,但是到底是从别的地方邀请过来的,对萧遥的输赢程度,不如节目组众人担心。 几副崭新的扑克牌被拿了上来,其中两副没有开封,放在挑战台上,另外两副,也保持着未开封的状态,放到国际评委跟前。 国际评委拆开扑克牌的包装,洗牌打乱所有牌的顺序,然后递给先存档,再交给助理,让助理根据这副扑克牌打乱另一副扑克牌。 郑通担心节目组会为萧遥造假作弊,全程紧盯着。 很快,两副打乱的牌准备好了,放到萧遥和郑通跟前。 萧遥看着眼前的扑克牌,心中很是感慨。 上一次,她被质疑造假的时候,也是记忆扑克牌。 那个时候,节目组力保施诗,打算将她当做弃子,所以没有为她做任何打算,甚至,因为怕她作弊,连扑克牌都没让她碰,全程是看电脑记忆,然后直接背出数字和花色。 现在,节目组力捧她,所以给她的待遇好得不行。 所以说来说去,利益真的很重要,能让人撒谎,能让人奴颜婢膝,能打散一个人的骨头和泯灭一个人的良知。 萧遥不想因为钱而受制于人,所以她决定,要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有钱人。 主持人道,“pk赛马上开始,请两位选手做好准备。” 郑通听到主持人这提醒,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因为怕节目组给萧遥什么提示,所以他一直盯着萧遥,自然看出萧遥刚才晃神了。 主持人特意通知一声,把萧遥从晃神的状态下拉回来,显然很怕萧遥输。 萧遥参加多期节目,早知道节目组会这样通知的,所以才走神,自然不知道郑通脑补了什么。 这时,主持人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萧遥按下开始的秒表,然后拿起打乱的扑克快,飞快地记忆起来。 26秒37,是个很恐怖的概念,几乎是一秒钟记忆两张牌! 这是普通人根本不敢想象的记忆力! 萧遥让自己的脑袋放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扑克牌上,眼睛紧紧地盯着扑克牌,双手不住地滑动着扑克牌,飞快地记忆着。 台下的嘉宾都很紧张,目光一会儿看看萧遥,一会儿看看郑通。 看萧遥时,一直在心里默念加油,看郑通的时候,则一直默念记错了记错了记错了,恨不得上去摇郑通的脑袋,让他记忆错误。 正在这时,萧遥快速地按了一下结束的秒表,然后把扑克牌放在桌上。 所有正在用意念希望郑通记忆出错的现场嘉宾一听到结束的声音,都吃了一惊,死死地看着郑通,脑袋满是问号,“怎么结束了?他没按啊,他是不是作弊?” 正想着,忽见郑通一顿,飞快地瞥了一眼萧遥的方向,然后看了一眼扑克牌,伸手去按秒表,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忙也跟着看向萧遥的方向。 这一看顿时都高兴起来,先结束的是萧遥! 她用时24秒38!而郑通呢,则用时26秒34,比他曾经的记录快乐0.2微秒! 记忆时间,萧遥比郑通快了差不多2秒! 不过嘉宾们很快又担心起来。 记得快,不代表不会出错啊! 他们可都知道,萧遥记忆力虽然好,但是中间蹉跎了十多年,最近才重新捡起记忆训练的,在前几期,她记忆一副扑克牌,用时竟然100秒,而且她并没有去参加今年的脑力锦标赛,想来她目前的情况是,记忆在逐渐恢复,但并不突出! 在这种情况下,她记忆起来比郑通还快,怎么看怎么叫人担心。 会不会,萧遥压力太大,怕输,所以才故意抢速度? 一些对脑力活动比较了解对萧遥也比较了解的人心中涌上了失望。 如果萧遥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么他们会失望的。 他们希望,萧遥能够保持自己的节奏,慢慢成长起来,而不是急功近利,为了赢而故意证明自己,结果滑铁卢。 但更多的嘉宾没想那么多,他们紧张地看着萧遥,希望她能赶紧开始。 在众人的期待中,萧遥蓦地睁开双眼,飞快地拿过旁边的扑克牌开封,然后按了一下开始的秒表,将崭新的扑克牌还原。 而这个时候,郑通还在闭着双眼认真地回忆着。 萧遥把扑克牌摊开,然后刚才按照记忆的顺序,飞快地把牌一张一张地捡在手上。 她捡了十多张牌,郑通才睁开双眼,拿过扑克牌撕开包装,把牌拿出来之后,按了秒表,也可以飞快地把扑克牌按照顺序还原。 嘉宾屏息静气,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 她记忆扑克牌的时间很短,只有24秒38,而如今回忆,速度也很快,一直没有任何的停顿。 她是真的记好了,还是只是为了前期的好看,所以故意把自己包装成速度很快的特级记忆大师? 很多嘉宾的心都提了起来。 3分37秒,萧遥将所有的扑克牌复原,快速按了表。 现场嘉宾听到,他们当中有人倒抽一口气,很想低声追问到底怎么了。 可惜郑通还在认真回忆,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打扰了他。 又过了足足两分钟,郑通才按了表! 嘉宾们看去,郑通的用时是4分39秒,比萧遥慢了两分多钟! 一些心急的,见郑通已经结束了,忍不住低声问,“萧遥速度这么快,会不会出错?” 对脑力活动比较了解的嘉宾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很容易出错。” 主要是,萧遥过去没有任何亮眼的成绩,这次却在记忆和回忆时都比郑通快,他们不大相信! 不懂的嘉宾听了这回答,一颗心越发高高地提起来,并止不住地发凉,“所以这场pk赛,萧遥注定输了吗?” 懂行的嘉宾没有回答,他们自己也不愿意思考这个问题。 这时有嘉宾道,“未必就输了,萧遥一路走来,一直走得稳稳的,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任何的急功近利,我相信她的快,是高质量的快,简称高效率!” 一个嘉宾道,“你想想她重新开始训练记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想想她上次被葛云岚挑战时,记忆一副扑克牌用时多少时间?我也希望她赢,但是,24秒多的记忆时间和两分多钟的回忆时间,我不敢信!” 记忆力可以锻炼,但是锻炼记忆力,是需要时间的! 萧遥拥有的时间太短了,她明明天赋杰出,却明珠蒙尘,被蹉跎了这么多年,脑力界的记忆大师对萧家十分愤怒甚至看萧琼不顺眼,就是为萧遥被这样蹉跎而愤怒。 郑通也是不敢信萧遥在记忆和回忆都比自己快的,所以面上露出讥讽的淡笑来。 快又如何?萧一定遥接连记错了很多! 上次被何磊挑战时,她的人名头像记忆出错率就很高,只是记得多才靠着数量的优势赢了比赛而已。 而这次,他一直紧盯着,萧遥不可能作弊,那么这样的速度,必定伴随着极高的错误率! 想到这里,郑通脸上的讥讽更明显了。 主持人心里紧张万分,面上却丝毫不显,笑着让科学助理将保密的扑克牌拿上来,同时核对两人的答案。 第一张梅花q,萧遥和郑通都对。 第二张红桃6,萧遥和郑通都对。 ……转眼到了10张牌,两人还是都对。 现场嘉宾的心紧紧地提起来,看着助理一张一张地和对扑克牌,大气都不敢出。 11-20张牌,两人全对。 到了21-30张牌,两人还是全对! 看到这个时候萧遥还是没有出错,郑通便看了萧遥一眼。 下面10张牌,她一定会出错的! 郑通坚信! 助理和继续核对接下来的10张扑克牌。 现场嘉宾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大屏幕,双手握成拳头,万分紧张。 方块2,红桃7,红桃4,梅花6,黑桃9……10张牌很快核对完毕,仍然是两人都没出错! 加上大小王,还剩下14张牌! 主持人一脸紧张地看向嘉宾,“目前为止,萧遥和郑通都没有出错!还剩下14张牌,他们会一直保持不出错吗?” 郑通没理经纪人,他担心经纪人转移大家注意力让节目组偷偷换牌,所以目光一直盯着核对的几个助理。 现场嘉宾都很紧张,没空搭理主持人的话。 几个评委俱是一脸紧张,“真的很紧张,到底鹿死谁手呢?” 主持人将视线放回三个助理那里,“现在,让我们来核对41-50这些牌!” 助理再次翻牌,第一张,还是三张牌完全一样。 第二张,第三张……三张牌仍旧一样。 在所有人的屏息静气中,10张牌再次核对完毕,pk选手萧遥和郑通都没有出错! 主持人很激动,大声叫道,“大家看到没有,两位选手都没有出错!还剩最后四张牌,只有最后四张牌了!来,让我们继续核对,看看谁是被淘汰的选手!” 倒数四张牌,是梅花8。 萧遥正确,郑通正确! 倒数第三张牌,是方块a,萧遥的是方块a,郑通的也是方块a。 倒数第二张牌,红桃k,萧遥和郑通的都是红桃k,没错! 主持人激动地叫起来,“最后一张牌,只剩下最后一张牌了!如果最后一张牌,两位选手都正确或者都错误,那么胜出者是萧遥,郑通被淘汰!只有一种情况,萧遥被淘汰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她错了,郑通正确!让我们拭目以待,看最后一张牌如何!” 所有嘉宾咽了咽口水,双手握得更紧了,手背上的青筋跳动起来。 不过谁也没在意,他们更想知道,最后一张牌,到底如何。 萧遥知道,自己赢了。 刚才翻了哪些牌她都记住了,所以她知道,自己和郑通最后一张牌都是黑桃2. 这么想着,萧遥感觉到一道灼热和不甘的视线投射在自己脸上,便看了过去。 看她的是脸色异常阴沉的郑通,想来,他也记住翻过的牌了,所以知道,她最后一张牌没有出错! 萧遥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没有对郑通露出任何表情,没有嘲笑,没有得意,她彻底地无视了他。 郑通大怒,可更多的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被打败的愤怒和羞耻,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主持人看到郑通的神色,又看到萧遥的神色,忍不住问道,“我看两位选手的表情很不一样,是不是已经知道结果了?” 郑通羞愤欲绝,压根没有办法好好回答。 萧遥含笑点了点头,“我们都记住了所有的牌,所以我们知道,最后一张牌是黑桃2.也就是说,胜负已分。” 紧张的现场嘉宾听了这话,忍不住看向萧遥和郑通。 他们看到,萧遥脸上带着淡笑,一派从容,而郑通呢,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恼羞成怒。 难道,真的是萧遥赢吗? 嘉宾们有点不敢相信,可是心里又迫切希望这是真的,于是都将目光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也激动得红了脸,马上大声道,“好,萧遥说最后一张牌是黑桃2,我们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在他的示意下,居中的美女助理把打乱牌的最后一张拍黑桃2翻了出来。 负责翻萧遥牌的美女将最后一张牌反过来,赫然是黑桃2! 所有嘉宾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边用力鼓掌一边大叫,“果然萧遥赢了,哈哈哈,萧遥赢了!” 这时负责翻郑通牌的美女助理把郑通最后一张黑桃2翻了出来,可是没有人在意她了。 全场欢声雷动,不仅嘉宾,就连节目组所有成员、评委等,也都高兴地鼓起掌来。 郑通的骚操作让很多人不喜,所以看到萧遥在记忆时间和回忆时间都秒杀了他,大家都很高兴。 激动过后,主持人大声宣布,“这次pk赛,两位选手都答题正确,以时间定输赢,萧遥记忆时间为24秒38,而郑通的是26秒34,结果是,萧遥胜出,郑通被淘汰!” 现场再次掌声雷动。 主持人满脸笑容,等掌声稍歇,便看向涨红了脸的郑通,“请问郑通想过是这样的结局吗?” 郑通脸色尴尬,“我没有想过我会输,我轻敌了。她以前速度慢,我以为她即使能进步,也进步不了多少,但是没想到,她的进步比我想象中还快。……总而言之,是我轻敌了。” 现场嘉宾有萧遥的粉丝,听到这里勃然大怒,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讽刺,“好一个大挽尊术,用得漂亮!” 很多嘉宾虽然都知道不该嘲笑,但还是控制不住都笑了起来。 郑通被这样一笑,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看向萧遥,“我愿意和你再比一次!” 现场嘉宾马上停止了笑,紧张地看向萧遥,担心她受不住激将,马上就答应了。 节目组众人也担心,连忙写字举牌示意主持人。 主持人还开口,萧遥就淡淡地道,“输了就再比一次,比到何年何月?我不想和你待一个地方,你既然输了,就赶紧下场吧。哦对了,记住,以后在脑力活动中,有我的任何场合,你给我避着走!” 现场嘉宾听了这霸气的话大为高兴,马上对着萧遥竖起大拇指。 郑通再次被怼得满面通红。 主持人看向郑通,“我想说一下,pk赛只有一场的,输了就是输了,是不可能再比一场的。好了,请胜出者萧遥坐回自己的胜出席位上。淘汰者郑通也请下台,来,这边走——” 郑通心有不甘地下台,不过他就算看不惯萧遥,愤懑自己输了,还维持了最后的风度,没有指责萧遥作弊。 毕竟,当时他是全程盯着的,萧遥不可能和节目组作弊。 萧遥坐回自己的席位上,看其他选手的pk赛。 之后她又下去塞了一场,直接晋级备选队。 之后节目录制结束,她离开电视台,回到自己的宿舍。 唐心高兴坏了,“萧遥,你进步得好快啊!我和节目组其他人以为,你一定会输的,我还听到我老大说,写台本那几个,当时就开紧急会议,商量着怎么让你即使输了也能返场!” 如果是前几期输了,最后一期搞个复活赛自然不难。可是就在最后一期比赛最后一期搞复活赛,大家都急坏了。 萧遥笑道,“天赋比较好。” 要不是有原主的好天赋,她就算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做到今天这样出色。 “也有你的坚持和努力!”唐心认真地说道。 萧遥是很努力的,每天坚持锻炼,其余时间除了放空大脑休息,她总是在吸取知识。 可以说,世界上有天赋的人很多,但是能成功的,永远都是那些有毅力,肯努力坚持下来的人! 节目一结束,魅力大脑节目组旧瓶装新酒,仍然像之前那样放出风声,说扑克牌记忆高手、记忆一副扑克牌仅需26秒37的郑通临阵要求换掉pk选手,指定萧遥为对手,打算淘汰萧遥,引起了大众对新一期节目的广泛关注。 已经快要沦为包租婆的萧太太一看郑通26秒37的记录,激动得掉下了喜悦的泪水,“这次萧遥输定了,她输定了!26秒37,她拿什么和人家比?只要萧琼在节目中好好表现,萧遥一定会被她衬托得黯淡无光的。” 萧正和林冉一听,连忙坐过去,“这个26秒37很厉害吗?” 萧家都还没有正式宣布破产,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起来,过去称兄道弟的好朋友,一下子冷淡了很多,过去捧着他们的人,全都约不出来了,有几个还口出恶言,说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还是不是过去的萧大少爷萧大少奶,气得萧正和林冉要死。 萧太太异常高兴地给两人科普,“那个国际记忆大师的考核标准,是90秒内记下一副扑克牌,所以90秒能记下来,已经代表很厉害了,是不是?” 萧正和林冉不住地点头。 萧太太擦去了眼泪,一脸的意气风发, “而这个郑通呢,他背下一副扑克牌,只需要26秒37,你们想想,这速度得多快?萧遥她有一期也是记扑克牌,她用了100秒,背起来还结结巴巴的!所以你们想,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打游戏的萧正和林冉异口同声,“青铜和王者的区别!” 萧太太点头,“没错!所以萧遥输定了。而萧琼已经北上,准备录制辉煌大脑的节目了。到时,萧遥输了,萧琼就算不比赛,也能压过萧遥!我们家的好日子,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林冉双手合十,“玉皇大帝保佑,希望我们家继续发达!” 第二天上午,萧遥和唐心到电视台的会议室,签订薯片的代言合同。 来的并非厂商,而是中间方广告公司的三个人,一个老总,一个负责谈判的,一个律师。 两方人见面,寒暄过后,就是看合同。 电视台这边的律师先帮萧遥看一遍,然后冲萧遥点点头,把合同递了过去,“合同没什么问题,你看一下上面的条款,包括代言年限和代言费,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签字。” 萧遥谢过他,把合同拿到手上,认真地看起来。 合同要求,代言时间为一年,代言费为50万,在代言期间,她不得出现毁灭性的丑闻,不得触犯法律,一旦有这两点,需要赔付毁约金。 萧遥看完之后,觉得时间和代言费她都能接受,至于各项相关条款,她之前网上查了一下,似乎是差不多的,而且律师也说了没问题,当下就点头同意。 签订好合同之后,就定好明天拍广告,全都商量好了,广告公司三人没走。 那位姓李的老总看向萧遥,“我们这里接到一个微商的委托,想请你代言他们的护肤品,代言费比薯片广告高很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萧遥听到微商,便摇了摇头。 倒不是她歧视微商,而是微商没有各种许可证,产品也没有经过质检,她为了对自己和消费者负责,绝不会代言。 李总见萧遥一听就摇头,便道,“代言费真的很高,是千万级别的,你不是娱乐明星,能有这个价位,真的已经天掉馅饼了,我觉得你可以郑重考虑一下。” 萧遥爆银行流水时,大家并不相信她没钱。可是在萧家的事曝光之后,大家看到她连件首饰也是捡妹妹不要的,房子铺子一概没有,就渐渐相信,她是真的没钱。 李总也是居于这个原因,才说出天价代言费来游说萧遥的。 他以为,萧遥一定会点头同意。 因为萧遥不是娱乐明星,薯片代言费比娱乐明星低了很多,突然来个千万级别的,她一定会动心! 可是,萧遥还是摇头,“谢谢厚爱,但是我不考虑代言微商的。” 李总听到萧遥拒绝,大为不解,“为什么?你是觉得微商逼格不够高吗?其实你不进娱乐圈,这根本没什么。再说了,代言一个,等于你现在代言的二三十个,真的很值得。” 萧遥还是摇头,“很多微商产品没有经过质检,我不放心,不敢推荐给消费者。” 李总听了这话有些发愣,半晌才失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个原因,你这样,让我觉得有点傻气。你只是个代言的,产品如何根本与你无关,真正该管这个的,是质监局。再说了,微商的化妆品,一般不会有毒,但是也不会有用,你就算代言了,也不算伤害消费者。” 萧遥笑着婉拒,“还是不了。我这个人胆子小,还是赚辛苦钱好了。” 坐在旁的唐心听到萧遥说自己胆子小,差点想翻白眼。 没有工作,手上积蓄只有两万块,也敢拿出一万进去炒股的人,也好意思说自己胆子小! 广告商见萧遥始终拒绝,只得失望离开,一路上免不了吐槽萧遥是个傻子,说她这样谨小慎微,都不敢拼一把,注定不会有大出色。 这些,萧遥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看着自己卡里多了的50万,心情很好,“税后能有50万,真的很好了。” 唐心说道,“你这个代言费真的不算高,那些明星来,起码翻个三四倍,一线小生小花就更不用说了……不过你不是明星,拿到这个价位,已经很厉害了。” 萧遥笑着点头,马上把钱转进股市,在上午收市前一刻,买了现在持有的一支股。 刚成功购入,就接到彭景发来的信息:【有人来挑战萧琼,节目组搞了个萧琼最擅长的项目,估计是要力捧她的。真是太黑暗了。】 萧遥见了,笑了笑,回复:【估计是因为她有热度吧。如果我没猜错,到时被选去辉煌大脑的,一定是我。】 在魅力大脑参加过这么多期节目,她早就看透这一点了。 彭景的回复很快:【你能看透就好。不过被软妹币玩家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真的不爽,我们一起加油。】 萧遥笑着回复:【好!】 彭景:【我最近在琢磨着创业,我会写代码,到时我们合作。】 萧遥:【好。我最近也在琢磨这个。】 萧琼是鼓起勇气来录制节目的,她从小受到宠爱,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这次接连遭受,差点崩溃了,还是萧太太天天在她耳边唠叨,大哥天天在她耳边鼓励,还有多年来结交的朋友给她鼓励,她才敢站起来,并回来录制节目。 回望人生,萧琼发现,自己的所有挫折,都是萧遥给的。 第一次挫折,是萧遥被从外婆家里接回来,因为记忆力好而备受赞誉时。 那时候,她心中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嫉妒,她嫉妒这个健康的姐姐,嫉妒这个记忆力好的姐姐。 后来,她得到了这个姐姐的记忆力,站在颁奖台上。 而这个姐姐,却只能在下面,羡慕地看着她。 那一刻,她理解了母亲转述的大师的话,她和姐姐的命运相冲,姐姐不能压在她头上,不能比她出色。 第二天挫折,是她十二岁,开始发育了,她大大圆圆的眼睛在脸上显得有些大,小嘴又有些小,美貌值比小时候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姐姐萧遥,不算大的杏眼刚刚好,小时微微有些大的嘴唇长大后显得丰润诱人,就连小时有些方的脸蛋,也蜕变成了比鹅蛋脸稍微方一些的极具个人特色的美丽脸庞——那是一张美人脸,一看就能感知美的脸。 萧琼嫉妒了,可这完全无法可想,因为她不可能把萧遥的脸换成自己的脸的。 不过萧太太对萧遥多年来的打击帮了她的大忙,作为那样的美人,萧遥竟然是自卑的。 因为自卑,萧遥失去了大美人的光彩,像个木头人一样。 萧琼终于气顺了。 最后的挫折,就是这一次了。 这一次,萧遥焕发了属于美人的光彩,重新有了自己的灵魂,所以,她的挫折,没有人能解决,她只能直接面对。 萧琼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上节目之后认识的一些选手打招呼。 大部分人都点头做了回应,只有一两个,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这比萧琼原先想的好了很多,所以她虽然难受,但还能坚持。 可是她高兴得太早了,和她打招呼的人,愿意回应她,不是因为觉得她没错,而是居于基本的社交礼仪。 到了真正聊天的时候,萧琼才发现,自己是格格不入的。 从前,很多人愿意捧着她,所以话题中心是她,可是现在不是了,她出声之后会冷场,因为大家都在聊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并不像曾经那样对她多有关注。 去洗手间时,萧琼遇上曾经很谈得来的一个选手方永,见四周无人,她一脸难过地问,“你是不是打算,从此以后都不理我了?” “志同道合的人多说话,志不同道不合的人,少说话,我想这应该是个常识。”被拦下的选手方永说道。 萧琼的眼圈瞬间红了,“可是你从前不是这样说的,你以前……” “萧琼,那是因为我以前不了解你,说实在的,我到现在也不了解你。我不明白,小时候的你不懂就算了,为什么成年之后,还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萧遥藏拙的?你也是脑力界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会毁掉一颗好大脑吗?” 萧琼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爸爸妈妈是怎样的人,你也知道,你说我能怎么办?我是个恶毒的人吗?我也会做好事,我也会为社会上发生的悲剧而哭泣,并积极地捐款……我……” 她觉得很委屈,眼泪越流越多。 她从来没有害过人,她经常做好事,她与人为善,为什么她有那么多优点,仅仅是因为一个缺点,就要被打落地狱? 方永看着她哭泣的脸, “萧琼,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对待很多无关的人善良,却容不下自己的姐姐,才更让人觉得害怕?你这样让人忍不住怀疑,那个善良的你,是真的善良吗?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和你利益相干,你会不会像对你姐姐那样对我们?” 萧琼哭着看向方永,“你们冤枉我,我不会,我不会……” 方永耸耸肩,“谁知道会不会呢。再说了,萧琼,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别人或许不这么想,他们可能只是惋惜,一颗优秀的大脑被蹉跎了。因此对造成这一切的人,无法原谅。” 成年人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他们也知道要辩证地看人,可是萧琼和萧家的做法,真的触动他们的信仰了。他们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是萧遥,那会多无助和绝望,甚至忍不住想深了一层,如果萧遥没有站起来…… 所以,他们对萧琼,真的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了。 萧琼去洗手间补妆时,遇到先前和她打过招呼的一个女选手,那女选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不要多想了,我是你的朋友,我永远支持你的。” 萧琼因此而有勇气重新回到舞台上。 只是她很快又受到了打击,有人来挑战她,胜出的选手,除了仍然和她交好的几个,其他的基本都无动于衷,连一句加油都吝于说出来。 萧琼的心,彻底地冷了下来。 清晨,萧遥和唐心坐节目组派送的车辆去拍广告。 由于是薯片广告,所以她是在室内拍摄的,需要的镜头不多。 摄影师一边拍摄一边直叫好看,又不住地惋惜,“太好看了,你这张脸,不进娱乐圈赚大钱,实在太可惜了!” 萧遥笑笑,根据要求拍摄完广告,坐在一旁休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见还有时间,便去看自己的股票。 股票涨势良好,今早涨了4毛钱,她51万,差不多4万股,一上午就赚了一万五左右! 这个势头很不错,但是要赚钱创业,还得继续努力。 过了两天,萧遥一口气签了运动装和某宝零食的代言,一共拿下代言费80万。 她将这笔钱一股脑儿投入股市,买进了看好的一支科技股。 到作为备选选手去辉煌大脑所在的城市准备参加辉煌大脑的录制时,萧遥在股市了赚了快10万块! 唐心为此对她疯狂崇拜,一股脑儿将自己的工资投进去,“从今天开始,你买什么,我也没什么,我跟定你了!” 到达辉煌大脑所在的城市里,萧遥和其他选手一样,住进了节目组安排的套房里。 而这一晚,魅力大脑最后一期节目首播。 萧太太专门叫上儿子儿媳妇一起看这期综艺节目,要亲眼看着萧遥被淘汰出局! 看完今晚萧遥的倒霉下场,明天再看萧琼是如何意气风发的! /32/32923/7159501.html 第125章 第 125 章 林冉等待节目的过程中出主意,“妈,我们家重新发达之后,你趁早把萧遥嫁出去吧。她嫁出去了,不属于我们萧家,就没办法对我们萧家造成影响了。” 萧太太叹气,“如果可以这样就好了,大师说了,萧遥不管嫁出去还是给别人养,都不能比萧琼出色!” “可真真是个祸害!”林冉咬牙。 萧太太刚想点头,回过神来横了林冉一眼,“我生的是祸害,你又是什么?” 萧正怕老婆和老妈吵起来,连忙指着电视机,“快看,那个就是郑通,就是他要挑战萧遥的!” 萧太太和林冉马上停止了争吵,一边嚼爆米花一边看电视——为了庆祝萧遥被淘汰,他们专门买的爆米花。 他们很快看到郑通大无畏地突出换pk对手,齐声赞扬,“真是个不畏强权的勇士!” 再看到郑通机智地提出记忆扑克牌,更是大赞特赞,“就该这样清纯不做作,要比就比自己最擅长的,全力以赴,而不是学何磊装逼,选择自己最不擅长的,结果被雷劈!” 看到萧遥异常神速地记牌完毕并按了秒表,萧太太一脸不屑,“一定是假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快!谁不知道她要100秒啊,就算有进步,也不可能进步这么快的!” 林冉咬着香脆的爆米花,“绝对是故意装逼的,估计知道要被淘汰了,所以趁着仅剩的机会装一下逼!看着她被打脸!” 自从萧遥闹大所有的事之后,萧家就穷了,她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啃了萧遥。 那些属于他儿子的钱,全都被萧遥给败光了! 萧正目瞪口呆,“回忆的速度也很快啊,比那个郑通快得多了!” 林冉气狠狠地说道,“就该让她快,她不快,郑通还没有办法打脸逆袭呢!” 萧太太不住地点头附和,“没错,一般打脸都是这样的!前期被碾压,后期一下子翻身打脸!” 不仅萧家人是这么想的,就连网友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打脸情节,一般都是这样的嘛。 前期渣渣,被压着打,在关键的时刻,突然翻身逆袭,出其不意干掉对手,强势打脸! 想到这里,网友们都有点不想看了。 谁也不想看到,萧遥被淘汰啊! 那么好看,那么聪明,那么惨的身世,如果输了,太惨了! 他们一定会投诉这个节目的! 两分钟后,萧太太摸着被打肿的脸,懵逼地看着电视上萧遥美丽的脸,“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她竟然24秒就记好了?我不信,我不信!萧琼都记不了这么快,她怎么可能?” 林冉咬牙切齿,“一定是造假的,节目组一定偷偷帮她作弊了!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节目组瞎了眼吗?竟然捧这样道德沦丧的人,国家就该封了这样的电视台!” 萧遥表现优秀,压过了萧琼,就代表着萧家倒霉,代表着她不能过之前那种随意挥霍钱财的日子,代表着她的儿子再也没有了庞大的家产傍身,林冉想想,就恨不得生吃了萧遥。 什么不能迷信的说法,她早就忘了。 萧正问出比较有用的话,“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他满脸担忧。 大家都说萧遥不能盖过萧琼的风头,一旦盖过,萧家就会倒霉,过去他听着就算了,没什么想法,反正父母对萧遥如何,和他没关系,加上他和萧遥又不亲近,根本不会管。 可是如今,萧家落魄了,正是萧遥挣脱萧家控制崛起之后! 这让他不得不信,让他也忍不住用了心思想办法维持萧家的好日子。 萧太太一听这话就饱受刺激,“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生了这样一个孽种,我有什么办法?早知道她会祸害我们家,我就在她刚出生那会儿掐死她得了。” 气哼哼地又说了一通,稍微解恨,便又道,“萧琼明天也有一场赛,她没说过自己输,还说要继续录节目,肯定是赢了的。她基础扎实,一定比萧遥更好,我等着她明天赢得漂漂亮亮的。” 萧正听了,舒出一口气,“对,还有萧琼呢。她一向聪明,一定能赢的。”说到这里推了林冉一下,“你说是不是?” 林冉蓦地回神,“啊?啊……是啊……”她其实什么也没听清,一直在琢磨萧太太刚才那句话呢。 萧太太说,早知道萧遥会祸害萧家,她就在萧遥还小的时候把人掐死……连亲妈都这样,所以她弟弟之前说的让人彻底消失,说起来也不算狠毒。 或许,真的可以再考虑一下林正华原先的提议。 萧太太听到儿子儿媳都同意自己的看法,再次来了精神,“我们明天守在电视机前,看萧琼如何大发神威。这爆米花,我们还买!” 而这个时候,网友们刷“真香”的刷“真香”,叫着“打脸”的则在叫“打脸”,还有各种其他表示大快人心的评论。 “青铜秒杀了王者23333” “我女神再次完美逆袭!” “说好的前期被碾压后面打脸逆袭的呢?女神这次不按套路来,每一个步骤都碾压,太爽了!” 由于萧遥表现精彩,节目结束之后,马上涨了一大波粉丝。 唐心见萧遥训练脑力结束了,专门给萧遥念网友们激动的反应。 萧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对了,你听说过那种答题拿奖活动吗?” “听过。”唐心一边点头一边问,“你想参加吗?” “对。”萧遥点点头,“我想参加那种可以拿现金的,最好一期节目就能闯关成功然后拿到钱。” 她最近虽然入账了一百多万,炒股短时间内也赚得不少,但比起预期的,还是差了老远,所以希望,能通过别的方式多赚点钱。 唐心看了一眼时间,“你先去洗澡吧,我帮你查一下。”跟着萧遥炒股赚了不少,她决定在萧遥离开电视台之前,都一直跟着萧遥。 萧遥谢过唐心,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唐心通过自己查、找朋友介绍,终于找到了一款最高奖金为20万的节目。 萧遥出来,认真看了看,见可以一期挑战,挑战成功能拿20万,考究的都是记忆题,便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了!” 唐心皱着眉头,“可是报名要一万块……” “没事,我挣回来就是了。”萧遥一边说一边坐下来报名。 第二天是周五,萧遥和魅力大脑的选手们一起出发去电视台录辉煌大脑节目。 魅力大脑的胜出的选手其实不少,但是能进入选拔队伍的,一共也才6个人。 六人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觉得彼此都对脾性,所以关系很好,坐车去电视台的路上,没少说话。 说着说着小司有些担忧地道,“我们节目是山寨辉煌大脑的,现在来到正版的基地,不知道会不会被正版的工作人员嘲。” 她原本和萧遥对战的,但是郑通提出要pk萧遥,她换了pk对手,结果胜出了! □□道,“这是难免的,平常心看待吧。” 萧遥也点点头,“对,平常心对待就好。参加完节目,以后或许都没机会再碰到,没必要把他们的话放心上。” 小司和其他三人均点了点头。 制片人笑道,“放心,不会太过分的,说到底我们也是另一个电视台的人。他们说过了,在大门口那儿等我们,我们待会儿到了,直接进去就是。” 萧遥等人再次点了点头。 辉煌大脑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早知道萧遥好看,所以得知人要来,都十分激动。 女性工作人员看到男同事一个个刮了胡子、头发打了蜡,有机会西装笔挺的全都换上西装,碍于工作不能西装的,全都穿上新衣服,有好几个甚至还化了点淡妆,都无语得很。 有的柠檬酸了,忍不住就道,“至于么,就是个美人,娱乐圈里的大美人还见得少么。” “就是啊,跟没见过美女似的。”另一个接口道,“没准真人没那么好看呢,可能是魅力大脑那边打光打得好看,她才出色一些的。” 马上又有几个女子加入,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意思就是萧遥好看是好看,但是远没有电视上那么好看,只是电视台打光好,把人美化了。 一个御姐范儿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嗤笑一声,“行了,酸什么酸啊!萧遥多好看还需要论证吗?说电视台滤镜的就更好笑了,施诗也上过节目,她有萧遥好看吗?承认人家是个美人又不是多为难的事,酸什么啊!” 另一个笑吟吟的工作人员也笑着点头,“欣姐,你这就不懂了,她们可都是彭景的粉丝,你说她们能喜欢萧遥吗?再看到平时一起工作的男同事为了迎接萧遥的到来全副武装,心里就更不舒服啦!” 那几个酸的一听,都有些不好意思,有的撇撇嘴散了,和欣姐几个玩得好的则扑了过来,“说那么直白做什么?我就柠檬酸说几句怎么了?好歹我们和你们俩是自己人……” 欣姐整了整衣领,“不好意思,我是颜控,我就喜欢看美人,看到美人心情好,听不得酸的。” “她们背地里肯定又要说你一堆坏话了。”笑吟吟的女工作人员说道。 欣姐手一挥,“无所谓,她们也算是美女了,我能包容一二。行了,别废话了,都赶紧忙起来了啊,魅力大脑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笑吟吟那女子和另外几个相视一眼,都想叹气。 欣姐能包容她们,她们可不会包容欣姐啊,而且很有可能跑到制片那里嘴碎抹黑欣姐呢。欣姐说到底,也不过是制片的手下。 不过幸好,欣姐工作能力强,应该能撑下去的。 萧遥一行人到达电视台的停车场,萧遥和小司几人下车,跟着带队的制片人往里走。 进入大门口,却没看到原定说出来接的人,制片人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但很快又跟戴面具似的,重新戴了上来,拿出手机打电话。 小司几个在心中叹气,果然会被人看不起啊,不过看到大堂里没反应的员工,又觉得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正在这时,那些忽然静止了的员工,忽然像活了过来似的,当中一个更是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是魅力大脑的成员吧?请往这边走……” 小司等人看到他如此热情的态度都愣了一下,再仔细一看,见人惊艳的目光不时落在萧遥脸上,马上就懂了。 萧遥等人一路进去,发现电视台的人都很热情,而且每个人都把自己收拾得很利落,精神面貌还很好,心里感慨,不愧是名头响当当的电视台,员工素质显得特别高。 萧遥一行人跟着接待人员进去了,电视台的其他人员才纷纷感叹好看,用了各种词汇。当然,还不忘踩萧家一脚,说萧家买椟还珠,放弃了真正的珠宝萧遥,捧珠宝匣子萧琼。 珠宝匣子萧琼走在萧遥后面,将众人对萧遥的欢迎和惊艳全看进眼里了。 到她进去,见大家该干嘛干嘛,看到她了就点个头,态度冷淡得不行。 要是平时这样,萧琼并不会多想,可是看过刚才萧遥的待遇,她忍不住再次嫉妒起来。 憋着满心的酸楚,萧琼快步进了后台。 她看到,萧遥刚坐下,彭景就坐了过去,熟稔地说起话来,并笑着介绍其他选手。 其他选手目露惊艳,笑着和萧遥打过招呼之后,干脆就坐萧遥身旁聊了起来。 这样的待遇,原本是她的! 萧琼的双手紧紧地掐住手掌心,难受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要不是还有几个还是和她交好的,她已经撑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节目组有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过来,“萧琼,你的花……” 萧琼正觉得无比沮丧,突然收到一大束的玫瑰,心情瞬间好转起来,再看到一些女工作人员和女选手羡慕的目光时,更是心情飞扬。 她知道,这玫瑰花一定是孙韶严送来的。 他对她真的很好! 舞台门口,保安看向身旁的清秀女孩,“花已经送给萧遥了,你放心了吧。” 长相清秀女孩点点头。 保安一边领清秀女孩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嘀咕,“我总觉得你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到底像谁。” 清秀女孩笑着说道,“可能我长了大众脸,哈哈哈……” 保安看她清秀耐看朝气蓬勃的脸蛋,“你这不算大众脸,可能美女都有点相似吧。” 萧遥和彭景几个聊天时,不时能感受到萧琼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过没放在心上。等送玫瑰花的来了,她发现萧琼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得意,差点没笑出来。 只是一束玫瑰花,也不知道萧琼嘚瑟什么。 萧琼自然是嘚瑟的,她听着身旁三个朋友用羡慕的语气提起孙韶严,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笑着谦虚,“也没什么,就是一束玫瑰花而已……” 一个女孩道,“这可不叫没什么,可不是人人都能收到玫瑰花的。就算比你好看的人,也不一定能遇到个这样的高富帅啊。” 萧琼听得出这话是内涵萧遥的,心中更是得意,目光下意识就再次看向萧遥。 萧遥比她好看,比她聪明,可是却没能像她一样,遇到个孙韶严那样的高富帅…… 正聊得起劲,忽然两个人分别捧着几大束玫瑰花走了进来,“萧遥,你的花。” 萧琼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萧遥满脸不解,“我的?” “没错,是你的……”两个工作人员一起把花抱过来,放在萧遥跟前,“刚才花店的人送来的,这上面有卡片,应该有些送花人是谁。” 萧遥点点头,谢过两个工作人员。 彭景俊脸上已经没了笑容,目光看着地上鲜艳美丽的玫瑰,酸溜溜的,“都谁送的啊?送这么大,也不怕压坏了人。” 萧遥看到花束里有卡片,便道,“我也不知道,看看吧。……咦,是来看节目的嘉宾送的,说专门为我而来,让我加油!” 一边说一边看其他几束玫瑰,见都写着节目组嘉宾,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都是嘉宾送的。” 她很高兴,节目组嘉宾给她送花,就表示他们喜欢她,喜欢她在舞台上的表现。 彭景心中的酸意刹那间没了,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过,有本事的人,一定有很多人支持和喜欢。” “没错。”旁边几个选手都点头附和。 萧琼看看自己身旁的一束玫瑰,再看看萧遥那里的几大束,垂下了眼睑。 清秀女孩和两个同事送完花离开电视台,刚想加快脚步,就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孙韶严知道萧遥今天也会来辉煌大脑,更知道以电视台一些员工的尿性,一定会让萧琼受委屈的,所以即使在外地工作,还是赶了回来。 因为怕赶不及回来,他提前订了花给萧琼送去,让萧琼有面子一些。 没料到,到达还挺早的,因此马上给花店打电话,知道鲜花已经送出去了,只得作罢,匆匆赶往电视台,为自己心爱的人加油。 可是还没进入电视台大门呢,就被一个冒失的丫头撞了一下。 清秀女孩一边摸着被撞疼了的鼻子,一边后退,“对不起……” 孙韶严看了她一眼,刚想抬起的脚步就停了下来,“你是什么人?怎么随便进电视台了?”这女孩,竟生得有几分像萧琼,不过也只是略有几分相似罢了。 清秀女孩见他看起来有些威严,像上位者,怕是电视台的高层,便道,“我是花店的员工,过来送花的……刚是保安带我进去的,给萧琼送花。” 她怕说不清楚不好交代,因此把什么都说了。 孙韶严便知道,这女孩是自己订花那个花店的了,当下点点头道,“下次走路小心一点。” 清秀女孩点了点头,见孙韶严说完话就走,才松了口气。 她的两个同事看着孙韶严的背影,语气和目光都透露出羡慕和向往,“他一定是电视台的高层,苏锦心你考虑和他来一段啊,或许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愁了。而且,你妈妈的医药费,就有现成的了。” 苏锦心听她提起自己的母亲,情绪低落起来,“你们不要乱说。” 孙韶严进了节目组后台,见萧琼脸上的笑容没达到眼底,显然心情有些不好,便找了自己认识的高层问。 那高层下巴点点萧遥的方向,“可能和萧遥有关吧。本来就被萧遥的粉丝嘲笑,今天收到的花,也没有萧遥收到的多。” 孙韶严一看,先看到的是萧遥那张脸,被惊艳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去看萧遥身旁那好几大束玫瑰,看了心中顿时懊悔不已。 他应该多送一些的。 不过他很快收回来思绪,把高层朋友拉到一旁,“老黄,你老实跟我说一下,有没有办法在这一期淘汰萧遥?” 其实只要萧遥不再上节目,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黄高层摇摇头,“这个真的办不到。萧遥现在热度高,冲着钱,我们都不可能淘汰她。”说到这里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 “事实上,有不少人挑战萧琼,但我们还是力保萧琼,为的就是萧遥带来的热度。如果萧遥被淘汰下来,萧琼的存在也没什么意义了。” 孙韶严听了心中很不爽,但他自己也是生意人,明白勉强的话,就是断电视台的财路,因此没有再说,冲黄高层点点头,就去跟萧琼打招呼。 萧琼看到孙韶严,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感谢吧,有的,毕竟他给自己送了花,而且在很多人都看自己不顺眼时,仍旧待她很好。可是仔细想想,她和萧遥的关系爆出来,萧遥愤而上锤锤她,说到底也是因为孙韶严。就连今天收玫瑰花丢脸,也是因为孙韶严。 不过也不用萧琼纠结什么,因为很快清场开始录制节目了。 孙韶严离开,临走前目光冷淡地看了萧遥一眼。 萧遥没少接收到来自萧琼的愤然目光,已经做到熟视无睹了,因此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孙韶严。 这一期节目,萧遥等魅力大脑的选手和辉煌大脑的选手两两对决。 萧遥以为节目组会放水,没想到节目组完全没有防水,给她的对手是个比郑通和何磊还要厉害一些的记忆大师王进。 两人比的是记忆数字,比三轮,第一轮是记忆相同数量的数字,用时短者胜出。第二轮是给同样的时间,记忆二进制数字,多者胜出,第三轮是听记数字,听完之后,做10道加减乘除的题目再答题,记忆数字多的胜出。 现场有不少嘉宾是冲着萧遥来的,看到萧遥的对手是王进时,都倒抽一口气,暗地里埋怨节目组过分。 大家都默认,魅力大脑的选手的凭记忆力,是无法和辉煌大脑的选手比的,萧遥就算经过多次证明自己不是普通的选手,可也不代表她能和辉煌大脑的选手过招啊——她才重新锻炼记忆力不过两个月时间,能有多厉害? 所有嘉宾都紧张起来。 那些对萧遥没什么好感的嘉宾,看到这种分配,都打消了心中的怀疑——这样分配,大家是在说不出节目组故意让萧遥过的话。 第一轮比试,一共21个数字,萧遥先上场,她估算了一下,报出10秒的时间。 其实她记扑克牌的速度比这个快,但为了□□,还是报了个中规中矩的时间。 10秒时间记住21个数字对特级记忆大师来说不算什么,萧遥很快记好并回答正确。 轮到王进时,王进报了个8秒。 现场顿时倒抽了一口气,紧张地看着王进,这样的时间,再一次证明王进是个高手。 他们心里,也心里再次为萧遥叫屈。 明知道王进是特级记忆大师,而萧遥不过是个白身,节目组让两人对上,实在太过分了。 一些嘉宾甚至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节目组更趋向于保住有背景的萧琼,所以才故意让萧遥先出局。 王进上前记数字,很快回答出刚才所记忆的数字。 主持人笑道,“第一局比赛,两位选手都没有出错,取时间短的为胜者,所以,王进胜出。” 现场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王进苦笑,他算是明白,嘉宾不喜欢看到他了。不过作为一个记忆大师,他没打算退让。 萧琼高兴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用力鼓掌,不过幸好她的理智还在,所以她只能暗爽在心。 孙韶严却没有这个顾虑,他示意助理和自己一样,用力鼓掌,把手掌都拍红了。 嘉宾中,萧遥的粉丝都对两人怒目而视。 孙韶严背对着他们,又戴着墨镜,丝毫不惧这些目光,反而更用力地鼓掌了。 萧琼见了,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她不但不能笑出来,还得示意孙韶严不要鼓掌。 孙韶严假装没有看见,鼓掌鼓得激动。 可惜就算有他和助理两个,掌声加起来还是显得很冷清。 很快第二轮开始,这次规定的时间是5分钟,比谁记忆的二进制数字多。 主持人在台上笑着说道,“从刚才的掌声我就可以知道,今天来的嘉宾,很多都是萧遥的粉丝,对不对?” 嘉宾席上众嘉宾马上大声回答:“对!”说着狠狠地睨了孙韶严和助理一眼。 主持人看向萧遥,“萧遥,看到这么多人支持你,你有什么感觉?” 萧遥笑着说道,“我很开心,很感谢他们。另外,还很感谢给我送花的嘉宾,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 嘉宾席马上用力挥手,让萧遥看到自己。 萧遥冲他们挥挥手作回应,便把主场交回给主持人了。 主持人笑着看向王进,“萧遥的粉丝很多,你怕不怕?” “不怕。”王进笑着说道,“身为记忆大师,应该相信自己。” 主持人听了,赞了王进一句,便看向现场嘉宾,“我跟大家说一件事,接下来这个二进制数字呢,不是王进的强项,萧遥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取得胜利的,大家不用担心。” 嘉宾们听了,鼓了鼓掌,却并没有放心。 就算二进制数字不是王进的强项,王进好歹也是个王者啊,而萧遥呢,一个青铜而已。 不管嘉宾心里是怎么想的,第二轮比赛很快开始。 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萧遥和王进都拿了直尺在密密麻麻的数字上辅助记忆,由于紧张和急迫,两人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不过两人都没有停,目光飞快地掠过纸上的数字,用自己的方法努力记忆。 五分钟结束,两人同时放下手中的尺子和纸张,闭上眼睛,飞快地在大脑回忆刚才记下的数字。 全场落针可闻,大家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萧遥和王进。 三分钟后,萧遥首先动了,拿起纸笔,飞快地在答题纸上写下自己记录的答案。 又过了约莫一分钟,王进擦了一把汗,也拿起笔,飞快地在答题卡上答题。 这个环节,总共时间是15分钟,每个人用了多长时间,是不限时的。 萧遥填写完答案之后,又在脑海里认真回忆了一遍,一边回忆一边对答案。 这时王进交卷了。 现场嘉宾即使极力控制,还是免不了紧张,并引起了一些骚乱。 主持人和工作人员听到高高低低的讨论声,忙都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大家冷静下来。 萧遥的粉丝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出声就是打扰自己的女神,因此极力控制住焦急的内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至于其他,还是免不了低声讨论。 彭景站起身,冲他们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生得实在英俊,女孩子们就是吃他的俊脸,所以都不敢再讨论,听到附近有男子讨论,还会低声阻止。 萧遥恍若未闻,仍在认真对答案,对完见没有问题,在最后面写了个“e”表示完成答题,便放下纸笔,比较答案。 由于这次节目的参赛环节比较多,所以主持人让助理同时核对两人的答案。 所有嘉宾坐直了身体,屏息静气地看着大屏幕。 三位美女助理按照之前的习惯,同步核对两人的答案。 二进制数字一页总数字为750位,分成15行,30列,也就是一行共有30位数字,由于数字较多,所以计分方式和其他不同。 世界记忆力锦标赛的计分方式是,答对一行并没有空白,才能拿到一行的满分30,节目组沿用的是这种传统的计分方式。 第一行数字,两人同时答对,各得30分。 第二行、第三行……一直到第五行数字,两人均全对,同时拿下150分。 到了第六行,王进记错了一位数,按照记分规则,这一行得分只能算15分,他落后萧遥15分! 第七行,两人全对,各得30分。 …… 一直到第20行,两人都没有再出错。 目前暂时是萧遥领先,可是萧遥的粉丝都不敢掉以轻心,仍旧紧张地看着上方的大屏幕。 还有五行,如果接下来的五行萧遥都没有出错,那么这次的胜出者就是她。 可是萧遥能做到吗? 美女助理继续进行核对,很快,第21行的结果出来,王进空白一个,填错一个,按照规则,得分为0. 萧遥全对。 至此,萧遥暂时领先45分! 22行-23行,两人均全部答对。 第24行,萧遥答错3个,此行得分为0. 王进这一行全部答对,拿回30分! 目前,萧遥领先王进15分。 主持人示意美女助理暂停核对两人的答案,一脸紧张地看向同样紧张的现场嘉宾,用富有煽动性的声音道, “还剩下最后一行。如果最后一行的数字,萧遥出错一位数,而王进没有出错,那么这一局,两人打平。如果萧遥答错两位数,王进答错一位数,那么还是打平。如果两位选手都没有出错,又或者萧遥没有出错,王进出错,那么,就是萧遥赢!现在,我们来看看,到底谁输谁赢!” 现场嘉宾把心中的一口气吐出来,再次坐直,等待核对最后一行答案。 萧琼、孙韶严及其助理都拼命在心中默念王进赢。 美女助理开始继续核对,“0,1,0011101010101000011001110110” 一个一个数字地对过去,刚对完最后一位数字,现场嘉宾高兴得欢呼着站了起来。 萧遥没有出错,王进也没有出错,由于之前萧遥已经领先15分,所以这一个环节的比赛,是萧遥胜出! 孙韶严戴着墨镜背对着众人,某种露出些遗憾的神色,脸上不敢再做什么表示。 助理跟他一样。 萧琼脸上还是笑容,心中却一个劲儿地埋怨萧遥运气好。 主持人笑着听嘉宾们鼓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示意中场休息。 萧遥马上闭上眼睛,放松大脑进行休息。 彭景端了青枣走到萧遥身边,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 节目组的女筒子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羡慕得不行,目光一个劲儿地往两人身上飘。 飘着飘着就觉得,彭景和萧遥还是很登对的,倒没了原先那些酸意。 萧琼的目光也忍不住看向彭景和萧遥,越看心里就越难受。 不过想到孙韶严也在这里,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视线,让自己不时和孙韶严互动,而不是看彭景泛酸。 休息了半个小时,第三轮比赛正式开始。 这次是需要听完数字做题再答题,对两人来说,都是个比较大的挑战。 人的记忆储存在颞叶前部,但答题,动用的是另一个脑域,在答题时,很容易会忘记之前记忆的内容,因为记忆的内容被存储起来了,再提取的话,会遗忘一些。 萧遥和王进都喝了水补充了体能,精神重新变得饱满起来。 这次,轮到王进先挑战。 他即将上台之前,专门过来和萧遥惺惺相惜地握了手。 遇上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绝对是一件愉快的事,即使大家需要为留在节目中而战,把对方淘汰出去! 握了手,王进站到挑战区域。 这时声音播放开始。 萧遥没有听这些数字,她在抓紧时间放空自己的大脑。 100秒时间,听记100个数字。 100秒很快过去,王进一脑门的汗水,低头开始做题。 他拼命在记忆,但是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只能在答题的过程中,偶尔记忆记忆一下。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的压力也很大,汗水一滴一滴地从脸上滴落下来。 10道算术题很快做完,王进重新闭上了眼睛,回忆之前记下的数字。 他能回忆的时间只有5分钟,所以他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开始将记下的数字写下来。 5分钟后,美女助理宣布答题完毕,王进大汗淋漓地放下了笔。 答案很快被封存起来,轮到萧遥走到挑战席位开始听记。 100秒100个数字,其实并不多,但是大脑在听数字时,需要先感知数字,然后存储在大脑中,这就不容易了,更不要说记完之后,还得做算术题。 萧遥也满脸都是汗水。 不过她长得好看,满脸汗水之余,脸颊带着红晕,让许多人看着大屏幕回不过神来。 100秒结束,萧遥闭上眼睛默念了一下记下的数字,然后低头答题,一边答题一边在脑海里回忆。 她这次采用的是自己习惯的坐车浏览法,在大脑里将记下的数字幻化成不同的号码牌挂在路边,而她是坐车经过的人,一路经过,一路看得到所有的数字。 将10道算术题答题完毕,萧遥开始在脑海里开车,并将沿途所见号码牌上的数字写下来。 5分钟过去,萧遥放下了笔,拿起纸巾擦汗。 萧琼双手紧握,指甲戳进手掌心,目光死死地盯着大汗淋漓的萧遥。 这样答题实在太难了,如果由她上的话,她的得分一定很低! 萧遥重新锻炼记忆,不过才两个月,应该没办法拿到高分的吧? 对,她一定拿不到高分的! 萧琼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主持人开始核对答案。 听记数字的计分十分变态,100位数字,不管能记下多少,在哪里出错,分数就截止到哪里。 例如第2个数字错了,那么得分就是1分。如果不幸第一个数字就错了,那么,得分为0! 主持人让美女助理先核对萧遥的数字。 现场放了萧遥刚才记忆的数字,美女助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核对,大屏幕上,清晰地展示萧遥写下的数字。 “5,7,2,9,3,3,6……”美女助理手上的指挥棒伴随着声音,指向一个个数字。 “5,7,0,1,3,7——”美女助理的手指停了下来,“主持人,7字出错,录音数字为1.” 现场的录音马上从前几位数字重播,确定数字1被记成了数字7. 主持人看了一下7对应的数字,笑着宣布,“这是第92位数,萧遥得分为91分!现在,让我们来核对王进的成绩。” 现场嘉宾紧张得不行,萧遥竟然只得了91分,王进那么厉害,反超的概率很高! 由于事件紧张,美女助理很快开始核对。 前50位数字,王进全对。 转眼间,51-60的数字也核对完毕,全部正确! 现场嘉宾的呼吸粗重起来。 61-70的数字,在众人心急如焚的等待中,也很快核对完毕! 完全正确! 萧遥自己也紧张起来。 在这一个环节,她并没有信心。 自己的记忆力如何,那是骗不了人的。而王进的水平如何,她也不了解,所以此时,面对自己无法自控的局面,她难以避免地紧张起来。 71-80的数字很快也核对完毕,仍旧是全对! 嘉宾仿佛成了参赛者,他们的脸上也冒出了汗水,手心更是湿了,目光死死地盯着大屏幕,甚至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 众人只觉得,在喘息间,81-90位数字再次开始核对。 主持人也很紧张,当听完这10位数字时,激动地叫道,“也是全对!81-90的数字也是全对!现在,王进和萧遥记忆的数字,只有一字之差!只有一字之差!这一轮比赛,到底谁会赢?” 全场只有他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没有旁的声音了。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答案。 主持人看向台下,看到众嘉宾们都非常紧张,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激动地喊,“好,接下来我们开始核对91-100的数字!看看,到底谁才是留下来的那个!” 他们并不怕萧遥输,因为即使萧遥输了,他们也会在魅力大脑的所有选手中在进行一场比赛,让萧遥脱颖而出的! 美女助理看着他的动作,见他做了示意,马上开始核对起来,手指指向第91位数字8. 可是声音却是“3”。 全场静默,只有声音还在继续读下去。 主持人回过神来,“麻烦重新播放一遍声音,往前面一点,让我们来核对一下。” 声音调了回去,从81位数字开始播放。 嘉宾跟着默念大厅中的声音,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刚才的声音没有出错,那么,这一场就是萧遥赢! 如果刚才的声音出错,实际上不是3,那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9,4,6,7,3,3,7,5,4……” 直到听完一百位数字,嘉宾们再次激动得跳了起来,“错了,错了,91位数字错了!” 主持人也很激动,大声叫道,“91位数字错误,得分为90分!这一局,萧遥生出!” 萧琼的脸蛋扭曲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重新露出笑容,并在笑容中轻轻地鼓掌。 孙韶严“啧”了一声,“真没想到,萧遥的运气这么好!” 主持人在众人激动过之后,请萧遥和王进重新上台,再次宣布萧遥胜出。 王进和萧遥握手,“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对战!” “一定有的!”萧遥和王进握手。 王进舍不得放手,目光炯炯地看着萧遥,“我相信你即使后发,也能先至的,加油!” 萧遥笑着道,“谢谢。” 很快,两人下台,其他选手上台pk。 第二第三个选手魅力大脑的选手上台,败给辉煌大脑的选手,遗憾出局。 第四对pk的对手,是萧琼对战小司! 一听到两人的名字,萧遥坐直了身体。 小司算是她在节目中交上的朋友,萧琼么,是妹妹,但是关系疏远。 让她选,她是支持小司的。 两人对战的题目不像萧遥的那么难,但是也不算简单,因为挑中的是抽象图像记忆。 这种抽象图像记忆也十分难缠。 萧琼和小司坐在挑战席上,开始认真地记忆。 孙韶严失去了刚才看戏的冷静,也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萧琼并不紧张,因为她认为,魅力大脑的选手,除了萧遥之外,都不足为惧,因为刚才两轮pk赛,辉煌大脑的选手都是以大比分赢了魅力大脑的选手的。 她看过魅力大脑,知道小司大概的水平和刚才被淘汰的两位选手差不多。 15分钟后,记忆结束,两人闭目思考了一阵,开始答题。 30分钟之后,回忆及做题结束,两人交卷。 之后是核对答案。 前面5页,萧琼和小司的成绩一样,互相有扣分,分数相等。 到了第6页,萧琼有5行都答错一个,共扣5分,其余5行全部答对,得分25,减掉扣分,得分为20分!小司有4行出错,扣4分,其余6行全部答对,得分30分,减掉扣分,得分26. 目前小司领先6分。 第7页,萧琼有6行均答错了一个或多个,按行扣分,共扣6分,4行全对20分,减掉扣分,得分14分。而小司呢,仍然只有4行出错,扣4分,其余6行全部答对,得分30分,减掉扣分,得分26. 该局小司领先12分! 至此,小司共领先18分! 萧琼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止不住地后悔,后悔自己轻敌了! 孙韶严也是一脸冷汗,手背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 节目组众人的脸上还是笑着,但是心情也很不好。 萧琼和节目组都以为,小司的记忆不咋地的,毕竟真正厉害的,直接上辉煌大脑了,怎么会去混魅力大脑?世界上像萧遥这样的人并不多。 所以他们小看了小司,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尴尬境地! 如今萧琼足足落后18分! 还剩下一页答案没有核对! 一页不过10行的题目,以前面两页的错误率,萧琼想要反超18分,几率实在太低了! 怎么办? 如果继续核对下去,萧琼输了,那就太尴尬了! 辉煌大脑的选手竟然干不过魅力大脑的选手,说出去太丢人了! 而且,节目组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留下萧琼,让萧琼和如今的热度大王萧遥碰撞,所以,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下萧琼的! 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节目组众人紧张起来。 现场嘉宾却大部分都很激动,他们不是萧遥的粉丝,就是彭景的粉丝,都是支持萧遥,希望萧琼赶紧滚蛋的! 孙韶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焦急起来,目光马上精准地看向自己的好朋友黄高层。 黄高层和孙韶严利益一致,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爱莫能助! 主持人出了一身冷汗,节目组的诉求,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现在这样,他总不能宣布中场休息吧? 他看了一眼台下的导播,见他没有任何表示,便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开始核对最后一张图形的答案。” 话音刚落,现场突然黑了。 停电了! /32/32923/7159504.html 第126章 第 126 章 马上有人大声叫,“怎么回事?” 现场一片骚乱,很快有节目组的人大声吼道,“停电了,各位嘉宾和评委们请稍等,我们马上去检查电源。” 可是这话喊出来,现场更乱了,嗡嗡嗡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四周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也暗得可以,只能隐约看到有人影,连人脸上的五官都看不清。 萧遥和其他选手是坐在非比赛区的,见状马上站起来准备出去,想通过长楼梯走向台下的挑战席。 不仅是她,坐在这个区的选手,大部分都站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马上伸手拦下大家,“请不要随处走动,四周黑暗,走楼梯很容易有危险。你们现在录制节目,我们节目组得保证你们的安全。” 萧遥想了一下这里到挑战区的距离,知道即使下去也做不了什么,便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道,“这停电停得可真巧。” 她经常和小司聊天,是知道小司能力的,所以看到小司和萧琼pk的项目竟然是抽象图形,她便意识到,这是一场硬仗。 萧琼虽然小时候是靠她替考发迹的,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脑力训练,实力是很可以的,对上擅长抽象图形的小司,应该旗鼓相当。 可是她没有想到,竟能在萧琼的脸上看到类似轻敌的神色。 自从看到萧琼脸上的神色之后,萧遥就知道,萧琼很大几率会输! 她曾想象过很多次,萧琼输了之后,节目组会如何善后,可思来想去,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竟然用了停电这样低劣的手段! 这简直,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舞台上的主持人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长出一口气,大声叫道,“大家稍安勿躁,很快会来电的,即使停电,我们也有备用电。” 小司也是个机灵的,看到停电停得如此巧合,马上就要去对答案的区域。 可是马上有工作人员阻止了她,说为了防止答案有问题,不可以随意走动。 小司一听这理由,更坚持去看着答案了。 这妥妥的作弊节奏啊! 太肆无忌惮了! 可是又一名工作人员过来拦住了她,一口一个非邀请,选手是暂时不能到台上去的,不然有作弊之嫌。 2分钟后,重新来电。 主持人替节目组说了抱歉,然后继续主持。 最后一页答案,萧琼7行全对,得分35分,3行出错,扣3分,该页总得分32分;小司4行全对,得分20分,6行出错,扣分6分,该页总得分14分。 也就是说,该页萧琼领先小司18分! 小司之前领先18分,这两个18分相抵,两人打成平手! 宣布这个结果的时候,全场只有稀稀落落的掌声。 大家都不是傻子,节目组有作弊之嫌,嘉宾们都明白。 萧遥站了起来,看向工作人员,“现在没停电,我要求到台上去!” 工作人员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要先和节目组沟通。 台上,小司气愤地站了起来,“我要求看我们最后一张卷子的答案!” 最后几张答题卷,明明她的状态比较好,停电之后,竟然就是萧琼比她更好,她不服! 主持人眼角余光扫过台下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可以,请两位选手到台上来!” 小司没有等萧琼,率先上去了。 她先看的是自己的卷子,见没有被改动的痕迹,便看向萧琼的卷子。 萧琼走得比较慢,脚步有些飘。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所以这样突然停电,她也马上察觉到节目组打算帮她作假。 在走向台上的那一刻,她不知道是担心节目组帮自己作假被拆穿,还是担心自己被淘汰出局——虽然现在两者或许已经算是一回事了。 她刚走近,就听到小司质疑,“这里有修改痕迹,我怀疑答案被修改过。” 萧琼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异样,可是一颗心还是高高地提了起来,声音晦涩,“你是指哪里?” 主持人也一脸疑惑,走过去看了看,“确实有修改痕迹,不过你说的,怀疑答案被修改过是什么意思?选手当然是修改过答案的。” 小司压下心中的气愤,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我是怀疑,这个修改痕迹,不是选手答题时修改的,而是节目组在停电时修改的。” 她不相信一切会那么巧,前几页发挥不好的萧琼,到最后一页就发挥得这么好。 这时美女助理道,“我们翻了一下,选手萧琼前面的答案也有修改痕迹。” 主持人翻了一下前面的答案,“没错,前面也有修改痕迹,这表明选手萧琼在答题的时候,本来就曾修改过。没有证据的话,希望小司不要乱说,免得影响了节目的名声。”说完又看向萧琼,“萧琼,你最后一页,是不是曾经修改过?” 萧琼以为自己会恐慌,可是她并没有,她很平静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做过修改。” 小司冷笑着看了她一眼,很冷静地开口,“我要求看选手答题时的视频。” 主持人马上答应,并让工作人员去找。 工作人员去了一会儿很快回来,说因为突然停电产生故障,原先监控视频有部分丢失了,就包括刚才两人pk的片段。 这更像是作弊了。 现场嘉宾那里发出了更大的嗡嗡嗡讨论声。 此时萧遥和其他选手也已经来到台上,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心中鄙夷节目组,却也无计可施。 节目组一口咬定监控视频丢失,萧琼前面的答题又的确有过修改痕迹,还真不好一口咬定节目组造假。 鉴定笔迹倒是可以的,可是鉴定笔迹得过一些日子,节目组肯定不会同意,反而会提出重新赛一场。 果然,节目组的人在一旁商量了一会儿,就对主持人提出再赛一场。 萧遥觉得再赛一场,节目组很有可能帮萧琼作弊,小司就处于更不利的局面了,便道, “我认为没必要再赛一场,等待笔迹鉴定就行了。到底如何,下周应该能出答案。如果嫌鉴定笔迹麻烦,那么,就两个人都加入胜利队伍好了。” 她知道,节目组财大气粗,是不会妥协的,如果再比一场,很有可能帮萧琼作弊把小司弄下去。 这样的把戏,魅力大脑就做过,保下了原主,淘汰了一批选手。 所以,与其要求找出真相,不如帮小司留下来。 萧琼听了,看了萧遥一眼,没有说话。 特意坐到附近却没办法上台的孙韶严听到萧遥这话,锐利的目光看了萧遥一眼,记下这笔账,打算以后有机会再找她算。 彭景等人马上纷纷开口附和,“没错,要么鉴定笔迹要么两个人都留下来。” 主持人看向节目组。 制片人道,“一般这种打成平手的,都是再赛一场定输赢的,我们还是按照规矩办事。” 其他众人连忙点头支持自己老大。 几个男工作人员心中想支持萧遥,但面上丝毫不显,也都点头支持制片人。 萧遥笑道,“是不是打成平手还不一定呢,不如还是先解决这个问题?去做笔迹鉴定吧,这是最合适的。” 萧琼低垂着脑袋,仍旧没有说话。 孙韶严看着垂着脑袋的萧琼,心疼不已,只恨自己不能上去帮萧琼辩白,可惜他身份特殊,上去会给萧琼招来更多的非议,所以只能忍着,在心中又记了萧遥一笔。 制片人看向萧遥,语气温和平顺,“我们并不是怕做笔迹鉴定,我们只是觉得,做笔迹鉴定费时费力不说,还有可能被人怀疑做鉴定的先生是被我们收买的,这样对我们对选手都不公平。” 萧遥也语气温和,“这没关系,现在还没鉴定过,你就担心大家会质疑,对节目组太没有信心了。凡事总得去尝试过,才知道结果是什么的,我认为需要放心大胆地去干。” 彭景点点头,“没错,不管做什么,总不能因噎废食。” 小连大王几个也不住地点头支持。 两方人马陷入了僵局。 辉煌大脑制片人心中暗恨,但还是以温和的面容和柔和的声音“有理有据”地劝了萧遥好一会儿,可都被萧遥以更温和的声音一一化解。 制片人心中对萧遥很不满,可是也知道萧遥这样的人才是要留下来的,不好得罪,只得挤出僵硬的笑容,“这个需要节目组和评委进行内部讨论。” 过了这么长时间,那边的嘉宾也听到动静了,马上讨论起来,讨论声越来越大。 节目组众人一听,都是支持两个留下的,便偷偷报告给制片知道。 制片人心中异常恼火,觉得自己被萧遥和嘉宾威胁了,狠狠地记了萧遥一笔,便和评委们到一旁开会去了。 评委们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把两人吸纳进胜利队伍。 萧遥知道,只能这样了,毕竟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他们这些选手,根本没法和节目组及电视台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便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她再次认识到,金钱和权势的能量。 小司也满足了,并安慰萧遥,“以我的水平,能进入这个队伍就很好了,你不用再为我抱不平。” 此时,辉煌大脑的制片让工作人员叮嘱了嘉宾不要乱说影响节目声誉之后,就和魅力大脑的制片吐槽,“萧遥真是个刺头,你们当初辛苦了。” 魅力大脑想起第一期萧遥的难缠,点头,“可不是么,不过人还是好用的,一个人扛起我们节目的所有热度。所以把人哄好了,就什么都好办。” 辉煌大脑的制片苦笑着点头,“这倒也是,我以后让人不要惹她。”说完翻了翻日程,“快过年了,节目的选手都是素人,可能会提前放假,明年再来录制,到时消息定下来,我给你通知。” 萧琼下了节目,和孙韶严去找制片人和节目组高层,提出后期剪辑时,剪好一点,不要像现场这么明显。 节目组的高层拍着萧琼的肩膀安慰,笑着道,“你放心,你是我们节目组的老嘉宾了,我们必定是要保下你并维护你的!” 听了高层这话,萧琼才放了心,跟孙韶严带去豪华餐厅吃饭。 进了包厢,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孙韶严自然是好一番安慰的。 萧琼不住地抹眼泪,“我感觉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而且赢得也太不光彩了。” “这有什么。”孙韶严心疼地帮她抹眼泪,“你呀,就是太善良了。你以为萧遥就光彩?第一期节目时,她的状态还没恢复,要不是节目组帮她作弊,她就没机会站在舞台上了。她都有脸,还敢指责你,你怕什么?” 萧琼听了心里好受了些,但因为怕孙韶严因此而觉得自己道德有问题,便又愧疚地哭了好一会儿。 孙韶严见状,坐过去柔声安慰,不免情|动,很快和萧琼吻在了一起。 吃完饭,孙韶严楼主萧琼的柳腰,富有暗示性地道,“去我家,好不好?” 萧琼满脸娇羞,但还是带着愧疚地摇摇头,“我、我最近状态不行,我想先好好锻炼,把状态提高了再说……抱歉。” 孙韶严心中很失望,却还是理解地点了点头,“好,我会等的。你是个自爱且自强的好女孩。” “邵严,谢谢你……”萧琼满脸感激地握住孙韶严的手。 孙韶严把萧琼送回她下榻的酒店,又逗留了一会儿,差点再次擦枪走火,只得急匆匆地离开。 他驱车在街上绕了一圈,心中的火怎么也没办法消下去,只得去了朋友的酒吧喝酒。 喝了几杯,听到一阵骚乱,朋友杨士尧去处理,孙韶严便继续埋头喝酒。 过了一会儿,见杨士尧回来了,孙韶严随口就问,“怎么回事?” 杨士尧道,“就那么回事儿,有个醉酒的客人调|戏服务员。” “在这样的地方服务,会被调|戏,这不是摆明的事儿吗?”孙韶严满口酒气地说道。 杨士尧目光闪过一抹柔和,“那可不一定,锦心是因为家境不好,母亲病得厉害,所以出来打两份工赚医药费。你也知道,这个点的兼职不好找,所以她才来了我这里。” 孙韶严笑了起来,“看不出你还有怜香惜玉的心。” 杨士尧听了笑着说道,“我就是看她可怜,所以照顾一二。说起怜香惜玉,我倒远远比不上你,你看你对萧琼多好啊。” “她值得。”孙韶严笑了起来,“才貌都很好,就算有些小心思那也没啥,我愿意宠着。” 杨士尧陪着喝了一会儿,有事就先走了。 孙韶严又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差不多要醉了,便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连忙一把拉住,马上亲了过去,“萧琼……” 苏锦心被猝不及防被吻了个正着,大吃一惊,连忙用力挣扎。 挣扎了好一会儿,孙韶严放开,苏锦心才重新获得自由。 她生怕又被这个醉酒的客人吻住,连忙急急地道,“客人你看清楚,我不是客人!” 孙韶严只是略微有些醉意,闻言低头看向怀中的人,见果然不是萧琼,而是白天遇到的那个送花姑娘,便松开了手,“抱歉……我认错人了。” 在昏暗的灯光中见人更像萧琼,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锦心见孙韶严放开自己,并不是故意要占便宜的,又认出是白天在电视台上遇到那人,便放弃了把人打一顿的打算,道,“我叫苏锦心。” 孙韶严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耳熟,然后很快想起好友杨士尧说的话,目光渐渐就有些移不开了。 苏锦心没听到孙韶严的回应,也没当回事,她急着离开,当下道,“如果先生没事,我就先走了。”说完又看了孙韶严一眼,见他目光幽深,却没说话,便转身离开。 孙韶严开口,“等等……” 苏锦心闻言站住了脚步,“还有事吗?” 孙韶严走了过去,示意苏锦心走到一边,目光灼热地看着她,“我听我朋友提起过你,说你需要钱为你母亲治病。我现在想找个情人,记住,只是情人,我给钱,你给身体,怎么样,愿意吗?” 说着看到苏锦心惊愕却没有愤怒的面容,语气温柔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拍照不会把这件事外传,不会损害你的名声。我也不会对你有太多的管束,不会要求你找个要求你哪个,枉顾你的尊严……我们,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萧太太一家,除了还在外面忙碌企图抢救萧家事业的萧先生,今晚再次聚在一起,等着看萧琼大发神威,为此,还买了爆米花。 可惜萧琼只能险胜挑战对手,还出了一头的汗水,显得有些狼狈。 而台下的掌声,也稀稀落落的,半点没有萧遥昨晚那样的盛况。 萧太太脸上生疼,努力为自己挽尊,“一定是因为萧琼心情不好,所以才发挥不稳定。” 林冉不管别的,决定明天就回娘家找弟弟林正华商量。 以萧琼这样的资质,想要压过萧遥太难了,与其等萧琼不知何年何月赢,还不如她让弟弟早点下手,一了百了呢。 萧遥一行人在酒店住了一天,就接到通知,可以先行回家了,第二年才开始录制节目。 知道可以回家,彭景兴致勃勃地过来,“不用录制节目,你有什么打算吗?你要不要去我老家那里过年?风景很好,房租也便宜。” “我要去参加一个闯关节目,拿20万现金奖励。”萧遥道,“所以最近都得闭关刷题做准备。” 彭景听了,“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需要好好努力。”说着摸摸下巴,“这样吧,我去琢磨我之前说过的小软件和游戏,到时我们一起创业。” 萧遥马上笑着点头,“好,到时我投资!” “嗯。”彭景说完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也意识到,没钱没权的话,以后估计还得憋屈,所以便和萧遥告别,回家去了。 萧遥又待了一天,便收拾东西准备到闯关节目电视台所在的城市待着。 唐心是魅力大脑节目组的,昨天就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了。 这天清晨,萧遥背着双肩包离开房间。 进了电梯,萧遥也没在意电梯里有什么人,在脑海里默默地记忆着刷题需要记的题目。 正想着,忽然感觉衣领被扯了扯,萧遥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辉煌大脑的制片人。 制片人笑着问,“萧遥,你这是准备回家吗?” 萧遥点头,“没错。” 制片人介绍身边两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这是我们台的台长沈先生,这是杨先生。” 萧遥笑着跟两人打了招呼,见两人的目光叫人不舒服,就略略皱了皱眉。 制片人看了沈台长一眼,笑着对萧遥道,“萧遥,你还没吃早餐吧?正好遇到了,我们就一起吃个早餐吧。” 萧遥的确还没吃,但是不想和他们几个人吃,正想找个借口,就听制片人笑吟吟地道,“吃个早餐,该不会不给面子吧?” 萧遥道,“那倒不会。” 很快到了一楼豪华餐厅的一个包厢,杨先生让跟着他的几个人去了另一个包厢,自己则招呼萧遥、制品人和台长坐下。 坐下来之后,杨先生一双细小的眼睛冒着绿光看向萧遥,“已经在包厢里了,戴着口罩不透气,萧遥,你把口罩拿下来吧,免得不舒服。” 萧遥知道进来吃早餐,肯定是要拿下口罩的,所以也不忸怩,点点头拿下了口罩。 沈台长和杨先生的目光马上落在她脸上,满目惊艳和痴迷,几乎舍不得移开。 萧遥见这些目光带着淫|邪,心中厌恶,便垂下眼睑,假装没有看到。 制片人帮沈台长和杨先生点了很豪华的早餐,还要帮萧遥点。 萧遥谢过她,自己点了个便宜的。 杨先生马上温柔地说道,“萧遥怎么点这么点?你正年轻,又是女孩子,就该吃些好的。小郑,帮萧遥点一个和我一样的。” 萧遥被这故意装出来的恶心声线恶心到了,满手臂的鸡皮疙瘩,不想再和他们相处,便站了起来,“我去洗手间,顺便点餐吧。” 制片人小郑连忙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 点完餐,萧遥专门去洗手间转了一圈,掐着时间回来。 她刚回来不过两分钟,点的早餐就到了。 萧遥连忙做出专心吃粥的样子,让杨先生和沈台长都闭上了嘴,不再找她说话。 刚吃完,萧遥放下筷子,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对众人道,“我赶高铁,先走一步了,几位慢慢吃。” 杨先生大急,马上伸手拉萧遥。 萧遥一闪,躲过了。 制片人小郑连忙笑着站起来,拉住萧遥的背包,“萧遥,先别急着走嘛。我们台长有些和节目有关的事要跟你说,你先改签,我们好好聊聊,怎么样?” 萧遥是半点不想留下来的,当下摇头拒绝,“留下来就不必了,有什么,我们可以手机联系。” 制片人小郑又说了几句挽留的话,见萧遥虽然面带笑容,但态度坚决,一副要走的意思,只得道,“萧遥,实话跟你说了吧。杨先生很喜欢你,希望可以聊聊。” 萧遥淡淡地道,“我们刚才已经聊过了。”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放进背包里,趁着背包的掩护,打开手机里的录音。 杨先生见她没把自己放在眼内,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看到那张美丽的脸蛋,舍不得怪罪,便看了沈台长一眼。 过去,他看上电视台来的任何一个女嘉宾,都能睡到的,他不信,萧遥能例外。 沈台长笑眯眯地看向萧遥, “萧遥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们就把话说开了吧。你虽然不是娱乐圈中人,但是上了节目,就代表你有所求。现在,你有所求,杨先生也有所求,我觉得,你们俩互有所求,或许可以互相满足。” 萧遥拿着包,“我听不明白沈台长是什么意思,我时间来不及了,先走一步。” 制片人小郑见沈台长沉下脸,忙一把拉住了萧遥,语带威胁,“萧遥啊,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接拍了三个广告,很需要曝光。你想想,如果不上我们的节目,缺少了曝光,那些广告商会不会找你算账?” 萧遥自然听得出这威胁,不过没放在心上,一把甩开小郑的手,“这是我的事,和你们无关。” 杨先生见萧遥目光中带着火星,竟比刚才听话时更迷人,心痒痒的,马上伸出手去握萧遥的手。 萧遥手一甩,躲开,将双肩包放到背上,就要离开。 杨先生连忙过来挡在她跟前,色|眯|眯地看着她的脸蛋,“萧遥,你拍广告无非是为了钱,跟了我,你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为了钱烦恼。” 萧遥忍下打人的冲动,决定先讲理,“杨先生,很抱歉,我喜欢自己赚钱自己花,不想靠男人。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麻烦让开。” 杨先生见她和自己说话,并没有发脾气,以为她是有意的,只是故意拖着抬高身价,便色|眯|眯地伸出手去摸萧遥的脸蛋,“自己赚钱多辛苦啊,你长这么好看,就该过好生活的。跟了我,钱和珠宝,我都可以给你。” 萧遥忍无可忍,一边打掉杨先生的手,沉下俏脸,“我说了,我不愿意,你听不懂人话吗?” 既然态度好行不通,她就不打算给他们脸了。 杨先生的手被打了一巴掌,顿时火辣辣的痛,那张可笑的脸沉了下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过是个婊|子而已。老沈,你们两个帮我按住她,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她了。” 小郑见闹成这样,有点担心,便道,“这不大好吧?既然她不愿意,不如就……” “这样的女人我杨正德见得多了,不愿意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乖乖地求着我睡?”杨先生冷笑着说道,“对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婊|子,客气什么?帮我按着她!” 沈台长站了起来,看向小郑,“上来帮忙。” 他曾见过不止一个不愿意的女星,可到头来,却都屈服在杨先生的淫|威下,所以,他不觉得萧遥能够例外。再说了,就算真不愿意的,最后被杨先生睡了,也是敢怒不敢言的,从未有过例外。 杨先生见沈台长招呼小郑过来,一张猪头脸露出得意的笑容,目光像是什么黏糊糊的东西,黏在萧遥身上,“你识相的,就给我乖乖的。” 萧遥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踢了出去,然后快步上前,对着他接连踢了几脚,又对着他那张猪头似的脸打了几拳,“我说了不愿意,你特么听不懂人话吗?想睡女人,找愿意给你睡的,少特么来招惹我!” 杨先生被打得鬼哭狼嚎,一边痛叫一边喊救命。 沈台长和小郑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拉萧遥。 萧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和接连的劝阻声,马上回头,对着冲过来的沈台长又是一脚,把他胖乎乎的身体踢出去,再次快步上前,对着沈台长又是几脚,并同样对着那张胖脸打了几拳, “助纣为虐,一个破节目,不参加就不参加,你以为我稀罕啊?” 沈台长被打得大声痛叫,“小郑,小郑,你是死人啊?” 小郑又急又慌,怕自己打不过萧遥,但是又不能不动,左右看看,扛着椅子冲向萧遥。 萧遥马上闪身避过,然后一脚踢在小郑肚子上。 小郑被一脚踹中,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 萧遥看了一眼一边呻|吟一边拿手机想打电话的杨先生,想起他带了不少人来,如果真的叫过来,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于是看了一眼小郑,快步离开。 小郑也是助纣为虐的人,但刚才说过一句“算了吧”的话,所以她踹一脚就算了。 小郑被萧遥看一眼,瑟缩不已,见萧遥没过来,而是转身就走,这才松了口气。 萧遥离开大酒店,马上拿出手机听了听录音,见没问题,便打了出租车,直奔本地的高铁站。 因为怕那个杨先生搞什么幺蛾子,所以又给小郑打了电话,“告诉沈台长和杨先生,我已经录音了,叫他做什么决定之前,好好想想。” 她不知道杨先生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让沈台长听他的,语气又那么嚣张,肯定是很有权势的人,而且,很大几率是从政并且能量不小的人。 从政的人不管权势多大,都需要维护自己的名声。 因为这些人都有政敌,一个搞不好就会被政敌利用起来攻讦。就算权势足够大,能压下,名声也会严重受损。 电话打出去之后,萧遥一路畅通,到达高铁站,坐车去了即将参加节目的城市。 距离节目还有三天,萧遥把录音备份之后,继续埋头刷题。 她不敢将这些事告诉彭景,因为怕彭景冲动坏事,也不敢告诉其他人,怕不小心错信了人。 当天晚上,她接到制片人小郑打来的电话,“萧遥,杨先生说之前的事是他过分了,想和你和解,问你有什么条件。当然,在和解之前,他也想知道,你录下了什么。” 萧遥淡淡地道,“我不打算和解,当然,如果他不乱做什么的话,我也不会让录音曝光。” “可是录音在你手中,很容易被别人拿到手,这样对杨先生很不公平。”小郑极力温和地劝说,“要不,你提出条件,和杨先生和解?” 萧遥懒得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杨先生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萧遥,我们之间也算不得什么深仇大恨,我看,不如大家和解?” 萧遥道,“杨先生,废话我不想说,你不动我,录音永远是秘密,我不会放出去。一旦你动了我,或者我出了什么事,那就抱歉了。” 说完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又一个电话打过来,这次是恐吓。 萧遥听了个开头,就开始点录音。 等人恐吓完了,这才开口,“告诉杨正德,我已经录音了。如果明天还有这样的电话,就别怪我不客气。当然,叫他不要想着杀人灭口,我已经把录音发给朋友了,一旦我出事,录音就会公开。” 一番狠话说下去,萧遥就挂了电话。 杨正德知道萧遥油盐不进,脸色阴沉得不行,刚下意识做了个阴狠的表情,就扯到脸上的伤口,别提多痛了。这样的疼痛加上被萧遥要挟的疼痛,让杨正德的脾气暴躁了许多。 沈台长也是暴跳如雷,来到杨正德的病房,愤怒地道,“萧家容不下她,她和孤儿差不多,我看我们不如……”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杨正德脸色阴沉,话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地挤出来,“她手上有录音,不能动她。” “你听过录音的内容吗?”沈台长连忙问。 杨正德摇摇头,缓缓地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难道要一辈子受她要挟吗?这样太被动了。”沈台长问完,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她是女人,只要我们把她带回来,拍些照片,还愁她不听话吗?” 他作为一个电视台的台长,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暴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杨正德神色一动,考虑了起来。 正在这时,小郑从手机上抬起头,脸色很不好看,“萧遥发了条微博,说她的朋友担心她孤身在外很危险,她很感谢,决定每天不同时段和朋友通话报平安。” 杨正德和沈台长一下子黑了脸。 什么报平安,分明是说给他们听的! 沈台长咬牙切齿,“好一个阴险狡诈的贱人!” 杨正德也很怒,看向小郑,“你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如果录音不慎泄露了,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郑听了连忙点点头,给萧遥打电话。 挂了之后,她看向杨正德,有点欲言又止。 杨正德额头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有什么直说!”因为太激动,说话牵扯了脸上的伤,又是一阵疼痛。 小郑道,“萧遥说,她每天都会和人电话,一旦出什么事,录音就曝光。她说她爹不爱娘不亲的,烂命一条,并不怕死,至于名声什么的就更不在乎了。” 杨正德和沈台长再次被气得吐血。 萧遥这是把他们的任何后路都堵死了,出其不意地掳她不行,录音会曝光,即使掳走了也没用,她不怕名声受损,所以照片满天飞也威胁不了她。 杨正德越想越吐血,懊悔自己惹上了一个狠的。 两天后,杨正德的司机带来了一个消息,“本地有混混受人雇佣,要制造车祸杀掉萧遥。时限是明年三月前要成功。” 杨正德脸色阴沉,“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鲨鱼逼问了其中一个混混,那混混说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听口音,像萧遥和萧琼那个省的。”司机道。 杨正德听了,手指在被子上无意识地摩挲,“托公安系统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另外,看着那些混混。” 等人走了,他心中恨极,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但抽动了伤口,痛得龇牙咧嘴,心里又将萧遥大卸八块。 沈台长心里也很不好受,“难道我们不仅不能报仇,还得保护萧遥了吗?” 杨正德痛得心烦气躁,听到这话十分不爽,看向他阴恻恻地问,“你说呢?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这件事我可以交给你来办!” 沈台长瞬间噤若寒蝉。 他那里有什么办法?录音涉及他,他没办法解决,还得靠杨正德呢!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萧遥上闯关节目。 答题闯关节目知道萧遥最近热度很高,所以十分期待萧遥的到来,等人到了,态度十分热情。 萧遥为的是拿20万,没想别的,循例的自我介绍之后,便等待着开始。 主持人忍不住问,“萧遥,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考虑来参加我们节目呢?” 萧遥笑道,“我来这里,有两个原因。第一,这个节目囊括了中华文化的很多方面,我很喜欢。第二,我囊中羞涩,想赢奖金。” 主持人和现场嘉宾马上鼓掌。 等掌声小了些,主持人看向萧遥,“我们这个节目是直播的,答题很快,希望你做好犀利准备。” 萧遥点头。 很快节目开始,萧遥多日来刷题很有效果,过五关斩六将,直闯到最后一关,并顺利闯关成功。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大声叫道,“萧遥赢了,一路过关斩将赢了!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祝贺她!” 掌声变得更热烈起来。 掌声稍歇,主持人看向萧遥,“萧遥,请问你是直接拿奖金,还是留到下一期,累积奖金?” 萧遥没有犹豫,“我想直接拿奖金。” 下一期估计要等明年了,她明年未必有空过来一趟。 主持人点头,又和萧遥聊了聊,见实在拖不下去了,这才把支票交给萧遥。 节目是直播的,收视创了新高,无数网友为萧遥的表现而大声喝彩。 由于他们鼎力支持,萧遥的粉丝暴涨,而且上了热搜。 萧遥不管这些,她拿到支票之后,马上打车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去银行兑换,然后把钱存进银行,再投入股市,继续买那支科技股。 此事一了,萧遥想起自己得罪过杨正德,怕杨正德狗急跳墙,不敢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逗留,很快收拾东西,坐不用身份证买票的城际大巴辗转了两个小城市,租了个房子住下来。 转眼到了周五,辉煌大脑年前最后一期播出。 网友们看到,萧琼接连失利,眼看要核对最后一张答案,她将被淘汰出局之际,现场却忽然停电了,顿时又惊又怒。 这样巧合的停电,说不是作弊,傻子都不信! 他们马上上网扒皮萧琼作弊一事, “前面水平那么菜,马上要核对最后的答案时,就停电了,这么巧合,谁信?而且最后一张答案一反常态,答对7题之多,这更荒谬了!最关键是,萧遥他们来到台上提出鉴定笔迹或者两个都留下,节目组竟然同意两个都留下,一定是因为心虚!” 萧琼是和家里人一起看节目的,她以为节目组会剪辑很好,在第5张答案或者第6张答案时停电,万万没想到,不仅按照现场停电,还把萧遥他们上场对峙的一幕也剪辑出来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意识到自己被节目组骗了。 萧太太十分惊愕,“怎么会这样?萧琼,以你的水平怎么会输给那个女的?” 萧琼一个字都听不下去,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失声痛哭。 哭完了,她拿出手机看网上的评论,见#萧琼作弊#已经上了热搜第九,忍不住再次大声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她给孙韶严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萧琼心中更是绝望,一边哭一边麻木地给孙韶严打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被接了,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喂,萧琼你好,孙总他不在。” 萧琼听到这个女声,看了一眼时间,马上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更咽着问,“你是谁?邵严去哪儿了?” “孙总在开会……我叫苏锦心,是新来的助理。”悦耳女声镇定地道。 萧琼听到如此镇定的声音,信了,“如果邵严开完会,麻烦你跟他说一声我找过他……” 说完挂了电话,抱着膝盖再次痛哭起来。 孙韶严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俊脸很快黑了,直奔厨房,找到正在煮饭的苏锦心,“你动过我的手机?” 苏锦心忙道,“刚才萧琼打了电话来,一直打一直打,我担心有什么急事就接了,我说我是新来的助理,你在开会……你放心好了,她没有怀疑。” 孙韶严沉着俊脸,“以后不准接我的电话,不管打多少次都不准接!” “是。”苏锦心垂下眼睑。 孙韶严看到她这个表情,便又道,“苏锦心,你不要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给我看,我们事先说好的,一切只是交易。想必你也发现了,你和萧琼有点像,而我,把你当替身的。她不愿意婚前干点什么,我尊重她,所以找了你。” 苏锦心的眼睫毛颤了颤,很快掀起眼睑看向孙韶严,目光中清透无比,“孙先生,你放心,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定位,也不会有非分之想的,请你不要误会。” 孙韶严满意地点点头,“那很好,希望你一直都记得。” 他离开厨房,到书房里给萧琼打电话,语气温柔,先是旁敲侧击,发现萧琼对苏锦心接电话毫无疑心,反而一味哭泣,说节目组的剪辑坑害她,顿时放下心,心疼地安抚萧琼。 挂了电话,他又给黄高层打电话,“老黄,怎么回事?不是说剪辑的时候不会如实剪辑的吗?现在这样,萧琼的名声差点就完了。” 老黄叹着气,“我也正生气呢,事先我跟他们说过的,他们也满口答应,谁知道小郑那女人,说如实剪辑收视率才会高,热度才会高,就让后期另外剪辑了。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赔罪。”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韶严自然不好和朋友计较,只得阴沉着脸挂了电话,把这一笔账记在了小郑头上。 萧琼这个年过得很不开心,因为扒皮她造假的帖子一个接一个。 她首次明白,萧遥第一期被扒皮是什么心情。 萧遥看到节目也有些吃惊,她以为凭孙韶严和电视台高层的关系,萧琼那事会被剪辑好的,没料到几乎把当日发生的一切都剪上去了。 她不仅暗暗心惊,看来节目组为了热度和收视率,连孙韶严的账都不卖了。 不过这事和她无关,她仍旧每日埋头研究股市。 过完年,证券市场开了,萧遥继续兴致勃勃地炒股。 过了元宵节,萧遥接到制片人小郑的电话,“萧遥,我们的节目将在23号录制新年后的第一期,请你准时回来参加节目录制。” 萧遥好奇地问,“你们不是说过,不让我再上节目的吗?” “哪儿能呢,那就是开玩笑。”小郑连忙道,语气客气得不行。 连杨先生和沈台长都栽在萧遥手上,她一个打工的,哪里敢像原先那么拽? 萧遥道,“我看看吧。” “萧遥,过去是我们不对,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计较,23号那天准时回来参加节目。”小郑连忙道。 萧遥的热度如何,看那个闯关节目就知道。 杨先生和电视台既然都奈何不了她,那节目组自然是希望萧遥继续回来参加节目的。 萧遥犹豫了两天,还是决定回去参加节目录制。 拍了三个代言,她总得时不时露面的。 不过,她没敢大张旗鼓地回去,而是悄悄地坐车到那个城市。 她刚下车找好了下榻的地方,就接到杨正德司机的电话,“你大嫂的弟弟,林正华想买凶伪造车祸除掉你,这个消息,交换录音,可以吗?” 萧遥一怔,很快笑了起来,“我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做。不过我会小心的,毕竟我一出事,会连累很多人。” 说完挂了电话,沉下了俏脸。 林正华要对她下手,是林冉一个人的想法,还是萧家人的想法? 萧先生和萧太太,真的可以狠心到杀掉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杨正德从司机那里听到萧遥的回复,咬牙切齿,“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老江湖?做事滴水不漏!”完全不像他查到的身世那么单纯无害! 说是从政的老手,也一点不违和! 沈台长也沉下了脸,他看向杨正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正德咬牙切齿,“萧遥手上有我的把柄,不能出事。”说完眼睛一片血红,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逼到这个程度,她也算有本事了,我就送她一份大礼如何?” 事实上,是心里头有气无处发,决定找人出一口气。 而放萧遥出来祸害人的萧家和林家,就首当其冲! “你是说,把林家抛出来?”沈台长一脸讶异,“有必要吗?留着林家,能牵制住萧遥。” 杨正德看向他,“你愿意派人去保护萧遥?日夜保护?” 沈台长马上闭上了嘴。 他怎么愿意?他恨不得将萧遥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杨正德看向自己的司机,“你去和鲨鱼那里说一声,记住,不要暴露了我们,也不要暴露萧遥。具体怎么做我不管,目的达到就行了。” “是。”司机马上点头出去了。 /32/32923/7159506.html 第127章 第 127 章 杨正德觉得,就算拿林家和萧家出气,也没办法解自己心头之恨。 可是现在,他只能这样。 沈台长也浑身不得劲,可是没办法,要靠萧遥带来关注度呢。 小郑打电话叫萧遥回来录制节目,就是经过他的同意的,当时他牙齿都快咬碎了,还是得同意。 萧遥知道杨、沈两个老家伙必然气得要死的,但没放在心上。 她坐在阳台前的藤椅里,思索林正华想买凶杀自己的事。 到底是林正华的主意,还是包括了原主父母的主意呢? 萧遥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因为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她根本没办法分析。 她将这事抛到了脑后,继续认真地看新闻,分析接下来的动态走向,并以此选择自己觉得好的股票。 次日,其他选手也都到了。 大王作为队长,约大家下馆子。 出发时,大家从同一个下榻的酒店出发,浩浩荡荡十多个人,显得很热闹。 因为馆子不远,大家都是走路过去的。 萧遥原本是打算只身前往的,因为怕林正华动手时牵连了其他人,但彭景他们一力要求一起走,她想到跟大部分一起的确比单独行动安全,便跟着。 不过一路上,她比较警惕,还一直提醒大家走人行道,不要靠近机动车道。 其他选手都很听话,靠着人行道走。 萧琼也在,她身边跟着三个聊得来的,看着并不显冷清。 但是这和她原先的待遇差远了,所以她的心情很差,虽然面上不显。 萧遥一边走一边和彭景聊着过年彼此做了什么,彭景没怎么提过年的生活,说的都是工作, “那个小软件现在是我自己写代码,初步已经完成了,不过需要测试,我直接免费放网上了,后期可能需要一边看别人的使用报告一边修改bug。不过这种软件赚不了太多钱,发展前景更好的,是游戏开发。” 大王听见,马上问,“怎么,你们俩打算创业吗?” 彭景和萧遥同时点了点头。 小徐、小连三个看了看萧遥那张美丽的脸蛋,马上就有了加入的意向。 反正在别的公司打工收入就大几千到一万左右,帮萧遥创业,就算收入低点也没啥,好歹帮了女神的忙,能和女神经常相处。另外,创业对他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实在太吸引人了! 小连率先道,“什么时候正式创业,记得找我啊,我是学美术的,专业对口。” 彭景笑道,“知道你们的专业后,早算上你们了。不过现在还没正式开发,所以就暂时没跟你们提。” 小徐马上拍着胸部,“千万不要和我们见外,什么时候有需要就找我们,别等什么都准备好了才找我们。” 大王点头,“也加我一个。” 萧遥问小司,“你是做什么的?有意向加入吗?不过创业可能很辛苦的,而且工资一开始不高。” “辛苦倒是不怕,我们这个专业的工作一直不怎么高,哦对了,我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不知道适不适合公司。”小司说道。 大王笑道,“这专业适合,剧情策划就靠你了。” 大家聊起创业,都十分激动,纷纷说着对游戏的一些看法。 萧琼听到萧遥等人聊得热火朝天的,还说要创业,心中又是嫉妒又是不屑。 嫉妒的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转而跟着萧遥了,不屑的是,她不相信萧遥他们能创业。 最好的创业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根本很不适合创业,尤其是游戏和文娱正处于严打的阶段。 不过她没有说话,只等着萧遥他们将来失败,赔个精光。 这时萧琼身边一个选手看到路边的杂货店,就提出,“我进去买瓶水,你们要吗?” 大家都口渴,纷纷表示要去买水。 两拨人分别分一个人去买水,其余人站在旁无所事事地等着。 萧遥见不远处有个垃圾桶,垃圾桶旁有一棵篮球粗的树,便去扔垃圾。 这时在路面慢慢行驶的小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向着萧遥冲了过来。 萧琼怎么看萧遥怎么不顺眼,所以目光是下意识跟着萧遥的,见了小车突然加速冲过来,瞳孔紧缩,瞬间尖叫出声,“啊……小心——” 听到她的叫声,彭景等人马上抬头看去,当看到一辆小车正冲向萧遥,彭景目呲欲裂,马上冲了出去,口中大叫,“萧遥——” 萧遥一直担心林正华会对自己下手,所以出来之后,是很警惕的,手上的垃圾拿了好一会儿了,经过几次垃圾桶,见没有什么遮挡,都不敢出去,此时看到有棵大树才去,自然看到有车子向自己冲来,甚至是在萧琼尖叫之前就发现了,所以马上警惕地躲到那棵大树后。 听到彭景的叫声,她不及转身看,也不敢转身看,而是躲在树后小心地看着那辆冲过来的小车。 正在这时,一辆不知哪里开出来的大货柜“砰”的一声撞上了小车,小车在距离萧遥两米远的地方就被撞到一边,重重地撞上了路旁的花坛。 大货柜停下,一个司机从车里走了出来。 萧遥刚看向那司机,手就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了,“萧遥,你没事吧?” 萧遥回头,看向俊脸发白的彭景,摇摇头,“我没事,你放心。” 彭景点了点头,却舍不得松开握住萧遥的手,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也不知道。”萧遥大脑飞快转了转,决定还是瞒下彭景,不叫他担心。 大王一行人和萧琼几个也过来了,惊魂未定地看了看被撞翻了的小车,又看向萧遥,“萧遥,那小车一定是故意冲着你来的。” 刚才的情形是怎样的,大家都看到了。 萧遥点点头,走向打电话报警的大货柜司机,等他挂了电话,郑重地道谢,“这位师傅,谢谢你救了我。” 那师傅不过四十多岁,闻言笑了笑,“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是你自己足够机灵。这树够大,你躲在树后面,车子就算撞上来也撞不到你的。” 大王几个反应过来了,想起萧遥刚才一系列的操作,心中暗惊不已,看萧遥的目光格外的不同。 的确,萧遥的反应太快了,在萧琼喊出声时,她就开始躲了。 “还是很谢谢你的,谁也不知道车子撞到树上会如何。”萧遥认真地说完,也拿出手机打110报警。 交警和警察都来得很快,把现场所有人都带了回去,包括小轿车被撞伤了脑袋的司机。 这里动静不小,被有心人看见,马上将消息传到了网络上。 萧遥和彭景都是颜霸一样的存在,一被传上网络,马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等网友们知道,萧遥、彭景和所有辉煌大脑的选手全部被带去了警局,这事就更轰动了。 不少网友开始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毕竟如果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大货柜和小轿车的司机被带去调查就是了,为什么萧遥一行人也被带去? 而且,听说当时不仅有交警在现场,就连警察也去了。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由于没有真相,所以网友们充分发挥自己的脑洞,把这事说得异常夸张诡异。 辉煌大脑节目组高层们知道消息,都急坏了,马上派制片人小郑去处理。 小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听到沈台长暗示过一两句,知道萧遥应该是被林家的人报复了。 她很担心萧遥在做笔录的时候泄露了什么,因此一路上急得不行,偏偏不管多急,还得将自己已知的情况告诉沈台长和杨先生。 沈台长很担心,“萧遥也算遇险了,她会不会生气翻脸?” 杨先生神色如常,“如果她真的是个聪明人,她不会这么快翻脸的,她应该看得出,这是我的试探。” 沈台长很想问如果萧遥不接受试探,直接放大招怎么办,但想想杨正德的性格,还是忍了下来。 杨正德没有再说什么,让司机随时和小郑联系,随时拿到第一手资料。 小郑到达时,两个司机刚接受完笔录,正好轮到萧遥。 眼睁睁地看着萧遥去做笔录,小郑担心得不行,急出了汗,手心瞬间黏糊糊的。 她还是来迟了,赶来不及提前嘱咐萧遥怎么应对! 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萧遥表现得像个完全不知情的人,她有点迷茫,有点紧张,有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像任何一个被暗害却成功逃过一劫的普通人。 如果不是从沈台长那里知道,萧遥什么都知道,小郑会以为,萧遥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一点也不知道! 从玻璃外看着萧遥做完笔录一脸紧张地出来,小郑的心拨凉拨凉的,只有一个想法——沈台长和杨先生这辈子估计都要被萧遥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这样恐怖的女孩子,手上还有录音,绝对能让杨先生和沈台长夜不能寐! 萧遥看到小郑,冲她微微一笑,“我去个洗手间。” 小郑马上后退了一步,后退完了意识到自己竟然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恐惧心理,忙又上前一步,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跟上萧遥一边说道,“我也去,正好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进了洗手间,小郑主动去看洗手间里有没有人。 萧遥看着她的动作,从包里掏出一副耳机,塞进手机的孔里,示意小郑戴上耳机,然后播放了那天的录音。 播完了,萧遥看着小郑微变的脸色,用惊魂未定的声音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可差点被吓死了,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没事,既然已经抓到人了,一定能揪出指使人的。”小郑一颗心砰砰直跳,因为紧张和恐惧,声音有显得些干涩。 萧遥点了点头,“希望是这样吧。” 所有人都做完笔录之后,仍旧去原先定好的湘菜馆吃饭。 彭景几个原先是不打算再去的,但是萧遥说没事,并提出就当庆祝劫后余生,所以大家还是去了。 吃饭时,萧遥看了萧琼几眼,见她始终低着头,似乎满心迷茫,就没有说什么。 期间彭景去洗手间,大王也去了。 洗手时,大王看着镜子里的彭景苦笑道,“我原想着,怎么也得跟你竞争一下的,可是今天你敢冲过去,我却不敢。论深情,我比不上你。” 彭景洗着手,回忆起傍晚惊魂的一幕,轻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冲出去……” 他当初从电视上看到萧遥,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去见她,因此马上行动了。 他以为,只是因为这个人的长相到名字都很对自己的胃口,所以才见面的。 见面之后,的确也是那种感觉。 可是看到她满不在乎地和家人周旋,看到她不怨天尤人,而是努力地重新训练记忆,他不知不觉间就换了心情。 只是他过去不知道那种心情有多深刻,也从来不去想。 直到今天看到那辆车撞过来。 大王苦笑,“你的不知道为什么,更让我汗颜……”情感先于理智而行动,那样的感情,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拥有。 彭景没有说话,洗完手去烘干,烘干的声音很响亮,像人混乱的思绪。 两人沿着走廊回包厢的路上,彭景忽然道,“录制完这期节目,我就打算开发游戏。” 无权无势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太可怕了,他永不想再次品尝这样的感觉。 从前他以为,他所求不多,安居乐业就行了。 可是,他认识了萧遥,他不再满足于普通的平淡生活了。 他想拥有力量,让自己、让萧遥,不会再受制于人。 等待中的杨正德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司机的脸色很严肃,“萧遥可能真的是个聪明人。鲨鱼说,大货柜司机亲眼看到,萧遥第一时间就躲起来了,她反应能力很快。” 杨正德道,“她怕出事,警觉一些也是有的。” “不只是这样。”司机说道,“普通人就算实现有心理准备,在面对灾难来临的那一刻,多数是反应不过来的。而她,就是反应过来了。” 杨正德听了他的分析,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司机又道,“还有,小郑打来电话,萧遥在接受笔录时,表现得很正常,像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会遇袭的普通人。而且在去洗手间的时候,小郑还听到萧遥的录音了,就是那天的录音,一字不差。” 杨正德面沉如水,萧遥知道这是他的试探,所以她给了回应。 他心中再次涌上悔恨交加的感觉,“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不是说一直被萧家牢牢掌控吗?” 怎么就被他遇上了呢? 而且他还把人得罪狠了! 一个小丫头,让他这样的老江湖也束手无策。 杨正德很想吐血。 司机道,“听说聪明人被压迫得狠了,会变得很可怕,类似那些高智商犯罪。” 杨正德听得半晌无语,再次后悔当初招惹了萧遥。 世界上美女很多,就算像萧遥那样又美又聪明的没几个,但仔细找找,找几个差一些的,也比得罪萧遥这样的人好啊。 司机问,“萧遥给小郑听录音,可能有警告的意思,我们现在……” 萧遥让小郑听录音,是告诉杨先生,她手上的资料是真的,她快速躲避和沉稳地回答笔录,是表明她在遇到突发事件时,仍旧能很冷静应对,甚至能轻易骗过做笔录的警察,这是告诉杨先生她有足够的实力安排后手。 “就按照原先的计划,一切如实公布。”杨正德说道。 越是知道萧遥心有成算,他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个聪明人,做任何一件事,肯定已经给自己留了不止一条后路的。 萧遥之前威胁他的话,不是骗人的,而是真的! 网友们正在猜测,萧遥一行人到底为什么会被带去警局。 有人猜测是对家电视台打击,这还罢了,还有人已经大脑发散到“聚众吸|毒”“聚众淫|乱”等荒谬可笑的方向了。 当晚九点,当地警方发了案情通告,简述了时间发生以及前因后果。 【x年x月x日下午17时32分,110和122同时接到报警称:大福路一辆小轿车故意急促行驶撞向在路边扔垃圾的萧某,一辆大货车不小心撞上这辆小轿车,救下萧某。当地派出所迅速赶往现场,并进行调查取证,经查,犯罪嫌疑人对自己驾驶小轿车撞击萧某供认不讳,并指出其幕后指使者系萧某大嫂的弟弟林某(现已抓捕归案),现场交警查证,从小轿车的车辙痕迹可判定,其的确曾向垃圾桶方向快速行进。】 网友们看到这通告,全都忍不住“卧槽”起来。 萧某是谁,只要随便想想就知道一定是萧遥了,毕竟萧家一直不满的是萧遥。 萧家过去因为迷信打压萧遥,抬高萧琼就已经够过分了,现在竟然发展到要杀了萧遥,实在太恶毒了,简直令人发指! 虎毒不食子,萧家这连畜生都不如! 萧太太之前看到网络上的照片,见不仅萧遥在,萧琼也在,当即就担心地打电话给萧琼。 萧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声提醒萧遥的,所以叫了之后一直在琢磨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喊出来,接萧太太的电话时,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意思也表达清楚了,“我没事,萧遥她也没事。” “我才不关心她!”萧太太气呼呼地说完,又担心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告诉妈妈。” 萧琼打起精神,“我也不知道,萧遥去扔垃圾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车向她冲过去,幸好有一辆大货车冲过来,撞了那辆小轿车一下。” 萧太太道,“我早就说过,她那样高调,那样不给人活路,迟早要得罪人的!就连我们,也这么讨厌她,更何况是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你去告诉她,以后别参加节目了,低调点,不然死在外头,我也不会给她收尸。” 挂了电话,萧太太晚间吃饭也没什么心情。 林冉知道萧遥没死,失望得不行,晚间吃饭时忍不住提起这事,想试探一下萧家人的意见。 哪知萧太太一个字都不想提,在她刚开口,就沉声道,“饭都塞不住你的嘴巴了吗?” 林冉心中气恨,忍着气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道,“我只是担心两个小姑子。” “她们没事,我谢谢你担心了。你这些天老往你娘家跑,连小宝和萧正都不管,你以后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萧太太烦躁地说道。 林冉见萧太太今天异常暴躁,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也对萧遥没死很失望,于是清清嗓子,再次想出言试探。 哪知刚开口,萧太太就“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你不想吃就给我出去,少在这里bb了。你要真担心,之前就该打电话过去问候一声,而不是给娘家打!” 林冉一而再再而三被萧太太呵斥,心里十分不高兴,但到底没有再说。 到了约莫八点多钟,她接到她老娘的电话。 老太太一开口就连哭带吼,“林冉,你要帮你弟弟啊,刚才派出所来人把他带走了,说他什么教说杀人,一定是叫人杀萧遥的事被查到了!你弟弟可都是为了你,你一定要帮他啊……” 林冉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萧遥没事,心中只有失望,并不担心弟弟林正华会被查出来,因为中间隔了好几个人的呢。 可是,听她老娘是怎么说的,教唆杀人呢! 虽然老娘记不清说错了,可是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公安局那边,隔了好几个人,把她弟弟给揪出来了! 没听到林冉回答,林母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叫林冉一定要帮忙。 林冉哪里知道怎么帮忙?但是听到老娘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到大嫂在旁撒泼,也只得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就找萧正。 她不敢说实话,只说林正华是被冤枉的。 萧正一听,半点不担心,摆摆手道,“既然是冤枉的,你怕什么?警察查清楚,肯定会放了正华。” 林冉见萧正一点也不着急,顿时急了,“就怕有人故意害正华,正华有冤无处诉啊!” “那不会。”萧正再次摆了摆手,“你不用急,清者自清。正华他平时为人厚道,不会有人害他的,估计是一时误会。” 林冉见自己好说歹说,萧正还是跟榆木脑袋似的没开窍,忍无可忍,说了真话。 萧正听了真话,马上愤怒地摇头,“我帮不了,你弟弟要杀我妹妹,叫我怎么帮?我没有办法,也不会帮你的,你不要找我!” 他从小锦衣玉食,打人都没怎么见过,骤然听到杀人,还是杀自己的妹妹,即使没什么感情,也没有办法接受。 林冉马上哭起来,“你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萧遥虽然是你妹妹,可她也是你们家的灾星啊,她存在一天,萧家就倒霉一天,我们儿子以后连一分钱也继承不了,要不是为了儿子,我会那么丧心病狂吗?” 萧正继续摇摇头,“我不管,反正你弟弟要杀我妹妹,他被抓了是活该。” “你混蛋……”林冉气得拿指甲挠萧正,气他毫无担当。 萧正从小是大少爷,没吃过苦,被林冉挠两下就受不住了,马上开门走了出去。 林冉气在头上,忘了这是在萧家,马上跟了出去,一边挠一边骂。 萧太太听到动静,马上把两人揪下来,厉声逼问是怎么回事。 萧正没有隐瞒,直接就把林正华做了什么事,林冉叫自己帮忙的事说了。 萧太太一听一边怒,马上拿手机录音,然后挥舞着指甲挠林冉,“你那个弟弟算个什么货色,要不是我们萧家,你们家现在还穷得叮当响呢,竟然杀我女儿?” “你自己不也说要杀了她吗?你一直说一直说,说早知道小时候就掐死她!”林冉躲了几下没躲过,被挠了几下,顿时又痛又辣,不甘示弱地吼起来。 萧太太更气了,“我就是说说,关你什么事?再说了,她的命是我的,要怎么都是我的事,和你林家有个屁关系!你这个毒妇,你滚出我们家,老大,你马上和这个毒妇离婚!她现在为了钱敢杀萧遥,没准过阵子,就敢为了钱杀我和你爸,还有你和萧琼!” 萧正用恐惧的眼神看了看林冉,不住地点头。 这老婆居然有胆子杀人,和杀人犯差不多,太可怕了,他以后可不敢和她睡一块了。 林冉顿时气坏了,马上开始在萧家撒泼。 萧太太当初还没发迹之前,就是个地道的农妇,论起撒泼,可不怕林冉,所以此时见林冉撒泼,半点没放在眼内,直接拿出固定电话报警,“你这个教唆杀人的同谋,你尽管喊,我这就报警,让警察把你带走。” 正在撒泼的林冉一听,顿时吓坏了,马上站起来冲向萧太太,“妈,不要啊。你不怕小宝没妈吗?就是就有个教唆杀人的妈,名声也很不好听啊!不不不,不是的,我没有教唆杀人,我只是从我妈那里听到才知道的,对,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妈,你不要打电话。” 萧正听了,也连忙看向萧太太,上前阻止。 萧太太一把推开林冉,仍旧坚持报警。 她心里门儿清,不论从哪方面来看,报警都是最好的选择。 首先,林冉和林正华商量杀她女儿,这绝对不可饶恕。其次,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保准又要传遍网络,与其等网友挖出来,不如她大义灭亲,还不会连累自己呢。最后,要是林冉真的不知道,那自然没事,要是真的参与了,她也有理由把孙子的监护权要过来。 林冉大惊失色,连忙和萧正一起拉萧太太。 萧太太见儿子也帮儿媳,顿时大怒,大声叫道,“老大,你少来掺和!就算我现在不报警,林正华也会供出林冉,到时林冉也要倒霉。还不如我现在,不对,林冉自首最好,你只要自首的话,能减刑呢。” 说着挂了电话。 林冉听了,抢夺的双手软了下来,一脸惊慌,“我弟弟不会供出我来的,他不会供出我来的……” 话音刚落,萧正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见是林母打来的,便点了接听,又点了免提。 林母呼天抢地的声音响起,“萧正啊,你们可一定要帮正华啊,你们不能不管啊,林冉这个白眼狼,挂了电话就不管了,打她电话也不接,要是她不帮弟弟,我们可不会放过她的,她也有份儿的,到时叫正华也供出她,还有你们萧家人!” 萧太太阴沉着脸,一把挂了电话,看向林冉,“你看吧,他们已经想好,拖你下水了!” 林冉捂住脸哭了起来,“怎么能这样……呜呜呜……我不要坐牢。” 她知道林母向来重男轻女,可是连坐牢这样的大事,竟然也要她进去,她真的被伤透了心了。 萧太太听她哭得特别心烦,想想这次的事,忍不住暴跳如雷, “你还有脸哭你?要不是你们要杀萧遥,会这样吗?你们是活该!我是她老娘,我被她气得死去活来,我也没有真的要杀她呢,你们凭什么?总之我不管,你们是杀人犯,要杀我女儿,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想我帮忙,更是想都别想!” 三个人大吵特吵,直到接到萧琼打回来的电话。 萧太太心力憔悴地接了电话,“喂,萧琼啊,家里没什么事……” “还没什么事?警方已经出通报了,指使人开车撞萧遥的,是大嫂的弟弟。妈,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啊?还有,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你知不知道?”萧琼的声音几近崩溃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了!网上的人都说你们要杀萧遥,连畜生都不如。” 她也被骂了,就连和她好的那几个记忆大师,也开始用异样的目光看她了。 萧太太瞬间跳了起来,“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可是我们没有啊,和我们没有关系啊,是林冉,是林冉那个毒妇,她让她弟弟做的,我们全都不知道啊!我就算讨厌萧遥,也经常说掐死她算了,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她的命啊,她是我生出来的,我能杀她吗我?” 萧琼哭了起来,“可是所有人都这么说的,你们否认又有什么用。” 萧太太浑身发冷,挂了电话之后,马上上网看最新消息。 她看到,萧遥被谋杀的通告已经上热搜了,热搜下面的评论,的确都在骂林家和萧家,骂他们猪狗不如! 萧太太正看着,手机响了。 她看到是萧先生打来的,连忙点了接听。 萧先生愤怒的咆哮从电话里响起来,“你们到底又做了什么?我好不容易说服了一个客户,说得人家松了口,可是就在刚才,人家接了个电话,一下子黑了脸,说不敢和我这样的狠茬子合作!你们告诉我,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萧太太听了这话,悲从中来,“是林正华那杀千刀的,竟然买通人去杀萧遥,被抓了个正着!现在,全网通告出来了!林冉那个毒妇事先也知道的,我刚才想打电话报警,她死命拦着我,我正劝她自首呢。” “你们——”萧先生急促地喘了起来,喘气声越来越重,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吓得萧太太大叫,“老萧,老萧,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那边挂了电话。 萧太太一脸眼泪地握着手机,疯了似的揪住林冉死命摇晃,“你这毒妇,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这个毒妇,毒妇!你害了我们全家啊!别再想有什么财产留下给小宝了,我们一起坐牢,让小宝给你老娘带,看她肯不肯帮你带!” 林冉听到这话,浑身发起抖来, “我们、我们全家都会牵连进去吗?我没想到那么多的,我就是想给小宝多留点财产而已。萧遥是灾星,她比萧琼出色那么多,如果活着,我们一家就没钱了,我就想着,她死了就好了。她会克我们全家,这都是你们说的啊,你们整天这样跟我说,你们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 “你这个该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萧太太气得浑身哆嗦,眼前发黑。 林冉叫道,“是你们经常在我面前说的,你们说萧遥压过萧琼我们家就会破产,说早知道掐死她……我这都是受你们影响啊!” 萧太太听着林冉的大吼,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有种彻骨的寒冷。 是不是,她过去不经常说这些话,林冉就不会贪心到动手了? 所以,说来说去,都怪她,怪她自掘坟墓? 萧正脸色刷白,“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都不知道啊!” 萧太太泣不成声,“我们不知道又有什么用?林正华到时随口一说,就能按到我们家身上。现在网友都说我们一家都是凶手,林正华再指证,我们不就都得进去了吗?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林冉一下子愣住了。 以她对她弟弟的了解,她弟弟出不来,还真有可能指证她和萧家的。 一家子又哭又闹,在书房里学习的小宝跑了出来,又惊又怕地扑向林冉,“妈,怎么了?你和爸爸奶奶为什么哭呀?” 林冉低头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儿子,心如刀割,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她哭了一会儿,帮儿子擦去眼泪,“没什么事,你先回房,我和你爸爸和奶奶商量一件事。” 萧太太看着孙子,更伤心了。 本来以为有万贯家财留下给孙子的,没想到现在不仅家财没了,就连陪伴孩子成长可能也不行了。 等小宝进去之后,林冉擦去眼泪,木然地道,“我愿意自首,你们记得帮我养大小宝,不能让他受任何的委屈。”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林母必定恨她救不了林正华,不肯帮忙带小宝的,倒是萧家,没钱之后,不大可能娶到好儿媳妇,也就不会有别的孙子,或许会看在儿子是萧家唯一孙子的份上好好照顾。 萧遥正在看艰难地用百度挨个翻译,看国外的新闻。 这样太难了,她决定,一定要把英文学起来。 正在这时,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萧遥把电脑页面缩小,这才站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萧琼就哭着扑进来,拉住她的手,“萧遥,我问过妈妈了,爸爸妈妈都没有害你,是大嫂,是大嫂和她弟弟害的你,和爸爸妈妈无关。萧遥,你上网帮爸爸妈妈说一句话吧。” 萧遥略一沉吟,“警方出通告了?” “嗯嗯……”萧琼不住地点头,“你帮爸爸妈妈说几句话吧。他们虽然亏待你,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是真的。” 萧遥飞快地在脑海里回忆萧先生和萧太太的性格,又想起之前萧太太扬言自杀的话,半晌点了点头。 萧先生和萧太太,应该不至于要她的命的。 萧琼见萧遥点了头,忙擦去眼泪,“你愿意了是不是?你快点说明好不好?我们是讨厌你不听我们的话,讨厌你比我优秀压着我,可是我们没有要你死的意思啊……” 她说到这里,已经不记得白天的迷茫和别扭了,紧紧地握住萧遥的手,竭力让她相信自己,“白天出事的时候,我看到就叫你了,你听到了是不是?所以我没有要你死的意思,我真的没有……呜呜,我承认我是嫉妒你,可我没有那么恶毒!” 萧遥挣脱萧琼握住自己的手,塞了几张纸巾给她,“你先擦眼泪吧。” 萧先生萧太太对不起原主,她自然记恨的,可是不是他们该受的,她也不会冤枉他们。 另外就是,萧先生和萧太太毕竟是她的父母,她冷眼旁观,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萧琼拿了纸巾擦眼泪,目光期盼地看着萧遥。 萧遥拿出手机,编辑微博发出去: 【谢谢大家的关心,你们是我生命中最富有最奢侈的温暖,感谢你们!得知背后指使的人,我是很震惊的。但是要说萧先生和萧太太也参与其中,我却是不信的,他们的确对我不好,但从来没有要我命的意思,或许说过不如早掐死我,但那应该是气话。这事,萧琼也不知道,事发时,她是第一个看见,第一个示警的。所以,希望大家不要牵连到他们身上,而是相信警方。】 这条微博发出去,有网友嘲讽萧遥圣母的,但是更多的人表示了赞同,认为这是一种基本的孝道。 就连很多主流媒体也表示了赞同。 除了这两种声音之外,还有一种声音。 这种声音认为,“我们来分析一下,林某和萧遥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倒是他姐姐和萧遥有,他姐姐有儿子,将来是可以继承萧家财产的。我猜测,他们迷信,以为萧遥的存在真的能影响萧家的运势,所以要杀掉萧遥,保持那孩子有巨额的财产继承。这种想法,归根到底来源于萧家父母的迷信,所以,萧家父母如今被千夫所指,其实是自食恶果,或者说,是报应。” “没错,这个悲剧归根到底来源于萧父萧母的迷信,如果不是他们迷信,灌输迷信思想给儿媳妇,儿媳妇未必会想杀人。试想一下,就连受过高等教育的萧琼也不自觉地被洗脑,更何况是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嫂?” “这次的事,不仅萧家父母,而是天下所有人都该引以为戒!封建迷信要不得,切忌切忌!” 萧家家庭成员和身份在上一次爆料时,就已经被爆出来了,所以大家分析得头头是道。 萧遥发了微博,看向在哭泣的萧琼,见她哭得起劲,就没有说什么。 萧琼哭了好一会儿,抬起红肿的双眼看向萧遥,“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很痛快?是不是觉得,总算能看到我们倒霉了?” 萧遥淡淡地道,“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真正被伤害的原主,那个聪明记忆力好,拼命想得到父母的爱的女孩,已经不在了。 萧琼盯着萧遥认真看了看,轻声说道,“姐姐,对不起。” 萧遥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个,真的没用了。” 想听的人,已经不在了。 萧琼又哭了起来,却怕打扰萧遥,便死死忍着,捂住嘴离开了。 萧遥怕她有危险,所以站在门口目送她回了房关上门,这才把门关上。 萧太太看到萧遥在微博上呼吁大家不要牵连她和萧先生几个,又哭又笑,恶狠狠地怒骂,“要不是你非要上电视出名,我们根本不会倒霉!” 萧先生回来,人老了十几岁,瘫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萧太太知道他难受,就没去打扰。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萧先生低低的抽泣声。 萧太太顿时惊住了,连忙坐过去,“老萧,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老婆子,你的贵妇生活没了,我们萧家完了……”萧先生捂住脸,不让萧太太看到自己的狼狈。 萧太太泪如泉涌,“都怪萧遥那个死丫头,她就是个讨债鬼,都怪她……不,最坏还是林冉那个毒妇,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出身,嫁进我们家就烧了高香了,怎么还好意思肖想我们萧家的财产,都怪她,毒妇!” 萧先生疲惫地摇了摇头,“不,老太婆,说来说去都怪我们,我们经常说萧遥出息会害我们萧家,养大了林冉的心,让她觉得为了萧家发达,杀萧遥是理所当然的,说来说去,都怪我们自己。” “怎么能怪我们呢?大师也是这样说的啊……”萧太太大声说道,“我们又没害萧遥,我们就是说说。哪家不迷信了?怎么就我们家出了林冉这样的毒妇?” 萧先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眼泪从指缝滑落,“我们萧家完了,彻底完了。” 萧太太忙道,“萧遥帮我们说话了,应该还有一线生机的。” “没有了。”萧先生苦涩地说道。 本来,合作方就不信任他了,再出了萧遥被杀这事,就算有萧遥帮忙澄清,合作方也不会信他了。 萧遥以为萧琼第二天没有精力参加节目录制,可是到达节目现场时,发现萧琼来了,只是眼睛有些肿。 过去和她交好的几个,今天都远离了她。 萧遥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奚落的话,甚至没有特别关注萧琼,而是低头学英文。 萧琼见萧遥没有特别关注自己,终于松了口气。 她今天来参加节目,是鼓足了勇气的。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来,没准会被人说心虚不敢来,所以,她纵使觉得万箭穿心,还是坚持来了。 节目组很是丧心病狂,为了抓住热点,安排了萧遥和萧琼对决。 这次两人比的是随机数字。 萧琼的记忆力本来比不上萧遥,加上状态不好,三场惨败! 台下瞬间掌声雷鸣。 而林正华,像萧太太猜测的那样,把萧先生、萧太太、萧正、萧琼和林冉通通拉下水。 /32/32923/7159508.html 第128章 第 128 章 当然,林正华说了什么,只有当地警方和萧家人知道,网友是不知道的。 由于林冉昨夜就已经自首,她的供词和林正华的供词不一样,所以警方只是带萧家人回去协助调查。 萧太太一边做笔录,一边对林家人破口大骂,骂他们贪心不足,骂他们杀她女儿,骂他们事发之后拉他们下水,丧心病狂。 做笔录的两个警察有点头疼,好几次让她不要骂人好好说话,偏生萧太太有话说, “不是说大凡物不平则鸣吗?我现在就是不平啊,我们萧家对林家够好的了,带他们做生意,让他们变有钱,你看他们是怎么对我家的?先是想杀我大女儿,再而是拉我们下水,你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吗?” 年轻警察道,“所以不能搞封建迷信!” 萧太太振振有词,“迷信的人多了去了,也没哪家出个杀人犯的。还有,就算我家迷信,关他林正华什么事啊?要他来杀我女儿?” 年老警察头疼得不行,不得不停笔,“那个,萧太太,你不用说和本案无关的。你继续说和本案有关的。” “我说的都是和本案有关的,都是和林正华和林冉有关的嘛。”萧太太说完想起自己昨夜用手机录下的声音,忙道,“我手机里好像有录音,我这就给你放。” 她现在只处于问话的阶段,所以手机还在手上。 很快放了录音,两个警察相视一眼,点点头,继续做笔录,做完之后,让萧太太等人先回去。 林正华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萧家人也参与其中,那么萧家人是不会被牵连上的。 但是,估计市里、镇上很多人,都会认为他们真的想杀萧遥。 因为他们之前,对萧遥真的很不好。 萧太太出来,看到儿子和丈夫也没事,才松了口气,又对警察道,“现在网友一直说我们萧家要谋杀亲女,让我们家都抬不起头做人。警察同志,你们查清楚以后,要帮我们澄清啊!” 警察点头,“这是自然的。” 萧遥录完新一期节目,就回酒店继续学英语和炒股了。 到点了和彭景一起出去吃饭,因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怎么运动,便决定走楼梯下楼上楼,当做锻炼。 刚踏入楼梯里,萧遥就听到萧琼熟悉的声音响起,“邵严,真的很对不起,我得回我老家一趟。” 孙韶严的声音很快响起,“萧琼,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遭遇了这些,我很难过,也很心疼。这样,我陪你回去,到时和你爸妈提我们结婚的事,好不好?” 萧琼语带更咽,“我不可以这样,我家刚出事,我就提结婚,离开我爸妈,我不能这样做。” “这有什么?”孙韶严道,“他们如果真的为你好,就支持你嫁给我,远离萧家。” 萧遥停下了脚步,看了彭景一眼,不约而同地放轻脚步慢慢后退。 不小心听到人家小情侣的话,挺尴尬的。 萧琼的声音再度传来,“就算他们不介意,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啊,邵严,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孙韶严的声音瞬间大了起来,“萧琼,你总是叫我等你,那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我的,事事都以我的意志为先,着紧我一点?你就不能为我付出点什么吗?我希望你可以陪着我,每天给我做早餐,什么都听我的!” 萧琼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满是难以置信, “邵严,你说什么?你希望我这样做吗?那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女佣还是什么?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意志,我也想做点什么啊,为什么就一定要我听你的,然后乖乖做个家庭主妇?我不是这样的人,你如果要找这样的人,你找别人去,恕我做不到!” 孙韶严烦躁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万事多站在我的立场帮我想想……” “你就是这个意思……事事听你的,每天给你做早餐,这不就是你的意思吗?邵严,你变了,你以前说,就欣赏我独立有自己的事业,可是这才多久你就变了,是因为我家里出事了吗?”萧琼的声音带着难过和哭腔。 萧遥和彭景此时已经退到适当的距离了,忙加快了脚步,走向电梯,坐电梯下去吃饭。 吃着饭,萧遥道,“倒看不出孙韶严是这样的。每天给他做早餐,事事都听他的,交什么女朋友啊,请个阿姨最合适了。” 她虽然看不惯萧琼占了原主的便宜还卖乖,但是萧琼要做独立女性的想法,她还是支持的。 彭景笑道,“你管这个做什么?再说,也未必只有阿姨能做到啊,一个家庭主妇式的女孩子就行了。” 萧遥好奇地看向彭景,“怎么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我是见过啊,我有个表哥,事业有成,就喜欢家庭主妇式的女孩子,每天除了照顾他一日三餐,其余时间就买买买,和其他贵妇喝下午茶,夫妻俩都对这种生活十分满意。”彭景说道。 萧遥想了想,“可能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吧。有人就喜欢一定程度的妥协,然后生活安逸。我呢,还是觉得女人独立有自己的事业更好。”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之间需求不同,注定会吵架。”彭景道,“结婚么,找三观一致的就行了,什么锅配什么盖,说太多没意思。” 萧遥点点头,和彭景聊起了别的。 吃完饭,彭景又道,“节目还要录制几期,我不想再等了,打算就在这个城市成立个小作坊公司,开始创业。” 萧遥马上点头,“可以啊,我炒股赚了一些钱,加上三个广告的代言费,可以投资的。” 彭景道,“我也打算接几个代言赚一笔,已经有消息了。等我注册了公司之后,我们内部开会,商量一下大家入股的事。” 萧遥点点头。 第二天,萧遥就从其他选手那里知道,萧琼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据说走的时候眼睛有些肿,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她叹了口气,给萧琼发了一条信息:【一路平安。】 直到下午,才收到“谢谢”两个字的回复。 又过了两天,警方再次发通告,说明谋杀萧遥是萧家儿媳林冉为了让萧家生意兴隆才和其弟弟私下商量的,萧家人并不知情。 这个通告一出来,又被网友们群嘲萧家都是狠茬子,事发之后让儿媳妇背锅云云。 萧太太看着网友们的讨论,气了个半死,“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胡说?如果我们真的有罪,警察同志会放了我们吗?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网友硬说我们知道,太坏了!” 萧琼瘦了一圈,此时正在看着手机发呆,什么也没说。 自从和孙韶严大吵一架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了。 萧先生十分颓废,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电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只有萧正在愤怒地附和萧太太,只可惜他附和不到点子上,让萧太太很不满意。 萧太太扯了扯萧琼,“萧琼,你跟妈说说,你说这些网友是不是很过分?” 萧琼回神,“妈,是因为我们家信用破产了,所以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就算警察帮我们说话,网友也不会信的。” “什么信用破产?”萧太太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再次埋怨起萧遥,埋怨起林冉。 埋怨完,她在自己的微博喊话,“我们没有谋杀亲女,没有!警察同志找我们做过调查,我们确实不知。林冉坐牢,是因为的确是她和林正华密谋的,她是罪有应得,而不是我们扣锅给她!我们家都被她毁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 她不喊话还好,一喊话,还喊出网友不肯放过她,网友们更来劲了,对她嘲讽得更厉害,还问她后不后悔。 萧遥看到萧家被牵扯进去,并被群嘲,再看到萧太太在微博上声嘶力竭的喊话,不由得喟然长叹。 大王几个劝她,“你回去一趟吧,虽然知道你没错,但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而他们除了弱者的身份,还是你的父母,你不回去的话,他们很快会开始抨击你。” 萧遥自己是无所谓的,但是想到一直想得到认同的原主,最终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到那个豪华别墅的大门口时,萧遥觉得可能是心情的原因,明明没什么改变的大别墅,她看着,觉得多了几分颓然和荒凉。 她叫了门,不像原先那样有阿姨来开门,而是萧正亲自过来开的。 萧正看到萧遥,一愣,还是上前开门,一边开门一边道,“我们没有要杀你,真的没有的。” 萧遥点头,“我知道。” 萧正见萧遥相信了,松了口气,很快又埋怨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要不是你非要上电视,我们一家还是过去那样,有房子有铺面,还有佣人,过得可开心了!” 萧遥闻言看向原身这个兄长,看他显得有些懦弱的面容和眼神,毫不留情地怼,“那样的话,我会不开心。在你们不开心和我不开心之间,我选择你们不开心。” 她没有想到,已经这样了,这个所谓的哥哥,竟然还怨她。 萧正从没有被萧遥这样反驳过,骤然听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遥进屋,见萧先生瘫坐在沙发上,目光有些怔然。 萧太太扯着面无表情的萧琼再说埋怨的话。 众人听到脚步声,慢吞吞地抬头看。 看到萧遥,萧太太一下子蹦了起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你这个克星,你现在满意了吗?我们家没钱了,我们家破产了,你满意了是不是?” 萧遥刚进来看到他们颓然的样子,心里是挺同情的,可是听了萧太太这话,那点同情不翼而飞,道,“看来你们都没事啊,挺精神的。” “我们哪里像没事的人?哪里像了?”萧太太一边反驳一边哭,然后开始怒骂。 萧遥回来就是走个过场,并不打算彼此和解,所以没有解释什么,但是她也不想一直听萧太太的怒骂,当下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你就不怕我录音吗?” 萧太太一秒钟之内住了嘴,死死地瞪着萧遥美丽的脸,“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 骂完这句,再也不敢说其他了。 也想表达一下意见的萧正看见连一直唠叨的萧太太都败下阵来,更不敢说什么。 萧遥因此得以过上清净的日子,她住了两天觉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还得继续录制节目,就离开了萧家。 萧太太跟着出来,“萧遥我告诉你,你是我生的,你毁了萧家,你就得养我和你爸爸!” “到了法定的赡养年龄,我会给你们赡养费的,你们放心。”萧遥说着,背着大背包离开这栋大别墅。 萧太太看着萧遥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走动间带着一股自信和从容,茫然若失起来。 网友们嘲完萧家之后,并没有就此丢开,而是继续乐此不疲地讨论萧家的事,并开始扒皮萧家和林家。在知道萧家已经破产了,生意做不下去了,依靠着萧家的林家也倒了,顿时都觉得大快人心。 这时忽然有人提出一件事,“有人好奇始作俑者的大师吗?能让萧家夫妻俩深信不疑,想来是个厉害人物吧?闻名当地?萧家当地的朋友听过吗?有没有料可扒?” 难得吃瓜的网友开始扒那位声名显赫的大师。 萧遥回到节目组所在的城市,直接去了创业的小作坊。 大家都是年轻人,正是有拼劲的时候,此时卯足了劲儿拼搏,小作坊显得士气特别高涨。 萧遥看了看,好奇地问,“彭景拍广告还没回来吗?” “没呢。”大王摇了摇头,“他今天拍两个广告,所以会比较晚才回来。” 萧遥点了点头,也坐下来帮忙做些琐事。 今晚正周五,电视台播出萧遥和萧琼对决的节目一期节目,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小司在吃饭时专门上网看评价,笑得眉眼弯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萧遥,你三场赢了萧琼,再一次证明了小时候的替考事件是真的,也证明了,天赋不会真正被埋没的。很多网友都说,觉得你很励志。” 萧遥此时正一边吃饭一边背英语单词,闻言抬起头,笑着说道,“如果我能带给他们一点正能量,我很高兴。” 小司点头,又翻了翻手机,忽然站了起来,语气激动地叫道, “哎,我跟你讲,那个大师被扒皮了,听说年轻时因为行骗,曾经坐过牢的!哈哈哈,太精彩了,连穿着囚衣的照片都被找出来了,哈哈哈……网友说,求问萧家父母的心理阴影面积!” 萧遥难得地好奇起来,“真的假的?竟然还坐过牢?” 这反转也太精彩,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吧? “真的!”小司笑起来,“不说你,就是我也不敢相信啊,可是有照片为证,我不得不信了。” 萧太太气愤难当地送走了萧遥,晚上就看到萧琼在节目中被萧遥吊打,心情直落谷底。 可这还不算,正因为萧琼输了而生气的她,转眼就看到大师曾经坐过牢的消息,心情再次一言难尽,受到的伤害比会心一击也不差什么。 萧正惊愕地叫,“这个大师,竟然真的坐过牢吗?他不是大师吗?怎么会坐牢?” “坐牢只是因为犯罪,和他算命准不准无关!”萧太太坚决不承认大师不是大师,自己这么多年做错了。 萧正又翻了翻,“可是还有人扒出,他因为算命不准,导致一个迷信的老太太救治不及死了,被人打过一顿啊!咦,还不止被打一次呢。不过不是在我们省,在别的省份。唔,因为我们这里信他,他才在我们这里落户的。” 萧太太语气坚定,“可能大师失灵时不灵,反正算你们三个的就很准。他说萧遥不能压过萧琼,你看多准啊,萧遥现在压过了萧琼,我们家多惨?直接破产了。” 可是第二天,他们就听到镇上有人家去打了大师一顿。 有好事者专门上门来告知这个消息, “大师跟王家那老婆子说,网上那些都是胡说的,他算得很准,萧琼被萧遥压着,你们萧家就破产了,这是他算出来的。王家的老婆子很信他,把几个儿子这些年给她的钱和多年的积蓄,全给了他。王家几个儿子知道,当场就打上门去。听说大师当时正想跑路,被逮了个正着。” 萧太太面白如纸,过了半晌大声叫道,“胡说,这是污蔑!” 来人听了,翻了翻白眼,“你要信他,就继续信好了,我可不信他了。听说隔壁镇的许大师比这个大师好,我打算以后算什么,就找许大师算。” “你们一定是许大师的托儿!”萧太太马上找到了让自己信服的借口。 可是第二天她又被打脸了。 大师被人揭发,他是侵害山坳村那个智力有问题的十四岁哑巴女孩子的强|奸|犯! 那个女孩子未成年有孕,之前被镇上人私下里说了好久。不好惹的家长找不到施|暴|者,把当地的小混混都恐吓了个遍。 如今从人口里知道是大师,顿时怒了,拉了一个村子的青壮打过去——当地宗族聚居,一个村子一个姓,往上数是一个祖宗的,对内或许经常内讧,但对外的时候,特别抱团,他们到大师家里一顿翻找,找出两个日记本,上头洋洋洒洒记载了他在当地行骗和作恶的所有事! 其他罄竹难书的事迹就不说了,萧家算命一事,被大师洋洋洒洒写了一个日记本,隔一段时间加一段内容,上面写了大师的各种精分,或是对自己一手缔造骗局的洋洋自得,或是对萧家轻信的嘲讽,当然,也有大师飘飘然地觉得自己或许是个真大师的自恋,因为萧家姐妹的事,太硬核了! 这两个日记本被愤怒的受害者家长拿到了,当即去复印了好几份流传,复印完,两本原版日记本,就被提交到了当地派出所。 当地派出所马上把大师捉拿归案。 昨天来萧家的好事者拿着萧家单独的复印日记本再次气势如虹地来到萧家,对萧先生、萧太太、萧正和萧琼好一顿嘲笑,看完这一家人难看的脸色,豪爽地把正本日记给留下了。 萧先生和萧太太翻着日记,双手抖得厉害,抖着抖着,拿颤抖蔓延,变成了全身发抖,到后来,两人又惊又怒又悔,还没翻完,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萧琼和萧正把两人放到沙发上,拿起日记看了看,只看了一部分,就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萧正一脸茫然,“萧琼,怎么会这样?大师算得明明很有道理啊,萧遥一出名,我们家就倒霉了。” 萧琼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因为,我们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所以她一出名,我们就都倒霉啊。” 大师自己都说了,和命运什么关系也没有。就算有,大师也没算出来什么,不过是在她一周岁前,听多了镇上人的议论,摸清了萧先生萧太太的想法,才来搞个算命而已。 真相竟然那么可笑,又那么叫人肝肠寸断。 萧遥这次节目不需要下场,所以在胜出席位坐了一段时间观战就算录完节目了。 录完节目之后,她便去和彭景他们开创业会议。 公司已经注册好,大家在会议上分好职务后,就开始商量每个人占股几成的事。 萧遥是打算开记忆培训班的,所以没打算任职务,而是决定只出钱投资。 彭景既出钱投资,也技术入股,所以占股是做多的,足有51%。 大王、小徐、小连和小司四个人都没投什么钱,原本是打算赚工资的,但作为初期的元老,彭景和萧遥都力主给他们每人各占3%的股份。 萧遥出钱,按照比例分到27%的股。 此外还有彭景的两个码农朋友,凭借厉害的技术和入股一部分钱,分别占股5%。 刚分好股份,大家伸着懒腰放松。 看手机的小司忽然一下子弹了起来,“啊啊啊,号外号外,有个特大好消息!”说完目光亮晶晶地看向萧遥, “那个大师,不对,那个神棍被人指控性|侵未成年少女,被未成年少女打上家门,翻出了两个日记本!那两个日记本,有大师自述的各种骗局,其中你们萧琼的骗局,是大师一生的荣耀,大师隔一段日子就回味一次,所以你和萧琼的事,是单独一个日记本记录的!” 萧遥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神转折? 网友也是萧遥这个反应,或者说,他们一开始看到日记本时,是拒绝相信的! 谁能相信,一个神棍那么热衷于记日记,把自己干的坏事都记进去啊? 可事实不由他们不信,因为这件事上了热搜,闹得很大,所以当地公安局,很快出了案情通告,坐实了这件事,并且呼吁网友不要转发日记内容。 本来不信的网友看到案情通告,看到呼吁,马上把日记内容给保存好,然后抱着吃大瓜的精神,神采奕奕地吃起瓜来。 萧家再次被全网群嘲,尤其是萧先生和萧太太,几乎被网友说成了个蠢货。 “一锤接一锤,这个日记本,对萧氏夫妇来说绝对是会心一击23333” “求问萧氏夫妇的心理阴影面积!”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蠢笨之徒,我也是醉了!” “又蠢又毒的n次方!” 萧琼作为当事人之一,也被很多网友@出来道歉,要求她向被她吸血吸了二十多年的姐姐萧遥道歉。 萧正这个小透明依旧是小透明,大家懒得理他。 骂完萧氏夫妇和萧琼出气,网友们又赶去萧遥的微博下面好一顿怜爱。 太可怜了,长得这么好看,按照正常走向,妥妥的被父母捧在手掌心的白富美和人生赢家啊,可就是因为神棍的话,因为父母的愚昧,她被无视和亏待了十多年,平庸了十多年! 萧琼发了微博道歉,没有长篇大论,只有十多个对不起。 网友们没办法从她这些对不起里看出她是真心道歉,还是不得已道歉,于是又是一顿嘲。 孙韶严想等萧琼低头,也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率先低头,所以带了苏锦心到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度假,那地方远离凡俗,连手机都不怎么需要。两人每天一起做菜烧烤过二人世界,比度蜜月还要快活许多。 有那么些时候,孙韶严完全将萧琼抛在了脑后,他觉得苏锦心就很好,很适合自己。 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想法时,孙韶严很愧疚,马上疏远了苏锦心。可是当苏锦心一脸愤怒,也跟他发起脾气,和其他来度假的男女说说笑笑,他很快就独占欲发作受不了,把苏锦心拉了回来,一顿你虐我虐。 短短一个星期过去,孙韶严觉得,这断日子,深刻得仿佛好几十年。 他再次觉得对不起萧琼,回来再看到大师日记爆发,看到萧琼日记上的一连串对不起,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马上给萧琼打电话。 可惜打了很久也没有人接。 他打了座机,才从萧太太那里知道,萧琼跟朋友去爬山散心了。 孙韶严当即就打算去找萧琼,哪知刚露出了形迹,苏锦心就冷笑一声冒雨跑了出去。 孙韶严大急,连忙追了上去,又一顿你虐我虐,折腾了好几天,才终于把苏锦心给劝回来。 看着苏锦心熟睡的小脸,孙韶严觉得自己的心被劈成了两半,他既为萧琼心动,又情不自禁地为苏锦心心动,而且比起对萧琼那种不涉及生活的心动,他觉得苏锦心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很适合生活。 万分愧疚之下,孙韶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约了黄高层去杨老板的酒吧喝酒。 喝酒期间,大家什么都说,孙韶严从黄高层那里知道,过几天辉煌大脑是国际赛,选手要和国外的选手进行一一对决。 得了这个消息,孙韶严马上想到萧遥。 他觉得,他和萧琼走到如今这一步,说来说去都怪萧遥,如果不是萧遥偏要上电视出名,他和萧琼就会好好的,不会多了个苏锦心,搞得他两边不是人。 想到这里,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他完全丧失了理智,满心只有让萧遥倒霉的想法,便搞了点资料,让助理悄悄放出去,打算锤萧遥魅力大脑第一期造假。 可惜萧遥正处于被人怜爱的阶段,而且实力如何也展示过多次,所以网友们都不信,还反过来嘲讽,“水军天天炒冷饭烦不烦啊?萧遥实力如何,大家早就知道,你天天炒,也不会有人信的!” “是哪家的水军?该不会是萧琼的吧?太恶毒了吧?萧遥本来就被世界恶意对待了那么多年,你们还要抹黑她,丧心病狂得我都没有语言来形容了!” “黑子做个人吧!” 孙韶严一看,矛头指向萧琼,只得让人不再提。 而且这事做得大失水准,他不敢让人知道自己曾做过这么蠢的蠢事,所以勒令助理不准往外说。 很快,即将迎来了新一期的节目录制。 这一期是对战倭国战队。 倭国战队提前做了大量的功课,拿到了萧遥等选手的资料。 录制节目前一天,带队的山本太郎和队员们商量战术, “华国队的选手大部分很强大,他们的队长大王是个超级高手,小连稍微差一点,小徐和小连差不多,这三个人一定要郑重对待。另外,最弱的应该是彭景、萧遥和小司,我们有机会选择对手时,运用田忌赛马的办法,玲子,你的对手是萧遥,知道吗?织田对小司。麻生对彭景,另外……” 他挨个把每个选手的对手都分了出来。 织田好奇地举手,“我查了一下,彭景和萧遥一样,虽然没有记忆大师的称号,但是他们表现很出色,为什么要被当成是弱小的?” 山本太郎马上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萧遥是节目组为了热度和流量,作弊推上去的。这个彭景也非常好看,是世纪美少年,所以我相信,他也是这样成功的。” “都是美颜盛事呢。”工藤几个马上用力点头附和。 织田皱着眉头,“可是,他们挑战过别人,也被别人挑战过,结果都赢了啊。尤其是萧遥,她一开始名声很不好听,到最后靠着强大的记忆力,变成了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你们对营销有什么误解吗?这个世界上,没有营销干不成的事!”山本太郎说道,“我为什么敢肯定呢?就是因为,我得到确切的消息,萧遥第一期真的造假了。” 众人听了点点头,目光露出鄙夷之色,纷纷道,“如果别的项目就算了,他们是真的好看,可以宽容一些。但是在脑力界,还是这么搞,华国人实在太没有严谨的精神了!” “我还奇怪,他们两个记忆力那么好,为什么不去参加记忆力锦标赛,拿个国际记忆大师的称号,原来是造假的,真是太荒谬了!” 工藤想了想又问,“如果这次国际对战,节目组还帮萧遥造假,我们怎么办?” “这也是我们开会的内容。”山本太郎说道, “到时我们会要求国际评委出题,同时我们尽可能进行一些干预。还有,我们是节目组邀请过来的,所以我们有一定的权利,例如,我们可以要求一些对我们有利的对战项目。华国人一向喜欢展示大国风范,所以一般不会反对我们的。” 萧遥一行人到酒店吃早餐时,遇上了倭国战队。 萧遥跟着大部队打招呼,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恶意,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倭国战队的人。 她发现,倭国战队大部分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不屑,不过在看到她看过来时,又收敛了,一脸的笑容,同时微微鞠躬问好,显得非常有礼貌。 她笑容得体地收回目光,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 两方队伍礼貌地打完招呼后,分开吃早餐。 萧遥等人吃得比较慢,吃完时,倭国战队已经离开了。 小司走在萧遥身旁,“倭国人看起来很有礼貌,素质很高的感觉。” 萧遥笑笑,“他们的礼仪做得很好。” 内里如何,就值得商榷了。 吃完了早餐,萧遥一行人去电视台准备录节目。 刚走到电视台门口,一个有点面熟的女孩子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走了过来,“萧遥你好,我是你的粉丝,这是送给你的玫瑰花。” 萧遥很感激自己的粉丝,听了这话,笑着接过玫瑰花,“谢谢你,我很喜欢。”说完看向眼前的女孩子,越看越觉得眼熟,便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锦心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的,可是被萧遥那双美眸专注地看着,她紧张得有些结巴起来,下意识就道,“我、我叫苏锦心。” 萧遥点点头,觉得这个名字也很耳熟。 苏锦心见萧遥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本来想问萧琼的那些话,再也问不出来了,急急地点了点头,“我要回去了,祝你赢得比赛。” 说完飞快地走了。 萧遥看着苏锦心狼狈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苏锦心不是她的粉丝,而且来找她,是另有目的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玫瑰,又看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最终走了过去,把玫瑰放在垃圾桶上。 杨正德的账上记着她,她不敢收来历不明的玫瑰。 彭景几个好奇地围了过来,“玫瑰花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那个女孩子有点奇怪。”萧遥说道。 彭景听了,看了垃圾桶的玫瑰花一眼,道,“走,我们快点进去,你去洗个手。” 萧遥点了点头,和众人加快脚步进入电视台,然后去洗手间洗了手。 洗完手出来,萧遥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闭上眼睛回忆苏锦心那张脸和名字。 蓦地,她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她知道了,苏锦心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主角! 那是个单纯倔强的女孩,因为长得像女配角萧琼,又需要钱给自己的母亲治病,所以被霸总孙韶严包|养。 因为身具女主光环,又心灵手巧,除了有一身好厨艺,也很有情趣,所以她很快吸引了孙韶严,让孙韶严对她真正动了心。 后期萧琼再见孙韶严,见他身边有了一个像自己的苏锦心,又妒又恨,各种针对苏锦心,让本来就对苏锦心心动的孙韶严彻底倒向了苏锦心,并在忍无可忍中,抖出了萧琼小时的记忆力考试是由其一直不肯结婚的倒霉姐姐替考一事,再买水军狂踩,让萧琼身败名裂! 萧遥算了一下日子,萧琼估计还得去记忆培训中心培训两个月才会再见孙韶严。 那时候,孙韶严和苏锦心相处日深,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苏锦心,对萧琼的爱意剩得不多,大部分是愧疚。 这样的事,要通知萧琼吗? 萧遥想到这里,忽然想起,那天不小心听到萧琼和孙韶严吵架的话。 原来,那个时候,孙韶严就对苏锦心动了心的。 他指责萧琼的话,他对萧琼提出的要求,都是从苏锦心那里体验到并且觉得喜欢的。 一个男人,在短时间内,就移情别恋爱上另一个女人,并且要求原先那个女人变成新爱上女人的性情和习惯…… 萧遥觉得一阵恶心。 孙韶严这样的恶心渣男,着实没什么值得人喜欢的。 坐在对面席位的倭国选手看到萧遥一直心不在焉,心中对她更是鄙视,当然,也更轻视了。 很快,主持人宣布比赛规则。 为保持最大程度的公平,由抽签决定由哪方选择自己的对手,但是比赛的项目,得由被选中的选手决定。 双方战队对这个规则都没有异议,很快开始抽签。 萧遥运气很好,抽到了决定对手的签。 倭国战队看到萧遥率先抽到签,都松了口气,带着笑容看向萧遥。 这个选手这么好看,但是没有实力,应该会选择他们战队中实力最弱的选手的。 这么一来,符合他们“田忌赛马”的战术。 和倭国战队知道华国战队选手的情况一样,萧遥也知道倭国战队的选手。 她潋滟的目光从倭国选手脸上慢慢滑过,评估了一下双方的势力,轻启薄唇,“我选择的对手是工藤。” 倭国战队的选手脸上的假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工藤是他们这里顶级的选手之一,是留着对抗华国战队的二流选手的,突然被萧遥这个弱鸡选中,太特么浪费了吧? 译员看到倭国战队的选手反应不过来,以为他们没听到,马上重新翻译了一遍。 主持人听到译员再次翻译,又看到倭国战队的选手似乎没反应过来,便看向他们,“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倭国战队成员如梦初醒,马上摇摇头,“不,不,没问题。” 工藤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还是笑着站了起来,对萧遥鞠了个躬。 萧遥站起来,也彬彬有礼地还了礼,让人半点挑不出错。 主持人便看向工藤,“请问选手工藤先生,你想比赛什么项目?” 工藤笑着说道,“我个人擅长记扑克牌,我记得萧遥小姐也很擅长记扑克牌,所以,不如我们比赛一下,记扑克牌吧?不过我们不是比试记一副扑克牌,而是比试,10分钟内,能记多少张扑克牌,怎么样?” 倭国战队其他人听到这个比赛项目,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齐齐看向萧遥。 萧遥笑着点头同意,“我同意。” 工藤和他的队友一样,都没料到萧遥这么爽快就答应,有一刹那的惊愕,但很快又被完美的笑容掩盖起来。 比赛很快开始,扑克牌被拿上来,由国际评委打乱,然后再由美女助理整理出一样顺序的牌。 这当中,萧遥和工藤都被戴上了眼罩和耳机,坐在了挑战席上。 而美女助理整理的牌,都是镜头跟拍的,没有任何可以作弊的时机。 倭国战队众人看得很满意。 他们相信,这种情况,萧遥是没有办法作弊的了。 扑克牌分好之后,被放在萧遥和工藤的桌子上。 随后,萧遥和工藤被解下眼罩和耳机,揉了揉眼睛和耳朵,开始拿起扑克牌记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现场嘉宾和评委,两个战队的选手都不怎么焦急——因为他们都相信,己方的选手一定会赢的! 10分钟过去,萧遥放下扑克牌,闭上眼睛回忆了一遍自己刚才记下的牌,然后快速拿出新扑克,按照之前的顺序快速复原。 倭国战队的成员见萧遥已经开始了,工藤还没有任何动静,终于有些焦急起来。 不过,他们安慰自己,工藤是个稳健型的选手,他绝对可以后发先至的! 再说了,可能工藤刚才在10分钟时间内记下的扑克牌比萧遥多很多,所以他才需要回忆那么长时间呢? 又过了足足三分钟,工藤终于开始将扑克牌复原了。 而这时,萧遥手上已经拿了厚厚的一叠牌了。 而且,她没有停顿,而是一直以同样的速度有条不紊地挑扑克牌复原。 倭国选手有点慌,但是想起萧遥过去作弊也是很自信的,再次放下心来。 转眼25分钟过去,萧遥将手上厚厚的牌放下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细碎的汗珠,然后从第一叠牌开始,快速地翻了起来。 彭景笑着说道,“她复原完了,正在检查。” 倭国选手则心道,她一定是急了才胡乱复原的,所以现在才需要认真检查! 像工藤酱,他多认真啊,一头一脸都是汗水,肯定是真正用了记忆力,才会这么狼狈的。 5分钟很快过去,30分钟的回忆时间结束。 工藤大汗淋漓地放下手中的牌。 萧遥也将自己检查过的牌放了下来,并转过身。 美女助理来收牌,并且在支持人的示意下,直接开始核对扑克牌的顺序。 至于每个人分别能记多少牌,等到正确顺序出来之后,再数也不迟。 倭国战队的选手同时坐直了身体,打算看工藤是如何完虐萧遥的。 可是1分钟后,他们的脸就绿了,肿了! 因为工藤出错了! 美女助理数了一下扑克牌,只有48张扑克牌! 也就是说,10分钟内,工藤连一副扑克牌都没能记下! 工藤听到自己的成绩,脸色一下子涨红了,站起来向自己战队的队友鞠躬道歉,“抱歉,我发挥失常了。” 倭国战队的队员们虽然不爽,但是都笑着表示没事,还安慰了工藤。 他们的队长不想大家的注意力在失败者工藤身上,就催主持人继续核对扑克牌。 主持人马上让美女助理继续核对扑克牌。 在倭国战队紧张的等待中,萧遥复原的牌全部核对完毕,正确无误。 美女助理马上数牌,很快喊出一个数字,“主持人,萧遥准确记忆的扑克牌是236张!” 工藤再次站了起来,满面惊愕地看向萧遥,“我的老天,如果没有记错,这个数字,打破了世界纪录!”他说完意识到自己这样质疑显得失了风度,马上又补充, “我对扑克牌的世界纪录很感兴趣,所以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破了世界纪录,并没有别的意思。” 倭国战队听到他的话,脸色微变,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说好的作弊弱鸡呢? 华国战队骗人! 太过分了! /32/32923/7159512.html 第129章 第 129 章 萧遥见倭国战队的队员都用受伤被骗的眼神看向自己,再联想到赛前他们对自己的鄙夷,顿时恍然大悟。 当然,恍然大悟之后,又觉得对方蠢。 她水平如何,被挑战了这么多次,早就人尽皆知了,倭国战队在这种情况下,还轻视于她,分明是自己蠢,吃了不知哪里来的洗脑包。 现在被打脸了,怎么好意思怪她骗人? 主持人和美女助理听着译员将工藤的话翻译过来,都一脸郑重。 主持人马上让美女助理重新数数,等她数完了,见数字还是原先那个,便笑着看向倭国战队,“我们的科学助理数出来的数字,还是236.不如,请倭国战队的队员上来数一数?” 倭国战队也是要脸的,闻言连忙谦虚地摆手,道,“不用不用,国际评委来数就行。当然,我们不是怀疑助理,也不是怀疑萧遥,只是这毕竟是世界纪录,我认为还是让国际评委数一遍更好。” 华国战队的队员笑笑,都知道倭国战队是什么心思。 现场嘉宾心中也十分不屑,不过想着节目录播,不好表现得太失礼,便把鄙视留在心底。 国际评委笑着上台数数,很快数出,的确是236张扑克牌,他放下扑克,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的确是236张扑克牌,这个数字,打破了223张的世界纪录!现在,让我们恭喜我们的选手萧遥,祝贺她!” 现场顿时掌声雷鸣,很多嘉宾大叫萧遥的名字。 倭国战队所有队员的心情都很不好,他们发现,或许之前得到的消息是错误的。 毕竟,萧遥会被错误估计,彭景也会的。 虽然彭景和萧遥一样,都没有记忆大师的称号,仍旧是白身,但是谁知道,他的实际水平,会不会和萧遥一样,深不可测呢? 第二次抽签,倭国战队的小泉取得了挑选对手的权利。 小泉和领队相视一眼,选了彭景。 既然彭景有可能也是个厉害的脑力高手,那么就得改变原先的策略了。 彭景最厉害的是珠心算,所以最有可能选择的题目就是珠心算,正好他也是珠心算方面的专家,刚好可以克制彭景。 彭景微微一笑,一张英俊的脸让倭国战队不论男女都看呆了。 然后,他轻声说道,“项目嘛,就选择5分钟记忆虚拟事件和日期吧。” 倭国战队众选手听了这个项目之后,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了! 请不要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这个项目好吗? 还有,你不是珠心算高手吗?为什么要跨频作战? 山本喜之郎快疯了。 他觉得,自己来之前搞到的资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想,按照规则,彭景提出的项目,他们只能遵从。 主持人一声令下,现场工作人员马上准备起来,彭景和自己的对手小泉都坐到了挑战席上。 即使倭国战队已经知道,这一轮必然是惨败,可是当看到结果时,还是觉得面上无光得厉害。 因为,他们不是普通的惨败,而是被秒杀级别的惨败。 彭景在五分钟之内记了86组虚拟事件和时间,没有记错,在第87组之后,就空白了,所以一分没扣! 而倭国战队的对手小泉呢,只记住了17组,最关键的是,年份空白不扣分,但是写错了要倒扣0.5分,小泉写错了12个,扣了足足6分,所以 最得分只有11分! 全场都是掌声和欢呼声,倭国战队众人觉得面上无光,心中不免埋怨,小泉记不住的地方为什么要填写呢?为什么不直接空白呢?起码不会扣分啊。 小泉也后悔,可是当时他填写的时候,觉得年份似是而非,很大几率是正确的,所以才会填了年份上去。哪里能想到,错了那么多呢? 之后三场比试,大王、小连和小徐依次出战,以强大的实力碾压了倭国战队的“田忌赛马”式战略。 倭国战队五场对战都输,面上十分不好看,便提出加一场比赛,推出他们队里还没出战过的最强选手,以最擅长的项目和华国选手比拼,最终险胜1分,好歹挽回了些脸面。 当然,这是倭国战队的想法,华国战队的选手到嘉宾,都觉得这最后一场还不如不赛呢,这成绩实在拿不出手。 节目结束之后,萧遥和创业小组重新陷入了忙碌,创业小组是锻炼记忆、创业,她则是锻炼记忆、学炒股和学英文,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忙碌而充实。 之后两期节目,分别是迎战意呆利和日耳曼国,萧遥和彭景都应战了,两人的表现和倭国战一样精彩,都是干脆利落地赢得了比赛。 最后一期节目录制,是华国队对战山姆国队,这一次,来了一位萧遥很熟悉的特别嘉宾——曾经一起参加魅力大脑的选手施诗。 施诗卖学霸美女这个人设出道,果然吃了不少红利,虽然还没有剧开播,但是人气已经比一些没有大公司依靠的小花旦高了,再加上进入剧组拍戏之后,一直有美美哒的剧照放上来,人气再度提升,此时已经小有名气了。 施诗这次来辉煌大脑做特别嘉宾,是因为新剧即将播出,需要再抓着机会炒作一波。宣传电视剧的节目她上了,但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营销学霸美女出道的小花旦,很有必要来一趟辉煌大脑——她和萧遥都是魅力大脑出来的,在辉煌大脑合体,能带来非一般的热度。 虽然吧,这样有蹭萧遥热度之嫌,但施诗不在意,她觉得有能蹭上热度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来到节目现场,施诗即便心有所求要蹭萧遥的热度,看到萧遥时,心情还是很不爽。因为她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白花500万,不仅没能吃到预期的红利,还被萧遥碾压了!幸亏进圈之后,她比过去更长进了,所以即使心里不爽,面上也一直带着得体的笑容,叫人半点也看不出来。 经纪人看到施诗表现大方得体,便松了口气。 山姆国战队的选手,是萧遥一行人公认的最强选手,对战开始时,从选手到嘉宾乃至评委,都十分紧张。 强手对强手,谁也说不准谁能赢。 施诗笑吟吟地看着,在看到萧遥出战时,不住地在心里祈祷萧遥输掉比赛。 萧遥抽签决定了自己的选手是戴维斯。 这个结果一出来,山姆国选手脸上都露出放心的笑容来。 而己方呢,则大部分人都倒抽一口气。 只有彭景还是俊脸带笑,似乎没什么为难的。 施诗不知道戴维斯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的实力是什么,但是她在娱乐圈,对人的感觉很敏锐,所以看到两方战队的反应,瞬间就意识到,这是个超级高手! 顿时,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主持人请戴维斯上来,然后介绍戴维斯的战绩, “戴维斯成绩如何,不用我多说什么,脑力界的人几乎都知道,是不是?不过,现场嘉宾或许不知道,所以我就说一个他的头衔,戴维斯先生,他是一个国际特级记忆大师,igm,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是有头衔的记忆大师中,级别最高的那一拨!” 现场嘉宾马上热烈鼓掌,虽然担心萧遥打不过,但来的是国际特级记忆大师,他们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是个难得的强者。 萧遥和戴维斯比的是马拉松数字项目,在15分钟内记忆尽量多的随机数字,并在试卷上进行回忆性作答。 两人到舞台上,互相握手。 萧遥微微有些兴奋起来,她知道戴维斯是国际特级记忆大师,她也知道自己未必会赢,但是能和高手对战,她还是很高兴的! 主持人开始宣布两人的pk项目,“由于时间很紧,所以我们尽量在短时间内完成比赛。这一轮的pk赛,定为5分钟内随机记忆数字,谁记忆的数字多且分数高的获胜。请两位选手知悉。” 萧遥和戴维斯同时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切准备就绪,萧遥和戴维斯坐到了挑战席上,等待即将到来的考核。 美女助理很快拿来了考核的题目,放到戴着眼罩和耳机的萧遥和戴维斯桌子上。 一分钟好,萧遥和戴维斯分别拿掉眼罩和耳机,开始记忆试卷上的数字。 现场嘉宾从大屏幕上看到嘉宾手上满屏密密麻麻的数字,都倒抽一口气。 这些数字没有任何规律,都是电脑随机打乱出题的,全靠记忆力和记忆窍门记忆,根本摸不到任何规律。 萧遥锻炼了这么长时间的记忆力,对这类比赛已经游刃有余了,所以一进入状态,就忘掉身边所有的一切,把全部注意力用在记忆数字上。 戴维斯也是老手了,参加过的记忆力锦标赛不止一次,比萧遥更显镇定。 施诗发现,现场鸦雀无声,所有嘉宾和评委都一脸紧张地看着两位正在记忆数字的选手。 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彭景的俊脸上,见他的目光一直黏在萧遥身上,心中不由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很快,她就将这种匪夷所思的心思抛到了脑后。 她喜欢的男人不仅要英俊,还得强大富有,彭景是罕见的英俊,可惜没有什么好出身,比不上那些手自己公司的霸道总裁。 5分钟很快过去,萧遥和戴维斯同时放下手上的随机数字试卷,闭上眼睛陷入了回忆。 现场的嘉宾屏息静气,连呼吸都压抑得小小的,就怕自己会打扰了人。 很快,他们坐直了身体,因为萧遥和戴维斯同时开始拿笔进行回忆了。 10分钟后,两人再次有志一同地放下手中的笔。 主持人笑着上台,“我们看到,我们的两位选手很有默契,同时结束记忆,同时进入回忆,同时答题完毕。现在,我来问一下两位选手,你们是无意识的,还是有意保持一致的?” 萧遥先作答,“无意识的,因为在记忆和回忆,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手。” 戴维斯也笑着点头回答,“没错,我们不是故意的。因为要记忆的数字不少,所以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对手,这样的比赛对我们来说,是和自己比,让自己发挥出最好的成绩。” 主持人听了哈哈笑了起来,“这么看来,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主持人顿时一愣,他就开个玩笑,怎么了?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彭景。 这时,嘉宾席上忽然有人大声叫道,“萧遥是彭景的!只和彭景心有灵犀一点通,其他的,都是巧合!” 现场顿时一静,但很快,嘉宾就反应过来,一边欢呼一边用力鼓掌。 施诗的手指甲掐进了手掌心,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她只是想上来和萧遥捆绑,蹭个热度而已,萧遥和彭景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一点热度都不给她? 她都不用想就知道,节目播出之后,肯定到处是萧遥和彭景两个人捆绑的消息,cp粉肯定要疯狂屠版,不会给她什么热度。 彭景笑出一口大白牙,目光下意识就看向萧遥。 萧遥听到嘉宾那样说,觉得很不好意思,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彭景,正好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的心跳一下子变得异常急促,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评委们见了两人的互动,俱是心跳加速,脑海里下意识地回忆起少年时代,让自己无限羞涩和甜蜜的那个人,然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当中一个女评委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目光注意到萧遥的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萧遥虽然出名,但说到底还是属于素人,一定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感情的。 戴维斯听完译员翻译过来的内容,忍不住笑着看向萧遥,“你和彭景,看起来很般配,不管是记忆力,还是外表!”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祝你们修成正果。” 萧遥脸上发烧,“我们、我们不是一对。” “竟然不是吗?这对我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戴维斯笑了起来,“我希望我有机会。” 萧遥脸上的热度迅速退去,笑着说道,“我觉得你更适合拥有一个金发女朋友。” 主持人觉得,萧遥和彭景刚才的噱头已经足够可以给节目组带来热度了,没必要再发散下去,当下笑着借口说了两句,便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赛场上。 施诗笑容僵硬,看到台下的经纪人不住给自己使眼色,这才重新挤出笑容,双手轻轻合在一起,在心里拜各路神仙,希望萧遥这次败给戴维斯,还是惨败! 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发花样繁多的通稿,例如“魅力大脑姐妹花施诗上辉煌大脑为萧遥加油,惋惜萧遥落败”之类的。 当然,这是施诗自己乱想的通稿,等真正发通稿时,肯定精雕细琢,不会给人留下任何话柄的。 在施诗的热切等待中,主持人让美女助理开始帮忙核对答案。 一行数字40个,为了节省时间,主持人让美女助理一行一行地核对。 第一行两人都全对,各得分40分。 第二行、第三行……第八行,两人仍然是全对,各得320分! 施诗看到萧遥一直没出错,脸上的笑容再次微微僵硬起来,她知道自己该笑,可是心里该死的非常不爽啊,差点笑不出来啊! 不过作为一个有业务能力的小花旦,施诗最终,还是挤出了得体的笑容。 这时核对第九行的答案。 前五个数字,两人均全对,之后又是五个数字,还是两人都记忆正确。 施诗死死地握住拳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大屏幕。 她不信萧遥真的那么厉害,她不信萧遥能和国际特级记忆大师相比! 可是不管她怎么难以置信,第九行核对完毕,萧遥和戴维斯仍旧全对! 施诗握紧双手,还有第十行第十一行,萧遥一定会出错的。 很快,第十行核对完毕,美女助理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主持人,第十行答案核对完毕,两位选手均正确无误!” 现场响起了掌声。 想说话的主持人等掌声变小之后,这才笑着说道,“目前看来,两位选手是旗鼓相当啊!戴维斯,你有想到过会是这个结局吗?” 戴维诗笑道,“我没有想过,我以为我能赢的,不过一切还没有结束,我想,我还有赢的机会的。当然,如果输了,我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萧遥一看就是个很聪明的仙女!” 主持人点点头,又笑着看向萧遥,“萧遥,你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吗?” 萧遥笑道,“我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局面,不过从目前的进度来看,我觉得,我和戴维斯,应该会打成平手的。” 节目评委甲忍不住开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和戴维斯能打成平手?” 萧遥道,“因为我相信我后面的答案不会出错,觉得以戴维斯目前的表现来看,他出错的几率应该也不大。另外就是,我坚信,他记忆的速度和我记忆的速度,应该是一样的。” 施诗微微兴奋起来,她很喜欢看到萧遥这样立g,然后等会儿被打脸。 主持人笑了起来,“好,那我们现在就来看一下,看看两位选手是不是打成平手!” 美女助理马上核对第11行的答案。 仍然是一样! 主持人目光发亮,大声叫道,“第11行的答案,两位选手确实是一样的!现在,让我们继续看第12行的答案!” 施诗的身体紧绷,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屏幕上的答案核对。 很快,美女助理开始核对第12行的答案。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对,刚对完最后一个数字,掌声就响了起来。 主持人一手握拳,一手拿着麦克风,“还是一样!目前还是打成平手!好,开始第13行的答案!” 施诗的心乱糟糟的,她不相信连个记忆大师头衔都没有的萧遥能和国际特级记忆大师打成平手,她不相信! 在她胡思乱性中,时间很快过去,第14行答案也核对完毕,仍旧是两人都正确! 主持人和现场嘉宾都激动得不行,什么也不废话,直接开始核对第15行答案。 美女助理看了看两份卷子,抬起头看向主持人,“主持人,两位选手的卷面上不再有答案。” 主持人听了,马上上去进行检查,检查了片刻,他转过身看向所有的嘉宾,“我们看过,两位选手后面都不再答题,也就是说,萧遥和戴维斯两位嘉宾,他们打成了平手!” 现场嘉宾欢呼着站了起来,双手竖起大拇指。 主持人大叫,“让我们来给两位选手鼓掌!” 现场掌声雷动。 施诗一脸僵硬的笑容鼓掌吗,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大方一点。 主持人看向萧遥,“我不得不佩服萧遥,她的估算完全正确!”又看向戴维斯,“戴维斯,请问你对这个结果有什么感想?” 戴维斯笑着看向萧遥,“我听说萧遥并不是国际记忆大师,但是通过今天的比赛,我发现,她就是记忆大师,而且是个可以和我媲美的国际特级记忆大师!我相信,她如果去考试,她一定能轻松拿到最顶级的头衔的!” 萧遥笑着看向戴维斯,“谢谢鼓励。” 两人坐回自己的席位上。 其他选手继续抽签进行pk。 下一场是小徐上场,他以一分之差惜败。 再下一场是大王,他以两分之差挽回一局。 大王之后,小连上场,输给了魔方界的真正大牛。 华国队目前落后一分。 最后上场的是彭景,他和对方的队长决战珠心算,以微弱的优势拿下一局。 至此,华国战队和山姆国战队均两胜两负一平,打成了平手。 这个结果,对节目组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节目即将结束之际,节目组几个评委和国际评委都上台进行发言,总结这一季节目的优点和缺点,指出各个选手的表现。 每个选手都被大夸特夸,其中萧遥和彭景两个白身是被夸得最多的。 节目主要评委笑道,“大家都知道你们两个没有头衔,但是在我的心目中,你们都是很优秀的记忆大师!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好好珍惜这么棒的大脑,争取开创出更好的成绩。” 萧遥和彭景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我会努力的。” 国际评委笑道,“我想你们的水平,或许和国际特级大师差不多了,但是一天没有参加记忆力锦标赛获得称号,你们就还不算国际特级记忆大师。我希望你们能够早日参加记忆力锦标赛,尽快拿到属于自己的记忆大师头衔!” 全场掌声雷动。 萧遥和彭景也笑着跟着鼓掌,并谢过国际评委的认同和表扬。 这一期节目录制完成,就表示第一季节目已经结束了。 节目结束后,节目组的高层领着工作人员分别和选手商量续约事宜。 萧遥本来不打算再录制这个节目了,但是昨晚听唐心打来电话分析,自己也思考了一晚,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签约,不过她提了好些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并要求写进合同里。 负责签约的节目组高层看到萧遥提这么多条件,忍不住直翻白眼,忍不住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的好。你还参加节目,为的是热度,用热度接广告,所以应该放宽一点条件。”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是萧遥有求于节目组,而不是节目组有求于萧遥,或者说,就算节目组有求于萧遥,那也不及萧遥对节目组的需求力度大,所以萧遥应该悠着点。 黄高层不住地点头,“是啊,萧遥,你这些条件太苛刻了。” 萧遥道,“这是我的条件,我提出来,你们觉得可以接受就签约,接受不了就不签约,都是可以谈的。” 这就和雇佣关系差不多,大家把自己的条件和需求摆出来,适合就签约,不适合就不签约,多正常的事啊! 先前说话那高层脸色有些不好,“可是这不符合我们节目组一贯的惯例啊!你看,他们都是延续上一次的合约,就是薪酬涨了一些,其他的还一样。你们都不是明星,这样的合同已经很好的了。” 萧遥微微一笑,“你说惯例这话,让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高层听了这话脸上微微一喜,刚想说话,就被萧遥下一句话气着了,“按照电视台的惯例,过去还没有辉煌大脑这个节目,对不对?我觉得对一个勇于创新的电视台来说,惯例这个词最好还是少点用比较好。” 欣姐见黄高层和另一个脸色都有点不好,就在旁点头打圆场,“要不这样,我们把萧遥的条件记下来,到时交给上面,由上面做决定吧?” 黄高层和另一个高层却觉得,其他选手都乖乖听话,就萧遥事儿多,根本就没必要和上面的高层说,直接和她解约得了。 萧遥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站起来,冲欣姐点了点头道谢,又和黄高层并另一个高层打了招呼,就起身离开了。 她出来,和等在门外的彭景一起回去。 施诗心情很差,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和经纪人往电视台外走去时,她正好看到欣姐三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这内容还是和萧遥有关的。 她听了听,知道萧遥提了很多苛刻的条件后,便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的,萧遥虽然不是明星,但大小是个腕儿,要求与众不同一点并没有什么错。” 她一想到这次节目,自己注定没什么热度,就将萧遥恨了个半死。 欣姐一听就听出这是在挑拨离间,心里有些不爽,但看到施诗那张漂亮的小脸,还是没忍心责怪她。 黄高层和另一个高层的火气却被拱了起来,冲施诗挤出一个笑容,就飞快地走了。 确定施诗不会听见自己的话了,黄高层两人才放慢脚步,对身后的欣姐道,“我们去找小郑和副台长就行,你去后台帮忙统筹一下吧。” 欣姐知道,两人估计是不想把萧遥的合同递上去,这才支开自己,她很不想走,但是被上司安排了任务,又不得不走,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黄高层和另外两人去小郑办公室叫了小郑,一起去副台长那里递交合同。 小郑翻了翻合同,“萧遥不肯签约吗?” “对。”黄高层点头。 小郑马上拿出手机,“我找她说说。” 黄高层连忙阻止,“算了吧,她不想签约,没必要勉强。” 小郑摇头,“那不行,台长要求一定要留下萧遥的!”还有杨先生,他们都要求要稳住萧遥。 黄高层一听,感情萧遥那么傲气,是因为知道台长一定要留下她? 当下不敢再隐瞒,马上从口袋里把折得皱巴巴的合同拿出来,“这是萧遥的,因为提了太多的条件,我们觉得有点过分,这才没把她的合同带上来。” 小郑拿过合同,递给副台长,口中笑道,“萧遥热度很高,而且和彭景很有化学反应,可以炒cp,有他们俩在节目里,我们的节目新一季的热度将会很高。” 副台长翻着看了看,眉头微皱,但一想到小郑说的,觉得这么算来,萧遥的性价比还是挺高的,就点头,“既然台长要求留人,就把她留下来吧。她的热度流量都很高,不输明星了。” 黄高层和另一个高层都没想到他们看到萧遥提出的条件还是决定要和她签约,心情都很一言难尽。 不过不管多一言难尽,最终,还是由他们两个去找萧遥签合同。 萧遥看到两人一脸笑容,好话连连,笑了笑,爽快地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很快到了周五,辉煌大脑这一季最后一期节目播出。 杨正德在节目上看到了施诗,听到主持人介绍她是魅力大脑出来的学霸,曾和萧遥同台竞赛,心里就有了想法。 萧遥碰不到,施诗这种已经进了娱乐圈的,总可以碰了吧? 想到这里,他把这事记了下来,时刻留意着。 新一季的辉煌大脑到下半年才开始录制,所以萧遥有了比较多的空闲时间了,她更努力地学习炒股和英文。 游戏小作坊由于还在前期,需要投入的资金不算多,所以大部分钱还是在她手上,她炒股的钱还挺多,赚到的钱,也就越来越多。 转眼三个月过去,萧遥搞了个儿童记忆力培训班。 由于名气大,她开的班有很多小学生报名。 为了不辜负这些小学生和家长的信任,萧遥陷入了空前的忙碌中。 这天,她在培训班里忙到十点多,才疲惫地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见着了一脸憔悴的萧琼。 萧遥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一边关门一边好奇地看向她,“你这是怎么了?” 萧琼抬起红肿的双眼,轻轻地问,“在你觉得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是怎么调整心态,让自己重新站起来的?” “好好爱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发光发热。”萧遥关上了门,看向萧琼,“你需要明白,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最要紧的,是你做了什么,你有没有愧对自己的生命。” 萧琼蹲下来,难以抑制地放声哭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的记忆力是掠夺你的,当你要回去的时候,我就没有了。我的商铺和房子,全都是爸妈挣的,当他们生意破产要拿走的时候,我同样无能为力。我的爱情……孙韶严要收回去给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争一下,可是我还是一无所有了,他骂我是个虚伪恶毒的女人,他骂我不知道珍惜……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一样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萧遥静静地听着萧琼的哭声,脑海里难以抑制地回忆起原主的曾经。 曾经的原主,也是绝望的,她是有可以重新焕发光彩的记忆力,可惜她无法挣脱原生家庭带给她的桎梏,所以变得很绝望。 萧琼现在这样,起码比原主要好。 萧琼哭了很久很久,见萧遥一言不发,心里更难过了,她哭着抬起头,“姐姐,我该怎么办?” 萧遥站着,俯首看着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的萧琼,心中忽地一颤,鼻子发酸。 她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的感情。 她轻轻地伸出手,抚向自己的心脏,感受着原主的酸楚、委屈和高兴。 那个女孩,或许一直都在等待来自家人的示弱和哀求,希望从中得到一点认同的吧。 萧琼见萧遥不理自己,双手动了动,蓦地伸出手抱住了萧遥的双脚,“姐姐,我们家所有人,只有你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他们都一蹶不振了,我不想这样,我想像你那样重新站起来,重新发光……” 萧遥放下抚向心脏的手,垂眸看向萧琼, “萧琼,你的记忆力虽然是我替考得来的,但是这么多年来,你通过锻炼,也曾真正拥有过,所以,你有记忆力。萧先生和萧太太的商铺虽然已经卖了,但是你可以挣,因为你有很好的学历,有开阔的眼界。只要你想,你能比曾经的我更优秀。至于孙韶严,他不是良配,因为在去年年末,他和苏锦心或许就在一起了。” 萧琼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萧遥把自己不小心听到萧琼和孙韶严吵架、把苏锦心性格等联想一一说了出来,“孙韶严提出的要求,应该是从苏锦心身上体验到,并且觉得很喜欢的。他要的是个听话的小娇妻,能够做家庭主妇的那种,而你,你是那样的人吗?” 萧琼摇了摇头,眼泪纷纷跌落,“我不是,我做不到,我永远做不到。” 萧遥点头,“这就说明,你们两个并不合适。所以,你没必要因为他而把自己变成一个满心嫉妒、面目丑陋的女人。” 萧琼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没错,他不值得的,他一点都不值得!” 萧遥见她明白了,便起身往外走,“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就走吧,我很累了。” 她能看在原主的份上开解萧琼,并不代表她愿意和萧琼太过亲近。 萧琼点点头,跟着萧遥一起往外走,路上说自己在那里落脚,说自己将来打算做什么。 临分别时,萧遥看向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的萧琼,“萧琼,你曾经家世不凡,又有好学历,只要你坚强和努力,你会得到很多。希望你好好向着自己的目标奋进,做一个靠自己也活得很精彩的女人。那个时候,我相信有很多优质男人会为你心动的。” “我知道了。”萧琼点头。 萧遥见她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便点点头,挥手作别,大步离开。 走出不远,她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笑的彭景,不由得笑起来,“你怎么来啦?” 彭景笑着说道,“正在创业的我,来看看也在创业的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还有,我们今天攻克了一个难关,约了一起撸串,我呢,来接你!” 萧遥马上笑了起来,“走,撸串去。” 萧琼站在原地,看着萧遥和彭景慢慢走远,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她明白,即使她服软和解,她和萧遥,终究不会成为亲密的人,甚至没有办法在一个圈子里玩耍。 不过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萧遥和小司他们撸串,一边吃一边说着网上的八卦放松。 小司经常看八卦,因此对此很了解,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有人说施诗谈恋爱了,男朋友是这个城市的,因为她经常来这个城市被偷拍到!” 萧遥吃着烤得喷香的茄子,随意地点头。 小司又道,“不过,也有网友分析,施诗可能找了个了不起的金主,因为她第一部电视剧反响普通,但是后续资源超级好,直接上名导的电影,而且有老戏骨抬轿。” “哪个名导啊?”大王问。 小司道,“张导啊,商业大片,施诗演女主。你们想想,即使是镶边大片女主,也是小花旦抢破头的大饼啊,就这么落在施诗手中了。” 小徐马上坐直了身体,“张导的电影吗?什么时候能上映?我很喜欢张导,到时一定要去支持。” 小司摇摇头,“还在拍呢,估计要几个月后吧。”一边说一边低头刷了一下手机,“网上一直有路透,我给你们看看……啊,这什么情况?施诗竟然翻车了!” 说到这里,用亮晶晶的目光看向萧遥,“你知道她怎么翻车吗?” 萧遥飞快地思索了一下,笑着问,“她记台词记不好,被网友扒皮了?” 施诗卖过学霸和记忆力好的人设,突然翻车,最有可能,就是曾经的学霸或者记忆力好标签被撕下来了。 小司拼命点头,“没错,就是台词没记好,她可能是上了大导电影,太嗨了,忘记了自己曾经立过的人设,在片场说某段台词好难背,背了一天一夜都没能背下来……马上有眼尖的网友提出质疑,问施诗当初可是在魅力大脑有过好表现的,为什么连二十多个字的古文台词都挤不下来。” 萧遥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也替施诗尴尬。 小司摇头叹息,“何苦呢,立人设最容易翻车了!长得好看,又有后台,乖乖演戏就是了嘛。” 施诗看着网络上对自己的抨击,心情几乎是崩溃的。 她完全没有想到,因为没背好台词拍摄不顺利,频频ng,自己随口一说,竟然会被扒皮记忆力好是造假的! 她看着网友们去翻她第一部戏背台词的路透,去翻魅力大脑那一期的表现,心里头的恐慌怎么也止不住。 经纪人提议,“要不,请杨先生帮忙删帖?” 钱施诗是有的,但是普通明星删帖和政界人士删帖,还是不能比的,至少干净程度就不一样。 施诗脸色刷白地摇头,“他不可能管这种破事的,我也不想跟他提这种事。” 杨正德只会给她好资源,不可能帮她删帖的,因为那样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再说,她很怕杨正德,因为杨正德这人十分狠辣,在她不同意被他占有时,马上出手搞她爸爸的产业,让她不得不就范。 仅仅是一天时间,施诗就被网友扒皮并盖章魅力大脑造假。 由于扒皮造假的网友通过截图、gif逐一分析说明,锤硬得不行,施诗的粉丝根本反驳不了! 至此,施诗学霸人设全面崩塌,她不仅被普通网友嘲笑,还被对家的粉丝嘲笑。 看到自己被扒皮,并被盖章造假了,施诗又惊又怒,马上让经纪人去买水军,爆料萧遥在魅力大脑第一期也造假,想借此转移注意力。 经纪人觉得这是昏招,连忙劝下她,“萧遥造假这事,和炒冷饭差不多了,你爆出去,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反而有可能引起反噬。我看,你还是去求一求杨先生吧。” 施诗不敢,可是接连被嘲了一个多星期,心情差得不行,在和杨正德在一起的时候,再也受不住委屈,吞吞吐吐地说了起来。 杨正德听到萧遥的名字,眉头一跳,淡淡地道,“你如果能让我得到萧遥,我倒是可以放过你,还帮你把这次的事摆平。” 施诗的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杨正德,“真的?” “当然是真的。”杨正德伸手捏住施诗的下巴,“你可以想办法把萧遥约到一个地方,然后把人交给我。只要人交到我手上,你就解放了。我知道,你很不愿意跟我,别否认,我都知道,不过我不在意。你不愿意,但也没法逃出我的手掌心,这让我觉得开心,哈哈哈……” 他以为施诗真是个学霸美女,没想到是个冒牌货,玩了两个月,他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归根到底,娱乐圈的草包美人玩起来不过瘾,只有像萧遥那样的美人,记忆力好,脑子也好的,才能引发人的征服欲! 施诗的确不想陪杨正德,当晚就回去,琢磨着怎么把萧遥约出来。 她和萧遥没什么交情,如果不找个好借口,根本不可能约萧遥出来。 认真想借口的施诗,忽然想起一事。 杨正德有权有势,出手狠辣,怎么会得不到萧遥,需要她把萧遥引出来?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施诗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拿出当年高考的精神,用笔一点一点地列出所有潜在的原因。 将所有原因写出来,再逐一排除。 最后只剩下两个原因,一个,是杨正德这是在完她。 另一个,就是萧遥手里有什么,让杨正德虽然对她思之如狂,但是却不敢妄动。 施诗马上想到了后者,然后心脏砰砰急跳,整张脸都在发光。 如果萧遥手上有杨正德的把柄,那么,她把杨正德的阴谋告诉萧遥,是不是可以让萧遥上大招,直接弄死杨正德? 施诗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可是,一整晚,她满脑子都是和萧遥合作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虽然很荒谬,但有很大几率,是可以成功的。 杨正德用她家的生意拿捏她,逼她就范,她父母隐约知道,却又恨没法保护她,不过几个月,人就变得苍老起来。 她不想父母永远活在愧疚和无法保护自己女儿的愧疚里,她想奋力一搏! 萧遥接到施诗约她见面的电话,却没打算去。 施诗的资源大好,又频频出入这个城市,她猜测,施诗的金主应该是杨正德。 杨正德这个人很危险,萧遥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 因为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杨正德应该已经查清楚她的关系网,甚至很可能已经进行监视了。 她如今在犹豫要不要先发制人,所以并不想冒险。 萧遥拒绝了之后,又多次接到施诗的电话。 有过一日,萧遥被全副武装的施诗堵在了培训教室门口。 施诗让经纪人在外面守着,拉萧遥到一旁说话,把杨正德要自己做的事说出来,末了道,“那就是个老变态,你难道不怕吗?你手上一定有她的把柄对不对?我们合作,把他扳倒好不好?” 萧遥听到施诗的话,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杨正德真的已经准备动手! 那么,他或许真的已经监视了自己身边的朋友。 如果再拖下去…… 萧遥心里马上有了决断,面上却不显,淡淡地看向施诗,“我不相信杨正德的情|妇,请你让开。” “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逼的。”施诗急道,“我做梦都想扳倒他……” 这时一道男声忽然响了起来,“真是没有想到,施诗你原来是这样想的。” /32/32923/7159516.html 第130章 第 130 章 听到这声音,萧遥和施诗顿时大惊,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来处。 萧遥看一眼来人,就认出,这都是杨正德的手下。 而且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站在门口隐隐成合围之势,似乎不打算放她离开了。再外面,两辆面包车堵在了门口,隐约看得到车里还有人——这架势,是铁了心要把她带走了。 萧遥看向当先的领队,“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一边问一边迅速扯着浑身发抖的施诗后退一步,然后砰的一下关上了门,并马上反锁。 她不知道,这些人带自己走,是交给杨正德糟蹋,还是杀人灭口的,不过不管哪一种,她都不乐意。 “怎么回事?”施诗人都傻了,身体越抖越厉害。 她看到那几个无声无息出现的保镖,马上想起杨正德的狠辣手段,刚刚升起那点子反抗的野心,瞬间就飞了。 萧遥没有说话,而是马上拿出手机,见手机竟然没有信号,心中一沉。 看来,杨正德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的。 施诗本来就恐慌,再看到萧遥脸色难看,更恐慌,忙问,“怎么了?” 萧遥道,“手机没有信号了。” “怎么可能?”施诗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低头看,这一看,脸色也变得刷白,“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们完了,杨正德是个魔鬼,我们死定了……” 她想起杨正德逼迫自己的手段,瞬间崩溃了。 这时门外传来巨大的拍门声,“我们想请萧小姐回去和我们的雇主见个面说句话,萧小姐你赶紧开门吧。” 崩溃的施诗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看向萧遥,“要不我们开门吧?杨正德喜欢你,不会为难你的。他是个魔鬼,我们不该和他作对的,我们斗不过他的……” 一边说,一边抖着身体走向门口,打算开门。 萧遥一把将她揪了回来,沉下俏脸,“你给我乖乖坐在这里,敢去开门,别怪我不客气!” 施诗见萧遥不像是说笑的,而是真的在警告自己,在恐慌的重压下,一下子炸了,大声尖叫, “凭什么要我乖乖坐在这里?我们根本斗不过他,我们逃不出他的五指山的,我们除了认命没别的办法了。留在这里就是个死,开门出去大不了就是被人睡,选哪个,难道还需要废话吗?我不怕你不客气……” 她是很讨厌被杨正德睡,但如果在死与被杨正德睡之间选一个,她当然选择被睡了。她觉得,是个人就该这么选。 萧遥此时没有心情和施诗废话bb,而是揪着施诗快速走到窗户边,看向窗外的形势。 施诗见萧遥不说话,更觉得绝望了,“反正我不想和你死在这里,我要活着,我要开门!你特么想死不要拉着我,不过是被人睡一睡而已,女人迟早都要经历这一遭的,装什么贞节烈女?你快放开我——” 一边说一边挣扎着去开门。 萧遥听得心头火起,又见施诗要去开门,当下不客气,转身对着施诗的脸蛋就是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施诗本来就因为恐惧而心慌意乱,骤然被打,更气疯了,马上扑向萧遥,“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这个克父母克家族的可怜虫有什么资格打我?” 萧遥见她扑过来,当下对着她的脸又是一巴掌,然后一扭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你给我安静点。” 施诗剧烈挣扎起来,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挣脱萧遥的钳制,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崩溃大哭,“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萧遥厌恶地松开手。 施诗跌坐在地上,又惊又怕,一边哭一边骂萧遥,还间或嘟嘟囔囔地说着完蛋了死定了之类的话,却是不敢去开门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还带上了调笑声,“怎么,你们两个人还先打起来了?开门出来吧,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萧遥没有理会门外的声音,而是低头看向施诗,“去窗户那里叫救命,看看有没有人听见。” 与其让施诗无所事事在这里拖后腿,还不如给她找点工作做。 施诗听了,顾不得再哭,连忙踉跄着跑到窗户那里,大声喊着救命。 窗户外是一个幼儿园,此时黑漆漆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施诗越喊越绝望。 萧遥不管她,不住地在大脑里回忆着曾经看过的无信号自救方法。 首先,就是把手机的接受发射频率调到最大,往外打电话。 一般的信号屏蔽器屏蔽的是900-1800 第131章 第 131 章 萧遥看了看四周,见是人来人往的机场,便找了个地方坐着,扶着脑袋整理脑海里的信息。 原主这一辈子可以说是命途多舛,今年才20岁,就看尽了世间的冷眼和悲欢。 其实,原主小时也曾幸福过,父亲家世好经济好,母亲是个大美女,她长得跟小仙童似的,受尽宠爱——就是曾经因为她不是男孩子而不喜的奶奶,也因为她长得好而改观,对她有几分疼爱。 可是一切在母亲怀她弟弟的时候改变了——她的父亲管不住下半身,出轨了,出轨的对象是父亲公司的女助理杨芳华,那是山沟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长相虽然不算顶好,但是工作能力很强,心计杠杠的,也会来事儿。 原主母亲温朝阳怀孕后期和朋友出去逛街,在奢侈品店里看到了陪大着肚子的杨芳华来购物的萧先生,两相见面,原主母亲大怒,当场就忍不住闹了起来,爪子巴掌齐上,挠了萧先生一爪子,又扇了杨芳华一巴掌。 而杨芳华呢,段位很高,即使挨了一巴掌,不仅没有生气,还不住地道歉,表示自己是有丈夫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丈夫的,不是萧先生的,不过因为是萧先生的助理,萧先生可怜她,让她蹭车,顺便送她回去,又一脸心疼地对萧先生说连累了他很抱歉。 这话现场就没有女人信的,毕竟大家都不傻,可是杨芳华的定位很明确,她要讨好的是萧先生,只要萧先生看得出她是为了他才做小伏低讨好现任萧太太就行,别的女人和看客怎么想,她一概不管。 萧先生的确感受到了情人的退让、包容和委屈,顿时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怜惜,对在人前就撒泼闹大并挠他让他丢脸的妻子,就看不过眼了,不过他不想再闹大,又是个死颜控,便好言安慰了妻子,再带人回家。 原主的母亲温朝阳并不信杨芳华扯的谎,因此之后一直紧盯萧先生,并时刻查岗。 萧先生面对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整日闹事只会让她疲惫的妻子,一个是爱他且贴心无比不仅在工作上给予他帮助在生活中也异常温柔的情人,心慢慢就彻底偏向了情人,干脆住情人那里不回家了。 温朝阳大受打击,胎儿不稳,提前一个月生下原主的弟弟。原主的弟弟八个月出生,差点没养活,即使保下了,身体也极差,天气一变化就大病一场。 杨芳华在原主弟弟出生三个月后,生下了健康白胖的儿子,瞬间母凭子贵,得了萧老太太的青睐——老太太非常不喜欢病恹恹看着随时会断气的大孙子,对这个健康白胖的二孙子却爱得不行。 当然,萧先生也是很高兴的。 但是温朝阳是个大美人,萧先生对她还是有几分情意的,所以他没打算改变现状,换个萧太太。 杨芳华以为生下健康的儿子就能成功上位,萧老太太的表现也让她十分笃定,却没想到,一切卡在了萧先生那里。 不过她没有闹,而是一如既往地在职场上能干,在家中温柔,并适时露出自己的爱意和妒意,隔三差五,还委屈几下,说自己没有名分被其他人说嘴了,当然,她这么说,不是抱怨,而是表达自己对萧先生的爱意,同时旁敲侧击萧先生的想法。 萧先生自然更加疼爱她,给她花的钱更是毫不心疼,但半点不提离婚的事。 杨芳华渐渐搞清楚了,萧先生放不下妻子温朝阳那张美人脸。 三个月后,温朝阳抱着原主出来买菜的时候,被人朝着脸泼了硫酸。 温朝阳一张脸几乎毁了,而原主靠近母亲的左脸也毁了,简而言之,母女两人同时毁容。 那个时候天网覆盖率还不算广,加上凶手泼了就跑,警察根本查不到凶手。即使根据得利的人来查,能查到杨芳华身上,但却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杨芳华或者是杨芳华指使人做的。 所以这个案子成了悬案,很快被束之高阁。 而原主和母亲,都付出了毁容或者说被毁一生的代价。 萧先生之前不肯离婚,并非对妻子有什么深情厚谊,不过是因为妻子好看。现在妻子毁容了,不仅不好看还丑陋不堪,而且需要支付巨额的治疗费用,他马上去医院,在妻子要求拿钱治疗时,提出了离婚,不然不给治疗费。 温朝阳不肯,她知道以萧先生的无情,就此签离婚协议书的话,拿到的钱不多,根本不够治疗两个孩子的病,便委托律师打离婚官司,要求分一半的财产。 可惜她无权无势,萧先生有权有势,一番运作下来,萧先生的财产都是属于家族的,不属于他个人,他个人仅剩80多万存款,就算温朝阳打赢官司,也只能拿到四十万。 温朝阳从律师那里知道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又见女儿亟需要钱治疗,拖延不得,便不打官司,含恨答应,要求萧先生把那80多万全给她,萧先生愿意答应,但是也提出要求,这80多万包括两个孩子的抚养费,交付之后,彼此两清。 温朝阳摸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脸,看着萧先生无情的脸,心冷如冰,答应了这条件,在病床前签订了离婚手续,拿到了86万和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钱只有86万,对严重烧伤的人来说,即使医治一个人也杯水车薪,所以温朝阳不管自己面目全非的脸,而是将这笔钱都投入原主的脸上。 可这个时候,由于疏忽,原主的弟弟生病了,还是重病,亟需要钱救命。 那86万,不得不挪出一部分救弟弟。 86万对生病的人来说,很不经花,很快就花完了。 温朝阳看看原主那张被毁了一半的脸,再看看随时生病的儿子,操碎了心,满头绷带地出门去找萧先生要钱。 萧先生不在家,萧老太太和新任萧太太杨芳华在家,两人一个明着嘲讽,一个暗地里讥诮,将温朝阳羞辱一顿赶走。 温朝阳只好打电话跟亲戚朋友借钱,可都知道那是个无底洞,愿意借的人不多。 在原主的脸还在继续治疗时,原主的弟弟又生病了,亟需大笔医药费,温朝阳没办法,再次去找萧先生,只从萧先生那里拿到一万块,就被萧先生满脸厌恶地赶走了。 温朝阳不得已把头脸包住,再次回娘家借钱,可这次一毛钱都借不到,两个之前和她关系很好的嫂子翻了脸,对她一顿冷嘲热讽,两个哥哥听嫂子的,不敢借钱,只有老太太心疼女儿,把存下的500块私房钱偷偷给了她,并劝她, “两个孩子治病都要钱,你又没有工作,怕是养不活的。你就当给他们找一条活路,把他们送人吧。如果送不出去,就偷偷放孤儿院。” 温朝阳舍不得把两个孩子送人,可是医生告诉她,儿子身体不好,往后可能还会生大病,而且以国内的医学水平,指不定孩子哪一次大病就没了,说完了现实情况,又向她建议,可以把儿子送给来华国收养弃婴的山姆国人,那些人有钱,对收养的孩子好,最要紧的是,那里医学发达,有机会治好孩子。 温朝阳哭了几晚,同意了把儿子送人,并哀求院长帮忙找个夫妻性格都好的家庭。最终,通过某孤儿院,把孩子送给了一对从纽约过来收|养孩子的夫妇。 而原主,因为毁了容,是不可能送得出去的,且温朝阳只剩她一个依靠,也舍不得送她出去。 送走了儿子,还得为毁容的女儿谋算,温朝阳在伤口没好就出去工作了,她想多赚点钱帮女儿医治脸蛋,因此除了洗碗工和清洁工,每天有时间还出去捡垃圾。 对儿子的思念、对女儿的愧疚以及高强度的工作,很快压垮了她。 在原主被泼硫酸两年后,也就是她五岁时,温朝阳病重。 临死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一手握住原主外婆的手,一手握住原主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哀求,“妈,你帮我养大萧遥,妈,求你把萧遥养大,不要把她送人……” 温老太太泣不成声,连连点头答应。 温朝阳见温老太太答应了,又死死地看向原主,“萧遥,你要答应妈妈,好好活着,将来有机会,去纽约,看能不能找到你弟弟,不用去打扰他,你帮妈妈看一眼,他是不是好好活着,看一眼就好,不能打扰他……是妈妈对不起他——” 她还没说完就断气了。 原主哭得死去活来,后来被带回了外婆家生活。 外婆家,除了外婆之外,没有一个人是欢迎她的。 两个舅母嫌弃她是个吃闲饭的,每日里没少指桑骂槐,有什么活儿都指使她做,出去玩或者去亲戚家,从来不带她,说她有一边脸是毁容的,带出去会吓着人。 两个舅舅起初对原主还有些怜惜,但渐渐地,就麻木了,见惯不惯了,任凭妻子喝骂呵斥原主。 原主去上学,得用布或者口罩把自己的脸包起来,不然会被家长投诉,说她吓着自家的孩子。那些孩子呢,大部分都害怕她,不敢和她玩,不过总有几个胆子大的敢和她说话,当然,嘲讽的也没少。 原主读完小学,两个舅母就逼原主出去打工,外婆一力拦下来,送原主读初中。所幸初中是义务教育,不用交学费,只需要教书本费和杂费,而萧遥属于贫困户,每个月有补贴,好歹读完了初中。 这之后,两个舅母就不让原主读书了,还骂原主外婆,说她是她们孩子的奶奶,如果一味偏心照顾萧遥不管她们的孩子,以后她们就不给她养老了! 原主上中学后和小学一样,有朋友,但是不亲近,面对的嘲笑更多,早就不想读书了,再看到外婆被两个舅母骂,就更不想连累外婆,因此读完初中就辍学,出去打工了。 可是她毁容了,任何需要露脸的工作,都不会要她,就是工厂招聘女工,看了她的脸也摇头不要。没办法,她只能像她母亲那样,去厨房做洗碗工,做环卫工人,在凌晨时分打扫卫生。 原主每个月发工资,都会被两个舅母要走一笔钱,还得偷偷给外婆点钱防身,所以根本存不下什么钱。 她算了一下,要完成母亲的遗愿,去纽约看一看那个弟弟是不是活着,过得好不好,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做到。 直到偶然之下,她知道有一种职业可以全球到处跑,来回机票和住酒店的各项支出都可以报销,才重新燃起希望。 那种职业是酒店评赏员,也就是俗称的试睡师。 可是这种职业对从业者要求很高,而且机会很少——全球500分之一的机会,根本不适合她这个没住过酒店没有单反相机甚至连出国签证都没搞过的人。 但是这是原主难得的机会,所以她还是愿意为此而努力。 她每天抽出一个钟去网吧上网,查找各地酒店了解相关知识,并在网络上结交别的试睡师,跟这些试睡师请教。 展韫如就是她结识的试睡师,人很好,见了她之后,给过她不少指点,让她去申请,可惜原主的履历实在拿不出手,所以从来没有成功过。 原主心中很是自卑,不敢说自己没有真正住过酒店,履历上的那些酒店都是网上查了写上去的,所以导致展韫如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将原主不能通过申请的原因归结为不适合这个职业。 原主请教多了,也怕别人烦,所以问了展韫如的行程,专门守在机场,希望趁着他们候机的时间请教一下,不至于太过打扰。 许紫韵,就是原主在请教展韫如时认识的。 原主为了成功通过申请,也曾请教过许紫韵,为此没少被性格暴躁说话刻薄的许紫韵嘲讽。 为了得到更多的指点,原主一一忍了下来。 许紫韵见原主如此包子,便变本加厉,几乎是见原主一次骂一次,不管别的,只顾发泄心中的负面情绪。 至于许紫韵说原主硬是追着她问,那是污蔑,原主真正想问的是展韫如,是许紫韵自己上赶着说的,只是说没几句,就开始发脾气开放嘲讽模式。 原主和许紫韵比起来,总共有三点不如,一是学历不如,二是工作不如,三是脸蛋不如,但是工作和学历不如看脸明显,所以许紫韵讥讽原主,最主要是讥讽脸蛋不如。 将大脑里的消息理清楚之后,萧遥有点不解。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试睡师根本不需要有美貌啊,许紫韵一味说她那样的脸不会成功是什么意思? 思考了一阵,萧遥也没思考出什么,加上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忙赶紧离开机场。 机场专线的大巴很贵,萧遥回忆了一下原主的存款,决定和原主一样,出去坐便宜点的公交。 倒了三趟车,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而且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萧遥身上没带伞,下车之后,一路淋着雨回员工宿舍,说不出的狼狈。 此时员工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萧遥拿了衣服进去洗澡,洗完了饥肠辘辘地进了饭店的厨房,找出洗碗工林阿姨给她留的饭菜,随便热一热,就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萧遥想起还没看过自己的脸,便走到其他员工床前挂着的镜子前看了起来。 这是一张天使与魔鬼并存的脸蛋,右脸白嫩光滑如婴儿,眉毛、眼睛、鼻子都完好无损,看得出是不凡的美丽,左脸从颧骨到腮边,是狰狞丑陋的伤疤,肤色也有深有浅,这些伤疤,生生将一个美人毁了个彻底。 萧遥仔细看那些伤疤,见伤得很深,基本上没有医美的可能,便叹了口气。 美丽被摧毁,总是叫人忍不住惋惜的。 正看着,忽听一人嗤笑道,“萧遥你敢照镜子了?不怕吓着?你这张脸啊,如果没毁容,不知多好看,可惜啊可惜。” 萧遥将目光从镜子里移开,看了来人一眼,目光掠过她的嘴唇,“徐嫂,大黄鱼好吃吗?” 徐嫂一怔,脸上马上露出慌张的神色,很快恼羞成怒,“你是什么意思?我又没有吃,野生大黄鱼那么贵,我怎么敢偷吃?你少污蔑我——” 萧遥不想跟她嘴炮,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是我冤枉了你,我们去找经理评评理吧。” 徐嫂的喉咙马上像被人扼住了,脸涨得通红,表情讪讪的,“这就不用了,小事一桩……对了,你吃苹果吗?我昨晚买了几个回来,又大又甜,你来尝一个吧,我给你挑最大的,也帮你洗。” 萧遥听到“苹果”,心里涌起一股渴望,当下知道原主很久没吃过水果了,便道,“我自己洗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了。” 说完,有种一文钱难倒英雄的感觉涌上心头。 徐嫂怕萧遥真的去告状,有心讨好,挑了个品相最好的苹果给萧遥。 萧遥看了看苹果,见品相和超市里的差得有点远,也没在意,毕竟做洗碗工的,都不大舍得买贵的。 她洗了苹果,看了看时间,很快拿着伞离开宿舍,去原主平时去惯的网吧上网,看之前展韫如给她发的内容,也查了一些别的,权当了解试睡师这个职业。 看了一个钟,她对此多了些了解,这才撑着雨伞回到宿舍。 刚回来,就见林阿姨神秘地向自己招手,便走了过去。 林阿姨低声说道,“萧遥,经理说了,你下次再这样在酒店忙碌的时候请假,就开了你!” 萧遥一怔,这才想起,原主这次请假的时间是傍晚,正是吃晚餐的高峰期,请假的确影响不好,当下点了点头。 见萧遥点头听教,林阿姨点了点头,又道,“对了,明天有人在我们这里摆新婚宴席,你可千万不要迟到了。” 婚宴? 萧遥心里涌起一段记忆,忙翻出自己的山寨手机看时间,见是4月10号,马上坐直了身体。 她记得,明天的新婚宴席上,是一对玩游戏的夫妇办的,邀请的宾客全都是游戏认识的人,其中男主女主男配女配全都会到场。 男女主和男女配一起出现的地方,向来都是修罗场,这次也不例外,女配为了男主跟女主掐了起来,指使小喽啰污蔑女主,小喽啰属于指哪儿打哪儿的炮灰,智商可以忽略不计,一时情急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见包里有指甲钳,就剪了片指甲扔女配汤碗里,说负责盛汤的女主是故意扔指甲恶心女配的。 女主自认问心无愧,马上就反击说自己并不知道,伸出手指说指甲不是自己的,另外汤料很多,自己不可能看清楚汤料里都有什么,这事就算有错,也是饭店的错,食材处理不干净。 宴客的新婚夫妇觉得在汤里发现了指甲,丢尽了自己的脸,当即要求饭店给一个说法。 饭店理亏,给新婚夫妇打了八折,又另外上了新汤。 新婚夫妇和宾客们觉得,这事差不多就这样了。 对男女主男女配来说,这只是他们日常一撕中毫不起眼的一次,或者说,这次没撕起来,根本都不算个事儿。 女配还琢磨着,下次酝酿一个正式点的战争,别和这次一样,简直是个笑话。 可是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没法撕起来的一次失败战斗,对萧遥和其他洗碗洗菜的底层来说,就是天大的事! 饭店扣他们工资了,一人扣了两百,而且适逢有新经理上台,正好烧三把火,一把火烧了过去,萧遥和林阿姨,都被开除了! 对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来说,找一份工作很容易,跳槽更是常事,毕竟很多工作跳一跳,就能加薪一两千的。可是对萧遥和林阿姨这种没文化的底层来说,这简直倒了大霉了。 被开除之后,萧遥过了一个半月,才重新找到另一份洗碗工。而林阿姨呢,则在两个月后才找到。 丢掉洗碗工的时间里,萧遥还有扫大街的工作,倒能支撑她有吃有喝,但要租房,花费实在太大了,两人节衣缩食,甚至一度差点被逼回老家——其实洗碗工很容易找,但一来人家有熟人推荐占了名额,二来餐饮类的地方都喜欢干净整洁的人,萧遥毁容,林阿姨看着有点邋遢,有点追求的店都不要。 萧遥收回思绪,决定明天努力不被炮灰。 纵使她觉得洗碗工没出息,也不想被炒鱿鱼,而是自己找好了下家,主动提出离职。 次日凌晨三点多,萧遥被闹钟吵醒,急匆匆地去洗漱,然后很快出门去上工,拿了扫把开始扫大街。 一般这个时候,她是不戴口罩遮住自己的脸的,因为在黑夜里,有一张毁容的吓人脸蛋,不啻于一份保护色。 清晨五点,萧遥扫完自己的区域,就去交班了,她这不是正式的编制,所以工作时间比较短,当然,也很辛苦就是。 萧遥回去抓紧时间睡觉,在上午九点时,进入饭店上班,帮忙洗碗洗菜。 到了下午三点,新郎新娘的宾客陆续到来,酒席也依次开起来。 萧遥和其他洗碗工和洗菜工忙完,又被叫进酒席帮忙。 这是个中低档的饭店,一切都不严格,但戴着口罩的萧遥,却还是不允许上菜,只是负责推着垃圾车收拾掉在地上或者在桌上的垃圾。 萧遥一边在人群中穿梭一边凝神听大家说话,很快找到男女主角和男女配角,还有帮女配角的小喽啰。 为了接下来的计划,萧遥在帮女配角收拾垃圾时,专门赞了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谢谢。”女配角被赞得很高兴,示威似的看了女主一眼,投桃报李地赞了萧遥一句,“你的眉眼也很美。” 萧遥笑了笑,收了碗筷的包装便离开,又观察了一下位置,很快便心中有数,摸摸口袋里的手机,留意起来。 男配和一个男的在聊天,不住地说起股票,有提及哪只股涨得快。 一个少年好奇地问,“老段,你买的股票都在涨,一天能赚下不少吧?” 男配老段笑着道,“还好,反正我一个月收入的大头,不是工资,而是炒股。” 萧遥一听,马上对着炒股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原主现在这么穷,要攒够出国的机票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如果这股票好炒,她也决定要炒一炒! 为了听到更多和炒股有关的知识,她干脆就站在那儿不动了,只是为了表示自己不偷懒,偶尔挪动几步。 这听得认真,差点忘了小喽啰陷害女主的事,直到听到桌上人说“喝汤”才反应过来,马上将注意力放回女配那里。 看到女配给小喽啰使眼色后,萧遥马上左手扶着密封的垃圾车,右手拿出手机,时刻准备拍照。 小喽啰蹙着眉头想了想,低头翻找包包。 萧遥见此机会,马上点了开始拍摄,镜头对着女配角,把小喽啰的一举一动全都录了进去。 五分钟后,汤里有指甲事件爆发,女配角的小喽啰将矛头指向了女主角。 女主角有条不紊地反驳。 餐厅经理出来处理这修罗场的残局。 这个时候,萧遥已经回到了后厨,和林阿姨、徐嫂几个说起今天来的宾客有很多美女,特意把女配角一颦一笑的小视频拿出来给她们分享。 徐嫂这人很给力,一看就看到小喽啰见了指甲并把指甲扔进汤里,顿时叫道,“这女的怎么回事啊?把指甲扔进别人的汤里,多大仇?” 负责上菜的小珍正好回来上新汤,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变了,“什么意思?什么指甲扔汤里?” 徐嫂马上拿过萧遥的手机,义愤填膺,“就是这个,这个女的偷偷见了指甲扔进这个美女的汤里,你看,多恶毒啊,肯定是嫉妒别人好看!” 小珍看了看一脸喜色,“这视频拍得太好了,手机借我一下。”说完急匆匆地拿着手机出去了。 很快,小珍回来叫手机的主人出去。 徐嫂脸上一喜,很想上前,但是被林阿姨一把抓住了。 她有些不爽,看向萧遥,有心要撒气,但是想起昨晚自己偷吃野生大黄鱼被萧遥知道了,马上怂了,挤出笑容,“萧遥你快点去吧,一定要好好表现。” 萧遥跟着小珍出去,接收到小喽啰好几个白眼,不过她不在意。 经理问,“你为什么要拍这个视频?” 萧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女配角一眼,说道,“我觉得她长得很好看,挺像明星的,所以就拍了小视频……如果不能拍,那我删了。” 男配听到萧遥这话,看了女配一眼,觉得就是普通好看,再看萧遥时,目光就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来。 这个戴口罩的眼光也太差了,竟然以为林宁是明星,真是白瞎了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这一桌,论好看,谁比得上艾卿卿啊! 倒是男主,玩味地看了萧遥好几眼,这么巧合,真的是因为林宁长得好看吗? 不过,他想不出萧遥为什么会正好拍下这一切,就没说什么,把疑惑留在心底。 女配角听了萧遥的赞扬十分高兴,本身也嫌弃小喽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并不打算为小喽啰出头,当下笑道,“我不是什么明星,你误会了。” 萧遥功成身退,很快拿着手机回了后厨。 酒席结束,大家收拾碗筷搞卫生,一切搞完了,坐在一起吃饭。 席间,餐厅经理笑着说道,“萧遥拍的视频帮了我们餐厅的大忙,挽回了我们餐厅的名声,所以给予500块的现金奖励!” 大家马上鼓掌。 萧遥拿到钱自然是高兴的,更高兴的是自己和林阿姨不用被炮灰了。 次日开始,萧遥去网吧又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学习炒股。 学了一个多星期,萧遥觉得自己挺有炒股的天赋的,因为看好的几支股都涨了,碰上发工资,便去注册了个账户,把3500工资加上500块奖金全部投了进去。 没过两天,环卫那边的工资也发了,一共是1800块钱,萧遥觉得蚊子虽小也是肉,把这1800也投了进去。 之后一个月,萧遥一边打两份工一边认真学习炒股和怎么做试睡师,成果……炒股的成果很喜人,一个月过去,买进卖出,在股市赚了七千多,比工资还高。至于试睡师的成果,萧遥觉得有了点心得,但还需继续努力。 这天,萧遥因为抵抗力差感冒了,却没敢请假休息。 林阿姨很担心,“萧遥啊,你还年轻,不用这么拼的,要不辞掉一份工作吧?你现在这样,一天没睡几个钟,黑眼圈越来越重了。” 徐嫂点头,“就是啊,这么拼做什么?你这张脸,就算有钱也难嫁出去,还不如轻松点。” 萧遥看了徐嫂一眼,懒得和她一般见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算是明白了,这徐嫂就是嘴贱贪小便宜,别的倒没什么,有时还挺仗义。 她其实也琢磨着辞工,不过不是辞掉一份工,而是辞掉两份工,专职进行炒股。 经过一个月多时间的努力,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靠炒股吃饭,没必要做洗碗和扫大街这样累的工作——最主要是,她还年轻,她应该多学一点东西,而不是把生命浪费在洗碗和扫大街这样没有技术含量又占时间的工作上。 现在她炒股、了解试睡师相关的知识,又要学习英文,再加上打两份工,累得不行,有时站着差点都能睡过去。 辞工的话,就不会那么累了。 傍晚,萧遥烧了起来,迷迷糊糊吃了徐嫂给的药,就脑袋沉沉地睡了,睡了一阵,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她头疼得很,按掉手机,关了静音,继续睡。 次日,萧遥病没好,感觉还重了,头重脚轻地起来找吃的,刚站起来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林阿姨正好回来,见状大惊,招呼徐嫂一起,把萧遥扶回床上躺着。 萧遥就晕了那么一下,躺回床上时,意识就回来了,听到林阿姨和徐嫂商量,“烧得厉害,我看不如送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我们没有那什么社保卡,去一趟医院没有几百块根本出不来,你觉得萧遥舍得吗?上次更严重的她都不肯去,这次也不可能。”徐嫂摇摇头说道。 林阿姨一想也是,就站起来,“那我先出去给她买点退烧药吧。” “顺便买点水果回来。”徐嫂忙道。 萧遥睁开双眼,徐嫂见了,端了白粥给萧遥吃。 萧遥刚吃完,见手机震动起来,伸手拿了过来,见是大舅母的来电,便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 徐嫂看了一眼萧遥的手机,撇了撇嘴,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点了接听, “喂,你是谁啊,大舅母啊?我是萧遥的工友啊,萧遥在的,不过她发烧了,昏迷不醒呢,是啊……身体差嘛,打两份工能不差吗?上个月烧了几次,又没有社保,去了几次医院,把工资都花光了,正等着救急呢,你这电话来得及时,要不先给她寄点钱,让她先把病治好了再说?喂,什么?信号不好吗?喂?喂?喂?” 她很快把手机递给萧遥,“我一提钱,她就说那边信号不好,挂电话了。你说你每个月寄钱给这样的东西图什么?” 萧遥虚弱地道,“以后不寄了。只给我外婆寄。” 原主虽然总被骂是吃白食的,但自从能干活之后,就包揽了能做的所有家务,一直付出劳动,绝对不是吃白饭的。再加上政府给的贫困补贴,每个月都被两个舅母瓜分,说到底并不欠她们什么,完全没必要每个月累死累活赚钱寄给她们。 徐嫂满意地点点头,“你能想通就好。” 萧遥病了足足半个月,病好之后,瘦了一圈,脸色也差了很多,这当中没接过两个舅母的问候电话。 病好后,她马上辞了两份工作,收拾了洗得发白的衣服和仅有的家当,去找了个便宜的单间,开始了自己的创业生涯。 之前生病时,她每天坚持炒股和学习,总算没落下什么。 又过了一个月,萧遥通过上网查找知识了解和请教展韫如,对酒店评赏员有了深刻的了解,就差实际体验了。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积蓄,如今已经有两万块了,这点钱买个单反差不多,但是要出国游,还是不宽裕,想了想便决定每天拿出一笔钱,到当地提供钟点房的酒店做前期体验,算是积累经验。 萧遥已经明白,有经验,而且这些经验需要整理出来发表,并得到不错的反响,那么才有可能通过这份职业的申请,成为一名酒店评赏员! 这天,萧遥拿着从网上淘来的便宜相机,去了当地一个中档的酒店,开始了自己为期两个钟的试睡师体验。 办理了入住之后,萧遥进入房间,把自己的包包藏在衣柜里,马上开始了拍照——做这一行,需要拍下最原始的照片和体验。 她毕竟是个刚入行的新手,相机的质量也平常,所以两个钟过去之后,拍下的照片根本没几张能用的,至于床,根本来不及试睡一下。 不过她只买了两个钟,所以得马上离开了。 回到出租屋,萧遥总结失败的经验教训。 第一,设备不行。 第二,她的拍照技术也不行。 第三,没有经验分不清主次白白浪费了时间。 综上所述,萧遥觉得需要改变策略。 那就是可以先去一些便宜的旅馆进行体验,等到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才去中高档的酒店! 说干就干,萧遥第二天就根据手机app找到几个店,选了一家上门,径直跟店主谈,“我是个试睡师,想在你这里看看,并拍一些照片,可以吗?拍了照片后,我会在你们官网上进行如实评价,帮助你找出缺点,让你好好改进,帮你找出优点,让优点变成你店里的特色!” 店主马上问,“保证给五星好评吗?” 萧遥摇头,“不一定会给五星好评的,而是基于事实评价。” “那不行,万一你是别家派来的,给我打个一星评价呢?”旅店店主马上摇摇头。 萧遥听了忙道,“那不会,我绝不是别的店派来的。要不这样,到时我先把我的评价发给你看,你觉得可以发上去我才发上去,你觉得不能发,就当是我帮你的旅馆提意见了,你看怎么样?” “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拍了?”旅店店主还是摇头,并且开始驱赶,“行了,说不行就不行,你走吧。真想拍的话,给钱住店,不然免谈。” 萧遥看了店主一眼,“行,我花钱订一个房间,可以了吧?” “这……”旅店店主一边犹豫一边打量萧遥,似乎这时候才发现她的眉眼特别漂亮,当下马上点了头,“行!不过我跟你说啊,你到时可不能在网上瞎说啊。” 萧遥点点头,“我不瞎说,我直说。” 开了房间,办理了入住,萧遥怕店主对有什么想法,直接拿了口罩。 店主被她的左脸吓了一跳,热络的态度马上变得异常冷淡——还以为是个大美女,能亲近一下呢,没想到是个眉眼杀手! 萧遥看到店主的目光,顿觉安全不少,很快进去干活。 她在店内拍了足足四个小时,才拍出几张不错的照片,之后又去其他不同等级的房间拍照,觉得肚子饿了,才赶紧到楼下找吃的,顺便了解周边的地理环境和饮食环境,并依次拍了照片——这些都是酒店评赏员需要做的。 拍完这个旅馆,萧遥在这个旅馆住了一晚,把睡的感觉也体验足,才在次日一早离开。 回去之后,萧遥认真写评赏报告并配以插图,将旅馆的地理位置、设施、房间、服务、餐饮、酒店娱乐、周边环境等,全都写清楚了。 把自己写的报告发给展韫如看,请她帮忙做个评价。 展韫如很快回复:【进步很大,多点积累,并在网上发表,再申请的时候,一定能通过的。不过,还是像我之前跟你说的一样,最好去旅游城市体验各种旅馆,包括青旅,这些放到网上,阅读和采纳的人才会比较多。】 萧遥采纳了她的意见,但还是决定现在本地练手,练得熟悉了,再去多游客的城市体验。 认真将这次的评赏报告检查一遍,见没什么问题了,萧遥便将之发到了该酒店的评论那里。 第二天,她再次出动,去另一个平价旅馆。 回来之后,便上之前的旅馆看有没有人对自己的评赏点赞或者踩。 一上去,她就看到有人点赞,并发言赞扬,“写得超具体,我刚来这个城市,入住了,对我帮助很大!希望店主看到,把缺点改改,把优点发扬光大!” /32/32923/7159521.html 第132章 第 132 章 得到了点赞,萧遥信心大增,马上开始写新旅馆的评赏报告。 这次,她仍旧按照上一次的模式写,打算写熟练了,再慢慢加点东西换一种写法,争取形成自己的风格。 写完了一篇,萧遥认真检查,见没有问题了,便发到该旅馆的评论下方。 发完评论,萧遥去看展韫如发给她的评赏报告,看到人家的评赏报告不仅用词准确,辞藻还相对华丽,不由得叹息一声。 原主学历低,用词方面十分欠缺,她以后要靠写评赏报告吃饭的,所以还是得多读书和背书,努力拓展知识面和词汇量才行。 下定决心,萧遥马上上网找书来看。 赵小旭是个背包客,收入不是很高,但是酷爱户外行动,他这次来到这座城市,是因为出游期间,看到有户外朋友组织了人要爬此地的一座山,而自己就在附近,所以专门过来。 对背包客而言,住宿是最让人头疼的一件事,因为他们打算住的是都是平价小旅馆,而这种平价小旅馆由于价格便宜,各方面就相对而言很差,但就算是没钱的人,也希望找性价比相对高的地方住,所以怎么找性价比高的旅馆,就是他们最关心的事。 青旅自然是便宜的,但是几十块的价格,只能跟人混住,甚至有可能男女混住,赵小旭不喜欢混住,只喜欢住单间,所以便宜的小旅馆就是他的目标旅馆了。 这次他翻app的时候,看到一家叫温馨旅店的评论十分详细,地理位置、房间、设施、服务、餐饮、周边娱乐等全都配着图写出来了,就连厕所如何、床睡起来如何,被子有没有异味,房间和旅馆需要如何改进,都写得一清二楚! 赵小旭起初以为是托,因为一般酒店的评价都是很简短的,有的是一句话评价,有踩有赞,都是一刀切,有的甚至没评,只是打了星。和那样的评价比起来,这个长篇大论的实在良心得有点像假的! 赵小旭马上去看评分,见只有3星,马上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托,而是真正住过的人写的,当下就选了这家旅馆——旅馆的缺点他都能接受,价格也符合心理预期。 当然,去到旅馆如果发现现实和评价不符,他也随时可以走人,只是走一趟的功夫,并不怕会被人骗。 看了一圈,赵小旭就决定住下来。因为他发现,那个评论写的都是真实的,没有半点夸大其词,于是放好东西马上给评论点赞,还把这店推荐给其他还没到达的驴友。 得了回复,赵小旭下楼出去找吃的时,经过前台看到旅馆老板,便道,“老板啊,你们这旅馆不错,如果能根据评价改进一下就更好了。” 旅馆老板不解,“什么评价?” 在萧遥离店之后,他就将人抛到脑后了。 至于差评,他每天扫一眼,见没有一星差评,就放心了。 他这是低端旅馆,要求不高。 赵小旭拿出手机在他跟前晃了晃,“你们店下面的评价啊,有个叫半边脸的网友给了很详细的评价,你看看,改一下呗,应该花费不大,让我们住得也舒心。” 旅馆老板一愣,马上想起昨天那个半边脸毁了容的女人,顿时有些吃惊,难以置信地问,“你是根据她的评论找来的?” “是啊,她写得很详细,整体而言你这家店不错。”赵小旭点头,“所以我还介绍了几个熟悉的驴友过来,估计再迟点就到了。” 旅馆老板大为欣喜,忙道,“我这店镇的很不错的,你多帮我介绍点朋友过来吧,我可以给你回扣。” 赵小旭摇头,“回扣就不必了,你根据意见改进一些你这旅店吧,让大家住得更舒心一些。” 作为一个背包客,他希望就算便宜的旅馆,也能尽量做好,提高性价比,造福更多的背包客! “那是,我这就去看评论。”旅馆老板马上掏出手机看评论。 吹得再怎么天花乱坠,都不如真正能赚钱带给他的震撼大! 这一看,旅馆老板发现评论很长,除了指出旅馆的一些优点,还指出了一些缺点,并且有好几条修改建议。 旅馆老板想了想,把这条评论的内容复制下来,到附近打印出来,放在桌上。 他决定等等,如果真的有驴友被介绍过来,他就参考这些意见重新装修一下自己的小旅馆。 过了一个多小时,八个背包客一边说笑着一边进店。 旅馆老板大喜,一边帮忙他们办理入住一边激动得搓着手问道,“你们是赵小旭介绍过来的吧?” 八个背包客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抬头看到回来的赵小旭,笑着挥手,“你可回来了,我们刚想放好东西出去找你呢。” “回来带你们出去找吃的。”赵小旭道。 旅馆老板帮他们办理了入住之后,马上充满干劲地开始准备装修和改进旅馆事宜了。 真没想到,毁容女人说她是什么试睡师,居然是真的,还一下子给她带来了好几个旅客! 旅馆老板正看着,忽听一人问道,“老板,你们这是不是搞了什么活动啊?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住店的?” 旅馆老板抬头,看向来人,觉得人有点面善,但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便笑道,“没什么活动,就是有个客户在我们这住——” 他说了半句,蓦地想起这人是谁,一下子住了嘴,警惕地看向目光发亮听得认真的人,“你是外面街口悦来旅馆的老板吧?同行是冤家,你来我这儿打听什么?” 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 悦来旅馆老板一听,有些憨厚地挠了挠头,“我没有打听,就是随口问问而已。”说完看了看四周,“天色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温馨旅馆老板看着悦来旅馆老板走远,“呸”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见赵小旭带着人下楼,专门叮嘱他不要说出半边脸的事。 赵小旭几个笑了笑,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很快去了附近一个平价小饭馆。 悦来旅馆老板在附近等着呢,一看到赵小旭九人,马上上前打听他们为什么住温馨旅馆。 赵小旭没觉得这有什么需要瞒着的,直接就告诉悦来旅馆老板,他是看了半边脸的评论,觉得小旅馆不错,懒得再自己找,便住进来的。住进来之后觉得不错,又推荐给自己的朋友。 悦来旅馆老板一听,谢过几人,马上拿出手机看温馨旅馆的评论。 可是评论看了,却不知道半边脸是谁啊,上面没留电话,没留公众号,也没留微博号。 万般无奈,悦来旅馆老板憨厚地笑笑,直接在温馨旅馆半边脸的评论下面留言:【你好,我是距离温馨旅馆不远的悦来旅馆的老板,想请您这样的旅客住店并给予我们详细的建议,如果您还在本市,请一定要来我们旅馆,交通费和住宿费不用担心,我们会全包!】 就算这个半边脸招来的旅客不多,只有七八个,那笔钱也赚回来了啊! 回到旅馆,悦来老板得意洋洋地将这事告诉了自己婆娘,却被婆娘揪着耳朵骂,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我们这里又不是什么历史名城,就连好点的风景都没有,只有一座不怎么出名的山,就算有旅客能有多少?这根本就不划算!还交通费和住宿费全包,要包你包去,别拿家里的钱!” “痛痛痛,老婆你给我留点面子……”悦来老板连忙叫。 老板娘轻哼一声,松了手,“我要是不给你面子,就扯你到外面训去!” 萧遥第二天继续出发,去第二家多鑫旅馆。 可惜这次,她只开口说了来意,老板马上就一脸怀疑,一边摇头一边不耐烦地挥手,“不用不用,我们这小旅馆用不着这个。” 萧遥便退而求其次,“那我花钱住店可以吧?” “不可以!谁知道你是真的住店还是存心捣乱的?还带着口罩,一看就不是好人!”老板的语气凶了起来,“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萧遥只得离开了,拿出手机找下一家旅馆。 找好了,她刚想合上手机,想起给自己点赞那个旅客,便点开温馨旅馆,打算再看看给自己点信心。 这一看她就看到悦来旅馆老板的留言! 顿时,萧遥的郁闷和沮丧不翼而飞,她马上查找悦来旅馆,见就在街口,便略过第三家旅馆,直奔街口的悦来旅馆。 到了旅馆门口,萧遥四周打量了片刻,见光线正好,忙拍了旅馆全景图上去,然后进门,“老板你好,我是半边脸,我看到你的留言了。” “啊,是你……请进。”老板马上笑着站起来。 老板娘打量了萧遥片刻,在旁狠狠地掐了老板一把,有点冷淡地帮萧遥办理入住,然后带她去旅馆的房间。 萧遥发现,老板态度热络,老板娘态度冷淡,看着奇怪,略一沉吟,以为老板娘对自己有什么误会,连忙解下口罩,露出自己被毁容的半边脸。 果然,她的脸一露出来,老板娘的态度马上变好了,语气还带着些软和,“就是这里,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萧遥点了点头,送老板和老板娘出去之后,便翻出相机充电,她刚才在外面,发现相机没电了。 旧产品就是旧产品,总是毛病多,看来得尽快买个新单反才行。 翻了翻,发现忘了带充电头,萧遥有点头疼,马上出去,打算问问旅馆老板有没有,没有的话赶紧回家拿。 刚走到走廊,萧遥就听老板娘道,“你笑什么笑,我可不是因为信她真的能帮我们招徕顾客才对她好,我就是觉得她可怜。你看吧,穿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脸上有伤疤,在温馨旅馆住过,隔了两天还在这座城市里,分明是穷得厉害,估计只有靠着这么搞才有个地方住一晚!” “不至于吧,我看人家的评论挺中肯的啊。”老板道。 老板娘道,“这种东西,你网上一搜,到处都是!我告诉你啊,这次我是给你面子,也看着那姑娘可怜才算了,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免费给人住店了,不然我可要生气的。我们也是小本生意,帮不了别人。” 萧遥听到这里,哑然失笑。 感情老板娘以为自己是个骗子,或者说是个蹭住的人,给老板面子和看自己可怜才态度好转,让她住店。 她并没有生气,因为自己现在毫无名气,会被人当做骗子也正常。再说,从这事可以看出,老板娘其实也是个心软善良的人。 萧遥等老板和老板娘走远了,才放重脚步下楼借充电头。 第二天,萧遥离店回家,马上写了一篇详细的赏评报告发到悦来旅馆的店下。 接连练手了两个店,萧遥调整自己的时间,在白天在开盘的时间炒股,其他时间学习或者去旅店拍照,把每天的行程排满。 她练手的第三个旅馆叫三花旅馆,老板是个和蔼的胖妇人,也知道试睡师的存在,当下笑着说道,“不用拍完照就走,你住下来吧,一切免费,走的时候,帮我提点建议就行。” 萧遥很高兴,这是她第一次得到一切免费的待遇,当下马上点点头,“好,我一定会很认真的。” 为了报答胖阿姨,萧遥把积压了炒股和看书的时间,在室内认真拍摄和观察。 住了一天,她回到家里,写了一篇很详细的评赏报告,发在了该旅馆的评论上。 发完后,萧遥打开股市app,将持仓的股票卖出去,随后买入一支新股,观察了一会儿走势,见一切都正常,便开始了看书。 她已经发现,除了学英文、拓展知识面和增加词汇量,她也需要好好学习室内装修以及一些绿化设置,总之,要做一名优秀的酒店评赏员,需要懂的东西很多,她现在差得远了! 悦来旅馆的老板娘一边打瞌睡一边看向自己的丈夫,“看到没有?我说了无效,你现在信了吧?” 老板最初是满目期待的,但等了两天,都没等到有旅客过来,就有些绝望了,此时听到老婆这样说,更是沮丧地垂下头。 老板娘点到即止,“以后记得不要这样头脑发热了。” 说完见老板直楞楞地看着外面不说话,不由得伸手掐了他一把,“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老板如梦初醒,一边站起来一边顺便把老板娘也扯了起来,对着进入的人笑着点头,“欢迎光临……” 老板娘回神,看到四个背包客,马上笑着招呼人,“住店是吧?” 当先那个短发背包客点头,“对。” 老板娘更热情了,“我们这旅馆有不同价位,请问你们想要什么价位的呢?” 短发背包客笑着说道,“老板,先不忙,是这样的,我看了你们店的评价,就是那个半边脸的评价,她说你们店很干净,我们想先看看是不是真的干净……您放心,我们是真心想住店的,而且人还挺多,所以想先看看……” 老板一听,马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得意地看向老板娘,“让他们先看看吧?” 老板娘哪里看不出老板的得意,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笑着对几个背包客道,“可以的,你们跟我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不同价位的房间。” 介绍一圈,几个背包客都表示满意,“的确够干净,这样吧,我们大概有二十多个人住店,稍后吃完饭就会过来,麻烦你们空出房间。” 老板和老板娘不住地点头,见几人给了定金,很快就要走,忍不住问道,“你们是驴友吧?怎么跑我们这儿来啦?我们这没什么好玩的。” 短发背包客笑道,“是驴友啊,不过我们是以爬山为主的驴友。名山人比较多,所以我们现在比较喜欢爬各地不怎么出名的山,人少又好玩。我们这种户外团,团队包车,一般周五出发,周日回程。这次看了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所以才决定停留一晚上的。这不,正好要找旅馆,看到网上那个详细的评论,就来你们家看看了。” 老板再次对老板娘笑出一口大白牙。 等人走了之后,他看着老板娘,“老婆,看到了吧?我就说半边脸很厉害的。她写的东西很详细,很客观,所以参考价值很大!” 虽然有游客过来爬山,遇上特殊情况都会住店,可是这里这么多旅馆,住哪个不是住?人家驴友从街头一路走来,很大可能先入住美丽人生旅馆,接着是平安旅馆,最后才是他们旅馆!可是有了客观的评价就不一样了,起码让人愿意把他们旅馆当成首选过来走一趟。 老板娘笑道,“行了,看你这嘚瑟的样子,我承认你说得对。这样吧,我们根据她的意见,请工人略微装修一下吧。”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二十多个背包客浩浩荡荡地来到悦来旅馆。 靠近靠近街头一向是低端旅客首选的美丽人生旅馆、平安旅馆和开心旅馆的老板看见,又惊又怒,马上跟过来打听消息。 悦来旅馆的老板是个好人,马上把半边脸的存在告诉了来打听消息的人,并准确描述人的装扮。 这天,萧遥出门,向自己体验的第四个旅馆出发,走到拒绝自己的多鑫旅馆的门口,想看看这旅馆的生意如何,便往旅馆里面看去。 目光刚看过去,就和老板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老板以为萧遥又想说服自己,便冷笑,“不用看了,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这种骗子……”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胖乎乎的妇女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被自己认为是骗子的人,热情地道, “你就是那个写旅馆入住评价的半边脸吗?我是开旅馆的,想邀请你入住店里帮忙看看。你放心,一切免费,就连你的一日三餐,我们也报销!而且我可以保证,当天就报销!” 多鑫旅馆的老板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胖乎乎的女老板说完,瞥了一眼多鑫旅馆和发呆的老板,又笑眯眯地对萧遥道,“我家的旅馆比这家大很多,更有让你施展的空间,来我家的旅馆吧。” 萧遥也是目瞪口呆,她这才体验两个旅馆,竟然就这么红了? 难道温馨和悦来旅馆的生意突然因为她的评价火爆起来? 可是这不科学啊,这里不是风景区,对旅馆的需求没那么大,按理说不会出现火爆的情况的。 但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这些旅馆老板为什么来找她? 难道是挖内脏的犯罪团伙? 在萧遥发呆时,又一个妇女挤了过来,“你就是半边脸吗?哎呀,可找着你了,我家是平安旅馆,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绿化很好,你来我家住一晚给个评价吧,一切全免!还有,我们那儿附近晚上有烤串,味道很不错的!” 多鑫旅馆的老板再度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这时一个男子站在旁边,没敢上前拉萧遥,只是在旁打广告,“先来我家吧,我家的美丽人生旅馆是这附近最贵的,当然,设施也是最好的!” 萧遥听着这些熟悉的旅馆名字,慢慢回过神来,“大家暂时不要急,我一家一家来。就按照你们刚才找我的顺序,可以吧?” 三人还想争执,但是说也说服不了谁,机灵的马上看向萧遥,“除了给你免费住宿,我还给你回扣,你先去我那吧?” 另一个不甘示弱,马上道,“我也给你回扣,保证比她家的高!” 萧遥被吵得脑袋嗡嗡作响,连忙摆手,“好了,不要吵了,我就按照顺序来。” 第一个找上萧遥的开心旅馆老板娘马上满意地点头附和,“对啊,本来就该这样,万事都有个先来后到。” 萧遥点头,跟两个迟来的老板要了旅馆的名片,就跟着开心旅馆老板娘走了。 多鑫旅馆的老板全程懵逼,看到萧遥走远了,才如梦初醒,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马上拉住即将要走的美丽人生旅馆老板,“这位兄弟,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抢着找她去你们那旅馆住?” 美丽人生旅馆老板道,“你还不知道吗?她是前几天给温馨旅馆和悦来旅馆写评价的半边脸,招了好些旅客过来,悦来旅馆最爽,一天一下子来了二十多个人呢!我家的生意,差点被抢光了!” 一天二十多个人? 多鑫旅馆的老板马上羡慕得红了眼睛,“她真的这么厉害吗?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怎么知道?”美丽人生旅馆老板说道,“反正驴友喜欢看她的评论,我们听消费者的,找她就对了!” 多鑫旅馆一边听一边点头,这话没毛病,的确该听消费者的。 可是,他得罪过那个半边脸…… 多鑫旅馆的老板焦躁起来,忘了招呼美丽人生旅馆老板,等回过神来,人家早就走了。 这时老板娘过来,见他在发愣,就道,“你这是怎么了?撞邪了?” 老板闻言,马上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老板娘。 老板娘一听,顿时一拍大腿,“原来这样,隔壁的三花旅馆昨天来了好几个驴友,我打那儿经过,听到他们说免费得很值,肯定就是因为招待了半边脸!” 老板听到,更是悔青了肠子,连忙问老板娘,“那我们怎么办?我可把人得罪狠了的!你说,我们要不要花重金把人请回来道歉?” 而且还不止得罪一次,而是得罪了两次! “重金啊?”老板娘皱起眉头,不大认同,认真想了想便道,“嗨,这有多难,我们自己写啊。就复制她的评价,顺便改一改就成了,没必要花重金请她过来免费住店!” 老板一听,觉得这法子可行,马上露出笑容,高兴地点点头,“没错,就这么办,老婆你的脑子就是厉害,这也能想到。” 夫妻俩说干就干,马上就复制了萧遥在其他店的评论,又修改了一些,剪掉一些缺点和建议,把几家店的有点整合一下,发到了自家店的评论区。 发完之后,老板又看了一遍自己夫妻二人修改出来的评论,满意得不住地点头,“这个评价实在太好了,我估计啊,网友们看到之后,肯定会优先考虑我们店!” “那还用说?”老板娘得意地道,“这没什么难的。” 第二天,就有客人上门,看着虽然不是背包客,但对住店的来说,不管是什么人,愿意住就行,所以夫妻俩热情招待。 旅客表示想先看房,问能不能先看看。 老板马上点头表示没问题,并热情地带人进去参观居住环境。 正参观着,见老板娘领了三个背包客过来,心情更是舒畅,走路都带着风。 幸好没有重金请那个半边脸过来免费住,不然就白花了一大笔钱。 所以说,半边脸就是个骗子,明明随便就能复制粘贴的评价,竟然要通过免费住店来换,太不是东西了! 多鑫旅馆的老板正想着,就听自己带进来的旅客道,“老板,我感觉房间有点小,不是很适合,我就不住店了。” 多鑫旅馆的老板马上收起一脸的荡漾,“什么?你觉得房间小吗?没事啊,我们有大房子,就是价格要贵一点,你要是住的话,我这考虑给你打个折扣,你看怎么样?” “不用了。”旅客说完,不顾老板的挽留,背着包赶紧走了。 老板十分不解,“怎么不用了?要不你再考虑一下?”一边说一边追了出去,见旅客走得头也不回,只得很不爽地回来,坐回前台那里。 不一会儿,他老婆领着几个驴友下来了。 老板刚挤出笑容想问话,就听一个驴友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感觉不是很适合,我们考虑一下再说。” 说完考虑的话,马上拉着其他驴友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板很不爽,“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也十分不高兴,走到门口看着那几个驴友,扬声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穷呗,连个平价旅馆都住不起,还学人家出来去旅行,穷|逼!” 夫妻俩坐在前台抱怨了好一会儿才罢。 很快又来了两个想住店的,可是进去走了一圈之后,都以不合适为由走了。 老板夫妻俩更气了,大骂都是穷鬼。 骂完了,两人忍不住讨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都来了还走,是不是有毛病啊!” 老板摇摇头,“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明明我们的评价写得那么好!” 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看自己夫妻合力写的那条评价。 这一看,顿时黑了脸。 只见那条详细的评价下方,多了好几条评论。 “这绝对是个托,刚看了这评价慕名前去,结果枕头有霉味,洗手间有异味,房间又窄又闷,跟这个评论完全是两码事!吓得老子当场就夺门而出!” “评价完全是假的!旅馆房间差得要死,性价比低得吓人,这就算了,漫天要价落地还价,没啥。可这家店的老板见我们不住店,跑门口骂我们是穷逼,呵呵,就这样的服务态度,谁住谁是傻子!” “追到门口大声骂人的老板娘,惹不起惹不起,我还是拿着我的帐篷道天桥底打地铺吧。” “我看到床头柜居然长霉了,我的天啊,这个评论是怎么吹得出口的?怕不是旅馆老板这老两口自吹自擂的吧?” “我不想评价太多,只有两个字:垃圾!” “货不对版中的战斗机,大家记得檫亮双眼,不要被骗了!” 老板看到这些毫不留情面的反馈,气得直抽抽,“胡说八道!” 老板娘马上拿了手机过来看,这一看,马上破口大骂。 老板连忙捂住她的嘴,“别骂了别骂了,再骂别人更不敢进来了。”说完见老板娘不骂了,忙刷新,再看评论。 这一看,再次受到了会心一击! 因为之前评论那几个,将之前评论的内容复制了出来单独发,而且打了一星! 萧遥打出了名号,体验完三个旅馆且写完评赏报告后,又被附近的其他旅馆请去。 又写了几个,萧遥照常背着包出门去别的旅馆,刚走出不远,就被一人拦了下来。 萧遥抬眸,见是多鑫旅馆的老板,便挑眉,“有事吗?” “你好,这个,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之前两次多有冒犯,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多鑫旅馆的老板连忙道。 萧遥点点头,“哦。”说完就绕过老板,打算继续往前走。 多鑫旅馆老板连忙上前来,“等等,美女,请你再等等,是这样的,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才知道你原来很厉害,想请你免费来我家的店体验一下,给写个评价。” 萧遥摆摆手,“不好意思,我最近接了很多单,连旁边几个区的都有,估计没空接你家的了,你另请高明吧。” 多鑫旅馆的老板哪里舍得放萧遥走,连忙又上前拦,并且扮可怜,“美女,拜托你帮个忙吧。我家的旅馆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被人黑了,生意一落千丈,你要是不帮我,我家旅馆可能就开不下去了……” 萧遥退开了一步,“这位先生,我说了我有工作。另外,这是你的事,你应该好好想办法,而不是来打扰我。最后,我把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还给你,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多鑫旅馆的老板脸上火辣辣的,再也不敢纠缠,只能眼睁睁地目送萧遥离开。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句话,“昔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萧遥这次刚入住,手机的提醒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看,该给外婆寄钱了,便像原主那样,在手机上给老太太转了500块,然后给老太太打电话说些自己的近况。 这之后,萧遥继续在附近的旅馆试睡。 将这个区的旅馆都睡了一遍,萧遥觉得自己的各方面都在提高,包括文笔和装修方面的审美。 不过,最让萧遥高兴的是,她第一次试睡的那个温馨旅馆,打了电话过来,说已经根据她的意见进行了一些装修上的改进,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再来住一晚,一切费用全免。 能回访,萧遥十分高兴,当即就爽快地答应了。 别的试睡师不用去回访,可是她想去,因为她想知道,旅馆根据她的意见进行的改进,是不是真的合适,能不能提高住宿体验。 第二天,萧遥在家学习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再次出发去温馨旅馆。 在旅馆门口,她看到牌匾已经被洗过,看起来干净了很多,便点了点头,拍了照片并进入旅馆中。 老板的态度异常热络,“这次真的多亏了你,请进请进……” 萧遥笑着跟老板打了个招呼,便打量小小的大堂。 大堂的确根据她的要求改过了,几处脏污的地方被粉刷过,角落处多了两棵绿色植物,柜台上放着一盆绿萝,一切显得干净而温馨。 老板搓搓手,“看起来不错吧?” 萧遥点头,“很不错,麻烦帮我办理入住吧,其他地方我得再体验过才行。” 老板马上帮萧遥办理了入住,然后帮萧遥拿行李上去。 萧遥进了房间,到处打量和拍照,忙了好久,才下去准备找吃的。 老板娘也下班了,见萧遥下来,热情地说情萧遥出去吃饭。 萧遥住了一晚,觉得这旅馆改得很不错,第二天退房时,专门赞了旅馆老板。 老板很高兴,“这多亏了你,来,这是给你的红包,请你一定要收下。” 萧遥没有推辞,笑着收下这个红包。 她干这一行,也是为了赚钱的,所以没必要矫情。 回去后,萧遥重新写了一篇评赏报告放上去,专门点出设施虽然老旧,但是整体很干净,房间比过去干燥了许多,而且布置比之前温馨了很多,当然,该有的缺点,仍旧写了出来。 不过,即使有缺点,萧遥相信,旅客看到,也愿意忽略的,毕竟这样的价位,有这么多优点,算是性价比很高了。 之后接连几天,萧遥都被叫过去回访,并且收到了感谢自己的红包。 萧遥自我感觉进步很快,又算了一下炒股赚下的钱,便决定买一个单反。 为了买一个适合自己的单反,她在去另一个区的旅馆试睡时,特意每天花一点时间去了解,过了约莫两个星期,有一定了解了,便花了两万多买了个单机,至于镜头,决定等有钱了再买。 有了单反相机,萧遥仍旧在旅馆练手,打算等玩转了单反再去中高档的酒店。 或许原主就有天赋,又或许是她自己本身就曾经是个审美不错的人,萧遥发现,自己拍照取景时,拍得居然很不错。 她发给展韫如,展韫如没少夸赞,“取景角度很好,是不是专门进修过了?之前相机不大好,拍出来的照片能和一般单反小白比美,现在有单反了,拍得很有大片的效果,加油!” 萧遥很高兴,谢过展韫如,便开始去住过两个钟的酒店进行体验。 该酒店叫新城酒店,属于二星级酒店。 萧遥现在的经济已经不算紧张了,又知道自己在这种级别的酒楼中没什么名气,就没提试睡,而是打算住一晚再写评赏报告,先打响自己的名号再说。 不想前台看到她,打量了她片刻之后,笑着问,“请问你是给旅馆写评赏报告的半边脸吗?” 萧遥一愣,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你认识我?” “果然是你,我一看就觉得很像。”前台笑道,“我们酒店有专门负责酒店评赏这一块的,听说过你的名字,也看过你的评赏报告,觉得很适合,本来就想邀请你的,没想到邀请还没发出,你就主动来了。” 萧遥点头,终于明白过来。 她倒是忘了,试睡师不仅会试睡星级酒店和超级豪华酒店,也得试睡小旅馆和青旅的,估计内部系统有一定的连通,就算不连通,应该也关注的,她被关注到,也证明了这一点。 她却不知,没有名气先试睡小旅馆的试睡师,基本上很难出头接到正规的试睡招募邀请,因为酒店除了要收集试睡意见,还会考虑试睡师的知名度。 她之所以被选上,是因为写出来的评赏报告很不错,效果也很好。 前台又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们经理吩咐过,如果你愿意试睡,按照一般的试睡师标准,一概开支全免,但是要给我们写一份详细的评赏报告,你看可以吗?” 萧遥想了想问道,“我可以把这份评赏报告发到网上,并自由评分吗?” 虽然想赚钱,可是她没打算为了住下而给好评。 前台笑道,“当然可以,我们是正规酒店,一切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如果你同意,稍后我们会和你签订一份合同。” 萧遥听了这话,放心地答应了。 前台小姐见萧遥同意,笑着给萧遥办理了入住手续,就让萧遥随意了。 萧遥背着背包扛着沉重的单反去自己的房间,刚走出不远,就看到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那人显然也认出她了,冲她笑了笑,道,“您好,我是这里的服务部经理,姓段,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萧遥道,“不用了,谢谢。”她一点都不想和男配角扯在一起,因为男配角是女主角的备胎,随时会被卷入修罗场。 段恒见萧遥推辞,便笑着点点头,指点了路,径自去了。 他是认出了这个眉眼很美,但据说毁了容的饭店洗碗工,但是并没打算认亲,出声打招呼,不过是对客人的正常态度而已。 萧遥进了房间,刚把行李放好,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看,见是展韫如打来的,马上点了接听。 刚接通,就听到许紫韵不屑的声音,“我说你这么热心帮她做什么?就是一滩烂泥,根本糊不上墙,只能白花你的时间和精力。” “好了,你别说了……啊,萧遥对不起……”展韫如的声音很尴尬。 萧遥淡淡地道,“没事。韫如姐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有个旅游网发布了招募活动,正是你们这个城市的,虽然酒店不是四星级以上,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打响了名号再说。”展韫如道。 萧遥很认同这思路,点点头说道,“嗯,我也觉得这样很好。韫如姐,你说的是什么网?什么时候截止?具体是哪些酒店?” 许紫韵鄙夷的声音在那头响了起来,“算了吧,萧遥怎么可能去得了?她就适合几十块的小旅馆!萧遥,你别痴心妄想了,就凭你,一辈子都做不了试睡师!” 声音充满了恶意,显然对萧遥曾经骂她血盆大口害她被录像并被死对头嘲笑怀恨在心。 展韫如的声音带上了怒意,“许紫韵你不要再说了,也不要跟我这打扰我电话。”说完放缓了语气,对萧遥说道,“你不要管她。招募活动是刚出的,大概一个星期后结束。我看了你一下,你那个城市,就有新城酒店。” 许紫韵的声音如影随形,“新城酒店?萧遥绝对没戏,她算哪根葱啊,如果她能通过,我给她10万块。” 萧遥听到这里,点了录音,道,“许紫韵,你少看不起人!” 许紫韵嗤笑,“我据实看不起你怎么了?你这样的垃圾,一辈子都不可能通过申请!怎么,气不过啊?我把话放这儿了,你要是能通过试睡招募,签了合同,我就给你10万块,我说到做到!” /32/32923/7159524.html 第133章 第 133 章 萧遥听到这又蠢又恶毒的话,想起原主没少受她的辱骂,便加了一把火,“许紫韵,你不用跟我吹牛,我是穷,你也有钱不到哪里去。你自己积蓄都未必有10万块,怎么可能给我10万块?” 试睡师有几种,其中有经常出差的商务人员和媒体记者,这两种人一般薪水比较高,试睡不过是顺道赚外快;独立旅行者和自由撰稿人,这些也属于高收入人群,试睡是赚外快,还有相对专业的行业从业者,许紫韵都不属于以上,而属于混论坛的全职者。她月入一万多,没少买奢侈品,存下的钱不会多,10万块很可能是所有身家的一大半了。 许紫韵因为性格暴躁说话刻薄,基本上没什么朋友,也经常被小瞧,正是这个原因,她才喜欢逮着远远不如自己的食物链低端人物萧遥出气,此时见连自己一向瞧不上的萧遥也小看自己,马上受不了,受了激将法,不屑地道, “你自己是穷|逼,别意|淫我也是!10万块而已,我还不放在心上,你有能耐,就来拿走啊!” 萧遥道,“你等着,等我申请通过,就要你那十万块,韫如姐做证人!” 展韫如在旁苦口婆心地劝,“我觉得没必要这样打赌……” “韫如,怕她做什么,量她也拿不到这笔赌注!”许紫韵叫道,“你呢,少和她相处,免得她把你带沟里了。交朋友嘛,就该交同一个阶层的。” 萧遥道,“韫如姐,你帮我做个见证就行。许紫韵,把钱准备好!”说完又聊了些别的,总听到许紫韵在旁边冷嘲热讽,便快快挂了电话,打算到楼下拍大堂和酒店全景照片。 她扛起单反,刚打开房门,就见一个经理模样的男子和一个一身职业套装的女子站在门外,正想按门铃。 她此时没有戴口罩,一张脸裸露出来,让得门口两人俱是露出吓了一跳的神色,继而目光左移,看向她右侧的脸,惊吓变成了巨大的惋惜之情。 萧遥看了两人一眼,笑着打了招呼,“你们好,请问有事吗?” “萧小姐,我们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想和你签订酒店评赏合同,请问您现在方便吗?”李经理回过神来,控制着目光落在萧遥的润红的小嘴上。 萧遥想了想说道,“里面我还没有拍照,要不,我们到大堂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签?” 房间初始状态也是要拍照的,所以她刚才放东西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弄乱,此时更不想带人进去。 李经理点头,带萧遥到大堂一侧的沙发椅子上,把合同递给萧遥。 萧遥接过合同看了看,见足足有九页,和展韫如说的一样,便翻了翻条款,低头签名。 她不是律师,没有能力逐一看合同,只能相信这个行业的操守了。 签完合同,萧遥将之递给李经理。 李经理交给身旁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子,看向萧遥, “一般情况来说,还需要填有些其他资料的,例如你去过哪里,为什么想做这份工作,你本人的微博、你曾发表过的作品等,但你是线下接触的,暂时就没有这个项目,但我希望酒店评赏报告,你能够按照正规格式提交。” 萧遥点了点头。 李经理又想了想,见没有什么事了,适逢旁边的助理确认过合同都没问题,便把合同递给萧遥,并伸出手来,“合作愉快!” 萧遥接过合同,伸手和李经理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李经理站起身,看向萧遥,仍旧让目光落在萧遥的嘴唇或者眼睛上,“我看过你写的评赏报告,写得很不错,而且进步很快,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 萧遥笑着点头,“谢谢。” 她以为李经理两人会用有色眼光看自己,没想到两人俱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李经理走了,他身边在助理留了下来,看了看萧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遵守职业道德走了,没敢过来问什么。 跟上了李经理,助理见四周无人,终于忍不住低声感叹,“你说她的脸是怎么回事呢?我觉得太可惜了,眉眼那么漂亮,绝对是个大美人,可惜竟然被毁了!” “估计就是因为太漂亮,所以才引起别人的觊觎吧。”李经理社会阅历丰富,说起来头头是道,“美人如果太美,又没有相当的权势,美貌反而是拖累。” 助理听了,想起萧遥那张脸蛋,忍不住脑补起来。 她觉得,当今社会,大家对美丽的东西都有一定程度的宽容,萧遥的脸那样,可能有什么感情纠纷也说不定。不过她是酒店员工,不好八卦太多。 萧遥把合同塞进包里,跑到酒店大门口拍摄酒店全景,又仔细看了一下酒店前的环境,见每当有客人进来,门童都热情迎接,就是酒店前空地不大,出租车多了,有时会有点阻塞。 萧遥将看到的一一记下来,便进入大堂。 这个时候,是办理入住的高峰期,很有观察的意义。 这次,萧遥不仅观察大堂的环境,还观察前台帮客人办理入住的速度,见相对比较快,没有出现三个以上的队伍,便点了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将自己观察到的全部记录好。 观察完,萧遥开始拍照。 或许是她的确有些天赋的,在取景时角度选得好,不用再三拍照,省下了很多时间。 拍完大堂,又四处看了又看,见没什么了,萧遥便回房,拍室内的照片。 拍完了房间,萧遥开始使用房间中的免费设备,例如网速快不快啦,电视开机广告是什么,各种按钮遥控用得是否顺手,烧水壶烧水是否方便,室内的摆设有什么欠缺。 看完之后,萧遥进入洗手间一边洗澡一边进行体验和记忆,看花洒水流够不够大,流速是否能调节,温度调控如何,地上是太滑还是太粗糙,全都体验和观察过后,累得马上瘫回床上。 其实工作量不是很大,可是这个身体实在太差了,也缺少锻炼,所以很容易就被累着了。 萧遥躺在床上,琢磨着从此以后,每天去跑步锻炼才行。 在床上休息了一段时间,萧遥饥肠辘辘地下楼吃饭。 刚走出一段,见迎面来了四个男女,两个是少男少女,两个是中老年人,都穿得很好。少女一边走一边抱怨,“爸,我们为什么要住这么破的酒店呀,这里环境实在太差了。” 萧遥也也没在意,径直往前走。 那四十多的男子笑道,“住下来才能知道这酒店怎么样啊。不然爸爸还不敢并购——”说到这里和萧遥擦肩而过,目光扫过她的眉眼,脸色顿时一变,忙叫道,“这位小姐,请等一等……” 萧遥站定脚步,回过头来,“先生是叫我吗?” 她并不认识这四个人。 萧先生转过身认真打量着萧遥的眉眼,脸色剧变,转过身来快步上前,伸手去扯萧遥的口罩。 萧遥见他神色有异,一来就伸手摸向自己的脸,身体先于理智反映了,抬脚就踹。 “啊……”萧先生惨叫一声,捂住下身坐在了地上。 这一惊变吓得少男少女都变了脸色,齐齐上来扶住萧先生,“爸爸,你怎么了?没事吧?” 杨芳华通过萧遥的眉眼认出萧遥,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见萧先生被踹,忙收起所有的思绪,上前来帮忙扶起萧先生,“老公怎么啦?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萧遥踹了人一点也没觉得自己不对,见萧先生倒地,脸色刷白冷汗直冒,其他人又顾不上自己,便转身走人。 萧琛见萧遥踹了人就走,连忙上前,“你不许走,踹了人不道歉甭想走!” 萧遥抬头指指监控,“是他先对我动手动脚的,不信你看看监控。” 萧琛刚才也是看到萧先生的动作的,回头看了一眼萧先生,道,“他之前的动作是引人误会,但绝对不是存心的,你踹了人,得道歉!” 萧先生冷汗直冒,听到萧遥的话气得差点吐血,缓过劲儿了马上大声喝道,“谁动手动脚了,我只是想拿掉你的口罩看看你的样子!” 说完对身旁的杨芳华道,“芳华,你去扯开她的口罩给我看看。” 萧遥听到“芳华”这个名字,再联想萧先生居然想扯自己的口罩,瞬间就知道这是什么人了,想起原主活活累死的母亲,想起原主短暂而痛苦的一生,想起被送走的原主弟弟,心念急转,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脸害怕地后退一步, “你们又想干什么?” 杨芳华看着萧遥美丽而熟悉的眉眼,心中情绪翻涌,面上不显,柔声劝萧先生,“我看就算了吧……” “马上去!”萧先生这些年来生意做得越发好,到处都是捧着他的人,其中不乏年轻貌美的各色情妇,早就习惯了发号施令,此时如何肯听已经年华老去的杨芳华的话? 萧琛听了萧先生的话,当先走向萧遥,“我来看看她是谁,怎么一声不吭就打人,打了也不肯道歉!” 不过他是男人,没敢动手,只是站着看萧遥,希望萧遥在他的压力下主动拿掉脸上的口罩。 杨芳华见萧遥一脸害怕和愤怒,似乎半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想起萧遥离开萧家时,不过三岁,铁定什么也记不得了,当下上前,温和地道, “我先生觉得你像一个认识的人,所以才想看看,没有恶意的,要不你拿了口罩,让他看看?” 一边说一边上前。 萧遥看着萧琛和杨芳华走近,马上做出受了惊吓的样子,“你们干什么?我会报警的。”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双手,觑着机会,右手狠狠地扇了杨芳华一巴掌,左手还给了她一爪子。 杨芳华冷不防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惊呆了,摸着又麻又痛的脸,死死地看着萧遥,大脑里马上回放当年怀孕和萧先生逛街时被温朝阳看见扇了一巴掌的事,心里顿时恨意滔天。 萧遥打了人马上后退,“你们不能怪我,这是你们逼我的。” 萧先生作为原主的父亲,冷酷无情地抛妻弃子,连医药费也不肯给。杨芳华雇人泼原主母亲和原主硫酸,导致原主家破人亡,两个狼心狗肺的人如此逼迫,她才还了一脚和一巴掌,远远不够呢。 萧琳见自己母亲挨了一巴掌,满脸怀疑地站起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一边走向杨芳华,看到自己母亲左边脸红了一片,右边脸则有三道深深的指甲划痕,已经见血了,顿时更愤怒,死死地盯着萧遥,“你一定是故意的!” 这时,两名穿着西服的人快步走过来,“几位客人没事吧?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萧遥看了一眼,来人之一就是男配角段恒,便口齿清晰地把事情交代清楚, “地上那个老男人一看到我就想掀开我的口罩,我以为是坏人,所以就踹了他们一脚。那个老女人和那个小青年听了老男人的要求,也想拿掉我的口罩,我害怕之下不断挣扎,不小心扇了老女人一巴掌。”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称呼上侮辱人,可是看到萧先生和杨芳华,她忍不住,下意识就这么说了。 萧先生和杨芳华听到萧遥一口一个老男人老女人,气了个半死,不过此时有酒店的人在,都没有表露出来。 段恒有点头疼,连忙上来调解。 可是萧琳听到萧遥的话,先一步开口,“明明不是这样的!我爸爸只是觉得你长得有点眼熟,所以才想看看。” 萧遥道,“可是我不知道啊。你们有四个人,我一个人,我怕你们是坏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萧琳被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叫道,“我们哪里像坏人了?你看看,你仔细看看!我们身上穿的戴的,加上模样修养,哪点像坏人了?” “我心急,来不及看。”萧遥很光棍。 杨芳华见自己女儿每句话都被堵住,忍不住想开口,可是刚动了动,左右两侧脸都痛了起来,吓得连忙闭了嘴。 段恒努力插|入两个年轻女子的话题,“两位客人,我看……” 萧先生已经反应过来了,阻止了萧琳的斗嘴,看向萧遥,“现在,你知道我们不是坏人,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了吧?” 段恒又被无视了,只得保持微笑,静静地听这五个人表演,目光紧紧地看向萧遥。 萧遥点头,拿掉脸上的口罩。 原主因为自卑而戴口罩,她知道,可是她觉得,人不该一辈子自卑,而是该勇敢面对。 所以她去吃饭时本来没想戴口罩的,但因为怕吓着吃饭的小朋友,才戴着,打算找个位置背对着人坐才拿掉口罩。没想到,引出了这一出。 段恒那时吃游戏朋友的酒席,听过饭店员工的讨论,知道萧遥生得好,但是毁容了,可是无论怎么想象,都没有亲眼所见那样震撼。 鹅蛋脸、五官特别美丽,右脸的皮肤白皙如玉,本该是个绝代佳人,可惜生生被左脸的狰狞伤疤给毁了,让人目光聚焦在左脸时,甚至会被吓到。 萧先生已经痛过劲儿了,慢慢站起来,怔怔地看着萧遥的脸,恍惚中,仿佛看到多年前让自己一见钟情,不顾家世完全不匹配疯狂想娶进门的温朝阳。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美神。可惜,最后那份美丽被毁了。 萧遥看着萧先生目光中的迷茫和怀念,心里涌上一股恶心,淡淡地道,“既然几位见过我的脸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听到萧遥的声音,萧琛和萧琳同时回过神来,两人脸上都闪过巨大的惋惜。 多好看的一个美人啊,可惜毁容了。 杨芳华看到萧遥的左脸,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意。 当年,那个美貌碾压她的女人,后来变得比眼前这张脸还要丑陋。 真是叫人痛快啊! 她的嘴角翘了起来,可是扯动脸上的伤口,痛得她低呼一声,全然没有了原先的高兴和得意。 萧先生看着萧遥转过身,他回神时,只看到美丽无比、毫无缺陷的右侧脸,心中一动,“萧遥——” 萧遥顿住,“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萧先生看着她白皙如玉美得惊人的右侧脸,下意识道,“我是你爸爸。” 萧遥没料到萧先生会承认,有点好奇地看向萧先生,看到他目光中的惊艳和怀念,冷笑一声,“你是我爸爸?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一边说,一边打量一身名牌的四人,目光露出淡淡的嘲讽。 段恒觉得这一切比看戏还精彩,见萧遥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萧先生四人,又看向萧遥。 一边是奢侈品牌的服装,动辄几万以上的配饰,一边是洗得发白的地摊货,怎么也无法让人联想到这两拨人之间有亲缘关系。 萧先生这时看到萧遥丑陋的左脸,满心的惊艳消失了,人也冷静下来,淡淡地道,“我没有必要骗你。” 萧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后会有期。”说完转身走了。 总有一天,她会回来找这对夫妻的。 她仍旧是向左转的,这样先转到另一边的是左脸,美丽的右脸,则会多在别人面前停留一会儿,这是原主花了十多年养成的习惯。 尽管,她经常是戴着口罩的,根本无人看得到她的脸,可那个伤疤,不仅落在她的左脸,也刻在她的心上,让她潜意识就那样保持习惯了。 萧先生又看到那美丽无双的侧脸,心中难得地多了点愧疚,因此看着萧遥走人,什么也没说。 杨芳华有话说,可是在萧先生跟前,她一贯善于伪装自己,因此什么都没说。 萧琛和萧琳被萧遥是萧先生的女儿这个消息惊呆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萧遥吃了饭,慢悠悠地回来,心中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强大起来。 萧先生现在铁定是有权又有势的,都在考虑收购新城酒店这个连锁的酒店了,而她呢,不过是受酒店聘请,写评赏报告而已,两厢对比,萧先生是大象,而她是蚂蚁,要对抗,估计够呛。 不过,事在人为,她总要为原主讨回一个公道的。 杨芳华在萧遥走了之后,跟段恒道歉,又用不经意的语气问,“她在你们酒店订了几天的房啊?”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段恒英俊的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努力控制住目光不要看杨芳华肿起来的lian 虽然萧遥没说什么,可是他看看萧遥的衣服再看看萧先生四人的衣着,就能脑补到萧先生抛妻弃子不管前任妻子的女儿了。 那么有钱,连抚养费都不给,太不是东西了! 杨芳华刚说话脸上抽痛,见段恒不愿说,就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她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去洗手间的镜子前看自己的脸,这一看,顿时倒抽一口气,吃了萧遥的心都有了,左脸已经高高肿起来了,右脸的三道指甲划痕渗出了血迹。 她怕自己会毁容,马上叫上女儿陪自己去医院,留儿子看着萧先生,不让萧先生乱搞。 清洗了脸上的伤口并上了药,杨芳华把女儿支出去,马上打电话请人调查萧遥。 虽然看得出萧遥一身地摊货,手指粗糙,显得十分落魄,可是她习惯于掌控一切,不想有任何意外。 再说,萧遥一见面就给了自己左右脸这么重的礼物,她必定得回敬一二! 段恒带着下属离开。 下属感慨,“萧遥如果没有毁容,一定很好看,照此类推,她|妈妈应该也是个大美人。”说完看看四周,见没有人,压低声音八卦,“你说,是不是萧遥妈插足了别人的婚姻,所以才会连累萧遥被泼硫酸呢?” 段恒敲了敲下属的脑袋,“你怎么不直接说萧遥插足别人的婚姻?” 下属道,“我原先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不对啊,如果萧遥以前没有毁容,那个萧先生不可能不照顾她的啊。” 段恒见他想法离谱,忍不住又重重地敲了他一记,“用点脑子好吧?萧遥登记的信息是20岁,那两个看起来比萧遥年纪小,刚才那个萧太太挨了一巴掌一爪子,并不敢发脾气,显然是理亏的一方!” 下属倒抽一口气,“你是说,萧遥妈才是正室?这不科学啊,萧遥妈那样的大美人,怎么可能会被那个萧太太撬了墙角?” “谁知道呢。”段恒耸了耸肩膀,“你看看娱乐圈就知道,即使是大美人也会被丈夫出|轨的。男人出轨,和老婆好不好看是没有关系的,图的就是新鲜感。” 下属马上笑起来,“哥你看起来很有经验啊!” 段恒又给了下属一记,“老子这不是有经验,而是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一顿又感慨道,“如果我能娶我心爱的女人,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 可惜,艾卿卿最喜欢的人不是他。 展韫如挂了电话之后,难得地沉下俏脸,“紫韵,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说别人了!” 她性格好,从不对人生气,还是第一次沉下脸。 许紫韵意识到展韫如是真的生气了,心中嫉妒得不行,咬着下唇,说得十分情真意切, “韫如,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她们都嫉妒我,不和我玩,说我抢她们的男朋友,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不想有人把你抢走。所以,我才骂走萧遥的,你不要和我生气好不好?” 展韫如天生圣母心,听了马上心软下来,劝道,“紫韵,她们不和你做朋友,不是因为嫉妒你,而是因为你经常骂人。别人也是人,你为什么不能对人温和一点呢?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的。” 许紫韵摇摇头,“我性格就是这样,她们都不能包容我,我为什么要包容她们?你看,你就会包容我,对我好,所以我有你这个好朋友就够了许紫韵,才不要找她们呢。” 展韫如听了,叹了一口气,“人都会有好几个朋友的,你不能只有我一个。” “怕什么,好闺蜜有一个就够了。”许紫韵说着,见手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笑道,“哎,老韩给我打电话了,我先接个电话。” 展韫如摇摇头,看着许紫韵接电话,自己慢慢琢磨起来。 难怪一向很能交朋友的她自从认识许紫韵之后,都交不到什么朋友了,所有人一开始都和她好,渐渐就疏远了,只有萧遥,一直坚持和她做朋友。 以前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才知道,是许紫韵把人骂走的。 她知道,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很奇怪,也带着浓浓的排他性,可是她不想这个样子。她希望还是像以前那样,有很多好朋友,大家一起逛街聊天,分享彼此的生活,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许紫韵现在这样,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很快,许紫韵打完电话,走到展韫如身边,眉开眼笑,“老韩请我明天出去吃饭,我觉得,他可能跟我求婚,你说如果他求婚,我要不要答应他呢?” 展韫如看到许紫韵满面笑容,知道她是十分期望男朋友求婚的,当下点头,“你喜欢他,那当然要答应啊。” 许紫韵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怕我性格不好,和他爸妈相处不来。不过我决定了,他求婚的话,我就提出到时要搬出来住,不和他爸妈住一块。” 展韫如点头,又安慰了两句,心里想着,许紫韵结婚了,估计就要回归家庭,没那么多时间盯着自己交朋友了,暗暗松了口气。 许紫韵心情愉快,觉得自己事业成功,爱情也成功,应该炫耀一下才是。 可是她认识并保持联系的女人只有展韫如和萧遥,男人倒是认识不少,但炫耀这回事儿,在女人那里炫耀才够扬眉吐气,思来想去,她屈尊降贵地给萧遥打电话。 萧遥正在背古代诗词培养文笔,接了电话,听到许紫韵叨叨逼,顺手就挂了电话。 可是很快,她看到展韫如打了过来。 萧遥点了接听,一接通就听到许紫韵气急败坏的声音,这声音先是骂她挂电话,接着又说她人生失败,不仅长得丑还一直没法通过试睡申请。 萧遥截住话头,“血盆大口,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能通过那个申请,你给我10万块的,是不是?” “没错,我是说过,可是你能做得到吗?”许紫韵不屑地反问,问完想起萧遥对自己的称呼,马上暴躁起来,“你不要叫我血盆大口!” “血盆大口你等着,我给你发照片。”萧遥直接把合同拍照发了过去,一招ko了许紫韵,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发完合同,萧遥还加了一句:【10万块什么时候给我?】 许紫韵满心的喜悦在看到合同之后不翼而飞,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接着变成了愤怒,发语音过去,“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萧遥笑道,“你可以进他们官网查。查到属实,记得给我转账。贫穷如我,也没有输不起,何况是你这种美女,你说是不是?” 许紫韵听着萧遥的语音,面容变成了酱紫,马上去官网查询。 这一查,就查到了,脸色更是难看。 展韫如看向她,“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跟萧遥求情,让她宽限一点时间,把数目也减少一些?” 平心而论,她是帮萧遥的,许紫韵太嘴贱了,一点也不懂得尊重人,她希望许紫韵能通过这次的事受到教训。 再说了,萧遥应该很穷,能拿到一笔赌注正好可以减轻负担。 就是10万块太多了,真的闹出来,萧遥和许紫韵的名声都要受损,实在没必要。 许紫韵牙齿咬得咯咯响,“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她!”说完放下手机,喘着粗气在四周走来走去。 展韫如看向她,“这样不大好吧?是你先提出给钱的,现在又反悔。当时我就劝你,你却不听。” 许紫韵听了展韫如的话,脸上火辣辣的,还是没有说话。 10万块,是她的全部存款了! 她是绝对不会给萧遥的! 萧遥见许紫韵没有再说话,便打了一行字过去:【血盆大口,我就知道你会输不起,我发个东西给你听听。】 说完,把那段录音发了过去。 许紫韵听到录音,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不过她的心理素质很好,马上拉住展韫如说道,“你看吧,我早说过,萧遥出身底层,心思恶毒又卑鄙,不能信的,你现在信了吧?正常人谁会没事偷偷录音的?她就是穷疯了,才这样设计我的。对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我是不会惯着她的,我一毛钱都不会给她!” 赖账赖得理直气壮。 展韫如叹了口气,看向许紫韵,“上周娱乐圈那个小许哥出轨,粉丝多帮他说话,还有很多水军洗,最后是被爆了录音直接锤死的,你不怕萧遥也爆录音吗?” 许紫韵再次脸色大变,心中充满了恐慌。 她由于嘴贱,得罪了不少同圈子的人,一旦爆录音,一定会被那些人嘲死! 萧遥再次开始工作,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感受床的性能和舒适度。 对她来说,进入酒店所见所感的一切,都属于她的工作范围! 过了一会儿,萧遥接到展韫如想谈判的电话。 萧遥道,“发语音聊吧。发完一分钟内撤回来,谁也不怕被录音了。”还可以选个和自己不一样的声音。 展韫如同意了,温柔地提出自己想出来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许紫韵当面跟萧遥道歉,并且送一个价值一万块的包包,那包包展韫如到时用钱跟萧遥买下来,这件事就算了,问萧遥意下如何。 萧遥听得出展韫如这是偏帮自己,心里感激她,但想到许紫韵恶心人的程度,还是加了一个条件,“以后她不准再对我口出恶言,不,在我面前,她一句话都不准说。” 许紫韵听到这个条件后,差点气炸了,可是萧遥手上有录音,她就算气炸,也只能乖乖接受。 萧遥让许紫韵吃了瘪,满意地挂了电话,躺回床上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萧遥想起萧家极有可能收购新城酒店,怕这份工作夜长梦多,马上用手机写评赏报告,写了一个小时,下去吃完早餐回来继续写,写得差不多了,再次在酒店到处走,查漏补缺,完善自己的评赏报告。 在上午十一点多,她第一时间提交了评赏报告,并给李经理的助理发信息报备这件事。 李经理的女助理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快?】 萧遥一边办理退房,一边打字回复:【早点提交可以早点拿到钱呀。笑脸.jpg】 女助理昨晚和段恒下属八卦过,已经知道萧遥一些身世,看到她这句带着俏皮的话,想起她洗得发白的衣服,一阵心酸,马上回复:【这倒也是,我这就帮你提交。】 她很想说一句尽快给萧遥发工资之类的话,但是怕到时做不到承诺,只得忍了,马上给李经理转发。 李经理收到萧遥的评赏报告十分吃惊,因为很少这么快收到报告的。 他以为萧遥是敷衍写的,有些失望,但还是决定先看过评赏报告再说。 看完萧遥的评赏报告,李经理一脸赞赏,“写得好!” 他是专门管这一行的,看过不少评赏报告,平心而论,很多人写得比较囫囵,远不及萧遥这份详细而具有针对性! 当即,他就将这份评赏报告打印出来,准备拿去讨论着修改。 助理连忙道,“哎,老大啊,既然萧遥写得好,我们是不是尽快办手续走流程,争取在我们发工资时一起把钱给她?” 李经理对这份测评报告的确很满意,闻言点了点头,“没错!你尽快赶一赶,争取和我们的工资一起发吧。” 萧遥看起来很穷,如果再拖的话,可能要拖到下个月了。对于人才,他愿意给予最好的待遇。 “好。”助理马上去忙了。 杨芳华在第二天傍晚看到了萧遥的履历,最初,看到萧遥做洗碗工和环卫工人时,她十分满意,觉得萧遥就该这样,在最底层打滚,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是看到最后,见萧遥居然做试睡师,脸马上沉了下来。 这绝对不行,萧遥她怎么能做这么轻松的活儿呢?她就该跟她那个妈一样,做社会最底层,一辈子不得翻身! 杨芳华看着镜子里肿起来的左脸,有三条伤痕的右脸,马上给公司高层打电话,让高层跟即将收购的新城酒店说一声,撤销萧遥试睡师的资格。 她当年在公司担任过萧先生的助理,和这个高层关系很好,她相信这个高层愿意帮忙。 高层果然答应了,可惜过了没一会儿就打了电话过来,“这事撤销不了,因为合同签了,其他流程也搞好了,就差工资没发了。” 杨芳华听了,心中一阵气闷,这气闷在看吃东西牵动脸上的伤口导致痛得她没有食欲时,变成了深沉的怨毒。 许紫韵带着对萧遥的怒火出门和男朋友吃饭,为了不影响男朋友的求婚,她忍住不向男朋友哭诉萧遥摆了自己一道的恶毒心肠。 可是饭吃完了,男朋友都没有说什么,而且一反常态地沉默。 许紫韵想他估计是不好意思,便耐心地等待着。 吃完饭,男朋友给自己和许紫韵倒了茶,慢慢啜着,面上带着为难,良久都没有开口。 许紫韵等了好一会儿等不来求婚,只得试探着问,“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男朋友听了这话,坐直了身体,看向许紫韵,心一横,说道,“紫韵,我觉得,我们两个性格不是很适合,要不我们分手吧?” 许紫韵觉得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男朋友道,“我说,我们分手吧。” 许紫韵这回听清楚了,顿时如遭雷击,一下子尖叫了起来,“为什么分手?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吗?你是不是移情别恋,被什么狐狸精勾|搭上了?难道你喜欢萧遥那个贱人?我告诉你,她只有一双眼睛是好看的,脸上早就毁容了,你不要被她骗了!” “和任何人都无关,我只是受不了你的脾气!”男朋友老韩见她尖叫,忍无可忍,“就像那个萧遥,我说了一句看眉眼她是个大美人,就是随口提了一句,你和我闹了多少次?背地里骂了她多少次,我受不了了!” 两个人在饭店里闹了起来,许紫韵跟疯了似的撒泼,男朋友觉得丢脸至极,铁了心分手,很快离开包厢。 许紫韵哭哭啼啼地去找展韫如,跟展韫如哭诉了一场还觉得不够,想起又穷又丑的萧遥,马上要给萧遥打电话,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展韫如连忙拉住她,“你不怕萧遥上传视频?” 许紫韵一愣,想起萧遥手上有自己的把柄,顿时悲从中来。 刚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摆了一道,又被男朋友分手,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她更倒霉了。 萧遥觉得,萧先生一家专门来考察新城酒店,收购的意愿一定很强烈,估计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在没有能力时,她不想再见这家人,便收拾行囊,去了最近的一个旅行城市。 到达该城市,萧遥想起用手机写评赏报告的苦逼,第一件事就是买一台笔记本电脑。 之后,她一边旅行一边写旅行日记和入住酒店的评赏报告。 写好了,专心雕琢过,便开了微博和公众号,把自己的旅行日记和酒店评赏报告放上去。 /32/32923/7159529.html 第134章 第 134 章 萧遥的旅行日记写得详细,详细到各路交通和街上饮食,怎么坐车方便便宜,哪家的东西好吃又便宜,哪家的东西虽然不便宜,但是超级好吃,酒店各项设施如何,搭配的图片有些和其他摄影师拍摄的角度一样,有的则有别树一帜的取景角度,却也别具韵味,有自己的风格。 一个驴友看了旅行日记,觉得不错,就当做攻略体验,发现巨好用,马上推荐给认识的驴友。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萧遥靠着写旅行日记,竟然有了一定数量的粉丝,不过也不算多,也就一两千,都是真粉。 这些粉丝大多数都点赞评论了,还关注了萧遥的公众号。 萧遥觉得这样就很好,慢慢积攒粉丝,提高知名度。 正在这时,萧遥接到新城酒店李经理那名助理的电话, “你好,萧遥,我们酒店要被收购了,最近一直有人事调动,大家都很乱,所以没有提交你的试睡资格申请,估计得你自己去申请一下了。在各个旅游网站和招聘网站都有试睡招聘,你点进去填资料申请就是。一般来说,多发一些‘砖家点评’,通过率会高很多。你的评赏报告写得很好,应该能通过的。” 萧遥听了,才知道签过一份合同的自己,竟然还不算试睡师! 她谢过助理,挂了电话之后,马上将夹杂在游记里的酒店评赏报告复制出来,又编辑了一下,再打开电脑上网搜索到该酒店,点开“我要点评”发表自己详细的评论。 之前新城酒店的赏评报告,她也发布上去了。 杨芳华没办法让新城酒店撤销萧遥的试睡资格,心里憋了一股气,等脸上的伤好些了,马上联系和自己好的公司高层,让他跟认识的酒店高层打个招呼,不要通过萧遥的试睡申请。 在酒店中,管理试睡有单独的部门,而且试睡师不少,打个招呼卡一个人,不予接受其试睡申请,这是抬抬手的事,杨芳华觉得这事没什么难度。 杨芳华很快接到高层朋友打过来汇报结果的电话, “芳华啊,这事我已经帮你办妥了。我专门查了一下,萧遥还没有登记成为正式的试睡员,之前申请过好几次都被拒绝了。我这次呢,给三个旅游网都打了招呼,萧遥以后申请,是不会通过的。” 作为杨芳华的好朋友,上次没办成事,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次为了将功补过,他不仅办成了杨芳华的嘱托,还办得更好! 杨芳华连忙问,“给酒店打过招呼没有?” 高层笑着说道,“不用专门跟酒店打招呼,她不是试睡员,很多试睡招聘根本不可能发到她那里,只有面向新手的大众试睡招聘才有可能被她看到。大众的试睡招聘,有的是网络红人和著名驴友申请,她竞争不过别人的。” 杨芳华听了这些,知道试睡员是怎么运作的,当下放了心。 挂了电话之后,她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右脸上还没有消失的三条指甲痕,笑了笑,眼神冷冷的,“萧遥,你应该一辈子在底层挣扎,你不该试图往上爬。你想爬,就别怪我把你打下去了。” 萧遥觉得只有两个拿得出手的“砖家点评”,而且目前都还没有什么反馈,要申请试睡员估计还不够,便又去了另一个城市,决定一边旅游一边写旅行日记和攻略,还有本职的酒店赏评报告。 这次办理入住的时候,她被认出是“半边脸”之后,又获得了酒店三天两夜的免费住宿和餐点。 不过这次签的合同是酒店和萧遥个人签订的,不经过网站,所以不是原先那9页合同。 萧遥签了合同,忙碌了一晚上,写了部分酒店评赏报告,正准备躺下休息,就接到展韫如发来的信息,说她已经拿到许紫韵的包包,觉得喜欢,想要,希望萧遥能转让给她。 萧遥躺在床上,觉得展韫如真的是一个善良到极致的人,当下表示同意,让她转账到自己的支付宝,然后返还一千块作为感谢。 第二天,萧遥继续观察和体验酒店的各个项目,把评赏报告写好,一份提交给酒店,一份发到网上,就出门旅游了。 玩了一天回来,开始写游记。 该酒店的免费住宿结束之后,萧遥去了附近另一家酒店,同样获得了三天两夜免住宿免早餐晚餐的待遇。 如此这般,她换了足足四家酒店,才游玩结束,完成了游记。 很快,第二篇旅行日记出炉。 虽然萧遥在这次旅游中没有住宿、早餐和晚餐方面的开支,但还是在游记中如实写上客房的价格以及晚餐的价格,并注明每天的消费。 当然,为了不欺骗消费者和提高自己试睡师的知名度,她在最后专门注明,自己住宿和吃早餐晚餐都没花钱,是拿到试睡资格的。 关注了萧遥的粉丝看到游记之后羡慕得不行——哪个出行的驴友都希望能够免费入住酒店啊,毕竟出行最大的开销就是住宿! 他们羡慕之余,还不忘收藏和转发,收藏是为了以后自己要到这个景点时可以参考,转发是转发给其他有需要的驴友,当然转发时,不免写上自己的羡慕之情! 这篇同样高质量可当做攻略的旅行日记很受欢迎,让萧遥的粉丝又涨了一波,加上第一篇积累的,足足有5万多真粉丝了! 而四篇酒店赏评报告,则都被萧遥复制一份发到了酒店的“砖家点评”下面。 发最后一篇时,萧遥专门去看了自己前几篇的点评,发现五个点评竟然都被置顶了! 其中,前面两个点评下,回复和点赞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住过店的旅客的反馈,他们都表示这个评论很有用! 就连酒店客服也发了两条,一条是感谢评论意见,一条是表示酒店根据意见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后,会邀请萧遥回去入住再体验,希望萧遥留意邮箱信息。 而后三篇,由于发上去的时间不长,点赞人数和回复人数相对烧一些,但基本上都是说有用的好评。当然,也有酒店的表示感谢的回复。 看到这样的反馈,萧遥的心情非常好。 她这些日子一来一直在忙碌,虽然没有工作,靠炒股赚钱,似乎很轻松,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每天休息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习和工作。 学英文、学中文、学室内设计、学配色学炒股,还得进行旅行和体验,比上班族还要累很多。 如今,网友和酒店的反馈让她知道,自己的努力完全没有白费! 萧遥又去了一家酒店,酒店的前台一边帮她办理入住,一边笑着道,“我觉得你可以去申请试睡师资格,成为试睡师之后,我们旗下所有酒店发布的试睡招聘都会给你发一份,到时你可以根据本人的地址选择想试睡的酒店。” 萧遥笑着点头,进行例行的拍摄之后,继续翻酒店“砖家点评”的反馈。 翻完评论的反馈,再看了看公众号和微博的关注人数,觉得差不多了,便点开旅游网站“我在远方”,决定申请试睡师资格。 “我在远方”这个网站只是中上的旅游网站,对试睡师的要求比较低,一般的自由职业者和驴友都可以申请,提交的砖家点评比大网站简单很多,属于通过率比较高的网站。 萧遥想到原主多次申请不通过,就打算申请这个,当时了却原主的心愿了。 她用原主原先的账号和邮箱登陆网站,见头像只露了右半边脸,就从自己在景点旅游时拍的照片选了一张换了——这张照片露了全脸,左脸伤疤,右脸完好,背景是蓝天花海,看起来不至于太吓人。 之后,点“申请加入试睡员”。 萧遥现在有六篇砖家点评,而不是普通的简述,而且每篇的反馈都非常好,绝对够资格申请试睡员了。 姓名、手机号码、邮箱、常住地点、入住酒店的价格区间、入住频率,一一填写之后,就点了提交。 提交完了个人的基础信息,萧遥继续填别的。 这次,需要填写微博及更专业一些的内容。 萧遥如实填上自己的微博,在“你的游记”那里放了自己两篇游记的链接地址,此外还有“最常为何入住酒店”“喜欢的酒店类型”“对试睡员职位的看法”以及自我介绍等,都认真填写,最后的砖家点评,则贴了6个酒店的点评网址。 将这些内容都复制下来,萧遥再次点了提交,然后等待网站审核通过。 一般来说,这种人工审核需要3个工作日。 萧遥提交完之后,决定暂时不出门,继续努力学习。 “我在远方”旅游网的人工审核工作人员看到了萧遥的申请,第一眼看的就是萧遥的照片,将照片放大认真看了片刻,有些感慨, “妈呀,脸型五官美炸了,可居然被毁容了!看着应该是被泼硫酸的,估计勾搭了哪个男人,被正室报复了。” 旁边还有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听到感慨,连忙过来看,一看,也跟着感慨。 不是他们坏心肠,而是任谁看到一个大美人被破了硫酸,总忍不住往男女之间的恩怨情仇去猜测和联想的。 几人品评一番,开始看申请人的资料,看完了,审核人员不由得感叹, “超级高手啊!看这个游记的点赞、评论和转发人数,比得上一些知名博主了!还有这个砖家点评,太流弊了,点赞多,评论全都是说有用的,就连酒店也给出了回应,这样的素质,完全可以通过。” 众人一起点头,虽然他们不是负责这个的,但是看照片就觉得别具一格的好看,所以非常支持通过审核。 审核人员觉得可以通过了,不过她想起上头的通知,便拉回去看申请人的名字,看到是“萧遥”,脸上的笑容马上有些怪异,又见四周的员工都在看着,便笑道,“你们还不回去工作?小心老大过来……” 见众人都回去了,马上点了拒绝通过。 她也没办法,上头说过了,遇到萧遥的申请一律打回去。 萧遥在三天后看到自己被拒绝了,没有多想,马上打开之前填的资料,去另一个旅游网站“碧海蓝天”申请加入试睡员。 三天后,她又被拒了。 这次,萧遥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过她没有马上阴谋论,而是点开其他试睡师的评赏报告,全都拉着看了一下,看完之后,就心中有数了。 她的点评详细全面,很有针对性,而且照片都拍得很好,在水平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申请被拒,绝对不是她的水平问题。 排除了不可能的原因,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打压她。 萧遥马上想到杨芳华和萧先生,两个人会计划收购新城酒店,那就表示他们在这一行是有一定势力的,要给她制造障碍太容易了。 想通了这一点,萧遥心里很快有了计较,将所有旅游网站找出来,然后率先申请最出名的两个大站,申请完又去申请其他网站,把所有网站都申请了一遍。 她就不信,萧家的势力能够大到让所有旅游网站都听他的。 每个从商的都有竞争对手,她相信萧家也有。这些竞争对手的网站,或者说和萧家竞争对手交好的网站,就是她的机会! 萧遥相信,自己肯定能从这么多网站中选到一个接纳自己的。 全都申请了一遍,萧遥继续埋头学英文。 万事要留退路,虽然笃信自己能通过试睡员申请,但她也得做好在国内混不下去的准备。真混不下去,就得考虑混国外,写英文的酒店评赏报告。 当然,旅游也要继续了,因为一篇好游记能提高她的知名度。 杨芳华从好友那里知道,萧遥两次的申请都被拒绝了,心情很好,笑道,“希望她能从此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要再申请不符合自己的职业了。” 属于泥淖里的昆虫,就不该妄想像鸟儿一样飞上蓝天翱翔,不然会摔得很惨。 好友没有杨芳华这么乐观,“我们并不是和所有旅游网都交好,如果她申请和我们不交好的旅游网,那么我们也无能为力。” “应该不会吧。”杨芳华说道,“据我所知,她很自卑的,这样的人多次被拒绝,可能不会有勇气和信心拒绝第二次。再说了,特别出名的网站有的是人申请,她也竞争不过别人。” 高层好友苦笑道,“可是她在短时间内申请了两次。”所以自卑这个说法,就不一定可信了。可能人家想重新为梦想而努力,走出自卑了呢? 杨芳华脸色马上变得阴鸷,但是语气还是很温和,“那拜托你帮我看着点儿了,有什么变故麻烦告诉我一声。” 萧琳听到杨芳华聊电话的内容,很是不解,“妈妈,你为什么要打压她?说起来,她也算是我的姐姐了,就算不能让她回家抢属于我们的钱,让她做个试睡师,轻松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啊。” “傻瓜,你知道什么呢。当年温朝阳被泼了硫酸之后,就一直怀疑是我指使人泼的。萧遥指不定也是这样想的,如果萧遥有出头机会,说不定会来找我们报仇,那时我们怎么办?”杨芳华道,“在打压她和我们倒霉之间,我当然选择打压她了。” 萧琳迟疑片刻,“爸爸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她三四岁时就知道,萧先生是个花心大萝卜,情|妇好几个,处处留情,对她妈妈并不是十分尊重,而且掌控欲十足,不喜欢别人忤逆他。 杨芳华笑了笑,“只要是丑八怪,不管我怎么对付,他都不会管的。” 如果是美人,她还需要担心。 可萧遥不是美人,她是个被毁了容的丑八怪! 萧琳想了想,“可是就算做试睡师,一个月的收入最多也就一万块,在社会上算收入不错,对我们家来说,什么也不是,根本威胁不到我们啊。而且她这份工作,我们抬手就能让她没了,根本不用怕她。” 杨芳华摸摸女儿白嫩的脸蛋,看着她10万一副的耳环,还有脖子上二十多万的项链,手腕上快一百万的百达翡丽手表,叹了口气, “傻孩子,也怪我把你护得太好了,你什么苦都没吃过。现在,她是威胁不到我们啊,可这对她来说也是个出头的机会,她对我们有误会,所以就连出头的机会,也是不能给她的。不然她哪天就来找我们报复了。” 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不会让萧遥有翻身机会的,哪怕一点点机会。 萧琳还是不能理解,她看了看杨芳华,叹了口气。 杨芳华也觉得有些糟心起来,因为她奋斗到现在这个位置,给了儿女好生活,也导致他们被护得太好了,一点也不知道人心险恶。 想到这里,她握住了萧琳的手, “琳琳,过去妈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不好的事都不让你知道。现在,妈要好好跟你说说了。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去打压别人,别人就会打压你,一句话概括,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永远不会有例外。要想不被压倒,你就得先把人干掉。机会不会自己来,得去争取,不然永远无法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萧琳听得似懂非懂,愣愣地看着杨芳华。 杨芳华见萧琳懵懂的样子,摸摸她的头发,“你现在不懂没什么,以后妈妈慢慢教你。这个世界上,最要不得的就是圣母心。” 萧遥又出门了,一边玩一边写游记上传。 为了增加知名度,她这次不是游玩完才一起写,而是一个游记分成三部分,一部分一部分地发。 住酒店也和原先一样,住一个发一个点评。 这么一来,萧遥比过去更忙了,每天除了游玩时能轻松一点,其余时间都处于忙碌中。 在发第二部分的游记时,萧遥打开邮箱,收到了名气最大的旅游网站“四大洲”的邮件,邮件上写,她被录取了,获得旅途网试睡员资格。 看着上面的录取通知,萧遥笑了。 她猜测得果然没错,萧家是没办法只手遮天的。 高兴过后,萧遥详细看邮件的内容。 邮件上面写,她被加入一个专门的邮件组,这个邮件组里会发布全球各地各的试睡通知,包括顶级酒店例如五星级、六星级、七星级乃至八星级酒店的入住机会通知,让她时刻留意邮箱中的邮件,可以争取适合方便的试睡机会。 萧遥看毕,设置了邮件提醒,又仔细确认过这些邮件不会被放到垃圾邮件里,这才关上手机,躺在床上伸懒腰。 已经是一级试睡师,她以后多发“砖家点评”,应该很快升级,成为资深试睡师的。 当级别升上去了,提出的意见多数被采用,对酒店很有帮助,就有机会被邀请去顶级酒店好好体验,到那时候,出国,对她来说,就不是难题了。 想到这里,萧遥马上坐起来,继续认真学英文。 经过这么几个月的用功,萧遥已经记下大部分的单词和语法,但是要说,还需要继续努力。 不过她觉得,多练习肯定能行的,毕竟通过努力能做什么,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成绩已经做了充分的说明。 学了一个小时英文后,萧遥站起来伸懒腰。 萧家人打压她,她也得做点什么回敬一下才行。 上次那一脚、一巴掌和一爪子,不过是原先大仇的开胃菜而已。 杨芳华和其他阔太太喝下午茶,一边喝一边聊着化妆品和各项首饰,说着哪家护肤比较好,聊得十分开心。 在她20岁之前,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过这种日子。20岁之后,她来到大城市上学,见识了大城市的各种奢靡享受,她就立志,一定要在大城市扎根,成为人上人。 后来,她干掉顶级大美人温朝阳,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她一生最大的荣耀,即使多年后,她回忆起来,还有种难以抑制的骄傲! 如今,她成了占全国1%的顶尖富贵人物,再也不用拼搏了,每天可以轻松地吃喝玩乐,做个享受的贵妇。 这时候手机响了。 杨芳华看了一眼,见是公司的高层朋友付先生打来的,便走到一边接听。 付先生道,“芳华啊,我们还是没堵住萧遥的路啊,她被旅途网录取为试睡员了。” 杨芳华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却还是忍住气,用温和的语气,好奇地问,“这怎么可能?我查了一下,很多人都说旅途网对试睡师的要求很高的。那种普通的驴友,随便发一篇文章就免费住一晚的根本没机会。” 付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的砖家点评写得很好,我去看过她所有的评价,发现她是个真正的专家。就连公司收购的新城酒店,也有她的评赏报告,上面提出的建议很好,负责去管理和装修的老钱告诉我,会听取她的意见进行装修。” 杨芳华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据我所知,她出身贫困,学历很低,以前是洗碗工和环卫工人,这样的人,真的能写出那么好的评赏报告吗?” 付先生道,“应该就是她本人写的。她的昵称叫半边脸,我翻过她以前在小旅馆写的点评报告……就是那种几十块钱住一晚,没有热水,只有公共澡房那种小旅馆,她给这样的小旅馆写点评,也从不敷衍,写得很认真。而且,从行文上来说,看得出明显的进步痕迹。” 杨芳华一颗心提了起来,“这么说,她很有可能是个人才。” 付先生道,“没错,她是酒店评赏方面的人才,以后甚至可能成为这一行最神秘的大师,脱离普通试睡员的范畴。” 现在酒店除了自由职业者、专业旅行者、商务精英、媒体记者这种兼职的普通试睡师,还有一种神秘的酒店评赏人才,这种人才的薪资都会很高,因为他们给出的意见对酒店的帮助很大,是各大星级酒店追捧的人才。 杨芳华放下手机,默默地出神。 萧遥有翻身的机会,那就不能留了。 和贵妇们分开,回家时,杨芳华开始想办法除掉萧遥。 她并不认为萧遥短时间内能威胁到自己,但是她没有养虎为患的打算,她习惯于干脆利落地解决问题。 萧遥开始在英语听说方面下功夫,当然,旅行也一直没有停止。 这次,她旅行时,都是根据推送过来的试睡招聘选择地点,而且住的酒店都趋向于有星级的,青旅和二星级以下的酒店,都不考虑。 在拉萨一家三星级酒店内,萧遥正在办理入住时,遇上了展韫如和许紫韵。 展韫如看到萧遥很高兴,惊喜地拉着她的手不住地打量,“没想到我们竟然碰上了。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萧遥笑着和她握手,“我也没想到,我以为你多数时间会出国。” “只有你这种土包子才会以为,我们每次都会出国。”许紫韵看到萧遥和展韫如如此亲密,马上受不住在旁边冷嘲热讽,“还有,我们这次来这里,是正经旅游放松的,没打算写评赏报告!” 展韫如头疼地看向许紫韵,“紫韵,你不要说了。” 萧遥松开展韫如的手,看向许紫韵,“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还欠我一个当面道歉。道歉之后,你在我面前都不能说话,这次,就当你还没道歉,一切还没有生效。现在,跟我道歉吧。” 四周有好些人正在办理入住,还有几个也是来是谁的,闻言都看向了许紫韵。 许紫韵的脸色马上绿了。 她目光冒火地看向萧遥,看着看着,见萧遥丝毫没有让步,目光中就带上了哀求。 萧遥冷冷一笑,对她扮可怜的目光视而不见,拿出手机,“你真的不打算遵守诺言吗?” 过去,许紫韵对原主,动辄怒喝嘲讽,可没有半分怜悯和心软,现在倒求她可怜,想得倒美。 许紫韵见萧遥拿出手机,大有她不道歉就放录音的打算,连忙忍住全身的屈辱,“萧遥,对不起!” 萧遥点头,“道歉了,就记住,以后在我面前,一个字都不许说。我不想听到你说任何一句话。” 和许紫韵交好的几个男子想过来帮许紫韵出头,见展韫如不住地冲他们摇头,只得作罢。 办理了入住,工作人员殷勤地上来帮忙搬行李并带路。 萧遥冲展韫如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去自己的房间。 先前想帮许紫韵出头的几个男子见萧遥走远了,忙看向许紫韵,“紫韵,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向她道歉啊?” 许紫韵张嘴,就想污蔑萧遥。 展韫如看向她,“紫韵,这件事好不容易了结了,你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许紫韵听了,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最终还是忍住了气。 展韫如看向那几个男子,“你们不要说了,这件事是紫韵不对。” 那几个男子都知道,展韫如为人是很公道的,既然这样说,那必定是这样的,就点了点头,继续排队入住。 不远处站在柜台前一个高大男子将一切尽收眼底,眸中露出玩味的笑容。 那个叫萧遥的女孩子,不就是上次饭店十分巧合地拍了视频的服务员吗?没想到,竟然跨行做试睡师了。 而且,看来巧合的拍视频技术,也进步很快。 如果没有视频或者录音做把柄,他相信,叫许紫韵的女人,是不会这么快认怂的。 萧遥随便放好东西,马上就下楼了。 现在办理入住的人比较多,她刚才是因为试睡师的身份特许插队的,现在下来,最适合观察大堂和前台存在的不足。 萧遥一边观察一边记录,忽听耳旁一人低笑一声说道,“你是不是又碰巧录了视频威胁那个许紫韵?” 萧遥抬头,看向来人,见是男主角,当下笑笑,“你猜?” 说完继续观察,没有再理会男主角其人。 范奚见萧遥不大想理自己,便识趣地后退了一步。 他是天之骄子,向来是被人捧着的,难得地主动和一个人说话,这个人却不理他,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 萧遥见范奚不再打扰自己,安心地继续工作。 当她正在大堂拍照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范奚,你已经到了啊?” 因为叫人的就在自己耳边,所以萧遥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来人,见是一个温柔秀雅的女子,并不是艾卿卿,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难道事情发生了变化,范奚没和艾卿卿在一起,反而和眼前这个秀雅女子在一起?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范奚,见到范奚显得冷漠的眼眸,意识到可能女子自作多情,就收回目光,继续拍摄。 拍完大堂,萧遥专门到大门口看看,见没有太阳,就决定有太阳来了再拍,这样照片会好看一些。 傍晚下来吃饭时,萧遥看到白天的秀雅女子正在和艾卿卿对峙,三言两语就气得艾卿卿改变了脸色,最后负气走人。 等她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见艾卿卿和范奚正在纠缠,艾卿卿要走,范奚正在挽留,两个人都气在头上,说出的话十分幼稚,而且专往对方的伤口上捅。 萧遥听了两句,就觉得无聊透顶,飞快地刷卡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萧遥又在酒店内看看这个时段前台表现如何,没有一大早跟团出门玩耍。 观察得差不多了,她看到艾卿卿一脸憔悴地下来,眼下有黑眼圈,心中有些同情,便冲她点了点头,“其实我昨晚看到你和那个白裙子的女人起争执了,那女人说的是假话,你没必要因为她的话而受影响。” 艾卿卿马上抬起头,“真的?”说完认出了萧遥,“我认得你,你叫萧遥。” 萧遥笑道,“没想到我这么出名啊。” 艾卿卿笑了笑,“你的眉眼特别好看,我们很多宾客当时都在偷偷讨论你,知道你毁容了,还觉得很可惜。” 当然,很多人知道萧遥毁容后,都猜测萧遥是不是介入别人的感情才被报复的。不过这一点,就没必要跟萧遥说了。 萧遥笑笑,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回房收拾,打算出门玩。 因为是一个人,萧遥专门扛了三脚架,所以下来时有些晚了。 她见时间不算早了,就打算随便在附近逛逛得了。 天气很好,布达拉宫的大街小巷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有种高原地区特有的壮丽。 萧遥一边走一边调整镜头拍摄,根本停不下来。 她和普通的游客不一样,逛完最热闹的区域,便往湿地公园那头行去。 正拍照时,身体上的汗毛忽然竖了起来。 萧遥来不及多想,马上蹲了下来,就地往旁边一滚。 砰—— 刀子砍在三脚架上的声音传来。 萧遥马上起身,也不管自己的相机和三脚架了,目光一扫,就向着一个路灯杆冲过去。 她一边冲一边大声叫,“救命啊……” 身后很快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想来是追过来的凶手。 附近有零星的人,看到这一幕吓得不住地退走,然后高声喊“杀人了……” 艾卿卿之前在街上看到萧遥,是想找萧遥帮忙拍照的,因此跟着萧遥过来,哪知还没走近萧遥,远远就看到有人持刀砍萧遥,吓了一跳,连忙冲不远处巡逻的警察喊救命。 这里特殊,巡逻的警察很多,听到叫喊声,马上就有几波人冲了过去,一边冲还一边通过对讲机将情况反馈,要求当地马上戒严。 萧遥躲在路灯杆下避过几下杀着,就见凶手惊慌地看了一眼从不同方向涌过来的武警,飞快地逃了。 可惜,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武警,他根本逃不掉,跑出不远,很快就被抓住了。 因为兹事体大,萧遥也被带回去做笔录。 艾卿卿跟了过去。 萧遥先说明自己和砍人的不认识,然后把自己的身份和社会关系全部交代清楚,对凶手为什么砍自己,她表示不知道。当然,警察问她有没有得罪过人时,她不仅把萧先生和杨芳华两人的名字说出来,还说了自己曾经不小心踢过萧先生和打过杨芳华,就连自己是萧先生亲生的大女儿也说了。 虽然知道,这么做没办法给萧先生和杨芳华带来太多的麻烦,但是小麻烦也是麻烦,她现在弱小,小麻烦也挺好的。 这个地方特殊,出现了持刀砍人的人,她相信,萧先生和杨芳华可能会被严查。 由于萧遥确实不认识凶手,又身家清白,更有艾卿卿力证,萧遥做完笔录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萧遥郑重向艾卿卿道谢。 这是个特殊的地方,武警到处都是,所以她完全想不到有人会在这个地方动手,因此没有丝毫防备。 艾卿卿摆了摆手,“没什么,你上午和我不认识,也曾开解过我,我做的,不过是叫嚷两声而已。”说完一叹,感慨道,“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蠢得选择在这里动手。不说高反,就说这里的武警,就知道不可能成事啊。” 萧遥摇了摇头,“可能是觉得,我在这里不会防备吧。”毕竟谁都知道在这里的大街上,是很安全的。 “你知道是谁杀你吗?”艾卿卿好奇地追问。 萧遥道,“有猜测。”不过没有详细说,很快转移了话题,和艾卿卿一路聊着天回去,分析秀雅女子说的话。 通过和艾卿卿聊天,萧遥知道秀雅女子叫陆阮阮,是个心思深沉级数特别高的白莲花,而且是个画家,手段很厉害。 萧遥好奇,“她这样属于优质人才了,何必和你抢人?难不成,她很喜欢范奚?” “喜欢有之,但是更多的,可能是因为范奚有钱吧。”艾卿卿苦笑,“她也是打游戏的网友,一直在物色有钱的男朋友,很多男的很喜欢她,认定她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 萧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为了钱啊……” 艾卿卿想了想,“可能也不完全是为了钱,我听说她之前有个谈了几年的真爱,可惜那个人最后选了白富美,从此以后,她对待感情,就不大认真了。而且,似乎总想嫁个有钱人。” 萧遥听了,心中有数了。 当晚吃饭时,就专门下去偶遇陆阮阮。 陆阮阮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萧遥,“你是不是跟艾卿卿说了什么?你这样子,我很不喜欢哟。” 萧遥笑了笑,“你想得到爱情,还是富足的生活?” 听了这话,陆阮阮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难道你能提供给我吗?而且,在一个美女跟前谈富足的生活,有点不尊重人。” 萧遥听完笑了笑,低头吃东西。 陆阮阮见萧遥反而不说了,知道她是个厉害的,就忍着,想看看最终谁屈服。 吃完了,见萧遥还是没有开口,陆阮阮终于忍不住了,“你想给我介绍人吗?” “人是有的,我就怕你把握不住。”萧遥道,“年纪大概四十多吧,身家起码上百亿,老婆长得不如你,但是很有心计,另外有一子一女。当然,除了这些,他还有很多情人。这样的人,你能拿下吗?” 她以为杨芳华最多打压自己,没想到她一动手就要人命,如果不是动手的人傻,在拉萨这样特殊的地方动手,她没准真的会丧命。 所以,等自己强大起来再回去,有点太拖延时间了。 她得早一点,就做点什么,最起码,让杨芳华没有时间顾及自己。 陆阮阮在听到100亿身家以上时,目光就亮了起来,“明人不说暗话,我很有兴趣,不过,以我的阶层,很难接触到这种人,你有办法给我介绍吗?” 萧遥笑了,“你这话问得好笑,你们搞艺术的没办法认识一个人,我有什么办法?” 陆阮阮马上懂了,笑道,“谢谢你告诉我有这么一个人,我想以后我们见了面,也要假装不认识。当然,你就算来和我认识,我也不会认你的。” 她可不希望,到时真正上位了,会被萧遥要挟。 萧遥笑着点了点头,只说了萧先生的名字,其他的就让陆阮阮自己查了。 陆阮阮和萧遥分开之后马上回酒店,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录音什么都没录到,有点失望,又松了一口气。 她没法录音,萧遥也没法录音,这对两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而此时,杨芳华迎来了两个警察。 /32/32923/7159533.html 第135章 第 135 章 听完两个警察的话,杨芳华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她用脚指头想都不会想到,人居然会在拉|萨那样特殊的地方动手! 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吗? 有高反,有到处巡逻的武警,疯了才去那里好吧。就算真的要在远离发达地区动手,起码也得等萧遥离开市区,到处观景的时候动手吧? 竟然就在拉萨,这时什么鬼思路? 不过她毕竟是个有心机的,脸上一点没表现出心中的愤怒,反而一脸吃惊, “怎么会这样?哪个,萧遥人没什么事吧?你们来找我……是因为萧遥是老萧的女儿吗?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当初老萧和他前妻离婚时,闹得很不愉快,抚养费是一次性给了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没见过萧遥,所以对她,不了解,也没什么感情,毕竟我也是做后妈的。对了,我马上给老萧打电话。” 她半真半假,把自己和继女没有感情的事说出来,一点都不掩饰,给人一种真实耿直的感觉,很快打消了警察的部分怀疑。 可是动手地方特殊,所以两个警察不敢掉以轻心,告辞的时候,表示必要的时候,还是会问询他们的,当然,希望萧先生和杨芳华最近不要离境。 萧遥当晚上网时,拿出研究的精神翻萧先生夫妇以及萧先生公司的高层资料,再根据货物走向和关系网,搞到了萧先生公司和境|外某势力有含糊不清关系的所谓证据,然后放着。 第二天,萧遥坐着大巴出门去羊卓雍错,同车的有范奚、艾卿卿和陆阮阮,都是昨天没来得及出门游玩的人。 车子穿过漂亮的河谷和盘山公路,简直到处都是景色,大家时不时要求下车拍照。 萧遥不想打扰艾卿卿和范奚,特意和陆阮阮一块走,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聊的基本是萧先生和杨芳华的事,萧遥以说故事或者听说某某人如何如何的方式,把自己知道的告诉陆阮阮。 在羊卓雍错拍完美不胜收的照片后,大家回程。 临和陆阮阮分别时,萧遥看着和范奚低声笑着说话的艾卿卿,笑道,“大凡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意和柔弱,但是过度了不仅没办法引起他们的怜惜,还会让他们觉得烦,所以男人啊,真是叫人费解的动物。” “可不是么,需要把握好这个度才行。”陆阮阮非常上道。 萧遥又道,“好啦,今天走了一天都累死了,幸亏风景美不胜收,所以说,凡事贵在坚持啊,要不是我们坚持,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景色了。” “那是,想要看到美景,获得成功,都需要毅力,当然,隐忍也是必不可少的。”陆阮阮点头。 萧遥觉得差不多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晚,萧遥开始付费住宿,打算在旅游的空隙多玩一会儿再回去,为此,专门和旅游网站请了假。 近的如布达拉宫和大昭寺等景点,远的如林芝等地方,萧遥都玩了一遍才打道回府。 在回去的路上,萧遥接到警方的电话,说之前拿刀砍杀她的人供出,是某某地的人指使他做的,其他的他一概不知。而某某地的那个人,已经被控制起来,若有消息,会通知她。 萧遥知道,由于地缘特殊,各种消息估计很迟才会通知到她这里,而且极有可能是过滤过的,但没放在心上,只要警方继续查就好。 回去后,萧遥看到新城酒店改造出了点问题有人闹事的新闻,觉得时机正好,马上到网吧把之前查到的资料用小号上传上去,深藏功与名。 她相信,这些小道消息和砍人事件,足以给萧先生夫妇造成一定的麻烦,两人没准还会吵起来。 一旦真的吵起来,陆阮阮又争气,正好趁虚而入。 萧先生走了关系还是被查,心里头火气直线上升,不免也怀疑是不是杨芳华做的,因此在家看杨芳华就格外不顺眼,逮着理由呵斥杨芳华。 萧琛和萧琳都在读书,没法在中间做调剂缓和气氛,导致萧先生越骂越凶,杨芳华做惯了阔太太,即使善于隐忍也受不住,偶尔就忍不住回嘴,导致夫妻关系更差。 这日,萧先生骂完杨芳华,看到杨芳华一张年华不再的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觉得很辣眼睛,马上摔门而出。 他开车从别墅出来,刚想拐弯,就见一个温婉秀雅的美丽女子扛着画架从另一边过来,吓得连忙急刹车。 那女子显然也被惊到了,惊魂未定地拍胸口,原先那种宁静秀雅的感觉,一下子被打破了。 萧先生下车,“你没事吧?” 陆阮阮看到萧先生不是从车窗探头出来,而是下车,忙摇摇头,笑着说道,“我没事,怪我走路不小心……” 她这样一笑,身上那股子叫男人着迷的宁静秀雅又回来了,加上背着个画架,活脱脱的文艺美女,看得萧先生有些移不开目光。 他神思不属地说道,“怎么能怪你呢,是我不小心才是。我姓萧,是这里的住户,小姐去哪里?要不我送小姐一程聊表协议。” 陆阮阮有垂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太麻烦你了,我到外边路上坐公交就好……” 两人你来我往,彼此都有心,又客气了几句,就宛如朋友一般,坐一辆车里了。 萧遥消了假,重新看公司发来的试睡招聘,挑了适合自己的提交了申请,等申请通过之后,她便根据试睡的酒店设计自己的旅□□程,继续一边游玩一边工作,顺带认真学习。 因为她写的砖家点评很多,而且广受夸赞,很快升级成了资深试睡师。 这期间,杨芳华一直没有再动手,至于警察给的反馈,也都没什么有效信息。 转眼一年过去。 这一年中,萧遥除了自己多次出门试睡并旅游,还会找了借口带外婆到大城市玩,北上广深等大城市和出名的景色,她都带老人玩过。 因外婆嘴巴紧,所以两个舅母以为萧遥只是带老人在城里住出租屋,所以说了些酸话,并没有叫萧遥带她们的孩子出去玩。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萧遥的哑巴英文变成了流利的听说,还记下了大量的法语词汇,银行卡里的存款,已经超过了50万! 她看了一下银行卡里的存款,开始申请国外的试睡招聘,并将目标定在东南亚一带相对安全的国家。 她到处辗转,两个多月时间,走了东南亚大部分热带国家。 这天,萧遥遇见了展韫如和许紫韵,堪称他乡遇故知。 展韫如特别高兴,“萧遥,你太棒了,进步很快。” 萧遥笑着点头,“多亏有了你当初的指点。” “我其实没帮上什么,全靠你自己努力。”展韫如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记得,自己帮忙时,萧遥的申请一直不通过,后来萧遥自己痛定思痛,认真住店做点评,才终于通过了试睡师的申请的。 许紫韵在旁不屑地低声吐槽,“不过是东南亚国家而已,一点难度都没有,高兴什么啊,去欧美才叫本事。” 萧遥收起笑容看向许紫韵。 许紫韵马上铁青着脸闭上了嘴。 萧遥和展韫如在一旁说了一会儿话才回去拿相机到处拍照和观察。 下午时分,见阳光没那么猛烈了,萧遥换上泳装,在酒店碧蓝色的泳池里游泳。 泳池边放了各种热带水果,萧遥游了一会儿,就上岸懒洋洋地躺下,慢慢地吃着水果,体验泳池及池边的各种设施。 许紫韵和展韫如坐在隔了一个位置的沙滩椅上,正说着话。 两人比萧遥来得迟,所以没看到萧遥。 许紫韵想到萧遥竟然也能出国试睡,心里十分不舒服,忍不住道,“现在的试睡师,要求越来越低了,连萧遥那样的人都能来,真是拉低了我们的档次。” 展韫如十分不痛快,“紫韵,够了,你不要再说了!萧遥很好,我看过她的砖家点评,觉得我们都比不上她。所以她能通过试睡,能住豪华大酒店,这是应该的,你不要老说她了!” “她那么丑……”许紫韵又道。 展韫如打断了她的话,“她并不丑,相反,她很好看,只是很可惜毁容了而已。” “她一定是因为去做小三,才被大老婆泼硫酸的!”许紫韵越听展韫如给萧遥辩护,心里就越不舒服。 展韫如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火气,“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证明萧遥是小三吗?没有证据你就闭嘴吧!” 许紫韵冷笑,“这还需要证据吗?你看看这个世界上,正正经经的女孩子哪个被泼硫酸毁容了?都是那些专门勾搭人的贱——” 话音未落,眼前一闪,紧接着脸上就挨了一记。 许紫韵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谁扔我?” 萧遥把手上的另一个山竹壳砸了过去,精准地砸在许紫韵脸上,这才缓缓地开口,“你该庆幸我够善良,不然我扔的就是湿哒哒的木瓜或者芒果了!” 许紫韵听到萧遥的声音,难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可是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萧遥坐起来,“许紫韵,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力,下次我在听到你背后说我的坏话,我不会包容,而是马上上传音频。” 说完冲展韫如点点头,拿了浴巾回房,把冰过的榴莲拿到海景房巨大的阳台上,一边懒洋洋地看海面上的快艇一边吃冰冻过的榴莲——这简直就是无上的美味,跟冰淇淋似的,美味非常。 萧遥在东南亚国家待了这么久,对冰过的榴莲那是百吃不厌! 傍晚吃完晚饭,到海滩上溜达消食时,萧遥再次碰上了试睡的人,不过这些人都是不认识的,只在网络上看过照片。 试睡的是一男一女,两人看了萧遥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没有打招呼。 萧遥看了他们一眼,感觉到他们对自己很有意见,并没放在心上。 不认识的人,她一向懒得花费心思理会。 看着萧遥踩着沙子远去,试睡的男女收回目光,女子低声说道,“那么多试睡师,我最讨厌就是她。天天买水军吹自己就算了,还要踩我们一脚。” 萧遥的砖家点评好评率很高,点赞人数也很多,一旦发出基本上都是人工置顶的。有了这么好的点评,一些入住之后有意见的游客,就会踩他们这些试睡师,或是说他们没说到点子上,或是说他们被收买了无脑好评,总之很叫人不愉快。 因为这个,试睡师圈子里,很多人对萧遥有意见。 这两个月更过分了,试睡申请发出去之后,审核严格了许多,通过率比往年低,圈子里影影绰绰有人爆料,说是因为萧遥的砖家点评太好,他们这些普通的,就被认为写得太敷衍,所以各酒店才卡得特别紧。 收到这消息,大家对萧遥更不满了。 大家都是这么写,你却要出类拔萃,故意把我们衬托得不成样子,这算什么事? 萧遥找了地方坐下休息,点了个新鲜椰汁,笑看着海滩上玩耍的人。 她没戴口罩,一张脸露了出来,所以基本上没人来找她搭讪的。 这时手机提示有新邮件进来。 萧遥打开,看了一眼,马上坐直了。 这封新邮件和过去的邮件不一样,过去的邮件是把试睡申请发给她,让她根据行程选择适合的酒店,而这次的邮件呢,则是四星级的尼斯顿酒店直接发过来的评赏邀请! 该邮件是尼斯顿酒店的经理发来的,说邀请她去酒店评赏,来回机票、住宿和吃食全包,时间上没有限制,希望她能拔冗前来。 邮件中,提供了几个地址,让萧遥如果愿意接受邀请,可以到其中任意两个地方进行全方位的体验,但希望提前通知,好让他们做好准备。当然,在办理入住时,希望不要告知酒店员工她试睡师的身份,而是先暗中体验。 萧遥的心情飞扬了起来,酒店主动发来邀请函,是不是说明,她已经不是普通的试睡师了呢? 正看着,身旁忽然有人坐下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也响起,“萧遥,原来你在这里啊……” 萧遥笑着抬头,“韫如,你们也出来散步啊?坐……” 展韫如坐下,向许紫韵使了个眼色,许紫韵脸上闪过不甘之色,但还是咬着牙道歉了。 萧遥看也不看许紫韵一眼,随便挥了挥手。 要是普通人,她根本不想斤斤计较,可是面对许紫韵这种屡教不改的嘴贱之徒,她一点都不想留情面。 许紫韵被这轻慢的态度气着了,差点又要爆发。 可是她知道,她爆发一次,萧遥就会多为难她一分,因此还是死死地忍住。 展韫如见许紫韵忍住了,便笑看向萧遥,“我刚来的时候,见你笑得很高兴,是不是遇着什么喜事了?” 萧遥正没经验,闻言有心要和展韫如请教,便笑道,“我收到一个酒店的邀请函,说是邀请我去体验,这种和平时我们申请的有什么不同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展韫如脸上露出惊愕,很快又露出羡慕之色, “是酒店主动邀请吗?那你真厉害啊!我平时都是网站申请的,从来没有接过集团邀请……你这种很厉害,但是具体需要怎么做,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这一行,万变不离其宗,应该和自己申请那种差不多,提出有针对性的建议就行了。” 许紫韵听完萧遥的话,想起刚来到这里时自己说的,脸顿时变得火辣辣的。 但是很快,她又觉得嫉妒万分! 为什么萧遥能这么好运?明明都和网站签约了,属于非自由人系统,竟然还能接到酒店集团的邀约,凭什么啊? 论学历、论相貌,萧遥有哪点比她好的吗?完全没有! 所以,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许紫韵死死地盯着萧遥,有心要嘲讽萧遥吹牛,但是又担心萧遥爆音频,最终还是死死忍住。 可是嫉妒的目光,还是死死地看着萧遥。 萧遥没理会许紫韵,而是看着展韫如,“好,我知道了。” 展韫如看着萧遥,“你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加油!” “谢谢。”萧遥笑着点头。 展韫如想了想又道,“如果你这次表现很好,以后还能接到这种邀请,就辞了网站的吧。网站签约的都是非自由人,比起非自由人,还是自由人好点。” “好。”萧遥点点头,记下了展韫如的提议。 她现在也觉得,网站的签约已经成为了限制自己起飞的束缚,是时候结束了。 晚上回到酒店的房间,躺在软乎乎又带着阳光味道的床上,萧遥决定维也纳和哥本哈根两个地方的分店。 不过在选择之前,她先给网站发了请假通知,请假理由那里,注明了自己想接受尼斯顿酒店的邀约,希望网站能够同意自己请假。 阳光和大海的风情她看惯了,短期内想尝试一下欧洲尤其是北欧风情。 第二天,萧遥收到网站的请假同意,不过网站要求,到时需要按照规定给网站20%的提成。 萧遥早知道这个要求,所以很爽快地同意了。 征得了网站的同意,萧遥给尼斯顿酒店回复邮件,把自己选择的酒店和到达的地址一一高知。 下午,萧遥收拾好东西,准备先回国一趟再飞维也纳,因为需要带上一些东西。 哪知刚到达机场,就被两个警察凶神恶煞地拦了下来。 她一脸懵逼,马上用英文问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警察板着脸没有回答,把她请到出入境厅单独的隔间。 隔间里,有个一身职业装扮的女子,女子用鄙夷的目光看了萧遥一眼,用有些一口不甚标准的英语告诉,他们接到举报电话,有人举报萧遥身上带了毒|品,需要检查。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萧遥左脸上的疤痕。 萧遥一直在打量女子,自然看得出女子眼神里的蔑视,笑了,“有人举报我?我是遵纪守法的公民,你们尽管查。至于我脸上的伤疤,不可能藏毒,不信你们做检查。” 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你们先查行李吧。”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点点头,蹲下来开始翻找萧遥的行李箱。 他们翻找得十分仔细,每一处地方都没有放过。 萧遥在旁看着,心念急转,猜测到底是谁举报自己的。 许紫韵这个人虽然嘴贱,而且也爱抢别人的男朋友,但没有脑子做这种事,很大可能不是她做的。 不是许紫韵的话,会是谁呢? 萧遥想到了对自己很有意见的男女。 想到这里,她看向职业装女子,目光扫了一眼她左手腕上的手链,轻声说道,“其实举报的人和我有仇……我真没有想到,我已经毁容了,还招惹这种事……” 这种手链她见过,这是当地人很喜欢去寺庙里求的那种手链。 职业装女子看了萧遥一眼,目光中的鄙夷更盛,下意识反驳道,“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因为不止女的举报你,男的也附和……” 说完语气有些差,“你不要乱说了,肯定是你自己有问题人家才会举报你!” 萧遥没将她恶劣的态度放在眼内,而是提取自己想要的信息,确定了举报自己的,是一对男女,想了想,记起男女中男的有个比较突出的特征,便又道, “我们华国算命的说,耳朵有点残缺,或者外翻耳的人,耳根比较软,很听别人的话。” 职业装女子一听,右手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项链,“我们这里也有这种说法,这么说来,可能是女的要举报,男的耳根软,所以跟着举报你了。” 萧遥这下确定举报自己的是谁了,便安稳地坐在旁任由两个人检查。 职业装女子看向萧遥,“你的脸如果不受伤,是个大美人。这是怎么弄的?” “我小时候,被泼了硫酸。”萧遥道。 职业装女子吃惊,“是小时候被泼的吗?那个举报的女人说你勾引别人的老公,所以才被泼的。” 萧遥微微一笑,“我今年21岁,能勾引谁?再说了,如果我没毁容,我需要勾引人吗?” 职业装女子见她笑起来犹如春花绽放,说不出的美丽动人,即使左脸颊的伤疤仍旧丑陋,也遮掩不住这一笑的明媚和暖意,不由得点头,“说得也是。而且,你这样一笑,其实还是很好看。” 萧遥笑笑,“谢谢。” 这时两个警察已经将萧遥的包从头到尾检查过一遍了,还检查得很细,连化妆品都拆开来一一看过,又用特殊物件插|进去勾了些出来,见真的没有毒品,便看向职业装女子。 职业装女子指着旁边的x射线检查一下,“虽然你说自己是冤枉的,但还是查清楚吧。” 萧遥点头,听从指挥站了进去。 职业装女子和两个警察看了看,确保萧遥身上也没藏毒,便让萧遥收拾东西回去。 萧遥收拾了东西回国,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把这一笔账记在心里,先解决尼斯顿酒店的事。 她上网收集了尼斯顿酒店的所有信息,也看了一些照片,见时间差不多就出发去维也纳。 来到尼斯顿酒店时,萧遥遵循酒店的要求,决定隐瞒试睡师的身份自己付费,所以从进入酒店大门那一刻起,就开始了试睡的考察。 她穿着一身地摊货,左脸上带着伤疤,背着一个有些旧的背包,看着是个很落魄的国外游客。 酒店员工见了,目光扫了一眼,没有搭理。 萧遥看了他们一眼,记下他们脸上和眼中的高高在上,艰难地提着行李箱走上楼梯。 她走得有些艰难,站在门口的员工见了,有点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上来帮忙,但估计是心里有气,说话的音调比较高。 萧遥没有说什么,谢过这人之后,推着行李去办理入住。 排队办理入住的人不多,在这旅游旺季,只有寥寥几个人,由此可以看出,这家酒店属于比较冷清的。 萧遥仔细看了看,这五六个游客,有三个是华国人,脸上都带着疲惫,显然是和她一样,刚下飞机赶过来的。 前台办理入住比较慢,不过六个游客,竟然办理了二十分钟左右,等得排队的游客都不耐烦地变换着姿势等。 萧遥在大堂的休息区休息,并打量着四周,等终于无人了,这才去办理入住。 办理了入住后,萧遥推着行李去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没有人为她服务。 虽然知道国外的酒店系统注重细节,和国内注重服务截然不同,可萧遥还是觉得,这种连服务都没有的四星级酒店,实在有够差劲的! 进了房间,萧遥拿出找茬的劲儿,打开抽屉、衣帽间等一切地方仔细检查并拍照。 而此时,一间会议室内,几个白人正在面红耳赤地开会。 其中一派认为,尼斯顿酒店是国外酒店,完全没必要请华国试睡师来试睡,谁都知道,华国的试睡系统和维也纳的不一样,请了华国试睡师也没用。 另一派则认为,如今华国游客越来越多了,酒店应该与时俱进,请华国试睡师来进行适合华国的改造,招来更多的华国游客。酒店现在业绩会变差,就是因为一直一成不变,太过高傲了! 由于酒店的业绩变差是铁一样的事实,所以最终还是赢了不愿意改变的那一派。 但是,大家接下来还是吵,因为都在吵该请谁来试睡。 一派认为,“华裔杜丹小姐既住在维也纳,也曾回过华国,她是最合适的!酒店是要改革,但只是适当改革,改一些适合华国人的,但不能丢掉酒店的本地传统和习惯!” 另一派则认为,“本地的传统和习惯,现在就有,我们需要的是一个非常了解华国文化的人来进行适合华国的一些改革,所以找华国人是最适合的!” 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主持会议的鲁道夫不得不开口,“杜丹小姐不会来。” 两派人顿时住了口,惊讶地看向鲁道夫,“杜丹小姐为什么不来?据我所知,她是很杰出的试睡师,甚至被聘请回培训班培训过新生。” 鲁道夫没有解释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开口,“华国的试睡师已经聘请过来,两个星期后,我们在这里开会。” 两派人的脸色同时变了,“既然已经决定了试睡师,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来开会。” 鲁道夫笑了笑,“因为我想知道你们的想法,傅先生也想知道。” 萧遥在维也纳的尼斯顿酒店住了足足三天,细致观察了三天,争取把一天24小时的每个时段都观察过,这才出门欣赏维也纳的美景。 不过在欣赏美景之前,她先去找华人的饭店找吃的……接连三天吃各种糕点、面和巧克力等,即使精致美味,她也有点扛不住了。 在东南亚一带还好,很多餐厅都提供海鲜,所以她吃得很习惯。 吃了一顿改良过、并不可口的中餐,萧遥到处逛,专门买票进入霍夫堡内参观。 次日,则钻到大街小巷里体验维也纳的当地特色。 休息了两天,萧遥飞哥本哈根,继续体验位于哥本哈根的尼斯顿酒店,在一个四天后返回维也纳,完善两个地区的评赏报告。 写完又检查过,萧遥给联系自己的鲁道夫发邮件,表示自己已经回到维亚纳,随时可以开会。 会议定在第二天,会议室在维也纳的尼斯顿酒店顶楼。 到了次日,萧遥准时出现在顶楼。 鲁道夫接待了萧遥,请她进入会议室,并给她介绍在座一位异常英俊的男子,“这是我们背后的主要控股人傅先生,他是计算机方面的天才,对酒店管理不大了解,但因为这是家族产业,所以他不忍丢弃。” 萧遥点点头,看向那位傅先生,伸出手,“你好,傅先生,幸会。” 傅先生有些心不在焉,听了萧遥的话,站起来随便伸出手碰了碰萧遥的手就赶紧收回去,然后淡淡地扔下“请坐”两个字,就重新坐了下来。 鲁道夫不得不强笑着对萧遥解释,“傅先生非常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是研究型人才。公司平常都是代理人打理的,他只负责研发。” 萧遥笑着点头,没有介意。 有些洁癖或者比较孤僻的人,的确不喜欢和人接触,而且情商相对而言比较低,她没有必要强人所难。 很快,陆续来了六个白人,有四个神色相对冷淡,只和萧遥点了点头,就坐下来不说话了。有两个人的态度则比较好,但目光总会忍不住落在萧遥左脸的伤疤上。 鲁道夫见人已经来齐了,刚要开口宣布开会,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萧遥看去,见是那位傅先生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一向冷淡的眼眸浮现出喜意,马上站起身,拿着手机出去了。 鲁道夫见了,耸了耸肩,看向萧遥,“那么,我们先开始吧。萧小姐,你的评赏报告出来了吗?可以给我们看一看并讲解吗?” 萧遥含笑点头,“已经写好了,放在硬盘里,我事先要求的设备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鲁道夫一边说一边走到一旁打开笔记本电脑和幻灯机,等待进入桌面。 刚进入桌面,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傅先生冷淡的俊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喜意,“鲁道夫你出来,杜丹说给酒店写了评赏报告了,我们听听……” 鲁道夫听了这话满脸尴尬,根本不敢去看萧遥的脸。 参加会议的其他人,也大为惊愕。 不过,他们很快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遥。 只有两个人,脸上带着些愤怒,“傅先生,我们先邀请了萧,就应该先看萧的评赏报告!” 傅先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看向萧遥,淡淡地道,“你的评赏报告提交就行,事先承诺的薪酬,我们会照付的。” 萧遥站了起来,没有看傅先生,而是看向了鲁道夫,“鲁道夫先生,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鲁道夫一脸的尴尬,“这个……这……” 傅先生淡淡地看向鲁道夫,“鲁道夫,这里交给你了,你尽快解决吧。”说完看向萧遥,“萧小姐,我知道试睡师,我也知道提交评赏报告是正常的流程,希望你不要见怪。如果让你不愉快了,我很抱歉,在这里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显然是要去见杜丹了。 鲁道夫虽然有些为难,最终还是看向看着自己的萧遥,“萧小姐,虽然我原先是邀请你过来和我们在会议上进行商量和改造的,但现在有事,提交评赏报告也是没问题的,请你多包涵。至于薪酬,我们会进行一定的补偿。” 原先支持请华国试睡师的开口,“起码得两倍赔偿!” 萧遥看向两人,笑了笑,“谢谢你们。”说完看向鲁道夫,“鲁道夫先生,我知道行规是这样,但是,我觉得我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所以我单方面取消我们这次合作。告辞。” 她在两处的酒店都是自费的,而且还没有签订合同,所以要走轻松得很。 两个支持找华国试睡师的白人连忙叫住萧遥,“萧小姐,请等一等,我们是很希望萧小姐你对我们酒店进行评赏的……” 萧遥看向两人,“谢谢两位的厚爱,但是我想两位应该会理解我的选择。” 两人尴尬了,冲萧遥笑笑,没有再劝。 鲁道夫觉得非常不得劲,想把萧遥送出去,哪知刚走出会议室,就见傅先生和一个高挑健美的华裔正低声说着什么走来。 两人似乎也意识到有人出来,同时抬头。 傅先生冲萧遥点了点头,对鲁道夫道,“鲁道夫,杜丹来了,我们去开会吧。” 鲁道夫尴尬得老脸差点扛不住,艰难地说了一句“稍等”,就领着萧遥快步往前走。 走出一段距离,他尴尬地看向萧遥,“抱歉,傅先生他不是故意的……杜丹小姐是他的初恋,前阵子大吵一场说要分手,而且分开了差不多一个月,现在杜小姐服软,所以傅先生有些过于激动了。” 萧遥听完,淡淡地道,“再见。” 说完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正收拾时,手机来了邮件,是网站发过来的,问她在维亚纳的事忙完没有,如果忙完,到附近的苏菲酒店试睡三天两夜。 萧遥马上回复邮件,表示自己有空,变继续收拾东西。 收拾好了,邮件发了过来,都是要求和注意事项。 萧遥看完之后,提着行李箱去了附近的苏菲酒店。 这家苏菲酒店也是四星级酒店,生意比尼斯顿酒店好得多了,而且从大堂到服务台,都比尼斯顿酒店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萧遥仍旧自费,自费之后,就化身侦探,开始找茬。 在尼斯顿酒店失利,让她很想大干一场,在苏菲酒店找回场子! 刚进入房间,她就接到艾卿卿的信息:【你看到新闻没有?陆阮阮竟然勾搭上了那位萧先生!听说昨天刚产下一子,萧先生的一子一女大闹产房!】 萧遥看到这信息,也忍不住咋舌。 真没想到,陆阮阮执行能力竟然这么强,这才一年多吧,竟然连儿子都生出来了! 直接坐在地板上,萧遥给艾卿卿回信息:【什么时候的消息?那陆阮阮岂不是吃亏了?】 毕竟,刚出生的孩子,是没办法和成年的儿子比的。 艾卿卿:【你竟然不知道!就是刚刚的消息!目前萧先生还没有任何回应,不过我从范奚那里打听到,萧先生很宝贝陆阮阮和小儿子,狠狠地斥责了萧琛和萧琳,好像还限制了那位萧太太花钱,因为他以为萧琛兄妹俩去闹陆阮阮,是萧太太暗地里怂恿的。】 萧遥看得心情大好。 她为了避嫌,在拉萨和陆阮阮分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所以压根不知道陆阮阮的情况。不过,她见杨芳华一直没来找自己的麻烦,隐约能猜到陆阮阮挺成功的。 可是无论怎么想,也没想到竟然这么成功,连孩子都生出来了,而且还是萧先生和萧老太太热切期盼的儿子! 萧老太太当年因为原主妈没生出健康的儿子,马上倒向了杨芳华,那么这次,会偏向又给萧先生生了个儿子的陆阮阮吗? 杨芳华满心都是苦涩和杀意,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当年干掉温朝阳上位,还没到20年,就又被一个女人给打败了! 由于知道自己是如何上位的,她这些年来严防死守,对萧先生的情|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不生出孩子来威胁自己的地位。事实上她做得很好,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人能威胁得到她的,就连在萧先生身边超过一年的女人都没有,更不要说生下孩子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杀出一匹黑马! 才一年功夫,连儿子都生了! /32/32923/7159538.html 第136章 第 136 章 萧老太太有点不满地看着走神的杨芳华, “我说你听到没有?陆阮阮生的也是我的孙子,你不许为难孩子知不知道?你不要忘了,你自己当初也只是个小三!你的孩子能好,为什么别人生的不能?在我这儿,都是我的孙子,都能为我萧家开枝散叶的!” 杨芳华回神,忍住一巴掌扇死这个老太太的冲动,咬着牙挤出笑容点头, “那当然,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您可一直盼着多一个孙子的。这次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您想,我也是在公司工作过的,我能不知道这种事对公司造成的影响吗?我能为了一个孩子,置咱们家公司和咱们家的名声不顾吗?养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花的钱,根本比不过公司声誉受损损失的钱。” 萧老太太听了这话,又打量了杨芳华片刻,见她一脸真挚,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头,“你知道这么想就好了,养个情|妇和儿子,可比养很好几个乱七八糟的划算,你也不用生太多气。至于孩子,是我们萧家的人,多花点钱也是该的。” 杨芳华点头,又说了好些话,才终于让萧老太太满意,并出门找其他老太太聊老人经去了。 等萧老太太出门之后,杨芳华马上换了泳衣到泳池里游泳,并专门潜水憋气。 她出身贫穷,没有底气和萧老太太、萧先生置气,每逢怒得不行,并不敢摔东西撒泼或者骂人,只能通过在泳池里憋气,体验生理上的憋屈和绝望来转移心理上的憋屈感。 这还没完,杨芳华在泳池憋了好几次气之后,又回自己的房间,拿出温朝阳的几张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看温朝阳结婚时是如何美丽幸福的,再看她毁容后扫大街、捡垃圾是如何凄惨落魄的,心里才终于舒服了。 她只是受点儿气,可比温朝阳好太多了! 温朝阳丢了豪门贵妇的生活,没有了美丽的容颜,惨得去扫大街捡垃圾,儿子给了别人养,女儿同样毁容,看着就叫人痛快! 萧遥放好手机,脱了鞋子在酒店内走来走去,有时甚至爬下来看卫生死角,每一处都看得很仔细,还拍了照片。拍了一会儿,低头看脚板,见有些脏,便记了下来,下楼看大堂和服务台。 之后一天,萧遥没有怎么出门,基本上都在酒店内进行体验。 spa、健身房、水上乐园、按摩师、桑拿浴室、美发美容中心、夜总会、保龄球场、高尔夫球场、乒乓球场等,萧遥全都体验过,只有儿童看护和儿童床等,让她觉得有点难办,最后是借着找人的借口,进去观察了一圈。 因她半边脸是毁容的,没少被人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看,还有人担心她会伤害孩子。 萧遥卧薪尝胆,顶着别人的异样眼光拿到了第一手资料。 三天两夜结束之后,萧遥把评赏报告完善,但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提交,而是先找到了酒店经理,表示自己是个试睡师,在酒店体验过后,有几个问题觉得酒店可以考虑进行调整。 经理看向萧遥,带着维也纳人特有的冷漠和傲慢,“这位小姐,我记得我没有接到集团的通知,说邀请了试睡师到我们这里,请问你是谁请来的?” 萧遥笑着说道,“我觉得,是谁请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助你们,帮助你们招来更多的华国游客,不是吗?” 经理面上的冷漠和傲慢没有减轻,眼神也越发锐利起来,带着咄咄逼人, “我们这里是维也纳,虽然也会接待华国的客人,但不可能完全按照华国的口味和习惯来。至于部分的改造,我们集团已经请过相关方面的试睡师了。看我们酒店目前的客流量,我相信,这改变是很成功的。” 萧遥耸耸肩,“可是我住了几天,我认为还有更进一步的改正空间。” 苏菲酒店距离市中心有一定的距离,现在这个客流量已经很棒了,难怪酒店方面满意的。可是站在她的角度,她觉得可以更进一步。 她之所以不是直接把评赏报告上传到网站的砖家点评上,就是知道,发在国内的网站上,酒店方面是不会采纳意见的。她的评赏报告,更多是让国内的网友参考,然后在出游的时候订票居住,让网站作为中间商赚钱,和酒店集团的邀请压根不是一个系统。 经理看着萧遥,目光变得富有压迫力,还直白地落在萧遥被毁容的左脸上。 萧遥面上带着浅笑,淡淡地任由他打量,仿佛自己的脸没有被毁容,她还是一个叫人惊艳得移不开眼睛的大美人。因为她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主动送上门,不会得到太好的待遇。 很快,经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道,“好吧,我暂时还不知道你的水平如何,但既然你坚持,而且也有胆识和一颗强大的心脏,那么,我会试着听你的意见的。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萧遥跟他走。 到了小会议室之后,经理又叫了前厅部、客房部、餐饮部、康乐部的经理过来开会,并介绍了萧遥的身份,这才示意萧遥开口。 萧遥看得出,经理和叫来的几个部门经理对自己都充满了怀疑,但没放在心上,保持着平常心开始点出自己认为可以改进的三个地方, “一些小问题我就暂时不说了,先说一下三个比较大的改进项吧。第一,给酒店增加一个主题招徕顾客。第二,增加一个小型图书馆。第三,加一个可以打印机票、火车票的机器。” 其他还有些小问题,像酒店卫生打扫得不够干净诸如此类细节上一些问题,还有服务态度之类的,但卫生不够干净看起来并不明显,基本上不影响入住,至于服务态度,欧洲的服务态度和国内的基本没得比,所以这些对酒店来说,都是小问题,不至于影响生意。 经理和几个部门经理听了,脸上都带上了失望之色。 康乐部经理毫不客气地开口,“这位小姐,第一,我们这里并不是主题酒店,增加一个主题,真的没必要。第二,这里是酒店,来去的都是游客,他们玩得累了需要休息,图书馆的存在毫无意义。第三……第三个提议看着有些道理,倒是可以改进一下,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个改进能给我们招来更多的顾客。” 与会的其他经理都下意识地点头附和,脸上也流露出无聊之色。 萧遥没有因为他们的态度而动摇,继续侃侃而谈, “我说的主题,并不是一定要主题酒店才拥有的,而是类似于一个能招徕顾客的卖点。各国游客来到维也纳,是来感受这个城市的一切,其中就包括了历史和人文两方面,音乐之都、茜茜公主等,都属于这座城市的卖点,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酒店里也加上这么一个卖点?” 酒店经理听了,敲了敲桌子,“你为什么觉得,我们酒店一定要加这么一个卖点?我们现在的生意很不错。” 萧遥笑道,“我在你们酒店里体验过三天两夜,也看过其他游客的很多评价,我和游客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这个酒店相对而言比较便宜,房间大小适中,没有什么突出的,各种娱乐设施也是中规中矩,就连早餐也没有特别出色的,简而言之,就是没有特色!” 她美丽的目光扫过在座所有经理的脸,“这就说明了,酒店只能吸引大部分为了省钱的顾客,经济稍微富裕一点儿且有追求的游客,都不会选择这里。我了解过维也纳城的大部分酒店,价格贵的不说,就说普通价格的,基本上都比本酒店贵大概30欧,酒店完全可以将愿意多付30欧乃至更多的游客也纳入目标顾客群。” 经理听了,“你的意思是添加主题之后,我们酒店能吸引那批愿意住贵30欧酒店的游客?” 萧遥点点头,说得很笃定,“当然,在卖点方面不输其他酒店,又便宜大概30欧左右,你是游客,你会选择来吗?苏菲酒店和市中心也就两个地铁站的距离,根本不会让游客因此而犹豫。” 几个经理听了都点头,各方面设施差不多,又便宜30欧,大部分人都会考虑入住。 酒店经理看向萧遥,“按照你的建议,我认为可以稍微提高价格。毕竟我们如果真的增加一个主题,需要支出不菲的成本。” 萧遥摇了摇头,“提价并不适合,因为会丢失一部分心理价格在这个区间范围的客户。附近有三星级酒店备选,他们或许会转而支持三星级酒店。此外,增加一个主题的支出,会由更多的游客入住来填补,从长远来看,是赚钱的的。” 其他部门经理犹豫片刻,互相看看,最终都点了点头。 酒店经理看向萧遥,“别的酒店如果也模仿……” “算不上模仿,他们现在的价格比苏菲酒店高,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特色。你们多弄一个特色,只是让更多人愿意考虑你们这里而已。我相信,这部分的客流量也是可观的,尤其是越来越多华国人出国游之后。” 几个经理脑海里同时闪过逐年增加的华国游客数量,都被她说服了,几个人相视一眼,服务部经理问,“既然如此,那你认为,我们应该卖什么主题比较合适呢?” 萧遥耸耸肩,“这个,我只有一些个人的浅见,可以修成音乐家相关的主题,当然,主题弄成什么样子,就需要请著名的设计师进行设计了,我对此一窍不通。” 餐厅经理想了想,“请设计师的支出较大,需要慢慢讨论,你这个意见,我们暂时先记下来。现在,你跟我们说说,你提出的第二点吧。” 他的态度客气了很多,没有了原先的傲慢和冷漠。 萧遥对别人的情绪感触很深,自然知道在场的几个经理对自己已经彻底改观,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飘飘然,而是继续带着淡笑说下去, “加小型图书馆,是因为我去借报纸时,每次都借不到,被其他顾客借完了。另外,我在酒店体验时,在高尔夫球场和乒乓球场的一些休息室,看到不少人拿着书看。我观察过,他们都不是去打球的人。” 众经理听了点头,认同了萧遥的考虑,又问起萧遥还有没有细节上的一些小问题。 萧遥一一回答,着重提出地板和卫生死角脏以及服务员态度冷漠的问题。 众经理听到地板和卫生死角脏时,脸上都有点尴尬和难以置信,毕竟他们酒店卖的就是细节,让他们自豪的,也是一切细节,其中就包括卫生。 萧遥拿出自己拍摄的照片给他们看,包括自己赤脚走在地板上脏乎乎的脚丫。 众经理看到照片,接受了地板和卫生死角脏这些改进建议,对服务态度则表示不用改,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整个欧洲都是这样的,和华国的评赏系统就不一样,我们西方的试睡师从来不会提这种问题。” 萧遥耸了耸肩,没有再强调。 西方国家总是抱怨华国人抢走了他们的就业机会,却没有想过原因,他们各种冷漠的服务态度,其实也是原因之一。 勤劳又笑眯眯的人,无论在哪个地方都很受消费者欢迎,更不要说那些出门在外、走在人生地不熟街头的游客了! 她相信,当某一天华国复兴,华国新成长起来的一代游客出国游,对服务有要求之后,这些总会慢慢改变的。 顾客是上帝,这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萧遥和他们开完会之后,见还有点儿时间,想起自己还有旅行日记,便外出去□□。 在街道上,她拍了些照片,又站着看了一会儿熙熙攘攘的人群,便打算去□□,这时一个男子匆匆跑过来,用汉语问,“美女,请问你是华国人吗?中心火车站是往哪边走?坐什么车?” 萧遥侧过头,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帅哥,他身上几乎没有行李,看起来十分悠闲,而且还挺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她笑看着帅哥脸上的失望之色,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往这个方向走,坐u1可以到。” 说完才发现,有个摄像头正对着自己和帅哥,不由得看了几眼。 “谢谢啊。”男子盯着萧遥的脸蛋又看了好几眼这才惋惜地离开。 萧遥摆了摆手,没将这事放心上,去了□□,在外面拍了些照片,便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回国了。 虽然她最近存了一些钱,经济相对比较宽裕,但是在尼斯顿酒店自费花了不少,存款少了很多,要想去美国,得节省一些才行。 收拾了东西下楼办理退房手续时,前台接待看了一下她的名字和房卡,笑着说道,“你好,我们酒店很感谢你提出的建议,将免除您在本店的一切消费。如果你有餐厅的小票,把小票提交给我,我们也会返还餐费。” 萧遥没有客气,把餐厅的小票拿了出来,提交给前台。 一顿早餐7欧,中午和晚餐更贵,三天两夜积累下来,也是一笔钱,能退回来,她自然开心。 拿到了补贴,萧遥提出想拿走小票,如果酒店担心她会拿小票再来报销,可以盖戳。 酒店前台虽然觉得麻烦,但想到这是上面吩咐要好好招呼的,便听了萧遥的,把小票还给萧遥。 萧遥拿着小票回国,发布了砖家点评,便跟“四大洲”网站高层联系,谈解约事宜,并把本次消费不用网站报销作为让利条件。 网站高层林放经过内部讨论之后,和萧遥qq视频商量这事,并提出网站的意见, “我们能理解你向往更高处的想法,也承认你写评赏报告的能力,而且我们一向合作愉快,所以,我们希望,你以后属于自由人,但在接受非集团酒店邀约时,能优先考虑接我们网站的邀约。当然,我们不会再收取任何的提成。但是如果像这次一样,你是叠加受邀的,那么我们不再报销任何费用,只是照常按照工资标准给你支付工资,而你需要提供和以往点评一样质量的点评,你看如何?” 萧遥一听,就摇了摇头,“这很抱歉,我以后可能比较忙,所以不会签约网站,而是打算当做兼职来做,即使酒店接团邀约也一样,不会签约的。” 网站的提议有点过分,她接到同样的任务,在酒店报销过后,网站就不再报销,这是不合理的。就算她是做一样的工作,写一样的评赏报告,她接的,也是两份工作啊,怎么网站就可以理直气壮不给钱?这个提议,分明就是压榨她的利益。 没有这样的道理。 但是萧遥不想跟网站吵这个问题,所以便以不想签约受限制为借口婉拒。 网站高层林放表示很遗憾,便又提出另一个要求,“这样的话,我们也不好勉强。要不这样,我们想推另一个试睡师,希望你指点一二,你看可以吗?” 这一点不难,萧遥当即就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没问题。” 林放见萧遥答应,笑了笑,对萧遥表示了感谢之后,又迟疑着提出,“是这样的,因为毕竟是新人,可能还需要你的微博和公众号帮忙推荐一下,这没问题吧?” 萧遥想起网站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最终还是点了头。 林放听了更高兴,又赞了萧遥好些话,这才继续说道,“因为你突然离职,我们的人培养还需要一段时间,可能酒店方面不是很信服,要不这样,你前期帮忙带一下人出游,到时挪用一下你的评赏报告,你放心,最多也就是一开始的几篇需要借用你的,以后保证不会再麻烦你。” 萧遥收起脸上的笑容,“挪用我的评赏报告?这属于抄袭了吧?很抱歉,这个我不能接受。” 什么怕酒店方面不信服,完全是假话!国内的试睡员,大部分是写给网友看,让网友参考的,退一万步,就算给酒店挑刺,那也是看有人家是否采纳,完全没有说一定要挑出多少刺的硬性要求。 用这个理由来让她造假,简直在侮辱她的智商。 四大洲网站提这个要求,无非是想用她的名号,制造出一个她的替代者,可以是可以,但是太急功近利了! 林放再三劝萧遥,见萧遥油盐不进,还是不肯给几篇点评,就有些不爽了,“萧遥,你是网站捧红的,只是让你报答一下网站,这不过分吧?” 萧遥反问,“网站怎么捧红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网站推荐我,我的点评被置顶,是网友人工点上去的。” 林放沉下脸道,“可没有我们这个平台,你未必能红啊。算了,说这些也没用,要不这样,你不给点评也可以,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跟我们签一个小合同,除了酒店集团的邀约,其他时间你也接我们的邀约,报销和工资和我之前说的那样。” 萧遥道,“我真的不打算再签约。” 林放让萧遥选一个,要么给几篇点评报告,要么签短约。 萧遥两个都不选,很直白地拒绝了。 林放被惹毛了,“萧遥,你是我们网站捧红的,离了我们网站,你未必有之前的名气。一旦没了名气,你不可能接得到酒店集团的邀约,因为人家本身就有签约的试睡师,没必要找你这样没名气的外来人士。萧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萧遥淡淡地道,“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是真的不想再受束缚了。如果在我的空窗期,我还是愿意接受网站的邀约的,到时一切合同办事就是。” 网站对她是有知遇之恩,但是她该做的都做了,并没有欠网站什么。再说了,那知遇之恩并不是唯一的,当时她发了很多申请,通过的就有好几家,只是她选择了名气最大的这个网站而已。 林放的语气带上了威胁,“希望你到时不要后悔。” 萧遥微微一笑,“我不会后悔的!”说完就挂了视频通话。 林放很愤怒,办理了萧遥的解约业务之后,马上让手下的工作人员不要再给萧遥发送试睡招聘,也不接受萧遥任何的试睡申请,即使是兼职。 工作人员有点不解,问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有的笑着支持该网站封杀萧遥,有的则暗中嘀咕,认为人家萧遥并没有错。 帮忙推荐,愿意带新人,这已经很好了好么!竟然还想要别人的成果,太过分了吧? 不过大家不敢说,只闷在心里。 林放通知了自己的下属之后,正好要去开高层会议,就在会议上把这事说了。 其他高层听了,大部分都是支持林放的,“签小合同,又不限制她,她竟然也不愿意答应,想来是觉得翅膀硬了,可以高飞了。这样的做派坚决不能纵容,从今天起,限制她的所有申请吧!” 也有一两个高层觉得,这事萧遥没错,其中叫杨媛的女高官道,“其实这事萧遥也不算有错……如果她愿意帮我们带新人,我们不如也退让一步?” “历来只有别人推让我们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我们退让别人了?”总经理许立勤摆了摆手,“不能开这个头,这事也不用多说。我们四大洲是大网站,有蚂蚁一样多的试睡员可以培养,不是非她不可的!” 林放点头,“没错,和我们解约之后,我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成绩。”说完见其他高层看着自己,便笑道, “我打听过,那个尼斯顿酒店最终取消了和她的合作,另外请了欧洲系统的华裔试睡师。这么一来,她在酒店集团那里,也没有任何成绩,所以根本走不通这条路!除了和网站合作,她别无选择!” 其他高层听了,都满意地笑了。 不是他们故意要和萧遥为难,而是不能忍受一个蝼蚁跟自己掰手腕,还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毕竟一旦开了头,以后估计就不好管理其他试睡员了。 萧遥和四大洲网站解约之后,申请兼职的试睡任务。 不过她不是什么都申请,而是专门找在暹罗国举报过自己那两个试睡员试睡过的酒店去试睡,并在下面发表评赏报告。 申请不上的,她自费去住一天,一晚上少的一两百块,多的三四百块,这笔钱她完全花得起。 不过两个星期,她就住了八个酒店,发了八篇砖家点评,碾压了举报自己那两个试睡员。 那两个试睡员本来就因为网友吹捧萧遥而偶尔踩他们这件事不爽,这次看到萧遥专门追着自己试睡,得到的评价全都比自己好,累得自己几乎每天都被踩,更气了——过去他们在一两个酒店下被嘲,现在足足八个,包括了以前试睡的,而且是在短短的两个星期内,这简直不能忍! 他们直接在圈子里撕萧遥,骂萧遥故意针对他们,各种卖惨,倒打一耙。 这引起了部分网友的支持,因为萧遥针对他们真的很明显,有些自费也要去试睡,还留下评论,绝对不是巧合! 萧遥回复:【我是故意针对你们啊,你们现在才发现?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在暹罗国举报我携带毒品,害我被扣押检查,误了登机。我不玩手段,在职业上正面杠你们,有意见?】 此言一出,那对男女马上被很多人骂了,大家觉得,这特么太不是东西了,因为嫉妒,居然用这种手段! 和那对男女交好的朋友马上反驳,“如果见你行为异常,所以举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又不是为了报复你才举报!” 萧遥没有再说,这种“见你行为异常”的说法,完全没有证据,根本就反驳不过来。 见她不出声,那对男女的好友马上来劲了,说得更起劲,还造谣萧遥是因为勾搭别人的男朋友才被泼硫酸毁容的。 萧遥的粉丝气不过,跟他们撕了起来。 可惜社会上很多脑补帝,也有很多支持受害者有罪论的人,他们都相信,萧遥真的是因为介入别人的婚姻才会被泼硫酸的,他们纷纷说, “那么好看的美人,你们相信她真的没有勾搭别的男人吗?硫酸啊,她没勾搭别的男人,会被泼吗?社会上大家对长得好看的都比较宽容,她没做什么,谁会舍得泼她的硫酸?” 两方人马正撕得不亦说乎时,一档旅游的综艺节目播出,萧遥瞬间红了。 一开始,她是右侧脸先出镜的,拿着单反站在维也纳的街头上看着某个方向出神,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有种温暖脱俗的美。 男嘉宾胡奇看着萧遥不住地对镜头碎碎念,“看到没有?超级大美人啊,什么神仙侧脸……我真没有想到,会在维亚纳的街头来一场艳遇,哈哈,开玩笑的啊,我有女朋友了!不过大美人嘛,咱迷路了去问个路总可以吧?” 节目专门剪辑过,对萧遥的右侧脸各种特写渲染,加上音乐,瞬间让观看的网友眼冒红心。 之后出现的是萧遥的正脸,左脸上的伤疤,把原先营造的美丽破坏殆尽。 胡奇也失望,但是问完路离开的时候,他很惋惜地对着镜头说道,“我认真看过她的脸,除了左脸的伤疤,脸型、五官和右脸无处不美,妥妥的绝代美人!” 节目拍了萧遥的正脸的,在胡奇说这话的时候,放上p过左脸完好无损的萧遥。 这个没毁容的萧遥,瞬间让颜控尖叫起来。 节目还没看完,他们就忍不住到处扩散。 “有人看节目‘黯乡魂,追旅思’了吗?里面被问路的毁容小姐姐超级好看!” “看到她侧脸的时候,我恨不得舔屏,可是看到她沐浴着阳光的正脸,我一下子哭了。真的,一点也不夸张,直接就哭了。到底是谁,毁灭了美?这样的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同楼上!我是个死颜控,看到她美貌不再,我哭死了!” 这个旅行节目热度较大,受众较广,网友们拿着萧遥p掉伤疤的图扩散,萧遥的热度瞬间就爆了。 萧遥粉丝不少,又是个资深试睡师,很快就被互通有无的网友查出,她的具体身份以及她正在和王宪夫妻撕的事。 她的热度再次暴涨。 受害者有罪论被更多人提起,当然,庞大的颜粉也不容小觑,两方人马撕了个平手。 这两拨人马撕成平手,那是网友对网友,谁也说服不了谁。 可是王宪夫妻却没有那么多支持者,他们很快却被心疼和惋惜的颜粉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得关了评论,接连两天不敢上网。 两人的好友觉得萧遥欺人太甚,因此再次进行合理性推测,说人家居然恨到要泼硫酸来报复萧遥,肯定是因为萧遥不仅勾搭了别人的男朋友,还做了很过分的事,例如陷害人家掉了孩子、断了腿云云…… 这些话传着传着,就失真了,变成原配是个舞蹈家,被萧遥抢走男朋友,还被萧遥陷害出了车祸,掉了孩子和断了腿,一生都毁了。 萧遥看到这个传言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她虽然知道网友喜欢脑补,但是脑补出和陈阿姨那部一帘幽梦类似的情节,也太能想了吧? 她翻了翻背包,翻出一张原主小时候拿奖状的照片,p掉其他小朋友,放到了网上:【谣言太厉害了,惹不起惹不起……】 正讨论得起劲的网友看到萧遥上了小学生时期就毁容的照片,脸都肿了,在最短时间内迅速销声匿迹。 颜粉心疼哭了,爆发了超强的战斗力,狠狠地骂了支持受害者有罪论那批人。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思想,她之所以被伤害,是因为她做错事?这是人说的话吗?怪被强|暴的女人出门,怪被霸凌的学生不够长袖善舞,这是有病还是有病?半边脸就更惨了,她小时被毁容,竟然被人谣传因为她抢别人的男朋友,笑死人了……” 杨芳华看到萧遥竟然红了,眉心马上突突地跳动起来。 萧遥现在这么红,被网友再讨论下去,讨论到萧遥的生母身上,她岂不是要被拉出来鞭尸? 还有她的两个孩子,肯定会被千夫所指的! 陆阮阮的事爆发出来之后,她现在可是被网友们同情的呢! 绝不能让人再讨论! 杨芳华拿出自己的积蓄,给萧遥删帖。 那些卷土重来,想说萧遥没有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但是萧遥妈可能做了孽的网友,刚发了猜想,就被删帖了,顿时气得不行。 可是他们不过是个小网友,无权无势,又没有钱请团队策划,出了生气,根本坐不了什么,只能憋着气,把这笔账记在心里。 萧遥不知道杨芳华暗中做了什么,她发现自己微博的粉丝暴涨,真的是不夸张的暴涨,从20多万变成了800多万!至于关注她公众号的人,也超过了一百万! 这个数量,绝对是网络红人中的佼佼者! 萧遥高兴之余,也在琢磨着,该怎么拒绝两个舅妈的吸血。 她现在红了,杨芳华即使腾出手来,应该不敢贸然动手,所以她会安全很多,但是也因为红了,她会被很多人盯着一举一动,例如孝不孝顺舅母这些。 萧遥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时,有点心惊。 她什么时候变成一个为了名声而违背自己的心意行事的人的? 正想着,大舅母就打了电话过来,“萧遥你是不是发达了?我看到你在那个节目里,你竟然有钱出国,一定是发达了,我和你大舅养大你的,你发达了可不能不管我们!” 萧遥叹了口气,“我没有发达,只是存了点钱。我妈叫我去纽约找我弟弟,我还不够钱,大舅母你借一点给我,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还给你,好不好?你放心,我能上电视了,就表示我以后一定会发达的,你借给我的钱,我一定能还!” “我自己都没有钱,哪里能借给你?”大舅母的语气马上变了,很快又道,“还有,你弟弟身体弱,可能已经不在了,干嘛还要花钱去找?” 萧遥道,“他一定还活着的!而且这是我妈妈的遗命,我一定要去找。大舅母你是知道我的,决定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所以,”她的声音带着坚决, “大舅母,你借钱给我吧,去纽约要10万银行存款证明,还要来回机票,也得考虑到一次找不到要找两次或几次……唔,可能要100万左右,我的钱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大舅母你借钱给我吧,最好也帮我问一下二舅母……” 她正说着,手机里响起忙音。 过了一会儿,二舅母的电话也来了。 萧遥如法炮制,向她借钱,很快吓得二舅母也挂了电话。 一些网络红人看到萧遥涨粉如此厉害,有点眼红,他们的粉丝也跟着眼红,内涵萧遥买粉了。 萧遥的粉丝冷笑,“好教你知道,我们是主动粉的,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被毁灭了的美,因为她被毁灭了美之后,还能够重新站起来,过得很不错,成为资深的试睡师!” “我是因为她的游记写得很好很生动而粉的,等于我自己去旅游一趟了,哈哈哈……” 四大洲会议室,例行的会议开完了,总经理许立勤宣布散会。 杨媛敲了敲桌子,“等等,我有事要说。” 许立勤将视线看向杨媛,“什么事?” 杨媛道,“和试睡师半边脸有关的,她现在很红,而我们重点培养的几个试睡员,名气远远比不上没红之前的萧遥,显然天赋有限。而现在,萧遥这么红,如果她能帮我们带新人和推荐新人,起码能事半功倍。” 一边说,一边看向林放。 林放自从看到萧遥大红之后,心情就很不好,此时听杨媛提起,想到如果总经理真的想找萧遥带新人,肯定是交给他办的,而他当初说了不少威胁萧遥的话,再去的话,比自己打脸更难堪。 当下,脸色涨得通红。 许立勤和其他高层闻言,也觉得有些抹不开脸——毕竟当初,他们可都支持让萧遥走人,并封杀她的! 林放见其他人脸上带着难堪,忙道,“她现在这么红,估计不愿意带我们。再者,我们四大洲毕竟是大站,出尔反尔,向一个小小的试睡师求和,也有损大站的威严。” 杨媛笑了起来,“我们又不是拍电视剧,什么大站的威严啊。这事除了我们内部和萧遥,别人根本不知道,怎么损害大站的尊严了?” “你觉得没问题,不如由你去和半边脸沟通?”林放道。 杨媛收起脸上的笑容,“我又不是你们部门的!”说完站起来,“我只是提意见,你们不同意就算了。我始终相信,半边脸那样的素质,以后成就不可限量!” 林放和其他高层脸上火辣辣的,听了这话更是不舒服,都在心里嘀咕,半边脸不过是个试睡师,成就再大,还能大到哪里去? 维也纳,索菲酒店开始进行了打印机票、车票以及设立小图书馆的装修,显得有些忙碌。 杜丹坐车从酒店前经过,见了好奇地问同车的鲁道夫,“苏菲酒店这是在干什么?” 鲁道夫看了一眼坐在杜丹身旁的傅先生,“他们请了那位萧小姐体验酒店,萧小姐给了意见,他们现在正在根据萧小姐的意见装修。” 杜丹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萧小姐?那天那位女士吗?我记得她好像是初中学历的啊!苏菲酒店是怎么想的?居然听她的意见?” 鲁道夫道,“虽然萧小姐是初中学历,但是她的评赏报告一向写得很好。” 傅先生也跟着点头,“没错,不能凭学历否定一个人。” 杜丹听了鲁道夫的话还没有生气,听到傅先生居然也不认同自己,当下就不高兴了,淡淡地道,“看样子一两个月总能装修好的,和我们尼斯顿差不多时间,到时我倒要过来体验一下。” 鲁道夫知道这位杜小姐别的都好,就是特别爱吃醋,此时显然已经开始醋了,很是不以为然,就移开目光,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傅先生情商低得可怕,丝毫没有发现杜丹已经生气了,继续道,“苏菲酒店的决策者是个经验充足的人,愿意接受华国系统的试睡师提出的要求,那么就说明,这个试睡师提出的意见应该很中肯的,最起码,说服了苏菲酒店的决策者!” 鲁道夫听到这里,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有预感,自己可怜的东家,又得失恋一两个月了! 果然,杜丹见他继续赞扬萧遥,心里更不痛快了,沉下了俏脸。 到下车时,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发脾气,很快气冲冲地走人了。 傅先生看着杜丹发怒而去,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看向鲁道夫,“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鲁道夫摊手。他其实知道,但是一个字都不想说! 这样疯狂爱吃醋的人,他觉得不是正常人,可能有病也说不准,便试着提议,“要不,你带杜小姐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我觉得,她太爱生气了,有点病态!” 如果他不是看着傅先生长大的,他一定不会说这种交浅言深的话! “你在胡说什么?”傅先生皱起眉头,啼笑皆非,“她可能有什么事不开心,哪里用得着去看心理医生了?鲁道夫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杜丹,但是你不能这么乱来。” 鲁道夫耸耸肩膀,他半点都没觉得自己乱来。 有病吃药,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傅先生拍拍鲁道夫的肩膀,“这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不然我和杜丹都会生气的。杜丹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普通爱生气,过两天就好了。” 傅先生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过,杜丹和自己生气了足足两个月,当中她来到尼斯顿酒店指示,但就是不理会他! 两个月后,萧遥接到苏菲酒店的邀请,请她去看看重新装修过的酒店。 她当时为了赚钱,接了6个试睡申请,行程排到20天之后,只能跟苏菲酒店的经理说抱歉,表示20天之后才有空过去。 经理有点失望,表达了自己的失望和惋惜之情后,叮嘱叫萧遥到时一定要过来一趟。 萧遥答应了,又看了看自己卡里的钱,决定从苏菲酒店回来之后就去纽约找弟弟,便开始填资料准备办理美签并预约时间。 20天后,萧遥提交了6份评赏报告,便去面试美签。 尼斯顿重新请了试睡师试睡,将酒店进行升级和改进的消息传了出去,满以为入住的旅客会更多一些,因为如今仍然属于旅游旺季。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 每天只比以前多了两三个人,并没有如同他们想象中那样客源激增! 杜丹很冷静,“试睡师刚入住,回去发评赏报告后,还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有反馈。鲁道夫先生,麻烦你通知所有试睡师,让他们离店两天内,先写这次改进的短评,砖家点评迟两天再写也行,但是记住,一定要在一个星期内写完。必要时,我们可以加一点报酬。” 鲁道夫点了点头,“已经通知过所有的试睡师了。” 杜丹点头,“那么我们就慢慢等着吧。不出意外的话,大概10天后,效果就出来了。” 鲁道夫和其他高层点头,热切地等待着10天后的客源剧增的效果。 10天后,从上午9点,大家就来到酒店,坐在会议室里等消息。 可是上午时,只有三位华国游客进来大厅办理入住。 支持杜丹的高层甲道,“看吧,已经有客人来了,相信接下来,他们会忙不过来的。” 其他高层也点头。 只有鲁道夫和支持萧遥那两个高层没有说话,只坐着等。 之后,再无消息。 支持杜丹的几个高层脸色有些不好,不过还是安慰自己,“别急,一般来说,下午2点才可以办理入住的,游客可能算好了时间。” 转眼到了中午12点,客人并没有如何增多,和平时一样,只有6个人办理入住。 吃午饭时,几个高层的心情都不好,支持杜丹的为了表示不用担心,高谈阔论起来。 转眼到了下午2点,办理入住的高峰期来了。 可是他们盯着监控看了一个小时,也没看到想象中剧增的游客。 鲁道夫抿着薄唇,面无表情地坐着。 高层甲挽尊,“或许,他们还没有到来,毕竟每天的客流高峰期是不一样的。” 可是这句话他说了足足六次,直到傍晚六点,也没有很多的客人来,但是认真算了算,比往常多了3个人吧。 高层甲安慰自己,“今天多了3个人,或许明天多6个,后天9个,之后越来越多……” 可是第二天的客人,比这一天少了一个! 又过一天,客人又多了4个…… 所有人的心情忽高忽低,紧张地等待着。 他们等啊等啊,重新开张后的24天过去了,客人最多比以前多6个,并没有像酒店高层想的那样,在初期有一定数量的激增! 鲁道夫脸色难看,看向每天都给自己挽尊的几个高层,“在改造初期,客源没有大幅增加,这就表示,以后也不大可能了!” 那几个高层看着并无改善的人数报告,脸色也很难看,再也没脸说挽尊的话了。 这些天来的客源,已经把他们的脸都打肿了! 过了好一会儿,高层甲才很不解地道,“我看过杜丹小姐的评赏报告,一切都很好,旅客为什么就是不上门呢?” 另一个则看向鲁道夫,“听说苏菲酒店也改进了,你去看过吗?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吗?” /32/32923/7159543.html 第137章 第 137 章 鲁道夫摇摇头,“我还没有去看,不过是时候去看看了。” 支持萧遥的高层a道,“请上杜丹小姐过去吧。她毕竟也是给我们评赏报告的试睡师……” 鲁道夫抿了抿薄唇,“当然,除了杜丹小姐,我还会请傅先生去的!” 毕竟当初他是支持请华国的萧小姐过来体验本酒店的,可是在萧小姐体验完,评赏报告都写好了,和他们坐在会议室里开会,傅先生竟然临时改变主意,让突然插|进来的杜丹小姐做主! 他们捅的篓子,要让他们自己亲眼看看。 杜丹和傅先生知道客流并没有增加,都难以置信,听说要去苏菲酒店看,马上就同意了,他们并不认为,苏菲酒店的生意就会比尼斯顿酒店的生意好。 当然,更不认为杜丹对酒店的体验和提议有任何不对。 第二天两人就到达维也纳中心区,并在次日跟鲁道夫去苏菲酒店看看苏菲酒店的情况。 路上,杜丹开口说道:“尼斯顿酒店的生意不是很好,这不能归结于装修和改进不到位。只能说,游客的入住习惯并没有改变,他们还是偏向于相信以前大家推荐的酒店,对新酒店不是很信任,甚至,他们甚至不清楚我们酒店有了改进。” 言下之意,除了用户订房习惯,还有可能就是宣传不到位。 总之这件事,和她关系不大。 傅先生说:“我们先看看苏菲酒店再说吧。” 他虽然相信苏菲酒店的生意也未必好,但是他更相信于事实胜于雄辩这句话。 他的性格让他在没有见过事实之前,不说任何有偏向性的话。 鲁道夫先生一直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另一辆车子,几个高层也在猜测苏菲酒店的生意,“两家酒店隔得不远,我猜生意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是的,我并不认为华国的试睡师就比杜丹好。我听说华国的那位试睡师其实只有初中文化,这种文化在华国,其实是很低的。你们觉得,这种文化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改革吗?” 两家酒店的距离很近,大家说几句话的功夫,就来到了苏菲酒店的停车场。 正在说话的众人看到停车场的车子时,马上住了嘴,心也沉了沉,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还隐隐发疼。 都是老对手,苏菲酒店的停车场平时停多少车,他们都有一定了解的,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多! 或许旁边的超市搞什么活动,超市停车场不够位置停车,所以有人把车子停这里了。 大家这么安慰自己。 停好车之后,他们又看了看停车场里的车,一言不发地往大堂行去。 刚进入大堂,他们就惊了,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大堂的人虽然不算多,但也有七八个游客正在排队,可比他们一天小猫两三只好很多! 而且,就他们站的这一会儿,排队的人就换了一批。也就是说,虽然排队的人不多,但是客流量还是可以的,只是因为前台的效率高,所以没有排长队。 支持杜丹的高层有点尴尬地道,“或许现在正处于他们一天中最繁忙也就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鲁道夫的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吧。” 他们又站了一会儿,发现游客陆续的进来,虽然算不上客人爆满,但也称得上络绎不绝。 很明显,苏菲酒店的生意比之前好了很多。 就算怎么不承认,他们也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这是特殊现象! 鲁道夫严肃着一张脸看向身旁所有的同僚甚至他的雇主,当然,也包括杜丹小姐,“看来,萧的确是一位人才,你们认为呢?” 这话说得很是平和,但是听的人都觉得,这像一记耳光“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以至于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生疼! 支持萧遥的高层a苦笑着点头,“我早就说过,只有华国人才了解华国人。如果当初……” 如果当初接受萧小姐的建议并进行装修,就不至于浪费时间又浪费了金钱。 杜丹觉得这些话是跟自己说的,是故意打自己的脸,她很生气,可是想起自己坐车过来时说生意不好可能是订房习惯或者是宣传还没到位那些话,就一句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已经够丢脸了,她如果再反驳,那不仅丢脸还有输不起之嫌,尤其是输给的是一个初中学历的人! 傅先生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当初决策错误了,即使他是个认为知错就改,无需有心理负担的人,此时也不免脸痛,因此看着进来的游客,又看看服务台,就说道,“游客大多数都是华国人,看来萧小姐这次提出的改进很对华国人的口味。” 承认错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化解尴尬。 杜丹本来就因为苏菲酒店的生意比尼斯顿酒店好而脸上火辣辣的,此时又听到傅先生赞扬萧遥,心里就更不爽了,俏脸沉了下来。 几个高层都不是酒囊饭袋,看了这么一会儿,已经确定萧遥提出的改进意见,真的摸中了华人的心理,因此不住地点头附和傅先生的话。 鲁道夫看向傅先生,“傅先生,我们需要娶看看苏菲酒店到底改了哪里吗?”说到这里,似乎是有些迟疑,看向杜丹,“或者懂这个行业的杜丹小姐可以办理入住进行一些体验。” 杜丹只随时对傅先生使脸色,对外人是个正常人,听了鲁道夫的话,虽然恨这个老家伙故意嘲讽自己,但还是压下心中的不快,笑着点头,“当然,好好体验一下,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指,把掌心掐得生疼! 正在这时,苏菲酒店的经理走了出来,看到鲁道夫愣了愣,笑着迎了上来, “嘿,鲁道夫,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们尼斯顿酒店也进行了重新装修,而且和我们前后脚重新请试睡师体验的,怎么样?你们那里的地理位置比我们这里好这么多,客人应该比我们多很多吧?” 这是来自敌人的嘲讽,打脸力度比自己人更强,一时之间,尼斯顿酒店的众高层以及傅先生、杜丹等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不多大家都不是普通人,在短暂的失态之后,很快就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了。 苏菲酒店的经理哪里看不出他们的不对劲,当下又吃惊地问,“怎么?是生意太好,怕我们抢生意,所以不愿意说吗?” 尼斯顿酒店的众高层听了这话,想起自己店里可怜的客流量,脸都绿了,恨得牙痒痒的。 这老家伙一定是故意的,他什么都知道,现在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嘲讽他们! 苏菲酒店的经理看到众人精彩的脸色,心情十分舒畅。 他的确是故意的,因为尼斯顿酒店当初看到他们酒店重新进行小范围装修时,没少嘲笑他们听一个学历低下的华国女人的忽悠,说他们被骗了。 这口气他憋了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现在可以报复,当然要一雪前耻了! 苏菲酒店的经理还想说什么,目光一扫,见酒店大门打开,又一人进来,顿时眼睛一亮,急匆匆地对尼斯顿酒店众人点了点头,便快速迎了上去,“嗨,亲爱的萧,你终于来了!嘿,弗朗西,你轻点,小心碰坏了萧的行李。” 亲爱的萧? 鲁道夫几人听见,马上扭头去看苏菲酒店经理迎接的人。 果然,他们看到了半边脸美丽半边脸丑陋的萧遥。 萧遥来到苏菲酒店门口,就发现酒店的服务态度比之前好了些,因为工作人员帮她提行李时,脸上带上了笑容。 她刚踏入酒店大堂,就见苏菲酒店的经理热情地迎了上来。 萧遥一看苏菲酒店经理这热情的态度,就知道生意不错,最起码,附和预期,当下笑着和他握手,“抱歉,来迟了几天。” “没什么。”经理很开心,“你知道我们酒店重新装修过之后,生意如何吗?” 萧遥笑着说道,“我想,客流量应该比原来多10%以上。”苏菲酒店原先的客流量就不错,10%的体量已经很不错了。 苏菲酒店经理哈哈笑了起来,“还要多一点,哈哈,而且我们相信,以后还会更多的,因为过来体验的游客表示很喜欢,会推荐自己的朋友过来……他们对我们的主题非常满意。” 萧遥笑道,“那恭喜你了!我希望看一看你们装修之后的成果,可以吧?” “当然……”苏菲酒店经理含笑点头,“走,我们先帮你办理入住,再让弗朗西帮你把行李搬上去,然后我们到酒店各处参观一下。” 萧遥点头,和经理走向服务台。 走了几步,她看到了鲁道夫和傅先生等一行人正笑着冲自己点头,便也冲他们笑着点点头当做打招呼,就继续和经理一边聊一边走向服务台。 鲁道夫几人看到苏菲酒店经理那热情的态度就知道,苏菲酒店装修过后,生意好了很多,等听到苏菲酒店经理亲口说客流量比之前涨了10%还多,目光瞬间炙热起来,见萧遥走过来时,马上露出笑容想打招呼,可惜萧遥只是冲他们笑笑就走了。 杜丹见大家都捧着萧遥,心情很不愉快,见傅先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得一脸谄媚,还是那副不解风情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呆头鹅也挺叫人愉快的。 这时,忽见鲁道夫转脸看向傅先生,“亲爱的傅先生,你认为我们是否需要重新邀请萧小姐来我们酒店进行体验?” 傅先生回神,“要的。具体方案的话,我们需要好好讨论一下。” 鲁道夫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和苏菲酒店的经理可算是老对手了,看到老对手管理的酒店蒸蒸日上,自己管理的江河日下,他非常不舒服!因为这代表自己眼光和能力不如老对手,这是不能忍的! 杜丹听到傅先生支持萧遥,又醋了,冷冷地说道,“你们要开会便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住两天体验一下。” 呆头鹅傅先生看向她,“你没带衣服过来,不如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杜丹磨牙,恨不得给傅先生一爪子,“不用了,我让我朋友送过来。” 傅先生想了想,“让你朋友送过来也太麻烦别人了,这样吧,我帮你送一下。” 杜丹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傅先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杜丹,你很好!现在华国游客越来越多了,你这样热衷于学习,迫不及待地体验华国的评赏系统,向萧学习,十分具有好学精神,加油!” 杜丹再次黑了脸,一言不发去办理入住,看也不想看傅先生一眼。 傅先生感叹,“鲁道夫你看,我说过杜丹是个好女孩,她学习新事物的时候和我一样,都是十分迫不及待的,你现在信了吧?” 鲁道夫同情地看向自己的小雇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次失恋可能要超过三个月吧! 萧遥办理好入住,让弗朗西把自己的行李生送到自己入住的客房,便和总经理以及服务部经理去看这次改造过的地方。 她首先看的是机票打印机,一边打印自己回国的机票一边体验机器的高度,觉得以自己168的个子有点高了,便对经理道,“感觉机器有点高了,你这是按照西方人的高度安装的,但实际上使用的,多数是东方人。所以,可以稍微安装矮一点。” 总经理听了,看了看那机器,又看了看萧遥的高度,点了点头,看向服务部经理。 服务部经理马上把萧遥的意见写下来。 萧遥又看了看,见有一条沙发配套排队,就点点头,“这个很棒。” 其实说起来,这个机用处另说,最主要是让游客觉得,酒店这么做很贴心,很为他们着想! 之后,萧遥去看小型图书馆,见其实不大,只有一个60平的房间大小,有三排书架,桌椅有四排,此外还有散落在各处的单独矮几,窗台上有藤蔓植物垂下来,给图书馆带来生机,但又不至于遮住光线。 萧遥走近窗外,见窗外正对着一个花店,精致很好,便转回来,看书架上的书籍。 书架上有各国的书籍,但最多是德语、英语和中文的书籍,萧遥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三地的书籍占了七成,法语的占一成,其余各国的占两成。 她转了转,觉得图书馆没什么问题,便去看酒店最大的改变——音乐家主题。 音乐家主题在餐厅,总经理一边走一边对萧遥介绍,“我们是认真思索过,才决定把这个主题放在餐厅的。大家吃饭的时候,更有闲心听音乐、体验美!” 萧遥听了,笑着问,“那酒店的餐点生意应该很好吧?” 把主题放在餐厅,很容易就能刺激餐厅的消费。 总经理不住地点头,“没错,餐点的收入比以前多了三分之一!” 这显然是个很好的成绩,所以他说起来时,眉飞色舞。 萧遥点头。 很快,她就看到了餐厅的主题! 巨大而震撼的浮雕,带着古典主义或者浪漫主义的风格,贝多芬与歌剧《费德里奥》,莫扎特与《费加罗的婚礼》,小约翰·施特劳斯和《蓝色多瑙河》,舒伯特和《美丽的磨坊少女》…… 萧遥看得叹为观止,慢慢走近距离自己最近的莫扎特和《费加罗的婚礼》,认真打量着这浮雕。 总经理对不远处比了个手势,餐厅马上响起《费加罗的婚礼》的第二主题优美如歌的旋律…… 萧遥听得如痴如醉,听完了回过神,惊叹地看向总经理,“很不错,难怪生意这么好!” “是的!”总经理不住地点头,“我们为了方便制作浮雕,所以选了一些歌剧,当然,各个音乐家的名曲也都有,一天之内挨个播放,从来不会重复!” 萧遥点了点头,在四周走了走,笑着说道,“今晚吃晚餐时,我可要好好过来体验体验才行。” 两人转身,看到了不远处的杜丹。 杜丹面无表情地冲总经理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萧遥,就慢慢欣赏浮雕去了。 萧遥见她分明是故意轻慢自己,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和总经理说了两句一些小改动,就准备离开。 离开前,她看了杜丹一眼,心中忽然涌起一些奇怪的念头。 艾卿卿是女主角,杜丹也是女主角,她们在自己的圈子里都是主角,都有强大且迷人的光环。 或许,生活中每个人都是主角,只是会被光环又大又突出的那个人给遮住了,沦为了光环强大的那个人的配角。 萧遥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很快和总经理离开餐厅,去前台拿了房卡回自己的房间。 杜丹看着萧遥和总经理远去,心情有些郁郁,随便找了椅子坐下来休息。 她办理了入住之后,问了酒店工作人员苏菲酒店进行了哪些改造,第一站去的就是大堂旁边的机票打印机。仔细看了看,不得不承认,这个用处如何不说,的确容易让所有旅客觉得暖心。 第二站,则是图书馆。在来到图书馆之前,她对图书馆是很不以为然的,旅客出门旅游的话,更多是赏景,赏景完毕之后,人就累了,实在没必要弄个图书馆在这里。 所以杜丹觉得,添加图书馆是个错误的决策,但由于有机票打印机和主题两个大杀器,苏菲酒店的生意才会好起来。 可是走到图书馆门口,她再次感受到了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因为图书馆此刻满员了,每个人低头翻着自己手上的书籍,看得很认真。 杜丹忽然想起,《傲慢与偏见》里伊丽莎白跟着舅舅和舅妈出门旅游时,也是带着书籍的……而且图书馆这个设施,在很多五星级酒店也有……是她,想当然地忽略了。 她心里很不舒服,却还是忍住心中的不舒服进图书馆参观。 她告诉自己,她不是向一个不如自己的华国女子学习,她只是看设计这个图书馆的设计师的思想和表达。 这么想着,杜丹觉得舒服了很多,因此参观完图书馆之后,就去餐厅看苏菲酒店的新卖点。 进入餐厅,杜丹发现了萧遥和总经理,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仔细看巨大的浮雕、听震撼人心的音乐。 她是被萧遥和总经理的动静弄回神的,回神时,看到总经理捧着萧遥,马上想起今天受到过的屈辱,然后心情无限低落,便故意忽略了萧遥,和总经理点头打招呼,只给萧遥一个眼角余光。 萧遥不过是个文化程度低下又毁了容的华国人,哪里比得上出身良好、学历高、拿到奥地利国籍且貌美的她? 苏菲酒店出奇制胜的点子,说到底都是设计师的功劳,萧遥只是好运,正好提出要加个主题而已。 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另眼相待。 萧遥回到房间进行例行的观察和体验后,就躺床上睡了。 傍晚她受总经理所邀,一起到主题餐厅体验新主题。发现有震撼的浮雕和动听的音乐,胃口大开,多吃了好些东西,不禁摇头失笑,对总经理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收入节节攀升了。” “所以你出了个好主意。”总经理对萧遥竖起大拇指。 吃完晚餐,总经理拿出一张支票和一张贵宾卡递给萧遥,“这是我们酒店支付给你的5万欧酬劳,这张则是我们酒店的贵宾卡,你以后来我们酒店,可以享受3折优惠,请一定要收下。” 萧遥爽快地接过支票和贵宾卡,笑着道谢,“感谢你们对我的认可。” 总经理听了萧遥的话,马上笑了起来,伸出手,“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一定。”萧遥和他握了手。 次日一早,萧遥接到电话,说自己有访客。 她下楼见访客是鲁道夫,便问,“鲁道夫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当日尼斯顿酒店在她已经坐到会议室的情况下还是放弃和她合作,是一种折辱,所以她和鲁道夫说话时,没打算太过客气。 特意坐在旁边桌子的杜丹听了这话皱起眉头,瞥了萧遥一眼,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卷。 分明是明知故问!太可恶了! 鲁道夫看向萧遥,见她目光清澈,从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便笑着说道, “萧小姐,实不相瞒,其实我们尼斯顿酒店这次重新装修的效果没有达到预期,主要原因应该是因为不了解华国人的需要,鉴于你是华国人,也是个优秀的试睡师,我们希望,能重新邀请你到我们尼斯顿酒店进行体验,并给我们一些专业上的建议。” 萧遥咽下口中的炸薯条,“很抱歉,鲁道夫先生,我最近有事,恐怕帮不了你了。” 从个人意愿上来说,她没打算就这样再和尼斯顿酒店合作,从时间上来说,她是真的没空。 她原本打算先去纽约转一圈的,可是拿到苏菲酒店价值三十多万软妹币的报酬之后,就改变主意了,打算多找一段时间。 鲁道夫来之前已经想到萧遥会拒绝的了,当下忙道,“萧小姐,之前是我们违约在先,这点我感到很抱歉。为了表示歉意,如果萧小姐和我们合作,我们会给萧小姐丰厚的报酬。” 萧遥笑了笑,“鲁道夫先生,贵酒店有丰厚的报酬,请任何试睡师都可以,不一定非我不可。再说,我并不想这次和你们谈妥之后,再冒出来以为苏丹小姐抢了我的工作。最后,我最近是真的没时间。” “萧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不会有什么杜丹小姐和苏丹小姐出现,请你相信我们的诚意。至于时间,萧小姐大概什么时候有时间呢?”鲁道夫问。 话还没说话,就听到邻桌的餐刀狠狠地划过餐盘的刺耳声音。 萧遥诧异地看了一眼。 鲁道夫也看了一眼,对萧遥耸耸肩,“真是有些受不了……” 已经气炸了的杜丹拿着餐刀的手不住地发抖,差点又要化餐盘了。 萧遥摇摇头,“我也不确定我什么时候会有空,你们找别的试睡师吧。” 鲁道夫又劝了萧遥一会儿,见萧遥始终以没空为借口搪塞,心中十分失望,决定祭出感情牌, “其实,尼斯顿酒店的创建者是一位一战期间被派过来援助欧洲战场的齐鲁男子,他在战场上活下来,娶了一位留学当地的女子,然后创建了尼斯顿酒店。在二战时时,他们把酒店收入所得汇回国内,大力援助华国同胞,他们临终时叮嘱后人,要保住尼斯顿酒店。” 他脸上带上了伤感之色,“傅先生的天赋不在于经营,反而对高技术比较有兴趣,所以另外创业。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傅先生另外创建的事业赚到的钱比尼斯顿酒店多了好几倍,如果不是因为祖上遗命,他不会死守着尼斯顿酒店。” 萧遥心中肃然起劲,笑着点头,“原来如此。”可惜后人的作为实在让她不敢苟同。 鲁道夫见她只说了四个字,有点失望,又说了些话,见萧遥始终表示自己没空,只得失望而返。 萧遥在苏菲了三天,重新体验了一遍苏菲酒店,觉得改进的地方不少,所以又重新写了一篇评赏报告给苏菲酒店并发到网络上,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国。 这期间,鲁道夫来了两次,就连傅先生也来了一次,诚意十足,称得上三顾茅庐了。 可是萧遥一来不想和他合作,二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有空,因此一直婉拒两人。 回国后,萧遥从艾卿卿那里知道,萧琛差点出了车祸,据说矛头指向陆阮阮。 萧遥有点吃惊,“陆阮阮竟然对萧琛下手?” “可不是么,虽然她否认,但是大家都觉得就是他,范奚也说,查到一些端倪,就是她做的。你说她怎么这么歹毒啊,害别人的孩子……”艾卿卿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愤怒。 萧遥道,“她这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顿了顿又问,“萧家怎么处理这件事?” “据说萧先生很宠爱陆阮阮,也相信陆阮阮是被陷害的。但是萧老太太很不高兴,要求把陆阮阮和孩子送到别 的地方,和萧太太母子隔开,彼此相安无事。”艾卿卿道,“听说,萧先生安排陆阮阮母子去山姆国。” 萧遥挑眉,“萧太太岂不是气坏了?”丈夫偏帮小三和小三的孩子,自己没办法为儿子出气,估计得气疯。 “可不是么,气疯了。”艾卿卿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这个世界上啊,最过分的就是男人,可是女人总是自相残杀,不管那个男人。” 萧遥点了点头。 估计接下来的时间,杨芳华还是没有空管自己了,这样一来,她就安全了。 过了几天,萧遥带齐所有资料去进行美签面试,她没有说自己是要去纽约找人,而是说自己是个试睡师,在亚洲欧洲都出行过了,需要拓展美洲的业务,所以才去山姆国的。 由于她有照片和点评证明自己是个试睡师,而且名下的存款超过50万,左脸又毁了容,即使仍然单身,最终还是通过了3年有效的签证。 拿到签证,萧遥准备了一下,就出发前往纽约。 当初原主母亲是有收养原主弟弟那对夫妻的地址的,只是过了这么多年,那个地址未必还有效。 不过萧遥不管别的,总是要先去那个地址找人的。 下飞机的时候,萧遥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陆阮阮。 陆阮阮显然也看到她了,让保姆推着婴儿车,自己则假装无意似的走向萧遥,“真没想到,你是那样的身份。” 萧遥看向她,“陆阮阮,我奉劝你一句,对大人动手就算了,别伤害无辜的人。” 陆阮阮听了这话,一脸吃惊,“你在说什么?你都落到如今这地步了,还同情那两个小兔崽子?你疯了吧?当初她出手时,可没有放过你和你那个短命的弟弟!” 萧遥道,“我只找得罪过我的人,不会牵连无辜的孩子。” “如果你|妈妈和你一样的性格,那么我明白,她为什么会输得一败涂地了。”陆阮阮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以为,你作为女儿,能帮我一把,是想报仇,没想到,我想错了。” 萧遥看向陆阮阮,“我是想报仇,但是我不想牵连无辜的人,尤其是未成年的孩子。”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陆阮阮。 陆阮阮下意识跟着停下来。 萧遥看着她,“如果我对萧琛萧琳出手,那我和杨芳华,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是为富贵毫无底线,而我,则是为报仇毫无底线。陆阮阮,我支持你上位,但是我希望,你是个有底线的人。” 陆阮阮愣了愣,“你这是妇人之仁。”说完冷冷一笑,“为了你母亲,为了你弟弟,你应该做的是报仇,让杨芳华一无所有,包括她的贵妇生活,包括她的子女!萧琛一天不死,杨芳华就一天不会倒,你应该知道的。” 萧遥笑了笑,“陆阮阮,你不用挑拨我,我是不可能帮你除掉萧琛和萧琳的。”说完不理会陆阮阮,转身走了。 陆阮阮的性格,是不可能会来和她上演什么相认的戏码的,这次却专门跑过来,眼下带着憔悴,显然是被流放了心有不甘,又碰巧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想来挑拨她,让她出手和杨芳华抖,自己左手渔翁之利。 可是,她虽然不会放过杨芳华和萧先生,却不打算对萧琛和萧琳出手,因为他们两个没有得罪过她,而且还未成年。 萧遥见时间还早,就没有停留,直奔斯塔滕岛的圣乔治那一带。 到了当地时,天已经黑了,萧遥虽然毁了容,但是也不敢在外停留,马上住进当地的一家酒店。 第二天,她吃完早餐,又收拾好自己,便根据地址去找人。 敲开门之后,出来的是一对老夫妻,老太太满脸怀疑地看着萧遥,“你找谁?” 老爷子则伸手从门后拿东西,萧遥觉得,他拿的很有可能是枪,便忙道,“是这样的,我是华国人。十几年前我弟弟被一对夫妻收养了,那对夫妻给我母亲留的是这个地址。我母亲去世后,她让我来看看我弟弟过得如何……” 萧遥并不觉得这对夫妻会知道,但是说出来起码也能减轻这对夫妻的怀疑,再者,如果运气好,他们知道,那也能打听到消息。 不想她运气不错,那对夫妻相视一眼,“你真的是那个孩子的家人?” 萧遥吃惊,“你们知道?他是不是你们抚养的?他在家吗?”说完怕两人怀疑,忙又道,“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他的,等我知道他过得还好,我会马上离开的,保证不纠缠他的。” 老太太摇头,“他不是我们抚养的,是这房子上一代住户。那孩子身体很不好,总是生病,老约翰夫妻因为他的病,后来搬去了曼哈顿,仔细算算,已经16年了。” 萧遥忙问,“你知道他们在曼哈顿哪里吗?” “好像是上东城吧……”老太太认真回忆,又叹了口气,“不过你去了只怕也找不到人,我听隔壁的老布朗说,老约翰夫妻在曼哈顿被枪击身亡,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了……” 萧遥还来不及因为打听到消息而高兴,心就凉了半截,连忙问,“请问,约翰夫妇是哪一年被枪击身亡的?” 老太太不记得了,看向自己的丈夫。 老头子皱着眉头认真思索了片刻,准确说出,“四年前。” 萧遥连忙谢过这对夫妻,又问了弟弟的名字和特征,便把从国内带过来的一套剪纸工艺送给两人,“谢谢,这是我从华国带来的剪纸,可以贴到门上。” 老夫妻收到这样的礼物,简直是受宠若惊,打开看到各种花样,更是高兴,一叠声地对萧遥道谢。 两人跟两人告别,回去酒店拿了背包,忧心忡忡地直奔曼哈顿上东城。 四年前,原主的弟弟萧逊才13岁,没了父母的庇佑,还是个孩子的他怎么过? 萧遥的心酸涩起来,不由得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找过来,而是等有把握成功拿到签证才来……在前几个月,她就应该试一试的。 不过萧遥知道,此时的后悔于事无补,因此把情绪压下,拿出地图翻找。 翻了翻地图,萧遥发现,上东城有两个医院,不由得有些感慨,看来收养萧逊的那对夫妻对萧逊是真的好,为了他才住到那个地方去。 上东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萧遥原本是不打算在里面找酒店居住的,但是翻了一下苏菲酒店的贵宾卡,发现在上东城有分店,因此便去入住。 位于上东城的苏菲酒店有些寒碜,尽管已经竭力维持住四星级酒店的尊严,但还是显得有些颓丧。 萧遥没管那么多,她住下来后,开始思索怎么找萧逊。 上东城是房价异常昂贵的地方,是富人聚居的地方,萧逊失去了父母之后,还有办法住在这里吗?如果他不住在这里,又会流落在何方? 另外,萧逊还活着吗? 萧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多想,便下楼找吃的,吃完之后,开始在大街上到处走,顺便熟悉环境。 因为知道这个片区相对安全,所以萧遥不小心走远了,夜幕降临才急匆匆地打道回府。 然而,在经过第一大道健身房一带时,萧遥听到了“快追”以及急促的脚步声,忙看向四周,见健身房门口有灯光,连忙快步走去。 可是刚走到一棵树后,就听到耳后传来风声。 萧遥心中一突,不及多想,下意识就蹲了下来,躲过了这一下。 躲过袭击后,她从影子上看出身后的人异常高大,就地滚出去是逃不掉的,因此双手撑地,双脚一扫。 双腿扫中了目标,萧遥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感觉到身后的人顺着倒地的趋势双手撑地,稳住身体,并迅速向她逼来。 萧遥这次来不及避开,很快被捂住了嘴。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异常磁性的低语,“别动……乖乖站起来,跟我走……别耍花样,你一动,会被当成我的同党被那些混混杀死。跟我走的话,我不会杀你,我是个上等人……” 萧遥听了,目光扫了一眼捂住自己的手,见手指上戴着一粒硕大的红宝石,手腕上则戴着掐丝珐琅劳力士手表,大脑飞快地转动,很快做了取舍,跟着人慢慢往后退。 这两样东西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人应该像劫匪本人说的那样,他是个“上等人”。 被男主揽住躲在角落的阴影里,萧遥觉得很不舒服,因为男子太高大了,这动作让她有种被人抱在怀中的不适,所以她微微挣扎了一下。 “别动,他们过来了……”身后男子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 萧遥的耳朵一下子烧了起来,无他,这男子的声音实在太迷人了,好听得就像鲜花满城时,那些在维也纳城里演奏的顶级乐团拉动的弦乐。 不过这失神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收拾好心情,静静地看着街道上走过来的几个黑人棕色人等混杂的混混。 身后男子身上有浓郁的血腥味,可见外面那些混混不是好惹的,她不想面对这些混混。 街上的混混左右看看,刚想往阴影处找来,就突兀地转身离开了。 萧遥一看,原来不远处来了几个巡逻的警察。 她松了口气,“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当然。”身后的男子放开了萧遥,语气带着傲慢,“我说过,我是个上等人。” 萧遥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径直就要离开。 哪知才走了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扯住了手臂,那道好听的声音带上了笑意,又有无法言说的危险味道,“你不看看我的样子,转身就走,是怕我杀人灭口吗?” 萧遥站定了身体,没有回头,“没错。” “你这么诚实,让我很想欺负你……”男子轻笑一声,往前跨了一步,站在萧遥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萧遥,“相信我,你无处可躲。” 萧遥也不是怕事的人,见这男子如此无赖,便抬起眼睑看了过去。 这是一个身高达到了一米九的英俊男人,他黑发、黑眸,可是面部轮廓又让人一眼看出,他是个混血儿,英俊得叫人难以移开目光的混血儿! 此时,这个混血儿用比大海还深邃比火山还灼热的目光看着她,仿佛有股妖异的吸引力和叫人战栗的危险味道,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人吸进他的眼睛里。 萧遥淡然地移开目光,“我看到你的脸了,你要杀我还是准备放开我?” 霍柯眸中闪过一抹讶异,但很快又了无痕迹了,他盯着萧遥看了看,“你胆子倒大。” 萧遥还没说话,身旁传来一道不大确定的声音,“霍柯先生?” 霍柯松开握住萧遥手臂的手,回头傲慢地应了一声,“等一会儿……”说完看向萧遥,“你住在哪里?” “苏菲酒店。”萧遥回道。 霍柯点了点头,“你今天帮了我,我送你回去当做还人情。”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似乎不容萧遥拒绝。 萧遥想起刚才看到的小混混,点了点头。 回到苏菲酒店门口,萧遥下车,向警察和霍柯道谢,便转身走向酒店。 直到进了酒店门口,那名显得异常危险的男子也没开口叫住她,她才长出了一口气。 她来到这个国家,是为了找萧逊,等找到人,确定他过得好,她就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度,在安全的环境自由自在地活着,并不想接触任何有危险的人。 第二天,萧遥下楼吃了早餐,又在街上的公园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便找了个意大利风味餐馆,点了意面当做自己的午饭。 她已经意识到,这样找人是没用的,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当地的警察局寻求帮忙。 只是她不知道,警察局会不会帮忙。 龙力坐在小车里,冷冷地看着萧遥进入了意大利餐馆,轻声问,“你门确定,昨晚和霍柯走在一起的,就是那个毁了容的女人?” 两个五大三粗的黑人马上同时点头,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道“确定,就是她!如果是别的东方人我们分辨不出来,可是她脸上有一片伤疤,很好认的。” 另一个马上附和,“没错,就是那个女人。”又马上拍了一记马屁,“事实上,东方人的长相并不好认,除非像老大这么英俊,或者像那个女人那么丑陋……” 龙力回过头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却比冰还冷,“我希望,你们不要认错人了。不然,我会很不高兴的。” “一定不会。”两个黑人马上回答。 新加入的琼斯敬畏地看着龙力,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强悍的汤姆和杰克会这么害怕这个纯正东方的美少年——一般来说,东方人都是被欺负的沙包啊,为什么龙力例外? 他正看着,感受到龙力瞥过来的冰冷目光,打了个冷颤,马上收回了目光,脸上露出敬畏的神色。 龙力点了点头,微微笑了起来,“不会就好……我也很久没动过了,正好出来动动,会一会能让霍柯亲自送回来的女人。” “龙力你一定无往不利的!”汤姆一边赞扬一赶紧下车,殷勤地拉开车门。 龙力没动,道,“车子先开走,15分钟后过来接我。”说完,这才慢慢下车,走进意大利餐馆。 见龙力离开了,琼斯马上装作好奇地问汤姆,“汤姆,老大是不是很厉害?” “你说呢?”汤姆反问,“我们是混混,他让我们吃饱了饭,还有钱花。” 琼斯马上露出佩服的神色,继续打听,“原来老大这么能干啊……” 杰克伸手拍了拍琼斯那张脸,“老大不仅能干,还很会杀人,任何想威胁到他的人,都会在动手前一刻,率先被人干掉。” 琼斯浑身发冷,“被、被谁干掉?” “警察、别的混混,又或者被车装死,谁知道每一个是怎么死的呢?”杰克耸了耸肩。 汤姆看到琼斯有些发抖,满意地笑了起来,“就刚才进去那个女人,看到了吧?就冲她和霍柯有关系,估计就活不过今晚,当然,她如果能帮老大钓出霍柯,那应该能活着的。” 琼斯咽了咽口水,“霍柯是昨晚那个吗?听说他是商业大鳄,不仅在全球范围内有不少产业,在上东城也有大片房产。” 汤姆笑了,“那又如何?他还不是栽在老大手上?昨晚那一枪如果不打偏,他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琼斯听到这里,倒抽一口气,忍不住又问,“老大和霍柯难道有什么恩怨吗?” “你什么都想知道,难不成是条子派过来的卧底?”汤姆收起黑脸上的笑容。 琼斯马上闭上嘴并不住地摇头。 杰克拍了他一记,看向汤姆,“你说,这会这个女人能坚持多久?” “谁知道呢,或许能到10分钟吧。”汤姆耸耸肩。 萧遥正吃着意大利面,对面忽然出现一人,那人磁性中带着青涩的声音响起,“请问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可以。”萧遥点了点头,咽下口中的意面,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这一看,就移不开眼睛了。 这是个十分英俊的东方美少年,而且看起来有几分熟悉。 萧遥认真地打量着对面的美少年,细细地看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甚至脸型。 真是眼熟,眼熟得叫人感动,叫人开心。 萧遥微微笑了起来。 /32/32923/7159548.html 第138章 第 138 章 龙力生得好,没少被华裔女子这样打量,但是见到萧遥这几乎是度量的目光,还是很不爽,眸中闪过一抹冷意,声音却异常温柔,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是留学生吗?为什么这样看我?” 等他利用完她,就割了她的眼皮,让她看人看个够,再也没办法闭上眼睛! 不对,其实他现在就可以把她揪出去教训一顿,他相信没有人敢管闲事的! 可是不知为何,他还是坐着,任由眼前毁了容颜的女人打量。 萧遥对人的情绪感知很厉害,知道眼前的美少年厌烦了自己这样看她,甚至带上了淡淡的杀意,却没有收回目光,而是直直看着他的俊脸,“威尔森,约翰?” 龙力听到这个名字,目光中浅浅的杀意瞬间变得异常浓烈,还带着深深的厌恶,不过他很快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也收起来,还带上了一丝不满,“你在叫谁?当着我的面叫另一个男子的名字,我会不高兴的。” 萧遥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杀意,叹了口气,“我在叫你啊。老约翰夫妇……” 说到这里,见龙力俊脸上再次流露出浓浓的厌恶和深沉的杀意,闭上了眼睛,首次有些无措,“对不起……” 她以为老约翰夫妇对他很好,可是看他这个样子,并不好。 或者说好,但是也曾伤害过他。 龙力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冷得像冰渣,“你是谁?” 萧遥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见龙力一脸防范,便笑了笑,“你放心,不是枪。我是华国人,手上不会有枪。”说着把镜子递了过去,“你看看你的脸。” 龙力闻言,再次变了脸色,他一言不发地拿过小镜子,对准自己的脸照,一边照一边看向萧遥。 半晌,他放下镜子,笑容重新爬上脸,吊儿郎当,“你是我姐姐?你来找我做什么?知道我发达了,所以找我做依靠?或者说,找我向泼你硫酸的渣男报仇?” 萧遥摇了摇头,“不是。”顿了顿,又问,“你过得怎么样?” 龙力修长的手指托着俊脸,“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我过得好你准备做什么?我过得不好,你又准备做什么?” 萧遥看着他,“你如果过得好,我就放心回华国。妈妈的遗命,是让我过来看你过得好不好,不要打扰你的生活。如果你过得很不好,我把我的积蓄给你。” 龙力听了,问,“你有多少积蓄?” 萧遥露出些抱歉的神色,“不多,只有10多万美金而已。” 龙力点头,“的确有点少。” 萧遥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提起威尔森·约翰这个名字,他这么厌恶,想来是不会叫这个名字了。 龙力看向萧遥,露出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笑容,“龙力,我叫龙力。” 萧遥一听,心中恻然,道,“你要跟我回华国吗?” lonely,龙力,想来是很孤单的。 龙力却忽然沉下了脸,“收起你那怜悯的表情,我不需要!一个只有10多万美金的人,叫我去华国做什么?你根本就养不起我!” 萧遥并不生气,任谁知道自己被母亲抛弃,而姐姐被母亲留下来,心里也要不忿的,尤其是他自己过得并不好。 当下道,“那你需要那10万美金吗?”顿了顿,还是加了一句,“你皮相这么出色,进娱乐圈会更有前途一些。” 出卖色相勾搭留学的华国女孩,不仅没钱,也很不是东西。 龙力没有体会到萧遥的言下之意,看了萧遥一眼,“我考虑一下吧。” 萧遥点头,给了联系方式他,见他记下却并不肯给他的联系方式自己,想了想,就没说话。 17岁的年纪,本来就叛逆,再加上猜到自己是被抛弃的,肯定要作天作地作空气的,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帮原主忍让或者疼爱一下她的弟弟是应该的。 龙力见她不问自己的联系方式,脸色稍缓,很快又阴沉下来,“所以你来山姆国找我,只是为了完成你母亲的意愿吗?” 萧遥见美少年翻脸快得跟翻书似的,有点不解,看了看他,很快大悟,美少年是不爽自己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来,并不是真正关心他,便笑了起来, “当然不,我担心你过得不好,很想管你,把你带回华国。但是我又怕你觉得,我们算起来只是陌生人,对你指手画脚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本来就是嘛。”龙力板着俊脸有些别扭地说完,很快又抬起下巴,“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随便点。”萧遥说着,“如果你愿意参考我的意见的话,我建议马沙拉酒酱牛肉,他们家这个做得很棒。” 看自己刚才说了一通话美少年通体舒畅就知道,他需要别人关心他,但是又得尊重他的意思,所以给出两种选择,既表达出自己尊重他又想关心他,应该是最让美少年满意的方式。 龙力果然再次通体舒畅,翻了一下餐牌,淡淡地道,“都是我吃惯了的,没什么食欲,既然你说马沙拉酒酱牛肉好吃,那我就尝尝吧。” 萧遥微微一笑,没有点出他的傲娇,而是问,“你的身体怎么样?还需要吃药治疗吗?” “没事了。”龙力摇摇头,不以为然。 萧遥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不像是撒谎,而且脸色只是有些白,而不是一脸病容,心下有些信了。 很快马沙拉酒酱牛肉上来了,原本兴致缺缺的龙力吃了一口,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加快了进食速度。 用餐期间,萧遥跟美少年聊天,大致内容是问他这几年在干什么,还读不读书,空闲了去哪里玩,交的朋友是什么圈子的。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美少年竟然深谙套话技巧,不该说的一句都没说。 可是有些事不是非要直白地说出来的才了解的,所以萧遥还是知道他的一些事。 龙力还在上学,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成绩很不错。此外,他经济还算宽裕,能笼络一些人帮他办事,当然,龙力原话是他有人格魅力,别人主动帮忙的。萧遥将信息综合起来,得出的结论是,龙力可能成了街头混混,并有了一定的势力。 但以亚裔在山姆国为食物链低端的现实来看,这有点难以想象。可事实又的确如此,所以萧遥猜测,自己这个弟弟以脑力劳动为主,有些能镇住其他混混的特殊手段。 吃完午餐,萧遥送龙力出去,看到来接龙力的是昨晚追杀那个危险男人的混混,就更肯定了这一点。 当然,她也很担心,便看向龙力,“我可能会到处赏景,或者品尝当地不同国家餐馆的特色美食,遇到好吃的可以告诉你,所以,你可以把联系方式给我吗?” 昨晚那个危险男人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被打了一枪,显然会报仇。 龙力虽然有些能耐,但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混混,必定不是对手,她希望有联系方式能联系到龙力,必要的时候能帮上忙——虽然她暂时还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龙力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 萧遥决定实话实说,“你昨晚惹上的人应该是很不好惹的,如果可以,你先把去华国的签证准备起来吧。别这样看我,我不认识他,我在大街上找你,遇上了那个人,被迫认识的。” 找到龙力,给钱龙力,这只是机械地帮忙,像完成任务似的,她并不打算这样,她希望,能把龙力带回华国,让他过上平淡而安稳的生活,而不是留在山姆国,跟小混混在一起,混|黑|道,不知道哪一天就出事了。 龙力神色晦暗不明地看向萧遥,“你还知道什么?” 萧遥看到他这个样子,再次意识到,这个美少年十分不简单,不愧是混混的老大。 她笑了笑,下巴向汤姆和杰克两个黑人那里点了点,“看到他们,我就猜到,你来找我,应该是以为我和昨晚那男人有什么关系,所以从我这里下手。不过很遗憾,我真的不认识他。” 龙力回头看了汤姆和杰克一眼,低咒一声,给萧遥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看着萧遥,“你说给我钱的,正好我最近也缺钱,你给我转账吧,等会儿我上车给你发账号。” 萧遥点了点头,目送龙力上车离开。 希望,昨晚那个男人报仇时,给力一点,又不至于太过给力吧。 把龙力逼得要离开山姆国,但又不至于落马。 车上,汤姆和杰克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自己老大的脸色,试探着问,“老大,那个女人……” “不准动她。”龙力一边发送自己的银行卡号码一边说道,“吩咐所有人,不准动她。……她可能是我们的退路。” 汤姆和杰克大惊,但不敢多问,忙点头应了。 萧遥还没回到下榻的酒店就收到龙力发来的账号,顺便找地方给他转账。 她其实也考虑过,转账给龙力,会不会导致龙力膨胀,然后做坏事,但又觉得,有昨晚那个男人,龙力应该不敢有大动作的,至于说拿那10万美金买武器装备,10万美金能买的不多,而且,很有可能还没开始行动,就被昨晚那个男人察觉了——总的来说,坏处很小。 而好处,却很大,她给出这10万美金,会取得龙力的信任,让龙力没有退路时,愿意考虑跟她回国。 10万美金转出去,萧遥卡里只剩下2万软妹币了。 她并不担心,因为只要好好工作,钱还能再赚,再说了,她股市里还有20万左右,以她如今炒股的能耐,随时能赚到钱的。 之后几天,萧遥走在路上,不时遇见混混,可是那些混混不仅没为难她,有时还扔给她一些小礼物。 只是她并不觉得高兴,因为晚间住在酒店里,偶尔能听到一些枪声,免不了担心龙力。 到了第10天,她接到龙力的电话,“我愿意跟你去华国,但是签证还没有申请下来,我有资料了,需要你帮忙拿签证。” 萧遥答应下来,让龙力赶紧来她下榻的酒店和她汇合,不料龙力却道,他会偷偷到华国驻外使馆,让萧遥到那里跟他集合。 萧遥知道他还不完全信任自己,当下点头答应,很快收拾了东西出门。 刚到酒店楼下,她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自己站在酒店的大门口。 萧遥以为是找其他客人麻烦的,不想惹事,绕过人就想走。 不料一道熟悉的磁性声音响了起来,“你看见我,也不打个招呼吗?” 萧遥听到这声音,看过去,见果然是那晚见过的熟悉男人,便笑着点头打招呼,“你好。我准备回华国,怕是没空招呼你了。” “你认识龙力?”霍柯问完话,目光定定地看着萧遥。 萧遥点头,脸上适时带上了向往和憧憬的笑容,“我那天吃意面的时候,和他同一桌,是个很英俊很能聊的美少年,我们聊了一阵。”说完看向霍柯,“请问还有事吗?我赶时间,没空停留太久。” 霍柯盯着萧遥的脸,眉头皱了皱,不说信也不说不信,有些不悦地道,“再见。” 萧遥点点头,背着背包,坐上提前预约好的出租车,直奔华国驻外使馆。 和龙力汇合之后,她没有先办事,而是看向龙力,“你安置好你那些小弟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龙力不以为然。 萧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每一个小人物,都有可能是磕倒大人物的石头。他们跟了你一场,我希望好聚好散,尽量避免他们将来找你的麻烦。” 龙力见萧遥说得认真,收起脸上的不以为然,笑道,“放心,我如果真不顾他们的死活,他们也不会信我。” 而且,他办事向来不留后患的,怎么会给自己留下隐患呢。 萧遥听了,这才放了心,拿出自己的一叠证明,又叫龙力把他准备的资料拿出来,便扯着龙力将情况一五一十告诉工作人员,末了问如果她想带龙力回国接受教育,应该申请哪种签证,怎么才能过签。 工作人员看了萧遥和龙力的资料,又看了龙力的年龄,再看萧遥和龙力的长相,信了萧遥的说法,但是也很是不解,“他还在上学,国内现在也还不是学期开始,为什么这么急着带他回去?” 她是单纯的好奇,因为龙力长得实在太好了,半点不像坏孩子,反倒是毁了容作为姐姐的萧遥容易叫人怀疑,不过萧遥的职业证明很多,证明了她以貌取人,所以她是单纯的不解。 萧遥叹了口气,“他不会说汉语,我希望带他回去,先让他上培训班学中文和汉语,学得差不多了,正好到新学期开始。而且,山姆国这么乱,他又未成年,又是受歧视的华裔,我不敢让他一个人呆着。以前我没找到他,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没有办法不管他。” 工作人员一听,也心中恻然,便指点萧遥道,“我看了一下你们的资料,挺齐全的,而且你也够财产,可以申请s1的签证。” 萧遥点头,谢过工作人员,便让龙力填写资料申请s1签。 因为资料齐全,龙力又未成年,而且没有了监护人,萧遥有财产证明,龙力也有20万美金左右的财产,加上他背景清白,没有犯罪记录,所以顺利拿到s1签。 萧遥怕夜长梦多,拿到签证后,订了当晚的机票,带着龙力回国。 龙力见萧遥住的竟然是城中村的简陋单间,眉头就一直皱着没有舒展过,“你一个女人,就住这样的狗窝?” “以后不住这地方了,我收拾点东西带你去住酒店,然后去找房子。”萧遥道。 龙力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萧遥和龙力住了两天的酒店,第三天就找到一个小区租住,两房一厅一厨一卫,因是二线城市,所以一千八就租到了。 住下来之后,萧遥没有马上工作,而是陪龙力一个星期,和他一起熟悉当地的超市、市场以及饭店,并教他学汉语和中文。 龙力更愿意每天坐在电脑前捣鼓他喜欢的东西,很不耐烦学,“反正英文吃香,华国很多人都懂英文,我没必要要学汉语。” 萧遥合上他的电脑,看向他,“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在华国。在这里,虽然很多人懂英文,但是不懂的更多!你既然愿意回来,就得试着融入这里。” 龙力冷笑,“如果你们当初没有抛弃我,我现在保准一口流利的英语。” 萧遥坐到他对面,“如果你身体好,又被毁容了,你一定会被留下来的。” 站在龙力的立场上,被抛弃的确很不好受,可是作为抛弃者的温朝阳,比龙力更难受。龙力该怨,但是不能拿这件事做借口,逃避融入华国。 龙力愣了愣,看了看萧遥的脸,最终阴沉着脸道,“行了,我学。” “我跟你说说我学英文和法语的一些窍门,你看看有没有用。”萧遥说道。 龙力阴沉着脸,“怎么,你不打算陪着我学?” 萧遥摇头,“我要出去工作,不能每天陪你。不过你放心,华国到处都很热闹,你随便出门都能找到朋友。” 龙力听了还是很不爽,表示不愿意学。 萧遥见他实在一点都不听教,好说歹说就是不听,忍不住提着拳头实力镇压,气得多年没有被威胁过的龙力一下子怒了,“你不要以为我不打女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女人我该打还是会打的!” 可惜这些他嚷了好几次,一次也没有动手,十分不甘心地被镇压。 萧遥第一次只是气到了才威胁龙力的,见竟然能把老成的龙力气得变回17岁的美少年,后来就经常这样威胁了。 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太老成怎么行呢。 龙力愤愤然,没少要挟自己要搬走。 这天,他被萧遥从电脑前扯出门帮忙去超市采购并吃晚餐,一张俊脸黑沉黑沉的,“我告诉你,你下次再在我玩电脑时拉我出门,我一定不会客气的,我会先打你一顿,然后搬出来!” 萧遥随口“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显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龙力再度怒了,“我是说真的,你不要以为我只是威胁你!到时候我先打你一顿,狠狠地打一顿,然后搬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骗我回来之后就原形毕露了,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还以为她在第一次见面就把10万块美金给他,是真的对他好,没想到都是骗人的,这个该死的女人! 正在这时,一辆小轿车挡在萧遥和龙力跟前,接着一个男子下了车,“美女,要不要跟我们去玩玩啊……” 萧遥这还是第一次出门被调戏,有点不解,转念想起,自己此时是完好无损的右侧脸靠公路,路上的人看见,难免有想法,不由得失笑,转过脸开口拒绝,“不去了。” “美女,玩玩嘛,你身边这男的连辆车都没有,你跟他做什么……”男子嬉皮笑脸,手就要摸向萧遥的脸。 龙力见他动作下流,语气下流,即使听不懂也知道他要干什么,顿时大怒,上前对着人就是一脚。 他过去带了小弟,没少这么踹人,因此一脚就踹中目标。 男子被踹了一脚,顿斯大怒,抬头又见转过正脸的萧遥左脸丑陋无比,更是暴怒,“你敢打我?还有你这个丑八怪……”一边叫一边招呼车上的人下来干架。 龙力看看四周,见附近没什么人,担心自己和萧遥吃亏,连忙拉起萧遥就想走。 可是已经迟了,车上下来三个男人,一共四人,围住了萧遥和龙力。 龙力问,“左边的人个子矮,我们从他那里突围出去。” 他说的是英语,自信几个男子听不懂。 萧遥也不想打架,当下点头,“好。” 可是还没行动,三个男子提着拳头对着龙力就打,还有一个则打萧遥。 萧遥扭头避了开去,见龙力躲过两个人的拳头,被第三个人的拳头打中,担心他被打坏了,忙抬脚对着打自己的人下面就踹,直接把人踹废了,然后冲向围着龙力的三个男人。 那三个男人听到惨叫,看过去见同伴捂住下身惨叫,汗毛倒数,马上夹紧了双腿,提着拳头冲向萧遥。 萧遥躲过他们的拳头,一拳砸向一个男人的鼻子,趁着男人捂住鼻子痛叫时,对着他的下身又是狠狠一脚。 龙力也冷汗直冒地捂住了裆部,惊恐地看着自己这个凶残的姐姐。 萧遥干掉了两个人之后,一拳一脚,以极其漂亮的拳脚功夫,把另外两个打得连连求饶,这才带着龙力去超市购物和吃晚餐。 龙力从此以后,再也不提打萧遥一顿搬出去了。 而且,他从此以后,比之前更叛逆了。 他很不爽,很不舒服,那个没见过面的母亲能让萧遥学英语和法语,还会那么厉害的功夫,肯定是花了很多钱培养的。明明有钱,环境也可以,还是选择送走他,分明就是不想要他,抛弃他! 不过他自尊心强,不愿意和萧遥说这个伤自尊的问题,只是很叛逆。 萧遥陪了他一个星期,觉得他心里不够健康,又陪了一个星期,见他恢复了在山姆国时的淡然,但是学习汉语很认真,却还是放心不下,认为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应该像一开始被自己气得跳脚那样,充满了少年气。 可是,她不得不出去工作了。 正收拾行李时,忽听龙力在叫她。 萧遥过去,见龙力指着电脑,便看了看,见是一则警方通告,有死个疑犯对一个女子施|暴被捕,还牵扯出他们之前犯过的案件。 而那四个疑犯,赫然就是上次在路边被她暴打一顿那四个! 萧遥有些吃惊,看向龙力,“是你干的?” “当然。”龙力点头,“他们敢得罪我,就做好要付出代价的准备。” 萧遥竖起大拇指,“对待犯罪活动,你做得很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用你这种能力做坏事。” “你怎么这么烦……”龙力开始翻白眼。 萧遥笑笑,“记住,不许犯罪,不然我会揍你的。”她已经发现了,那天自己的神勇让美少年再不敢说打她的话了。 “知道了知道了……”龙力懒洋洋地道。 萧遥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片刻,担心龙力和自己住这么一段时间被杨芳华发现下黑手,再想到萧先生也算是龙力的仇人,便写了个名字出来,“你帮我找这个人偷税漏税的一些证据吗?找出来直接就放网络上。” 萧先生麻烦缠身之后,杨芳华保准不敢作妖的。 “他和你有仇?我可以帮你,不过华国有句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这份资料,你得给我10万块报酬。”龙力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动作起来,手指翻飞,在键盘上只看到一连串的残影。 萧遥点头,“可以。”顿了顿,“先找一部分出来,让他挣扎痛苦一段时间,不要一棍子打死了。而且,我也没有太多的酬劳给你。” 温朝阳在痛苦和疲惫中挣扎了两年,她希望萧先生也要受到足够的痛苦。 当然,杨芳华也决不能放过。 之所以先对萧先生下手,是因为萧先生事业蒸蒸日上,会让萧先生和杨芳华都变得很难对付。 “我喜欢你这种做法。”龙力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动手。 萧遥笑笑,让龙力停下,认真叮嘱,“我们家还有一个仇人,一直想杀死我,如果知道你的存在,估计也会下手,所以,你外出时小心点,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外出。……要不,你还是跟我出门旅游吧?” “不去。”龙力摆摆手,“华国的天网很发达,既然我知道有这么个仇人,就不会被他们得手,你不用担心我。” 萧遥听了,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让龙力直接挖资料干掉萧先生,但是这个念头闪了闪,就被她打消了。 龙力对她诸多不满,可一直没有真正搬走,还是和她住在一块,显然心中是很渴望亲情的,她不知道龙力知道萧先生是他生父后,会不会愿意对付萧先生。另外,龙力是萧先生的儿子,一旦真相大白,他将自己父亲送进监狱这事,会被人攻讦的。 龙力还年轻,差一个月才成年,有大好前程,她不能让他受到这样的舆论压力。 让龙力找一份资料,既能拖住杨芳华,又不至于让萧先生伤筋动骨,是最理想的状态。 萧遥继续去收拾自己的行李,收拾着收拾着,忍不住坐下出神。 把萧先生做了什么告诉龙力,让龙力知道自己的身世,愤而报复,行不行呢? 萧遥认真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算了。 温朝阳希望龙力过得好,原主也希望弟弟幸福,她不该把他卷入这件事的。她占了原主的身体,还是由她来做更合适。 就算将来背负骂名,那也是她,不至于牵连到龙力身上。 萧遥做了决定,很快背着行囊出发。 她选了几个欧洲地方的五星级大酒店去试睡,每次回来都给龙力带礼物。 见龙力汉语进步明显,就放了心,打算多点积蓄之后,再多陪陪他,培养一下姐弟感情。 杨芳华在陆阮阮带着儿子远走山姆国之后,终于空闲下来,不用再和女人斗了。 她闲下来之后,就开始琢磨,怎么让萧遥消失了。 萧遥已经红起来了,再红下去,她要再对付就麻烦了,另外,她也担心萧遥足够红的时候,会爆出她小三的身份,进而牵连出萧遥和温朝阳毁容这件事。 现在虽然不知道萧遥为什么不爆她,但不管萧遥如何,她该做的,要做好才是。 这么想着,杨芳华开始给娘家人打电话。 这次,她叮嘱娘家人一定要小心选人,绝对不要选上次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逼! 一一吩咐好,杨芳华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如果想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就帮我把这事办好了!” “你放心,我保证让那死丫头跟她娘团聚!还死得很惨!”杨大哥冷冷地说道。 他一家是泥腿子,全靠妹妹才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他不能忍受失去这份富贵,所以不管是谁,只要危及这份富贵的,他就杀谁! 陆阮阮如果不是跑得快,他也容不下她! 不过跑了也没关系,他已经派人去山姆国找她了。 萧家的财产是他外甥和妹妹的,谁也不能抢! 萧遥在那不勒斯沿海的五星级酒店住着,一边享受地中海沿岸的美好风光,一边在酒店四处体验,找出需要改进的地方,发现该酒店的优点。 即将打道回府时,接到鲁道夫的电话,“萧小姐,请问你现在有空了吗?如果有空的话,请问是否愿意接受我们尼斯顿酒店的邀请?” 此时距离上次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鲁道夫居然还打电话来,萧遥有些吃惊,“鲁道夫先生,你没有邀请其他的试睡师吗?” 她的水平是不错,但是绝对不算华国顶尖的,鲁道夫难道一直没找其他人? 鲁道夫苦笑,“萧小姐,我是诚心要和你合作的,所以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们请过五个华国的试睡师,但是得到的意见都是一些小改进,没有任何大的改动,所以我觉得,还是找你最合适。” 萧遥听了,沉吟片刻,“行吧,我完成手上的工作再去维也纳,具体如何,我们到时面谈。” “萧小姐,太感谢你了!”鲁道夫认真道,“请你相信我,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遇上上次那样的事!” 萧遥笑了笑,“鲁道夫先生,你不用感谢我,或许我会提出你们无法接受的条件。”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的行程,然后和鲁道夫约好,自己下周一将到达维也纳。 挂了电话,萧遥想起龙力一个人在家,便给他打电话,“我准备受邀去维也纳的尼斯顿酒店进行体验,可能会住一个星期左右,你要过来玩玩吗?” 龙力沉声道,“我不去。”这个姐姐去哪里都不怯,肯定是因为从小见过大场面的,那个便宜母亲太偏心了! 他只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玩什么玩? 萧遥道,“那你在家好好学中文和汉语,到时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随便你了……”龙力兴致不高,提起自己感兴趣的声音才多了几分活力,“我找到一份资料,刚发到网络上了,你要不要看看?” 萧遥一听,马上高兴起来,“我这就上网看,你发在哪里了?” “微博,我发现这个地方流量最大。”龙力说道。 萧遥点头,挂了电话马上去看。 这一看,她差点笑出声来。 萧先生收购的新城酒店完成了交接和装修,并成功升级为三星级酒店,开业半年,收入可观,萧先生为了再度提升酒店的知名度,前几天便打出拿新城酒店盈利的100%做慈善的名头,请几个男星女星过来捧场。 因他这些年来不时和女明星同框,所以很有知名度,加上请了明星,这次活动很是浩大,还上了热搜,被很多网民称为良心企业家,理所当然成为人生赢家的富豪! 而龙力找的资料呢,正是新城酒店偷税漏税的证据,半年新城酒店各地共10个酒店,总收入差不多达到1.6亿。客房餐饮总和成本率45%,减去行政、销售、维修和能源成本,再减去各项管理费、房产税等以及投资费用每半年分摊的,纯盈利达到了2500万,这还是往保守里估计的。可是他们报收,总收入0.7亿,少了一半多,交税严重减少,再在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加一点,变成纯盈利500万! 其实500万对大老板来说,不算多啊,可是人家萧先生可是把半年盈利的100%捐出去了呢!什么,你说他半年不止挣500万?那是三星级酒店呀,而且刚开业,能挣多少?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所以萧先生好评如潮。 杨芳华出外,没少被其他贵妇赞一句大方善良。 她的心情很好,再知道大哥已经找到人,正在做行动时,心情就更好了。 结果,杨芳华高兴不到三天,萧先生新城酒店的实际利润就被曝光了。 总收入1.6亿,说成0.7亿,少了一半还多! 萧先生他不仅欺骗人民群众,还诈捐,还偷税漏税! 网友们马上炸了,要求萧先生出来回应这件事,并@税务局去查。 等知道这份证据是真的,他们过去有多追捧萧先生,此刻就有多讨厌他! 太不是东西了,为了名声诈捐,还偷税漏税! 于是,全网骂萧先生,骂他是奸商,骂他臭不要脸! 杨芳华的心情瞬间从天堂落入地狱,根本不敢出门去见其他阔太太,怕被其他阔太太嘲。 虽然大家都偷税漏税,可是人家没被爆,就是清清白白生意人,她家被爆,她就是诈捐和偷税漏税的同伙! 为了不雪上加霜,她马上打电话给自己的大哥,让他停止所有行动,等萧家这件事过去了再说。 之后,她就在家里躲羞了。 杨芳华有预感,这次的事没两个月都不会平息下去! 萧先生暴跳如雷,各种怀疑自己的生意对手,因为一开始就删帖但是没凑效,这事很快传得人尽皆知。 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他得进监狱! 毕竟偷税漏税,那是触犯刑法的! 前些日子春风得意的萧先生马上乌云罩顶,召集律师团开会处理这件事。 萧遥看了好戏,心情舒畅,在周一准时到达维也纳。 这次傅先生也来了,郑重和萧遥道歉,“萧小姐,之前的事很对不起。你能既往不咎,很让我汗颜。” 萧遥笑笑,“你先不用和我道歉,我会过来,是有条件的。你们听了我的条件,没准会把我赶出去呢。” 傅先生上次到苏菲酒店劝她,也曾道过歉,只是她当时有事,没有回应而已。 傅先生这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掂量了一下,“你有什么条件,不如我们坐下来聊?” 萧遥点头,和众人坐在会议室里谈话。 鲁道夫看向萧遥,“萧小姐,你有什么条件请说。” 萧遥见与会人员只有自己、鲁道夫和傅先生,也没在意,点头道,“是这样的,我愿意再次体验贵酒店并提出意见,但是我希望,如果我能让贵酒店的入住率提高15%,贵酒店集团的一部分股份能分我一份。我要的不多,只要3%。” 她现在来钱太慢了,很需要钱,有了钱,一切事都会好办很多,例如重新查原主母亲被泼硫酸一事。 而尼斯顿酒店,据她所知,现在的入住率低到了12%,这是个很可悲的成绩,尤其是地段好,比苏菲酒店还好! 至于3%的股份会不会太低,其实并不低,假设一年扣除成本和折旧、维修、工资等所有费用,盈余只有2千万,连锁的尼斯顿酒店足有15个以上的酒店,3%就差不多900万了。 对她来说,900万已经很多了。 鲁道夫低头拿计算器不住地进行计算。 傅先生则看向萧遥,“萧小姐,如果增长没有达到15%呢?” 萧遥笑道,“那我就不要任何股份,你们按照正常请试睡师给钱就行了。” 这时鲁道夫抬起头来,“萧小姐,你这个条件太苛刻了。3%算下来,其实并不少。” 萧遥点头,“我知道并不少,但是也并不算多,不是吗?当然,你们也可以请别的试睡师的,我只是提出我的条件,能不能答应,在于你们。” 鲁道夫看了傅先生一眼,然后看向萧遥,“萧小姐,你是不是知道霍柯再企图收购我们酒店才趁火打劫的?” 萧遥诧异,“什么?霍柯?”旋即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我之所以提出3%,是因为我对你们很不满,如果不是因为缺钱,我是不打算和你们再合作的。你们上次做的,对我来说,是折辱。” 折辱她别的她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折辱她专业领域的工作能力,她非常不高兴! 尤其是类似于临时反悔性质的折辱! 傅先生和鲁道夫听到她提起上次的事,神色都讪讪的。 很快,傅先生看向萧遥,“好,我答应你。” “可是,3%……”鲁道夫显然有些难以接受。 傅先生笑了笑,“做错决定,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更何况,是伤害了一位女士的尊严。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我很相信萧小姐的能力,我相信她创造的价值会超过3%!”他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向萧遥伸出手,“萧小姐,希望我们从此能既往不咎,合作愉快!” 萧遥站起身伸出手和他的手交握,“合作愉快。” 傅先生道,“我们回去请律师拟好合同,到时如果没问题,我们就签约,尽快开始酒店的改造,可以吗?不过,诚如你要求酒店集团的3%,那么我希望,你改造酒店时,得包括所有酒店,你看合理吗?” 萧遥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很合理!” 鲁道夫送萧遥下去,路上忍不住道,“萧小姐,我跟你说,3%真的太多了,要不是傅先生另有软件和电子行业赚钱,又想要守住家族留下来的祖业,再加上觉得上次很对不起你,他是不会答应的。” 萧遥站定,看向鲁道夫,“鲁道夫先生,我很感激傅先生的慷慨。但是,我并不认为,这3%是施舍。因为如果酒店入座率能提高15%,那么这15%赚到的钱,就不止900万!如果没达到15%,那么你们根本不必给我3%的股份。所以,你们是占了便宜的。” 鲁道夫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 萧遥继续道,“傅先生虽然不擅于沟通和交际,但是他能通过创业打下一片江山,那就说明,他在投资上的眼光很好。这次,他之所以同意给我3%,就是因为他认为,我值得投资。我希望,鲁道夫先生明白这一点,并且,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鲁道夫先生听完这话,完全被说服了,点了点头,“那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消息刚传出的第二天,刚知道消息的杜丹就急匆匆地赶了来,完全忘了自己正在和傅先生进行冷战,“你竟然同意给萧遥3%的股份?你疯了吗?” 她此时的心情非常糟糕,愤怒有之,嫉妒有之,还有说不出的委屈。 她之前给酒店做评赏,酒店也没给她这么多好处啊,凭什么萧遥就可以? 难道她会不如萧遥这么一个初中生吗? 傅先生是她男朋友,舍不得给她酬劳,却给了一个不如自己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傅先生点头,“没错,我已经做了决定了。” “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杜丹红了眼睛,“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你做决定之前,没有跟我商量一声?” 鲁道夫在旁忍无可忍,“杜丹小姐,你和傅先生冷战,傅先生找不到你。此外,这是傅先生家的产业,你要置喙,需要成为付太太才有权利。” 杜丹听了这话,心中十分不舒服,便生气地看向傅先生,“这是你的意思吗?你说爱我,就是这样爱的吗?” 傅先生有点头疼,但他一向习惯安抚杜丹,因此就道,“杜丹,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做这个决定,是因为我相信萧遥能给我们赚钱的。你对这方面不大懂,听我的好不好?” 杜丹一听,更生气了,“我不懂?这位傅先生,真是委屈你了,让你和一个不懂的人谈了这么久。我们以后也别再浪费时间了,分手吧。真正的分手,再也不要有联系了!我受够了!” “杜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你知道我嘴笨,我不会说话。我……”傅先生试图解释,可是杜丹不懂投资,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把话圆回来。 杜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解释,心中更委屈了,“你是故意的,你说我不懂……” 傅先生见她没有生气走人,连忙安抚,结结巴巴的,说了一长串,终于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了。 鲁道夫在旁,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杜丹。 以往,杜丹小姐生气完会马上走人,可是这次,她竟然不走。 是怕傅先生对萧遥有些什么,感觉到危机感了吗? 这倒是好事一桩,以后傅先生和萧遥少不得还有接触,如果能让杜丹小姐受到威胁进而改一下性格,那就太好了! 鲁道夫觉得这对情侣此时气氛不错,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萧遥需要找律师帮自己看合同,所以当天就到维也纳城里找律师,定好律师之后,因为时间赶,所以当晚就约律师一边吃饭一边谈。 谈完了,萧遥送走律师,自己拿了包,准备去埋单。 刚走到走廊,就听到杜丹的声音,“霍柯先生,抱歉,傅先生不愿意转让尼斯顿酒店……” “现在酒店不是在亏本吗?他为什么不愿意卖?”霍柯那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杜丹咬牙道,“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很相信一个试睡师,同意让试睡师大刀阔斧地改造酒店,还答应给试睡师3%的股份!你如果想拿下尼斯顿酒店,只怕得从那个试睡师下手才行。” 萧遥皱了皱眉,原先她以为杜丹是站在傅先生的立场上婉拒那位霍柯先生的,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听杜丹的口气,她似乎是偏向霍柯的。 可这怎么可能? 杜丹和傅先生是一对啊,而且她醋劲那么大,应该爱惨了傅先生才是,又怎么会站到傅先生的对立面去? 萧遥心中不解,忍不住仔细看杜丹。 这一看,她就发现,杜丹看向霍柯的眼神,是含羞带涩的,而且十分小心,小心得甚至有些卑微。 “试睡师?什么试睡师竟然这么厉害?”霍柯淡淡的问。 杜丹说完话意识到自己刚才咬牙切齿的样子很难看,便压下心中的愤怒,让声音重新变回沉静,“一个华国女人,对酒店的评赏的水平不错,也算有能力,苏菲酒店就是经她的手更进一步的。但是她的限制太明显了,学历很低,能力不可能突破学历的界限。她现在做到这一步,已经算超常发挥了。” 苏菲酒店的生意,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萧遥没能力了。 /32/32923/7159550.html 第139章 第 139 章 “初中学历?那她的水平能高到哪里?”跟在霍柯和杜丹身后的戴眼镜男子很吃惊,吃惊过后忍不住道,“你确定你男朋友只是因为她的水平才做这么多让利的吗?或许,其实只是因为,他和那个华国女人有一腿呢。毕竟谁都知道,华国女人很廉价,也很主动,随便就跟人睡了。” 萧遥听到这里,顾不上管杜丹了,沉下脸,快步走了上去。 杜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似惋惜又似快意的神色,“那不可能,她五官还算好看,但左脸被泼了硫酸,叫人看了就害怕,不会有人喜欢她的。” 霍柯听毕,眸色一深,低声道,“原来竟然是她吗?” 先前那戴眼镜男子大奇,“竟然是个毁容女人吗?啊……谁打我?” 萧遥对着他的鼻子又是重重的一拳,“华国女人打的你,垃圾!”接连打了两圈,还踹了一脚才解恨。 霍柯突然遇到变故,便退开几步,待看清是萧遥时,嘴角翘了翘,对想上来的几个保镖挥了挥手,就站在旁看着萧遥出气。 杜丹看到萧遥,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戴眼镜男子见萧遥不打了,马上站直身体,黑着脸道,“我要控告你打人!” 霍柯没说话,饶有趣味地看着萧遥,想知道萧遥会怎么应对这事。 杜丹心乱如麻,她担心萧遥听到了自己和霍柯说的话,回去告诉傅先生。 萧遥是观察过这四周没有摄像头才打人的,闻言就道,“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打了你吗?就算是我打了你,也是因为我撞破了你们的阴谋,你们威胁我恐吓我,我不小心就打了你。” “你胡说!”戴眼镜男子大怒,擦了一把脸上的鼻血,“你这丑八怪,人丑心灵也丑,随口就撒谎。” 霍柯沉下脸,看向萧遥,眸色深深。 萧遥见他人身攻击,便道,“你眯眯眼,连丑八怪都不是,充其量只是一根棒子!” 霍柯脸色稍霁,但很快又皱起眉头,看着萧遥的脸蛋出神。 “你你你你才是棒子!”戴眼镜男子气得结巴了。 萧遥淡淡地道,“我不和你这样低素质的人争吵。等你的律师信。”说完转身走人。 戴眼镜男子见状,连忙上前伸手拦下萧遥。 萧遥淡淡地看着他那双眯眯眼,“你再敢拦我,不让我走,我会很不高兴,然后忍不住打人。” 戴眼镜男子想起刚才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惨状,连忙看向霍柯,“霍先生,请你借两个人给我。” 霍柯淡淡地道,“不借。” 戴眼镜男子呆若木鸡。 霍柯看向萧遥,“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刚回神的戴眼镜男子再次呆若木鸡。 原来霍先生和萧遥是认识的! 而且关系看起来还很不错! “你好。”萧遥对霍柯的印象很不好,身边有这样贬低华国女人的奇葩,这个男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另外,这男人看着人模狗样的,暗地里居然靠美色抢生意,太卑鄙了。 霍柯幽深的眼眸凝视着萧遥,“我听说你接了尼斯顿酒店的改造任务,如果你愿意帮我个忙,我可以用同等报酬交换。” “不换。”萧遥说完,转身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对戴眼镜眯眯眼男人放话,“我等着你控告我!” 没有监控,她打眯眯眼的理由又冠冕堂皇,就算杜丹和霍柯站出来,也没办法作证。因为,他们是同党。 唯一担心的是,霍柯有权有势,会用不见得人的手段。 可是看他之前不肯借人给眯眯眼就知道,在他心目中眯眯眼没什么地位,所以他,是不会为了眯眯眼用手段的。 霍柯上前一步,站在萧遥跟前,“你拒绝得太绝对了,我认为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不用。我答应尼斯顿酒店的事,不会改变的。”萧遥认真地说道,“而且,我本人也喜欢光明磊落的办事方式。” 霍柯挑眉,向前一步,靠近了萧遥,低下头看着她,声音平静,却不知为何带上了危险味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够光明磊落?收购酒店怎么不光明磊落了?至于杜丹小姐,她在我吃完饭出来时,主动来跟我说那些话,我想,并不是我的问题。” 萧遥听了这话,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人,便带着些歉意说道,“很抱歉我误会了。不过,我认为人应该信守承诺,所以,我答应过尼斯顿酒店,就不会改变,抱歉。” 说完点点头,绕过霍柯,转身就走。 霍柯看着萧遥的背影,良久都没有说话。 杜丹脸色难看,心中又妒又恨又悔,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什么。 她甚至不敢上前和萧遥面对面! 站了一会儿,杜丹看向霍柯,见霍柯只是略和自己点了点头,目光没有任何波澜,转身领着保镖走了。 想起霍柯刚才面对萧遥时的样子,杜丹抿紧了下唇,将手指甲掐进了掌心。 萧遥有什么好?一个学历低又毁了容的女人,他为什么那样看她? 戴眼镜眯眯眼男子上前,“杜丹小姐,你要不再回去劝一下傅先生?” 杜丹一听到“傅先生”三个字,脸色一下子变了,胡乱跟戴眼镜男子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萧遥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他吗? 她要怎么办? 杜丹一边坐车回去一边想办法,到了尼斯顿酒店找到傅先生时,忽然心理很纠结,很痛苦。 傅先生看见她,迎上来,“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丹抬起头看向他,“你真的不愿意把尼斯顿酒店卖给霍柯吗?” 傅先生点头,“嗯,我决定了,不卖。我相信萧遥有能力让酒店起死回生的,你不用多想,也不需要担心。即使尼斯顿酒店不赚钱,我还有别的公司能赚钱养你呢。” 杜丹垂下眼睑,“我希望你卖了……我刚和霍柯见过面。” 傅先生皱起了眉头,“他要挟你了吗?” 杜丹摇头,“他没有要挟我,是我想帮他的忙……对不起。” 傅先生满目不解,“你为什么要帮他的忙?” “我不喜欢尼斯顿酒店,在这个地方,我一个专业试睡师失败了,被一个初中学历的试睡师压在了我的头上,我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想起来就发狂,我一点也不想再和这个酒店有什么瓜葛。”杜丹的声音大了起来。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句话,“当一个人突然大声说话时,或许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或许,这是真的。 傅先生听了,脸上有些歉疚,“抱歉,我没有体谅过你的心情。要不这样,你先离开维也纳,我忙完这阵子的改造就去陪你,好不好?”顿了说道,“尼斯顿酒店是我曾祖父一手创办的酒店,他临终前留下遗命,要守住这个酒店,杜丹,请你谅解一下我。” 杜丹没有再说话,只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便离开了。 她今天经历的事情很多,危机解除之后,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应对了。 萧遥没有和傅先生说杜丹的事,因为她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疏不间亲。 之后几天,她陷入了忙碌中,找律师沟通、制定合同、互相磋商,到终于和傅先生签订完合同之后,已经过了足足五天。 合同拿到手之后,萧遥陷入了忙碌之中。 她拿出上次写的那份详细的评赏报告,一边看一边进行修改,修改完前面的,将视线定在最后的主题那里,没有马上改动,而是到顶楼到处走了一圈,又在城中进行了长时间的观察,才终于做了决定,开始大刀阔斧地修改。 修改完维也纳分店的评赏报告后,萧遥马上提交报告并召开会议。 因为要给萧遥3%的股份,傅先生最近一直留在维也纳,每天都能看到萧遥在酒店各处忙碌和观察。 他从最初的诧异到震惊,渐渐到欣赏,忍不住跟鲁道夫感叹,“我们华国的认真和负责程度,果然是世界一流的。和华国相比,西方的评赏系统就显得呆板而且过于单一了。另外,杜丹已经算很认真了,可是和萧遥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 鲁道夫一脸木然,“傅先生,你现在是奥地利的国籍,已经不是华国人了。” “但是华国人的刻苦耐劳,一直刻在我身上,你过去看我埋头研究时,不也一直这么说吗?”傅先生反问。 鲁道夫点头,“这点的确是。可是和你及萧小姐比,杜丹小姐就不一样了,她似乎已经丢弃了华国人血脉赋予她的那些东西。” 傅先生认真思索了片刻,脸色有些黯然,“杜丹以后应该会改的。” 鲁道夫扯了扯嘴角,对这话很不以为然,道,“先生,你真的相信萧遥能扭转乾坤吗?” 傅先生笑了起来,“鲁道夫,说实话,在答应萧遥的时候,我是有些忐忑的,签订合同时,那些忐忑更大了。可是现在,我完全相信了她。因为,我在萧遥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我自己。我相信,我们这样一类人,一定能成功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 鲁道夫听到傅先生给萧遥这么高的评价,有点吃惊,“希望如此。”看了看时间,又道,“走吧,我们要开会了。” 会议上,萧遥看向傅先生,“傅先生,如果我说,我一定能让酒店的入住率大幅度提高,但前提是得按照我的要求做,你敢放手让我做吗?他们敢放手跟着我支持我认同我吗?” 傅先生看向一脸自信的萧遥,忽然发现,她原先叫人不忍直视的左脸,不知不觉就叫人觉得异常顺眼,此时再看,心里涌起的不是难看和恐惧,而是惋惜和心疼,他点头,“我愿意放开手让你大干一场。” 说完看向其他的高层,“你们听萧小姐的,以后有什么损失,我会一力承担。” 他手上有软件和电子公司的绝对股权,日进斗金,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几个高层原本还想逼逼几句的,听到傅先生这豪气的话,马上点头。 萧遥开始提出改造意见,并把英文的电子版发给众人,让众人看着文字听自己的讲解。 这个会议开了一整天,其中各高层提了一些意见,萧遥觉得可以,便采纳了,当天晚上,完善过的方案,就新鲜出炉。 鲁道夫拿着方案,和各部门高层开始了忙碌。 萧遥准备到哥本哈根进行哥本哈根的改造,临出发前,觉得自己可能要在国外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就又给龙力打电话,“我接下了一个大单,可能很久才能回华国,你真的不出来玩玩吗?” “不去。”龙力回道,心情更恶劣了。 还以为萧遥会很快回来,没想到,她还越拖越长时间了。既然没空陪着他,干嘛要把自己带回来? 萧遥觉得有点对不起龙力,“要不这样吧,我去了接下来这个酒店,就回来陪你过生日,休息几天,再继续去工作。只是,我陪你的时间不算多,你一个人会很孤单,要不……” 龙力打断萧遥的话,“我才不孤单呢!我的汉语已经学得有些水平了,等再好一些,我就进娱乐圈!” 萧遥惊讶,“你要进娱乐圈?其实娱乐圈并不好……” “我记得你在山姆国,就和我说过,进娱乐圈不错的。”龙力冷笑,“难道你是骗我的?” 萧遥叹气,“我并不是骗你的,但是我后来想想,娱乐圈到处都是潜规则,女的玩男人女人,男的玩女人男人,实在太乱了,我并不想你进去接触这些……” 龙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靠脸出道,不接受潜规则!” “要不,等我回来,我们再商量?”萧遥问。 龙力一提这个话题就焦躁,“谁知道你哪天回来?算了,听你的。” 萧遥挂了电话,想想龙力那个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便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刚走到路口,她就被霍柯先生拦下了。 他高大俊朗,身后跟着几个保镖,引得不少路人侧目,尤其是一些女孩子,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花痴的神色,有的甚至想拍照,可是被其他保镖拦了下来。 萧遥皱了皱眉,“霍柯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霍柯磁性的声音响起,好听得仿佛是融入不远处乐队的美妙音符。 萧遥只得点头,结果被带去了中央咖啡馆。 既然来了,萧遥也不想废话什么,给自己点了一杯招牌咖啡,就看向霍柯,“有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霍柯给她点了两样小甜点,这才开口,“你和龙力是什么关系?” 萧遥心中一颤,坐直了身体,看向霍柯高深莫测的目光,“我想这和你没什么关系。” “他手下曾抢过我的东西,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怕我报复,第一时间杀我灭口。”霍柯淡淡地笑起来,可是笑意没有到达眼底,“所以,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萧遥早猜到龙力做的不是什么正当勾当,此时听到这话,还是有些黯然,想了想看向霍柯,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至于他得罪过你,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但是,尼斯顿酒店不行。你可以提别的,我尽力做到,然后你和他之间两清。你看,可以吗?” 霍柯听了,眯了眯眼睛,“可是,我除了尼斯顿酒店,没有别的要求。” 萧遥看向霍柯,“那很抱歉,看来我们没办法达成共识了。他还没满十八岁,而且抢你的不是他,我相信他的罪,不像你说的那样大。” 说完站起来,就想离开。 霍柯见萧遥站起来,没有说阻止的话,只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萧遥重新坐下来,看向霍柯,“所以你或许可以改变主意?” 龙力犯了错,她是愿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忙弥补的。 霍柯侧头,似乎认真想了想,“我暂时想不到要你做什么。”说到这里,幽深的眼眸看向萧遥,“或许,我可以先把要求放着,等我想好了,再找你?” 萧遥发现,霍柯的眼睫毛很长,比自己的还长,是名副其实的小扇子,配着他幽深的眼眸,有种诡异的吸引力,她收回了目光,点头,“可以。” 喝完了咖啡,萧遥见时间不早了,便和霍柯告别,搭乘飞机直飞哥本哈根。 杜丹拿到萧遥和霍柯在中央咖啡馆喝咖啡的照片,心中的嫉妒如同春天的野草一样疯长,她深吸一口气,让人把照片送去给傅先生。 不是信任萧遥吗?看到萧遥和霍柯一起相谈甚欢地喝咖啡的照片,你还会一如既往地信任她,把尼斯顿酒店交给她折腾吗? 照片是鲁道夫拿去给傅先生的,他凝重着脸,“傅先生,看来非常不妙……我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这下我们实在太被动了,现在的改装得马上停下来才行……设计的大师也可以暂时停止邀请了。” 傅先生十分不解,“怎么了?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如临大敌?” “萧小姐和霍柯先生私底下接触,他们可能是一伙的!”鲁道夫把照片递给傅先生,脸色铁青,“我们上次得罪了她,所以她要伙同外人报复我们了,是我对不住你!” 傅先生接过照片,一张一张地翻了起来,每张照片都看得很仔细,看完了抬头,看向急得在办公室里团团转的鲁道夫,“即使他们见面喝咖啡又如何?萧遥不是那样的人。” 鲁道夫吃惊,“你竟然相信她?霍柯对尼斯顿酒店不怀好意,萧遥被我们狠狠地得罪过,他们……” 傅先生举起手阻止鲁道夫再说下去,冷静地道,“鲁道夫,你和萧小姐相处比我多,你认为她是这样的人吗?还有,你有没有想过,照片是谁拍的,为什么要发给我们?” 鲁道夫听了这话,渐渐冷静下来,“萧小姐很认真很努力,而且很负责任。她……”他认真想了想,思路慢慢清晰起来, “她很不喜欢我们之前的做派,也诚实地告知过我们,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或许正是因为她不肯和霍柯同流合污,所以才有人故意这样拍下照片给我们看,让我们怀疑萧小姐!” 傅先生点头,“没错。所以照片不用管,你继续监督大家认真施工。” 鲁道夫点了点头,很快出去了。 杜丹没有得到傅先生方面的任何反馈,心里很是失望,想去打听一下,却又没有借口。 她没看过照片,是不该知道这事的,贸然提起,反而会暴露了自己。至于说偶尔撞见,倒是使得,但是鲁道夫那老家伙一向不喜欢她,没准会怀疑她。 杜丹的心情变得很差,很想离开维也纳,什么也不管。可是霍柯还在维也纳,她舍不得离开。 留在这里,起码能偶尔见到他,以解相思之苦。 萧遥在哥本哈根待了一个星期左右,不仅考察酒店,还看了当地的很多历史传说,才终于完成了一份装修建议。 把装修建议提交之后,她打电话跟鲁道夫请假,表示自己有点私事请假回华国一趟,得了允许,马上搭乘飞机回国。 走到小区楼下,萧遥有点吃惊,因为龙力正在和小区的老爷子老太太们聊天。 因他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很得老爷子老太太喜欢,此时这些老爷子老太太就异常热情,耐心地纠正他的发音。 萧遥没出声,在旁认真看了看,见龙力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有点心酸。 这孩子,从前铁定很寂寞的,他手下的小弟都是小混混,没什么文化,一开口就是脏话生殖器,根本难以沟通。 想到这里,萧遥笑着上前,“看来你的汉语进步得很快啊。” “是很快!”一个老太太不住地点头,“小伙子可聪明了,教了很快就能学会,就是发音需要慢慢改,不过他这么聪明,肯定很快能讲好。” 萧遥谢过众人,见龙力要回去了,便和他回家。 到家了,萧遥掏出在维也纳和哥本哈根买的礼物给龙力,“这是给你带的当地纪念品,还不算生日礼物,生日礼物到你生日当天再给你。” 龙力接过来,轻轻地放好,嘴上则道,“带什么礼物,什么纪念片,都是骗钱的。” 萧遥笑道,“没关系啊,我要送的就是纪念品。” 当晚姐弟俩出门吃饭,一边吃一边讨论龙力进娱乐圈的事。 由于龙力要学汉语,所以两人说的一直是汉语,为了迁就龙力,萧遥说得比较慢,还是原先那一套观点。 龙力道,“我已经决定了。因为得到钱很快,比其他工作轻松很多。我偷入一些系统看过,一个艺人拍一部电视剧能拿几千万片酬。我比他们帅,一定能拿更多的。” 萧遥吃惊,“你还入侵过别人的系统?不是说了不许这样吗?” “我没做坏事,只是看看。”龙力一脸理所当然。 萧遥一想也是,便点了点头,“抱歉,我误会你了。不过你记得,不许做坏事,不然我会揍你的。” 龙力看了她一眼,哼了哼,低头吃东西。 萧遥想到他电脑技术好,忍不住问,“你有查过你自己的身世吗?” “查什么?有什么好查的?”龙力马上切回了英文,说得飞快,昂起下巴,“我一点都不在乎!真的,这只是一件小事,我一点都不在乎!对我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身世什么的,知道了能干什么?” 萧遥从这话里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和极力掩饰在不在乎下的超级在乎,但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只得问,“你不怕我骗你吗?” 龙力嗤笑,“你骗得了我?你眉眼长得和我那么像,怎么骗我?再说了,你就算骗我又如何,反正我拿到了10万美金。我告诉你,钱才是人立身的根本,其他的都不重要!你以后啊,学着点。” 萧遥摇头,说的是汉语,“不。龙力,做人准则才是立身的根本。以前我觉得,随你喜欢,只要你高兴就好。可是我现在觉得,你是我弟弟,我觉得我需要把你教好。” “你凭什么?”龙力马上恼怒了。 萧遥抬起小拳头,“就凭这个。” “你……”龙力气得眼睛都在冒火,“你竟然敢威胁我?” 萧遥给他夹了一筷子宫保鸡丁,“乖,好好听话。” 他或许心狠手辣,可到底是个需要关爱的孩子,他想要得到关怀和关注。 吃完饭,两人一起回去,萧遥提起,如果龙力要进娱乐圈,读书这事就犯愁了,表示还是希望龙力读书。 龙力很坚决,“那就一边读书一边拍戏!” 萧遥听了,认真想了想,“这样吧,你先读一年书,一年后再进娱乐圈。一年的时间里,你的中文和汉语应该都很不错了。” 她努力在一年时间内,让萧家再衰落,让杨芳华没有萧家这庞然大物可以依仗。 这样,就算龙力进了娱乐圈被杨芳华看见,也不用怕杨芳华了。 龙力十分不满意,“凭什么啊。”不用再像在山姆国时那样紧张而压抑地活着,他很想放飞自我。 “凭你赚的是华国人的钱,就得说华国的话,写华国的文字。”萧遥说道,“你得尊重市场,尊重为你鼓掌和喝彩的华国人。” 晚上坐在沙发上,萧遥翻着手机,见有新城酒店税务问题的推送新闻,马上来了兴趣,点开看。 这是一则通报,说新城酒店偷税漏税一事已经核查清楚,萧先生有监督不严之责,需要进行一定的行政罚款,而新城酒店的财物和酒店总经理,则因为造假并且偷税漏税触犯刑法,将由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萧遥早知道会这样,因此没有生气,只是感叹,“有钱真好啊。” 一边说,一边点开低下的评论。 “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萧先生还是清清白白生意人!” “竟然不是临时工背锅,历史的进步啊!” “我萧先生清清白白生意人,全都是别人陷害的!” “只查了新城酒店吗?萧先生其他产业呢?我不相信他其他产业干净!” “我就想问问,原先承诺把新城酒店半年纯利润的100%捐出去的,现在知道这个100%可能是两千万三千万,萧先生还打算补捐吗?如果不捐,这属于诈捐吗?” “楼上还用问吗?名声拿到了,最佳实业家的名号也拿到了,钱却没有落实,这不是诈捐是什么?” 正看着,忽听坐在身旁的龙力愤怒的英语响起,“垃圾,我要弄死你!”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萧遥听了,以为他是看到萧先生靠着钱权逃脱法律的制裁才生气,就劝他,“别急,这次的事也够他喝一壶的了,我们徐徐图之。” 说完见龙力没有说话,径直回房,想了想,忙跟了进去。 她进入到龙力的房间时,看到龙力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敲着电脑,刚想开口劝慰,就发现龙力看的不是萧先生的新闻,而是一出小男孩小女孩被父亲和叔叔|性|侵的新闻,她顿了顿,看向龙力,看到他阴鸷眼里的杀意时,顿时浑身发凉。 她忽然想起在山姆国提起约翰夫妇时,龙力满是杀意和厌恶的眼神。 难怪她觉得违和。 龙力在她身边时,虽然天天都嚷着她欺负他他要搬出去,可并没有走,这表示他是个需要亲情的人,或者说,他面对亲人时,心肠柔软,还愿意多退让。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有对养大他的养父母感恩,一点也没有。 原来,是因为这样! 萧遥到一边坐下,飞快地在脑海里认真琢磨怎么让萧家垮台,怎么让杨芳华进监狱。 她正想着,忽听人问,“你在想什么?” “想萧家啊……”萧遥顺口回道。 龙力看向萧遥,“萧家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萧遥摇摇头,“没什么。” 龙力的俊脸瞬间变得阴霾,切换回英语,“你不说就算了,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敢有任何地方对不住我,我会让你一辈子后悔。”他的声音和语气都和以往不同,慢慢凑近萧遥,放低了声音,仿佛呢喃一般, “你知道吗?其实,老约翰夫妇被枪杀,是我设计的!因为那对老东西得罪过我,他们该死。” 萧遥看向龙力,见他脸上一派平静,威仪的丹凤眼却在哭泣,便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俊脸,“龙力,我没有欺骗你。” 龙力身体瞬间僵硬,他垂下眼睑,声音淡淡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查你的过去吗?因为没必要查,过去如何并不重要,你敢欺骗我或者对不住我,我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有办法让你悔不当初。” 萧遥站起身,抱住龙力,“不,你是害怕,你不敢查。龙力,我不怕你知道,但是,等你把中文学好了再查吧,那样你才能看得清是非曲折。或者,等你满20岁以后。” 20岁,起码比现在的18岁要成熟一些,能够理智看待一些事情。 龙力没有说话,也没有挣开萧遥。 杨芳华难得看到萧先生回家,有点担心地问他,“现在这样,我们总算能喘口气了吧?” 她做了阔太多年,对生意上的事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了若指掌了。 萧先生看着杨芳华化了妆还是看得出年龄的老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喘气?半年内都别想喘气!新城酒店的事被爆出来之后,我们旗下所有公司的账都得重新做,并且补税!” 杨芳华皱起眉头,“不是打点过了吗?” “打点?”萧先生冷笑,“打点有什么用?可以光明正大敲一笔,提升业务,你说他们会放过吗?不止我,现在到处都在查了!” 杨芳华听了十分失望,“那我们岂不是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接下来会很乱,夹着尾巴做人吧。”萧先生摆摆手,仿佛老了好几岁,“不仅商圈,估计就连娱乐圈也不能幸免……这全是因为新城酒店的事闹出来的。你想想,有多少人对我们咬牙切齿?” 杨芳华心中一跳,“那他们会不会出手打压我们?” “谁知道呢。”萧先生烦躁地说道,“总之你不要外出,不要做什么,别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上。” 杨芳华点了点头,心中很暴躁。 萧遥、陆阮阮和她那个杂种真是命大,又可以逃过一劫了! 萧遥因为心中怜惜龙力,没有马上去工作,而是请了一个星期假,陪了龙力一个星期,这才出发继续去忙碌。 尼斯顿酒店剩下15家酒店,分散在欧洲、美洲、非洲和亚洲各处,萧遥一边体验一边提出修改建议,见华国国内居然没有,便向傅先生提议,在华国也开连锁店。 傅先生笑道,“我有这个想法,但是最近手头上的资金比较紧,所以还是迟些再考虑吧。”他的软件和电子公司目前正在扩大规模,急需资金,所以能挪到酒店的资金不算多。 萧遥听了,有些惋惜,但是也明白,这是迫不得已的。 她的最后行程是美洲大陆,先在北美体验了,最后才去南美。 在里约热内卢的尼斯顿酒店度假时,萧遥遇上也来度假的霍柯,便一道赏了一会儿景。 分开没多久,萧遥就被一个金发妞找上了,“霍柯是我的男朋友,请你不要缠着他。” 萧遥一脸莫名其妙,“我没有缠着他,只是偶遇,顺便打了个招呼。” 金发妞高傲地道,“识相就好。”说完从萧遥身边经过,用力撞了一下萧遥。 萧遥见她走过来时脸上带着不怀好意,所以早就防着她了,在她撞过来时,用力撞了回去。 “啊……”金发妞没想到萧遥会反抗,毫无准备,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沙地上。 她觉得异常丢脸,马上凶狠地爬起来冲向萧遥,愤怒地挥出爪子,“你这个不要脸的碧池……” 萧遥一脚把她踹了出去,看向走过来的霍柯,“看好你的女朋友。”说完转身回去了。 吃午餐时,萧遥再度偶遇霍柯,她不想再有误会,因此随便点了点头,便坐到单独的桌子上去了。 没一会儿霍柯在她对面坐下,“上午谢谢你,说实在话,我也是无妄之灾,那是客户团队的人,我连名字都不知道。这单生意我本来就不想合作,有了她做由头,正好拒绝了。” 萧遥道,“我还是觉得有点危险。” 霍柯扯了扯嘴角,“放心,人已经被遣送回去了。那种金发女人一向自视甚高,而且从来不知委婉,十分直接,作为受害者,我表示敬谢不敏。” 萧遥看了霍柯一眼,这么个老大模样,说得这么可怜,有点崩。 之后几日,萧遥总能偶遇霍柯,而霍柯则总借口说感谢萧遥,带来各种小礼物,有时甚至是一束鲜花。 萧遥由一开始的拒绝到后来接受礼物,已经习惯了。而且见多了便聊了聊,倒也处出了一份友谊。 临走前一起吃晚餐,萧遥忽然想起一事,便对霍柯道,“迟些,如果华国国内的新城酒店出事,你有兴趣接手吗?” “是连锁酒店吗?”霍柯问道,顺手给她倒了一杯野莓汁。 萧遥谢过他,点了点头,“没错。是连锁酒店,华国的市场很大,我认为大有作为。” 霍柯闻言笑了笑,俊脸上带上了促狭的味道,“你打算要什么报酬?” “啊?”萧遥笑了笑,“不用,我还欠着你一个条件呢。” 霍柯摇摇头,“我的条件很珍贵,不能浪费在一个我没听过的酒店上。这样吧,到时我拿下了,给你10%股份,但你需要进行全盘的改造,当然升为四星级或者五星级也没问题。” 萧遥一听,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马上点头,“可以。” 如果愿意升级,那么她保证,入住率绝对比现在高,10家连锁酒店半年内的收入,绝对比现在高很多! 做了口头约定之后,萧遥吃完饭,就和霍柯告辞。 霍柯道,“我正要去机场接个朋友,顺便送你过去吧。” 萧遥不疑有他,坐了他的车去了机场,搭乘飞机回了华国。 她先是回家,和龙力住一段时间,就开始去新城酒店进行“回访”。 当年她试睡的第一个有星级的酒店,就是这里,提了评赏报告之后,还差个回访,现在这是时候。 进入新城酒店,萧遥拿出吹毛求疵的态度,并趁着后勤部打扫卫生时进入其他房间仔细观察,断断续续的,用了将近两个月,发了足足10篇评赏报告。 当然,除了发在酒店的评价上,她还发到微博和自己的公众号上。 这10篇点评发出去后,新城酒店再次上了热搜! 萧先生终于能喘口气了,坐在沙发上放松,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萧老太太、杨芳华聊天。 杨芳华一边聊一边玩一下手机,突然看到女儿给自己发信息,说新城酒店又出事了,吓了一跳,马上上网搜索。 这一搜一看,脸马上就黑了,看向萧先生,“老萧,新城酒店被抹黑了,说卫生没打扫不干净,一些房间的花洒还有屎,显然是男同用过,卫生没打扫干净的,还有,后厨的菜蔬不仅不新鲜还长毛了。” 萧先生马上坐直了身体,难以置信地叫,“什么?又出事了?”才出了事,他已经让新上任的总经理好好管理,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怎么还出现这种低级的破事? 他又惊又怒,马上抢过杨芳华的手机看了起来。 杨芳华坐到萧先生身边,“你看,这些就是对酒店的评价,还有照片,已经传遍全网了!” 萧老太太见忙碌多日终于有时间休息的儿子又被俗物缠身了,老脸顿时拉了下来,“是哪个短命种这么坏,故意陷害我们家的?” 杨芳华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就是萧遥!你看,她的网名叫半边脸,这些评论都是她发的,她这是回来找我们寻仇来啦!我怀疑,之前偷税漏税的事被爆出来,就是她干的!” “什么?是那个死丫头?”萧老太太马上恨得捶胸顿足的,“作孽哟,怎么生了这么个坑害父母的东西?早知道她会这样,在她小时,我就把她给了人贩子,卖给山区的人做童养媳,省得便宜了这小白眼狼!” 萧先生点开半边脸的头像,有些发愣。 的确是萧遥,可是看着照片上一边仙女一边恶鬼的脸蛋,他半点没觉得丑陋。 萧先生用力摇了摇头,他觉得,一定是因为这些年来毁容的电视剧很多,他看习惯了。 萧老太太的怒骂声惊醒了他,他低头看了看萧遥的点评,还是以前那种风格,有点缺点都配图写出来,看起来公正极了。 可是正是这份看似没有私心的公正才是最可怕的,因为这代表了客观无私心的评价。 萧先生连忙去看评论,扫了一眼首页评论,一颗心就直往下沉。 “太恶心了,萧氏这种屡教不改的文化氛围简直有毒,萧氏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坐等萧氏董事长萧先生再挑背锅侠233333” “还是那个问题,只是连锁酒店就有这么多一言难尽的问题,萧氏的其他企业肯定也有很多问题,支持严查!” “这时候,我希望有个霸总出来说,天亮了,让萧氏破产吧。我真的是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企业的!” “萧锦睡女明星睡脑残了,平时就爱装逼,正经事没一样拿得出手的!” 萧先生越看越愤怒,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脸成了酱紫色。 杨芳华看到萧先生这个样子,心中十分满意,又加了一把火, “她一定是有预谋的,在新城酒店和我们偶遇那天,就踹了你一脚,打了我一巴掌,估计是早就认出我们了。她也太不是东西了,恨我也算有理由,可你是她爸爸啊,没有你,根本没有她,她居然这么不懂感恩,竟然反过来害你,还害祖宗的家业!” 萧先生听了这话,气得更厉害也抖得更厉害。 萧老太太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副恨不得吃了萧遥的架势。 杨芳华看得开心,连忙拍拍萧先生的肩膀,“别生气,别和她生气,和她生气,就中了她的计了,我们先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事吧。” 萧老太太嘶声叫道,“还需要怎么处理?曝光她的身份,告诉所有人知道,她是个欺师灭祖的白眼狼,她因为记恨家里,才故意捏造事实的!” 杨芳华吓了一跳,她是想让萧遥激怒这母子俩,但是没打算曝光萧遥的身份进而牵连到自己啊,忙道,“妈,不能曝光她的身份。” 萧先生咬牙,“有什么不能曝光的?她是我萧家的种,有什么不能曝光?” 杨芳华见萧先生也同意,心中更慌了,连忙飞快地转动着自己的大脑, “当初她毁容了,温朝阳来要钱治病,虽然说按照离婚协议书的内容上来说,你不给钱没什么,可是从人情上来说,这到底有些冷酷无情了。现在萧家正值多事之秋,网友们都讨厌萧家,这事一旦闹出来,对我们萧家来说,估计雪上加霜。” 杨芳华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事,忙又道,“再说,之前她突然红了,很多人惋惜,骂泼硫酸的人毁灭了美,恨让她毁容的人。如果让网民知道,萧家没给钱她治病,就会骂萧家也是让萧遥毁容的罪魁祸首,我们萧家现在这样,可经不起全网唾骂了。” 萧先生被劝住了,问杨芳华,“难道说,我们只有道歉一条路了吗?” 萧老太太咽不下一口气,但是也知道道理的,所以只能不住地骂萧遥。 杨芳华点头,“据说,这是危机公关最拉好感的办法。不过,你还是回去和公关部处理一下吧。” 萧先生马上换衣服回公司加班了。 萧老太太兀自骂萧遥。 杨芳华虽然如愿让萧先生和萧老太太讨厌萧遥,但思及这次的事估计又会让新城酒店名气大损进而损及萧家的利益,心中也恨得咬牙。 这还不算,次日她出门和其他阔太见面,就被人问起这事。 杨芳华觉得很尴尬,更尴尬的是,她觉得其他阔太似乎故意远离她,仿佛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但是仔细观察,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如此这般,她心情奇差,没好意思再外面多待,很快走了,之后几日都不敢出门。 萧遥狠狠地捅了新城酒店一刀之后,猜测雪上加霜的新城酒店估计撑不住了,便决定带龙力在国内旅游一圈,免得他总在家里闷坏了。 两人在外玩了一周多,才意犹未尽地打道回府。 刚到家,萧遥接到接到霍柯的电话,“萧家打算转手卖出新城酒店。” 萧遥笑道,“我相信你能拿下的。” “当然。”霍柯笑起来,“我还要以最便宜的价格将之拿下来。” 萧先生道歉了,也公关了几天,但在网友那里仍旧恶感满满,导致新城酒店的入住率创了新低。 他和公司董事商量后,决定卖出新城酒店。 但是,贸然卖出,价格会很低,所以还得运作一番。 可正在这时,某个他们一直勾搭不上的国际集团打算进军华国,在华国选一个合作伙伴。 萧先生连忙递出橄榄枝。 在三天后,他得到了模棱两可的回应,顿时大喜过望,马上筹集资金,准备和集团企业合作。 不管是什么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都不会多,临时拼凑的话,能拼凑出,但是会影响公司的运转。 萧先生为了不影响自己主营的公司,下定决心把处于亏损状态的新城酒店易手。 因为急着卖,没有多少人肯接手——酒店越来越不赚钱了,没有多少人是愿意做这方面的投资的,更不要说新城酒店的名声还那么差。 最后,萧先生花18亿收购的新城酒店集团,只能以14亿的价格卖出,亏损了足足4个亿! 萧先生看到成交价格,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杨芳华的心也在滴血,她成了阔太这么多年,也没有花过这么多钱啊,不,就连个零头都没到! 萧遥看到新城酒店易主了,心情愉快地出发去维也纳的尼斯顿酒店进行回访。 尼斯顿酒店的装修改造,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维也纳分店已经重新开张两个月,也请了足够多的试睡师前往了,据说生意很不错。 萧遥相信很不错,因为鲁道夫打电话叫她去回访时,声音都是带着笑意的。 到达焕然一新的尼斯顿酒店,萧遥被鲁道夫热情地迎接进来,只听他声音激动地说道,“入住率不止增加了15%,甚至达到了20%!这已经不是旅游旺季了,这个数字非常棒!我相信,等到圣诞节来临,入住率会激增!” /32/32923/7159552.html 第140章 第 140 章 萧遥一边打量大堂和服务台一边笑道,“恭喜!” 客人的确比之前多了好些,气氛也比平时欢快和愉悦许多。 “同喜!”鲁道夫伸手和萧遥的手交握,然后带路,“傅先生在等你,想亲自带你参观餐厅的主题,并在今晚邀请你共进晚餐。” 萧遥见到傅先生时有点吃惊,因为傅先生比之前瘦了好些了。 不过她没多问,打过招呼之后,就和傅先生去餐厅看本餐厅的主题。 傅先生看着萧遥总是神采飞扬的脸蛋,心情不知不觉飞扬起来,一边走一边介绍酒店的各处改变。 尼斯顿酒店的餐厅在最顶层,加上建筑本身很高,所以萧遥的提议是四面八方的墙全都改用玻璃,而且在隔断内加上小火车旋转餐桌,让游客在高空中用餐时,可以坐着绕圈的小火车餐桌观赏整个维也纳城的美景。 当然,请艺术家亲自设计的壁画也不能少。 一踏入餐厅,萧遥就发现,餐厅里有很多人,在最外层旋转小火车餐桌处,甚至还有人在排队! 傅先生笑着看向萧遥,“你很棒!我原本以为,酒店升级为五星级之后,生意也就普通,没想到会这么好。” 加了主题之后,愿意来这里用餐的游客多了很多,甚至有些不是住在这里的,也特意跑过来体验餐厅的主题并用餐。 人来了,餐饮的收入就高了起来,这方面的利润,甚至比酒店入住还高。 再算一下,入住率提升了20%就已经够赚钱了,又有餐饮方面的收入,这么一对比,之前萧遥提出3%的利润,还真不算多。 “这里很棒,不是吗?”萧遥笑着说道。 坐旋转小火车时,可以360度观赏维也纳城的美景,坐在中间处,则可以观赏顶端的壁画,难怪游客喜欢过来的。 傅先生点头,“的确很棒!”说着,目光落在萧遥的笑脸上,舍不得离开。 他很不解,为什么有的女孩总是带来各种负面情绪,而有的女孩却总能笑对生活,永远阳光灿烂。 萧遥当晚和傅先生共进晚餐,一边吃一边聊和酒店相关的事,相谈甚欢。 通过交谈,萧遥知道傅先生的软件公司有大动作,因不怎么了解,听过就算,没放在心上。 之后,萧遥在酒店住下,体验其他的改动,见服务态度大好,即使有人穿着朴素,迎宾也面带笑容,还有各地方的设施,也进一步改好了……整体看起来,的确有了五星级酒店的风范。 看着焕然一新的酒店,萧遥心中成就感满满。 她做到了,她让一个酒店起死回生了! 参观完维也纳分店,萧遥开始去参观哥本哈根分店。 傅先生笑道,“我正好要视察各酒店,和你一起走吧。” 视察是一方面,和萧遥待在一起心情很愉快,则是另一方面。 萧遥没意见,和傅先生一起出发,到各个分店巡查。 视察完哥本哈根,萧遥和傅先生就熟悉起来。 这位傅先生在待人接物上的确有很大的欠缺,但为人很真诚,更注重实际行动,说起来,和萧遥属于同一类人。 而且萧遥也发现了,傅先生各方面都不错,就是对感情有些一根筋了。 不过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这没什么好说的。 霍柯派人接手新城酒店和选择在华国的合作伙伴时,知道萧遥和傅先生一起视察尼斯顿酒店,就沉下脸,招来在欧洲区的总裁,“傅家的电子产品订单看仔细点,该找他们总裁就找他们总裁。” 不然人太闲了,就能到处走。 萧遥以为傅先生会和自己把所有酒店都视察完,却没有想到,在都柏林时就分开了。 临分开前,傅先生有些不舍,“我没办法和你一起视察了,到时鲁道夫会过来,麻烦你等等他。” 萧遥点了点头,送走了傅先生,就继续自己的回访了。 随后的时间,萧遥和鲁道夫体验过所有尼斯顿酒店之后,提交了新的评赏报告,便回到华国来,准备接下来都不出门了,多陪陪缺爱的龙力。 她回来了没多久,国外集团法克斯正式招标。 原先呼声最高的萧氏没有中标,反而是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企业中标了。 这其实和普通人无关,因为普通网友根本没有办法窥见这种高端场合。 可是,这件事却广为人知,因为现场记者发的一张图上了热搜。 #萧锦先生晕倒# 具体内容是,萧锦先生来时春风得意,对中标一事胸有成竹,不想一匹黑马横跨而出,截了萧先生的胡中标。萧先生最近诸事不顺,又在信心满满的中标上失利,终于再次大受打击,当场晕了过去! 看着萧先生倒地被抬去抢救的照片,萧遥的心情马上飞扬了起来。 萧先生也是没点数,萧氏旗下的公司接连出事,口碑那么差,哪个外国集团公司会这么傻,愿意把萧氏选为在华的第一个合作企业? 人家是大公司,除了利益,也要注重口碑的。 杨芳华知道竞标失利萧先生晕倒,自己也差点晕倒,惊叫道,“怎么会这样?不是十拿九稳的吗?” 刚说完,见萧老太太双腿跟面团似的,软软地就倒在沙发上,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妈你怎么了?” 一边叫一边伸手去摇萧老太太,摇着摇着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便停止了摇动。 如果萧老太太撑不住打击就这样去了,那她头上可从此就没有一座大山压制了。如果萧先生不是普通的晕倒,而是中风或者直接气死,那萧氏,岂不就是自己的了? 杨芳华咽了咽口水,很快压下这些念头,刚想开口叫保姆,就见保姆冲了进来急问,“怎么了?”、 杨芳华忙道,“妈晕倒了,你快叫救护车……” 幸好她没有失去理智,这保姆是萧家的远方亲戚,亲近的是萧家,要是看到她对萧老太太不管不顾,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萧先生今年才四十来岁,可算是壮年。这个年纪的人,就算气晕了也是小事,断不会因为气晕了就中风或者不治去世的,到时醒了,知道她看着萧老太太出事,铁定饶不了她,毕竟还有个陆阮阮在旁虎视眈眈狂吹枕头风。 萧先生醒过来之后,知道自己不仅没中标,还晕倒叫人看笑话,差点再次晕了过去。 他死死撑住,不住地安慰自己没事,终于没那么气了,才问智囊团,“这到底怎么回事?事先不是差不多谈好了吗?” “原先据说是说好的,可是法克斯公司打听到我们萧氏的名声,怕在华的第一个合作对象是我们有损他们公司的声誉,所以最终改变了意见。另外就是,中标的公司出的底价确实比我们高。” 这中标,要么是和招标的公司或者单位有交情,要么就是价高者得,现在他们两样都不占,自然失了机会。 萧先生脸色阴沉,再也待不下去了,当天就回了京城的家。 得知老母亲也被吓得进了医院,他马上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看老太太。 进了医院,就听到萧老太太呼天抢地,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儿子这又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生了个白眼狼短命种。先是弄得新城酒店偷税漏税,接着又说卫生不好,有过期食物,她和她那个短命的娘一样,都是该挨天打雷劈的。” 杨芳华在旁劝道,“妈,你别生气。我后来认真想了想,新城酒店的卫生问题的确是萧遥捅出来的,她是个试睡师,干这个无可厚非。但之前偷税漏税的事,应该和她无关……” 萧老太太怒道,“你怎么能帮那个小短命种说话?” 杨芳华忙道,“妈,我不是帮萧遥说话。而是觉得不对劲啊……你想想,萧遥一个社会底层人物,无权无势的,压根就不可能拿到新城酒店的账本,所以,还是得找真正的黑手,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她身上,放过真正害我们的人。” 萧先生不住地点头,后来他认真思考,也想到这个问题了。 萧老太太听了,理智稍微回笼,“那你说是谁?”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事啊,得好好查。”杨芳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咱们家运气突然变得很差,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太岁,估计有空得去拜拜才行。” 旁边的保姆闻言说道,“感觉自从二少出生之后,咱们家的情况就不大好了。是不是二少和我们家相克啊?” “别胡说!”杨芳华呵斥,“二少是先生的亲生儿子,妈的亲孙子,怎么会克着家里呢?” 保姆有些不服气地嘀咕,“我又不是乱说的,就是觉得二少出生之后,咱们家就老出事儿了嘛。” 杨芳华和萧先生萧老太太相比,她偏向萧先生母子,但是杨芳华和陆阮阮比,她偏向的,当然是当家太太且有个即将成年儿子的杨芳华了。 杨芳华又道,“不许再说了,去给妈削个苹果吧。” 萧老太太的声音响了起来,“还别说,咱们家好像的确是从萧琅出生之后就开始倒霉的,可能那孩子真的和我们犯冲……” 萧先生听到这里阴沉着脸进门,“那就是迷信,妈你可别信了。”他隔段时间就会去和陆阮阮相会,没少听枕头风,哪里能让母亲对陆阮阮和孩子有意见? 萧老太太见到儿子,马上把其他放到脑后,拉着萧先生左看右看,见他真的没事,这才放了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萧先生认真打量萧老太太,见萧老太太看起来有些憔悴,大为担心,连忙好一顿安慰。 萧老太太笑眯眯地听完儿子的安慰,旧事重提,“阿英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的,我看要请个大师认真算算,看萧琅是不是克着我们家了。那是你儿子,我孙子,我也心疼啊,但是咱们萧家不能出事啊!” 萧先生道,“萧琅出生时不是算过了吗?没有犯冲的说法……” 杨芳华在旁听着,没有再说话。 就她所知,萧老太太固执而且迷信,一旦起了念头,就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场持久战,胜利的,只能是萧老太太。 她之前也是傻,居然将脏水泼到不能曝光的萧遥身上,而不是趁机除掉陆阮阮和她那个杂种,简直蠢透了! 不过,陆阮阮母子是小事,最要紧是家里的生意不要出问题。 见萧先生离开病房,杨芳华赶紧追了上去,“没中标,对我们公司没什么大碍吧?” “你也是工作过的,能不知道有没有大碍有没有大问题吗?”萧先生不耐烦地说道,“不进则退,更不要说我们本身就在退了。” 和法克斯合作,本来是他重新崛起的希望,可是完全没想到,竟然没中标! 这一下,希望没了,他和公司高层以及董事会,就得继续想出路了! 可是自从新城酒店偷税漏税之后,各大企业都被查账,很多公司对他恨得牙痒痒的,他想找出路实在太难了。就算能找到,估计也得大出血! 杨芳华听得浑身冰凉,在她心目中,萧家的财产是属于她儿子的,也就是属于她的,现在知道公司有困难,财产可能会大幅度缩水,哪里受得了? 接下来,萧先生陷入了忙碌之中,杨芳华也不好过,连出去聚会和买买买都没心情了,跟着萧先生一起紧张。 萧遥知道杨芳华短期内都不会动自己和龙力,因此和龙力戴了口罩趁着过年前,在周边城市旅游,并且接触人群,让龙力更好地学汉语。 融入氛围学习,靠近年关时,龙力已经能流利地用普通话和人交流了。 萧遥对此很满意,没少赞扬龙力。 经过思考,她不打算回舅母家,就给外婆寄了钱,和龙力开始置办年货,准备过年。 华国的新年实在太热闹了,而且到处都很安全,这让龙力十分欢喜,仿佛卸下重担似的,兴致勃勃地和萧遥置办年货,贴窗花贴对联。 姐弟俩过完年,又一起出去玩。 过了元宵,萧遥收到尼斯顿酒店去年最后一季度的分红,出乎她的意料之外,3%的股份,竟然足足有四百多万软妹币! 拿到这笔钱,萧遥给龙力转了一半,然后带他去最近的学校报道, “你的汉语说得很流利了,中文也记下500多个常用字了,进学校能听懂语文课,别的课听不懂也不要紧,最主要是能交上朋友,并且更有氛围地好好学习。至于名字,你要继续用龙力,还是打算用妈妈给你取的?” 龙力问,“什么名字?” 萧遥笑道,“萧逊,谦逊的逊。” 龙力仿佛很不在意地随口道,“那就叫萧逊吧。”和她是同姓,听着更像姐弟。 萧遥点头,把改名为萧逊的龙力送进学校,自己又在家多住一个多星期,见他能融入集体,还交上了两个好朋友,当中一个甚至是学霸,能教他学习,便十分满意地去新城酒店进行深层次体验了。 之前在新城酒店的体验说是挑刺,但并无捏造,所以萧遥这次体验时,就在原有的评赏报告上提出修改和增删,只是鉴于要大改,所以工作起来并不算快。 她工作时,遇上了霍柯,不由得有些好奇,“你怎么也来了?” 据她所知,霍柯产业很多,称得上巨头的就有好几个,是萧先生这样的人也想结交的,这样的大人物,没必要来一个三星级酒店坐镇吧? 霍柯道,“我来看看。法克斯在这里有个项目,涉及的方面很广,正好和酒店近,就顺便过来视察酒店,并看看你是怎么工作的。” 萧遥笑道,“我的工作可杂了,而且和你的身份不匹配,我建议你找个经理过来看着就是。” 霍柯凝视着她的笑脸,忍不住伸出手拍拍她的脑袋,“不要小看人,我从前在沙漠里住过几个月,并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萧遥听了有点吃惊,她以为霍柯这类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没受过苦的,如今看看,是她想当然了。年纪轻轻就接手管理几个公司,并且管理得很不错,又不断扩展自己的商业王国,哪里会是不经历风雨的温室花朵? 她任由霍柯跟着自己到各房间看自己工作的状态,起初还记得霍柯的存在,到后来,完全把人抛在脑后了。 霍柯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萧遥这种不怕苦不怕脏还特别专注的女人。 为了看房间的死角,她能趴在地上,为了拍到自己想要的照片,她能重复无数次,直到满意。就连坐厕,她都认真检查过,看过。 可是她又不是蛮干的人,更不是底层那些因为工作繁杂没有盼头而麻木的人,她会思考,思考出漂亮的方案,十分有冲劲,她每天都过得开心和乐观,仿佛人生于她而言,并不疲惫,而是充满希望的。 他忍不住想见她,为此还专门来到华国看新城酒店这个在自己商业王国中不入流的酒店,可能就是因为她认真乐观并充满希望的魅力吧。 人的美,一方面在皮相,一方面在内涵。 萧遥就属于,美在内涵的人。 这天,霍柯因为要处理事情来迟了,得知萧遥在忙碌,便挨个到空置的客房找人。 在六楼找到人时,他见萧遥拿着单反斜在床上睡了过去,身旁放着笔记本电脑,显然是工作太累,扛不住睡了过去的。 他放轻脚步,慢慢地走过去,拿起她的单反和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又轻轻地抱起她,把她放进被窝里调整好姿势,再盖好被子。 霍柯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床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她的右脸莹白如玉,看得出是个受人追捧的大美人,可是左脸毁掉她的美和美好生活,让她过得格外艰辛,比普通人还要艰辛。幸好,她过好了自己的生活。 萧遥睡醒了之后,见自己的笔记本和单反都被收拾好了,吓了一跳,到处看看,见一切都没问题,房门也是锁着的,才放了心,猜测应该是霍柯帮自己收走的。 看了看时间,萧遥打了个哈欠,下楼准备吃饭。 刚走到餐厅外,就遇见服务部的段恒,只听段恒问,“霍总呢?” 萧遥随口道,“我不知道,没在酒店里吗?那应该走了吧。” “他午饭后过来找你,自己拿了房卡找人的,很久都没有下来,你没见到他吗?”段恒好奇。 萧遥摇摇头,“没有,可能早就走了吧。” 这时段恒的下属走了过来,“是说霍总吗?半个钟前走的。可能困了,找了地方休息吧。”一边说一边看看向萧遥,看到萧遥左脸的伤疤,把心中的怀疑压了下去。 霍总那样的大人物,什么美女没见过,不可能看上毁容的萧遥的。 嗯,一定是随便找了个房间休息的! 萧遥点点头,进去吃晚餐。 她来这餐厅吃过好几顿了,觉得改进空间很大。 两天后,萧遥写完本分店的评赏报告,便背着行李去下一个分店了。 一共十个酒店,萧遥体验完两个就回家陪龙力一段时间,之后继续去工作。 到了四月份,萧遥把新城酒店一共10个分店全都体验过,也提交了装修和改造建议,便闲了下来。 她没打算在短期内工作,而是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 陆阮阮见萧先生总不来看自己,马上带着儿子从山姆国跑了回来,她是很喜欢在山姆国的生活的,可是她只是个小三,远离了萧先生,不定哪天就被萧先生抛到了脑后,所以,她害怕,她需要回来,抓牢了萧先生。 她回来后,抱着儿子去看萧老太太,希望从萧老太太那里得几分脸面,哪里知道,不仅没得脸,还在杨芳华跟前被萧老太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挤兑嫌弃,话里话外还说她儿子萧琅克萧家。 陆阮阮一颗心马上沉到了谷底,一阵做小伏低让萧老太太脸色稍微好转后,忧心忡忡地抱着儿子出门。 走到花园里,见了保姆阿英,连忙把人扯到暗处,问她萧老太太为什么突然就嫌弃萧琅了,是不是杨芳华做了什么,见阿英不大愿意说,马上把手腕上一个玉镯褪下来给她, “这个镯子价值十多万,你给我一句话,这镯子就属于你的了。就一句话,不会太麻烦你的。” 阿英左右看看,见杨芳华没出来,压低声音道,“是太太跟老太太说的,就是为了赶走你和二少,把钱留给大少和她。”说完拿着镯子,飞快地回去了。 陆阮阮听了,心中大恨,抱着儿子快步离开了萧家。 回到家,她让阿姨看着儿子,自己坐在沙发上兀自出神。 萧先生这段时间都不来山姆国看自己,想来也是因为听了挑拨,所以对儿子都不上心了,她这个妈,就跟着被牵连了。 本来,萧琛是婚生子,萧琅是非婚生子,待遇上就差了一截,虽说法律规定享有同等的继承权,可是到时萧先生留遗嘱只给萧琛,那她怎么办? 杨芳华这贱人太狠了,竟然用这种方法瓦解她儿子的继承权,这绝对不能忍! 陆阮阮站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杨芳华,既然你不仁,就被怪我不义了! 阿姨见陆阮阮面如寒霜,想起这些的日子以来,两人也处出了些感情,跟朋友似的,便道,“我看网上最近一直在说萧氏的企业出了点问题,萧先生之前没来看你和萧琅,可能是因为要处理公司的事务。” “新城酒店的事不是解决了吗?”陆阮阮回神,问道。 阿姨摇头,“虽说新城酒店亏了几个亿外加升级三星级酒店的钱,但这事已经完了。萧先生烦恼的是另一件事,你看,那天法克斯公司招标,萧先生没中标,气晕了。我看了一下网上的消息,很多金融方面的专家说,萧氏企业的形势很不好,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有重大危机。” 陆阮阮听了,忙拿过手机看。 看完了,她脸色难看,“这样一来,萧家蒸发了多少钱啊?” 那些钱她儿子也有份儿的,就被萧遥这样弄丢了几亿。 陆阮阮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不找杨芳华,等萧家渡过这次难关再说。 毕竟杨芳华的事曝光了,萧家也会受影响的,萧家企业目前已经大不如前了,她不能再做傻事。 三个月后,已经改名为萧逊的龙力终于放假了,他马上提议到处走走——在山姆国上课时环境宽松,跟没上课差不多,可是在华国呢,简直和坐牢一样,他读了一个学期的书,已经忍无可忍了。 萧遥检查了一下他的汉语和中文,见汉语交流完全没问题了,也能写简单的作文了,便点了头,和他到处去旅游了。 四月份时,她又拿到尼斯顿酒店一个季度的分红,虽然比去年年尾那个季度少,但是也够姐弟俩到处游玩了,因此没参加酒店试睡,而是根据自己和萧逊的喜好,到各地去玩。 为了培养萧逊对华国的认同感,萧遥这次选的全是国内的风景区。 不过因为在试睡界有名气,萧遥即使不申请免费试睡,办理入住时被认出来,也会被邀请试睡。 萧遥见萧逊脸色阴沉,知道他是不愿意自己一边工作一边陪他,因此就婉拒了,表示以后有空再来试睡,现在只想休假好好玩。 玩了几个地方,两人来到某市,见电视台在搞偶像练习生,不少小女生去看。 萧逊想起读书的苦逼,马上对萧遥提议,“我要去参加这个节目。”说完见萧遥露出不认同的神色,便道,“我就算进圈了,也会认真学汉语和汉字的,我保证!”只要不用上学,什么都好。 萧遥见他十分坚决,便低头查找这款节目的消息,见已经在录制第二期了,便道,“这节目已经是第二期了,你没参加第一期,估计插不进去的。” 萧逊自信地笑了,“凭我这张脸,就没有我进不去的帅哥节目。”他在学校几乎是被围观的状态,几乎每个女生都对他发花痴,要不是他电脑好,没让照片流出来,早就红了! 出来旅游,他为了不惹麻烦,都是戴口罩的,但在吃饭时拿下口罩,每次都引来一大票痴迷的少女,也是用电脑技术阻止照片外传,不然就红了。 萧遥见他一脸自恋,忍不住伸手掐掐他的俊脸,“走,我们先谈谈再说。” 走到偏僻处,萧遥一脸认真,“因为时间紧,我就直说了。进了娱乐圈,有很多身不由己。不仅女人会对你有意思,就是男人也会,那个有过老约翰夫妇的前车之鉴,我怕你——” “等等,什么前车之鉴?”萧逊沉下俊脸,“他们只是动手动脚而已,你想到那里去了?我有那么傻吗?我会傻到真正受伤害时才动手反抗吗?你这傻女人这么傻,哪点像我姐姐了?” 萧遥听着他炸毛的话,不仅没有生气,还满心欣慰,笑着看向他,“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怎么这么聪明呢?你这么聪明,我就不怕你在娱乐圈里受委屈了!” “那还用说。”萧逊抬起下巴,俊脸上带着骄傲,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萧遥拍了拍他,收起脸上的笑容,“另外,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萧逊问。 萧遥道,“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出面和萧锦及萧家对抗……你放心,我会解决他的。我不想你也掺和进来。” 萧逊既然进娱乐圈,就该好好发展事业,而不是和萧家撕,影响他的事业。 而她呢,不说在试睡师这个行业已经站稳脚跟了,就算没站稳,也可以靠着尼斯顿酒店和新城酒店的分红过日子,不会受到影响,因为两家连锁酒店都没写她的名字,她的事根本不会影响到两家酒店。 “你如果搞不定怎么办?”萧逊问。 萧遥笑道,“你看,我写一份评赏报告他们就损失惨重了。以后,我再强大一些,也会有办法对付他们的。” “行吧。”萧逊点了点头,垂下眼睑。他到时偷偷用电脑技术支持她,就算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萧遥见他答应了,便领着他去电视台说明来意。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一听就不耐烦地摆手,“初选已经结束了,你们以后第二季再来吧。不好意思,我这儿事儿多,先忙了啊。”说完就低下头玩手机,连眼角余光都不再给萧遥两个。 他一眼就能看出萧遥和萧逊这两个只是背包客,不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所以完全懒得给面子。 萧逊拿下口罩,敲敲工作人员面前的柜台,“你不觉得,第一季没有我是个巨大的损失吗?”见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抬头看过来时,微微一笑。 工作人员看到美少年的笑容差点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等一下……”说完就往里跑,跑了几步马上回来,“你们先坐,你们先坐。” 萧遥和萧逊坐下,慢慢地等着。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就领着一个脸上带笑但是目光中带着不耐烦的中年男人过来了。 中年男人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有绝代美少年早就出道了,哪里会做背包客……”说着已经走到萧遥和萧逊跟前了,抬起头来,“是你们俩——” 他满目惊艳地看向萧逊的俊脸,忘了说话。 “怎么样?”萧逊敲敲桌子,“让不让我参加?不让的话,我另外找一个电视台。” 中年男人回过神来,连忙点点头,“怎么会不让?我们这节目,是专门为你而造的,这是最适合你的舞台!” 萧逊道,“这已经是第二期了,我参加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你是我们节目直接晋级的嘉宾嘛。”中年男忙道,“走,里边请啊,我把你介绍给能说得上话的徐哥……” 徐哥是圈子里的老油条,见了萧逊十分惊艳,满意得不行,但是他不像两个小喽啰似的什么都露出来,而是拿起了架子,说参加节目要如何如何,还得签订一份合同,到时成名了,得跟台里签几年约。 萧遥一听就知道这些条件不能答应,但还是硬撑着不说话,打算让萧逊应对——他以后进娱乐圈,这些都得自己应对的,就算有了经纪人,他本人也得端正自己的态度才不会被人欺了去。 萧逊懒洋洋地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呢,就想参加个节目进圈,我相信以我的资质,能让你们节目大红,所以你提的那些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 “这是我们电视台规定的,如果萧先生不肯答应,只怕我们这个节目……”徐哥说半句收半句。 萧逊带你点头,“那就算了,我找个经纪公司去签约吧,反正出道之后,我自信自己能红的。” 竟是一点也不肯退让。 徐哥脸色有点黑,“萧先生啊,娱乐圈说到底是个人脉圈子,你这样一步都不让,有点不懂规矩啊。没错,你是长得帅,但你这样不给人面子,在娱乐圈不好混啊。” 萧逊摆摆手,“我也想客气的啊,但是你们欺负我什么都不懂,直接就让我签各种合约,这不是驴我吗?我问过别的练习生了,他们都不用签,就是签了节目期间的合同而已。” 萧遥在旁听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扯皮,有点对萧逊刮目相看。 不愧是能收小弟的大佬,这嘴皮子也很可以的。 10分钟后,萧逊签了基础合约,下期节目再上场。 而当期节目,节目组在节目快录制结束时,表示下期节目是踢馆赛,会有帅哥来踢馆,一旦踢馆成功,踢馆的人将取代正式的练习生,希望练习生做好准备。 萧遥和萧逊在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 当晚吃饭时,萧逊清清嗓子,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我要上节目,得有点拿得出手的东西,我看你那个功夫不错,教我几招吧。” 萧遥也担心萧逊没有自保之力会吃亏,回忆了自己之前打混混那几招,就点点头,“行,今晚开始,你就跟我练起来。” 一个星期后,萧逊学了五招,能跟萧遥过招了。 而次日,就轮到他去录制节目了。 萧遥陪萧逊录完第三期节目,得知重新装修和升级的新城酒店已经重新开业两个月了,便去回访,让萧逊自己留下来继续录制。 刚到达第一个新城酒店,萧遥就接到傅先生的电话,“萧小姐,很抱歉上季度的分红要迟些才能给你了。不过请你放心,下个月,必定能给到你。” 萧遥忙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傅先生笑着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资金一时有些不凑手,不用担心的。” 萧遥听了,安慰了他几句,见他不想多说,便挂了电话。 当她看完第一家新城酒店时,又接到鲁道夫的电话,“萧小姐,傅先生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萧遥道,“嗯,他说了下个月才给我分红。” “他是这么说的吗?”鲁道夫不解,“下个月哪里拿得出钱啊……” 萧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鲁道夫叹了口气,“傅先生软件公司的一个项目书被盗了,他原先准备上市的新产品胎死腹中,得重新投入时间去研发,因为是大项目,资金方面就有些周转不过来。” 萧遥听了,笑道,“那不用急着给我,我暂时不缺钱用。等你们公司度过难关之后再说吧。” 她并不担心鲁道夫和傅先生联手骗自己,因为她一直关注国际新闻,没看到任何动静,此外,她相信傅先生的人品。 “萧小姐,你真好。说一句不客气的话,我觉得和你说话,心情很容易就好起来。不像杜丹小姐,”鲁道夫说到这里语气愤怒起来,“这个时候还跟傅先生闹分手,闹了好几场,傅先生也心力交瘁了。” 萧遥笑了笑,并不想评价傅先生和杜丹的感情,她是外人,不适合说这些。 哪知鲁道夫却很不客气,“萧遥小姐,我觉得你是一个很能干很乐观的人,所以我想问一下你,如果你是傅先生,有个经常吵架的初恋情人,你会怎么办?” “我?”萧遥有些讶异,“这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恋爱观,你问我也没什么用啊。” 鲁道夫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 萧遥认真琢磨了一下,说道, “如果是我,我会考虑一下这段关系是快乐多一些还是痛苦多一些,如果快乐多一些,那可以尝试着继续走下去,并作出一些改变,让快乐变得更多。如果是痛苦多一些,就算要把心脏挖出来,我也会终止关系,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没错,就该是这样!”鲁道夫高兴地说道,“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如果世界上那些陷入爱情的人都能像你这么潇洒就好了。” 萧遥笑了笑,“我现在是旁观者清,或许有一天我成了局中人,我也做不到自己说的这样。” “我相信萧遥小姐你可以的!”鲁道夫说道。 萧遥觉得,这话不知道算不算是夸奖。 她挂了电话之后,很快继续去看其他城市的新城酒店。 到第二个城市的时候,遇上了视察的霍柯,便一起走剩下的八个酒店。 一路同游,霍柯发现萧遥行色匆匆,不由得问,“你很赶时间吗?” “是有点。”萧遥笑道,她原本是打算迟一些再找萧先生和杨芳华算账的,可是现在萧逊即将出道了,她希望在节目还在播出时动手,配合一下萧逊虐粉。 这些日子她上网了解粉圈文化时发现,每个艺人刚红的时候,粉丝多,黑子也很多,会有一个很长的差口碑时期,直到真正有作品站稳脚跟,粉丝数量最终胜过黑子,碾压黑子,口碑才转向正面。 她希望做点什么,帮萧逊虐粉,吸引更多怜爱他的亲妈粉和姐姐粉,让这些人帮他说话。 和被万千网民抹黑比起来,让萧逊早点知道他的身世,似乎也并不难接受。 霍柯听了,问,“需要我帮忙吗?” “我应该能自己解决。”萧遥说到这里顿了顿,“如果有需要,或许我也会找你。” 霍柯停下脚步,走到萧遥跟前,看着她的眼睛,“萧遥,我们是合作伙伴,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你通过努力和才华攒下的人脉。所以你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没必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撑着。” 他说到这里,左手中指飞快地摩挲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右手放在嘴上清了清嗓子,“因为,有一天,我或许也会找你帮忙。我希望,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萧遥看看他左手中指摩挲红宝石戒指的动作,笑着点了点头,“好。” 他都这样紧张了,她实在不好意思让他更紧张一些。 霍柯提起来的心脏在听到萧遥的“好”字,终于落回了远处,他的目光落在萧遥的脸上,舍不得移开。 身后响起脚步声。 霍柯仿佛才回过神似的,板着俊脸道,“走吧,我们出发去下一个酒店。” 萧遥点头。 陆阮阮在自己的住处等来了萧先生,便猜测萧家的生意是不是已经没问题了,夜间被萧先生搂在怀里时,便试探着问起来。 萧先生搂紧了陆阮阮,双手在她身上点火,声音沙哑道,“还好,总之不会委屈了你和孩子。” 他见过的美人不少,可是像陆阮阮这样温婉和深爱自己的才女却并不多见,所以他对陆阮阮,是有些真感情的。因此在陆阮阮跟前,他不愿意说烦心事叫她不开心,那些不开心的事,有杨芳华这个垃圾桶接收就够了。 陆阮阮信以为真,次日抱着儿子上萧家门,又被萧老太太一顿嫌弃后,她彻底怒了,回到家之后,马上花钱请私家侦探收集杨芳华和温朝阳的那些恩怨。 既然公司没事,那应该扛得住一定程度的打击了。 而此时,偶像练习生第一期开播,一个个水嫩嫩的帅哥,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让万千少女入了迷。 一个星期后,第二期节目播出,帅哥们通过做任务展示自己,让许多少女声嘶力竭地支持和呐喊,收视率节节攀升。节目最后提出,会有人来踢馆,更是激起了空前的话题。 无数少女在官博下疯狂评论,“不要有人踢馆,他们是最完美的!哪一个都不能走!” “谁敢来踢馆换下他们任何一个,我撕了他!” “敢让人踢馆成功,我就不看你们节目了!” 大家吵吵闹闹,很快来到了周末,第三期节目播出。 萧逊戴着面具上场,188的高个子看起来有衣架子的味道,但是少女们不接受,“肯定是丑八怪,不然有必要戴面具吗?” “丑拒丑拒!哥哥们一定要把他踢回去,让他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前方高能预警,建议大家戴好眼镜,免得眼睛被辣到了!” 萧逊站在闪亮的舞台上,在主持人的要求下拿掉面具,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所有刷视频的少女愣住了! 屏幕上的弹幕有一刹那是空的。 片刻之后,满屏的“真香”和“老公我爱你,你想挑哪个就挑哪个,我都支持你把人踢走”“老公我要为你生猴子”,要多激烈有多激烈,要多癫狂有多癫狂! 萧逊以其俊美却不显得女气的面容,一炮而红。 在短时间内,“超级美少年”这个词仿佛是为他而存在的。 男性论坛一些尖刻的网友都没办法对他挑刺,因为萧逊的帅是丝毫不女气的帅,想骂娘炮都骂不出口,而且萧逊踢馆时展示过武术,打得虎虎生风,一派高手风范,纯爷们,所以他们不嘲。 至于大部分工作了过了追星年纪的女白领,看到萧逊那张英俊得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俊脸时,成了亲妈粉和姐姐粉,心中只有怜爱,根本舍不得口出恶言,看到有人黑,还要帮忙骂回去。 陆阮阮也迷上了萧逊,她觉得看到这个美少年,自己久违的少女心一下子冒出了无数的粉红泡泡——就连当初爱了很多年的初恋,她也未曾像现在这样心跳加速得无法控制。 所以下一期节目她继续追,越追越爱,成了超级女友粉! 又过了一个星期,她刚看完节目,在痴狂状态中拿到了私家侦探提供的资料,看着上面的资料,知道萧逊居然是萧遥的弟弟,萧先生的儿子,马上狂化,陷入了癫狂状态! 竟然嫁给了男神的爸爸,这特么是什么破剧情?! 都怪杨芳华那个该死的贱人! 如果不是她插足萧先生和温朝阳,萧逊在萧家平安长大,成为萧家的继承人,那她绝对有可能成为萧逊的女朋友,而不是小妈! 萧锦也是个贱人,他如果不出轨,萧逊就不用被送走,她就不会和萧逊陷入“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成了他小妈”这样尴尬的境地! 陆阮阮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愤怒和癫狂,马上让人把资料扔到了网上! 她要杨芳华身败名裂,她要她不得好死! 至于萧先生,他也不能好过! 不过为了能留下多一点财产给自己儿子,陆阮阮没把萧先生黑得太过分。 另外,出于心中的爱,陆阮阮也没有直接扯上萧逊,而是从萧遥着手。 萧遥远不及萧逊红,但是她也是个很有名的网红。 所以,#萧遥被泼硫酸真相#两个小时内,上了热搜。 网友们对萧遥毁容一直十分好奇,见有真相,马上点开看。 这一看,差点气炸了! 19年前,年仅三岁的萧遥是萧氏集团萧锦的掌上明珠,她有一个大美人妈妈。在萧遥妈怀上弟弟时,小三勾引萧锦怀孕。瓜熟蒂落,萧遥妈和小三相继生下一子,萧妈妈生下的儿子体弱多病,小三生下的儿子白胖健康,于是小三想逼宫上位。但萧遥妈是个大美人,萧锦深爱着她,不肯离婚。 没多久,萧遥妈抱着萧遥上街,被人泼硫酸,母女俩惨遭毁容。随后,小三各种逼迫,终于如愿上位。 /32/32923/7159554.html 第141章 第 141 章 网友们经常上网,见多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狗血伦理剧,一般能从事情的起因和结果脑补出具体发展和脉络,对萧遥这事,更是瞬间就脑补出小三指使人泼硫酸毁掉萧遥妈的脸,才成功上位的。 爆料也说了,萧遥妈是大美人,只是想出轨玩玩的萧先生舍不得离的,小三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要指使人泼萧遥妈硫酸,让萧遥妈没了美貌,最终被萧先生嫌弃。而可怜的萧遥,只是因为被母亲抱着出门,就惨遭池鱼之殃,毁掉一张美人脸! 脑补出结果来,网友们俱都义愤填膺,纷纷咒骂现任萧太太这个可恶的小三! 本身,小三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而爆料中的小三,不仅睡人家的丈夫,还为了上位丧心病狂泼原配硫酸——这种泼硫酸的行为,一般是原配怒泼小三的,如今小三竟然反过来泼原配,还毁掉人家女儿的样貌,太特么不是东西了! 咒骂萧先生的人也不少,毕竟如果他不出轨,萧遥妈和萧遥就绝对不会有事! 在萧家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网络上就已经吵翻天了! “好贱的小三啊,支持萧遥讨回公道!” “难怪萧家的企业文化氛围这么毒,原来主人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萧锦渣贱,小三恶毒,简直了!” “求天降一个霸道总裁,让萧氏破产吧。这样的人渣,不配得到成功和锦衣玉食。” “楼上,不说杠,这个世界上,还就真是人渣容易得到成功,因为他们能不要脸豁出去。就像现任萧太太一样,她豁出去了,就成功上位了,享受了十多年的荣华富贵!而萧遥呢,一生都毁了。不然凭她的脸,即使不是白富美,也绝对能嫁个二代!” “超级渣男萧锦去死,超级贱人小三杨芳华去死!” 萧琳此时正和同学在外玩耍,玩得正高兴呢,忽然见一个同学低头看了看手机,就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低声和其他人说话,很快,大部分人低头看看手机,然后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自己。 萧琳一愣,“怎么啦?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萧琳——”坐在她身旁的女生把手机递到她跟前,“这网上在说你家,你爸和你|妈都被说了,你看看,这是真的吗?如果不是,你还是赶紧让你家里人处理一下吧,现在全网都传遍了。” 其他同学也纷纷点头附和。 萧琳是白富美,平时略有些矜持,但不算太高傲,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打算为难她。 不过,也有早看她不顺眼的,此时就有些不屑地说道,“我看这爆料敢爆,估计有几分真的。别的不说,萧遥是真的惨啊,那么好看,竟然就被泼硫酸毁容了,小三真是罪该万死啊!” 这女生喜欢的男生不喜欢她,追捧的是萧琳,所以女生很看萧琳不顺眼。不过因为是朝不见晚见的同学,所以只是讽刺了几句,倒也没有直接撕破脸揪着萧琳怼。 可就是这样程度的炮火,就够萧琳难受了,她变了脸色,拿起手机看了看,看完愤怒地站了起来,“这是污蔑!我马上告诉我爸妈,让他们发律师函,让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吃牢饭!” 说完飞快的跑回家了! 坐车回去的路上,萧琳才想起有手机这一回事,马上给家里打电话。 杨芳华最近的心情很不错,因为萧家生意虽然还没彻底好转,但是已经有了转机,凭着多年的人脉和手段,好好经营下去,以后生意绝对差不了。除此之外,就是自己心头的刺萧琅和陆阮阮了——这俩,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心腹大患了! 前些日子,萧老太太请大师给萧琅算命,她从中买通了大师,大师算出,萧琅这人是讨债鬼,上辈子借了整副家产给萧先生,这辈子是来讨债的,正因为这样,他出生之后,萧家的生意才会屡遭波折! 萧老太太听到大师说萧琅和萧家不是普通的相冲,而是讨债鬼这么严重之后,当即就白了脸倒抽一口气,问明大师只能让孩子改姓以作化解后,就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杨芳华知道,老太太这是信了!等说服了萧先生让萧琅改姓之后,就会将陆阮阮母子扫地出门! 也就是因为这样,陆阮阮再带萧琅上门,就再也没得到过萧老太太一个好脸色,只能受白眼。 虽然萧先生将之斥之为无稽之谈,还一味帮陆阮阮说好话,但杨芳华相信,他迟早会改变主意的,一年不成,两年绝对可以! 想到自己儿子能重新成为唯一的继承人,继承的家产丰厚起来,心腹大患陆阮阮和萧琅也很快不足为惧,杨芳华心情轻松地站了起来,“阿英,帮我去煮个糖水,就要香芋西米露吧。” “哎——”阿英答应一声,就去了。 杨芳华心情好,决定到泳池游泳,这么想着就拿起手机,准备上楼换泳衣。 哪知刚把手机拿到手上,手机就响了,正是女儿打过来的。 她想着,因为先前萧家的事,儿子女儿都不大好和圈子里的人来往,只得委屈地去跟同学玩,便满心怜爱地点了接听,“琳琳啊,怎么啦?玩得还好吧?你说什么?啊?不可能!” 杨芳华一下子变了脸色,她飞快地挂了电话上网。 很快,她的脸就变成了酱紫色! 正在这时,门外车声响起,没过一会儿,儿子萧琛急匆匆地打开门跑进来,“妈,你看到网上——” 杨芳华浑身都在发抖,“这是污蔑,这是诽谤,这是诽谤,一定是萧遥这个该死的贱丫头,我要告她,告到她连底裤都赔光!” 一愤怒,把年少时在老家农村听过的粗俗话说了出来。 萧琛皱了皱眉,“爸爸知道了吗?通知爸爸,让爸爸找律师告吧,还得取证,这都不是短时间可以办好的事,越快处理越好。” 他是相信自己的母亲的。 萧先生正在上班,就见自己的秘书凝重着脸急匆匆地进来,不由得问,“发生什么事了?” 秘书是好秘书,没事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的。 秘书马上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萧先生,还把手机递给萧先生。 萧先生看完爆料,再看到评论对自己和杨芳华的唾骂,气得直抽抽,差点晕了过去,“萧遥这个逆女!一定是她干的,这个逆女!” 秘书忙问,“需要报案吗?律师需要准备起来吗?尽快报案的话,可以拿到证据,找到幕后散播谣言的人。” “先等一下!”萧先生咬得牙齿咯咯响,翻出自己的手机,把萧遥的号码找了出来,给萧遥打电话。 萧遥本来是在查找泼硫酸一事的线索的,但接到迪拜一个七星级酒店的邀请,在认真思索过后,还是确定去一趟,把追查线索的事交给一个私家侦探。 酒店给出的报酬只有6位数,对如今的她来说,不算什么,但七星级酒店的试睡经验,却是难得的,她不想错过。 接到电话时,萧遥正坐在阳台上悠闲地看海上的美景。 她还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事,接到萧先生怒气冲冲的电话时,十分不耐,“你是不是有病啊?无端端打过来骂我做什么?之前新城酒店的点评是我写的,我是有针对你的意思,但我没有捏造事实,我全都居于事实说话,并没有半点对不起你。” 萧先生大怒,“谁和你说新城酒店的事?我是说我和你|妈还有杨芳华那些事,还有杨芳华泼硫酸的事,当年查过,和杨芳华无关,你怎么又把这件事扯出来了?” 萧遥一愣,“咦,有人提起这件事了吗?”真是太巧了,她正在查找线索,准备要求重新查当年的案子呢,居然就赶上了。 萧先生听到萧遥这语气,也是一愣,“你是真的不知?” “不知道,这件事和我无关。”萧遥道,“你不如想一想,杨芳华得罪了谁。” 萧先生不解,“为什么不是我得罪了人而是杨芳华得罪了人?” “你没脑子吗?”萧遥淡淡地道,“用用你的脑子,如果是针对你,更应该突出的是你当年不给钱我母子三人治病的冷酷无情,而不是杨芳华泼硫酸。提到杨芳华泼硫酸,很大可能就是针对杨芳华的!” 不过,泼硫酸已经被爆出来了,估计当年一些知情人很快会把萧先生的冷酷无情也爆出来,好让萧氏元气大伤。 尤其是那些生意人,估计就等着瓜分萧氏呢! 萧遥挂了电话,上网看了一下爆料内容,发现自己果然猜得没错。 而且,她瞬间就猜到,这么干的人就是陆阮阮。 萧遥翻了翻,就将手机放到一边,继续欣赏这座奢华富贵之城的美景。 等知情人再爆一波,她正好结束这里的行程回国追查杨芳华指使人泼硫酸的事。 萧先生接到杨芳华的电话之后,不耐烦地道,“已经叫人去报案了,你急也没用。”到底没有问杨芳华得罪过什么人,他知道,一旦问出来,杨芳华肯定会说是陆阮阮。 他不相信,陆阮阮那么温柔善良的才女,会做泼脏水和陷害人这么恶毒的事情。 杨芳华挂了电话心情十分恶劣,看到网络上骂自己的,恨不得一个个骂回去,她甚至想过,要请水军,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就她所知,请水军的话,等于有对立派吵架,这么一来热度肯定飙升。 所以尽管气得发疯,她还是强忍着没有买水军跟萧遥吵。 可是被万千网民唾骂,实在太难受了,她怀着吐血的心情在客厅内走来走去。 萧琳回来之后,见了杨芳华这样子,更生气了,“一定是萧遥做的!网上也有人怀疑她了,说不相信她母亲那么无辜,真被小三泼了硫酸会不闹出来!她怎么能这么坏,上次扇了妈妈一记耳光,现在还败坏妈妈的名声,太恶毒了!” 杨芳华听到这话,呼吸又急促起来,气得差点吐血。 萧琛也很心塞,“我看,不大可能是她做的。” 萧琳在家里走来走去,“怎么不是?她毁了容又过得惨,所以认为是因为妈妈嫁给爸爸,才抢了她的好生活。这不就来报复了么。” 萧琛翻来覆去看那条爆料的内容,“不,不大像是她做的。这条爆料主要是针对妈妈,如果是她,她应该也针对爸爸才对。毕竟她针对新城酒店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的!”说到这里看向走在走去的杨芳华,“妈,你得罪过哪些人?会不会,是陆阮阮做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杨芳华沉下脸,“没准,还真的是她做的!不对,不用或许了,一定就是她做的!” 说到这里,马上拿出手机,托朋友找到一个私家侦探,让私家侦探揪住陆阮阮追查,越快拿到结果她给的钱越丰厚。 萧遥在网上是有对家的,就是举报她在暹罗国携带|毒|品那对夫妇。在全网唾骂小三渣男时,那对夫妇的亲友团冒出来,嘲讽说这件事看起来十分不对劲,一方是渣男,一方是恶毒泼硫酸的小三,一方是不找小三算账的白莲花萧遥妈,怎么看怎么假,萧遥妈一定是被美化过的。 这个说法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同,或者说,他们不愿意接受一个这么无能的正室,倒是希望,这个正室是反击过的,只不过最终成了失败者。 此外,那些受害者有罪论的支持者们再次壮大,认为如果萧遥妈真的没做过什么迫害小三的事,人家小三不至于恶毒到泼硫酸,毁掉母女俩的脸蛋的。 因这两种人多,一时之间,倒也挺有市场的,和支持萧遥唾骂小三的一派打成了平手。 可是当年有不少人家知道萧家的事,毕竟一个大美人毁容,还牵扯上了小三,很多人家不管出于惋惜还是看热闹的心理,都曾卯足了劲儿关注。 10多年快20年过去,这些人或许懒得在网络上爆料了,但是他们有孩子啊,他们家孩子问起,他们少不得还是会说的,毕竟可以当做活生生的教材,教育自家儿子孙子不要太过风流,或者女儿孙女儿不能太过软弱或者小看杨芳华之流。 虽说很多有本事且低调的二代知道了,没空去爆料,但总有游手好闲或者家世大、自己做生意也靠流量过活的二代愿意爆的,而且,他们直接用带v的大号爆了。 【笑死人了,要上位做x太太难道还不是最大的理由吗?温朝阳虽然美,但是是个傻白甜,大着肚子和朋友逛街,碰见丈夫陪着同样大肚子的小三买东西,当场就懵了,挥着爪子闹起来,之后对x先生严防死守,气得x先生索性搬出去和小三住。】 【和萧遥差不多的大美人,被泼硫酸之后整张脸全毁了,不是萧遥那样,只毁了半边的脸庞,而是全毁了,鼻子嘴巴不成样子,右眼直接瞎了,左眼视力严重受损,一个大美人变成了丑八怪,x先生吓得在一个星期内就去办理离婚,而且只给了86万哦!】 【据说温朝阳当年绑着满头绷带,想走法律途径离婚,多拿点钱给女儿萧遥医治被泼了硫酸的左脸和给体弱多病的萧逊治病的,但是背后没有娘家,x先生又能干,搞得他的财产都成他老娘的,自己手上只有86万,温朝阳打官司只能拿43万,最后温朝阳不打官司,签了离婚协议书,拿到了86万。】 【那个年代86万对普通家庭来说,很多了是吧?可是萧遥毁容要医治,温朝阳整张脸也要医治,萧逊生一场病更是要一大笔钱,这86万很快花光了。花光了怎么办呢?温朝阳去求x先生,据说去了两次,拿到一两万吧,还被正式上位的小三和老太婆奚落一番。】 【后来就是人伦悲剧了,温朝阳没钱,萧逊三天两头大病一场,她养不起,忍痛把孩子送给了山姆国一对来收|养孩子的夫妻。而自己呢,绑着绷带去做环卫工人和收垃圾,给自己和女儿医治脸蛋,好像过了两年还是三年,就活活累死了。】 【我家也是这么个版本,所以我家一向不大和萧家的孩子玩。不过我听说,好些人家捐过款,不过对被泼硫酸的脸来说,那是杯水车薪。】 网友们看到这些二代大v上真身爆料,都深信不疑,再次气得爆炸,甚至还有人砸了键盘! “萧锦你去死去死去死,贱人贱人贱人!” “杨芳华不得好死,小三不得好死,雇人泼硫酸的贱人不得好死!” 萧逊新吸的粉丝一脸懵逼,“等等,这是什么意思?萧遥的弟弟萧逊,该不会是练习生里的萧逊吧?” “绝对是我家男朋友了!我男朋友在节目中说过,他从小被美国夫妇收养,前几年养父母过世,他一个人生活了四年,去年才被千里寻亲的姐姐找到带回国的!狗贼萧锦和贱妇杨芳华原地爆炸!” “嗷嗷嗷,我要打爆萧锦和杨芳华的狗头!” 原先以为和自己无关的粉丝,得知爆料里的萧逊就是自己的男神萧逊,马上炸了,对萧锦和杨芳华极尽所能地唾骂! 这种豪门家族的恩怨情仇和人伦悲剧,很是吸引人的眼睛,就连很多平时不上网的人都忍不住关注了。 于是很快,知道萧遥过去的人也纷纷出来爆料。 什么萧遥被带回外婆家收养,过得很艰辛,被两个舅母虐待,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 什么和萧遥一起当过环卫工人,萧遥好像有两份工,所以在环卫部门,干的是凌晨三四点扫大街的工作,虽然工时短,但很辛苦,而且萧遥因为脸上带着伤疤,从来不会被性|骚|扰。 什么萧遥曾经是某饭店的洗碗工,当年月薪只有3500,很惨的。 网友们看到这种爆料,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愤怒得爆炸的心情了。 一时之间,萧先生和杨芳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就连祖宗十八代也不能幸免。 一些炒股的看到萧氏发生了这样的事,担心迟些出大事,手上持有的萧家股票不值钱,马上将手上的股票清仓。 清仓的人多了,萧氏的股票受到了影响。 当天下午收盘的时候,萧氏的股票一反之前的好形势,直接跌停了! 萧先生气得再次进了医院。 杨芳华也是脑袋突突跳,眼前发黑,完全没有办法走来走去了,只能坐在沙发上喘气。 萧琛和萧琳看到那些大v的爆料,都一愣一愣的,愣过后就是难以抑制的愤怒,“他们撒谎,他们骗人,他们一定是想瓜分我们萧家,所以才这样帮萧遥造谣的!” 萧琛坐到杨芳华身边,“妈,他们骗人,是不是?” 躺在沙发上的杨芳华还来不及说话,不快的萧老太太走进来,闻言接口问道,“什么骗人?”她和老姐妹正聊得开心呢,忽然一个个都说有急事要回去,害得她没过瘾就跟着回来了。 夏琳扑过去,“祖母,有人说爸爸当年离婚只给萧遥妈86万,之后就不管他们母子三个的病了,这是骗人的对不对?爸爸一定不会这么绝情的,我妈也不会的!祖母你说是不是?” 萧老太太听了这话,皱起眉头十分不认同,“给86万算什么绝情?那是你爸爸所有的财产了,全给了她,也算仁至义尽了!倒是她,臭不要脸,之后还敢上门要!都离了婚了,脸皮厚得吓人。” 夏琳脸色刷白,“可是萧遥和萧逊是爸爸的孩子啊……” “一个毁容的丫头片子,一个养不大的小兔崽子,算哪门子萧家的孩子?”萧老太太不以为然地说道。 萧琳浑身发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萧琛看向在沙发上气得直抽抽,不时目露怨毒的母亲,也没了语言。 所以,网上的爆料,其实是真的? 他看不上萧琅私生子的身份,看不上陆阮阮给萧先生做小三……可是到头来,他的母亲也是个小三,而自己也是个私生子? 而且自己的母亲为了上位,竟然雇人给人家正室和孩子泼硫酸,毁掉两个人——不,毁掉三个人的一生? 陆阮阮看到火烧到萧先生身上来时,有点慌,有点后悔。 可是当天晚上,偶像练习生把白天录制的节目提前播出来,又让她不后悔了。 因为节目中的美少年言笑晏晏,帅气十足,叫人忍不住地尖叫。 到了下午时分,所有少年坐着休息,一边刷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萧逊的脸色忽然变了,而且脸色越来越凝重,很快,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把手机砸了,又把跟前的桌子给一脚踹了出去,接连骂了几句“fuck”。 旁边有少年见了他这个样子,连忙上来安抚他,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又提醒他这是在录制节目。 萧逊眼圈有些发红,神色阴鸷,飞快地吐出一连串的英语,“我受不住了,我要爆炸了,我没办法录节目了,我要走!我不录节目了……” 他转身走了出去,有摄影师马上跟上,拍他的表情。 他低垂着眼睑,走得飞快,察觉到身后有人跟来,暴怒,“你不要再跟着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不要和我说什么节目和原则,如果我都能控制住所有的愤怒,我就是上帝,而不是人了!” 他走到沙滩上坐下,垂着头出没有说话,海风吹过,他有些长的发丝掠过他的眼睑……悲伤的音乐响了起来,让无数少女哭瞎了。 这时镜头向下,看到他的一滴眼泪落在沙子上,很快渗了进去,只留下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痕迹,仿佛美少年并不曾流泪。 粉丝被虐得死去活来,一边哭一边扬言要凑钱做掉萧先生和杨芳华这对贱人。 陆阮阮的粉丝滤镜足有一米八,加上还是女友粉的滤镜,所以她觉得,美少年那一瞬间,连头发丝都在难过和哭泣,她心痛得几乎要死去了。 杨芳华和萧先生两个贱人,害得美少年丢了少爷的身份在异国他乡受苦,太不是东西了! 如果萧逊在萧家长大,他一定会很幸福,然后某天在出门的时候,碰见了在采风的自己,然后一见钟情——萧先生就对她一见钟情,所以她相信,作为儿子的萧逊,也一定会对自己一见钟情的! 可是,一切都没了,因为杨芳华这个该死的小三,她成了萧逊的小妈! 节目播出,不仅粉丝心疼萧逊,就连专门去看萧逊得知消息那一刹那表现的普通网友,也心疼得不行。 “看着他的眼泪滴落沙滩,渗进沙子里,我甚至觉得,荒芜了整片撒哈拉。” “我的美少年,愿你和你姐姐从此以后一辈子安康幸福。另外,仅代表我自己,从今天起,不再购买萧家公司的任何东西!” 萧遥接到萧逊打来的电话,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她还是点了接听。 萧逊的声音除了有点沙哑之外,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她听着,还是听出了他压抑的愤怒,“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我能拿到很多萧家的资料。” 萧遥道,“萧逊,你是要做明星的人,你不能动萧家,不然,这会成为黑子攻讦你的理由,我不想你遭受这些。至于我,很快会回国,到时我会要求重审当年的泼硫酸案件,将杨芳华绳之以法。” “我不是孬种,我是个男人。”萧逊的声音愤怒起来,“这件事本该是交给我做的,你凭什么不让我插手?” 萧遥笑道,“因为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萧家也最终将走向灭忙啊。再说,你也出了大力了。多亏了你上次拿出的萧家偷税漏税的证据,让萧家被人家记在黑账本上,这么一来,没有人会帮他们的。没人帮忙,萧家生意场上的对手一直虎视眈眈,你觉得萧家还能走下去吗?” 萧家的生意并不是不可代替的,加上上次重挫之后还没恢复,肯定挺不了多久。 萧遥说完,没听到萧逊说话,知道美少年生气了,想了想就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不用录制节目的时候,帮忙查找一些当年泼硫酸的线索吧。我过两天回去,就会提出重新审理这个案件的。” “好。”萧逊挂了电话。 他坐在节目组安排的房间里,久久没有说话。 他已经将网上和萧遥有关的所有消息都一一看过了。 原来,他的母亲抛弃他,不是不爱他,而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那个可怜的女人竟然是活活累死的。他的姐姐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是被母亲大力培养的,她只读了华国的义务教育,她曾经落魄得去做洗碗工,一开始只有2200的工资,后来才升到了3500,她甚至凌晨去扫大街,只为多拿一点钱。 她的英语、她的法语、她目前的成就,都是她发愤图强,通过努力一点一点得到的,她辛苦攒下的钱,在山姆国第一次见面时,就给了他…… 萧逊心中所有的不忿和委屈,一瞬间都没有了。 温朝阳送走他,是为了让她活下来,临死前她还放心不下他,要萧遥长大了远渡重洋看他过得好不好,她或许知道这对成为孤儿的萧遥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可她还是留下了遗命,带着牵挂离开。 而萧遥呢,她在洗碗和扫大街的时候,肯定很绝望吧,觉得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完成母亲的遗命。所以她痛定思痛,换了一份工作,在小旅馆里试睡,试睡完一个区又去一个区,打响自己的名声,慢慢向有名气的酒店进发,终于拥有了去山姆国的机会。 萧逊捂住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从他的指缝里滴落。 他曾以为,设计让养父母被枪击去世之后,他再也不会为任何人流眼泪了,可是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了。 他在8岁之前,还是幸福的。 可是萧遥呢,她在20岁之前都是不幸的。 萧遥在傍晚时分,接到霍柯带着冷意的电话,“我可以帮你搞垮萧家。” 萧遥忙道,“不用了,现在这情况,估计不用出手,萧家都得走向灭亡。” “你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扛。”霍柯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怜惜。 萧遥笑道,“我没有打算自己扛,正想跟你说,如果你在华国有势力的话,过几天我想要求重新查一个案件,希望你帮我保证司法公正。” “可以。”霍柯一口答应,“你想查只管查,不会有人妨碍司法公正的。” 萧遥握着话筒,道,“谢谢你。” 霍柯道,“不用客气。其实,萧逊是你的弟弟,电脑技术很不错,你可以让他帮忙。”她不愿意他帮忙,可是他也不愿意她一个人忙活,所以让萧逊参加,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萧遥一愣,“我知道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让萧逊看萧家公司的财物,谨防有人偷偷挪用公司的钱。”霍柯提醒。 萧先生或许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萧先生那个妻子和贪婪的情妇,就未必不会了。 萧遥恍然大悟,忙点头,“好。”挂了电话之后,看了看时间,给萧逊打电话,将这件事托付给他。 萧逊答应得很爽快,“你放心,但凡他们敢动任何一点,我也要叫他们进去吃牢饭!” 萧遥忙道,“行。不过你查到之后,不要用大名发,最好匿名发。如果不能保证不会被查到,就交给我,由我来发布。” “知道。”萧逊说完,马上挂了电话去监视了。 第二天萧遥刚起床,就再次接到萧先生电话,“你如果愿意在网上澄清一下,我愿意把家产分成三份,一份给萧逊!” 听到这话,萧遥笑道,“不可能。” “那就分成四份,也给你一份,如何?连萧琳都没有,只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萧先生气急败坏地问。 今早一开盘,公司的股票再次跌停了。 他是老狐狸了,自然知道,如果只是愤怒的散户,股票不会跌得这么厉害的,肯定有老对手出手了,但是如果萧遥能够帮他澄清,那些散户或许会因为觉得误会他而购入——即使不再购入,起码也不会继续抛售! 其实,萧先生知道,找萧遥用处不是很大,但是他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可想了。 萧遥握着手机,“萧先生,我有一句话要送给你。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你欠我们三个的,也该还了。”说完,挂了电话。 萧先生被气得再次进了医院。 萧老太太呼天抢地,不住地唾骂萧遥和萧逊。 杨芳华又惊又怕,在萧先生身旁旁敲侧击,“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有办法让公司活过来吗?咱们两个孩子已经大了,该不会什么都没留给他们吧?” 萧先生烦躁得不行,再看到罪魁祸首杨芳华站在自己身边废话,更是焦躁,没好气地说道,“我们现在成了一块肥肉,四周全是狼群,还有捡漏的鬣狗,怎么活?你这么能耐,你去啊!还留钱给他们,有钱够我们过日子就不错了!我告诉你啊,以后不许再给你娘家拿钱!” 公司的确难以跨过这个难关,但是萧先生不死心,他还想拼一把。不过他为了不让杨芳华给娘家拿钱,故意把情况说得更严重。 杨芳华慌了,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大的刚成年,小的还没成年,一生还很长,不能什么都没有,便开始想办法给自己的两个孩子搂钱。 她知道这是犯罪,可是她顾不得了,她知道没钱的生活有多凄惨。而且,只要找对了合作对象,在公司一团糟的时候偷偷动手,未必会被人发现! 她找的人是公司高层朋友付先生,两人趁乱不着痕迹地做假账,把钱转移进自己的口袋里。 当然,付先生也要承担风险,所以他也搂了不少钱。 董事会已经做好破产的准备了,将公司看得很牢,却还是架不住有付先生这个内应,被带出来不少钱。 萧遥在两天后回国,一下飞机就看到杨芳华状告陆阮阮在网络上侵犯她的名誉权——杨芳华查出,那次爆料,是陆阮阮爆出来的。 这个消息一传出,据闻刚出院的萧先生差点再次进去了! 不过他挺着没进去,扇了陆阮阮一记耳光,没想到陆阮阮也是满心仇恨,和他厮打起来,还狠狠地挠了杨芳华和萧老太太,骂他们狼心狗肺! 这场仗,双方都受了伤,所以一起成为了原告和被告,最后一起和解——如果是以往,萧家是不可能和解的,可是现在,他们的名声臭了,网友们都盯着他们,他们根本没办法使用特权,如果告,大家都得坐牢,所以他们不得不和解。 杨芳华刚从派出所回来,还没坐下喘口气呢,又被带走了——她非法侵占公司财产300万,被公司一个股东起诉了! 萧先生没有晕倒,震惊地看向杨芳华,狠狠地扇了她一记耳光,“贱人!” 杨芳华哭出一脸的眼泪,“我没有,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都是付启华干的,他怕我说出去,所以给我转账300万,我本来想还的,可是陆阮阮过来打岔,我就忘了这回事儿了!” 付启华也落网了,得知杨芳华把罪名都推到自己身上,气了个倒仰。 他们侵占的资金虽然多,但是还没有转走,都在自己的卡里,而且才挪用那么一两天,就算量刑也不会重,归还之后可能只是拘役就行了,现在杨芳华这么一嚷嚷,大家都倒了大霉了! 萧先生马上给起诉杨芳华的股东打电话,“公司现在面临难关,正是需要我们众志成城的时候,你们起诉杨芳华,会葬送公司的。300万我拿出来还给公司,你撤诉吧。” 股东冷笑,“公司本来就葬送了,不然你们会眼皮子浅到连300万都捞?被发现了就跟我说公司会被葬送?告诉你,这事没门!” 萧遥看到杨芳华这么干,也是服气,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在这个时刻,竟然还敢挪用公司的财产! 她没管别的,先去和私家侦探沟通好,又将资料整理出来,对着杨芳华娘家人的资料挨个查看,拿到了类似的证据之后,去了公安局,要求重新调查当年自己和母亲温朝阳被泼硫酸的案件。 公安局知道这事闹得很大,听说要重新调查,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也把话说在前头,“毕竟是20年前的事了,人证物证缺失严重,当时天网系统又没有完全建立,想要彻查是很困难的,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萧遥拿出自己准备的资料, “我认真看过案件,当年温朝阳的身高是166,硫酸是从下往上泼的,这个角度,初步可以断定,泼硫酸的人身高和温朝阳差不多,163-170之间,另外,根据温朝阳的口供,这个人相对比较瘦,行动灵活,但扭了一下,导致硫酸也泼到我脸上,可见左手可能有些问题,例如突然失力之类。” 接待的警察听得一愣一愣的。 萧遥继续道,“这是事发时现场的照片,这块也有硫酸,这可以证明我推断的嫌疑人左手突然失力是有可能的,因为洒了一些硫酸在这里,那么根据可以推测这个人的左手,可能被不同程度烧伤。” 她说到这里又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杨芳华娘家一个人19年前的照片,他身高168,身材瘦削,是个攀岩掏燕窝的人,曾经因为摔过,导致左手受伤,而他的左手这里,也有被烧伤的痕迹。所以我严重怀疑,这个人,就是泼硫酸,导致我母亲和我毁容的凶手!” /32/32923/7159556.html 第142章 第 142 章 萧遥分析完,说道,“所以,我想申请逮捕这名犯罪嫌疑人。” 四周看到萧遥之后过来围观的警察全都惊呆了,怔怔地看着萧遥不说话。 萧遥看了一圈,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大家回神啦,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请犯罪心里侧写师过来,费用我愿意承担。不过我希望,能先把我说的这个怀疑对象抓捕归案再说,如果这错了再请专业的侧写师不迟。” 众警察如梦初醒。 负责案件的警察咽了咽口水,“你自学过心理侧写吗?” “翻过一些书。”萧遥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主要是作案手法粗糙,挑了无人之处泼了硫酸就飞快跑了,如果有天网系统或者当年请了犯罪心里侧写师,我想破案并不难。” 可惜的就是,在20年前,国内基本没有形成系统的犯罪心理侧写,此外就是,当年萧家有权有势,不想事情闹大,从中做了什么也未可知。 如果是后一种,那么萧先生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强,竟然敢和一个指使人泼原配和女儿硫酸的女人睡一张床上。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公司有点小权力的杨芳华走了关系,那个年月,打个招呼,懒怠查案并不罕见。 负责案件的警察想起如今社会上都在关注这个案件,上头也敦促尽快破案,给关注案情的观众一个交代,便点了点头,“行吧,你的推测也有理,我们可以请当地警察协助一下。” 萧遥点头,谢过他,想了想又道,“你们会派人过去吗?如果去的话,到时我也跟着去吧。如果冤枉了人,我也好买些东西和给一些补偿。”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但负责案件的警察李队还是摇了摇头,“我们不会马上过去,等当地逮捕到人,审查出了线索才会过去。” 萧遥道,“这个案子在这里放了20年,我想舆论对警局都不大友好。如果想让口碑变好,我认为亲力亲为是最妥当最有力度的!这也是给我一个交代,给人民一个交代。” 这话一出,所有警察都点头,李队最终也点了头,“这的确是。我这先给当地警察打电话,稍后商量一下出行的具体计划。” 萧遥见他没让自己出去,便坐在旁等。 几个警察离开办公室,在低声讨论,“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凶手,如果是真的,这萧遥了不得啊,居然自己查出来了!” “我倒觉得,我们太丢脸了,居然还没有一个外行知道得多!” 好几个警察顿时都羞愧地低下头,这点的确太不应该了。 这时一个警察感叹道,“萧遥这样挺好的,愿意自己找线索,而不是觉得没办法,就拿刀砍杀回去。” 众警察听了都不住地点头,现在社会上有不少求救无门然后自己复仇的,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虽说这也和现实黑暗有关,但说到底都不提倡。和这种比起来,萧遥的做法太励志了,而且具有极其正面的意义。 这时一个警察揪着一个人推门进来,“杨化这孙子偷偷给人通风报信,被我逮了个正着!兄弟们,马上查他刚打出的电话号码,再查一下基站!” “我不是,我就是跟我朋友感慨一下萧遥很能干……”被揪着的杨化大声叫屈。 揪着他的警察听了这话,扯他的衣服更用力了一些,“你尽管狡辩,等我们查出来,一定告你!渣滓,你这么做的时候,想过自己是个警察吗?一点钱就收买了你的良心了?” 在场的警察马上炸了,一边骂杨化一边马上拿过杨化的手机开始忙碌起来。 很快,他们就查到,电话号码归属地在京城。 杨化马上大声叫起来,“看吧,我真的没有通风报信,我就是跟当地的朋友打个电话。” 可是现场的警察都不听他的,马上极有侦查意识地查那个号码,看那个号码在接到电话之后联系的人有哪些,然后一一进行分析。 萧遥和李队以及另一个小警察小刘正在研究到时坐什么交通工具时,就见有警察一脸愤怒地跑进来,在李队耳旁低声说了什么。 李队听完,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让萧遥先坐着,自己进去打电话。 萧遥看向来通报的警察,“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 “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疑犯的。”警察没有正面回答。 毕竟他们内部出现了这种害群之马,还是不适合声张的,尤其不该在受害者本人跟前声张。 萧遥听了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明白,自己猜对了。 杨芳华当年能够做萧先生的助理,能力是有的,在看到网友们提起泼硫酸事件之后,肯定会猜到案件重启这种变故,因此给派出所打电话,要求当地派出所到时传递点消息什么的,这属于基本操作了。 由于事件热度很大,杨芳华让派出所的警察帮忙估计不行,但是给钱让他们通风报信,却并不难。 很快案件负责人李队走了出来,“放心,当地已经出警,不会让嫌疑人逃脱的。” 萧遥点了点头,“我查了一下当地的交通情况,选择了高铁转大巴,我们最好尽快买票当天出发。” 李队觉得警察队伍内部出现了害群之马,很对不住萧遥,很快答应了。 两人即将出发时,又一个警察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带着兴奋,“经过核查,号码多重发散联系之后,其中有一个是打给犯罪嫌疑人当地的!” 李队和小刘相视一眼,都目露精光,“那么那个沈构极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不然电话为什么打到那里? 萧遥也很高兴,“既然这样,我们赶紧走吧。” 几个警察这时才想起,人家当事人还在这里呢,都有些歉疚,但他们知道,歉疚没用,尽快把凶手抓捕归案才是对萧遥最大的补偿,于是很快出发。 刚离开警局,萧遥接到霍柯的电话,“你在哪里?” 萧遥说自己跟警察去追查犯罪嫌疑人,马上听到霍柯道,“要去偏远地方,我借两个保镖给你,不许拒绝。” 萧遥也不是不知变通不怕死的人,当下就点头同意,和霍柯沟通一番,知道人就在经常,就让他们到站台等着,她来买票。 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这次是傅先生打来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怜惜,“抱歉,我最近比较忙,所以不知道你的事。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义不容辞!” 萧遥笑道,“不用客气,有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不会客气的。”之后又说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况,就挂了电话,给萧逊打电话,报告自己的行程。 次日上午,萧遥和李队小刘以及霍柯给的两个保镖到达杨芳华的故乡x县,和当地派出所交接时,才知道沈构和杨晋华昨天跑了,他们当地派出了大批警力,才把人带了回来。 萧遥作为被告不得参与审案,但是李队和小刘也很有能力,当天就让嫌疑犯沈构开了口,并指认了是杨晋华教唆自己泼硫酸的。 可惜杨晋华死活不肯指认出杨芳华,只说自己知道妹妹被姓萧的欺负了,姓萧的老婆又不肯离婚,害妹妹被村里人取笑,他才不忿指使人泼温朝阳硫酸的。 看着疑犯和教唆犯被押送出来,萧遥跟了上去,问李队,“泼硫酸致人毁容,属于重伤吧?这种会被判几年?” 李队道,“这个不好说,会走司法程序适当量刑的。但是致人重伤,不外乎这三种,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萧遥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浑身发抖面如死灰的沈构,又问,“这个沈构在审讯过程中主动招认,属于自首吗?可以减轻刑罚吗?” 沈构浑身一震,马上满怀希望地看向李队。 李队摇头,“他之前逃跑,而且并不是主动招认,而是审讯招认,不属于自首行为,所以不会减刑。” 萧遥看了一眼沈构,松了一口气,“原来不属于自首行为啊。我妈整张脸都毁了,我也毁容了,并成为了孤儿,这泼硫酸应该属于情节特别严重,手段特别残忍,死刑也不为过。死刑就好,我也算大仇得报了!” 沈构听到“死刑”,再次浑身颤抖起来。 李队笑笑,看了萧遥一眼,给了她一个见好就收的眼神。 萧遥耸耸肩,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样已经足够了。 果然,即将踏上警车那一刹那,沈构崩溃似的叫了起来,“我要自首,不是,我要做那什么污点证人,杨晋华不仅指使我泼硫酸,还指使隔壁镇的王三去杀这个毁了容的妹子……” 杨晋华脸色大变,“我没有,你骗人,你胡说,你收了别人的钱想害我!” “我没有!”沈构大叫,“王三已经被捉了,他老婆改嫁,偷偷跟她姘|头说的!他姘头又偷偷告诉了我!” 萧遥听到这个,十分满意。 李队马上回去查王三,得知王三居然是在拉萨落网的,马上打电话过去分享自己手上的情况。 之后的情况,如同雪崩似的。 王三知道杨晋华被捕,杨芳华也被告了,萧家倒了,自己没了希望,马上供出杨晋华,并且还透露杨晋华曾经物色人去山姆国杀一对陆阮阮和萧琅的母子。 杨晋华即使被多人指证有教唆嘴,却还是死死咬住不松口,要为杨芳华顶缸。 他恨极了恐吓沈构的萧遥,大声对萧遥叫嚣, “你|妈永远是个失败者,是我妹妹的垫脚石!她被毁容累死,而我妹妹呢,是豪门阔太。你和你弟弟捡垃圾睡大街做洗碗工,我外甥和外甥女是豪门少爷和小姐,永远比你们高贵!” 萧遥沉下俏脸,但是很快又笑了起来,“可惜你妹妹很快沦为阶下囚,你外甥和外甥女也不再是豪门少爷小姐。” “起码享受了10多年,哈哈哈!”杨晋华大声叫道,“起码我妹妹脸上没有丑陋的伤疤,哈哈哈……” 李队火大地踹了杨晋华一脚,“闭上你的鸟嘴。”又安慰萧遥,“别理他,他就是想刺激你。” 萧遥点点头,表示没事,很快和李队分开,带着保镖去了杨晋华家里,对着杨晋华的父母和老婆说道, “萧家很快就要倒了,你们的外甥和外甥女没有了巨额的财产继承,以后帮不了你们什么。杨芳华被告非法侵占罪,要坐牢,也救不了你们。满意吗?出来混的,迟早要还!不过,你们家不错,哥哥愿意护着妹妹,自己承担罪名坐牢。就是不知道,以后自身难保的杨芳华会不会报答你们,有没有能力报答你们。” 说完这话,她就离开了。 回到京城没两天,杨芳华和付启华非法侵占罪进行一审,萧遥特意出席。 法庭上,双方律师互相为自己的当事人辩护,都认为对方才是主谋,而自己的当事人是从犯,吵得非常激烈。 萧琛和萧琳也来了,一直没有说话。 付先生的女儿也来了,数次大声附和己方律师,差点被请出去。 萧遥看到付先生的律师出示证据,证明付先生非法侵占公司财产,是为了帮有精神病的妻子治病,理应减刑。 原告律师指出,付先生妻子所需的治病费用并不多,付先生作为公司高层,工资足矣,完全不需要非法侵占财产。 法庭很快吵了起来,迫不得已休庭。 萧遥看了一下时间,起身到庭外溜达,看到法庭外站着好些讨论案情的人,其中付先生的女儿正在安抚一个四十来岁十分激动的妇女,除此之外,还有记者。 她看着那个激动的妇女,想起付先生的律师说过,付先生的妻子患有精神病,便盯着那妇女看了一下,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从妇女身边走过。 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脑海里闪过原主噩梦里温朝阳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脸,闪过原主不止一次抱着膝盖却不敢放声痛哭的压抑和绝望。 萧遥没有戴口罩,被很多人认出就是被杨芳华雇人泼硫酸的萧遥。 记者马上将摄像机对准了她,并上前来准备采访。 萧遥经过付太太身边时,被激动的付太太一把拉住,“你就是被杨芳华那个贱人泼硫酸的人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泼她硫酸报仇?那个贱人最该死!明明是他让老付偷公司的钱的,竟然全都推到老付头上,那个贱人!” 记者一听,这个问题问得好啊! 马上走近萧遥,一边将镜头对准她一边把麦克风递到她跟前。 旁边一个好事者接过麦克风,放在萧遥跟前。 萧遥停下脚步,冲对自己道歉的付家女儿点了点头表示没事,看向付太太, “付太太,泼硫酸属于犯罪,泼了的话要坐牢的,我不想坐牢,我宁愿拿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再说,我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是萧太太泼硫酸的,不想牵连到她。你最好也别说,免得被人拿来做文章。” 付太太冷笑一声,“我怕她做什么?我是精神病,我不怕她的!” 好几个看热闹人在七嘴八舌地道,“你有精神病当然不怕,可是人家没有啊。你泼了没事,她泼了要坐牢的,那能一样吗?” 萧遥不再理付太太,看向记者。 记者忙问,“你好萧遥,这个案子说起来和你无关,你为什么会现身现场?” 萧遥道,“我很讨厌杨芳华,想来看看她的下场。可惜,杨芳华的辩护律师好像很厉害,付家的律师差一点,这案子不容乐观。来之前,我希望杨芳华能判个主谋的,现在看来,我要失望了。估计付启华才是主谋,杨芳华变成了从犯。” 付小姐和付太太听到这里一脸焦急、担忧和愤怒。 旁边围观的人看到萧遥接受采访,不想上镜的马上避开,有心要露脸的那个,譬如帮忙拿麦克风的,则马上觑着机会将麦克风对准自己的嘴巴,开始发言, “是啊,这操蛋的世界,付启华八成是主谋了,他手上没有有效的证据,说什么都没用!这个杨芳华真是条毒蛇啊,太狠毒了,指使人泼硫酸没事,指使人犯罪自己却是从犯……” 记者挤出笑容听完想露脸路人的话,又看向萧遥,“据说泼硫酸的嫌疑人已经落网,可以透露一下是谁吗?” 萧遥摇摇头,“抱歉,警方要求保密的,我无可奉告。” “听说你因为脸蛋受伤,从小吃过很多苦,请问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做过洗碗工和扫过大街?”记者又问。 萧遥点头,“是真的,这没什么好避讳的。没有了家里人庇佑,我从小就过得不好,惨兮兮的。当然,我不是卖惨,我是想说,过去是什么样子的,不代表以后也是什么样子的,我希望不幸的人,能够跟我一样,勇敢站起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记者又问,“我们知道,你是个出色的试睡师,请问你是怎么会想做这个职业的?又是怎么一步步成功的?” 萧遥的眼角余光看到付太太和付小姐说了什么离开,心情有些沉重,垂下眼睑,声音比原先轻了很多, “是因为我母亲临终前留下遗命,让我去纽约找弟弟,看看他是不是活着,过得好不好,不用打扰他的生活,看看就好。我要寄钱给两个舅母和外婆,自己还要吃饭,发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去不了纽约,心里很绝望,正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试睡师这个职业,知道做到高级,连机票都可以免费,还不限学历,所以就决定改行。” 记者连忙问,“那你是怎么一步一步坐起来的?” 萧遥道,“我申请做试睡师,失败了无数次。后来我决定改变策略,先去试睡积累经验。一开始没钱,去的是几十块的小旅馆,说住一晚愿意给评价,但由于我说是如实评价,不会盲目给五星好评,所以老板不肯,最后是我自己掏钱住一晚的。 “即使是小旅馆,即使自费,我也写得很认真,几千字加图片写出来发上去。可能因为写得详细具体,招徕了顾客,旅馆老板很开心,后来参考我的意见修改,还给我退还住宿费。写了几个,附近的小旅馆都对我免费,我住完小旅馆,觉得水平提高了,就去一些酒店,慢慢地,就越来也好了。” 萧遥之后又回答了两个问题,让受访的主题成功变成如何成为一个试睡师,不再和付家及杨芳华的案子相关,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她走在路上,心情变得有些沉重,有点怀疑,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自己吗? 萧遥满腹心绪,喝了杯奶茶回来,继续去旁听。 庭审结束,如同大家所料,没有证据的付启华成了主谋,拿出了一些证据的杨芳华只是从犯。 由于两人只是利用职务之便把钱财挪到自己的账户,还没有挪作他用,并且很快归还侵占的财产,所以被判得不算重,杨芳华被判6年零8个月,付先生被判8年零7个月。 付小姐认为这个判决非常不公,“我爸只是从犯,为什么量刑比主犯和教唆犯还要重,我不服!而且我爸挪用公司财产是为了给我妈治病,这应该酌情减刑!我不服,我要上诉!” 可是上诉在这里嚷嚷是没用的,此案判决之后,杨芳华和付启华依次被押送出来。 萧琛和萧琳神色复杂地看着杨芳华被押送走,不敢出声,生怕被打。 萧遥静静地站着,看向铐着手铐的杨芳华。 杨芳华先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接着看到萧遥。 看到萧遥时,她露出一个得意和高傲的眼神。 不管如何,这辈子,终究是我赢了你那个可怜的妈! 而你,也得带着毁了的容颜过一辈子。 萧遥的眼神没有移开,而是看着杨芳华,耳畔听着付小姐声嘶力竭地喊不公平的声音,微微一笑,脆声说道,“杨芳华,你哥哥落网了。” 杨芳华不屑地冷哼一声,面上还是一片平和,但是目光却带上了怜悯之色,“那是他的事。” 萧遥知道她的言外之意——不会牵扯到我身上的。 她冲杨芳华笑了笑,“他没有供出你,你的运气很不错。但是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总有一天会落网的。” 杨芳华萧乐,“是吗?” 话音刚落,付太太一下子扑了上去,将自制饭盒里的东西倒向杨芳华的脸。 所有人都在听萧遥和杨芳华的对话,注意力都在两人身上,包括杨芳华以及押送她的两个警察。 所以,付太太一击即中。 “啊……”杨芳华凄厉大叫起来,被铐住的双手死命挥动,嘴里大叫,“好痛,好痛啊,你泼了我什么?你泼了我什么?好痛啊,是不是硫酸,是不是硫酸?” 付太太癫狂大笑,“哈哈哈,你这个贱人,你该死,你这个贱人,你害了我老公,明明是你干的坏事,你却因为有钱有势从主谋变成从犯,你就该不得好死!” 萧琛和萧琳大惊失色,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妈,你怎么了?妈……救命啊,谁帮我们报警……” 他们惊恐地叫着,没有多想就要伸手去给杨芳华擦脸上的硫酸,可是被烧得灼痛的杨芳华无意识挥动的双手给挥开了,在彼此剧烈的动作中,杨芳华脸上的硫酸溅了一些出来,落在两人手上,痛得两人同时退开。 反应过来的警察找东西给杨芳华擦脸,见杨芳华在地上滚,忙大喝,“不要动,我们帮你擦掉脸上的硫酸。” 杨芳华痛得在地上打滚,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在痛苦的哀嚎中,她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女人丑陋可怕的脸,心里绝望地涌上一个念头。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报应? 几个警察拿了工具,终于制服了杨芳华,帮她清理脸上的硫酸。 可惜,杨芳华的脸已经彻底毁了,隐隐看得见白骨。 萧遥听着杨芳华无力而嘶哑的哀嚎,听着萧琛和萧琳的哭声,看着忙碌帮忙的警察,看着疯狂大笑已经陷入发病状态的付太太,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悲悯的神色。 网络上,萧遥受访的内容被放了上去。 很多快意恩仇的网友表示不能报仇很愤怒,很多理智的网友则认为萧遥的做法才是理智的。不过看完视频后,网友们更多地讨论的,是杨芳华非法侵占罪这个案子的无力,以及萧遥的试睡师崛起之路。 对试睡师感兴趣的网友,都表示get到了考点。 正当网友们正在展开讨论时,看到有庭审结果的视频上传,马上点开看。 看到杨芳华果然只是从犯,大家都十分愤怒,马上骂起来,骂杨芳华,骂萧家,骂法官,骂国家。 正骂着,又有视频上传。 这个视频命名为,“今年份最爽,哈哈哈哈哈”。 网友打开视频,看到的是杨芳华被押送出来,纷纷发弹幕吐槽,“这有什么爽的?这个恶毒的小三只是从犯,爽个毛线!” 再看下去,看到杨芳华对萧遥表现出来的傲慢,更是暴怒,“嗷嗷嗷,我好想打死这个小三啊,那是什么眼神!” “靠之,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一个人,这杨芳华荣登我最厌恶之人的榜首!” “贱人原地爆炸!” “听到萧遥的话,我感觉好无力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真的吗?那杨婊这样恶毒的小三,为什么能享受十多年的荣华富贵,而好人却惨死,留下一对颜霸兄妹凄凄惨惨戚戚?” “还敢说是吗?好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情况?大娘泼汤了吗?靠,是硫酸……” “哈哈哈哈哈,报应啊,也被泼硫酸了!大妈干得太棒了!” “果然是今年份最佳!” 网友从义愤填膺变成了哈哈哈哈哈,等到看到杨芳华凄惨地在地上打滚时,收起笑容,又觉得这个女人很惨。 亲眼看着悲剧,怎么也会产生怜悯之情的。 只是,怎么也同情不起来。 所以还是有很多网友刷“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还有很多网友表示,“泼得好!这就是杨芳华的报应!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 一些人忍不住道,“叫好的人是怎么想的?就算她该死,也有法律可以制裁她啊,看到她被泼硫酸毁容,在地上痛得打滚,还叫好是什么心理?” 马上有人回答他们,“因为我们想到被泼硫酸又被活活累死的温朝阳啊,想到毁了半边脸的萧遥啊,还有被扔到异国他乡的萧逊啊……母子三人家破人亡,和杨芳华比,不是更惨吗?这个结局,是杨芳华该受的。” 那些觉得残忍的网友回复,“冤冤相报何时了?” 萧遥看着杨芳华被救护车带走,看着付太太和付小姐被带走,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留下来,时刻关注着他们的消息。 她没有什么人脉,正好霍柯也在京城,还约她出来吃饭,她便托霍柯帮忙打听一下。 当知道付太太进了精神病院,她就知道,付太太这次不会受牵连。 就连付小姐,她应该也不会有事。 萧遥放下心来,在京城等消息,霍柯也在京城,说怕她心情不好,经常约她出来散步或者吃饭。 杨芳华第二天是被痛醒的,她不仅一张脸被烧伤毁容,就连喉咙也被伤到,所以醒过来之后,根本不能说话。 不过,她满心怨毒,顽强地要求拿纸笔,然后在纸上写上:【是萧遥那个贱人教唆人泼我硫酸的,是她,是她!不然人家为什么不拿刀捅我不拿石头砸我,偏偏拿硫酸泼我?就是她指使的,是她教唆的!】 她对萧遥恨之入骨,所以尽管双眼被包着,根本看不到,她还是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下一长串发泄自己心中的仇恨。 萧琛和萧琳看到杨芳华写的内容,脸上一片木然,轻轻地道,“泼你硫酸的,是付启华的太太。她恨你把罪名推给付启华,所以才泼你硫酸的。” 杨芳华气得浑身发抖,可是一愤怒,就牵动脸部残余的神经,顿时痛得死去活来。 可是怨恨让她坚强,她拿起笔,继续歪歪扭扭地写字:【不对!是萧遥指使的,一定是她指使的!】 她还记得,萧遥当时的动作和神态。 难怪无论她怎么激怒,萧遥一点都不生气,原来是早就打了这么恶毒的主意! 萧琳语气不忿地叫起来,“你省省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萧遥教唆的?付太太是恨你所以才泼你硫酸的!” 杨芳华听到女儿不耐烦的语气和没有丝毫偏帮自己的意思,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很久,杨芳华继续在纸上写字:【付太太那个贱人被逮捕了吗?一定要告她,让她牢底坐穿!】 萧琳又要说话,萧琛拉住她,无力地说道,“付太太是精神病,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不用负责。付小姐只需要承担个看护不力的责任,可是因为付小姐当时在为付先生的案件激动和奔走,就连这看护不力,也被无限减轻。” 杨芳华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疯狂地砸创泄愤,情绪激动得不行,疯了似的。 萧琛和萧琳吓得不行,马上叫来医生,给杨芳华打了镇定剂。 又过了两天,杨晋华的妻子和孩子探视过杨晋华后,杨晋华改口供,指认自己一系列教唆泼硫酸和教唆杀人行为,都是受杨芳华指使的,甚至,他还提供了录音。 案件至此,终于彻底查清楚。 警方马上发布了案情通报,将事情交代清楚。 骂杨芳华活该的网友马上@那些说太残忍的网友,“看到没有?20年前杨芳华对别人这么干,现在20年后,她也被这样对待了!这就是天理昭昭,犯了罪的人,总会有报应的!” “20年前,温朝阳被毁了容,失去了婚姻,忍痛送走儿子萧逊,辛苦拉扯毁了容的女儿,最终自己被活活累死,悲惨到了极点。现在,案情查清楚,杨芳华作为教唆犯被判刑,能判多少年?能弥补萧逊和萧遥失去的东西吗?根本不行,所以她被毁容,才真的大快人心!” “奉劝那些做小三还恶毒想还正室的人悠着点,你敢这么对别人,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别人这么对待。天道好轮回,不是说着玩儿的!” 案情被公布,萧先生的奇差无比的口碑再次遭遇雪崩式下跌——很多网友认为,作为杨芳华的枕边人,他一定是知情的,默许新欢泼旧爱硫酸,还在老婆毁容时离婚,娶了泼硫酸的凶手,这种人畜生不如! 萧氏旗下的公司都没有办法再抢救,不过几天功夫,就面临破产。 萧老太太知道萧家的商业王国轰然倒塌,就连铺子和房子都被抵押了,当场就晕了过去,被送去了医院。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醒来后,并没有中风迹象,反而很有精神,在医院呼天抢地地骂,骂萧遥骂陆阮阮骂萧琅骂杨芳华,有多恶毒就骂多恶毒,听得医生、护士和其他病人人人侧目,对她厌恶地指指点点。 杨芳华养了几天,终于能说话了,却得知自己被哥哥杨晋华供了出来,还有视频为证,马上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骂萧遥,骂杨晋华。 萧琛和萧琳看着自己的母亲,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木然。 他们能说什么呢? 这时,萧先生带着律师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的是离婚协议书。 杨芳华知道萧先生的来意,马上癫狂地哭着喊着不愿意离婚。 萧琛和萧琳也哭着哀求萧先生不要离婚。 仿佛老了二十岁的萧先生冷冷地看着杨芳华,“公司已经破产了,你不想离也无所谓,在你进监狱之后,我还是会申请离婚的。我身家清白,容不下你这样违法犯罪的恶毒贱人。” “你清白?”杨芳华声音嘶哑,“你自己也是个人渣,没有良心的人渣!两任妻子被泼硫酸时,你就迫不及待地离婚,你这样的人渣,没有资格说自己清白!” 萧先生冷冷地道,“我起码没有害人,不像你这个毒妇,不仅害了朝阳害了我两个孩子,还连累我的公司破产,你这个贱人,丧门星,毒蛇,难怪你会被泼硫酸的!萧遥说得没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这个贱妇总算遭报应了。” 他说完,不理会杨芳华,而是看向神色木然的萧琛和萧琳,“你们可以好好想一想,以后是跟你这个恶毒的妈还是跟我。不过我耐心有限!” 说完冷漠无情地离开了。 杨芳华又骂,骂得再也说不出声了才不说话。 萧琛和萧琳一脸木然,这些天,他们的母亲一有机会就是唾骂,他们已经听得麻木了,心中不起半点波澜。 他们在深思萧先生的话,他们要跟着杨芳华,还是跟着萧先生过日子? 杨芳华治好之后,可能是要坐牢的,就算不坐牢,他们跟在她身边,也过得很痛苦。 每日听她的唾骂就算了,还得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现在在医院里,医生和护士还有知道他们身份的病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用看杀人凶手的目光看他们。 他们羞愧,无法承受这些指点。 萧遥看到案子查明,终于长出一口气。 正在和霍柯一起用餐时,接到霍先生的电话,他说他也来到华国京城了,问她在哪里。 萧遥告知傅先生地址,随后三人一起吃了个饭。 傅先生一脸歉疚,“很抱歉,我来迟了。” 萧遥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也可以解决,你不用想太多。再说了,我知道,你的软件公司之前出了大事,你本身就没空。” “那不一样的。”傅先生说道,却没有解释怎么个不一样法。 当天晚上,萧遥临睡前接到鲁道夫的电话,“萧遥小姐,你见到傅先生了吗?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傅先生和杜丹小姐分手了!” 萧遥道,“我见到傅先生了,很感谢他那么忙碌还赶过来。我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你让他赶紧回去吧。” “他把你当朋友,还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是劝不了他的。”鲁道夫笑道,“麻烦你照顾他一些。” 萧遥失笑,“这个没问题的。” 她短期内会一直住在京城,因为萧逊的练习生很快会来京城,她要等萧逊过来。 却不想,第二天上午自己出门散步时,被愤怒的杜丹缠上了。 萧遥十分不解,“杜小姐,你是什么意思?” 杜丹目光憎厌地看向萧遥,“你还问我什么意思?霍柯已经是你的了,你为什么还要抢傅——” 傅先生带着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够了,杜丹!我和你分手,是因为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爱意了,和任何人无关。” 杜丹见傅先生冒出来为萧遥说话,更愤怒了,“你别想维护她,如果你不是喜欢她,为什么在公司那么忙碌的时候,巴巴赶到华国来?你不就是担心她出事吗?我说你们是不是有毛病,她只是一个毁了容的女人,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她?” 傅先生涨红了脸,没有看萧遥,只是紧紧地盯着杜丹,“你不要牵扯到萧遥身上,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担心她才过来的。” “那你怎么不担心我?”杜丹十分愤怒。 傅先生看向她,眼神冰冷,没有丁点从前的爱意, “你说呢?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说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冷漠?你自己没有想过吗?你除了和我发脾气,你还会什么?杜丹,你知道吗?你让我痛苦。我的所有爱意,都在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冷战中消失殆尽了。我不想做个变心的人,我努力让自己继续爱你,可是我没有办法。” 杜丹听到傅先生这样冷静地剖析他的心,大受打击,不住地摇头,“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又怨恨地看向萧遥,“是你,是你抢走了他!” 萧遥被扣了一口锅,开口反驳。 不料霍柯迷人的嗓音响起,“萧遥没有抢走傅先生,杜丹小姐,请你慎言。你说你爱傅先生,让我觉得很费解,你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爱吗?” 杜丹脸色刷白,害怕霍柯把自己当初做了什么的事说出来,马上叫道,“别说了,我走……” 她摇晃着身体,快步离开。 傅先生叹了口气,“我去送她,免得她出事了。” 萧遥点头。 杨芳华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天天发泄负面情绪会让儿子女儿不舒服,可是她的脸毁了,眼睛也有可能失明,她没办法不愤怒。 这天,她正在喋喋不休地骂萧遥时,萧琛忽然开口,“妈,我和琳琳跟爸爸,你以后保重。” “你说什么?”杨芳华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抖着声音问,“你、你们不要妈妈啦?” 萧琛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就不会不敢说了,当下叹了口气,说道,“你以后要坐牢,我刚成年,妹妹还没成年,我们无处可去,只能回家。” 杨芳华听得肝肠寸断,“我毁容了,我可能不用坐牢……” “你能保证吗?”萧琳反问,“但凡你当初少作孽一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田地。” 杨芳华如遭雷击,“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啊,如果我没有这么做,你们根本就不能过富贵生活。怎么到头来,就怨我了呢?” 母子三人大吵了一场,萧琛和萧琳离开了医院。 杨芳华万分绝望,她的脸毁了,她的儿女离她而去…… 她比起温朝阳还要凄惨,因为温朝阳的儿女对温朝阳好。 想到这里,她马上发疯了似的,要起诉萧遥教唆付太太向自己泼硫酸。 萧遥听到这个指控,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警察查了查,得知萧遥在法庭外受访的时候,是第一次见付太太,之后分开,直到付太太被送入精神病院,她都没有再和付太太交谈过。而当时受访时,萧遥虽然和付太太说过话,但内容是公开的,大家都看过,根本不构成教唆或者诱导,因此宣布萧遥无罪。 很多网友看到警方公布的资料,都相信警方的话。 可是,还是有人一口咬定,萧遥完成了一次完美犯罪! 萧逊这时已经来到京城,知道杨芳华竟然起诉萧遥,十分不快。 次日,他就弄了一份萧先生商业犯罪和其他企业偷税漏税的资料匿名举报到公安机关——杨芳华这辈子毁了,不用再出手,但是心里的气不能不发,所以就对着萧先生使了。 刚破产的萧先生很快被捕,最后锒铛入狱。 萧老太太再次被气晕进了医院,而且她的精神似乎十分顽强,居然没有中风。 只是这次,她再也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有力气骂人了,她心急如焚地找人打听自己儿子大概会被判多少年。 当知道偷税漏税罪和商业犯罪一起,极有可能超过10年以上,萧老太太眼前一黑。 她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10年后呢! 萧遥和萧逊相聚几天后,又接到迪拜一个七星级酒店的邀请,便搭乘飞机出发。 在迪拜酒店,萧遥下来游泳时,遇上了霍柯。 起初,她以为这是巧合,可是后来再去其他高星级酒店体验时,总能“偶遇”也来度假的霍柯。 时间踏入10月份,杨芳华一只眼睛瞎了,一只眼睛只有0.1的视力,但戴上眼镜能看见,且有自理能力,被送进了监狱。 萧老太太在儿子进了监狱之后,身体就差了很多,没有了偌大的家底,保姆阿英走了,萧琳和萧琛要上学,不怎么顾得上她,所以她的日子很不好过,甚至有人拍到,她拄着拐杖去菜市场买菜的照片。 萧遥和霍柯在海南岛的沙滩上躺着享受时光,听到大家讨论萧家的案子和杨芳华,还有萧老太太,内心毫无波动。 有人说她和萧逊应该负责赡养萧老太太,毕竟是血脉至亲。 马上有人反唇相讥,“你疯了吧,当年萧遥脸受伤,弟弟重病,母亲毁容,去萧家求钱救命,萧家那老太婆怎么就不说血脉至亲了?自己做的孽,跪着也得受!” 有人感叹,“萧家当年好歹也是豪门世家,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崩离析了,世事难料啊!” “他们早该godie了,当年我就恨不得有个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出来搞死他家!一个冷酷无情的渣男,一个恶毒卑鄙的小三,他们还能继续享受才是老天没眼。只是心疼我家萧逊美少年啊……” 萧遥翘翘嘴角,往事曝光,萧逊收获了一大批亲妈粉和姐姐粉,都对他万分的怜爱,所以他没怎么被黑。 这时,耳旁忽然传来霍柯磁性的声音,“萧遥,我一直很想做为你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 有海风吹过来,海浪莎啦啦地拍打海岸的声音很响亮,萧遥没听到那句话,看向霍柯,“你说什么?” 霍柯的嘴角翘起,幽深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我说,我们频频在旅途中遇见,不是偶然。” —————————————————————————————————————————— 萧遥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精英模样的男子神情冷淡地看着自己, “萧小姐,你如愿了,你非要指控乔先生和苏小姐婚外恋,企图污蔑乔先生和苏小姐的名声,乔先生已经决定就你收取竞争对手50万透露利民公司最新一款药物事件进行起诉。” 萧遥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过还是下意识反驳,“你可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我会告你诽谤的。” “证据已经提交,萧小姐在法庭上一定能看到。”精英男子淡淡地说完,就给萧遥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萧遥还来不及再说法,就被身后的人推着走了。 她动了动,才发现双手竟然被铐住了! 一路走出来,听到不少人在对自己指指点点,“天哪,我还是不敢相信,萧遥会做这样的事。” “可是她这么美,乔先生不可能出轨啊。苏小姐我见过的,长得远不如她。” “是啊,怎么可能嘛。利民公司上下都支持乔先生,还针对全社会发表了公告,如果乔先生和苏小姐真有些什么,能这样吗?” “利民公司背后挂靠着国家级的单位,不会做冤枉人的事的。这事,我还是选择相信乔先生。” “萧遥变得太厉害了,从前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怎么这阵子总因为莫须有的出|轨理由去利民公司闹啊,人乔先生是高层,这样闹太难看了。” “嘘,我听说萧遥不是骂乔先生出|轨,而是叫乔先生回来离婚,把乔先生老娘给带走……可是你也知道的,利民公司势力那么大,萧遥一个人怎么可能对抗得过这样的庞然大物?” “不至于吧?乔先生看着温文尔雅的,至于坑害萧遥,还把萧遥的房子都抢去吗?” “不然你说萧遥一个大美人,眼里只有研究的研究员,至于为了那劳什子爱情闹起来吗?人家没这个空……” 萧遥被人押着远去,渐渐听不到那些声音了。 她从刚才和自己说话那人眼里看到了冰冷和恶意,知道自己若没有办法自救,可能是坐牢的命运,因此上了车之后,马上收摄心神,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32/32923/7159558.html 第143章 第 143 章 这个身体的家庭关系很简单,是个父母双双失踪没有六亲的人。 不过原主的童年和少年时过得并不差,物质相对宽裕,有保姆阿姨照顾和处理各种事务,就是家庭温暖虽然没多少,但也不至于受虐待,要什么都是有的。 原主的父母都是独生子女,家境很不错,就是命硬,刚长到成年,双亲就都离世了。两人分别伤心了一阵子,日子就照常了。 两人都是玩咖,一见钟情而结合,生了原主之后,就激情退却,各玩各的了。因为有了原主,夫妻俩也很放得开,愿意各玩各的并一起养孩子,就没离婚,一边一起养孩子,一边肆无忌惮地带同伴回家住。 原主从小看尽这些男男女女互相玩且放浪形骸的事,又曾被母亲带回来的一个男人堵住言语猥|亵过,对这种关系很厌恶。 等到读初中时,原主父母因为爱玩,都染了艾|滋,两人怕不小心传到女儿身上,便把原主送去寄宿,又将财产整理好放到原主名下,留下一封遗书,就一边旅游一边等死,从此消失在原主的生命中。 原主性子冷淡,但对父母还是有些渴慕的,可是这种爱慕不仅没得到回报,还被无情地抛弃,再加上见惯了男女之间那点子恶心事,又认为正是因为这些男女之情父母对自己才感情淡薄的,她便走向了另一个极端——那就是和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接受亲吻拥抱及做|爱等任何行为。 因为她这种怪癖,许多追她的人都铩羽而归,等她读到博士生的时候,就很少人对她表示好感了。 她没在意,觉得自己一个人搞研究很有趣,打定主意把一辈子时间都献给研究室。 就在这个时候,她认识了乔羽,一个和她志同道合的丁克一族。 两人一拍即合,成为了恋人,还是柏拉图式恋人,没有肉体接触和其他,是单纯的精神恋人。 博士毕业,两人一个进入了国家单位,一个进入了利民公司,继续搞自己的研究。 可是乔羽的父母不理解,她强烈要求儿媳妇生孙子,催了七年都没催到,再也忍受不住了,干脆住了过来,督促儿子儿媳生孩子。 原主和乔羽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看重的是精神交流,况且一心在研究所搞研究,哪里有空生孩子?所以老太太念叨她就听着,有机会就留在单位加班不回家,任凭乔老太太在家翻天。 可是乔老太太战斗力爆表,不仅在家骚|扰,还去萧遥的单位骚|扰! 原本这种事单位是会帮挡着的,毕竟是个国家机关,国家是尊重人才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回单位不仅没有帮她挡着,还多次放乔老太太进来闹。 闹了几回之后,单位说影响不好,怕连累了单位的名声,让她先处理好家庭关系再说。 原主正埋头研究得起劲,骤然被迫休假,心中烦躁得不行,要求乔羽管一管老太太。 乔羽前几个月就说过,他的研究到了要紧的阶段,自己要紧着出成果,听到萧遥的要自己陪乔老太太,马上就说自己手头上的研究就要出成果了,没空,拜托萧遥先安抚一下老太太,当是替他尽尽孝。 原主从小缺爱,想到乔羽说和母亲感情很深,虽然十分不情愿,但被放了三个月的假,就算想搞研究也没地方搞去,所以还是咬牙应了,一边看专业书一边在家陪乔老太太。 不料没能陪好老太太,还被老太太找着花样折腾,本来不会厨艺的,天天被逼下厨,一双白嫩的手起了无数泡泡。 如此这般,两个月过去了,原主惊觉,从前偶尔回来的乔羽这两个月从来没有回来过了,正想问,就接到一位姓苏的女士的一条信息:【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婚姻的,你不要为难乔羽,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是我主动的,他只是太寂寞。】 原主一看,乔羽这是有婚外情了呢。 她天生感情淡薄,虽说和乔羽是柏拉图式爱情,但也就在读博那段时日交流比较多,工作之后各忙各的,加上乔羽加入利民后注重短时实用性,而她走的是长期专注主研究,两人产生了分歧,柏拉图式感情早没了。 此时见乔羽居然出轨,和她父母当年带回来的男女一样乱搞,精神和肉体双重洁癖的原主马上就想离婚了。 当下就给乔羽打电话叫他抽空回来离婚,却不想乔羽一直不接电话,接了表示和苏小姐没什么关系,没必要离婚,又或者以没空搪塞,总之就是不回来。 原主早不耐烦忍受乔老太太了,眼下知道离婚可以摆脱这个老太太,所以非常执着叫乔羽离婚。见乔羽总说没空,便到利民公司找去。 她刚去到利民公司,就被一个哭哭啼啼的小白花给缠住了,小白花说什么乔羽是清白的,请她不要闹,不要损坏乔羽的名声。 原主一脸懵逼呢,就被利民公司一群“好意”的人以不影响乔羽名声为由,带进公司里。 她的世界太简单了,没发现自己被坑了,更是不知道反抗,以为大家都一片好意,就进去了,要求见乔羽。 很快乔羽了,小白花上前去哭哭啼啼说自己连累了他,乔羽一番温和安慰。 在旁人看起来,乔羽性格一向温和,那样安慰小白花并不算有什么。 可是原主见惯了自己爹妈分别和男朋友女朋友玩和秀恩爱的画面,哪里看不出两人随便一站随便一聊就展示出已经睡过的身体关系?当下直犯恶心,清了场之后,马上提出离婚,为了能顺利离婚,还表示婚后的夫妻共同财产自己可以少要。 乔羽不肯离婚,说了一大堆好话,还提起一起攻读博士时,两个人志同道合,精神高度契合的旧事,希望原主心软。 可是原主连父母乱来都没办法忍受,哪里能忍受乔羽这样乱搞,更何况附带了个打扰她搞研究的事逼老太太了。 再者大家原先说好了,就是精神伴侣,一起为了理想过日子,不会招惹乱七八糟的关系,不会让家人打扰了彼此,如今乔羽两项都犯了,原主哪里能容?因此坚持离婚。 乔羽见原主很坚持,就拿项目马上出成果为由,让原主再等一个月,一个月后他的项目完成了。 原主自己也是搞研究的,知道这节骨眼上,乔羽的确不容打搅,便回去等。 一个月后,原主没等到乔羽回来,等来了原单位的电话,问她处理好那个老太太没有,如果处理好就回来上班,如果处理不好,就继续休假,单位经不起折腾。 原主看了一眼闹腾得更厉害的乔老太太,没回去上班,继续催促乔羽回来办离婚手续。 打电话无效,她便去利民公司。 第二次去,进了公司之后又被一脸委屈的小白花缠上了,小白花还是老调重弹。 原主性子是比较直的,这次就没忍,冷着脸让小白花不要缠着自己,还要求见乔羽。 她生得好,利民公司不少男子都对她有好感,因此出面劝了小白花走,又去叫来乔羽。 乔羽这次连话都没说完就被叫走了,把原主气了个倒仰。 之后,原主又去了几次,都没遇上乔羽,倒得了个闹事的名头。 而现在,更是惨,直接被铐上手铐了。 按照事情的正常发展顺序,原主被带去警察局之后,本着清者自清的念头,以为能经过正式的审讯证明清白,所以没有多想,这就让乔羽等人得到可乘之机,直接伪造了证据,暗中处理了这事。 原主没有亲戚朋友奔走,对她好的导师又因车祸去世,即使她自己喊冤,也没有人能帮她,甚至她的声音都发不出去,所以她被判了6年7个月以及追回50万金额。 她一进监狱,就被单位辞退,坐牢出来后,乔羽势力大,能给利民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和利民公司合力打压原主,原主了无牵挂,又没有了挚爱的事业,原想找乔羽报仇,哪知连乔羽居住的小区都进不去,只得在网络上发布了自己被陷害一事,就自杀了。 再之后的事,萧遥就不知道了。 不过萧遥有一点不明白,那就是乔羽为什么不肯离婚,而是搞臭原主的名声并把原主送进监狱里。 如果说原主真的因为乔羽出轨闹事,败坏了乔羽的名声,那乔羽这么干还能找到动机,可原主到底闹没闹事,乔羽心知肚明,为什么还要做得这么绝? 原主坐牢之后,名下的财产还是属于自己的,乔羽根本拿不走。 所以,萧遥对乔羽做这件事的动机,真是怎么想都想不到。 不过乔羽早就设计,她倒是可以确定的,因为两个月前,原主手机提示有一笔50万的入账,当时她问过乔羽,乔羽说他给的,朋友欠了他的钱,他让直接还到她账号,为了表示母亲对她打扰的歉意。 原主并不缺钱,也曾给过乔羽钱,所以收到了并没有说什么推辞的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前头开车的警察从后视镜看了萧遥一眼,见她自上车之后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多少沮丧,吹了个口哨,“哎,我说你生得这么好,干嘛闹呢?直接离婚不就结了,凭你的样子,找什么人找不到?看看现在,倒大霉了吧?” 刚想闭上眼睛的萧遥睁开眼看向他,“我是去找乔羽离婚的,没闹事。” 开车的警察吃惊,“怎么会?现在全网都说你故意闹事,想搞臭乔羽和苏小姐。” 萧遥刚想反驳,目光瞥过坐在自己左右的警察,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道,“他们撒谎,他们撒谎!他们胡说八道!” 来来去去,说的都是他们撒谎和胡说八道这些话,没有任何有力的辩护。 警察甲和警察乙听了,放下心来。 果然如传言中说的一样,这是个心里只有研究,不通人情不知险恶的女研究员。 被逮捕时,乖乖的,得知被冤枉了,也只会嚷嚷他们撒谎,一句有用的话都说不出来,更不要说提供线索了。 “可是大家都那样说,你不可能真的无辜啊。”开车的警察道。 萧遥一脸愤怒,但是没有说话。 她也知道别人不会信,因为原主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过会离个婚会这么难,更没有想到过只是利民公司说闹事,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变成了全网事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证据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 开车的警察从后视镜看了看萧遥,见她脸上只有愤怒,并没有心虚,而且看着也的确不像个闹事的,这么好看的女人,招招手就有无数有钱人扑上来了好么,至于跟乔羽闹? 如果说她对乔羽有很深的感情就算了,可是如今看着,半点看不出被背叛感情的伤心啊。 一时之间,开车的警察不知道该信哪边了。 这时坐在萧遥左边的警察甲开口,“是不是闹事根本不重要,之前网友因为你去利民公司,都认为乔先生真的和苏小姐出轨,进行了多日口诛笔伐,对乔先生和苏小姐的名誉造成了重大的伤害。” 坐在另一边的警察乙也开口,“其实这也不算重点,重点是你披露商业机密,对利民公司造成了极大的经济损失。” 萧遥马上气愤地叫起来,“我没有!你们这是诬蔑!你说我卖商业机密,那你说说,我把利民公司的商业机密卖给哪个公司了?” 警察乙摇摇头,“我不知道。”说完想起等会儿还得哄她,便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放心,这事还没有定论,得回去审讯和进行调查。清者自清,如果你真的没有做过,一定不会有事的。” 警察甲点头附和,“是啊,你放心好了,我们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萧遥心内冷笑,这两个好没脸皮,竟然敢说出这样的鬼话。 开车的警察则道,“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难不成被冤枉了。可是好端端的,干嘛冤枉了你?” 萧遥也想问这个问题,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乔羽或者苏小姐偷偷出卖了机密,需要找一个替死鬼,所以才对原主这么狠的。 警察乙踢了一脚前面的座椅,“好好开车吧,驾驶期间不得聊天,不然出事了怎么办?” 开车的警察讪讪道,“我这就是好奇嘛,再说了,如果萧小姐什么都不知道,那真有可能是冤假错案。” “如果她真的没有做过,我们内部调查过后会还她一个清白的。”警察甲再一次强调。 警察乙也再次点头附和。 萧遥听了,若有所思。 从这对话来看,开车的警察和押自己的警察,应该不是一伙的。 这么想着,她垂下眼睑沉思,将原主知道的和利民公司、乔羽有关的所有事都认真想了一遍,企图找到彼此之间的关系。 可惜原主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研究上,对其他事根本不怎么关注,所以她这会儿也得不到多少有用的讯息。 萧遥推测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手机也被收缴了,没办法拿到手机根据信息进行合理猜测,心情有点沉重。 正当她在想办法时,车子到达警察局。 萧遥马上收摄心神,打量四周。 不远处,一群记者正在围着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在采访着什么,还有一些少男少女神情激昂,看起来热闹得不行。 萧遥凝神听,因隔着玻璃,只听到年轻女孩特别高亢的声音,“我家晶哥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的,你们一定抓错人了!”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萧遥看着下面乱糟糟的一切,虽然想下去往记者跟前一站,利用舆论压力翻案,但是也知道,此时根本没办法下车,只得强忍着,到了停车场才下车,跟着警察甲走向警局。 警察甲看了看四周,放慢脚步让萧遥跟上,压低声音道, “你犯的罪和别人不一样,所以等会儿不要多管,跟我们去审讯室就行了。轮到你说话和请律师时,我们会帮你打电话的。你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希望不要跟那些目不识丁的人一样闹事。当然,你如果没做,我们会还你清白的。” 萧遥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就是这样哄骗原主,让什么也不懂的原主一路进了审讯室,然后成了待宰的羔羊的。 现在,又来哄骗她了。 不过,听着这话,再想想那个警察司机,萧遥倒是可以肯定,利民公司和乔羽想送她坐牢,估计只打通了警察局一部分警察的关系,并没有打通所有——不然,警察甲不至于需要这样叮嘱,警察司机不可能问那么多。 如果猜测属实,她在警局中,或许也能得到帮助。 进入警局时,萧遥假装不小心扭了一下脚,然后一边喊疼一边放慢了脚步,并不着痕迹地打量警察甲和警察乙。 警察甲和警察乙脸上都闪过一抹不耐和慌张,但极力遮掩了,想上前扶萧遥。 萧遥一扭身,“我不喜欢有人碰我,我可以自己走。” 警察甲和警察乙在心中骂娘,可是因为怕惹恼了萧遥,萧遥大声嚷嚷——这种自恃清高的女人,极有可能会这么做的,所以还是忍了,擦了擦手心的汗,“那你跟紧我们,不要东张西望。” “好。”萧遥应了,却还是走得很慢很慢,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 两个警察恨不得扛起她就走,可是在大庭广众下,却什么都不能做。 如果萧遥长得穷凶极恶他们推搡着人走还好,可萧遥一个大美人,他们敢这么做,保准被其他同事侧目。 虽说副局长的关系已经打通了,但是基层的很多警察不知道啊,他们都很有正义感,闹起来,这事兜不住传到局长那里,那就不好了。 萧遥不管两个警察怎么想,她一边打量乱糟糟的四周一边想脱身的办法。 有小混混色厉内荏地跟警察叫板,“我只是在街上走走,有人丢了手机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老板模样大声叫嚣,“什么经济犯罪,没有的事,你们不要企图诱导我说任何话,等我的律师来,我会控告你们。” 萧遥看到,两人都没有戴手铐。 她还看到一个似乎是某个疑犯家属的女子,但看起来又不像,因为这女子的目光虽然看着跟前的疑犯,但看有些心不在焉,全服注意力对准不远处一个戴着墨镜的精明女人。 警察甲见萧遥几乎停下了,在后面偷偷推了她一把,“走快点。” 萧遥马上愤怒地叫起来,“你敢非礼我?你这是知法犯法!” 以为萧遥是个一直搞研究搞得脑子很单纯的警察甲:“……” 以为萧遥是头小绵羊的警察乙:“……” 明明之前那么听话那么蠢,怎么突然就变了? 警察乙看着四周凝聚过来并且带上了谴责和愤怒的目光,不住地摇头,“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让她走快点。” 萧遥愤怒地道,“我刚崴了一下,所以走得有点慢,已经和你们两个都说过了,也说了我不喜欢有人碰我,可你还是在我背后推我,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有非礼我的意图。” 因为愤怒,她的声音显得比平时高亢,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四周所有人看到萧遥的一瞬,目光都闪过惊艳,并且舍不得移开目光,所以即使信任自己的同事,这一刻心中也不免起了怀疑。 警察甲的额头渗出了冷汗,马上摇头解释,“对不起,我只是不小心。” 小混混唯恐天下不乱,“什么不小心,一定是看到小姐姐是大美人,所以不怀好意!” 被控诉经济犯罪的中年男子也扬声道,“这个世界,说自己正义,但办的是男盗女娼这种事的,多了去了。不过办到警察局,也是好笑。” 所有的警察都被这无差别攻击弄得黑了脸,一个队长模样的警察看向警察甲和警察乙,“既然人不舒服,就走慢点,都进了这里了,还急什么?”说完目光落在萧遥被铐住的双手上,黑沉的脸色稍缓,温和地问, “人是戴着手铐的,是不是她拒捕或者有自杀行凶等行为?”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推搡的行为并不算过分,毕竟是有一定危险性或者想逃跑的疑犯,身为警察担心也是正常的。 警察甲和警察乙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脸色发白。 萧遥一怔,心道真是问得好,马上扬声说道, “我没有逃跑,没有行凶,也没有自杀。我在家里看书,他们找到我之后,说我侵犯商业秘密,就给我戴上手铐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告诉他们我没有做,可他们不听我的,把我的手机收走之后,就铐着我带回来了!” 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 所有警察的脸色都有点难看,目光紧紧地盯着脸色发白的警察甲和警察乙。 都是干这一行的,能不知道这神色代表着什么吗? 小混混后知后觉地叫起来,“对啊,为什么她要戴手铐,我不用的?” 被控经济犯罪那男子也点头,“是啊,侵犯商业秘密,和我这经济犯罪差不多嘛,我都没被铐,她为什么会被铐的?难道,他们真的想猥亵这位大美人?” 其他被带回来的嫌疑人纷纷鼓噪,各种往警察身上泼脏水。 萧遥发现,那位一直紧盯戴墨镜女士的女子也将注意力转向了自己,就连手上的包也对准了自己。 她放下心来,但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见放松,目光难以置信中带着愤怒地看着队长模样的警察, “请问,我这种情况需要铐起来吗?刚才进来时,他们还要求我不要出声,跟着他们走就行。他们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是不是想把我屈打成招?” 队长紧紧地皱着眉头,“如果你所说属实,那是不用铐起来的。但是我想他们这么做,有他们的考量。” 萧遥马上反问,“有什么考量?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什么样的考量需要将我铐起来?我要求他们马上放开我,而且我会保留起诉的权利!” 被控经济犯罪那男子马上大声道,“我的律师稍后就到,我愿意让他给你推荐一个律师告他们!” 队长说不出话,看向变了脸色的警察甲和警察乙,“你们有必须铐着他们的理由吗?如果没有,马上给她解开手铐。” 警察甲和警察乙的汗水不住地流下来,脸色变幻莫测。 队长的脸一下子变得异常阴沉,上前几步,接连两脚踢了过去,“还不赶紧把手铐解开?” 被踢了一脚,警察甲心中慌张到了极点,想法没有经过大脑就喊了出来,“她撒谎,她当时拒捕了,还想拿菜刀砍我们!” 萧遥见他这个时候还撒谎,精神马上高度集中,脑海里模糊闪过一些什么,仿佛她曾经面对过无数疑犯,马上沉声喝道,“你说我拿菜刀砍你,那我砍你左臂还是右臂了?” 警察甲马上回答,“你砍我左臂。” 萧遥又问,“当时你是面对着我还是背对着我的?” “当然是面对着你了,不然我就被你砍中了。”警察甲大脑飞传,马上回道,心中为自己转得飞快的脑子得意。 萧遥沉下脸,锐利的目光冷冷地盯着他,“你撒谎,我是左撇子,面对面的话,只能砍你的右臂!” 警察甲额头上的汗水飞快地流了下来,他的目光在萧遥锐利的目光下不住地闪烁,马上改口,“不,我记错了,是这边,这里,对是右臂。我和你是面对面的,所以我一时口误说错了。” 萧遥马上冷笑,“你撒谎,明明就是撒谎,还说口误!” “我真的只是口误!”警察甲叫道,“你差点砍中我的右臂了,我当时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凶悍,所以吓了一跳,还摔了一跤。” 萧遥没有再理他,而是看向四周,“你们都听见了吧?他说我拿菜刀砍他的右臂。” 犯罪嫌疑人都讨厌警察,听到萧遥这话,马上点头影响,“听到了!是个改了口的垃圾|警|察!” 程队长的脸黑得不行,看向警察甲,“你说清楚,砍的到底是左臂还是右臂?” “是右臂!”警察甲说到这里,在程队长的目光中有些扛不住了,看向警察乙,“老姚,你说是不是?她差点砍中了我的右臂,我当时摔了一跤,她还提着刀来砍我,要不是你来帮我,我差点就真的被她砍了一刀了!” 萧遥看向警察乙,所有人都看向警察乙。 警察乙压力山大,想到自己和警察甲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心一横,点头,“没错,是差点砍中老付的右臂了,看起来很凶悍,和她现在的样子不大一样!” 在场的犯罪嫌疑人纷纷怒骂,“放屁,你们串通好的!” 程队长喝道,“肃静!”然后看向萧遥。 萧遥笑了笑,看向警察甲和警察乙,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其实,我骗了你们,我不是左撇子,我是右撇子。试问,右撇子在面对面的情况下,怎么砍你的右臂?答案只有一个,你们撒谎!” 警察甲和警察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像小绵羊小白兔被说很单纯的人,战斗力居然这么强悍,居然还懂得这样骗他们! 四周惊呆了的嫌疑人回过神来,马上大声鼓噪,“警察撒谎,警察要屈打成招,警察故意打压大美人,欲行不轨。” 所有警察怒视警察甲乙,深恨两人丢尽了警察的脸。 “肃静!”程队长沉下脸叫,“我们会查清楚,如果他们真的做了假证,我们一定会严惩不贷!但是在一切还没查清楚之前,谁敢乱说,我们一定追究他的责任!” 说完点了两个人,“你们过去,帮这位女士解了手铐,再看着他们两个败类!” 那些疑犯却是很不服,“什么查清楚,他们撒谎是很明显的事了。” 萧遥被解开手铐,马上大声道,“我还有一件事。” 此时所有警察都不敢小觑她,但是当着这么多犯罪嫌疑人的面,也不敢不理她,程队长头疼得厉害,还是捏着鼻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们必定不会冤枉你,但是我们警察的名声不容亵渎!” 萧遥点头,“我的手机被他们收了,我要求交由警官你保管,因为我已经不信任他们了。另外我再重申一次,我多次去利民公司找乔羽,是为了洽谈离婚事宜,并不是闹事。”说到这里回忆了一下,继续道, “这一点,我的电话录音可以证明。另外,苏小姐曾经给我发一条信息,大致意思是她没有破坏我婚姻的打算,一切都是她主动的,乔羽只是因为寂寞。我相信,这条信息可以证明,苏小姐和乔羽有着什么。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想离婚。 “最后一点是,我没有出卖利民公司的商业机密,大家可以查我的活动范围。我希望这位警官可以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程队长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些事没有再抹黑警察的形象。 不过就刚才那些,已经够他们喝一壶了。 所以程队长点头答应萧遥后,又叮嘱其他犯罪嫌疑人不要乱说。 萧遥被带走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假装家属的女子。 乔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出神。 这个点,萧遥应该被带走了吧? 萧遥那么单纯,又一根筋,应该想不到这是一个局吧? 她应该乖乖听话,然后按着他设计的程序走吧?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乔羽叫了一声“请进”,收起脸上所有的神色,露出在人前一贯的温文尔雅笑容。 进来的是苏茗善,她进来之后关上门,有些担心地问,“乔大哥,我们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乔羽点点头。 苏茗善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真好,这样我们和孩子都平平安安了。” 乔羽听了,伸手摸了摸苏茗善还没有凸起来的小腹,温柔地道,“你放心,我们和孩子都会平安的。” 他从前是丁克一族,可是在利民公司发迹后,赚到的钱越来越多之后,慢慢就有些担心,自己挣下的家业没有儿子继承,不知道便宜了谁。 又有老母亲和父亲一直逼迫,他慢慢就改变了主意。 苏茗善满脸温柔地偎依在乔羽的膝盖上,心中快意不已。 她赢了一个学历、相貌、能力、家境都比自己好的女人,而且,好得还不是一星半点的女人。 这种感觉,或许只有男人打了胜仗才能比拟。 两人默默相拥,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温馨而甜蜜。 也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苏茗善微微抬头,等着乔羽接电话。 乔羽笑着摸了摸她水嫩的脸蛋,拿起座机接电话。 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一张英俊的脸漆黑似墨,“你说什么?不可能,萧遥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是不是谁编的?什么,网上有视频?” 他马上挂了电话上网。 温馨而甜蜜的气氛荡然无存。 苏茗善已经意识到了不妥,马上坐直身体,刚想开口问乔羽,见了乔羽的脸色,到底不敢,便拿出自己的手机上网。 很快,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 越看下去,两人的脸色越难堪,脸色从红色变成青色,最后又变成白色。 /32/32923/7159560.html 第144章 第 144 章 乔羽一拳砸在沙发上,咬牙切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 他的脸色变幻莫测,眸色也显得异常幽深和危险。 苏茗善也是一脸慌张和愤怒,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那两个警察也太蠢了,居然还撒谎!还有,他们干嘛给萧遥上手铐?你说,他们会不会还没清理萧遥的手机?” 乔羽回过神来,语气晦涩,“我不知道。”顿了顿,又状似无意地问,“你难道不觉得萧遥变化很大吗?这一点都不像过去的她。” 苏茗善白着脸摇摇头,“兔子急了还咬人,她智商高学历高,面临坐牢危机,肯定会奋起反抗的,这倒不算什么。”说完看向乔羽,“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两人都明白,不用看网友的评论,这事如果没有一个好借口粉饰,他们都得名声尽毁。 乔羽的脸色再度阴沉起来,“我们只能等,一来等更多的证据,才能明确洗白的方向。二来,这事只能由公司处理,我们都不宜发声。就算真的被网友找到证据证实公司和警方勾结,那也是公司的决策,和我们没关系。” 由始至终,他和苏茗善始终没有就这件事进行过任何回应。这一点很关键,他不打算打破,惹祸上身。 只是他之前维护的名声,估计就要臭了。 苏茗善惊惶不定地咬了咬下唇,“如果公司不帮你,要你离职怎么办?” 公司一开始就帮乔羽,是为了造神,让公司的名声和口碑都更上一层楼。可是如果乔羽的口碑没了,还影响了公司,公司还会保乔羽吗? 乔羽听到这里,笑了起来,“公司不会要我离职的。” “为什么?”苏茗善马上追问。 乔羽摸摸她的头发,“傻瓜,你以为一个四十岁之前有两个科研成果即将有第三个的人是什么大白菜吗?这是珍宝,值得公司用任何方式包庇。你信不信,我今天内,就能接到无数个挖角的电话?” 如果他不重要,公司就不会帮他搞萧遥了,更不会帮他做其他的设计。 公司需要他,甚至可以说,公司很大程度上,是靠他立足的。 一个本来已经式微和衰落的公司,是他加入之后,才开始在几年内重新有起色的,他们敢辞退他? 再说了,他在入职时,以自己一个无后舅舅的名义向公司注资过,也算是公司的股东了,公司做什么决定,他都有决策权。 只是这一点,他不会让除了舅舅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苏茗善放下心来,用崇拜的目光看向乔羽,“乔大哥,你真厉害。” 乔羽挤出笑容,心里并不好受。 公司是会包庇他,可是他一直以来营造的好名声还是彻底没了。 萧遥不会坐牢,将有无数的变数。 苏茗善其实也不开心,因为这件事让她意识到,萧遥是个优秀的人,远比她优秀的人。都那样了,还能绝地反击。 网络上,乔羽的知名度是很高的,因为他长得端正儒雅,手上又有两个研究成果,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科学家男神。 就连男网友,都对他说不出难听的话。 也正因为这样,他和苏茗善出轨的事才会闹得那么大——对他没有滤镜的网友和相信并粉转黑的网友与矢志不移相信他的粉丝掐了起来,各大论坛都掐,影响力巨大。 男性论坛一些男网友早看不惯这个公敌,见他居然出轨,马上一顿嘲。 后来利民公司发了公告力挺乔羽和苏小姐,粉丝马上觉得这是胜利,又见萧遥没有再回应,更是深信不疑,所以一边心疼乔羽和无辜被卷入的苏小姐,一边唾骂萧遥。 那些极端的,甚至骂出,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没有被发达后的男神抛弃还不知足,竟然还倒打一耙败坏男神的名声,简直恶毒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不是脑残就是脑残。 有反对的声音说萧遥据说是某单位的研究员,不至于做这么没品的事,但是这个合理质疑都被淹没在diss萧遥的粉丝和海量的海军里。 这天,有记者爆料,一线男星晶哥被爆料猥亵拍戏的女演员小杜鹃,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并瞬间上了热搜,吸引了无数网民刷论坛吃瓜,希望刷到最新消息。 突然,网友们刷到一个记者的微博,见微博上写着:【你们绝对想不到,我偷拍晶哥经纪人丽姐和警方交涉的时候,吃到一个超级精彩的超级大瓜。这个大瓜可命名为“史上最美犯罪嫌疑人,打脸警察,反诉乔羽和苏茗善。”】 这个标题起得好,有三个吸睛的爆点,马上吸引了大批网友点击观看,再加上晶哥的大粉不愿意大家的注意力聚焦在自己男神身上,也号召群里的粉丝去看视频给热度,帮男神晶哥降火,这个视频,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各大论坛。 起初,网友们点开视频时,心中是带着怀疑的,毕竟最美犯罪嫌疑人这口气太大了,还有就是,打脸警察什么的,当警察是什么?反诉乔羽和苏,这怎么又牵涉到他们了? 可就算怀疑,也对题目充满了好奇,无法自拔地看了下去。 一点开视频,看到萧遥的侧脸,马上被惊艳了,眼睛都移不开,接着再看到正脸,更是久久不能回神——果然是最美犯罪嫌疑人! 接着,他们看到萧遥质疑戴手铐的事,看到萧遥打脸两个撒谎的警察,激动得直拍桌子,又赶紧发弹幕,“我仿佛觉得两者的身份反过来了,大美人才是警察,那两个垃圾是犯人!” “打脸好帅啊,美人不仅美,还有脑子,反应也够快!” “赞美赞帅的先缓缓,我们先来理一理美人为什么会被铐手铐,内情是什么?这两个警察为什么要撒谎骗人吧,我有预感,这将是一个大瓜!” 看到后面,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所以,这位条理清晰打脸警察的大美人,居然就是传说中去利民公司闹事的乔羽原配吗? 不是说是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吗?不是说蓬头垢面不修边幅配不上乔羽吗? 到底谁配不上谁啊? 乔羽被称为帅哥,只是因为他处于科研领域,有行业光环和科研成果光环,要是没了这些,他也就一个长相稍微清秀点的男人,称一句帅哥没问题,但要说男神,那是做梦。 可是这位原配呢? 放娱乐圈也可以称得上是大美人! 在偷拍的情况下,绝对没有修图的可能,美颜也不用考虑,竟然也这么好看,只能说颜值绝对过硬! 吃惊过后,网友就愤怒了。 尼玛,这样的大美人会为了乔羽去闹事?哄谁呢? 再说了,看她在视频中的表现就知道,就算面对警察也能有理有据,在利民公司怎么就撒泼闹事了? 由此可以推断,利民公司和乔羽绝对撒谎了! 最后,出卖利民公司机密资料是怎么回事? 在利民公司和乔羽撒谎、两个警察也撒谎的前提下,这个泄露利民公司机密是否为诬告?不然为什么那两个警察让原配不要出声?还举止奇怪地撒谎? 看视频的所有网友展开了联想。 利民公司和乔羽撒谎搞萧遥,警察在萧遥没有拒捕没有行凶没有逃跑也没有自杀倾向的情况下给萧遥戴手铐,要求萧遥不要出声,跟他们走就行,被追问时撒谎污蔑萧遥…… 网友们得出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大胆猜想。 警察和利民公司钱权勾结,诬蔑一个弱女子! 他们得出结论之后,马上炸了! 如果这事是真的,是不是就说明升斗小民以后都有可能面临这种牢狱之灾? 没有权就该死,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 帮萧遥就是帮自己,所以,这件事一定彻查清楚! 之前被乔羽粉丝和水军撕得不敢出声的网友们马上开始分析起来。 战斗力爆表、唯恐天下不乱的8000看到视频之后,如同打了鸡血似的,马上活动起来,死命锤两个撒谎的警察,锤他们和利民公司勾结,进而上升到整个警察系统,接着是国家…… 网友们没有8000那么极端,而是就是论事,集中力量锤利民公司是不是真的买通了警察,是不是真的要让萧遥悄无声息地坐牢。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乔羽和利民公司不仅撒谎还试图以强权亵渎司法! 即使答案是否定的,这个视频也能证明,乔羽和利民公司有问题。 萧遥明说了,她只是找乔羽去商谈离婚事宜,为什么网络上到处都说萧遥去利民公司闹事?乔羽身为丈夫,为什么从来不出来澄清,只是通过公司澄清他和苏小姐没有婚外情?他只顾自己的名声,丝毫不管妻子! 脑残粉马上一一反驳,“原配在警察局冷静在利民公司闹事很正常,因为任何一个女人面对深爱之人的背叛时,都难以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另外,就算原配是要去离婚,那么离婚也可以闹事啊,毕竟乔羽是利民公司的高级研究员,还不满四十就有两个科研成果,身家丰厚,原配借离婚的名义闹事要平分财产很难想象吗?” 网友马上嘲,“深爱之人?原配在提起乔羽时,半点看不出提起心爱之人的感觉,脑残粉就闭眼吹吧。” “没准她这个时候已经死心了呢?”脑残粉马上洗地。 没有人再理脑残粉的狡辩,网友们都在集中力量锤利民公司是否买通警察诬陷萧遥一事。 很快,萧遥是104单位研究员的身份随即被广大网友所熟知。 萧遥的同学和知情朋友纷纷冒出来站萧遥,“萧遥是精神和肉体双重洁癖者,以她的性格,收到苏小姐那样的信息并核实之后,第一时间就是犯恶心离婚,不可能闹事。” “说萧遥为了争财产的乔羽粉丝真好笑,萧遥父母失踪,没有亲近的六亲,你说她无权无势还可以,说她需要争财产,那就是笑话!你们只怕不知道,她父母给她留下了不少资产,包括二环内1套200平的公寓和两个铺面,三环地皮为400平的一整栋公寓和一个两进四合院,她自己博士毕业,是某单位研究员,有这么多资产,需要为了点夫妻共同财产去闹事?” “出卖利民公司的机密文件就更好笑了,她不缺钱不缺地方住,平时又不好享受,能埋头加班三个月的研究员,是什么驱使她去犯罪?” “她是没有亲人帮她出头了,也不擅交际所有没有人脉,但是我们这些同学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以前不知道就罢,现在知道了,一定支持她到底!律师已经准备好,乔羽你给我们等着!” 萧遥的同学都是三十多岁,毕业于国内最顶级两所高校之一,此时很多一部分人已经算功成名就了,差点的,也小有成就,出来说话的都是带v的,马上取得了广大网友的信任。 网友们看到萧遥的房产,马上阴谋论,认为乔羽出轨小三,想图谋萧遥的房产。 等到有网友扒出乔羽出身偏远农村,是个凤凰男时,相信这一点的网友几乎占了8成! 之后,是全网对乔羽的唾骂。 什么恶毒的凤凰男,“古有潘金莲今有乔羽”等,网友们骂得毫不留情。 乔羽脸色铁青,一把将卧室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苏茗善一边帮他捏背一边柔声安慰,“乔羽,你别难过,不要看网上的评论了。那些网友就是酸,按照他们的逻辑,所有出身农村、白手起家的都是凤凰男了?” 乔羽没有说话,脸色还是异常难看。 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即使……他还是非常难受,非常愤怒。 萧遥是在下午录口供的。 程队长问,“一个月前,你在丽心咖啡馆是否和一名戴眼镜男子见过面?” 萧遥听了这问题,便知道,这或许就是自己这事被立案的关键了,当下连忙回忆, “见过,但是我并不认识他。当时我的心情很不好,到咖啡馆消磨时间,一名陌生男子在我对面坐下,跟我说了好些话,举止有些奇怪,我以为他有心理问题,随便回答了几句。之后他推了一件东西给我,我没收,推回给他。他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东张西望了一下,很快走了。” 程队长循例问,“你还记得你的座位四周坐着什么人吗?” 萧遥听了认真回忆,慢慢地道,“我的前方,正对着我的,是两个女学生,一个长发,一个短发……”她闭上眼睛,慢慢回忆两个女生的长相。 程队长身边两个负责做笔录的相视一眼,飞快地记录着。 萧遥说完前面的女学生后,开始回忆自己斜对面的人,“那是两个男生,两人都戴着眼镜……” 她知道,说得越清楚,警方越容易找到人,并帮她洗脱罪名。 程队长赞赏地看了萧遥一眼,又问,“两个月前,你曾收到过一笔50万的转账,是吗?” 萧遥点头,“没错。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钱,打电话问过乔羽,乔羽说是他让朋友还到我账上的。因为是打电话说的,我没有录音可以证明自己的话。” 程队长锐利的目光看向萧遥,“这50万,经我们查证,是和你在咖啡馆见面那名男子转给你的。他是利民公司的竞争对手中盛公司的员工,已经被捕,并指证了你,说你在两个半月前,曾给他打过电话。” 萧遥摇头否认,“我没有打过。”说到这里,使劲回忆,想起一件事便道,“但是在两个半月之前,我的确看过一个陌生号码和通话,当时我问了乔老太太,她说她手机在充电,借我的手机打的。我当时在看电子刊物,设置不锁屏。” 程队长又问,“那你当时在哪里?有没有人能证明你当时不在手机前?” 萧遥坐直了身体,“我当时在门口寄快递,有快递员来收快递。那个快递员姓唐,就在我那个片区收件的,身高约莫一米七五,双眼皮,高鼻梁,左鼻翼旁边有颗痣。只是,我上个月出门看到收取快递的,好像已经不是他了。” 程队长点了点头,又问了些别的,但都不算重要。 萧遥一一回答,当晚就留在了公安局内。 她不再像白天刚睁开眼时那么担心了,因为就算那个记者要拿视频去利民公司投诚,现场那些只是被询问的嫌疑人也会把今天这事传出去,就算他们不敢说,警察内部也必定会严查到底。 警察局内是有收钱办事的人,但是更多的是满腔正义感的警察,换程队长来对她进行审讯,就能证明这一点。 萧遥相信,程队长彻查过之后,她很快可以出去。 因为从今天两个警察的反应来看,乔羽和利民公司给她设的局,必定很不严谨——这也得益于原主以前比较单纯,很好糊弄,所以他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这样一来,她提供的内容比较多而且比较有用,警察一旦严查,很快就能查清楚利民公司和乔羽搞的鬼。 原主之所以被冤屈坐牢,是因为她压根没有机会喊出过自己的冤屈,就被定罪了。等到她可以上诉的时候,证据已经伪造好——又有内部警察帮忙,她回天乏力。 第二天,萧遥迎来了一位律师,是乔羽帮她请来的。 萧遥拒绝了这位律师,看向程队长,“我现在不相信我法律上的丈夫乔先生,麻烦警官帮我另请一名律师。” 程队长点头,“外面来了一位,说是你本科的校友,如果你确定不要乔先生帮你请的律师,我可以让他进来。” 萧遥很快见到了自己的校友律师刘律师,并聘请他帮自己打这场官司,并将自己已知的情况一一说明。 程队长听着,没有说话,这些萧遥昨天已经说过。 刘律师一边点头一边用录音笔记录下萧遥的话,又问,“你能感觉到乔羽母子对你态度的变化吗?” 萧遥一怔,“我得想想。”说完认真思考,半晌忽然目光亮晶晶地看向刘律师, “乔羽看不出什么变化,因为他经常住在公司里,而我也是经常住单位。但是乔老太太有变化,她以前骂我不肯生孩子,语气带着埋怨、愤怒以及怨恨,非常复杂。但是后来某一天,她再骂我,是比较纯粹的怨恨和厌恶。” 刘律师的目光中闪过怜惜和心疼,“那个死老太婆!” 程队长有些诧异地看了刘律师一眼,似乎没料到他居然会这么说,然后看向萧遥,“这说明了什么?” 刘律师忙收敛了神色,重新看向萧遥。 萧遥笑着说道,“她想要孙子想要疯了,之前埋怨我不肯生孩子,怨恨我不给乔家留后,这很好理解。可是后来,她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呢?联系苏小姐这个人,我只能猜测,苏小姐有了。” 程队长皱眉,“可是这对案情没有帮助。对了萧小姐,我想请问一下,你为什么不愿意生孩子吗?” 萧遥道,“我是个精神和肉体双重洁癖者,乔羽是丁克一族,我们是柏拉图式婚姻。我不可能给乔羽生孩子的。” 程队长十分吃惊,盯着萧遥直看,直到发现自己看得有点久才赶紧收回目光,“原来这样,这倒是动机之一。原本丁克的不想丁克,婚内出轨并让第三者有了孩子……不过这个得查,得先证明苏小姐真的有孕。” 萧遥却仿佛来了灵感,看向刘律师, “我还想起一件事,乔羽能让利民公司针对我,那表示他在利民公司说话很管用。除了他的研究水平之外,我很怀疑,他也是投资人之一。他刚入职利民公司的时候,利民公司式微,正在四处招聘和融资。那时,乔羽正好以堂兄要在京城买房,向我借了200万,一个月后,又借口家人生病,找我借了100万。” 刘律师忙问,“你是怀疑,他把从你这里借来的钱往利民公司注资,所以在公司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萧遥点头,“我非常怀疑这一点。所以,麻烦你帮我查一查,费用等我出来之后再结算。另外,往乔羽的亲戚方向找,最好找没有儿子的长辈。” 刘律师点了点头,又问,“你还记得具体的时间吗?” 萧遥点头,“当然,是九年前的8月份以及9月份。” 程队长看向萧遥,“这些你之前什么不说?” 萧遥道,“你们没有问我,我也没想到那么久以前的事和这事有关系。可是,刘律师问他们有什么改变,我突然打开思路了。” 程队长点点头,在心里算了一下,“那是你婚前的存款吗?乔羽把钱还给你了吗?” 萧遥道,“是婚前存款。结婚后的前几年,他陆续还了。”说完看向程队长,脸上带上了歉意,“我昨天揭穿两个警察撒谎,对你们造成了很大影响吧?我很抱歉……” 程队长脸一黑,蓦地想起什么,怒极而笑,看向萧遥,“萧小姐,以你的水平,我觉得你真的……咳咳,你真的很棒!” 萧遥一下子笑了起来,“谢谢夸奖。”她知道,程队长想说的可能是“你真的做了这事,但因为聪明而通过我们自证清白”之类的。 不过程队长毕竟是警察,他不可能信口开河胡乱怀疑她的,所以控制住了自己,改口赞她一句。 只怕,程队长此时心中十分不舒服。 程队长黑沉着脸,粗声招呼刘律师出去。 刘律师认真地看向萧遥,仿佛承诺一般说道,“萧遥,你放心,我们这些校友和同学都知道你遭遇了什么,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萧遥是他们的本科校友和女神,而乔羽不过是后面考进来的,还伤害了萧遥,根本不可能被他们认同。 萧遥由衷地看向她,“谢谢你们。” 如果原主有机会喊冤的话,她相信这些人也会帮忙的。可惜原主根本连喊冤的机会也没有,出狱之后也因为多年没有和同学及校友联系过,所以没有找他们,最后写了绝笔信而自尽。 刘律师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道,“你工作的单位,104研究所出来帮你说话了,说相信你,做你坚实的后盾。” 萧遥再次谢过刘律师,心中却并不觉得感激研究所。 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单位的一系列操作很有问题,只是她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看着程队长和刘律师离开,萧遥坐了下来。 她相信,或许不用一个星期,自己就可以出去了。 刚才她试探了程队长一句,看到程队长的黑脸就知道,她揭穿两个撒谎警察的事,的确给警察局带来巨大的困扰……能让程队长也非常不爽的困扰,应该就是全网关注。 也就是说,昨天那个伪装家属的记者,把一切放到网络上了。 现在,最急着破案的不是她,而是被全社会盯着的警察了。 不过萧遥还是猜错了,她当天中午就被宣布释放,并且是有释放证明的。 从关着自己的房子里出来,萧遥感谢程队长,“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程队长道,“而且你记忆力好,能记住当天发生的事和人,也帮了自己的大忙。我们找到快递员和咖啡馆坐在你邻桌的两名男子,证实你所说的属实。” 萧遥点头,看向刘律师,“我可以起诉指证我的男子以及做伪证的乔老太太吗?” 刘律师说道,“可以。” 萧遥点头,“那好,麻烦你帮我起诉他们,当然,能起诉的都起诉,例如乔羽,例如利民公司。另外,我还需要一名律师帮我打离婚公司。” 她一边和刘律师说一边跟程队长告辞,去了刘律师的事务所,进行了一番交谈之后,忽然想起一事, “对了,我的房子是我父母在我初中赠与的,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吧?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把乔先生和乔老太太赶出去?” 刘律师欣慰地看向萧遥点点头,“可以的。稍后我陪你走一趟。” 萧遥点头,又问,“对了,我之前拜托你查的,如果你这里不好查,我可以请私家侦探,当然,你请也可以,但是我希望能尽快出结果,钱不是问题。” 她手上有不少钱,平时也没有多大的花费,工资虽然不高,但收房租收铺租还有原主父母留下的,卡里的钱很可观。 刘律师笑道,“我已经请了我一个侦探朋友去查了,他人脉很广,应该很快会有消息。钱的话,到时一起结算就可以了。”顿了顿,又道,“另外,乔羽在婚后还你300万,这其实有150万是属于你的,所以你可以申诉要回来。” 萧遥点点头,“不能全都属于我吗?那是我婚前的财产。”她一毛钱都不会便宜乔羽这个人渣和败类,扔了都不给。 刘律师一听,马上点头,“那么我们试着努力一下。能全都要回来,就全要,不能的话,也要分一半。” 萧遥马上点点头,“麻烦刘律师了!” 因时间不早了,萧遥请刘律师吃完饭,才一起去了她惯常住的公寓。 乔老太太和乔羽都在,两个人看到她的时候,都露出庆幸的神色,“萧遥,你回来了,没事就好。” 萧遥没有说话,看向刘律师。 刘律师上前,“两位,我是我的当事人的律师,这个房子是我当事人父母赠与,属于婚前财产,和两位没有关系,请两位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乔羽一脸震惊地看向萧遥,“萧遥,这是怎么回事?你难道真的信了网上说的那些话,认为你这次出事,是我为了图谋你的财产做的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才是。” 萧遥淡淡地看向他,“乔先生,那天带警察来带走我的人,亲口说是你起诉我的。” “那是诬蔑,是诽谤!”乔羽勃然大怒,“我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你不信可以去查。萧遥,最近又很多人想把我从利民公司挖走,肯定是他们故意陷害我的。” 乔老太太不住地点头,“对啊,萧遥,你千万不要信外人的话,弄得亲者痛仇者快啊!” 萧遥看了他们一眼,“我不想废话,请你们马上搬走。” 刘律师锐利的目光看向乔羽,“乔先生,如果你们不走的话,我会帮我的当事人起诉你们的。当然,在起诉之前,我的当事人可以报警。” 乔羽还要再说。 萧遥拿出手机按了110,冷冷地看着乔羽和乔老太太。 乔老太太勃然大怒,破口大骂,“什么你的房子,你嫁给了我儿子,你的一切就是我儿子的,包括你的房子铺子和卡里的钱,别想当自己的!” 萧遥看向乔羽,“乔先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萧遥,你何必做到这一步?我们是精神伴侣,我们精神高度契合,我们拥有共同的理想……”乔羽一脸难过。 萧遥看向他,“在你抹黑我的名声,又让人起诉我的时候,一切就不是了。或者说,在你进入利民公司开发出第一个成果后,就不是了。” 乔羽叫,“难道你嫉妒我吗?我是比你先一步研究出来,但是我是凭自己的本事啊。你这么善良,这么热爱科研,怎么会因此而嫉妒我?” “我并没有嫉妒你,请你不要脑补,然后自说自话。”萧遥道,“另外,我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我只想休息,请你们马上离开,让我有一个安静稳定的场所休息。” 她说完,手指再次移到绿色键上。 乔羽一脸失望和痛心,“萧遥,我先带妈离开,你先休息,等你冷静之后我们再谈谈。总之,我不会离婚的,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法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精神高度契合的人了。” 他说完,回去随便收拾了些东西,就带着一脸不情愿、嘟嘟囔囔的乔老太太走人。 萧遥等他们走了之后,看向刘律师,“离婚时,我可以让乔羽交房租吗?” 刘律师一下子笑了,“这个,如果你真的要,应该没问题,我回头给你推荐个这方面的律师,你和她沟通。” 萧遥忙点头,“太谢谢你了。” 刘律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萧遥把他送到门口,给他钥匙,把门关上,她在里头反锁,确保有钥匙也无法打开,这才彻底放了心。 刘律师站在门口,对萧遥道,“你的事网友都在关注,你注册个号,上去说一声吧。我这里也会帮你说一声的。” 萧遥不说,以后都将背着污名,所以在事情解决之后,最好马上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被诬告的。 萧遥谢过刘律师,送刘律师离开后,马上去洗澡,然后回房间,翻了一套洗干净的床单出来,换了床单被套,才拿出手机注册并申请v,又发了一张自拍:【没想到会被传到网上,我的律师说很多网友关心我,为我奔走……在此衷心地说一句,谢谢大家!】 发完不管别的,马上抱着被子睡了。 之后的日子,她认真看原主的专业书籍。 所幸原主的专业知识过硬,全都还记得清楚,她此时再看,不仅能看懂,还能再一次加深印象。 期间,乔羽多次上门或者打电话过来,要求她出来谈谈,她一概不理。 又有乔老太太在门外撒泼,萧遥直接打电话报警,让警察吧条老太太带走。 乔老太太被带去警局,估计吓到了,之后再也不敢过来。 除此之外,萧遥还接到单位打来的问候电话以及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的电话。 萧遥想着自己接下来要打官司,还得好好熟悉原主的一切,便表示精神不好,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她工作了那么多年,基本上没有休过假,还经常加班,假期累积起来很长,因此请假很顺利。 半个月后,萧遥先是通过齐律师起诉指证自己的男子和拿自己手机打电话帮忙做伪证的乔老太太,接着以乔羽婚内出轨且以致苏茗善有孕为由起诉离婚。 她一点都没给乔羽面子,直接将内容放到了自己的微博上,并表示:【网络始,网络终,解决了这些事,我将重新开始新生活。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自从一战成名之后,就有很多人记住了她,并关注了她,此时看到她更微博,马上点赞评论转发一条龙。 网友们看完内容之后,马上炸了。 乔老太太作为婆婆居然做伪证诬告萧遥? 乔羽竟然真的是个出轨渣男? 小三苏茗善还怀孕了? 靠,太贱了! 就是凤凰男出轨之后想搞死原配霸占原配的财产和小三卿卿我我嘛。 乔羽这阵子都没能回家,也没能见到萧遥,心情一直很烦躁。 又有乔老太太被警察带走之后觉得丢了大脸,一直在他跟前逼逼,弄得他更是心烦气躁,搞实验时接连弄错了数据,不得不暂停休假。 苏茗善很担心,“萧遥一直没什么反应,会不会在憋什么大招?” 乔羽打起精神安抚她,“她最多就是起诉离婚,没事的。” 乔老太太大为不满,“离婚了,你又不能分她的财产,反而她能分你的,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好歹夫妻一场,我作为男人,做一些让步也是应该的。”乔羽淡淡地道。 苏茗善和乔老太太的眉头都深深地皱了起来,觉得乔羽很亏。 乔羽觉得还好,毕竟他财产的大头没有人知道,工资和奖金不算多,应该和萧遥收到的铺租房租持平,大家都不算吃亏。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知道萧遥居然还把这事放到网上,还是铁青着脸色砸了手上的茶杯。 他等的人还没等到,竟然等来了萧遥出击的利剑。 等他看到,还有一份起诉乔老太太做伪证诬告萧遥的声明,更是气得眼前发黑,连忙给萧遥打电话。 可惜萧遥没有接他的电话,来带乔老太太回去做调查的警察却来了。 乔老太太呼天抢地,却还是被带走了。 乔羽气得额头青筋直冒,拖着不肯离婚,以此来谈条件,要求萧遥撤诉。 萧遥没理他,只回了一条信息:【我堂堂正正通过法律办事,不可能屈服的。】 网友越来越激动,有人放出了苏茗善做产检的照片。 但是也有网友提出异议,“就算证明她是去做产检,那也不能说明,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乔羽的啊。” 马上有网友回答,“一旦开始走司法程序,可以通过dna证明苏小姐的胎儿和乔先生到底有没有亲缘关系的。” 无数网友马上大呼爽快,还赞萧遥,“就喜欢这种不拖泥带水的方式,高学历研究员的行事果然不受感情制约!我最喜欢这种原配了!可惜没有办法报复渣男!不过小姐姐人生那么好,没必要陷入渣男的泥淖里。” 乔羽的零星粉丝出来反击,但是很快被网友锤爆了,“萧遥敢起诉,就必定有证据证明,脑残粉等着看你那凤凰男人渣倒霉吧!” 脑残粉马上哭诉,“他人品或许有瑕疵,但是他是个科学家啊,他的发明能造福人类,我们难道不是应该支持他吗?” “有点瑕疵没关系啊,恶毒到出轨之后搞死原配就不行了。还有,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原本是丁克一族的,在年纪大了就反悔了,直接找了个小娇妻,这样的渣渣,不锤他锤谁?” 苏茗善跟乔羽哭诉,“到时警方真的会要我去胎儿亲子鉴定吗?乔大哥,我怕……” 乔羽深吸一口气,安抚苏茗善,“别怕,我去签了离婚协议,不会让你去做dna鉴定的。” 他失策了,以为可以以此为条件要求萧遥撤诉,哪里知道萧遥那女人好似怪物一样,一点感情都没有,丝毫不会心软。 苏茗善这才放下心来。 乔羽带了律师,去和萧遥签订离婚协议书,并进行财产分割。 萧遥没看,让刘律师过目。 刘律师看完,看向乔羽, “乔先生,据我所知,你婚后,曾借萧小姐的婚前财产300万,这些钱你用特殊手段放到一个舅舅那里,向利民公司注资……我这里有银行流水可以证明那笔钱就是你向萧小姐借的钱,也就是说,你在利民公司的分红,可以说,是完全属于萧小姐的,当然,是该给你一笔辛苦费的。” 乔羽的脸瞬间变得刷白。 /32/32923/7159562.html 第145章 第 145 章 乔羽的律师看了一眼自己可怜的当事人,对刘律师道,“刘律师,你如何能证明,那300万是属于萧小姐的婚前财产呢?” 刘律师看向身旁专门打离婚官司的李律师,李律师拿出萧遥当年的银行流水,拿出萧遥那时的工资条,轻轻地推到乔羽和张律师两人跟前, “张律师,我们既然敢说,自然是有证据的。这是我当事人婚前的存款,这是婚后的支出,这是她的工资条。从结婚到借钱这一段时间,工资有几万块,我的当事人愿意扣除这几万块。” 张律师拿过银行流水和工资条,低下头认真细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很快提出要和乔羽私下沟通。 乔羽的脸色有点不好,但是经过这么些时间,差不多恢复了,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人设,只是眉头还是紧皱着的,“张律师,那些银行流水有问题吗?” 张律师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问题。”看了看乔羽,“那笔钱都是整笔汇出,要查很容易,最关键是,时间都间隔不长。” 这事办得太粗糙了,一点都不像这个学历的人会干的事。 乔羽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阴沉,腮边的肌肉却还是控制不住紧紧地抽搐几下,“那,我在利民公司投资的钱都得还给我的妻子吗?” 张律师道,“我可以帮你争取一半,但是想要全部拿回来,是不可能的了。他们有完整的银行流水,而且具有法律效力。” 乔羽没有说话,呼吸急促起来。 即使人生阅历多如他,面对这笔财产也没有办法以平常心对待,更不要说他从前是完全没有想过会曝光被人分走一半的,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分出去一半,比挖他的心脏还疼。 萧遥,萧遥,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张律师知道利民公司很赚钱,自然也知道乔羽为什么这么难决断,因此没有催促。 其实,即使乔羽难以决断,也是不得不决断的,谁叫他当初办事的时候,不咨询律师再做呢? 过了良久,乔羽沙哑着声音,一字一顿地开口,“就一半吧,拜托张律师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萧遥和刘律师竟然能查到那一笔账! 难道,萧遥是从那时候就开始怀疑他了? 还是说,萧遥她真的想自己想的那样? 萧遥慢慢地喝着苹果汁,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她能猜到,乔羽现在一定很肉痛,但是接下来,他会更肉痛的。 张律师和乔羽坐回来,看向李律师, “这笔钱是经萧小姐同意借出的,只要乔先生还了钱,又没有签署代理投资之类的说明,那么这笔钱就是属于乔先生的。他拿去投资,收入属于他所得。因为当时是婚后,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所以我的当事人愿意分出一半财产给萧小姐。” 李律师没说话,看向刘律师,刘律师对这方面更在行。 刘律师道,“萧小姐只是同意借钱给乔先生的堂兄买房子和给乔先生的家人治病,并不代表愿意借给他投资,所以这笔钱,可以说,并不是萧小姐是自愿出借的。也就是说……” 萧遥不懂法律,坐在旁听两个律师扯皮。涉及到离婚事务的时候,李律师介入进行专业援助。 乔羽垂下眼睑没有说话,以他的性格,是怎么也要说一下,表现出自己的儒雅和温和,还有不在意金钱的。 可是一下子大出血,还完全超出他的心理价位,他正竖起耳朵听三个律师唇枪舌剑,完全忘了维护人设。 最终,刘律师一锤定音,“我们最低只接受拿6成,不然我们回去各自收集资料,过一段时间再谈。” 乔羽白着脸看向萧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中飞快闪过得意、同情和幸灾乐祸之色,最终又变成了肉痛,他闭上眼睛,轻轻地道,“好。” 张律师见自己的当事人同意了,就没有再说。 刘律师敲好了这一项后,递给李律师,又翻出一份文件,“据我查到的消息显示,乔先生在利民公司也有一部分技术入股……” 轰—— 乔羽觉得自己挨了个焦雷,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声音尖利地叫道,“你们适可而止一点!”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眼睛泛红,死死地盯着萧遥。 萧遥冷淡地看向他,“乔先生,我违反了哪条法律?” 乔羽闭上眼睛,又快又重地呼吸着,额头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最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双眼,看向萧遥,目光中带着深沉的痛苦, “萧遥,你就真的一点也不看过去的情分吗?比起亲人、比起普通的夫妻,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精神契合,比那些关系都要亲厚得多,难道就不能不离婚吗?” 萧遥摇摇头,“不行,我嫌脏。”说完看到乔羽脸上的狼狈和愤怒,又加了一句,“累得我还专门请人来搞了一次彻底的清洁才舒服了些。” 乔羽的脸色更难看,呼吸也急促起来,但他竭力忍住,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挤出笑容,“萧遥,你怎么可以这样刻薄?” 萧遥看着他可笑的脸,“我只是维护我的合法权益,不像你,出轨就出轨了,还让你母亲陷害我。在说我刻薄之前,先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恶毒?难道凤凰男都这样?” 乔羽忍得差点要吐血,还是死死忍着,“我没有要害你,我和我母亲也被人陷害了。像我和你说过的一样,很多人想要把我挖过去,所以会在我的家人身上做手脚。” 萧遥不想再跟这样的人渣说话,便看向刘律师和李律师,“两位律师,既然今天谈不好,我们就先回去,等大家有空了再谈吧。” 刘李两名律师点头。 乔羽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苏茗善,想开口叫住萧遥,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那是他用技术换来的股份,是属于他自己的,凭什么要分出去? 在萧遥和刘李两位律师离开后,乔羽看向张律师,“我技术入股的钱有什么办法不分吗?” 张律师摇头,“基本上不能不分。”说完见乔羽看向自己,便耸耸肩,“李律师居然敢提出要分,手上一定是掌握了证据。有了证据,你就算再转移财产也没用了。” 乔羽的心在滴血,又问,“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张律师点头,看向乔羽说道, “你或许不知道,在我们律师界,打离婚律师,我可以说是前五的人物,李律师不如我。但是李律师有刘律师提供援助,而刘律师,属于金字塔顶端或者可以说前三的人物,此外,刘律师出身名校,和校友之间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手里有了证据,基本上不会再失手。我即便自视甚高,在他们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认输。” 乔羽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目光中闪过狠厉。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办法维持住自己的人设了。 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即便心在滴血,也很快含恨做了决定,“约他们明天再谈,就答应平分。但是要求萧遥撤诉。” 说出这话时,他的身体忍不住晃了晃。 张律师点了点头,心里对乔羽有了几分佩服之意。 那么多的钱,这么快就做了决定,看来的确是个能成大事的。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的,“如果萧遥不答应撤诉,你打算怎么办?先离婚,还是继续拖下去?” 乔羽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在心里暗恨自己当初太过善良,没有直接要萧遥的命,又恨公司的人办事不够利索,居然让萧遥这么快就逃脱牢狱之灾找自己报仇,更恨那两个警察饭桶。 可是无论他怎么恨,问题还是存在,他只能想办法解决,而不是怨恨和后悔。 所以最终,乔羽还是沙哑着声音说道,“那就离。” 离了,起码能保存住苏茗善和孩子。拖下去的话,他的钱该给还是得给,他的母亲被起诉还是被起诉,苏茗善和孩子也会被折腾,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他拎得清这一点的。 公司公寓,乔羽看到苏茗善,挤出笑容说一切顺利,没有提自己那些股份。 她要是知道他得给萧遥那么多财产,一定会受不了影响腹中胎儿的,他不想她难受,也不想孩子跟着折腾。 萧遥和刘李两位律师吃完饭回到家睡了午觉,午觉醒来迎来了104所的同事,领头的是她项目组的负责人姚静文。 姚静文一脸关心,“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们早就说来看你了,但是上头来了人检查,我们这阵子一直严阵以待,所以拖到现在才过来。”说完了情况,又一脸担心,“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没吃亏吧?我把咱们单位的律师也带来了,你别怕,我们力挺你的。” 萧遥笑着道谢,“谢谢。我现在一切都好,大家不用担心。” “那就好。”姚静文坐了下来,脸上带着些高兴,又带着些感伤,“跟你说件事,是我的喜事,我就是想和你分享一下喜悦,你可千万别当我是炫耀,不然我都不敢说了。” 萧遥笑笑,看着姚静文。 姚静文的家世很好,不是有钱那种家世好,而是家族昌盛,家里亲戚的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在机关单位做事,人脉很广那种好。 也因为这样,她有些小傲气,即使平日里极力掩饰,但也无法完全遮掩。不过因为爽朗大气,所以大家都觉得她性格就是张扬肆意的。 原主原先看不出来姚静文的小傲气,她接手之后,通过原主的记忆却是知道的。 而且,姚静文对原主有几分喻亮情结,不过因为姚静文成了项目负责人,而原主只是普通研究员,所以姚静文还是爽朗大气,没针对原主什么。 姚静文见萧遥不说话,只是笑,就当是鼓励自己往下说,便道,“国科院那边从咱们单位选人进去,我被选上啦!我做梦做在等着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萧遥含笑点头,“恭喜!” “谢谢。”姚静文笑着谢完,脸上又有些惋惜,“我本来是想推荐你做项目负责人的,但是你这阵子一直在休假,张虹那边又有多人投票支持,所以最后是她选上了。” 萧遥摇摇头,“没什么。” 聊了一阵,姚静文看了一下手表,“我家今天是家庭聚餐日,也差不多到点了,我就先回去啦。” 律师见状也跟着走了,只剩下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岁的女子陈芝。 陈芝也是原主一个项目组的同事,比较爱占小便宜,原主大方,所以她没少从原主这里占小便宜。 萧遥见她留下来,估计是要蹭一顿饭的,便干脆和她出门逛街并一起吃晚餐。 走在路上,陈芝叹气,“可惜你出了这事,不然被选去国科院的就是你了。” “怎么这样说?”萧遥不解地问。 104单位在乔老太太来闹事期间表现十分违和,她一直想知道。 陈芝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便压低声音,“当时单位都在传,上面挑人的话,挑的肯定是你。可惜啊,你正好那段时间出事了。如果你不出事,就能进国科院了。” 萧遥讶异,“真的吗?我倒从来没有听见过呢。” “我骗你做什么?”陈芝道,“你平时一心搞研究,不关心这些东西,所以才没有听说过。我经常时常跟她们一块吃饭,又经常八卦,所以都知道。” 萧遥听了,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思索这事的可能性有多大,这事和单位任由乔老太太来单位闹有没有关系。 现实的情况是,原主参与的项目组是国科院一个大型项目的外围研究,当缺人时,的确是会从外部的研究员中挑选优秀人员补充的——别看是国科院,但由于工资比较低,这些年来校招招到的高素质人才越来越少了,尤其是乔羽出名之后。 对很多缺钱,需要钱改变命运的研究员来说,在外面企业挣得比研究所还多很多,而进研究所不仅工资低,还得论资排辈,只有稳定和说出去吃香两个优点,实在不够看。 原主一点都不缺钱,所以当初最先是给国科院投简历的,已经收到一面的通知了,乔羽让她不要去,说那里保密级别高,不仅经常不能出门,还得住在单位,还说舍不得原主。 原主那时难得有个可以温暖自己的人,有些犹豫,又见乔羽推荐的104研究所研究的和国科院是一个东西,最终就决定去104研究所。 在研究所里,她研究认真,只是一开始和乔羽的想法撞了,而且乔羽先她一步出成果,这些成果算是项目研究中途拐弯出去的衍生产品,先出来等于让她提前知道这个方向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她一次一次修改方案,到出事前夕,有了点突破。 在乔羽第一次率先出成果时,原主因为和乔羽是夫妻关系,曾被104研究所怀疑过的,上面怀疑她把所里的机密和乔羽分享,才让乔羽率先研究出来。 直到利民公司拿着成果申请专利,104研究所看到乔羽的研究成果比所里先进,而且是最优方案,才消除了对原主的怀疑,并请原主游说乔羽加入研究所,对这个请求,原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言归正传,国科院和下面也是有联系的,知道项目即将有突破,加上又缺人,就打算挑一个进入国科院。 在这种情况下,原主被传最有可能选上,也是有可能的。 陈芝见萧遥出神,便问,“怎么,你不信我吗?” 萧遥回神,见前面就是自己喜欢吃的私房菜馆,便笑着道,“走吧,我们就吃那家,那家的菜很好吃。” 就是比较贵,相信陈芝会很喜欢,点菜时顾不得问自己在想什么了。 进去后,萧遥让陈芝慢慢点菜,她继续推理。 假设,104所的人暗地里都在传,原主最有可能被挑去国科院,那么,会发生什么事呢? 姚静文的研究水平远不及原主,但因为是单位里的关系户,又有那么点能耐,所以愣是做了项目负责人。从中可以看出,姚静文是不愿意居于人下的。 而这重量级研究所国科院要挑人,一般是挑项目负责人的,可是单位里的人都说被选中的是原主,向来顺风顺水的姚静文能不嫉妒吗? 她嫉妒之下,觉得原主抢了自己的位置,便有可能联系自己的关系户,打压原主。 但是,虽然104所不属于亲儿子级研究院,甚至连庶出孩子都不是,不过是挂靠着,勉强算了个机关单位,但在外人看来,也属于国家研究所啊,残害其他研究员的事,怎么能直白地做出来呢?更何况,正因为本身不重要,怕被其他好点的研究所看轻了,单位领导会更在意名声。 所以姚静文的谋算应该十分艰难和谨慎的,而且需要的时间颇长,但在这时,原主主动把把柄送到了她手上! 乔老太太的闹事,是现成让原主失去机会的把柄啊! 在这种情况下,单位里姚静文派系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袖手旁观,任由乔老太太闹,就可以达到想要的效果了——单位研发部有不同的项目组,分属于不同区域,想要精准地找到原主闹事需要经过重重关卡,所以乔老太太那点水平,对项目组来说,根本不算事。 可上头有意不管甚至想推波助澜,人事部就会以乔老太太撒泼得厉害为由请原主出来,次数多了,私底下不免埋怨,然后跟上头反映,上头就顺理成章的,让原主休假了。 事实上也和萧遥推测的一样,乔老太太闹了几次后,原主就被强制性地休假了。 原主休假后,又赶上出事,直接被开除,没有谁会关心她是不是被诬告的。 陈芝看到菜单上各个菜的价格,高兴得很,这种私房菜馆,她自己是绝对舍不得来吃的,但萧遥请,她自然就不用客气了。这样吃一顿,不管是听单位其他人聊天还是和同学相聚,都可算谈资了。 她水平不算突出,工资没有萧遥高,和丈夫累死累活买了个70平的小房子,每个月还房贷就是一笔大支出,还要养孩子,下馆子都舍不得,更不要说吃高档餐厅了。 也就是萧遥人好,又大方,所以她才有机会吃,并且打包些带回去给丈夫孩子吃。 因为这样,她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是愿意向萧遥卖好的。但帮萧遥出头这种事,她是不敢的。 陈芝看向萧遥,“我点了这四个,你看看你有没有想吃的?” 萧遥对陈芝靠多点菜吃不完打包带回去给孩子吃这种小把戏心知肚明,原主也是知道的,不过原主觉得,这是基层研究员的悲哀,所以出于同情,也是愿意偶尔请她吃一两顿的。 她笑着接过菜单又点了两个菜,加在一起六个菜,足够了,便叫来服务员点单。 陈芝见萧遥如此上道,心情愉快,忍不住道,“我先生前几天来找我,我就出来在外食堂吃饭,你猜怎么着?他们说你那个婆婆闹事,是按上头指使故意每次都叫你出来的。” 萧遥吃惊,“真的吗?为什么啊?” “当然是真的啊!至于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啊,你这人呢,智商是高了,怎么在人情世故方面就不懂了呢。你想啊,国科院要选人,大家都想去,自然就都是竞争对手了,一旦你没戏了,别人的机会就多了啊。” 陈芝说到这里,发现暗示得太直白和明示差不多了,不是自己谨小慎微的风格,有点后悔因为萧遥大方就忘了谨慎做人,马上给萧遥倒茶, “来,喝茶,我刚喝了一口,是大麦茶,挺香的。对了,我看了你发的两条微博了,离了也好,你什么都不缺,何苦和那样一个人渣在一起呢?当初你就不该和他在一起,你有房子有钱,和他在一起等于养他,到头来还把他养成了个白眼狼。” 萧遥点头,“嗯,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心里则差不多确定,自己关于104所的推理,基本上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她眼神冷了下来。 陈芝见萧遥愣神,怕她想多了回去单位闹,到时自己两面不是人,想了想就道, “萧遥啊,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帮衬我,我很感激你,就把心里话跟你说了吧。我刚才说的呢,都是真话。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在这种单位,都是靠人脉和论资排辈行走的。你就算回头找单位,单位也不会承认的,所以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萧遥点头,人事部见乔老太太闹事,通知她其实认真说来并没有错,她根本没办法掰扯赢。 见萧遥点头认同自己,陈芝松了口气,觉得她长进了不少,就继续道,“有时候,是不管对错的,只看哪个更有势力,或者哪个更有实力。像乔羽,他现在的名声臭了,可利民公司一定会维护他到底的,就因为他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 萧遥再次点头。 陈芝喝了口大麦茶,继续道, “你能道德上谴责,或者离婚时多分财产,但是别的基本上做不了。一旦闹得太厉害,国家方面可能都会找你谈谈,叫你退让一步。因为乔羽虽然不是国家单位的人,但有挂靠单位,而他又的确做出了成绩。在大层面上,个人利益根本不值一提。” 萧遥反问,“这么说的话,如果我做出了巨大的成绩,我也可以做很多事?” “何止做很多事啊,如果你是科研大佬,你的特权可大了。那时,就算你搞了乔羽,国家肯定会叫乔羽算了,还让他不许在外面败坏你的名声。”陈芝说到这里忍不住被自己的说法逗得笑了起来。 萧遥点头,想了想问,“姚静文大概什么时候去国科院?” “听说国科院那边还在准备校招,打算到时一起上,所以得一两个月后吧。”陈芝说道。 萧遥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正好菜来了,就招呼陈芝吃饭。 她胃口非常不错,吃了不少。 见剩下的菜不到一半,萧遥又多点了两个菜,对陈芝道,“这么晚了,你回去怕也是没空做饭,就带现成的回去吧。” 陈芝本来见菜只剩不到一半有点心疼,听了萧遥这话,嘴上说不要,但心里高兴坏了,觉得不枉自己今晚特意多点了萧遥几句。 第二天,萧遥及刘李两位律师再次和乔羽及张律师会面。 对张律师提出的撤诉要求,萧遥摇头,“不行。” “萧遥,你就不能看在过去的情面上放我妈一马吗?你过去好歹也叫了她几年妈。”乔羽早预料萧遥这反应,马上换了哀兵路线。 萧遥道,“第一,我叫的是老太太。第二,她折腾得我满手泡我可以忍着,但是她陷害我坐牢,我不能忍。在这个世界上,我父母不知去向,我只有自己了,如果我自己都不对自己好点,就没有人对我好了。” 因她十分坚持,乔羽差点忍不住崩了人设破口大骂,但他明白,如今是萧遥可以等,他却拖不得,最终他也只能咬牙同意了。 乔羽认为,萧遥占足便宜,应该没什么能让自己生气了。 不了萧遥却开口,“这次婚姻,你出轨了,属于过错方,你技术股权以及分我的财产,都只能和注资股份一样,拿到四成,希望你明确。” 乔羽再次气炸了,用想吃了萧遥的目光看着萧遥,“你不要得寸进尺!” 李律师推了推眼镜,看向乔羽,“作为过错方,的确要进行一定的补偿,这一点,我想张律师很清楚。” 张律师道,“但是对于巨额财产来说,一成太多了。” “净身出户也不是没有先例。”李律师笑了笑。 萧遥道,“我不介意打离婚官司的。” 乔羽在一瞬间差点心动了,愿意打离婚官司。 他背靠利民公司,利民公司如今财大气粗,绝对能帮他打赢的。 乔羽和张律师到一边商量,他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张律师。 张律师道,“利民公司财大气粗,如果帮忙,按理说是能赢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这案子全网关注,萧遥的网络好感度高,你的好感度跌落谷底,而且你原先是丁克一族,如今出轨有了孩子,不管是网络舆论支持还是评审好感度,你都没有,所以你会很被动。” 乔羽颓然道,“难道我拿到的,还会低于4成?” “打官司的话,你婚前无房无积蓄,借钱投资却谎称给亲人借钱的事曝光,你可能得不到4成。”张律师道,“萧遥能占据舆论高地,还能得到无数同情分。” 司法是独立的,但是审案的是人,人会受舆论影响,再加上有时舆论甚至能绑架司法,乔羽不利的操作又太多了,跟筛子似的,真闹起来,怎么判他也没有把握。 所以张律师本人,是趋向于夫妻协议离婚的。 乔羽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他觉得自己奋斗的东西,一下子被抢走了,这种熟悉而无奈的感觉让他恨之欲狂。 可是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只能答应和忍受。 很快,乔羽和张律师回去,提出愿意只要4成财产。 萧遥不想再和乔羽废话浪费自己的时间,所以连乔羽住自己房子的房租都不要了,让李律师赶紧搞定。 乔羽听到萧遥居然还打算提“房租”,额头上的青筋再次跳得飞快。他不知道,如果萧遥真的算这一笔账,他会不会失控。 双方看过协议书,又让律师看过,再把财产等合同拿来分别检查,确认无误之后,依次签署合同和协议书等,正式离婚,并明确了财产的分配。 看着萧遥拿着自己奋斗来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乔羽折断了手中的笔。 他心中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悔恨。 如果,如果萧遥到利民公司找他谈离婚的时候,他愿意离多好啊。 那时的萧遥没有被惹怒,没有找律师,根本不知道他手上有巨额的财产,她还主动提出可以少分夫妻共同财产……那时候,如果他答应了多好啊。 可惜,他为了引出一直等待的人,选择了拒绝,导致今日大出血,损失了超过6成的身家! 乔羽站起身离开,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差点厥了过去。 张律师连忙伸手扶住了他,“乔先生,你没事吧?” 乔羽摇头,“我没事。这次麻烦你了,明天我让我的助理跟你结清所有的费用。” 张律师看到乔羽这个样子,道,“乔先生,我看你精神不大好,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麻烦张律师了。”乔羽脑袋一抽一抽的痛,根本没办法开车。 回到公司的公寓,乔羽直接躺在了床上,连苏茗善的心灵鸡汤都没有心思喝了。 他以为,这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刻,可是随后,更痛苦的来了。 警方传讯了他,问他是否指使过乔老太太拿萧遥的手机打电话,并表示乔老太太已经招认。 乔羽即使矢口否认,可是有乔老太太的证据,又有专业的刑侦人员,他也招架不住,忙闭上了嘴让公司重金请律师。 公司请的律师的确很能干,紧紧地抓着信息是用乔羽手机发的,但不代表是乔羽本人操作,或许是助理所为,又有助理出来认罪,才终于脱了罪,免了牢狱之灾。 即使如此,乔羽也和萧遥一样,在警察局住了一晚。 被释放回公司公寓后,乔羽想起自己损失的钱财,又知道自己母亲极有可能面临判刑,心情奇差,又熬夜,感冒了十几天。 刚病好,就接到庭审的通知。 他全副武装打扮出席庭审。 乔老太太虽然有律师为她辩护,说她是非主观故意,而且不知道这么做会造成严重后果,但的确构成了诬告陷害事实,所以被判8个月有期徒刑。 一听到自己要坐牢八个月,乔老太太就破口大骂了起来,骂萧遥不给乔家留后,还陷害她坐牢,活该父母双亡六亲皆无,又骂萧遥是丧门星等等,有多难听骂多难听,气得乔羽连忙推身旁专门赶来的乔老爷子。 乔老爷子和警察一起,连忙何止乔老太太。 指证萧遥的男子被判了2年零8个月有期徒刑,两名警察则以受贿罪入刑,除退回受贿金额,还分别被判处3个月有期徒刑。 之后,是离开法庭,坐警车去坐牢。 乔老太太再次撒泼起来,不住地叫乔羽救救她,她不想坐牢云云,比小丑还像小丑。 萧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认真看书和琢磨原主休假时的笔记,知道诬告自己那些人被判刑时,马上将之放到网络上:【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我的人生重新开始,重新精彩!】 这期间又发生了其他事,尤其是精彩纷呈的娱乐八卦,很多网友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可是看到萧遥发博,网友们还是重新关注起来。 见乔老太太也被判8个月,舆论哗然。 乔老太太可就是乔羽的母亲啊!她居然真的诬告陷害萧遥,那么作为儿子的乔羽能无辜到哪里去? 一时之间,网友们几乎把这个当成实锤,认为乔羽出轨小三,才故意陷害原配,想得到原配的财产的,甚至言之凿凿地表示,如果萧遥真的坐牢了,估计会死在牢里。 那时她还没离婚,一切东西就是渣男的了。 渣男太狠,太毒太贪婪了! 看到脑残粉为乔羽辩护,网友们纷纷祝福:“希望脑残粉以后嫁给乔羽这样的凤凰男哦,然后老公和乔羽一样出轨了不算,还为了小三和孩子以及你的财产送你进监狱弄死你哦。” 脑残粉还要再反驳,就有网友上传了乔老太太撒泼打滚不肯去坐牢和辱骂萧遥的视频。 吃瓜网友们看到这个老太太的表演,全都气坏了,这样恐怖恶毒的婆婆,尼玛倒贴上门都不要啊! 大家又将乔老太太和乔羽一顿轮,认为有这样恶毒恐怖的妈,乔羽绝对也是个人渣。 乔羽的声誉,再次跌倒了谷底。 不过他如同过往一般,没有出来回应,至于公司,则对他一力维护到底。 网友们骂了几天,见渣男不回应,公司又对之包庇到底,从来不回应,便渐渐散了。 萧遥取得了胜利,就不关注网络了,而是在看完原主的笔记之后,便回104所办理离职手续,然后开始一边看书一边根据原主的思路往下进行原理的一些推理。 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她还是每天花十多个小时学习和研究,还有推理。 两个月后,校招即将开始。 萧遥看了看朋友圈姚静文的动态,见她还在104所,还没去国科院,就一点也不着急,继续一边推理一边进行文稿整理。 这天,她翻了翻朋友圈,见姚静文发了自拍,表示周一是新征程,要好好做准备,好好表现,便把自己的个人简历以及原主和自己这两个多月来的研究整理了一部分发了过去。 为了拿到进入国科院的机会,姚静文对她使了手段,她总得回敬一二的。 既然姚静文想进入国科院,那她就让她进步了,就算进去,也只能在外围打转,进不去核心的研究小组! 第二天上午,萧遥就接到了周一下午的面试通知。 萧遥翻了翻原主的衣柜,找出一套职业中带着些活泼的套装,就等待着周一的到来。 周一中午,萧遥十一点多出去吃饭,吃完了回来换好套装,带上自己完整笔记,出发去国科院。 她要进入国科院,然后做出成绩。 因为她得罪死了乔羽,得罪死了利民公司,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只能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将来在博弈中,才会处于优势地位。 面试小姐看向萧遥,“据我所知,你在九年前就曾通过了我们第一次面试,但是并没有来。你能说一下当时为什么不来吗?” “是由于家庭的一些原因。现在没有家庭方面的原因了,我可以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了。”萧遥道。 她知道,自己能通过第一次面试,是因为自己的资料,而不是过去的履历,所以这第一次面试其实怎么说关系都不大,她是必定能进入第二轮面试的。 事实如萧遥所料,她回答了一些常规问题之后,就接到了明天来进行第二轮面试的通知。 第二天,萧遥再次来到国科院面试。 这次面试她的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一对男女,约莫五十多,头发发尾都比较黑,发根则是花白的。 女工程师问,“通过巨大的反射镜拦截太阳光,获得太阳的光压作为推动力,这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问题,但是此前一直没有比较大的成效。你这里给出了一些推理,你这个推理,目前经过实验验证了吗?” 萧遥摇头,“目前还没有经过实验验证,但是我相信,我的推理是正确的。从反射面的角度来说,这个推理无可挑剔,此外……” 她翻出自己的推理笔记,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 当然,只说了大概,并没有说详细。 这次面试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萧遥从一开始回答到最后,和两名面试官探讨起来。 三个小时后,萧遥通过了第二轮面试。 那名女工程师看向她,意犹未尽,“我对你的猜想很感兴趣,你明天就过来上班吧。” 萧遥笑道,“谢谢。” 在萧遥走后,男工程师皱着眉头道,“直接就招聘了,会不会太儿戏了点?她的推理和猜想有点匪夷所思,而且只是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根本还没有深入了解。” 女工程师看向他,“这次校招,我们招了不少学生和其他研究所的人,每个人都研究出了自己的东西,可是都是相对属于细枝末节的,而她的呢,属于动力系统的,我认为,可以让她进来试一试。此外,她的设想和已经过世的徐老的研究一脉相承,很有研究价值的。再说了,以她的工作经验和学历,就算这个猜想不行,她也足够资格加入我们部门。” 男工程师一想也是,但还是有些迟疑,“我们的人数已经够了,这次又多招一名,你打算放哪个部门?” 女工程师翻了翻手上的简历,“各部门其实都缺人,但是都不肯要徒有虚名的,不好硬塞……这个姚静文是下属部门上来的,面试表现最差,发表的论文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让她在国科院的外围部门吧。” 男工程师听了,接过资料翻了翻,点头,“我记得她。她工作年限虽然比较长,工作能力也有,但还达不到我们的标准,就这么定了吧。” 姚静文收到offer,心情是万分激动的,可是看清楚自己所待的部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整个人如遭雷击。 不是加入核心小组吗? 她在104所,也是项目组成员啊! 上去了,在外围打转,这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姚静文看了看,对着电话打了回去,得到的回复却让她很失望,“这个部门目前很缺人,而你的履历很适合,所以才让你在这个部门的……项目小组吗?这个当然有机会,只要你表现优秀,你还是可以加入项目组的。” 挂了电话,姚静文全身瘫软在椅子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32/32923/7159565.html 第146章 第 146 章 姚静文当晚就请假回家哭诉,即使听了一耳朵的安慰,还是止不住眼泪。 姚爸爸安慰,“要不就别去国科院,留在104所吧。” 姚静文马上摇头,“不行。我一定要去国科院。”国科院工资比104所略高,说出去的名声不知道好听了多少倍,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国科院好! “那就好好干,你才三十多岁,还是有机会的,尽量争取进入项目小组。”姚爸爸鼓励。 姚静文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 姚妈妈问,“你一个项目组的那个萧遥,最近怎么了?她成功离婚,也成功告赢了。” 姚静文说道,“离职了。104所高层挽留她,她不肯留下来。可能是没能做项目负责人,所以就离职了。” “这些小姑娘就是见天的想做梦。”姚妈妈摇摇头说道,“没有背景也没有人脉,才三十多岁,想什么呢。” 姚爸爸却道,“人不是挺优秀的吗?再说,还不许人家想想了?” “你是哪国的?”姚妈妈不痛快。 姚爸爸举手做投降状,然后看向姚静文,“咱们家在国科院也有认识的人,就是研发部各项目组里也有,到时爸爸关照他照顾一下你。你好好干,有成绩了,他也就好提拔你。” “我知道了。”姚静文点头。 她自从能去国科院,就没把萧遥当对手了,所以此时压根就懒得提起萧遥。 次日,她正式离开104室,专门去买了几套新衣服,又过了一周,才在周一早上去上班。 刚坐好,就被上司叫过去敲打了几句,接着就被带到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 姚静文坐在旁填写各项资料和签订合同。 人事部经理出来,看了一眼姚静文,对给姚静文解说的孙小姐道,“等会儿内研发部的新员工来拿工牌和资料,进来叫我一下。” 姚静文听到“内研发部的新员工”,心中羡慕极了,她一直梦寐以求相近的,就是国科院内研发部啊! 没想到来了国科院,却是在外围打转! 不过现在再想也没用,姚静文想到这里,勉强收摄心神,认真看资料。 也不知过了多久,多却不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姚静文好奇,偷眼打量,不想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美人脸! 她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失声问,“萧遥,你怎么在这里?” 萧遥看向姚静文,笑了笑,和熟人寒暄一般道,“我投了简历来这里,通过面试,就在这里上班了。我前几天没见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原来你今天才正式上班啊。” 姚静文觉得,这话是别有用心的讽刺,一张脸马上涨红了。 给她解说的孙小姐笑着看向萧遥,“请稍等……”又道,“原来你们认识啊,真是难得的缘分啊。” 萧遥笑着说道,“是啊。” 她是故意的,为的是帮原主出一口气。 104所那样做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定,所以她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找茬,只能通过给姚静文吃瘪作为反击。 姚静文一派那样做,无非是为了让原主落选,姚静文被选上。 那她就打破姚静文的美梦,用实力把这个职位抢走。 孙小姐见萧遥笑靥如花,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还是被惊艳得难以移开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醒神,然后进去叫人事部经理了。 姚静文意识到自己失态,冲萧遥僵硬地笑了笑,忙重新坐下来。 她满心嫉妒,一句话都不想说,怕自己一开口就失态了。 看到萧遥拿着资料和工牌和其他工程师一起走远,姚静文根本无法冷静。 她挤出笑容,问孙小姐,“萧遥是哪天入职的啊?” 孙小姐道,“上周二入职的,他们这一批次都那天入职。” 姚静文听了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没有再问自己是不是单独一个批次的,她知道,问出来是自取其辱。 她和刚才那些人中的其中两个在面试时见过的,为什么那些人进了内研发部,只有自己被单独留在外研发部? 是不是,萧遥抢了她的位置? 姚静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国科院在104所挑人,肯定是为了挑能直接干活的研究员进内研发部的,可是她却来了外研发部,还是单独入职。 单独多出一个人,分明就是被人挤下来了。 姚静文手背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着,差点折断了手中的笔。 孙小姐看了一眼姚静文的资料,想起萧遥也是104所的,就明白姚静文为什么如此激动了。 都是一个单位的,一个是普通研究员,一个是项目负责人,可是来到国科院,普通研究员去了内研发部,项目负责人则去了外研发部,如果是自己,也会满心不是滋味啊。 不过她也看明白了,姚静文应该是个关系户。 内研发部招人是看真材实料的,选了普通研究员萧遥而舍弃项目负责人姚静文,就表示,萧遥的能力更强,姚静文差些。一个能力差的能做项目负责人,除了关系户,没别的原因了。 姚静文意识到四周还有人,忙收敛神色,怕叫人笑话,又悄悄看向四周,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见好几个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孙小姐的目光则晦涩不明,心里难受极了,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围观! 填完资料,姚静文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哗啦啦地流泪,听到脚步声,又连忙垂下头,假装在洗手,生怕被人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萧遥拿到自己的工牌和资料,和其他研究员一起回内研发区,然后分别回了自己项目组所属的区域。 张工找了过来,“萧遥,快过来,李工正找你呢。” 李工是那天点头让萧遥通过面试的女工程师,虽然是女流,但在d区动力部门是却比很多男性工程师都优秀,目前是她带萧遥。 萧遥点头,放好资料,把工牌戴在脖子上,就跟着张工下实验室找李工了。 一直有科学家研究利用太阳帆将太阳光反射回去获得推动力,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太阳光被反射回去,也会给太阳帆一个推动力。而这个推动力足够大时,就可以推动飞船前进。 但是太阳光带来的光压实在太小了,根本不足以支撑沉重庞大的飞船达到第一宇宙速度,挣脱地球引力,飞向太空——这是各国所有科学家都亟需解决的问题。 目前,有国家的策略是在地球上利用火箭燃料将太阳帆飞船推进太空,然后太阳帆在太空中吸收阳光蓄力,从而进行太空遨游。但是即便到了太空中,太阳带来的光压也不足以轻易推动飞船前进。 原主的猜想是沿袭西方及山姆国nasa的方案,那就是采用一种细到1毫米的铝线来打造一种电子帆,这种电子帆通过太阳风中带正电的粒子相斥的力来推进飞船行进的,只是,这种猜想也有问题,那就是飞船达到太阳系边缘之后就无法行走了,因为没有太阳光了。 目前太阳帆的项目,需要克服的就是两个点,其实合在一起,说是一个点也没问题——都是太阳光太弱或者趋向于没有,飞船该如何前进? 如今,萧遥和原主一直想研究的,就是这个问题。 到达实验室,萧遥看到李工正在看模拟泰阳光下太阳帆吸收太阳光的光压具体数据,太阳帆不同角度,各项数据的变化又是如何的。 这其实是基本的研究,但如今想继续研究,李工还是决定亲自检测,希望在实验中得到一些灵感。 萧遥也站在旁边认真地看起来。 宇宙中有无数的恒星,这些恒星都能发光,一旦能够解决间歇的无太阳光问题,星际旅行就不再是梦想。 不过,单是这个问题就非常棘手了。 因为在太阳系边缘,没有太阳光,没有推动力,但是需要脱离太阳系的第三宇宙速度是16.7km/s,这实在太难了。 如今在地球上,太阳的光压很小,但远没有太阳系边缘那么小,就无法挣脱第一宇宙速度7.9km/s,那么在太阳系边缘,没有太阳光,如何挣脱第三宇宙速度? 当天晚上,姚静文回了家。 姚妈妈看到她很吃惊,“宝贝,怎么回来了?不是新入职吗?正该好好表现的时候啊。” “我只是外研发部的,根本就不用进行封闭式研究,人家根本不怕我泄密。再说了,我一个新来的,就算想泄密,也没有秘密可以泄露啊。”姚静文心情不好,一开口语气就很不好。 姚妈妈看向女儿,“吃了炮仗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问,姚静文想起自己白天受到的委屈,想起其他研究员眼中的同情,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妈,你知道我为什么只能在外研发部吗?是因为萧遥!是她抢走了我的位置!” 姚妈妈大惊,“怎么回事?你之前说她从104所离职,难道就是去了国科院?” “没错!”姚静文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她那批次的人,上周就入职了。而我这批次,只有我一个人,你说,是不是本来就招20个人的,萧遥横插一杠,把我的位置给抢了?” “这的确有可能。”姚妈妈点头,转而恼怒道,“她怎么敢?太过分了,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姚静文听了,哭得更伤心了。 她在104所稳压萧遥,哪知进了国科院,竟然被萧遥反压,还抢了工作岗位? 过一会儿姚爸爸回来了,看到女儿在抹眼泪,妻子满脸恼怒,不由得吃惊地问究竟。 问清楚后,他马上沉下脸,“老赵是我的发小,他就是内研发部的,我等会儿就打电话找他帮忙,压一压萧遥。原本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欺负到我女儿头上来了。” 姚静文听了连忙点点头。 晚上九点多,姚静文表弟吃完宵夜打姚家门口过,顺便过来看看两人。 姚静文想起表弟认识苏茗善,而苏茗善和乔羽都和萧遥有仇,想了想就把萧遥进了国科院的事说了。 表弟听到名字大惊,得知果然是那个萧遥,马上道,“靠,真是想不到啊,她竟然有那个能耐?都说她背后没人,如果真没人,不能这么厉害吧?她背后肯定有别人不知道的关系。” 表妹家在科研界的人脉有多少分量他是知道的,居然都干不过萧遥,那萧遥的人脉是有多厉害? 一定要告诉茗善,省得她最后吃了大亏。 苏茗善接到电话时,正和乔羽在商量周末去探监,并给乔老太太送些东西。 她知道萧遥居然进了国科院,挂了电话后,马上告诉乔羽。 乔羽一脸讶异,“她居然进了国科院?”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难道她真的?” 苏茗善连忙追问,“真的什么?” “没什么……”乔羽说完,又补充,“可能真的有后台。” 苏茗善听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那怎么办?她的后台如果很厉害,我们岂不是很危险了?” 乔羽安慰,“放心,她进的是国科院,那表示她即使真的有后台,也是科研相关的后台,攻击性不强的。” 苏茗善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次日,乔羽回到办公室,翻出别人塞过来的所有名片,找到了国科院外研发部发言人的电话,陷入了沉思。 用一个产品的专利,让萧遥离开国科院,这买卖是否划算呢? 此外,即使对他来说划算,也未必能成事,因为国科院不一定舍得。还有就是,利民公司估计也舍不得。 他的股权让出去大半,说话的力度,就少了许多。 想到股权,乔羽有种自己帮萧遥打工的错觉,心里更难受了。 萧遥听到张工说,李工和d区总负责人大吵一架,闹得很不愉快。 吵了什么无人知道,但是萧遥看得出,李工的心情很不好。 这天,动力s组开小会议,李工揉着眉心道, “相信大家都知道,国家每年拨款用于航天的经费不多,平均下来大概17亿18亿这样,再分到各部门,那就更少了。今年分到我们d区动力s小组的,本来就不多,上面说临时出了点问题,下半年的经费要削减一些,是各部门都削减的。” 张工马上追问,“要削减多少?总不能叫我们减工资吧?除了工资外,我们用于项目上的钱都是能省则省了,哪里还有削减的余地?不想开项目就别开,开了又不给发工资,这是叫我们都跑外头私企去?” 越说越火大,说到最后站了起来。 萧遥点头。 现在很多国家级科研机构的工资很低,再低的话,所有工程师都会跑光。 李工看了萧遥一眼,“大家不用担心,工资和实验支出,肯定不能减。最有可能,就是一些需要更换的实验器材没办法更换。但上面也说了,这是迫不得已的,所有部门都这样。” 另一个工程师钱工怒得掀桌而起, “还不换?速度卡得要死,实验数据都有误差了还不换?我真是受够了让那群什么都不懂的人来管理我们这些搞科研的人了!他们懂根毛啊!”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骂起了脏话。 萧遥却在想李工刚才看自己那一眼的意思。 无端端的,为什么突然看她一眼呢? 难道,下半年全面削减经费,和她有关系? 姚静文发起回击了? 萧遥的脸色冷了下来,姚静文在科研上和她用实力杠,她一点都不惧,可是使这种手段,还累及项目组其他成员乃至所有研发部的项目,就真的太过分了! 每个科研项目都是无数科学家兢兢业业研究推进的,是许多人的心血结晶,甚至是老一辈科学家一辈子的心血结晶,如果真的是姚静文做的,那是在太该死了! 工程师们群情汹涌,吵得越来越厉害了。 李工示意大家不要再吵,说道,“大家不用吵了。我们使用了这么多年,也习惯等待了,至于误差,只是偶尔出现,而且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了,多测几次就能避免得了,对项目影响不算很大,大家多点耐心,也多忍忍,到明年,怎么着也得换了。” 也只能这样了。 会议结束之后,李工让萧遥留下。 等其他人离开后,萧遥看向李工,“这次削减经费的事,是不是和我有关?” 李工叹气,“不一定和你有关,上面的说法是,又开了新部门,但是拨过来的总经费不多,我们这些老部门只能削减点。其实钱没少,但是机器没那么快换。” 萧遥反问,“可是机器都有误差了,还继续用的话,这也更儿戏了吧?” 这可是在搞科研啊,要是干点别的什么还好。 搞科研,一个数据出错,那就全盘错了! “何止儿戏,简直有毛病。”李工似乎是勾起了那天的回忆,竟说了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 “你多待些日子就知道了,我们项目组说是内部自管的,但上头有丝毫不懂科研的在对我们指手画脚!你能想象外行指导内行吗?我们内部就很常见。” 萧遥皱眉,“他们不是只管收入和支出之类的吗?” “这个跟你说多了也没用。”李工意识到自己跟下属说多了不该说的,就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 萧遥想了想,就明白了。 不说直接指导的,就说经费吧,不就是不懂项目,认为机器还可以迟点再换导致项目小组用起来十分不适甚至产生隐患吗? 幸好说有误差那台机器还有其他可以代替,只是暂时少用了一台。而且有时拍拍,还是可以用的。 想到实验器材,萧遥想了想问,“实验室有一套淘汰下来的旧设备修修应该能用吧?肯卖吗?如果愿意卖,我就买下来,自己回家去研究。” 还以为进国科院会好点,没想到居然还有那些热衷权势和人情的把手伸到这里来,可真让她大失所望。 李工失笑,“买下来你也不够经费研究啊。总之经费这种琐事你不用管了,自有人管,真的管不好的话,我们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他们捏的。” 萧遥道,“那你帮我留意一下,如果那套设备能卖,记得告诉我。” “你还真想要啊?行啊,到时有专门的文件下来的,我见了,顺便告诉你一声。”李工道。 萧遥点点头,之后和李工等工程师再次投入了研究之中。 起初一个月,萧遥只能打下手。她自己知道自己事,在工作时跟着学,下班之后也舍不得走,一遍一遍地回忆并模拟着大家的动作,再和原主原先的动作对比。 到了第二个月,她就能独立负责一部分内容了。 这天,s组旁边的几个小组都因为项目有了成绩而涨了工资,就连换设备的名额也多了。 s组的工程师听到了,心中羡慕得不行。 这时有小道消息流传,说s组本身人数就够了,但因为萧遥偏要进来,超了名额,还招摇得很,得罪了人,所以s组的待遇才变差的。 工程师们都有些怀疑,晚上躺在床上就忍不住琢磨起来,但想想又觉得这事不可能。 他们s组本身就缺人,就是现在还缺人,凭什么不能招人? 再说了,萧遥加入小组不过两个月,就已经能单独负责一部分实验了,就算多出一个人,也不该是她啊! 还有就是,萧遥招摇?她每天埋头搞实验,什么时候招摇过了? 就连午餐晚餐,通常也是最后才去吃的,因为待在实验室舍不得离开! 和萧遥一起新加入的工程师听到消息,变得很紧张,他有点怀疑,是因为多出自己,s组的待遇才变差的。因为萧遥真的没有半点招摇。 虽然大家都不觉得是萧遥的错,但是s组的待遇变差是事实,所以工程师们在休息的时候,不免讨论几句。 工程师也是人,他们也会有情绪的,如果他们工作得好,只是因为某个地方得罪了人,导致他们待遇变差,那他们是绝对不能忍的。 李工见大家心思有些浮动,便召开小组会议安抚大家。 和萧遥一样新加入的陈工看起来有些不安。 萧遥见了,站了出来,见李工向自己摇头,还是站了出来,说道,“这件事,我跟大家道个歉,因为我得罪了人,可能被穿小鞋,连累了大家。” 所有人马上看向萧遥。 真的是萧遥得罪了上面的人? 可是萧遥没做过什么啊,她加入项目组之后,每天都在埋头搞科研。 李工见萧遥说,只得站出来, “上头没有明确这么说过,一直以来的理由都是经费不足,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误伤了自己的同事。隔壁几个项目组加薪,是因为他们拿到了突出成绩奖,这是很正常的加薪理由。萧遥之所以这么觉得,是因为她得罪过一个人。而我的看法是,就算萧遥真的得罪了人,那上面这样的报复,就是对的吗?” “那肯定不对!”几个工程师十分愤怒,“在别的方面就算了,在科研方面为难我们算什么?这是把我们这些工程师当什么了?以前是吃草吐奶的牛,现在已经变成吃潲水随时可以宰的猪了?” “就算我们是猪,也得等我们把成果搞出来再宰啊!” 工程师们都是聪明人,略思索一番,就知道或许真的是萧遥得罪了人。 但就算萧遥得罪了人,那上面就能拿项目来开刀吗? 搞他们刻苦钻研的东西,他们简直要气炸。 大家七嘴八舌地抒发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忍了。 不忍不行啊,就算上面真的有心针对,他们想找茬也没处找去啊。因为一切都是符合规章制度的,例如由于经费紧张,各项目组更换机器的数额限定,例如别的项目组做出了成绩所以加薪……这都是光明正大的。 萧遥观察一阵,见大家对自己,是真的没有意见,而不是碍于情面,心中很是感激。 这些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也最可爱的人,他们勤劳、端方,有自己的操守,是很值得尊敬的人! 过了一个多星期,萧遥正在进行推理时,李工找了来,“内部开始淘汰旧设备了,我们部门那套老的你是不是真的要?” 萧遥想了一下,如果陶静文背后的人真的要针对她,肯定还有后招的,她得及早做准备才行,当下点头,“我是打算买的,就是不知道价格多少,我能不能买得起。” 李工笑道,“都是老古董了,性能指标下降,在清理数据后,会便宜卖的。就是只能卖给企事业单位,不得卖给个人的,你手下有注册的公司吗?有的话,等技术小组做过鉴定之后,就可以以企业的名义买下来。” 萧遥摇头,她没有公司。 李工见萧遥没有,认真思索片刻,“这样吧,我先生名下倒有个准备转卖给别人的公司,大概明年三月份转卖,你如果信得过的话,就让我先生派人买下,到时你再拿走。” 萧遥听了,想了想说道,“你先生的公司有买主了吗?如果没有,不如直接转卖给我?不过如果数额巨大,我可能得迟些才能给钱。” 李工说回去商量,当天晚上就回去了,顺便休假。 过了两天,她回来,说公司可以卖给萧遥,但她先生认为,企业名称和企业经营方面,还是得和太阳帆项目差不多远,不然不好购买。 萧遥想了想,马上给刘律师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相关方面的人脉,如果有希望介绍一个,到时她会付钱。 刘律师很爽快地答应了,并在一个月之内就办妥了一切。 萧遥给他转了一笔丰厚的报酬,又再三感谢他,并表示如果自己出来开公司,就请他做自己公司的顾问律师。 一个月后,已经被技术鉴定小组鉴定过一次的老设备在再一次简单鉴定之后,就被卖了出去。 李工的先生托人买了回来,放在公司里。 萧遥专门和李工请假去看了一次,看到这批老家伙,还是很开心。 许华平接到姚爸爸的电话,心里有点不痛快,面上却不显,笑着说道,“老同学,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姚爸爸一顿寒暄,就问起萧遥的事。 许华平道,“我已经找了理由让s小组知道他们不受待见了,但是他们部门的工程师没反应,我自然也不好做得太明显,这点希望你明白。” 他虽然手掌d区的经费大权,但也不能随心所欲地针对萧遥的。 他只能通过给s组施压,让s组的工程师发现自己被亏待了,进而排挤萧遥。 只是没想到,s组的工程师居然能忍下来。 这样做事,他不仅要冒风险,还得费心找理由,也是很累人的,所以他对自己这个老同学有几分不待见——让他这么辛苦干活,也没点表示。 “我懂,麻烦你了。这样,你不是馋我家那瓶放了30年的茅台吗?这周末有空,来我家,咱们喝个痛快。”姚爸爸说道。 许华平听到这里,脸上才带了笑容。 他这人好酒,尤其好收藏多年的茅台,姚爸爸这提议,可说到他心里去了。 这么想着,许华平在翻各项目组的设备时,以s组的有效利用机器比旁边g组的还多,又减少了两台更换的名额。 消息传到s组,大家都忍不住了。 萧遥没说话,认真思索了片刻,回头就向李工递交了离职信。 李工拿到离职信之后,看向萧遥,“只是这种程度的针对,没必要放在眼内。再说。我也不是护不住我的属下的人。” 萧遥听了笑道,“还是先放在你这里吧。”说完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姚静文和她派系的人会向整个项目组施压,而不是单独向她施压。 这样,让她不得不多做些什么。 李工摆了摆手,“你先回去,我们的实验马上就出第一阶段的成果了,离不得你。” 等萧遥出去之后,她马上沉下了脸,把萧遥的离职信放一边,然后给张工打电话。 张工进来,回答了几个问题,见桌上有萧遥的离职信,回去之后,就告诉了其他工程师。 萧遥出去之后,将s组的人数、工作量、机器等都清点一遍,然后又清点了一遍g组的,做出了一份对比十分明显的表格,然后交给了李工。 李工笑着点头,“有了这份表格对比,我还找了杨工几个,许华平这次还能在我们d区作威作福,就算我服他!” 转眼,s组出了第一阶段的成果,整个项目组都处于欢庆的海洋。 李工向许华平申请奖励,许华平热情表扬,没给涨工资,而是给了s组一些项目奖金奖励,这项目奖金还不算多。 对此,他理由充足,“这出项目成果,并不是都能涨工资的,目前经费不是很足,就先给你们项目奖金,等明年你们再有成果,保证让大家都涨工资,而且一次性涨不少。” 李工这次没有和他吵,而是回去将消息告诉项目组成员,并进行了安抚。 萧遥不管,提出了离职。 其他工程师也十分愤怒地提出了离职。 当天,s组共有34人,有一半人提交了离职申请。 离职信提交到许华平那里,许华平当即慌了神,不过他喝了口酒,马上镇定下来。 这些只是威胁,他们一定不敢真的离职的,把离职信压两天,这事差不多就能平息了。 当然,他还找了李工过来,说话之间指责李工没有安抚好自己项目组的成员。 李工冷笑,“安抚我是安抚了,但任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也不会愉快的。你若不信我安抚过了,可以调监控看看的。” 萧遥和提交了离职信的同事在中午吃饭时,跟其他项目组成员没隐瞒,说话时不小心说了出去。 很快,整个d区都知道,s组有超过一半的人同时提离职。 d区和其他区虽然是单独存在的,不刷卡去不了彼此的地盘,但有公共区域啊,虽然大家不爱八卦,但总要聊几句的,所以很快,所有区都知道了。 许华平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最上面已经问责下来了,并且专门来了调查小组。 李工拿出萧遥制作的表格和这次项目出成绩的奖励,怒气冲冲, “我们s组人员比g组多,人均拥有机器的台数比g组少,就因为总数量多,我们就不能换,这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公平!如果我们使用需要淘汰的机器,导致实验出了错,这个责任谁来扛? “另外,d区所有项目组,每个项目组都加薪了,到了我们s组,就经费不足,我们的工程师实在忍不住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要区别对待?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们项目组私底下有些非常不和谐的流言,说有人针对萧遥,所以我们s组的待遇才会变差的,希望上面能够好好彻查,不要让流言伤害了我们的工程师。” 调查小组拿走了李工的表格,又检查了s组的实验成果,各处都看过,才走了。 一个星期之后,d区的许华平被调职,调到了外研发部的一个区,手上的权柄一落千丈。 d区重新来了人,并且给s组各工程师涨了工资,涨幅和其他项目组一样,置换新机器的数额,也和其他部门一样多。 /32/32923/7159569.html 第147章 第 147 章 新来的负责人林丰和姚家也沾亲带故,但是知道许华平为什么走之后,就没打算做什么。 笑话,人家搞科研的本来就很不满他们这群外行对他们指手画脚了,还主动去触碰人家的利益,这不是有病吗? 所以虽然赵立来找过他,有过一些暗示,他还是摇头,“大家都是内研发部的,能在一起工作就是缘分,大家好好处,就算有些磕碰,时间长了,肯定也能处好。” 赵立见他小心到了极点,连暗示类的话都不肯说,满嘴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就有些不满,但还是回去了。 回去了没几天,出去外食堂吃饭,遇见许华平,听到许华平忿忿不平地诉苦,说因他是外研发部的外来和尚,所以被排挤了。 许华平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个田地,曾经他在d区,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啊。到了连给内研发部提鞋都不配的外研发部任职已经够委屈了,还要被排挤,这简直是他过去完全没有想到过的。 赵立只是安慰了几句,没别的办法。 许华平很不甘,嘟囔着说要找回场子。 赵立心中升起了希望,结果不过一个星期的功夫,就听到许华平被捕的消息。 许华平看着前来逮捕自己的警察,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被坑了,不过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自己的罪名,盘算着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就是为难d区s组,也没有精准打击某个人,更没有违反规则,只是弄点不公平的手段,不至于被捕的。 哪知警察竟拿出了他利用职权之便侵占单位财产的证明,直接把他带走了。 坐在警车上,许华平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只是想为难萧遥,通过s组给萧遥一些压力,做的也不算多过分——凭单位把他发配没让他回家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可是只是这么玩弄一下权术,蝴蝶的翅膀就把他扇进监狱里了。 要早知会这样,他绝对不会为了喝几口姚家的茅台酒就干这事的!不干得罪s组的事,就不会被流放到外研发部,不被流放到外研发部,就不会被排挤,然后在斗争中被干掉。 许华平悔得肠子都青了。 萧遥吃饭时听到这消息,有点吃惊,“竟然违法了吗?” 她能想到许华平去了不熟悉的外研发部肯定不好过,会被原先的人排挤,各种不顺心,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这才多久啊,居然就被捕了! 李工摇头,“谁知道呢,他们那圈子就这样。我们不管他们怎么搞,不要牵连到我们身上就是了。” 萧遥闻言点点头,谈起了实验中出现的新问题。 他们每天计算、推理、搞实验,真的没空管这些破事。之前如果不是许华平把注意打到s项目组头上,她根本不会理会。 下午上班,萧遥和李工几个站在大黑板前,看着黑板上的推导公式,眉头都皱得紧紧的。 要让光压变大太难了,他们做了几个小实验,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萧遥想了想,“能不能多弄一个系统,一个用于和太阳风中正电粒子相斥产生推动力,一个用于储存电能。我知道,太阳光提供的电能不多,但在出发前可以提前储存。” 在太空中,没有空气和各种摩擦力,基本上处于真空中,只要有一个力就能让飞船转向和移动,至于飞出太阳系,则需要挣脱太阳的引力,达到第三宇宙速度。 目前,一切都还在初期,所以大家主要研究的,还是太阳系内如何高效地使用太阳能。 李工摆摆手,“那是另一个领域了,有相关领域的研究,我们不可能多做的。不说经费了,就说人力也不够啊,何况我们都是研究太阳帆的。” 萧遥想了想,“如果我们办公室不研究的话,我的公司可以研究吗?研究我本人的设想。” 李工想了想说道,“你打个申请,我帮你递上去看看。不过你是我们项目组的,本身不能缺勤。” “我明白。”萧遥笑道,“迟些不是快过年了吗?我们的项目陷入困境,我想搞点别的,看能不能激发思路。” 李工失笑起来,“你当搞科研是什么?做点别的就能技法思路?不过在假期里,你可以自由分配自己的时间,随你吧。” 萧遥回头马上就打了申请。 按理来说,科学家是不能再自主创业的,因为有把实验室的技术带到外面去之嫌,而且会导致荒废了科研。但如果打了申请,是和本科研无关的研究,又在假期内,本身的缺勤足够,那还是可以通融的。 毕竟现在越来越多人都知道,其实搞科研的,没有成果出现,大部分人都很穷,远不及到私企的收入高。 姚静文也是在外研发部的,看到许华平被带走,脑海里闪过萧遥打赢离婚官司,并把诬陷她的前婆婆给送进监狱的新闻,不由得怀疑起来,萧遥两次碰上对手,都能把对方送进监狱,这是不是说明,萧遥有后台? 姚静文心中又妒又怕,当晚就回家哭诉,“怎么办?她会不会找我来报复?” “放心,你是项目组的研究员,她不敢的。”姚爸爸说道。 姚静文哭道,“许叔叔是领导都被她送进去了,我一个小小的研究员算得了什么?” “谁说你许叔叔是她送进去的?”姚爸爸摆了摆手,“是外研究部各个区的领导送进去的,他也是没谱,在外研发部横。那是人家的地盘,人家经营那么长时间了,哪里轮得到他横?” 这不,人家一个不爽,就合力把人送进去了。 姚静文听了,忙问,“真的不会牵连到我吗?” “不会的。”姚爸爸说道,“不过萧遥这人也的确邪门,又长得好看,有什么暗中的爱慕者护着她也说不定,所以以后,我们不要管她了。目前最应该做的事,就是你好好干,到时让你赵叔叔把你弄进内研究部。” 姚妈妈在旁插嘴,“这样的话,那我们静文岂不是又得和萧遥一个项目组了?别的还好,我就怕咱们静文在项目组得听萧遥指派。” “想那么远做什么呢?先让静文进去吧。”姚爸爸道,“进去了,静文争气点儿,和项目组成员打好关系,未必就会比不上萧遥了。” 姚静文和姚妈妈同时点点头。 只要交情好,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s组在获得第一个科研成果后,屡次碰壁,大家反而多了股劲儿,连续加班了好长一段时间。 眼见科研陷入僵局,李工给大家放假。 萧遥离开国科院,去了自己的公司转了转,觉得这么空置着地方和实验器材太浪费了,便又麻烦刘律师,请他帮自己介绍个代理人进行管理公司,顺便召集领导层把公司开起来,并招聘研究员进行研究,当然,如果能找到合伙人就更好了。 因为两天时间忙不过来,萧遥重新上班后,只得每天抽一段时间到国科院待客间跟刘律师和刘律师介绍的代理人见面和商谈具体事宜,因为她对此了解不多,也不想在这方面花太多心思,因此把很大权柄交给代理人,只是让刘律师帮忙确保自己的权益。 当然,到时的招聘,萧遥本人是会去把关的。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个月,萧遥的申请批下来了,上面有好些条款,只要不触犯规定不违反跳跃,萧遥可以在非工作日搞研究,但是不得荒废手上的科研项目。 这个时候,公司也开始招聘,萧遥只有周六日的时间,因此决定只管技术方面的面试,别的交给代理人和几个合作者管。 在国科院里,萧遥在不推理太阳帆时,就琢磨太阳能的转化。 到了周末,萧遥出去担任面试官,面试了两天,招聘了十多个人,公司算是真正开起来了。 当晚,萧遥晚请刘律师和代理人吃饭,才知道代理人易权是校友,毕业三年,有一定的工作经验,能力很强,心里十分放心。 吃完饭,刘律师和易权还得喝点小酒聊聊,萧遥就一个人先回去了。 她在走廊碰见了乔羽和苏茗善。 只听苏茗善用娇滴滴的声音委屈地道,“乔大哥,我和他没有关系,只是我肚子有点大,不小心歪了一下,他好心扶了我一把。” 乔羽马上笑道,“我知道,我刚才喝多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麦克先生,非常抱歉。还有,非常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萧遥注意到,乔羽虽然笑着,但是眸子里带着恐慌,不由得有些好奇。 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乔羽这样自视甚高的恶棍心生恐慌? 只可惜那个男人背对着他,她只看到个高大的背影,而且那个背影似乎没说话,只是冲苏茗善略点了点头,就领着身后两个保镖离开了。 萧遥发现,苏茗善在高大男人对她点头时,脸上带上了笑容,人走了,她的目光还下意识带着跟随,脸蛋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目光中带着赏析。 而乔羽的脸色就不大对了,目光中的恐慌、迷茫和不确定被刚才更甚,当他发现了苏茗善的羞涩和喜悦时,目光里又带上了愤怒。 萧遥看着想笑,乔羽背弃原主出轨,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她的公司能开起来,其中一部分钱就是从利民公司拿到的分红,都这样了,可惜出轨的对象大着肚子,还忍不住对别人产生好感。 她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乔羽在身后叫道,“萧遥,等等——” 萧遥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快步走来的乔羽,“乔先生有事?” 乔羽大步来到萧遥跟前,脸上露出一贯儒雅的笑容,“你最近还好吧?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你已经补偿我了,我目前挺满意你的补偿的,毕竟……”萧遥似笑非笑。 乔羽脸上的笑容一僵,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跟过来的苏茗善,忙打断了萧遥的话,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我的第三个科研成果很快就要出来了。刚开始做时,你一直在鼓励我,还给了我一些技术支持,我现在,是想和你分享一下我的成果。” 萧遥见乔羽迫不及待地打断自己的话,马上明白,他在利民公司的股份果然没有和苏茗善提起过。所以这所谓的真爱,估计也有很大的水分。 想到这里,萧遥看着乔羽那张假惺惺中带着炫耀的脸,笑了笑,“语言上的分享就不必了,如果真的想分享,可以来点实际的,在专利申请上加上我的名字。” 乔羽脸上的笑容再次一僵,仿佛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了萧遥一眼,似乎不懂她为什么变得如此市侩和刻薄。 萧遥冷冷地看了乔羽一眼,“舍不得就别学人家假大方。”说完转身离开。 在几个月前,乔羽就和原主说项目进入了关键时刻,很快要出成果了,到现在,还是这么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得拖几个月才有成果。 乔羽看着萧遥的背影,脸一阵黑一阵白的。 苏茗善挽着他是手臂安抚,“你不要和她计较,她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乔羽想起她刚才看麦克的神色,冷哼一声,甩掉她的手臂,转身快速走了。 萧遥刚走到酒店门口,就被一个异常英俊的少年伸手拦了下来,“你就是萧遥吗?” 萧遥点头,看向这个从未见过的美少年,“我是。请问你是?”这少年的汉语说得很是别扭,应该不是华国人。 美少年说道,“我叫楼阙,你一定听过我的名字的。” 萧遥马上想起,自己有个合伙人就叫楼阙,但由于未满十八岁,后头加了监护人,当下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很抱歉我一直比较忙,所以没有和你们见过面。” 楼阙听了,伸出手,“你下次什么时候出来?你作为东道主,要请我吃饭才行。” 萧遥笑着和他的手握了握,“暂时还未定,到时我让刘律师通知你。” 楼阙马上拿出手机,“不用刘律师,我们交换联系方式就行。” 萧遥点头,和楼阙美少年交换了联系方式。 这时一道磁性的嗓音响起,“楼阙,该走了。” 萧遥看了一眼,见是个异常高大的男人,看衣着和两个保镖,竟是先前让苏茗善有些意动的男人! 不过她不认识这男人,很快收回目光,看向楼阙,“你有事先走吧,我们手机联系。” 楼阙点头,冲萧遥挥挥手,然后走向高大男人,还忍不住抱怨,“你自己去接就是了呗,叫我做什么。等我成年了……” 萧遥听得笑起来,这话可真孩子气。 她摇摇头,刚想抬步,就见乔羽阴沉着脸走到自己跟前,“萧遥,是你让麦克故意接近茗善的?没想到你也会做这样龌龊的事。你还打算做什么?跟我抢研究成果吗?” 萧遥原本不想理他的,听到最后一句,心念急转,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你说呢?科研成果是那么好枪的?谁有能力就属于谁,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果然……”乔羽只说了三个字,似乎意识到什么,忙左右看看,见没人,这才继续说道,“萧遥,你抢不赢我的。” 萧遥满脑子疑惑,但面上不显,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我抢不赢就抢不赢了?” “你难道能抢得赢我吗?你早就忘光了!”乔羽说完这一句,似乎有些沮丧说快了,很快又冷笑一声道,“你做梦吧。” 萧遥下意识回道,“你才做梦。”说完看向乔羽,“我告诉你,就跟你那些投资一样,该属于我的,还是属于我的。” 乔羽听她说得自信,仿佛天经地义一般,脸上闪过遗产am的慌乱,但很快冷静下来,“没有什么是该属于一个人的,谁先开发出来,就属于谁。”说完转身走了。 萧遥回国科院的路上,一直在想和乔羽的对话,总觉得乔羽的话有些诡异。 难道,乔羽和自己一样? 或者说,他曾经活过一辈子? 可是他的话只是有些怪异,并不代表他是重新活过一次啊。 萧遥闭上眼睛,认真将乔羽的事想了一遍,没想出任何相关的破绽,就只有今晚有些叫人觉得怪异的对话,便将这是放到一边。 过了约莫两个星期,临近年关了,s组的项目一直没有进展,李工经过考虑,就给大家放假了。 萧遥没回家,直接去了自己的公司,一头扎进了研究中,由于缺少人手,她挑了两名公司的研究员进来帮忙。 可能是因为她以前只是104所的员工,并没有什么成绩,所以挑的两个研究员不大愿意打下手,虽然不至于懒怠,但缺少了点儿主观能动性。 萧遥见了,让两人回去,在群里发消息,说自己的实验室需要两个人,有意的可以跟她联系。 消息发出去半天,没有人联系,萧遥琢磨着,估计得重新招聘两个人进来了。 就在这时,有人联系了,一个叫刘星,一个叫李丽。 萧遥翻了翻两人应聘时的资料,觉得能力和性格都不错,当下就叫了两人进来,让他们帮忙打下手。 由于需要增大太阳能的转化率,萧遥将精力放在对阳光的吸收和光能转换为电能这上面,其实一般研究太阳能,也是在这两方面着手。 由于前期做过长时间的猜想和推理,在过年时,萧遥就有了些突破,那就是用硅排成一种特殊的矩阵,经过试验,这种硅线矩形阵吸收光线高达90%以上,之后,通过一个复杂的反应,萧遥加入极其细小的铁锈,也就是氧化铁来绕过光伏电池…… 如果能进一步验证成功,这个太阳能电池板同样能将所吸收光子的百分之90%以上转化为电能。 吸收率和转化率一起提高,太阳能的转化率自然也会很高。 由于太兴奋,萧遥过年都不回家,放了李丽和刘星的假,自己一个人呆在实验室里疯狂验证。 她一点都不觉得疲惫,反而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在除夕下午,萧遥有些困了,就趴在实验室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巨大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睁开双眼,萧遥看着四周的环境,以为自己又到了一个新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公司的实验室,而自己累得睡了过去。 此时门外的敲门声再次急促地响起来,还伴随着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萧遥,你在里面吗?” 萧遥站起来,拿起自己专门放在实验室的铁棍,走到门口,“谁?” “楼阙。”门外传来美少年不甚标准的汉语。 萧遥松了口气,放下铁棍,将门打开。 楼阙也属于公司的股东,手上有公司的钥匙,能来到实验室门口,一点也不奇怪。 门打开,楼阙身后带着上次那位麦克先生身边的两个保镖,“快点拿进来,小心一点,别碰到实验室里的东西……” 萧遥讶异地看着这一切,“你这是?” 楼阙看向萧遥,“我对你这个实验室可是很看好的,知道你留在实验室搞研究,我很满意,所以决定过来犒赏一下你。这些呢,都是我家请的八大菜系厨子做的招牌菜,热乎乎的,你等着吃好了。” 萧遥听他说了这么多话,居然还挺顺溜,笑道,“谢谢你了。另外,你的汉语进步很快。” “那当然。”楼阙顿时神采飞扬,一张英俊的脸更英俊了,叫人移不开眼睛,“我最近花了很多心思学的。” 萧遥笑着说道,“学有所成,很厉害。” 两个保镖放下东西,很快出去了。 萧遥道,“我去送一下他们,顺便关门。” “不用,他们出去的时候知道关门的。你快坐下吃饭,趁着菜还热。”楼阙一边说一边招呼萧遥坐下。 萧遥坐下来,帮忙打开饭盒,见里头果然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名菜,顿时口水嘀嗒,反客为主,招呼楼阙吃了起来。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楼阙说道,“你最近一直待在实验室忙,是因为有灵感吗?” “是啊。”萧遥点头道,“我之前一直在猜想和推理,最近在验证,已经验证到一半了,目前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再给我点时间,应该很快成功的。” 楼阙不住的点头,“那就好,我们公司一定可以赚很多钱的。” 萧遥点头。 虽然这个项目目前几乎是她独力完成,但由于用了公司购买的东西和设备,到时成功了,她有专利权,但是需要分一部分分成给公司的。 由于楼阙带来的饭菜很美味,萧遥有点吃撑了,便在实验室内慢慢地转圈圈散步。 楼阙跟着她转,“你和你那个前夫结婚时,他什么都没有,你怎么会愿意嫁给他的?” “觉得志同道合啊。”萧遥道。原主就是这么想的。 楼阙的眉头皱了起来,琢磨了一会儿,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你们志同道合的话,为什么要分开?这不是一种永远都不会分开的崇高感情吗?” “因为后来不再志同道合了。”萧遥认真说道。 虽然两个人还是有搞科研的理想,但内核已经变了。 楼阙看着萧遥,“说分就分,你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舍不得,还狠狠地捅了你前夫一刀,宰了他一笔,感情可以这么轻易就控制的吗?还是说,你和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志同道合?” 萧遥笑道,“各种原因都有吧。”却没有详细解释了。 楼阙似乎有些不满意,低声嘟囔道,“你真是个叫人弄不明白的女人。” 萧遥失笑,“你才多大啊,就一口一个弄不明白的女人。” 楼阙沉下俊脸,“你你要说我小。” “好了。我不说了。”萧遥还是忍不住笑。 美少年显然被惹怒了,对萧遥道,“我觉得你应该工作了,而不是在这里乱笑浪费时间。” 萧遥也觉得差不多了,便点头,“嗯,我正准备工作,要不我送你出去?” “不用。”楼阙摇摇头,“你惹我不高兴了,我要变成一个监工。” 萧遥忍不住又笑起来,告诉他可以自己倒水喝自己找地方休息,就忙自己的了。 楼阙也是公司的投资人,出的资金虽然不多,但绝对不少,萧遥并不怕在他眼皮底下做实验。 萧遥忙着忙着,就忘了楼阙的存在,直到窗外的阳光再次传来敲门声,才惊讶地回过头去。 楼阙道,“可以吃饭了,你赶紧收拾一下。” 萧遥这才惊觉,她忙了一下午,楼阙就在实验室里待了一下午。 她洗手出来,保镖已经把桌上原先的饭盒拿走了,桌上放了新饭盒,里头全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有两份浓香的汤。 萧遥慢慢地喝着汤,问楼阙,“你今天不用陪家里人吗?” “不用。”楼阙摆摆手,“他们来来去去就是搞那些老样子,没意思得很。” 萧遥笑着看向美少年,“谢谢你。” 不管家里在除夕当天搞的花样多么老套,绝对比在实验室里有趣。 楼阙这孩子,嘴上不说,她却知道,他是特意过来陪她的。 楼阙看着萧遥的脸,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低头喝了一大口汤,这才道,“好好工作就是感谢我了。” “你放心,会让你挣钱的。”萧遥笑着道。 硅的价格是不低,但是她使用的硅不算多,至少比其他低,至于铁锈,便宜得不行,基本不会买不到,所以成本控制得很不错。 如果试验成功的话,以其转化率来说,是非常受欢迎的,绝对可以开出让几个合伙人满意的价格……就算不卖高价,也可以降低价格走平民路线,以量取胜。 楼阙点头,吃完饭没走,愣是等到天黑下来,又拉萧遥到空旷的地方偷偷放了些烟花才舍得走。 临走前也没忘自己今天的功劳,“大老板亲自犒劳,是不是很感动?还有更感动的,放你两天假,你今晚到明天都好好休息。” “不用,我明天没事做,在家也是闲着,还不如在实验室呢。你快回去吧,不用管我的。”萧遥挥挥手,催促楼阙赶紧回去。 大年三十,让美少年在外逗留这么久,人家家长估计要生气的。 大年初一那天,美少年又让保镖送了饭菜过来。 萧遥得知保镖晚上还过来,就让他们带一包红包封过来,封了红包发给保镖,又让保镖给楼阙也带一个回去。 大年初五,研究员就陆续来上班了。 萧遥的国科院假期长,过了元宵节才上班的,所以她仍旧在自己公司的实验室忙碌着。 当然,她在忙碌和做实验时,还不忘琢磨太阳帆项目,并把自己想到的点都记在笔记本上,打算回去之后,好好试验一下。 到了元宵节那天,萧遥太阳能电池板装置的数据一出来,李丽就惊叫了起来,“吸收率95%,光电转化93%!这俩数字太不可思议了!” 刘星也凑过去,一边揉眼睛一边叫道,“我没看错吧?太厉害了!” 萧遥笑道,“别急,我们先测一下输出的电量,看看这块太阳能电池板的转化率是多少。” 最要紧的是这个,这个代表了数代表着这个太阳能电池板是否成功,是否能卖出去。 李丽和刘星打了鸡血似的,马上忙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女助手李丽和男助手刘星用亮晶晶的目光看向萧遥,刘星激动地叫道,“转化率是67%!” “天哪!”李丽握紧拳头,亢奋地叫道,“居然67%!我们发达了,我们公司一定发达了!” 萧遥也很高兴,跟着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产品,是需要申请专利的,你们不要传出去。” 李丽和刘星马上点点头。 这是不用吩咐都知道的道理。 萧遥马上坐下来,将资料整理好,尤其把原理一一整理出来,让李丽和刘星独立创作。 如果两人能够根据这些原理将太阳能电池板制作出来,这个实验就是成功的! 在让两人忙碌的时候,萧遥叫来了易权,让他准备申请专利,“全球所有国家都申请一遍,先从国内开始,最要紧的是先申请备案。” 易权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这么快就有成果了吗?” 萧遥点头。 这时易权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皱着眉头听了几句,挂了电话便看向萧遥,“利民公司发布一款新产品。” 萧遥挑眉,“和我们这款应该不一样吧?” 易权点了点头,“对,不一样。他们的是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 “那没关系。”萧遥道。 易权点头,却还是担心有变故,马上去忙申请专利的事了。 利民公司发布的了新产品是一款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极速太阳能蒸馏器。 这项技术各国一直在应用,但利民公司发布参数时,还是引起了全球性的广泛关注——这款极速太阳能蒸馏器的效率高达90%。 当然,这还不是最惊人的,最惊人的是,极速太阳能蒸馏器在白天工作之余,还可以蓄电在夜间进行工作,工作时长目前达到3个小时,以及,海水容量比目前已有的太阳能蒸馏器多三分之一! 这几方面的改进,大大提高了极速太阳能蒸馏器的经济性,是一项十分利民的技术! 乔羽跌落谷底的名声,瞬间回升了。 虽然这项技术还没正式应用,还需要进行多次测试,但是各种溢美之词都被挂到了乔羽头上了。 乔羽的粉丝再次扬眉吐气,“早说过,我乔羽男神只是私德上有点小问题,在对人类的贡献上来说,那是萧遥拍马难追的!” “纵观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他们的私德都毫无问题吗?他们全是完美型人设吗?不是,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依旧是个英雄,被历史铭记。而我们乔羽,也是这样一个英雄。未来,萧遥和她的名字在历史长河上湮灭成灰,而乔羽却坚如磐石,闪闪发光!” 很多网友表示,“粉丝爱吹他的科研成果尽管吹,敢借此踩萧遥塑造他多了不起的人设,不介意帮你们回忆一下乔老太太是怎么陷害萧遥的,她接到的信息是乔羽发的,最后却被助理背了锅。这样心狠手辣的凶手,也配叫英雄豪杰?” 粉丝叫嚣,“这只是你们的猜想,警察没有逮捕乔男神,就表示他无罪!你们这些怨妇粉粉一个空有美貌的绣花枕头,这辈子也没机会扬眉吐气,这辈子只有嫉妒的份儿!也别再拿104所吹,人家真正优秀的研究员进的是国家重点科研单位,而不是一个只有个名头的事业单位!” “法制咖的粉丝和主人一个样,一得意就猖狂……” 两个粉丝撕了起来,但由于萧遥目前缺少实绩,支持萧遥的,在气势上还是矮了几分。 萧遥不知道这些,她也完全没空管这些。 第二天,李丽和刘星制作出了新的太阳能电池板,其转化率达到65%,比萧遥制作的那块稍低,但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萧遥把资料交给易权,让他申请专利,自己则拿着东西回了国科院d区s组。 s组正热闹,大家正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说着假期时,自己灵感火花迸溅的一些小猜想和居于现实的一些推理。 萧遥见状,忙坐下来,一边听一边记,听完了,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我在想,我们的太阳帆是不是可以用铝线制作成极小单位的不同平面,争取加大和电子相斥的点面,加快速度?另外就是,我这个假期在太阳能转化方面有了有些发现,如果在太空中,我相信吸收的太阳能是很可观的。” 李工问,“进行到哪个程度了?能大概知道转化率吗?” “我用于实验的太阳能电池板转化率达到了67%……”萧遥刚说到这里,在场所有工程师都倒抽一口气。 张工惊道,“等等,你说的这个转化率,是多少来着?67%?是光电转化67%,还是已经算上转换后传导损失的那个转化率是67%?” 所有工程师都眼巴巴地看向萧遥。 萧遥笑道,“就是你们想的那个转化率。” “后来能成功制作出来吗?”李工沉声问。 萧遥点头,“我的助理根据我提供的资料,制作出一个新的太阳能电池板,转化率比67%略低,只有65%。” 张工觉得有些眩晕,“别用‘只有’这个词,65%已经很棒了!nasa放国际空间站的那几块太阳能电池板用了各种稀土元素,价格高达10亿美元,转化率也才46%。你这个转化率一出去,他们会疯狂的!全世界都会疯狂的!” 所有工程师都激动地点头。 李工看向萧遥,“你这个太阳能金属板,造价怎么样?” “还好,主要用的是硅和氧化铁,比例的话,各占一般吧,精确一点的话,氧化铁多一点。”萧遥道。 实验室里的工程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真的?” 天哪,一旦传出去,绝对会震惊世人的! 硅和氧化铁的成本啊,居然能达到60%以上的转化率,太疯狂了! 与此同时,易权看到网上乔羽的粉丝狂踩萧遥,那嘴脸说不出的得意,心里不爽,确定专利申请已经提交了,就用官博发了一则新消息:【新型太阳能电池板,转化率达到50%以上,明天将举行发布会,敬请期待!】 /32/32923/7159574.html 第148章 第 148 章 萧遥新成立的公司就叫太阳能公司,很多人都知道,萧遥在里头有股份。 萧遥的粉丝联想到萧遥也是个研究员,心里不免存了些希望,到官博下面留言问:【请问这个成果,是由哪个工程师牵头研发的?】 这也就是普通一句问话,马上被乔羽粉丝嘲笑了,“哈哈哈,笑死人了,问这个干什么?该不会以为是你家研发出来的吧?脸真大!” “想学我家走科研的路线吗?可惜这个圈子不是娱乐圈,没本事立人设就是个死!” 嘲讽完马上截图到各大论坛一顿嘲。 萧遥的粉丝被嘲了一顿,心中很不舒服,都怨在官博下问话的那个粉丝,怨她为什么要问出来。 这种大的成就,要是萧遥真的参与了,开发布会时,太阳能公司肯定会宣布的,不过是迟一天知道而已,值得这样问,被群嘲一番吗? 易权觉得自己师姐什么都好,不管外貌还是家世亦或是才华,看到乔羽那个渣男的粉丝居然内涵萧遥,顿时不高兴了,马上将专利申请书翻出来拍了首页照片,没有加上任何说明文字。 可是这就够了,无声胜有声。 萧遥的粉丝像是天降馅饼,高兴得根本反应不过来,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三揉完眼睛仔细看,见写的都是萧遥的名字,终于相信,马上高兴地四处扩散起来。 乔羽粉不是说萧遥没本事的吗? 萧遥怎么没本事了? 专利申请书上,可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呢! 纷纷@乔羽粉丝出来打脸。 乔羽的粉丝一直在嘲讽萧遥不可能有什么科研成果,不提防被直白打脸,摸着被打肿的脸,心中都很不忿。 一部分粉丝说,“只是专利申请而已,没准根本不通过呢!” 有一部分粉丝则对这个50%很看不上眼,又正值自己男神春风得意时,当下很不屑,“切,才50%,我们男神的极速太阳能蒸馏器效率是90%。50%也好意思用官博发出来,还要搞个发布会,笑死人了!” 那些真正懂行,是因为乔羽的才华才粉上乔羽的粉丝看到这种评论,差点没气死,顾不得给发烧的脸部降温,马上挨个私信,“给我闭嘴!这两者根本不是一个东西!你再说,全网都会嘲讽乔羽粉大言不惭,丢尽男神的脸了!” 家有脑残粉真的太可怕了,自己被打脸都不能去疗伤,还得给这些蠢货收拾烂摊子。 可是网络的传播速度非常快,低龄脑残粉千千万万,理智粉丝哪里看顾得多来? 又有萧遥的粉丝虎视眈眈,所以乔羽粉这种令人贻笑大方的言论,瞬间传遍了全网络。 不管懂的还是不懂的,都花样嘲讽乔羽粉丝这种言论。 不懂的,嘲讽完之后来一场嘴仗,懂的呢,则抱着怀疑的心态去官博低下留言:【转化率真的达到50%以上吗?真的假的?别蒙人啊!另外,请问制作材料是哪些?】 不过不管制作材料是什么,就算同样是稀土元素,这个50%以上也足够叫人震惊了,因为nasa现成的太阳能金属板同样用稀土元素制成,转化率也才46%! 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都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倾向于这个新成立的太阳能公司故意搞的噱头。 但理智一些的网友却十分激动,为什么呢,因为一个公司不可能搞这种一拆就穿的噱头的,肯定有依据,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太阳能利用方面,就等于有了大突破! 乔羽刚参加完发布会回来,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旁,意气风发地俯瞰着下方。 他的办公室在公司办公楼的最高层,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这是他特意让人设计的,因为这样可以俯视着下面的所有人。 此刻,乔羽再次有一种站在世界之巅的感觉。 他伸出手,摸了摸冰凉的玻璃窗,喃喃道,“你比不上我的,永远比不上。” 苏茗善笑着敲门进来,大眼睛里满是崇拜,“乔大哥,你真的太厉害了!” 乔羽笑了笑,“这是所有工程师共同努力的结果。” 苏茗善走到他身旁,伸手抱住他,“那不一样,他们只是打下手的,而你是首席工程师,是主导这个科研的人,你比他们厉害多了。网上的人都在赞你,从前那些骂你的人都不见了。这个世界上,有真本事的人才能立足,靠卖惨的人,是没办法站稳脚跟的。” 即使有人一时同情她,这种同情也有消失的一天。 要想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只能靠实力和本事。 乔羽眼内带笑,叹了口气说道,“上次在酒店碰到,萧遥说她也想搞科研,不知道她现在有什么成果。” 说到这里,目光冷了下来。 如果有成果算她走运,如果没有成果,那就算她倒霉了。 他这次的科研成果刚出来,利民公司就同意他之前提出的要求了——把前面一个科研成果的专利使用权无偿给国家,条件就是把萧遥赶出国科院。 人已经派出去了,想必已经正在沟通了。 乔羽收回思绪,低声呢喃,“你不能怪我,这是你逼我的。” 他不想在太阳能这个领域看到萧遥,就算太阳帆项目也不想。 他坚信,萧遥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什么成绩的。 苏茗善没听到他的呢喃,不以为然地笑道,“现在距离上次才多久,她怎么可能有科研成果呀。科研成果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有些老科学家,研究一辈子都没研究出什么呢,她可能是见你这么快就有成果,所以以为很容易,才跟你放狠话。” 乔羽笑了笑,眸中却带着戒备,“她在科研上也很有天赋,不能用常理来评价她的。”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苏茗善松开乔羽,笑着在一边坐下。 乔羽扬声叫人进来。 门被打开,乔羽的新助理走了进来,“乔先生,太阳能公司官博发了一条信息,说他们有一种新太阳能电池板,转化率能达到50%以上。” “你说什么?”乔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太阳能公司?萧遥所在的那个太阳能公司?” 助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公司。您一直让我关注他们的消息,有什么动态告诉你……现在他们发了官博,并说明天会开发布会。” 说完见乔羽铁青着脸色,有点被吓到,忙微微退后一步。 苏茗善站起来,难以置信地问,“他们真的说转化率是50%以上?有没有说用什么什么材料制作的?” 她也是利民公司的人,所以对科研这些很了解。 转化率50%以上,真的很厉害了。 新助理道,“他们说50%以上,但是没有透露用了什么材料。”不过在太阳能这一行来说,不管用什么材料,转化率能达到50%也很了不起! 乔羽凝重这脸,声音干涩,“知道首席工程师是谁吗?” “他们之前没有透露……”新助理说完见乔羽脸色不好,忙拿出手机,“我再看看,之前粉丝正在吵架,可能现在有什么新消息也说不定。” 他翻开手机看了看,马上叫道,“是萧遥!这份专利申请书上,写的是萧遥的名字!” 乔羽的脸色,再度变得刷白。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抖,连忙伸出手扶住桌子,慢慢坐了下来。 萧遥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研发出新型太阳能电池板了?这怎么可能? 苏茗善看到乔羽的脸色,吓了一跳,忙让助理先出去,自己则走到乔羽的身边,“乔大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乔羽觉得如坠冰窟,摇了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小时后,利民公司去和国科院领导沟通的高层回来了,径直来到乔羽的办公室,看到乔羽难看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吃惊,“这是怎么了?” 乔羽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自己脸色的问题,急问,“你和国科院的高层谈得怎么样?” 高层笑道,“虽然没有马上答应,但是看表情,应该是同意了的。我们开出的条件很丰厚,他们没有理由不动心的。” 乔羽没有说话。 如果萧遥没有新型太阳能电池板,国科院领导当然动心。 可是有了新型太阳能电池板,国科院领导肯定马上倒向萧遥。 哪个的价值大,都不用多说的。 高层见乔羽神色难看,忙问,“怎么,你不高兴吗?” 乔羽声音干涩道,“太阳能公司官博发文说他们研发出一款新太阳能电池板,转化率在50%以上,专利申请书上,写的是萧遥的名字。” 高层色变,“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这次谈的事,注定是一场空。 乔羽没有说话,这样的事,哪个公司敢造假? 高层也反应过来了,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乔羽,没有说话。 萧遥跟李工进了李工的办公室,“我这个新型太阳能电池板研发出来,需要给国家一些让利吗?” “让利一些对你有好处。不过,你先稳定一下数据,我这里帮你打听一下。”李工说完想了想,“我给你一个星期,你回去继续完善一下。” 萧遥听了,便离开国科院,准备去了自己的公司。 刚从实验室出来,走到d区门口刷了卡,就遇上内研究部的领导张麟。 张麟目光闪烁,看了萧遥一眼,笑着说道,“这是要出去?” 萧遥觉得有点违和,但是看不出什么,笑着点头,“是的,正好有假期需要回去办点事。” 张麟笑笑,“要办事啊,那赶紧的,我也正好要回去开个会。再见——” 萧遥道了再见,想着那点违和感,到底想不出什么,便径直回公司。 张麟进了内研发部的办公室,找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把和利民公司的交易说了出来,试探着问,“你觉得怎么样?我的想法是,萧遥毕竟是我们国科院的工程师,为了利益把她卖了不大好。” 上司想了想,“萧遥好像是d区s组的工程师?上次许华平被调走,好像和她也有些关系?” “正是。”张麟听到这里,自觉有点明白上司的意思,忙又道,“的确有些关系的,她长得很好,人缘也很好,很多工程师是支持她的。据说那张和g组对比的表格就是她制作的。还有就是,她闹过离婚,也起诉过前婆婆,可以说是个爱闹事的刺头。” 上司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么会闹事吗?她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这个,她加入我们国科院没多久,没听说有什么工作能力。”张麟忙道。 上司听了沉吟半晌,“这事我知道了,先查查再说吧。” “这事,是您查,还是我去查?”张麟问。 上司摆摆手,“我找李工过来问一问就行了,不用特意去查。s组才出事不久,没必要闹得太大。” 张麟点头,看到上司马上打内线给李工,就赶紧出来了。 过了没多久,他看到李工到来,若无其事地打了招呼,就继续忙自己的了。 李工进了办公室,听到问起萧遥的工作能力,想了想说道,“我们太阳帆的项目,本来就不及美日等国,最近又遇上瓶颈,发展得不大好。萧遥提出试着太阳帆和太阳能储存能量两种方法,但由于我们实验室没有经费研究太阳能储存,她自己又有太阳能方面的公司,我就让她自己研究。” 上司点头,“嗯,是个有想法的人。” 李工点点头,又道,“她去年年底回去研究的,今天出了成绩,研发出一款新型太阳能电池板,转化率高达60%!这对利用太阳能来说,绝对是质的飞跃,所以我就让她回去完善一下这个新型太阳能电池板了。” 上司十分惊愕,直到李工说完了,才惊问,“转化率真的高达60%以上?” 李工点头肯定了他的疑问,这才继续道,“就是这是她在自己的公司研发出来的,虽然说已经提交过申请了,但是毕竟利润巨大,不知道国家方面……” 上司摆了摆手,“你担心太多了,国家不会打击个人研发热情的,我们一向支持这种有想法的科学家。另外,你刚才说,目前太阳帆还没有头绪,你不如就让她先专心研究这个太阳能吧。你也说了,她没用多少时间,就做出这么优秀的成果,可见她天赋惊人。对了,申请专利了吗?” “已经申请了。”李工笑道,“既然领导安排,那我回去跟她说说。” 上司点头,“好好说说,不要给她施加太大的压力,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工忙点头,想了想又道,“萧遥说了,到时如果国家有需要,她会对国科院进行有些让利的。” “哈哈哈……”上司爽朗地笑了起来,“你告诉她,国科院会记住她的,国家也会记住她的。”又叮嘱一番,才让李工回去。 很快,张麟就被叫进来,“利民公司的提议,以后不要考虑,提也不用提了。对了,记住不要乱说,不然国科院总负责人知道,我也救不了你。” 张麟忙点头,“我知道的,萧遥是我们国科院的同事,我们可以说是她的保护人,怎么会对她做这样的事嘛。”说完见上司神色稍霁,又试探着问,“刚才李工进来……” 上司笑着说了萧遥刚取得的成果。 张麟听得咋舌不已,“这才多久功夫,她居然就做到这一步了?不得了了,她是这方面的人才啊!”一颗心砰砰直跳,差点跳到了嗓子眼。 差点啊,差点他就得罪了一个自己绝对得罪不起的人! 幸好,一切都还没开始! “可不是么,我让她先专心研究太阳能电池板了。”上司笑着说道。 张麟点头,又奉承了几句,马上离开,当晚回到家时,就给利民公司的人打电话,拒绝了利民公司的提议。 萧遥是个值得打好关系的工程师,为难她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却说萧遥刚到公司,就被易权拉住,“我在官博上说了我们明天举行发布会,到时你可一定要出席啊。” “明天开发布会?怎么这么突然?”萧遥很是不解,听完易权的解释还是觉得无语,但既然官博已经发了,也不好反悔,只得马上回实验室。 易权跟在她身后,“你买股票吗?估计明天发布会之后,硅会涨价。如果想买,可以现在买进。” 萧遥脚步一顿,“我没有账号,你有吗?我转账给你,你帮我吧。” 易权点头,“行,你回头转账给我,我马上买进。” 萧遥看了一下时间,和易权去了一下银行,办了大宗转账。 回来之后,叫上李丽和刘星去实验室。 李丽和刘星马上站起来应了一声,然后态度十分热络地跟了出来。 萧遥注意到,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满目羡慕地看着两人,那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下子又变得黯淡,随后所有人都垂下头,不敢看自己了。 她略一想,就明白这些人的心理了,也没放在心上。 进了实验室,李丽高兴地道,“萧遥姐,我跟你讲啊,他们都超级羡慕我和刘星呢。我猜他们一定非常后悔!” “你又知道人家后悔了。”萧遥随口说完,就招呼两人给自己打下手。 她已经是第二次做了,却还是第二天才又新弄了一个新型太阳能电池板出来。 下午,太阳能公司召开发布会,重量级一些的媒体都来了。 虽然大家都有些怀疑,觉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突然这么厉害不科学,但是这样的事,宁可错来不可错过。 不够来了之后,见居然是在室外,马上兴奋起来。 这架势,难道要现场测试? 易权先上台发言,没说什么废话,“我昨天在官博上说过,这个新型太阳能电池板的转化率达到50%以上,相信大家都还记得。今天,在在座各位面前,我想跟大家说一句对不起。为什么说对不起呢?因为我撒谎了。” 所有在场的记者听到这里,都露出见鬼似的表情。 心急的忍不住问,“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你们找个新型太阳能电池板的转化率没有达到50%?” 关注太阳能电池板的网友们也被s 第149章 第 149 章 易权对萧遥很是信任,见她说得笃定,马上出去忙了。 萧遥将技术资料整理好发给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带领着刘星和李丽制作一块太阳板,用于发布会。 楼阙十分好奇,“你怎么能确定不会和利民公司的太阳板技术重复了?” 萧遥笑道,“乔羽公司提高的转化率是5%,那么我大概知道他是哪个方向了。我们原先也考虑过那个方向的,但是经过推算发现提高得不算多,就没有采用,而是选用了另一种方法。这种方法,虽然研究的时间长了些,但效果很好不是吗?” 楼阙点头,78%和70%看似差别不大,但是懂科研的就知道,每一点进步都是经过艰辛研究的,都是用钱堆出来的,所以微小的进步代表了无尽的艰辛和巨大的成就。 保镖忍不住问,“那公司什么时候会开发布会?” 他本来是很冷静自持的,但看多了网络上萧遥和乔羽的粉丝撕,受到感染,也忍不住激动起来,想看看最终是谁赢了。毕竟这两者撕,不是娱乐圈那些为了资源而撕,而是比谁的科研成果更惊人,谁做出的贡献更大。 按理说,只要有科研成果,其实两人都是受人尊敬的科研工作者,现实生活中很多人都这么想,也希望这种良性竞争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可是喜欢上网的年青一代和一些无所事事的人不这么想,他们还是粉圈思维,喜欢为自己喜欢的偶像争出个长短,尤其是彼此的偶像有仇,粉丝更希望把对家给踩下去,然后无限抬高自己偶像。 “不着急,慢一点完善一下,确保各项参数稳定。”萧遥道,“到时我可能没空继续研究,让公司的其他研究员继续吧。分两个小组,一个小组在我这个基础上继续研究,另一个小组则研究用其他材料能不能再提升转化率。” 迟点公布的话,能让利民公司和乔羽从兴奋的顶点跌落谷底! 而且,她也可以先把自己占有的股份出手,卖给利民公司高层。 不过这事不好办,得找人问问。 保镖听了,马上从争强好胜中抽离,不住地点头。 楼阙也点点头,见萧遥还在努力工作,便把保镖叫到一边,让他继续去打包好吃的晚餐过来给萧遥,自己则看着萧遥发呆。 他喜欢看着萧遥认真地动作,自信地分派任务,专注地搞科研。 萧遥通过问易权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人,并把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 易权说回去联系朋友,结果联系来了楼阙。 美少年的丹凤眼亮晶晶的,“我有办法,帮你做个局,造成你目前很拮据的局面,然后你卖出手上的股票,只愿意卖给利民公司的对手!” “可以吗?”萧遥问,“我就是担心他们不肯卖。” 她手上有太阳能电池板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卖出,估计别人能想到,她有杀招在后头。 楼阙笑道,“就算这次不行,下次也可以。”认真思索片刻,道,“这次很大几率卖不出去,不过没关系,下次可以的。我们从现在开始,慢慢做局。唔,为了不引起利民公司的注意,半年后再开始动作吧。” 萧遥点头,“好。”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她懂。 外界,各国和各公司见利民公司发布了新产品之后,太阳能公司竟然毫无动静,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失望之余,又有些庆幸。 利民公司的70%已经是很高的转化率了,如果太阳能公司还发布新品,就表示比70%还要高——这么一来,太阳能电池板方面,几乎就给利民公司或者太阳能垄断了,对国外来说,就被华国垄断了,这是非常可怕的。 华国一旦形成垄断,他们的专利使用费用极有可能抬高。 在太阳能公司第一次革命之后,太阳能电池板的价格就降了下来,各国购买的数量剧增。 加上太阳能环保,未来各国会大力提倡,以后这方面的前景会越来越好。 这么一来,专利费提高一点,他们损失就不止一点。 确定太阳能公司没有新品之后,一些喜好八卦需要爆点的媒体忍不住就拿两公司的首席工程师出来做对比——他们都知道,萧遥和乔羽,是一对闹掰了的夫妻,彼此是处于对立面的。 这样严肃的工种,在他们心中,加点桃色新闻,并不过分,反而让两个人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媒体先是对比才华,目前乔羽科研成果多,但是萧遥一个抵几个,两人打成平手。 接着是外表,乔羽身高175,相貌儒雅,加上科学家滤镜,能打85分,而萧遥呢,身高168,是个大美人,可以打99分,这一局萧遥赢。 再下来是性格,乔羽性格温文尔雅,很有君子风范,萧遥的性格则无限趋向于严肃认真的科学家,比起来萧遥稍逊一筹。 最后是品德,乔羽先是丁克,接着出轨要孩子,还疑似陷害萧遥,道德分数50不能再多了,而萧遥呢,没触犯法律,该自己的自己的,可以给到90分。 四方面对比起来,萧遥两胜一负一平,综合起来,萧遥赢了。 两家粉丝本来就不平,再有媒体集火,马上再次撕了起来。 乔羽粉丝暴跳如雷,认为媒体是萧遥的粉丝,故意抬高萧遥抹黑乔羽的,因此撕出了气势,认为萧遥比不上乔羽。因为同样的基础起步,乔羽已经出成绩了,而萧遥呢,还没有成绩! 萧遥的粉丝冷笑,“你家那个成绩,还不是在我女神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有种就别用我女神的基础,自己搞啊!” 发了两人对比的媒体看到这堪比娱乐圈中人的热度,心里十分满意。 萧遥本来打算让公司那些研究员接着研究的,但是易权、楼阙等都认为,原先的研究员继续研究他们手上原有的项目,至于萧遥手上的工作,则可以招聘新研究员,因为公司正好也需要扩展规模了。 萧遥一想也是,便拟了几题笔试题给他们做一面之用,又表示到了最后一轮面试,她会回来帮忙面试。 做完了这些,萧遥想起给国家让利一事,便召开高层会议,把这事说了。 因为她在研究之初,就提过这个可能性,所以此时再提,大家已经有心理准备,加上也想和政府打好关系抱紧大腿,因此很爽快就同意了,但在让利多少上面,分成了两派。 萧遥听了一会儿,觉得让利多少,怎么让利才皆大欢喜这些实在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当下就听着他们两派辩论,自己打瞌睡。 楼阙看向萧遥,“这样吧,萧遥回去之后,就跟上面说,让国家方面直接联系我们,具体让利多少这些,我们来应对。” 萧遥点点头答应了,觉得不用再商讨这样的事一身轻松,便起身,回去休息。 次日,萧遥和所有合伙人一起吃饭。 麦克作为楼阙的监护人也来了,席间大家畅所欲言,对未来都充满了期盼。 因为高兴,萧遥也忍不住喝了几杯酒。 易权见萧遥白玉似的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眸子水光潋滟,丝毫看不出三十多的年纪,心跳快了快,却还是舍不得移开目光。 师姐虽然比自己大,但是姐弟恋没什么,在这个年代十分常见。 楼阙见了瞬间沉下脸,拿着酒杯,“易权先生,前期的很多事是你处理的,我敬你一杯!” 他还没满十八岁,是不能喝酒的,但麦克是他的监护人,所以麦克顺便帮他喝了。 喝完一杯,楼阙又道,“你是地道的华国人,对各方面很熟悉,以后少不得还是要麻烦你的,我再敬你一杯……”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找的借口不少,让易权和麦克喝了一杯又一杯。 萧遥看出楼阙对易权有些不满,以为他们有什么矛盾,寻思着找个借口把楼阙叫出去劝劝,却不想麦克先先站起来了,说有些醉了,要去洗手间,让楼阙扶他一把。 两人出去之后,萧遥看看有些喝醉迹象的易权和另两个合伙人,想去洗手间,也出去了。 走出没多远,就听到一根大柱子后传来楼阙显得冷漠的声音,“这是我的事,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萧遥一下子站定了。 她和楼阙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可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冷漠的声音说话。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美少年是这个样子的吗? 麦克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奈,“我知道这是你的事,但是你得想想这是不是对的。萧遥的确很优秀,也很美,很有魅力,可是她比你大很多。”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我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楼阙淡淡地道,“等我成年了,我能对我所有的言行负责。” 萧遥听到这里,慢慢后退,然后从另一边去洗手间。 她没有想到,楼阙对自己有那样的心思。 这是什么时候起的事? 她回忆了一下,也没想起什么,只有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记忆。 多数时候,是她在做实验,而楼阙在旁边看着。 她一做实验就沉浸其中,完全不知道,在自己做实验的时候,楼阙在做什么,是怎么想的。 从洗手间回到席间,楼阙和麦克还没有回来,萧遥若无其事地问了另一个合伙人一句,就继续吃饭了。 她吃完,楼阙和麦克才回来。 两人看起来很平静,麦克笑着解释了一下迟回来的原因,就坐下继续吃饭了。 只是,两人在吃饭时,目光都不时扫过萧遥。 麦克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探究,楼阙的目光却带着笑容。 萧遥看了两人一眼,垂下眼睑。 从前她觉得麦克是楼阙的长辈,可是现在这么一看,她觉得楼阙是主,麦克是从。 这是种很玄妙的感觉,萧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想,想得对不对。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吃完饭就站起来,笑道,“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要回国科院上班,你们慢慢喝。” 楼阙也站了起来,“我也走了,不能喝酒,没劲。” 要是之前,萧遥还是信他的,现在,就有点不信了。 到了车库里,听到楼阙提出送自己回去,萧遥就更不信他找的借口了。 不过她到底没说什么,由着他把自己送回去,次日一大早就回国科院上班了。 以后经常呆在国科院里搞研究,少点见面,楼阙有什么心思都淡了。 国科院此时,已经把大家新年后提出的想法挨个实验了,还是没什么头绪。 见了萧遥,脸上都带着担忧,却又竭力想遮掩,“怎么回来了?研究不顺利吗?其实这也没什么,先歇歇再研究也正常。” 现在网络上很多乔羽粉丝在嘲笑萧遥,有些网友也拿萧遥开玩笑,叫她赶紧出来继续打脸前夫,说的话都不怎么好听。 萧遥摆摆手,笑道,“不用担心。已经差不多了,公司在申请专利,我把项目交给其他人做,就回这里了。” 众工程师听了都松了口气,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光,“那就好,网上都说你目前没有任何成果,分明是故意踩你的嘛。” 萧遥笑笑,不想再提网络上的事,拿出笔记本说自己在太阳帆上的新思路, “电子相斥的力大概上已经是恒定了的,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一种叠加的矩阵来让这推力加大呢?此外,速度等于加速度乘以时间,越到后面越快,又有太阳能蓄电,到达太阳系边缘时,两者相合,是不是能超过第三宇宙速度,挣脱太阳系的引力,离开太阳系呢?” 李工眼睛一亮,“我记得,几年前我们搞过一个实验,正好和这方面的研究相关,试一试吧。” 整个实验室的工程师马上陷入了忙碌之中。 中午大家去食堂吃饭,萧遥收拾自己的笔记走得慢了一些,被特意留下来的王工偷偷问,“萧遥,你那公司待遇怎么样?是不是比我们公司好?你觉得,我适合到你那公司上班吗?” 萧遥愣了愣,说道,“目前工资比我们低些……至于你是不是适合,不好说,毕竟我也不清楚你对太阳能方面是否了解。” “如果我去了你那公司工作,算工龄吗?”王工又问。 萧遥道,“这个,我不是负责招聘的 第150章 第 150 章 乔羽进去的时候,苏茗善正在双手抚摸着小腹发呆,她的脸上闪过忧愁、喜悦以及种种复杂的神色。 乔羽在苏茗善身边坐下,柔声说道,“茗善,辛苦你了。” 苏茗善回神,目光闪烁几下,垂下眼睑,“乔大哥,我离开利民公司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想回去工作,要不,暂时还是先不要孩子吧?” 乔羽笑着抱住她,“傻瓜,什么时候工作不行?我这辈子辛苦一辈子,可就盼着你给我生个儿子继承家业的呢,不要胡思乱想了,乖乖养胎,好不好?” 苏茗善听了,垂下眼睑,“你们男人都愿意把家业给儿子吗?” “那当然了。”乔羽点头,说得异常笃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没有孩子有多惨了。 苏茗善没有再说话,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轻声道,“好。” 希望,孩子真的可以继承父亲的一切。 萧遥一口气在国科院待了大半年,直到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才被李工赶回去,强制性休息。 因为经常加班,一整个实验室的人连头带脸都满是油光,连萧遥也不例外,看起来的确很需要休息和搞清洁了。 萧遥在回家和去公司之间犹豫,很快决定去公司。 易权说楼阙最近都很少回来公司,估计是离开华国了,加上公司也有卧室和浴室,还有她挚爱的实验,回公司更好。 坐车回到公司,萧遥第一时间去洗澡洗头,等头发略干一些,就躺床上睡着了。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十点多了。 萧遥舒服得在床上伸懒腰,不得不说,高强度工作后,睡到自然醒是一件很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伸了一会儿懒腰,萧遥起床洗漱,然后打开门,准备回实验室冲杯奶茶当早餐。 门刚开就见楼阙提着几个饭盒懒懒地靠在墙上玩手机,有些长的发梢遮住他那双丹凤眼,只看得到笔挺的鼻子和唇色显得有些淡的薄唇。 他听到开门名声,瞬间抬头,俊脸上笑容漾开来,“你可终于从国科院出来了。” 萧遥有点想回房关上门,最终还是停止了这幼稚的举动,有点无奈地问,“你怎么过来啦?” “给你送早餐啊,我也还没吃,走,进去一起吃早餐。”楼阙说着,把手机收到兜里,十分自然地进入萧遥的房间里。 萧遥更无奈了,只得跟进去,“你最近都在干些什么啊?” 不是说已经离开华国了吗? 难道楼阙联合易权,骗她的? “在为18周岁成年做准备。”楼阙说着在桌边坐下,打开饭盒,“过来吃早餐。” 萧遥也在桌边坐下,看了楼阙一眼。 还是从前那个美少年,但是她觉得他比之前显得强势了许多,而且,对成年似乎很迫切。 萧遥觉得,一切就当不知道,因此什么都没问,拿起筷子,吃起了早餐。 吃完早餐了,楼阙道,“有个艾滋病患者一直在国科院徘徊,昨晚开车跟着你走了一路。” 萧遥吃惊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艾滋病患者?” 难道是原主那对失踪了的父母?原主曾经查过,若按时治疗吃药,cd4在150以上,可以活40多年,若cd4高达500,则拥有和正常人一样的寿命。 原主父母还没死,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她很快又摇头否认,这不可能。 原主一直用着以前的手机,她也没换过,如果是原主的父母,要回来看原主,肯定回打电话回来的,至于不好意思面对女儿这想法,这绝对不会出现在原主父母的大脑里。 楼阙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是谁派来的,想做什么,但是必定是不怀好意的。” 萧遥皱着眉头想了想,“难道想让我感染艾滋?” 她有钱治病,即使感染上了,估计也能活比较长的时间。 这么做,图的是什么? 让她的名声变差? 再泼脏水? 楼阙眸中杀意一闪而过,淡淡地点头,“或许吧。” 萧遥想了想,对她欲除之而后快的,只有乔羽和利民公司,不知道是哪个了,又或者,是两方共同的打算也说不定。 楼阙见萧遥不说话,便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得手的。” 萧遥笑道,“看来外面还是很危险,我以后还是少点出门比较好。”顺理成章的理由了,比自己另外找的理由更光明正大。 楼阙的俊脸有一刹那的僵硬,很快笑道,“这种人,躲是没有用的,还是得解决掉比较好。” “那也是,不过不出门健康又环保。”萧遥说完,见楼阙也吃完了,便站起身,“我打算去实验室看看,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去实验室看看。”楼阙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还伸手收拾桌上的饭盒。 萧遥见他打定主意跟着自己去实验室,心中有些无奈。 到了实验室,萧遥发现,麦克居然也来了。 见到麦克,萧遥忍不住想起,他和苏茗善的事。 真是想不到,经常板着一张俊脸一副霸总模样的麦克,居然喜好人|妻! 麦克是来看着楼阙,希望找机会让他放弃对萧遥的迷恋的,此时被萧遥这样看着,很是尴尬。 他又不是小伙子了,瞬间就猜到萧遥这目光的含义。 板着俊脸刚想开口解释,就见萧遥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心中顿时更尴尬了。 萧遥不知道麦克过来做什么,她跟刘星几个交流了一会儿,手痒起来,干脆也加入进来一起做实验。 直到外面传来音乐,才直到已经到了午饭时候了。 萧遥看向楼阙和麦克,见两人都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目光明显带着如梦初醒之色,不由得好奇地问,“你们在这里坐了一上午?” “体验一下一线工程师是怎么工作的。”楼阙随口就找到了借口。 麦克颔首,板着的俊脸叫人看不出什么。 萧遥不懂两人这是要干什么,便道,“我准备出去吃饭,你们……” “不用出去,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楼阙忙道。 萧遥一问才知道,楼阙上午就叫保镖到点就去打包饭菜了,便点点头。 果然,没过一会儿,保镖就带着饭菜回来。 萧遥、楼阙和饱受楼阙白眼的麦克吃。 萧遥若无其事,目光掠过楼阙和麦克时,都显得很平淡。 不管和哪个深谈两句,都会觉得尴尬,还不如不说呢。 楼阙看了电灯泡麦克一眼,笑着看向萧遥,“上次我们说的那个局,很快可以执行了。等到利民公司的呈现上升趋势时,我再通知你。” 萧遥点头,谢过楼阙。 楼阙看向麦克,似笑非笑道,“希望麦克不要怜香惜玉,泄露了什么。” 萧遥马上想起麦克和苏茗善那次在酒店一前一后出现,下意识又看了麦克一眼。 麦克的嘴角抽了抽,俊脸表情没怎么变,幽深的目光却露出了厌恶之色,淡淡地道,“没有什么怜香惜玉,那时喝醉了。我已经做过补偿了。” 萧遥有点吃惊。 麦克提起苏茗善时,居然一脸厌恶? 苏茗善做了什么? 不过这些事到底不好问,她垂下眼睑认真吃饭。 吃完饭,楼阙接了一个电话,某种闪过冷意,很快笑着看向萧遥,“很快可以脱手股份了。” 萧遥看出楼阙的不对劲,闻到,“出什么事了?” “你观察力可真敏锐。”楼阙耸耸肩,道,“公司有个研究员,好像有点问题。很可能是受雇于脚盆国,来我们这里偷资料。” 麦克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萧遥。 萧遥深深地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愤怒,“这人还在公司吗?报警吧。” 这时易权推开门走了进来,“已经被利民公司的人知道了,他们可能会抓住这个把柄散布对我们不利的言论,不如,干脆将计就计?” 萧遥看向楼阙,“就是你说的局?” 麦克再次看向萧遥,她不止在研究上反应快,就是在生意场上,似乎也很敏锐。 “你不是要脱手利民公司的股票吗?利用这个,把手上的股票脱手了。”楼阙道, “你只需要做三件事。第一件,将情况向国科院汇报。第二件事,不要上网,做别的任何事都行。第三件,准备好利民公司股票的相关文件,我们让你脱手你就脱手。” “好。”萧遥点头应了。想了想,又沉声道,“我手上的股票能不能脱手无所谓,我希望,绝对不能放过那个研究员。” 她和那么多工程师没日没夜埋头搞科研,有时连身体健康都顾不上,可谓呕心沥血了。可是竟然有人偷盗他们的科研成果卖给别的国家,这种事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 “好。”楼阙和易权异口同声地答应。 乔羽春风得意,因为苏茗善去了港岛一趟,照出怀的是个男胎。 刚得了这个好消息没两天,又在会议上得到一个特大好消息。 高层沈先生道,“太阳能公司有个萧遥亲自面试进去的研究员,可能受雇于脚盆国。” “这事,我们假装不知道。”有高层说道。 太阳能公司让利民公司颓丧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恨不得搞垮太阳能公司,怎么会给太阳能公司提醒? 沈先生摆摆手,笑了起来,“这不是重点。”说完神秘一笑,眼里仿佛装了恶魔,“重点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研究员。” 一个研究员试探着问,“说萧遥和她是同伙?” “没错。”沈先生笑了起来,“窃取资料叛国,即使只是有传言,也够萧遥喝一壶了。” 萧遥不仅有太阳能公司的研究,还有太阳帆的研究,而目前,全球对太阳帆研究比较多的国家,就有脚盆国。 一旦萧遥被怀疑,太阳能公司极有可能灰飞烟灭。 就算不灰飞烟灭,萧遥也势必会被踢出领导层。 乔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觉得有些梦幻。 因为他派去的人,过了半年都一直没有消息,让他倍感沮丧和焦躁。 万万没有想到,峰回路转,他居然收到了这样的好消息! 看着其他高层脸上认同的神色,乔羽聪明地没有说话。 他们已经决定做这件事了,他没有必要再说什么,牵扯上自己。 散会后,乔羽拿出新电话卡,给人打电话,“原先的计划,推迟执行,等我通知。” 如果能通过那个被策反的女研究员干掉萧遥,他就没必要冒险指使人动手了。 毕竟不管怎么小心,都有可能查到他身上——就算没查到,被人怀疑,他的名声也会受损。 有了盼头,又压力大减,乔羽搞科研时更认真卖力了。 他相信,半个月内,他绝对能将第一个成果升级,为公司带来更多的利益! 两天后,有人在网上偷偷爆料,说觉得萧遥和太阳能公司手下一个研究员很奇怪,怀疑他们被国外|势力|策反了,希望国家严查。 这种传言越演越烈,很多网友都知道了,又有水军分析,说, “据查萧遥背后没有家族后台,连导师也去世,她凭什么和乔羽打成平手?凭科研成果吗?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一直研究太阳帆,在104所从来没有过任何成就的人,怎么突然就进了国科院,突然就搞出了逆天的太阳能?是不是国|外|势力的一张网把她推上去的?” 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不少网友相信了。 支持萧遥的,马上要求萧遥出来回应这件事。 萧遥马上发了微博:【谣言止于智者,网上的流言这纯粹是无稽之谈!我行得正站得直,和任何势力都没有关系!我的研究成果,也是我埋头研发出来的。】 水军马上要求萧遥给出证据,并一顿嘲讽。 可是萧遥的粉丝很给力,一口一个相信萧遥,骂人造谣。 萧遥发了微博后,就专心继续科研了。 刘星和李丽却快要气炸了,科研成果怎么样,是他们亲眼看着萧遥研究出来的,怎么就依靠国外势力了? 李丽啪的一下放下手机,看向萧遥,“萧遥姐,你报警吧!一定要把这些传播谣言的抓了,让他们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萧遥笑道,“好了,管他们干什么?国家会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的!” 刘星咬牙切齿,“太下作了!萧遥姐,我有个朋友是黑客,我让他帮忙查一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抹黑你的。” 萧遥见他们如此情真意切,心里有些暖。 她知道是谁,但是却不能说出来。 当天快下班时,刘星看了一眼手机,顿时怒发冲冠,“萧遥姐,和利民公司有关系,是他们干的!” “太贱了,就算打击对手,也没必要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吧!”李丽也很愤怒,“真想让他们破产啊!” 萧遥笑着说道,“那就一起努力。” 她为什么要卖掉利民公司的股票?就是想在在搞垮利民公司之前,先利益最大化啊。 乔羽有四项专利,第四项被她废了,可以忽略不计,另外三个,也可以努力改进,尝试干掉他的。 当初原主被捕,乔羽和利民公司都是罪魁祸首,动利民公司,就当给原主报仇了。 “真的要搞吗?”李丽和刘星的目光马上发亮,快速凑了过来。 萧遥点头,“嗯,等拿到他们申请专利的技术说明,我们就开始研究。” 网络上流言越演越烈,一时有人说萧遥已经被控制了,一时又有人说太阳能公司已经被要求暂停科研了,一时又有人说太阳能几个股东,全都撤资了,太阳能公司很快就要不行了。 因为太阳能公司没有上市,所以大家并不知道真实情况,只能根据流言讨论。 很快,又有小道消息称,萧遥为了保住太阳能公司,可能会卖出手上所占利民公司的股份。 这个消息一出,很多网友大惊,“萧遥怎么会有利民公司的股份?” 等有人爆料说是从乔羽那里得到的之后,乔羽的粉丝勃然大怒,马上对萧遥极尽所能地唾骂,“我就说当初那一出,是因为老女人想要分我男神的财产的,太贱了!” 楼阙脸色铁青,完全没有想过,女孩子的嘴能这么臭。 他恨不得把骂萧遥的粉丝挨个打一顿,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便气冲冲地找了几个黑客高手,去查几个散布流言和造谣辱骂萧遥的ip和相关人物并留存证据。 而萧遥呢,拿到利民公司几个科研成果的技术说明之后,就认真研究起来。 反正因为这事,她也没法回去上班,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好好地在公司搞研究呢。 乔羽看到萧遥倒霉,心情奇好无比,每天除了陪苏茗善,其余时间都拿来认真地搞科研,因此第一个研究成果的改进很成功,有效利用率提高了4%。 利民公司一看到成果就高兴坏了,见还需要过几天才能开发布会,又见网络上萧遥口碑奇差,正是逆转乔羽口碑的好时机,马上让人爆料乔羽升级了曾经的一个科研成果! 这个消息一出,乔羽的粉丝马上高|潮了,各种赞美乔羽,然后再次唾骂萧遥一波。 而利民公司的股价,在太阳能公司发布升级版的太阳能电池开始跌落后,首次出现了小幅度的上涨。 正在这时,有人谣传,说萧遥要把手上的股票卖给利民的对家。 利民公司急了,马上组织人去和萧遥谈判——外头的人谣传说萧遥被控制了,他们这些有消息来源的人自然知道,并没有,萧遥只是被调查了而已。至于撤资,也是有的。 乔羽知道要去见萧遥,心痒痒的,便提议一起去。 他想看看,萧遥现在的惨状。 坑他手上的股份时,那么的意气风发,今天终于轮到她倒霉了,真是苍天有眼! 萧遥在公司的会客厅见了包括乔羽在内的三个利民公司高层,态度很冷淡,爱答不理的,“不卖,卖给谁都不会卖给你们!” “萧小姐,请你冷静一点,不要意气用事。据我们所知,你的几个合伙人已经撤资了,你没有必要硬撑。”沈先生笑得一脸诚恳,“如果你肯卖给我们的话,我们保证能够出让你们满意的价格。” 萧遥端起茶喝了口,“如果你们是来找我买股份的,那不好意思,我不卖。” 乔羽还以为萧遥会一副惨状,没想到她居然还如此高傲,心中很是恼怒,冷冷地道,“萧遥,我劝你还是想清楚点好。别的公司要买,铁定压价的。” “我乐意。”萧遥道,“再说,我只要放出消息,说你们找我,要高价收回股份,我想他们一定愿意出高价的。就是不出高价,我也乐意卖给他们。” 乔羽被气了个倒仰。 利民公司其余两人好说歹说,说得口水都干了,都没能让萧遥改变主意,只得灰溜溜地回去。 第二天,他们再次上门。 萧遥还是不卖,反而和利民公司敌对的公司接触了。 第三天,利民公司很急,给萧遥开出了一个高价,还不住的给乔羽洗眼色。 乔羽想起公司的嘱托,心中暗恨,却还是咬牙,看向萧遥,“萧遥,当我拜托你了。因为我的缘故,我们公司董事会很受影响……如果你愿意把股权卖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萧遥懒洋洋地道,“我不稀罕人渣的感激。” 乔羽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后悔了! 他不该来看萧遥倒霉的,这个该死的女人没有心,她是不会倒霉的! 这时门被推开,刘律师急匆匆赶紧来,“萧遥,公司——”他看到众人,马上改了口,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原来几位也在啊。” 乔羽几个想到刘律师刚才的脸色和未出口的话,相视一眼,再次看向萧遥,脸上带上轻松的笑容,“萧遥,我们是真心想和你合作的,如果你愿意卖,价格上好商量。不然我们走了,我们的对家肯定也压价!” 萧遥刚想开口,就被刘律师扯了扯。 她不解地看向刘律师。 刘律师笑着问,“目前利民公司开的价格是多少?” 沈先生笑着报了一个数。 刘律师听了,目光闪了闪,凑到萧遥身边说了一句话。 萧遥脸上带着恼怒,最终还是不情不愿,“行吧,卖就卖吧。” 沈先生几个脸上露出了笑容。 乔羽见到萧遥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卖给自己三人,一直憋屈的心,终于舒服了些。 不过在签合同前,他们还是开了个短会,并且打电话回公司,让公司再次确认,太阳能公司各合作方是不是都已经撤资了,国科院是不是还在让萧遥休长假,当得到肯定的答复,才和萧遥签合同,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其实不管如何,他们都是要将股份买回来的,多确定一下,不过是希望多花的高价没有白费。 乔羽离开前,特意走到萧遥身边,“萧遥,不是你的,终究不属于你。” 萧遥一直想和乔羽接触,试探一番,但苦于之前没有机会,此时见乔羽靠过来,觉得正是好机会,便道,“我也想把这话送给你。”说到这里,看着乔羽的眼睛,轻轻地说道,“你抢了我的成果,迟早还是得还给我的。” 乔羽脸上闪过惊慌和狼狈,他后退一步,尖声叫道,“你果然……” 说了四个字,他马上反应过来,忙移开视线,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研究都是我一点一点地研究出来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萧遥已经从他的反应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笑了笑说道,“你的自欺欺人,只怕自己也不信吧?夜深人静的时候,不会睡不着吗?” “我没有自欺欺人!”乔羽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萧遥看着乔羽和利民公司两人走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失,目光中的冷意一点一点地爬升。 原来如此。 重生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不好直接问出口,所以她没问重生,只问科研成果。 她猜得没错,乔羽果然是重生的。 而且,科研成果不是他自己的,十有八|九,是原主的! 萧遥卖掉手上的股票,马上入账一大笔钱。 她拿着这笔钱,更努力认真地投入研究。 想到原主一开始也是研究这些的,就回去把原主从前的笔记都翻出来带回公司,看能不能有点启发。 既然是原主的东西,那她就要更努力了。 没办法将科研成果抢回来,只能让乔羽那些科研成果都作废。 几天后,利民公司正式召开发布会,宣布升级了一个成果,提升了5%的效率。 消息一传出,利民公司的股票马上抬升。 乔羽的声望再次攀升,似乎回到了最初那个没有丑闻的状态。 而萧遥,再次被乔羽的粉丝拉出来一顿踩。 有人出来爆料,说萧遥在利民公司的股票上升之前,把手上持有的全都卖回给利民公司。 乔羽粉丝群嘲得更厉害,“不是自己的,就算拿到手上,终究也不会是自己的。” 萧遥的粉丝气死了,跟他们撕起来,但是由于没有实绩在手,心里虚得很。 萧遥接到一个师兄和师姐的电话,两人说想起导师,所以约她出来见一下面。 这师兄师姐在读博时,和原主一个导师的,所以萧遥略一犹豫,就决定去赴约,但为了安全起见,向楼阙带了两个保镖去。 席间,自然是谈读博时的艰苦时光的,谈着谈着,师姐付晓娴叹了口气,“你还不回国科院上班吗?” “还在休假。”萧遥笑笑。 付晓娴道,“国科院不知搞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是被冤枉的啊,他们居然查你。” 萧遥叹了口气,“是啊。” 国科院说上面还在查其同党,让她暂时先不要回去,她自然要配合的。 付晓娴打量了萧遥片刻,很快又聊起了别的。 吃完饭,大家分开,师兄自己开车走了,付晓娴说自己没开车,让萧遥送自己一程。 萧遥点头同意,让保镖先绕去付晓娴家里。 车子行驶在路上,付晓娴又跟萧遥提起国科院怀疑萧遥的事,言语间在为萧遥打抱不平。 萧遥回忆了一下付晓娴的性格,就有些留意起来,她记得,原主记忆里的付晓娴,可没有这么仗义。 不过直到把人送回去,付晓娴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萧遥就把不妥记在心里。 随后两个月,萧遥一直没有回国科院,而是一边看原主的笔记,一边进行理论推向。 原主在发现自己的科研成果和乔羽的撞了,虽然马上开始决定搞长远研究,但是心里惋惜,也曾试过研究别的可能的。 虽然没有成果,但是一些推理和留在笔记本上的片言只语,也有启发的意义。 萧遥就受到了启发,并且确定了方向,和刘星李丽研究起来。 在这两个月里,萧遥除了应付楼阙,和付晓娴的联系也密切起来。 付晓娴在打抱不平之余,又说了好些为萧遥惋惜的话,暗示萧遥如果不被针对,又有人脉,成就绝对比现在大。 萧遥心里隐隐对她有些怀疑,就忿忿不平地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啊,谁不知道我没有亲人依仗,也没有什么人脉,只能被人抹黑。” 付晓娴的目光闪了闪,又笑着安慰了萧遥好一会儿,才离开。 萧遥回到公司,已经确定付晓娴有问题,便让易权偷偷将此事报到上面去。 上面很快派了李工出来和萧遥偶遇,并传达上面的意思——萧遥继续呆在公司,算是帮国家钓鱼。 萧遥答应了。 一来,她被牵扯上被策反研究员,虽然上面会查并还她清白,但心里免不了忌讳她的,付晓娴这事,她正好可以戴罪立功,并让人光明正大地监督和调查她,为她彻底洗脱罪名。 一来,她想堵乔羽的路,也正好需要时间留在公司继续搞科研——有了方向之后,几乎每天都在实验室验证,目前看来,进度还挺快的。 过了一个多月,萧遥通过实验验证了自己第一个猜想,心情巨好,马上继续往下研究。 又过了足足两个月,萧遥多次验证了自己的猜想,知道继续研究下去,能废了乔羽又一个成果,心里痛快极了。 而这时,她被约到付晓娴家里。 萧遥知道,付晓娴开始正式拉自己进入她那个阵营了,便戴上上面给她的最新型窃听器赴约。 付晓娴这次的话果然直白了很多,先在言语间挑拨了几句,接着就开始暗示自己手上有人脉,如果萧遥愿意,她可以给萧遥一点启发,让萧遥凭借成果成为首席工程师的候选人。 但是,萧遥以后成功上位之后,得报答一二。 萧遥双手交握,控制住抽她的冲动,问,“怎么报答?” “到时你就知道了。”付晓娴笑着说道,“不过为了避免你将来反悔,你得先给点研究成果作为投名状。” 萧遥马上摇头,“不行!不行,我不会这么做的!” “傻瓜,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师姐开了个类似的公司,让你帮忙一二而已。”付晓娴笑着说完,见萧遥脸上还是带着不愿意,就收起脸上的笑容, “萧遥,乔羽那样对不起你,你难道要永远被他的粉丝唾骂吗?永远比不上他吗?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让你成为s组的首席工程师,名气比乔羽大,在任何方面都碾压他!你想想,他一个凤凰男踩着你上位,你甘心吗?” 萧遥一脸凌乱,借口说考虑就回去了。 实时听了录音的调查组指示,“你先拖一段时间,回头让李工给你整理一段用不着的资料,你拿去给付晓娴,记住,你也让她给你技术。” 萧遥点头,一边研究一边等付晓娴继续约自己。 两天后,她见到了李工,拿到了李工提供的技术,见的确是项目组淘汰了的,便放了心,在付晓娴再次约她上门时,带着技术去了。 见到付晓娴后,萧遥要求大家一起交换技术,不然就不交换。 付晓娴很痛快地和萧遥交换了技术。 萧遥当场就认真看了,见还真有几下子,脸上就露出感激的笑容。 付晓娴笑道,“看出来了吧?这是脚盆国目前的方向,我直接拿给你了。迟些上面撤销了对你的调查,你就回去。回去之后,慢慢往这个方向研究,我们这里一直会帮助你,让你的成果越来越多,然后成功坐上首席工程师的位置。” 萧遥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好。一言为定。” 付晓娴见她高兴得连听到脚盆国都没反应,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能抗拒得了科研成果或者高官厚禄呢? 没有! 回去之后,萧遥知道,自己留在公司的时间不多了,忙争分夺秒地研究起来。 又过了一个多月,眼见就要出成果了,萧遥更是夜以继日地研究。 这天,她接到付晓娴发来的信息,约她去一个咖啡馆。 低头看了看信息,萧遥给李工打电话,发现打不通,便坐下来,继续研究。 楼阙见了,有点担心,问道,“怎么了?” “我怀疑被识破了。”萧遥皱着眉头,“付晓娴发信息的习惯有点不对,看着不像是她发的。” 楼阙挑眉,“那就不要管。有什么变化,上面肯定会派人通知你的。” 萧遥点点头,又忙碌了起来。 过了不一会儿,易权带了着一个萧遥见过的小同志来到实验室外。 萧遥停下手中的实验出去。 小同志一见她,就松了口气,“幸好你没有去赴约。” 萧遥问,“是不是被付晓娴识破了?” “是。”小同志目光中带着冷意, “s组也有人被收买了,还没有拿成果出去,但是确定了你给出去的成果是假的。这事一出,大家马上行动,我们去逮人,他们估计也想骗你落网。因为是他们先察觉先行动,我们后察觉的后行动的,所以我们都很担心你被骗出去了。” 萧遥笑道,“付晓娴发给我的信息习惯和以往不同,我心里怀疑,给李工打电话,她没接,我就没去。” 却没问谁被收买了,她自己本身可能都还没洗脱嫌疑,所以不想主动问自己不该问的事。 “幸好你机警。”小同志道,“上面问,你手上还有什么研究需要停留吗?如果没有,就准备欢迎你回去了。” 萧遥好奇,“我能回去?你们不打算先监控我们一阵子?” 她其实知道,自从和付晓娴联系上,她身边就一直有人安定盯梢和监控,几乎能把她日常干了什么查得一清二楚。 “这也奇怪了,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你这样想让人怀疑自己的吗?”小同志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用了,你和付晓娴接触时,我们一直在保护你,也算实时监控,可以确定你没有问题。” 萧遥见他说了实话,就笑着说道,“你们知道就好。我还差两个星期左右,你帮我跟李工说一下吧。如果可以,我希望和她见一次面。” 毕竟没有见过李工,她心里还是不敢完全相信来传话的小同志。 此外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是,s组有人被策反,李工肯定也会被严查。 萧遥提这个要求,其实也是试探李工会不会被牵连。 小同志点点头,很快回去了。 一个星期后,萧遥的研究出了成果,李丽和刘星高兴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啊啊啊啊,成功了,成功了!” 两人想起乔羽的粉丝不时内涵萧遥几句,忍不住解气地叫道,“利民公司等着哭吧,哈哈哈哈……我们的研究成果一发表,他们公司的股票一定会暴跌的!” 萧遥也很高兴,今天的成果证明了,的确可以有不同的研究方向,只要她好好研究,就能堵死乔羽的路! 正高兴着,就听到外面有人来报告,说李工来了。 萧遥马上出去,见到了脸色有些憔悴的李工,忙上前,“没事吧?” 李工摇摇头,“没事,就是接受调查了。你立了功,托你的福,我也没被怎么样。”说到这里很生气,“王工这个卖|国|贼!” 萧遥听到是王工,不由得叹气,跟李工说起王工曾经说过想加入太阳能公司一事。 李工握住萧遥的手,沉下脸,“以后再有人跟你打听这个,你告诉我。” 萧遥点头,和李工又聊了一阵,才送走李工。 之后一个星期,萧遥和刘星、李丽认真验证过实验成果,见完全没问题,就整理资料让易权去申请专利。 这次,萧遥在专利申请书上加上了刘星和李丽的名字。 刘星和李丽看见,眼睛都瞪大了,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嘴上推却,“萧遥姐,其实我们都没做什么……” “你们帮了我很多。”萧遥笑着说道,“不过先说好,你们分到的专利收入,不会很多,稍后有合同,希望你签订一下,免得后期有纠纷。” 刘星和李丽马上点点头。 乔羽的日子重新变得顺遂,被萧遥反问时那点子恐惧,在萧遥一直没有出来露面、也没回到国科院的的事实冲击下,很快了无痕迹。 此刻,摸着苏茗善圆滚滚的大肚子,他的心情好到了巅峰,“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吧?” 苏茗善笑着点头,“嗯。” 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承载巨额财产的儿子! 虽然知道乔羽瞒着自己有些股份时很心寒,但想到,那些最终是属于自己儿子的,她便原谅了乔羽。 “好好养着。”乔羽笑道,“想吃什么尽管说,千万别饿着。” 苏茗善忍不住笑了起来,“傻瓜,孕后期不能吃太多,不然宝宝太大,不好生出来的。” 乔羽忙道,“好好好,是我不懂,都听你的……” 苏茗善见乔羽看起来心情很好,忍不住问,“萧遥那边……” “她不足为惧,以后不用再提她了。”乔羽淡淡地道,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萧遥和国外|势力相勾结,已经被查了六七个月,以后铁定废了。 幸好他当时买通的人还没动手,不然倒把自己折在里面了。 苏茗善笑着点头,她也不想提萧遥。 这个比自己美、比自己学历高、比自己从乔羽那里得到多的女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乔羽拿出手机上网,看宝宝快临产前有多大。 见微信有人红色的数字提示,便点开看。 这一看,就看到微信新闻推的一则新闻:“国科院欢迎萧遥回去上班,称她受过的诋毁,将会在未来以荣耀归还!” 乔羽的手一抖,手机掉了下去。 苏茗善见了,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完见乔羽脸色铁青,忙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萧遥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国科院欢迎萧遥回去上班了!”乔羽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萧遥没有被扯上关系!” 萧遥竟然没事,这简直是开玩笑! 苏茗善听了忙安抚道,“你别担心,就算萧遥洗脱了罪名,过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懒得关注她啦,除非她有什么突出贡献。你想想,那些明星的新闻,哪个不是一开始的丑闻闹得人尽皆知,后来的辟谣无人理会的?” 乔羽听到这话,脸色稍霁,“这倒也是。不过她在国科院,怕是迟早会出成绩的。” 真不明白,国科院为什么坚决留下萧遥! 这种牵扯上关系的人,难道不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吗? 他却不知,萧遥为了彻底洗清自己,自愿做内奸钓鱼,过得一点都不轻松。 苏茗善笑着说道,“这也未必,网上有人分析,她就算回去了,估计也不可能再受重用了。” 乔羽想起在几年后,的确有人被牵扯上之后,就被边缘化了,便笑起来,“这倒也是。” 话音刚落,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乔羽见是助理的来电,以为是找自己问一些事,也没多想,就点了接听。 听了几句,乔羽差点抓不住手机,有些崩溃地叫道,“你说什么,你没搞错吧?也是太阳灶?太阳能公司研发出太阳灶?还是萧遥研发的?” 助理听到乔羽有些癫狂的声音,还是回道,“没错,的确是太阳灶,而且听说采用了和我们的产品不同的技术,即使在阴雨天,也能做一顿饭!” 乔羽眼前发黑,大脑一阵一阵的眩晕,涩声问,“不同的技术?拿到他们的专利技术说明了吗?” 如果真的是不同的技术,对利民公司的太阳灶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苏茗善听到这里,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她心里恨不得咆哮,诅咒萧遥赶紧消失! 又是萧遥这个可恶的女人,跟个恶毒女配似的,总是冒出来膈应她和乔羽! /32/32923/7159580.html 第151章 第 151 章 乔羽呼吸粗重,凝神听助理的回答。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只有助理的回答,别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助理道,“沈先生他们已经通过关系去找了,应该很快能拿到的。沈先生让你赶快回来,评估一下太阳能公司的太阳灶技术是不是和我们的一样,我们能不能收专利费!” 乔羽咬着牙,“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他有点恍惚,又觉得有种宿命一般的熟悉感。 好像上一次,他也是在和苏茗善说话时,电话突然响起来,带来萧遥给予他的打击和噩耗。 苏茗善见乔羽挂了电话,忙急问,“怎么了?太阳能公司真的研发出了太阳灶吗?可是他们不是被上面调查,吓得几个合伙人撤资了吗?怎么突然就有成果冒出来了?” 乔羽摇摇头,声音沙哑,“我不知道……”说完眼睛定定地看着苏茗善,良久轻声道,“茗善,你真的不是锦鲤。” 苏茗善见他说这话时,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失望和后悔,一把火从心里头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可是乔羽却没有空关注她了,他转过身,急匆匆地出去了。 苏茗善抱着大肚子,想着乔羽目光中的失望和后悔,忍不住哭了起来。 乔羽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乔老太太听到哭声,心里烦躁得不行,但是想到苏茗善肚子里有自己的孙子,又收敛了脾气,上前来,温言安慰道,“别哭,别哭,哭多了对身体不好。乔羽有什么不好你告诉我,我回头帮你教训他。” 苏茗善摇摇头,只一味哭,没理乔老太太,弄得乔老太太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气她不知道爱惜孩子,心疼她肚子里的孙子。 苏茗善哭了好一会儿,收住了哭声,摸摸自己的肚子,怔怔地出神。 萧遥强势归来,直接在网络上炸开了锅——如果只是萧遥回归国科院,媒体未必喜欢报道,因为这种澄清式的新闻没什么噱头,一般不受关注,没有点击量和热度的。 可是,人家萧遥除了有这条消息,还公布了一个科研成果,还是前夫这个老对头曾经的科研成果太阳灶的升级版! 这尼玛是要继续用科研成果往死里踩乔羽的节奏啊,不信你看看那新闻,特意点出萧遥研发的、点出阴雨天也能做一顿饭这性能、特意点出和利民公司不同的技术,这分明是故意的,故意碾压乔羽和利民公司啊! 这样的科技大瓜,有生之年,或许只在这对反目的夫妻身上可以看到了! 因此,各大媒体都打了鸡血似的报道,用词一个比一个抓眼球,让很多对科技不大感兴趣的网友,也忍不住点进去看。 由于有科研成果护航,萧遥是被无辜牵连和被人暗中中伤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网,效果比花钱买热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萧遥的粉丝感动得痛哭流涕,他们已经做好自己女神被抹黑和千夫所指的准备了,因为混论坛都知道,后期澄清是没多少人关注的。 没想到,女神如此给力,在澄清的时候,顺便发布科研成果,把大部分网友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想起前几个月的憋屈,粉丝顿觉扬眉吐气,马上拿着实绩去打乔羽粉丝的脸。 乔羽粉丝死死撑着,表示还没有经过验证,就是太阳能公司吹牛逼的水平,贷款吹贷款嘲笑死人。 萧遥粉丝截图专利申请去打脸,“嗯,没有经过验证敢去申请专利?渣男的脑残粉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以太阳能公司过去的信用,敢申请专利就表示绝对没问题,脑残粉继续嘴硬,等发布会之后,我们继续打脸!” 正当网络热闹非凡之际,又有人在网上爆料,说乔羽当初加入利民公司时想注资,结果没钱,就向萧遥借300万,然后让堂舅拿这笔钱注资,这部分股份就算他的,结果离婚时被萧遥查出来了。 网友和萧遥的粉丝被这操作气死,“渣男太贱了吧,自己没钱想投资,不是和老婆说,而是借钱偷偷用别人的身份投资,这表示什么?表示刚结婚时,渣男就有小心思了!尼玛这种凤凰男太恶毒太不是人了!” “伪装丁克一族骗婚,借钱投资、隐瞒财产,拖到萧遥老了出轨小三要孩子,还要送萧遥进监狱——乔羽这厮,堪称史上最恶毒渣男!有才华如何?有科研成果如何?也掩盖不了他就是个渣贱的事实!” “幸好萧遥不是等着男人养的家庭主妇,而是有自己的事业,也有科研成果,不然只能吃哑巴亏!乔羽有科研成果有后台,可以说是科研大佬,不说利民公司了,就是国家估计都会选择包庇他,叫萧遥息事宁人!现在萧遥这复仇方式很好,比乔羽更大佬,掐科研成果稳赢,掐后台也不怕!” “太阳能电池板废了乔羽的研究,太阳灶从发布信息来说,也是废了乔羽的太阳灶,这是不是说明,萧遥还会把乔羽另外两个科研成果废了?喜见乐闻,就该废了渣男!” “最光明磊落最流弊的复仇方式,我女神是真女神!” 萧遥听着刘星和李丽读网友们对乔羽的评论和对自己的彩虹屁,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听到乔羽是科研大佬,不仅利民公司会帮,就是国家也会包庇他,不由得想起原主原本的人生轨迹。 想报仇,可是却连乔羽都见不到,是不是也是因为,各方面都选择了包庇乔羽呢? 毕竟在那些人眼中,这只是一个女人的几年牢狱时光以及男女之间那点子桃色新闻,哪里比得过有科研成果在手的科研大佬乔羽? 就算乔羽算不上科研大佬,其价值也比原主大得多,偏向如何根本不用多说。 这时楼阙和麦克进来,打断了萧遥的沉思。 萧遥随口招呼两人坐下,就继续翻手上的资料。 李丽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随口道,“麦克先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啊。” 麦克点头,深邃的目光看了萧遥一眼,道,“我回腐国探望我外婆了。” 李丽听了好奇地打量了麦克片刻,“你外婆是外国人吗?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混血。” 萧遥听了,抬头看了麦克一眼,也没看出混血的样子。 麦克道,“我外婆是外国人,我父母都是混血,但我身上看不出混血的样子。” 楼阙把自己特意买的小龙虾打开,坐到萧遥身边,“来,我们吃小龙虾。” 萧遥闻着味道垂涎三尺,马上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工作并把资料推到一边,“买得不少啊……” 楼阙点头,看着萧遥脸上的笑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很快又要回国科院了?” “是啊。”萧遥点头,怕楼阙再纠缠这个话题,便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楼阙笑着点头,“我刚让保镖拿了在网络上造谣抹黑你的人的ip地址和身份信息去报案了,那些满嘴喷粪的人,很快就要去坐牢了。” 萧遥好奇,“拿几个月前的发言告,能告得到吗?” “那样的人,这次肯定也会喷,没准有新鲜的言论呢。等到开发布会后,估计会更厉害。”楼阙说到这里,俊脸上满是冷意。 萧遥一想也是,就点点头,低头专心吃小龙虾。 乔羽回到了公司当天没能拿到专利申请书,他也无心回家,就在公司的公寓住了一晚。 这一夜,乔羽噩梦连连,睡眠质量奇差,天不亮,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走到阳台上看着夜色朦胧的城市,一口一口地抽烟。 他不明白,为什么命运给予他的恶意这样多。 天亮后,乔羽洗漱完毕,然后回了公司,进入实验室。 上午十点多,他拿到了太阳能公司专利申请上的技术说明,认真地看起来。 实验室里其他研究员也知道太阳能公司发布了太阳灶,也看到太阳能公司说使用了新技术,对这事都很关注,见乔羽在看技术说明,都无心工作,一边胡乱做着什么,一边留意乔羽休息室的动静。 几个高层也来到了实验室中乔羽的休息室,等待最终的结果。 乔羽越看,脸色就越难看。 从技术说明书上,这款太阳灶的确采用了新技术,和他那个太阳灶的技术无关,也就是说,太阳能公司卖他们的太阳灶,根本不用给他专利费! 看完手上的技术说明书,乔羽的手不住地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萧遥能做到这一步? 她的天赋真的那么杰出吗? 沈先生等高层看到乔羽的脸色,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良久,沈先生还是开口,“乔先生,介绍一下。” 乔羽从恐惧中回神,看向沈先生接高层,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算是新技术,完美地规避了我们的太阳灶技术,他们就算使用,也不用给我们专利费。” 沈先生几个即使有心理准备,听到乔羽的话时,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过了一会儿,一个高层声音沙哑地开口,“从技术上来看,太阳能公司的技术,比我们的技术先进多少?” 如果只是仲伯之间,或者虽然有差别,但不是很大,那利民可以用降价来弥补这点差距。 乔羽无力地道,“我没亲眼看过,不敢确定,但是从理论上推理,比我们好15%。” 所有高层听到15%时,难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一个高层忍不住一脚踢向沙发,“s 第152章 第 152 章 忙完了这一茬,萧遥这些满头满脸油的工程师又被李工赶回去休息。 萧遥想了想,向李工申请去看飞船发射。 李工帮她向上面申请,很快就通过了。 萧遥看了一下时间,见距离去看飞船发射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就没出门,而是回了太阳能公司,去研究太阳能热水系统,至于太阳灶,则继续让下面的小组研究,万不可懈怠了。 下面的小组很高兴,打了鸡血似的奋斗。 和第一批工程师不一样,他们对萧遥充满了信任和佩服,所以对萧遥的吩咐都认真听了,并决定一定要严格执行! 萧遥见大家响应,自己也就埋头进行研究。 楼阙知道萧遥回到太阳能公司,照例每天过来,静静地看着萧遥在实验室做实验。 和过去不同的是,他已经开始接手管理公司了,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有时间看萧遥发呆,他得学着处理公事,而是在偶尔抬头时,看着萧遥静静地出神。 萧遥看到楼阙,犹豫再三,终于在第三天问,“我打算去看卫星发射,已经拿到观看名额了,你要去吗?” 她没有回应楼阙的打算,本来是不想和楼阙说这件事的,但是她有强烈的预感,如果楼阙知道她去看飞船发射而不带她,估计能把她烦死,所以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邀请了。 楼阙的眼睛跟开了探照灯似的,“噌”的一下亮了,“我去!”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萧遥会邀请自己。 萧遥看到楼阙明亮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懊悔。 果然,她就不该邀请的,估计美少年更放不开了。 楼阙笑着放下手上的工作,“很谢谢你,我快十八岁了,成年之后就得接掌家里的生意,我一直很不开心,你邀请我去散心,我很开心,那点惶恐一下子就没了。” 听了这话,萧遥心中那点子懊悔瞬间不翼而飞了。 只是她不想和楼阙太亲近,免得给了他错误的提示,因此告诉他出发的日期,就继续忙自己的研究了。 中午吃饭时,楼阙显然来了谈兴,跟萧遥说起麦克和苏茗善的事,“苏茗善出了月子之后,就抱着孩子来找麦克,要求麦克接纳孩子和她,说由于这个孩子,她和乔羽离婚了,求麦克照顾他们母子。” 萧遥没想到在原主记忆里和乔羽情比金坚的苏茗善会做出这样的事,不由得问,“那麦克答应了吗?” “没有。”楼阙摇摇头,目光带着淡淡的嘲讽,“麦克早在被我们撞见那天就拿着避孕药去找苏茗善,表示是一场意外他很抱歉,希望苏茗善吃药,然后提个要求,他愿意赔偿。苏茗善硬说没事,不吃药也不要钱,躲着麦克。” 萧遥点点头,就没有再问了。 楼阙见萧遥对此兴趣不大,便琢磨着和萧遥说些别的。 旁边的保镖忍不住道,“那位苏小姐估计是故意算计的,不然哪个女人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不吃药?现在被离婚了,就来找麦克先生,虽然没有明说,但一直暗示麦克先生娶她,一起养育孩子。” 萧遥和苏茗善接触不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听了保镖这话,也有点不理解她的思路,点点头,继续认真吃午餐。 转眼两个星期过去,萧遥在实验室里意犹未尽,但飞船发射的日期到了,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实验室,和楼阙一起出发去飞船发射地。 远远地站着,看着庞大的轰然飞船升空,萧遥身上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在她面前显得异常庞大的飞船,进入浩瀚太空中,也不过沧海一粟,甚至,整个地球、整个太阳、整个太阳系、整个银河系,在浩瀚宇宙中也无限渺小! 楼阙看着在发呆的萧遥,侧过头,低声问她,“萧遥,你在想什么?” 萧遥抬头看着蓝天,看着飞船在天空中划下一条长长的尾巴,轻轻地开口,“我想,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到地球外看看,到太空外看看。” 看看浩瀚的宇宙是什么样子的,体会人类到底有多渺小! 楼阙听了,也跟着抬头看向蓝天,飞船消失的那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萧遥点点头。 看完飞船发射之后,萧遥想知道飞船是否能进入预定轨道,是否能正常释放出太阳帆飞船,便和楼阙一起回了发射中心,找地方坐下来,看手机上的报道。 见飞船成功发射,她就和楼阙准备回帝都。 坐在高铁上,萧遥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出口处传来骚动,不由得睁开双眼。 楼阙的保镖见了,留下一个看着,另一个走向门口了解情况。 过了一会儿,那保镖回来,“好像是有不是这个舱位的人想进入,被人赶了出去。” 萧遥听了,就将这事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地看窗外的景色。 看着窗外纷纷退去仿佛一个连一个的景色,萧遥心念一动,马上拿出纸笔,低下头飞快地写写画画。 楼阙皱了皱眉,把保镖叫了过来,低语了几句。 保镖很快拿着手机出去了。 高铁即将到达京城时,萧遥笑容满面地放下纸笔,“我好像有点方向了!” 楼阙见她笑容满面,目光里是纯然的喜悦,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手心痒了痒,很想去揉揉她的秀发,但想到她的抗拒,最终还是收回了手,笑道,“刚才我的保镖又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萧遥收起笑容,“怎么样?难道和我有关吗?” 如果不是有关,她相信楼阙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的。 楼阙点头,“刚得到消息,找错地方的人,是个艾滋病患者。” 萧遥听了眸光一闪。 那个人在进入这节车厢时就被拦下了,这是不是说明,有人在暗中盯着她——或者说保护着她呢? 楼阙道,“去年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个艾滋病患者一直在国科院大门口徘徊吗?我初步认为,这次的人也是乔羽找来的。” 萧遥沉下俏脸,“你是说,他想让我患上艾滋病?” 艾滋病可以通过性|传播、母婴传播还有血液传播,如果乔羽真的有心让她换上艾滋,那并不难。不说别的,用一把艾滋病人刚割过自己的刀子割她,她感染上的几率就很高。 只是,她以为乔羽已经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是念念不忘。 楼阙英俊的脸上一片杀意,点了点头,“你以后要小心一点。” 萧遥感受到楼阙身上迸发出来的杀意,点头,“嗯,我会小心的。”顿了顿,又道,“乔羽你不用管,我会尽快废掉他所有的科研成果的!” 自从试探出,乔羽的科研成果并不是他自己的,她就知道,面对自己在科研上的挑衅,乔羽只有节节败退的份儿。 楼阙皱起眉头,“你就不怕他到时得逞吗?这样的人渣,早点弄死他,大家舒服。” “我不乱走,不出门,就不会被算计。”萧遥道,“我想让乔羽亲眼看着自己的科研成果一名不文。” 乔羽以为他抢到原主的东西,就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了吗? 不可能的,她会让他原先如何,以后就如何,不属于他的东西,他永远别想染指! 楼阙看到萧遥脸上的坚持,只得点头。 萧遥回到公司,马上找来电脑看火箭在太空中的情况。 火箭正在绕地球飞行,走向原定的轨道地点。 次日,太阳帆飞船被带到原定的轨道,并被抛出,成功在空中完成稳定轨道、转向、展开太阳能电池板等一系列任务。 全球对太阳帆任务感兴趣的人都在关注这个电子太阳帆。 当看到太阳帆飞船停留的位置,各国的科学家都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是只能在地球的引力范围内打转,根本没办法到达太阳和地球引力的平衡点进行下一个任务。 一时之间,很多这方面的专家都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感慨,“华国的太阳帆飞船失败,是否能再次证明,人类企图利用太阳帆飞船遨游太空根本无法成为现实?” “光压没有办法让这么小的太阳帆飞船挣脱地球的引力,又怎么能让庞大沉重的载人航天飞船挣脱地球的引力呢?归根结底,太阳帆飞船根本没有前路!太阳帆飞船根本没有研究的必要!” 脚盆国松了口气,既然华国的太阳帆飞船失败,他们就没必要碰瓷萧遥了。 当然,他们还不忘授意媒体小小地讽刺几句。 乔羽的粉丝在乔羽被苏茗善戴了绿帽并连奸夫的孩子都生下来之后,就一直处于狂暴的状态,万分心疼自己的男神,只想毁天灭地。 此时看到国外专家说太阳帆飞船失败,马上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对萧遥大加嘲讽。 萧遥的粉丝不跟他们掐,只是满口恭喜乔羽喜得贵子,气得乔羽粉丝想杀人,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我不听我不听,然后疯狂讽刺太阳帆飞船失败。 李丽也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见太阳帆飞船停留的位置,不由得安慰萧遥,“没事的,这只是第一次尝试,这次不行,以后也会成功的。” 萧遥好奇,“你怎么就知道不行了?” “不是失败了吗?”李丽不解,“太阳帆飞船此时还在地球引力范围,以后只能绕着地球转,根本没办法利用光压挣脱地球的引力。” 萧遥笑道,“这只是开始,你等着看吧。” 原本的设定就是这样的,所以就算会失败,也不是在此刻。 萧遥虽然很想一直看,但是她在航天发射中心看到火箭冲出蓝天时,深受感触,对人生有了新的看法,如今只想尽快解决乔羽。 她希望自己的时间放在太阳帆上而不是乔羽身上,所以决定尽快废了乔羽那两个科研成果,然后就将身心都奉献给太阳帆,所以略看一看就赶紧回实验室继续搞研究了。 乔羽得知这次的偷袭失败,心情很低落,但也害怕被人查到自己身上,便让人先缓一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挂了电话,他的脑袋一片凌乱,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搞科研,升级那三个科研成果,只得回了家。 刚到家,就听到乔老太太正在大声喝骂,“你不吃你就饿着肚子,你以为你是什么金贵人物吗?冲着你那个水性杨花的娘,有吃的给你就好了,还挑什么挑?” 妞妞还小,只得两岁多,听到老太太的骂只会哭,屋子里骂声哭声一起,听得人心烦。 乔羽走进去,抱起自己的女儿,对乔老太太道,“妈,你骂她做什么?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乔老太太叫道,“我也不想骂她啊,但是我一想起她那个不要脸的娘我就忍不住我有什么办法?跟别的男人睡怀上野种还要我照顾她,太不要脸了!” 乔羽阴沉着脸,“够了,不要再说了!” 总是提起他被苏茗善背叛了,难道他就会很光彩吗? 乔老太太见儿子脸色不好,终于忍不住气,道,“儿子啊,你们公司还有女同事吗?你重新找一个吧。你已经不年轻了,可不能没有自己的儿子啊。” 乔羽一边帮女儿擦眼泪一边道,“我刚离婚没多久,不能马上结婚。” 说到这里,目光冷得像冰一样。 苏茗善愿意和他和平离婚,估计是想抱着那野种去找麦克,过她阔太太的生活吧。 不得不说,命运的惯性实在太大,上辈子苏茗善嫁给了麦克,是人人称颂的锦鲤,据说很旺麦克,也生下了儿子,稳坐阔太太的身份。 这辈子和上一辈子不同的是,苏茗善比上辈子提早了10年认识麦克和生下麦克的儿子。 上辈子他临死时,没听过苏茗善的婚姻有什么问题,就不知道这辈子,苏茗善还能不能顺利嫁给麦克,得到麦克的宠爱了。 这时,太阳灶开始上市发售了。 由于这款太阳灶的卖点是在阴雨天也能做一顿饭,所以有不少人愿意购买试一试,至于原先使用太阳灶的人家,就更愿意购买试一试了。 一开始,大家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一个月之后,各种好评就出现了,包括很多日照不够充足的地方,也有很多使用者使用过后大为惊喜,“真的很棒,阴雨天,炒两个菜,居然能做早午晚的饭菜!” 由于好评不少,一些正打算买厨具的人也忍不住出手买了一套,买了发现用着不错,于是又推荐身边的人。 一传十十传百,太阳能公司的太阳灶卖得有点火。 太阳灶并不是家家户户都会用的,这些人买了太阳能公司的,就不会再买利民公司的,因此,利民公司的太阳灶生意一落千丈。 太阳灶的生意不好波及了股票,股票再次开始下跌。 利民公司看着公司的股票不住地下跌,心中恨极了萧遥,恨不得啃她的肉。 可是萧遥一直龟缩着,他们完全没有办法。 而这个时候,已经被各国放弃了观察的太阳帆飞船收起了新型太阳能电池板,张开电子帆,仍旧顺着轨迹绕地球飞行。 当飞行到被阳光直射的角度时,太阳帆飞船的绕行轨迹慢慢变大,达到一定角度后,像因为绕圈的摆太大,被甩出了地球引力轨道似的。 没有人关注到这个现象,直到官方报道了这个好消息! 所有以为太阳帆飞船已经失败的人吃了一惊,连忙再去观察,这才发现,太阳帆飞船已经挣脱了地球的引力,正在渐渐向太阳行进。 而且,虽然一开始速度很慢,但是慢慢地,速度越来越快! 原先说华国太阳帆飞船失败了的专家顾不得自己火辣辣的脸,马上重新观察太阳帆飞船的运行轨迹,一边观察一边发表评论, “虽然被打脸了,但是作为一个研究太阳帆项目的专家,我很高兴华国的太阳帆飞船挣脱了地球引力!” 萧遥的粉丝将这句话的翻译复制了,去@乔羽的粉丝,“你们也是这样的心路历程吗?估计没有的,都是脑残粉嘛,被打脸了只会恼羞成怒,哪里会高兴啊,哈哈哈……” 乔羽的粉丝躺平任嘲,因为人家萧遥的太阳帆飞船没有失败,乔羽还有个大黑点,再哔哔肯定会导致乔羽又被拖出来全网黑的,他们乔羽不是娱乐明星,不需要热度,在撕不赢的情况下,能不提他就不提他比较好。 全球航天方面的专家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华国的太阳帆飞船上。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当太阳帆飞船靠近太阳一定距离时,开始绕着太阳旋转,并收起所有的电子帆,重新张开新型太阳能电池板开始吸收太阳能储存电能。 绕着了小半圈,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太阳能电池板收起,电子帆再次张开,然后开始进行下一阶段的任务——向着太阳相反的方向飞向。 由于这是个很难的技术节点,萧遥特意放下手上的科研项目,回了国科院和李工一起,到观测大厅观看太阳帆飞船是否挣脱太阳引力反向飞行,并绕过地球引力,慢慢向太空深处飞行。 s组所有工程师都没有工作,而是密切关注着太阳帆飞船下一步的行动。 在全球瞩目中,太阳帆飞船绕行是幅度加大,然后在反向没有行星之际,甩离了绕行太阳的轨道,开始向着和太阳反方向慢慢飘去。 和原先一样,一开始速度有些慢,但随着时间过去,速度越来越快。 大厅中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萧遥和李工高兴地抱在了一起。 他们成功了,成功地让太阳帆飞船储存了足够的能量后利用光压进行太空航行了! 此后,太阳帆飞船能不能飞到太阳系边缘,离开太阳系,则需要漫长的时光才能看到了。 萧遥和s组众人虽然知道,短期内暂时还看不到最终的结果,但是已经很高兴了,这起码说明了一点,那就是他们的研究方向是没问题的! 确定了这一点,大家决定往这个方向继续研究。 萧遥也深受鼓舞,决定先和大家继续研究太阳帆项目,等到到达瓶颈了再去研究太阳能热水系统。 美日俄三国看到太阳帆飞船正在加速,心里头都很不是滋味。 没想到,华国的太阳帆飞船竟然真的有了新技术! 看那个速度就知道,远比伊卡洛斯号快! 脚盆国方面,在沉思着,要不要拉萧遥出来,说她偷了他们的技术。 经过思考,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华国的太阳帆飞船都还没飞出多远,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失败,完全没必要点出这一点。 因为一旦点出萧遥做过的事,也会把他们派了间谍策反华国科学家的事泄露出去。 在没有足够的利益之前,他们不想把这事暴露出去,引起华国从上到下的反感。 乔羽通过电脑,看着并不大的太阳帆飞船渐渐飞向太空深处,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深入骨髓,让他深深地发起抖来。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厚待萧遥,给她那样的天资? 这才这么点时间,她就有了如此了不起的科研成果,那么再给她一点时间,她是不是会更厉害? 乔羽几乎要发疯了,白天魂不守舍,夜里要么噩梦连连,要么根本睡不着觉。 这样的精神状态,根本没有办法进行科研,给原先的科研成果升级,就更是无从提起了。 利民公司的高层看到乔羽的精神状态这么差,一点成果都没有,又急又气,忍不住对乔羽吼了起来。 乔羽自己心中也极度烦躁,“别来烦我,我正在调整状态!”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看不出过去儒雅的风范了。 沈先生几个气极,却又知道,他们只能依靠乔羽,所以忍住气,关上门来想办法该如何渡过难关。 “萧遥这个人绝对不能再留了!”沈先生再次咬牙切齿地道。 其余所有人都点头,当中一个问,“可是,她很少外出,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就算她不外出,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采用迂回的手段根本没用,可是采用买|凶|杀|人这种手法,不说成功率如何,就说国科院的反应,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不知道萧遥和乔羽及利民公司有仇? 只怕萧遥一出事,上面就会怀疑乔羽或者利民公司! 沈先生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可是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利民公司衰落,只得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们慢慢想,总有一天会想出好办法的!” 众高层点头,但是心中却怀疑,慢慢想的话,想到办法那天,利民公司可能已经被萧遥搞垮了! 萧遥和李工等工程师忙碌了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里,太阳帆项目取得一个小阶段的成果,重新进入了瓶颈。 李工给大家放假,让大家休息并私下继续琢磨,等有了想法了再回来上班。 萧遥回到太阳能公司,继续接着研究太阳能热水系统。 这个项目,她之前就有了方向,只是因为没空才停下来的,所以回来之后,重新熟悉了之前的步骤和进度,又再次忙碌了起来。 过了约莫两个月,她的实验到了关键时刻,楼阙和麦克又来了实验室,在实验室找了个位置办公。 萧遥忙着看自己的实验成果,没空理两人,每天加班加点地埋头研究。 李丽和刘星比萧遥年轻,更是打了鸡血似的,夜里也忍不住留下来加班,就是希望能尽快看到成果。 只是临门一脚的果实,似乎并不容易获取。 萧遥遇到了问题,那就是明明没问题的平板型集热器,在安装起来后,制热效果没有输出时那么理想! 她和李丽、刘星三个,足足又检查和重新将所有装置都过了一遍,多做了足足一个星期,才知道问题出现在太阳能盘管那里,于是连忙修改。 一个星期后,打开开关,感受着热水从花洒中流出,接着又感受到实验箱子里的温度渐渐升高,萧遥笑了起来。 李丽和刘星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这是成功了吗?” 萧遥笑道,“热水的温度可以判定没有问题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再看看供暖系统如何吧。” 两人忙点点头,认真地站在旁边观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萧遥看了一会儿,觉得口渴了,便到外面去装水喝。 刚出去,就见一个保镖阴沉着脸大踏步走了进来,看向正在低头看文件的麦克,“麦克先生,苏女士来到实验室门外,说要见您!” 刚给水杯灌满水的萧遥听到这里,有点诧异,苏茗善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楼阙皱眉,“这件事还没处理好吗?麦克你是怎么回事?” 麦克脸色难看,“苏小姐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而我也不愿意接受她的提议,所以一直拖着。”说到这里看向萧遥,“我很抱歉她找到这里来。” 萧遥耸耸肩,“我们这里比较敏感,你如果有办法,还是尽快处理好这件事吧。” 麦克点了点头,站起身,领着保镖走了出去。 楼阙站起来看向萧遥,“你别担心,我不会让她进来撒野或者打扰你的。” 萧遥笑着道,“我不担心,上面的人也不会让人来打扰我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外出一直很安全,基本上可以确定,国家暗中派有人看着她的。 楼阙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见李丽急匆匆地跑出来,激动得叫道,“萧遥姐,在20分钟内,热水的最高温,就达到了100度!” 萧遥一听,连忙冲楼阙摆摆手,飞快地回实验室看实验成果去了。 在实验室的刘星看到萧遥和李丽进来了,激动道,“实验箱子里的温度生得也很快,按照箱子面积、体积和供暖管的大小,初步可以确定,20分钟内,房子就可以暖和起来。” 萧遥看了一下试验箱子的温度,又看了看热水的温度,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利民公司的太阳能热水系统,也可以作废了。 萧遥心情好,马上将技术说明准备起来,准备交给易权去申请专利。 次日,易权申请了专利申请,萧遥和刘星、李丽都放了假,在公司的宿舍里睡了足足一天,才重新有了精神。 萧遥叮嘱李丽和刘星,“你们先休息一段时间,等休息得差不多了,再带人继续钻研这个项目。” 李丽和刘星马上听话地点头,又问萧遥,“接下来,我们打算研究海水淡化技术吗?” “你们先继续研究太阳能热水系统,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以后再说。”萧遥笑道。 李丽和刘星点点头。 萧遥决定先给自己放假一段时间,等到脑袋里的东西完全清空了,再回国科院。 她很长时间没回家了,此时就打算回家一趟。 楼阙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地跟了上去,美其名曰带着保镖保护萧遥。 萧遥无奈得很,没法把人赶走,只得由着他跟。 车子刚驶出公司没多久,就被人拦下了。 萧遥看着站在车子前的苏茗善,有点吃惊,“你要干什么?” 楼阙皱起眉头,“不用管这个女人,我让保镖去把她拉开就是了。” 萧遥看了看推着婴儿车的苏茗善,叹了口气,“只怕不行了。” 果然,苏茗善把婴儿车留在车前,自己走到萧遥身侧的床边,敲了敲车窗。 萧遥看着一脸憔悴的苏茗善,摇下车窗,皱着眉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茗善看着萧遥,目光带着嫉妒和说不出的愤怒,“萧遥,我和麦克有了孩子了,你怎么能再介入我们之间?” 萧遥挑眉,“我没有介入你和麦克之间,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怎么没有?”苏茗善显得很暴躁,“他有段时间天天来这里看你,你别想骗我!我告诉你,我和麦克有孩子了,你介入我们你就是小三!” 楼阙忍无可忍,“萧遥和麦克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找人,就找麦克去!” “我自然要找他!”苏茗善说到这里,眉头深深地皱起来,带着说不出的怨恨,“可是他不愿意见我!萧遥,既然你说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那你帮我把麦克叫出来吧。” 萧遥皱起眉头,冷冷地说道,“我和麦克不熟,怎么叫麦克出来见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和麦克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我身上。” “你还想骗我!”苏茗善的声音尖利起来,“萧遥,你和我也算认识,你应该发现,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已经受够了,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你如果不让麦克来见我,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萧遥自然看出苏茗善变了个模样,但是她和麦克并没有什么,所以一点也不想管他们之间的事,想了想,就拿出手机给麦克打电话。 刚拿出手机,就听到楼阙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那个疯女人来拦萧遥的车了,你赶紧过来处理一下你的事,别让她再来烦着萧遥。” 萧遥知道他在给麦克打电话,便摇上车窗闭目养神,一点也不想看到苏茗善这个女人。 苏茗善见了萧遥对自己的不耐,心中恨极,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明明那么无趣的一个女人,麦克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连乔羽都受不了她,麦克为什么那么瞎? 麦克来得很快,并很快把苏茗善带走了。 萧遥看到苏茗善马上变了脸,装出一副柔弱白莲花的模样,不由得摇摇头。 楼阙不屑地道,“那个该死的女人,果然是想靠着孩子上位!” 萧遥点头,她也看出来了。 楼阙笑了起来,“不过,只能是痴心妄想,麦克不是这么容易摆弄的。”说着把手机递给萧遥,“我把那个女人刚才撒泼的样子发给麦克了,看她还怎么装可怜女人。” 萧遥讶异,“你居然拍了视频?” “当然。”楼阙道。 萧遥很是无语,回到家发现家里已经有灰尘了,就懒得住,找了些想用的书籍出来,又回了公司。 又过了几天,太阳能热水系统经过验证完全没问题,也顺利排号申请专利了,太阳能公司的官博就发了微博,宣布公司新研发出太阳能热水系统,便点出该热水系统的各项参数,尤其是出水和供暖的速度,更是大书特书! 利民公司看到太阳能公司官博说研发出了太阳能热水系统,所有高层俱是眼前一黑。 沈先生咬牙切齿,“萧遥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了!” 所有人都黑沉着脸,看向乔羽。 乔羽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他这些日子努力让自己埋头研究,做出点成绩,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他的天赋就那样,而且按照真实年龄,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他没有了过去的好状态! 天赋、记忆力等全都没有,又几乎因为恐惧而有了心魔,他完全没有能力再研究出一些什么。 见了乔羽这个状态,沈先生阴沉着脸,上前一把提起乔羽的衣领,“你到底在搞什么?10年前,你来到我们公司,说会带我们公司走向辉煌的,说你有一颗科研的头脑,现在,这颗科研的头脑到底在哪里?” 乔羽脑袋晕乎乎的,被这样一揪,几乎喘不过气来,连忙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窝囊废!”沈先生一把将乔先生扔在地上,“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苏茗善出轨而已,至于把你打垮吗?” 乔羽听到他提起自己心中的隐痛,连忙大声吼道,“我没有!” “没有你特么就给老子站起来,继续研究!”沈先生叫道,“萧遥过去10年没有任何研究成果,大受打击之后才有了成果!而你呢,过去十年有那么多成果,怎么突然就比不上萧遥了?论天赋,你比她出色的,你知不知道?” 乔羽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你真的觉得我比萧遥出色?” “那当然了!”沈先生沉声道! 乔羽的目光渐渐变亮,并且越来越亮,“没错,我天赋比萧遥出色,没错,是这样的!”他说完,一阵风似的冲向实验室。 其他高层看向沈先生,“就算乔羽真的有水平,短期内也不可能有什么成果的。在他的成果出现之前,我们公司怎么办?” 目前,利民公司除了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其余的科研成果都被萧遥毁了,不说生意变差,就说股票吧,也能跌到他们怀疑人生。 沈先生咬牙,“只能忍着了。在乔羽加入我们公司时,我们公司不也一穷二白吗?” 可是这真的很难忍,尤其是太阳能公司很快召开了发布会,过了一个星期后,就开始售卖太阳能热水系统! 而现在,正是适合置办太阳能热水系统的季节! 利民公司忍着割肉的心情降价,可惜还是卖不过太阳能公司,短期内,他们的股票再次暴跌! /32/32923/7159584.html 第153章 第 153 章 一时之间,利民公司的高层到普通员工,都恨不得吃了萧遥。 世界上的科研成果那么多,她为什么偏偏和他们过不去?国外那么多欺压华国的企业,她为什么不去为难,反而利用自己的天赋窝里横? 萧遥趁着还不用回国科院的功夫,将注意力看向利民公司的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只剩下这个了。 搞完这个,她就可以让乔羽和利民公司遭受重创,自己也可以专心搞太阳帆飞船了。 因为已经搞了几个类似的科研成果,萧遥相信自己一定能很快研发出更好的这个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抢占利民公司的生意。 只是没过两天,她就接到李工让她回国科院的电话,她放下手上的资料,叮嘱了刘星和李丽好好继续研究太阳能热水系统,就回了国科院,继续研究太阳帆飞船。 刘星和李丽都还记着乔羽和利民公司当初是怎么对萧遥的,所以也卯足了劲儿带领团队搞研究。 乔羽先是苦苦研究太阳能公司的太阳灶和太阳能热水系统的技术,研究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改进方法,倒是对这种思路有些了解,便如获至宝地去改进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 六个月后,乔羽意气风发地从实验室里出来,并带来了他改进过的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这是和太阳灶差不多的技术,就算萧遥再研究,也是这样的思路。她要么和我们互相交专利费,要么毫无头绪!” 沈先生听到这里,松了口气,总算保住一个科研成果了。 不过他们还是很不满意,在循例赞过乔羽后,马上道, “你既然能改进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那么试着继续改进太阳灶和热水器吧。不求完全废了萧遥的两个技术,起码拿到一阶段的技术,让他们以后也得给我们那个阶段的专利费!” 乔羽取得了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的成果后,心里涌起了无尽的自信,当下点点头,“放心,我会继续研究的。” 他并不比萧遥差,他一点都不比萧遥差! 萧遥和李工他们在实验室里忙活,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边埋头做实验,一边关注已经在太空中的太阳帆飞船。 太阳帆飞船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增速已经出现减缓趋势,经过计算,可以发现太阳帆飞船是没办法达到第三宇宙速度,然后脱离太阳系的,所以,萧遥和其他工程师们如今的研究目标,就是如何让太阳帆飞船飞出太阳系。 如今的太阳帆中,铝线带正电粒子,和太阳风中的正电离子相斥,从而获得动力,可是这还是不够! 应该怎样,加大这个斥力呢? 这些日子一来,大家卯足了劲儿,换了好几种方向,挨个试验。 这天中午,大家在食堂吃饭,正吃着,就有人坐到萧遥身边,“萧遥,你看到没?利民公司发布了新产品,就是那个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据说应用了新技术,各方面都很好,差点就是完美状态了。” 萧遥有点诧异,“乔羽居然升级了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这可真是有点想不到啊,还以为乔羽只能一辈子剽窃呢,没想到竟然有点水平。 来跟萧遥说话的,是上次惋惜自家前夫的小三没生下别人的孩子的女工程师,她听了这话,就道,“没错,就是他升级的。” 说着坐下来,看向萧遥,“你打算怎么办?有没有空再研发这个?乔羽这样的渣男,就该踩落泥淖里!” 她那个前夫和她不是一个职业,所以想做点什么也没法做,就是当初离婚,也因为她挣得多而被占了不少的便宜,至今想起来还气愤。 所以看到萧遥用科研成果虐乔羽,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虐前夫,所以对这事异常关注。 萧遥摇摇头,“短期内我没空,有空再说吧。” “你有空了一定要加油!”女工程师握拳!她知道,萧遥有本职研究的项目,不能随心所欲地去搞别的研究,所以没有逼迫,她只是想等着看渣男倒霉。 萧遥点点头。 吃完饭,就接到易权的电话,“利民公司搞了个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一下子就飘飞了,把乔羽吹成了个美强惨的人物,跟明星立人设似的,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脑残粉吹捧乔羽那个渣男。” 萧遥想想利民公司当年把乔羽生生炒成一个男神,耸耸肩,“他们就喜欢干这个。” 易权问,“那你呢?什么时候有空出来?” “短期内没空,有空了再说吧。”萧遥说道。她虽然也想尽快处理好和乔羽有关的事,但没空就是没空。 易权打电话来不是强迫萧遥,而是告知她这个消息,并问清楚她回归的日期,听了倒也没失望。 挂了电话,他看着屏幕上乔羽那张假惺惺的脸,不屑地笑了。 乔羽的粉丝很激动,自从男神被苏茗善背叛了之后,他们就沉寂了许多,毕竟每次一撕,男神被绿的事就被人提起嘲讽,他们真的很心塞。 可是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出来之后,一切就不同了,尤其是太阳能公司这次没有发布新品打脸! 乔羽的脑残粉像是找到了补偿似的,用各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语言花式吹捧乔羽,顺带踩萧遥一波。 萧遥的粉丝很看不惯乔羽,见乔羽居然敢踩自己女神,马上和乔羽的粉丝撕了起来,而且再次祝贺乔羽喜得贵子,把乔羽的粉丝气了个死去活来,发狠似的踩萧遥,说她这次黔驴技穷了,再也没办法为难乔羽了! 萧遥的粉丝不撕,只是刷恭喜乔羽喜得贵子,气得乔羽的粉丝咬牙切齿,最终只得收敛了嚣张劲儿。 苏茗善想方设法让麦克娶她,可是努力了快一年了,也没有任何成果。 在这一年中,她变得异常焦灼,面容也不可避免地变得比平常苍老。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万般不甘心。 再看看电视上春风得意的乔羽,就更不甘心了。 她以为,生下儿子,她两边都可以任自己挑选,却没有想到,把孩子生下来之后,结局是两手空空。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是怎么也不会离开乔羽啊! 苏茗善看着乔羽粉丝对乔羽的追捧,看着利民公司的股份慢慢回升,看了两天就做了决定,将孩子给了麦克,自己则去找乔羽,声泪俱下地哀求乔羽原谅她,说她那时只是喝醉了酒,她不是故意的。 乔羽倒是没驱赶苏茗善,他需要听苏茗善的后悔来催眠自己,自己是个优秀的男人。 而且,公司也觉得,把苏茗善利用起来,能让他彻底洗白。 所以他认真听完苏茗善的哭诉,才欲言又止地离开,没说拒绝,又没说接受,只是露出痛苦的神色。 苏茗善见了,以为乔羽松动了,第二天、第三天……接连一个星期都到利民公司来。 她来了一个星期后,就开始被公司员工阻拦,禁止进入利民公司。 这时候,网上有人爆料,说苏茗善抱着孩子找奸|夫|未果,又回来纠缠乔羽,还在利民公司撒泼。 伴随着这个爆料,又有人说乔羽当初之所以会对不起萧遥,是因为苏茗善很会勾|搭。乔羽是个搞研究的呆子,接触的都是单纯的科研人员,哪里扛得住苏茗善这种老手的勾|搭? 这个爆料将一切的错处都推在苏茗善身上,将乔羽塑造成了一个被欺骗的科研工作者形象,甚至还说萧遥差点进监狱,也是苏茗善的手笔。 利民公司当初的造神计划就培养了大批的海军,此时要黑没有粉丝的苏茗善,马上派出强悍的水军到各大论坛进行洗脑,洗得不少意志不坚定的网友信了。 萧遥终于得了假期休息,知道乔羽居然把一切推在苏茗善身上,将苏茗善踩落泥淖里抬高自己,不免心寒,乔羽这个伪君子,实在太可怕了。 和原主没有夫妻之实,所以感情不深很正常,可是对为他生过孩子的苏茗善也这样,只能说,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不过,她也就这么一想,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太阳帆飞船上了。 到底怎样,才能让太阳帆飞船的速度更快呢? 萧遥躲在实验室里,冥思苦想起来。 想了几天,没想出什么,萧遥又准备回国科院上班。 即将出门的时候,易权推门进来,“这是利民公司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的技术。你要看看吗?” 萧遥看了一下时间,见还有点儿时间,便接过资料,笑道,“麻烦你帮我叫个外卖,我看看这份资料。” 易权点头,看了看萧遥,有点舍不得离开,但还是转身出去了。 萧遥坐下来,认真看利民公司的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 刚看了个开始,她就看得出,这个技术,有点像自己之前太阳灶的技术——或者说,只是思路像,技术本身并不像。 如果是她,她可能也会用这个技术。 不过乔羽已经这么搞了,她就不好再用这个技术了。 得想一个新技术,然后废了乔羽这个技术才行。 萧遥想着,思路慢慢转移到太阳帆项目上。 她忽然想起自己利用了矩阵使太阳能电池板吸入的热度足够大,那么,能不能弄一种新的铝线矩阵,将太阳风中每立方厘米中的所有粒子都一网打尽,并获得最大斥力呢? 萧遥马上低头作图并验算起来。 因为找到了思路,她低头算得很认真,直到易权拿了盒饭过来也没什么空吃,扒了两口之后,就急匆匆地回了国科院,在国科院的宿舍埋头继续验算。 太阳风的风速在地球附近,经常达到每秒350-450千米,高的话,能达到800千米每秒,这是个可怕的速度!虽然远远比不上光速,但是一直获得加速度,速度越来越快,绝对可以飞出太阳系! 萧遥这一整夜都没有休息,而是沉迷地进行验算。 次日一早,她拿着资料回到s组办公室,马上提出了自己的方法,并将自己画的示意图拿出来, “根据太阳风吹的方向和其每立方厘米携带的质子和电子,我觉得这种编织物一样的形状,能最大限度获得电子相斥的力。但它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我们是否可以让这种编织物可以随时改变,始终获得最大的相斥力?” 李工几个听了,“这个有难度,但是可以试一试……” 大家又陷入了忙碌之中。 研究过程中,萧遥发现,这些铝线本身进行旋转,更能获得太阳风粒子垂直打在铝线上的推动力,于是又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改。 因为发现研究方向似乎是正确的,大家都打了鸡血似的,连假也不休了,只想埋头研究,尽快出成果。 李工见大家接连忙了几个月,一个个都眼下青黑,皮肤蜡黄,除了萧遥还能看,其他人都不能看了,于是强迫大家休假,而且要求起码休息一个月。 萧遥被迫休假,只得回到了太阳能公司的宿舍住下来。 接连睡了两天,她才重新有了精神。 得了消息的楼阙再次拿着早餐上门来。 萧遥吃完早餐,当天没有工作,而是玩手机看纪录片,让大脑处于放空状态。 这样休息了两天,她又坐不住了,便翻出利民公司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的资料,认真琢磨起来。 过了没两天,萧遥就笑了起来。 她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呢,这个技术,将太阳能电池板和太阳能热水系统的技术改进一下,不就可以拿来用了吗? 吸收方面,做成氧化铝多孔板和纳米技术相结合,转化方面,改进一下太阳能热水系统的转化技术……萧遥翻了一下地图,决定到海边玩去,顺便试试弄这个技术。 楼阙听到萧遥要去海边玩儿,马上来了兴趣,领着保镖跟着去了。 到了海边,萧遥领着李丽和刘星随便找了个海边房间,然后只做了个简易装置,就开始试验了。 乔羽在意气风发之后,再也没有成就,当知道萧遥离开了国科院,偷偷去了海边,不由得冷笑一声。 去海边又如何?难道萧遥还能研发出更好的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吗? 他的技术已经是这个技术的巅峰,萧遥只能白费力气! 不过,萧遥离开国科院,跑到海边那么远的地方,倒是个可以下手的机会。 乔羽翻出新手机和新电话卡,给原先的人打电话。 打完电话,他把电话卡扔进厕所里冲走,重新埋头研究起来。 一个月之后,萧遥看着粗糙的仪器,对满面激动的李丽和刘星道,“我已经让易权申请专利了,你们慢慢运送这个仪器回去吧。” “好。”李丽和刘星异口同声道,点头如小鸡啄米。 萧遥想想没别的事吩咐了,就准备和楼阙一起坐车回京城。 保镖去开车,萧遥和楼阙在路边等着,嘴上说着话。 这时两个小女孩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来,看到萧遥和楼阙时,目光都亮了起来,然后假装不在意地偷偷拿目光打量萧遥,嘴上还在激动地说着话。 萧遥看着两人,没有移开目光。 楼阙见她盯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看,有点不解,不由得问,“你看她们干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女孩走了过来。 萧遥拉着楼阙后退,“我感觉她们不怀好意。” 女孩子看到她和楼阙会觉得紧张或者羞涩这没什么,但是居然觉得害怕和恐慌,那就有问题了。 楼阙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伸手将萧遥挡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小女孩,“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女孩看到楼阙和萧遥这样防备,似乎都受到了惊吓,脸涨红了,不住地道,“我们……我们……” 萧遥拉着楼阙后退,看向两个青涩瘦弱的女孩,“是谁只是你们来的?他们有没有说过,你们失败了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个女孩叫道,“我只是来问路的……” 另一个女孩显然被吓坏了,一下子拿出一把小刀,扑向萧遥。 萧遥拉着楼阙后退,“你再敢扑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坏女孩!”楼阙跟着叫起来,“你给我站住,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两个女孩子仿佛崩溃了似的,挥着小刀冲向萧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拿钱!” 萧遥见两个女孩跟疯了似的冲来,有点为难。 如果是成年人,她踹起来毫无负担,可这两个都只是孩子,她一脚把人踢坏了怎么办? 楼阙是在山姆国长大的,也下不了手踹小孩,因此跟着萧遥一起后退,还努力吧萧遥挡在身后。 萧遥见了,生怕楼阙被小刀划中,连忙想把他往后拉,只是根本拉不动,若用力的话,阻住了楼阙的脚步,估计会真害得楼阙被小刀划中,只得转过身,扯着楼阙飞快地跑起来。 跑出一段,不远处一辆车飞快地开了过来,一人一边打开车门走出来一边急问,“萧女士,发生了什么事?” “有两个小孩拿小刀来砍我,我初步怀疑小刀上有传染性的病毒。”萧遥大声回道。 那人听了,走到萧遥和楼阙跟前,先把跑得快的小女孩给制住了铐上手铐,接着又把另一个制住铐起来,这才走向萧遥,“你怎么会认为,她们的小刀上有传染性病毒?” “她们的小刀带血,而且刀并不大,除了这个理由,我找不到其他可能。”萧遥回道。 来人听了,看了萧遥一眼,显然不大相信萧遥猜测的理由,想了想问,“你有怀疑的人选吗?” 萧遥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我朋友告诉过我,之前发现有艾滋病患者在国科院守着,在我出来之后,跟了我一段时间。” 来人的脸色凝重起来,“这事我们一定会彻查的,请你放心,并且尽快回京。” 萧遥点头。 这时楼阙的保镖开着车子过来了,萧遥和楼阙上车,跟暗中保护萧遥的人挥手作别。 上了车,楼阙有点愧疚地看向萧遥,“对不起,害你受惊了。我应该留两个保镖在身边的。”因为这些天他出门都没什么危险,又想和萧遥独处,所以他就没让保镖留在身边。 萧遥摇摇头,“没事,谁也不知道他们会用这样的办法。” 回到京城,萧遥直接回了国科院实验室。 她比原定假期晚了几天,回去时,李工等人已经重新开始试验了。 萧遥观察了一下进度,马上加入进去。 乔羽得知萧遥已经回了国科院的消息,关心的不是萧遥研究出了什么,而是萧遥有没有中招。 因此他找了个借口,回办公室把新卡插|进手机,马上打电话出去问。 电话刚接通,他就听到联系那人有点焦急的声音,“派去下手的人被抓了,警察曾上门盘查过我下面那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查到我身上。” “那任务成功了吗?”乔羽忙问。 电话那边的人道,“我不知道,反正和我联系的人给我打电话,只说人被抓了,没说任务是不是成功。” 乔羽沉下脸色,“你再去打听打听吧。” 他只想知道萧遥有没有中招! 他只想萧遥中招,别的都不关心!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带着恐慌,“我不敢去打听,已经查到我的下一级联系人身上了,迟早会查到我身上的,我哪里还敢打听?” 乔羽一听,也跟着心慌起来,但还是竭力维持镇定,用平和的声音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没有露过形迹,他们查不到你身上的。” “希望如此。”电话那人的声音还是不掩惊慌。 乔羽想了想说道,“那你最近不要妄动,短时间内什么都别做。”萧遥有没有中招,他这边留意也是可以的! 电话那边的人连忙答应了,又期期艾艾地问,“你是什么人?如果我出事了,你能帮我吗?” “你不会出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乔羽说完又问,“这次下手的,是小孩子吗?” 电话那头的人忙道,“是小孩子,两个都是小孩子,可是还是被识破了。” 乔羽听了,随口安慰了电话对面的人几句,就脸色阴鸷地挂了电话,并将电话卡冲进厕所里。 他在自己的大办公桌上坐下,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萧遥到底有没有中招呢? 两个小孩子,还被抓了,应该是因为刺伤了萧遥吧? 如果没有刺伤人,萧遥应该不会报警吧,她根本不知道他想用什么办法对付她。 再说了,萧遥对小孩子没有防备心理,被刺伤的可能性真的很高! 想到这里,乔羽心情大好。 萧遥中招了,以后不仅没有办法研究出科研成果碾压他,还得感受他上辈子的绝望——那是她恶毒的父亲传给她的,她也该享受一下才是! 他过去就是太仁慈了,想着上一世的情分手下留情,结果让萧遥翻盘! 以后,他再也不会这样了。 一旦证实萧遥真的中招,他就会让人偷偷爆料这个消息,让萧遥身败名裂。 一个假装冰清玉洁的成年女人,却患上了艾滋病,别人会怎么看她? 网友们一定会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和男人玩得多了,才会染上这种病的! 乔羽想到萧遥被千夫所指,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他重新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下面的人群。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乔羽回神,才想起萧遥从海边回了国科院,自己还没有问过萧遥的研究成果,忙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扬声让人进来。 助理走了进来,看向乔羽,“乔先生,沈先生让我通知你,萧遥已经回国科院了。沈先生还让我通知你,他会尽快查出萧遥的研究成果的,让你不要多想,按照正常进度进行研究。” 乔羽点点头,想了想忍不住问道,“萧遥那边,还有别的消息吗?她是直接回了国科院?” “是的,我们的人查到,萧遥直接回了国科院的。”助理忙道。 乔羽听了,摸不准萧遥这是中招还是没中招,却又不能直白地问萧遥是否受伤,只得又问,“萧遥研究出了什么,沈先生一点都不知道吗?” “目前还不知道。”助理忙道。 乔羽点头,若有所思地去了实验室。 因为不好带长刀,他吩咐人行事的时候,带的是那种小刀,如果行事的人按他的吩咐去做,用小刀划伤了萧遥,应该只是很浅的伤……小伤口对研究员来说,不怎么值得重视,所以萧遥回国科院,并不代表她没事。 想到这里,乔羽放心了很多。 次日,乔羽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沈先生打了内线电话,叫他赶紧到高层会议室。 乔羽连忙过去了,见沈先生手里拿着资料,脸色不由得一沉,“这是什么?” “太阳能公司申请的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沈先生一字一顿地说完,把资料递给乔羽,“你看一看,这个专利技术如何。” 乔羽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但面上丝毫不显,伸手接过资料,低头看了起来。 他看了很久很久,心脏跳动得非常快,仿佛被人凌迟……他有点不愿意再看,可是在沈先生几个高层的虎视眈眈中,他不得不看了下去。 沈先生看到乔羽难看的脸色,心里有了预感,绝望地坐在沙发上,“乔羽,到底如何,你就直说了吧!” 乔羽抬起头,异常艰难地说道,“比我们更好的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没有涉及我们的技术。” 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软软地瘫坐在椅背上,心里涌起的,是强烈的嫉妒和恐慌。 他的又一个科研成果,被萧遥废了! 他完了,利民公司完了! 沈先生听完乔羽的话,心中恨极,咬牙切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直接杀了萧遥那个贱人?” 没有高层说话,他们之前就讨论过怎么对付萧遥,可是都没有想到办法。 萧遥是国科院的工程师,他们有办法让萧遥死得悄无声息还好,如果不行,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萧遥这样的人,不杀根本不足以平息他们心中的恨意! 一个高层问,“如果太阳能公司发布海水淡化技术,我们是不是永不的翻身了?” “差不多。”沈先生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吐出来。 利民公司可以降价,可是人工和成本,有一个底价在的,他们的价格若高于这个底价没人买,那根本就降不下去! 顿时,利民公司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拉。 他们再一次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乔羽的陷害萧遥,陷害了手段又不到家,让萧遥逃出生天,对他们展开疯狂的报复。 一个星期后,太阳能公司开发布会,隆重推出他们的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其中对效率高和淡化干净两个亮点大书特书,让所有人都知道,经过他们技术淡化的海水,直接就符合饮用水标准! 这个发布会,如同一声惊雷,在所有人的大脑里大声回响。 很多媒体采访回来,马上发文称,“太阳能公司的海水淡化技术问世,意味着利民公司的产品将走向绝路!” “昔日科研爱侣成怨偶,一方断绝另一方的科研之路!” “史上最强悍的报复,不是打你骂你拿走你的钱,而是用我的科研成果废了你的科研成果!” 网民们看着各家媒体的报道,连呼这个瓜好吃,连说这种报复方式特别。 萧遥的粉丝兴冲冲地把乔羽的粉丝@出来,挨个打脸,“你男神的脸都被我女神打肿了,请问你的脸痛吗?” 太阳能的利用,是全球都关注的绿色能源,所以太阳能公司的发布会,那是全球都关注的。 所以不仅国内媒体对此事进行了正经报道和调侃,就连国外媒体,也不忘调侃几句——这样的科技大瓜,可不是经常能见到的。 乔羽的粉丝想反击,可是面对全球几乎定性的评论,实在找不到任何方式挽尊。 很多脑残粉嘤嘤哭泣,“他是个悲情英雄,千不该万不该,惹上了萧遥!” 萧遥的粉丝和网友不屑,“分明是个卑鄙的人渣!” 乔羽等人看着国家对这个技术各种表扬,看着各大媒体对自己的调侃,最后一丝奢望都没了。 沈先生血红的眼睛看向乔羽,“萧遥能研究,你也可以的,你赶紧回去研究吧。”一边说,一边用力推乔羽去实验室,仿佛他去了,利民公司就会起死回生。 乔羽回了实验室,心里想的还是萧遥。 到底,萧遥有没有受伤? 萧遥接到了乔羽打来的电话,“萧遥,你有空吗?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萧遥冷冷地道,“没空。”说完就想挂电话。 电话那边,乔羽急道,“等等——萧遥,你父母还没死,你难道不想再见到他们吗?我知道他们的下落,如果你出来见我,我就告诉你。” 萧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淡淡地道,“我为什么要信你?” “这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乔羽说道,“萧遥,他们是爱你的,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吗?不想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吗?” 萧遥的大脑飞快地转动了起来,轻轻地说道,“我不想。他们抛弃了我,我不想知道他们的任何消息。而且,我的大腿被划伤了,我哪里都不想去。” “你的大腿被划伤了?”乔羽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里头带着无尽的喜悦,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连忙压下声音里的喜意,故作担忧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萧遥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警察会帮我查清楚的。”说完挂了电话。 或许,她需要多跑几趟医院才行了。 乔羽握着被挂断的手机,笑容慢慢弥漫上整张脸。 “哈哈哈哈……她居然受伤了,哈哈哈哈……” 乔羽笑出了眼泪,接着将桌上的所有书籍都扫到了地上。 利用小孩子能成事,他为什么不早点找小孩子? 如果早点找,在一开始就找小孩子,萧遥根本就没有机会研发出太阳灶等技术! 乔羽想着,心中恨极。 萧遥挂了电话之后,淡淡地笑了笑,就重新忙碌起来。 乔羽连原主父母都拿出来说事,想来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了。 一个月后,太阳能海水淡化技术发售,将原本有意和利民公司合作的订单全都接了,让利民公司的股票暴跌。 至此,利民公司的支柱产品,全都有了更优质的产品代替。 利民公司不甘心公司就此衰落下去,马上将各项产品的价格降低。 可惜太阳能公司的产品本身就卖得不贵,他们的专利使用费用也不算贵,大家还是和太阳能公司合作。 利民公司的股票每况愈下。 乔羽看着公司的业绩,心中恨不得吃了萧遥。 当他打听到萧遥跑了几趟医院,甚至去了一个大医院,马上找到沈先生,“我初步怀疑,萧遥感染了艾滋病毒!” “你怎么知道?”沈先生问。 乔羽道,“我有朋友在医院工作,他偷偷跟我说的。” 沈先生听了,沉默了下来。 乔羽见沈先生沉默,忍不住道,“萧遥害得我们利民公司辛辛苦苦回到解放前,你难道就不恨她吗?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对付她,我们只能让她身败名裂!” 他想到自己重活一辈子,终究还是输了,还是输得一无所有,心中恨意汹涌,继续道, “大家不是说她是个美丽聪明的科学家吗?我们要撕下她的画皮,让所有人看看,她不过是个和男人乱|搞,搞出艾滋病的贱人而已!” /32/32923/7159586.html 第154章 第 154 章 沈先生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乔羽。 乔羽心中的愤恨随着说出的话发泄了一些,再被沈先生的目光一看,终于意识到自己崩了人设,便有些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咳咳,这只是我的提议,我实在太义愤填膺了。” 沈先生点头,“我理解。不过没有确切的消息,只是靠猜想和推理,我建议就不要轻举妄动。” 乔羽不以为然,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勉强沈先生的,就道,“这的确是。”说完又问,“我们的公司还能撑多久?” 目前公司自销的生意已经很差了,一旦购买专利使用权的停止购买,公司将轰然倒塌。 听到这个问题,沈先生的脸一下子黑了,“做多撑不了两个月。” 两个月后,将变回乔羽加入公司那时的样子,或许连那个样子也做不到。 沈先生想到这里,忍不住想起乔羽刚才的提议。 杀萧遥,他是不敢的,虽然说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但萧遥是一步一步地行动的,他们从心理上已经逐步预估了结局,所以没到杀人那一步。不杀人,破坏萧遥的口碑,让她身败名裂,似乎是一个好办法。 乔羽看到沈先生的脸色就知道,沈先生一定知道该怎么做的。 目送沈先生离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沈先生,他就不用再亲自出手了。 萧遥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小刀上的确有艾滋病毒,他们经过审问之后,正在顺藤摸瓜,让她小心一些,然后再问她有没有什么线索。 萧遥说没有线索,拜托他们好好查,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她看了看,点了接听。 这次,响起的是苏茗善的声音,“萧遥,我是苏茗善,你之前被人毁坏名声,是乔羽故意让人做的,我有证据,我可以把证据给你,你只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发布到网络上,让乔羽身败名裂。” 萧遥笑了笑,“苏小姐,我的仇,已经用我自己的办法报的差不多了,你的仇,我没有兴趣报。” 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苏茗善曾经和乔羽一起算计对他们不设防的原主,她怎么可能帮苏茗善出气? 每一个以为自己能得到男人真心的小三,最终多数会获得原配一样的下场,但是她们,绝对不是需要帮助的受害者,因为她们经历的,是她们既定的命运。 萧遥挂了电话后,见苏茗善的电话又打进来,干脆利落地拉黑了这个号码,看看时间,见差不多了,便起床整理好自己,离开宿舍上班。 因为方向找对了,现在试验进度很可观,李工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再进行下一次实验了。 萧遥也希望能尽快实验,因为就算实验成功,太阳帆飞船从地球飞到太阳系边缘,也得10年功夫,她和李工等工程师都是人类,剩下的人生没几个10年了。 她希望,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能看到这项技术真的能带领宇航员和科学家在太阳系内漫游。 李工年纪比萧遥更大,这份迫切也更深刻,因此也很心动,研究起来更认真了。 过了一个月,李工评估了一下,觉得这次的太阳帆飞船几乎接近完美版本了,便向上提出申请。 这份申请刚发上去,李工就给大家放假休息。 萧遥到达太阳能公司第二天,就再次接到乔羽的电话。 看到来电,她略一沉吟,点了接听之后,又点了录音,才问,“你好,找我有什么事?” 乔羽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恨意,“萧遥,你终于如愿了,你终于如愿把我所有的科研成果都抢走了,你很高兴吧?” 他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人群,再也没有俯视芸芸众生那种得意的感觉,反而难受得五脏俱焚。 他原本是等沈先生在网上抹黑萧遥的,但是沈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直没有动手。 而利民公司,即将破产了! 如果利民公司宣布破产之后,再爆萧遥的消息,那除了泄愤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利民公司破产,所以多次明里暗里暗中催促沈先生,见沈先生都不接茬,只得自己给萧遥打电话放手一搏了。 “还没破产吗?”萧遥有点好奇, “不会推陈出新的公司,我以为破产是必然命运,你们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不过说到抢成果,我想问问,这个世界上,哪个搞科研的,不希望完善一项科研成果的?如果看到别人研究过了,自己就不再创新改进,这个世界,还有进步的空间吗?” 乔羽低声嘶吼道,“萧遥,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报复我吗?”说到这里顿了顿,让自己冷静些,又道,“萧遥,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但我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还是觉得跟你说一声。” 萧遥轻轻一笑,“什么事?” 乔羽听到萧遥的语气似乎有些松动,心里暗松口气,“和你的私事有关,我想你一定不想别人知道。” 萧遥笑道,“乔羽,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 是她的锅她背着,不是她的锅,她努力洗干净,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威胁。 乔羽听得心头火起,但还是忍着怒意,道,“我公司查到你最近经常跑医院里,就留意了一下,发现你是在做和艾滋相关的检查……萧遥,你感染上艾滋病了,是不是?你现在让利民公司无路可走,只怕公司有人也会让你身败名裂!” “我没有!你和你那恶心的公司少污蔑我!”萧遥的声音带上了惊慌和怒意,“乔羽,你和利民公司真是一脉相承的恶心,自己没有本事,总是想方设法污蔑别人!” 乔羽听到萧遥愤怒的声音,更觉得自己猜得没错,遂换上语重心长的语气, “萧遥,你没必要骂我。我劝过他们,可是利民公司快被你搞垮了,他们都很生气。至于你是不是得了艾滋病,我不知道,我只能说,你最好考虑清楚,想办法和利民公司和解。不然,我怕你要经历流言蜚语。大概还有3天时间,他们让我……” 萧遥扔给乔羽“休想”两个字,就挂了电话。 挂了之后,她马上给之前联系自己的警察打电话,将乔羽的来意说清楚,又将和乔羽的录音发了过去,“我很怀疑这件事和利民公司有关系,我希望警方密切注意他们的通讯。” 警方对此高度重视,让萧遥不用担心,表示他们一定会仔细核查的。 乔羽握着被萧遥挂断的手机,脸上神色一派阴森。 听萧遥的语气,她好像真的感染了艾滋,但这只是他的推测。 或许,等到三天后,就知道萧遥是不是真的感染了。 只是萧遥态度这么强硬,极有可能就算真的感染了也不怕他的威胁。 之后三天,乔羽度日如年,经常问沈先生公司是否还有救,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他很不甘心,可是他却没有解决的办法。 三天后,乔羽再次给萧遥打电话,可是打了两次被掐了,再打过去,发现直接被拉黑了。 乔羽握着手机,脸色阴沉。 这时助理进来叫他去会议室开会,商量申请破产的事。 乔羽让助理出去,自己用新号码打电话过去,叫原先约好的人动手。 萧遥不是拽吗? 他倒要看看,她被千夫所指,被人抹黑时,还怎么拽!他不好过,萧遥也别想好过! 乔羽挂了电话便去开会,会议开了半个小时,就看到所有股东都点头同意申请破产,所有高层脸色都不大好,但他们到底没有说什么。 乔羽想起自己这辈子的精神支柱就这样没了,心如刀割,问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我们的公司,是靠科研立足的,如果你有科研成果,我们公司马上可以起死回生。”沈先生看向乔羽。 当年公司即将走到尽头,就是乔羽带着科研成果加入撑起来的,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愿意给乔羽不菲的技术股份。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辉煌,只延续了10年。 乔羽听到科研成果,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随着太阳能公司的海水淡化技术问世,他再也没有任何实验成果,甚至连旧的科研成果也没有改进方案。 几个股东看到乔羽的神色,知道他没有任何办法,便站起来,“既然已经回天乏力了,就申请破产吧。” 申请破产,好歹还能剩下点什么。 乔羽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沉着脸点头,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满眼全身。 网络上,有人爆料萧遥男女关系混乱以至于得了艾滋的消息。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瞬间惊得所有网友连呼不可能! 萧遥看到这爆料,第一时间在网络上否认,然后报警。 网络上的这些爆料很快被删除,而网警连同原先追查有人蓄意向萧遥传染艾滋病案件的警察一起合作,根据网络ip追查。 他们在接到萧遥的电话之后,就锁定利民公司附近的基塔了,而乔羽,则被当做第一嫌疑人来查。 所以乔羽这几天的通话,都被监听了。 不过警方需要找到完整的证据链和犯罪嫌疑人,所以还是让爆料发出来再动手。 萧遥当时正和楼阙在吃饭,忽然看到易权一阵风似的跑进来,“萧遥,网上有人爆料……”他看到楼阙时,下意识吞下剩下的内容。 萧遥问,“是说我感染了艾滋病的爆料吗?” 楼阙也看了过去。 易权看了楼阙一眼,“没错。”说完又紧张地问,“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有人故意传染给你的?” 萧遥摇摇头,“不是真的。” “那就好。”易权松了一口气,很快有皱起眉头,“爆料人说自己是医院的人,但是我不相信医院的人会这么没有私德,我怀疑是利民公司搞的鬼,他们公司快破产了,所以恨极了你。” 萧遥道,“这个要看警察查得怎么样了。我刚才已经报案了,相信他们很快能还我一个清白。” 易权听了这话,放下心来,“希望尽快还你清白吧。” 虽然这个爆料已经被删除了,但是还是很多人看见并且偷偷讨论了。 乔羽的粉丝更是疯了似的,一直在抹黑萧遥。 萧遥点头,想了想,道,“放心,应该很快的。” 线索那么多,都快连起来了,又有她提前几天报案,她相信很快有结果。 易权知道这事只能等,当下点点头出去了。 网络上,虽然爆料很快被删了,但也有很多人看到,并第一时间传出去了。 乔羽的粉丝打了鸡血似的,要以此力证乔羽是个受害者,说他是受不了萧遥混乱的男女关系才出轨小三的。 很多网友则不解,萧遥如果真的埋头研究,怎么会感染上艾滋呢? 难不成,她在男女关系上真的很混乱? 什么精神洁癖之类的,只是对外的说辞? 即使萧遥在自己的微博上否认了,但还是不少人将脏水泼到她身上的,其中乔羽的粉丝出了大力气。 乔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想着昔日曾经辉煌的利民公司走向末路,心中唏嘘之余,又恨极了萧遥,忙拿出手机,看网络上的消息。 当看到萧遥被千夫所指时,他苦闷和饱含怨恨的心情,终于舒服了些。 虽然不能点赞和评论,但他还是一条一条地看评论,把心中的怨愤发泄出去。 正看着,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乔羽放下手机,“进来——” 他以为来的是助理,所以毫无防备。 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两个警察。 乔羽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乔先生,我们初步怀疑你涉嫌买通人向萧小姐传染艾滋病,并在网络上散布萧小姐感染艾滋病的不实言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当先的警察开口。 乔羽脸色大变,无限恐慌,“不,我没有,我没有!你们不能冤枉我!” “乔先生,到底有没有,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就知道。你没有做过的事,我们不会冤枉你。”两个警察走了过来,示意乔羽跟他们走。 乔羽左右看看,见自己毫无退路,又想到自己是用新的电话卡打电话的,警察就算查到信号是从这座信号基塔发出去的,也没办法证明就是他做的,心略安,跟着两名警察走了。 去了警察局,乔羽百般抵赖负隅顽抗,就是不肯认罪,“就算电话是从利民公司打出来的,也不代表就是我打的啊,我们公司很多高层看萧遥不顺眼,曾不止一次扬言要杀了她,可能是他们呢。” 两名警察听了,没有说话,继续录口供,录完了,冷冷地看了乔羽一眼,将萧遥提供的录音和警察监听到的录音放给乔羽听。 乔羽听到自己打电话下达命令的录音时,瞬间面如死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警方早就有证据了! 面对铁证如山,乔羽很快交代了自己指使人散播谣言的事,但是对指使人向萧遥传染艾滋病一事矢口否认。 警方马上将乔羽的下线人物和下线人物录下的通话录音带上来。 直到晚上八点,网友们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萧遥是否感染艾滋一事。 因乔羽粉丝声嘶力竭地造谣,加上相关帖子不断被删除,很多网友都忍不住有些信了——如果是假的,萧遥为什么要心虚删帖? 就是因为是真的,她才没有像过去那样硬扛到底,而是拿钱删帖! 萧遥的粉丝被气了个半死,见大家都怀疑萧遥,发狠一通撕,并马上到萧遥微博底下发言,表示自己一定会相信萧遥的,让萧遥不要担心。 正在这时,警方发布了案情通告, “犯罪嫌疑人乔某因记恨萧某发表科研成果导致自己的科研成果不再赚钱,公司收入也逐渐减少,暗中指使艾滋病患者利用带血的刀具袭击萧某,企图使萧某感染艾滋病。因警方封锁消息,乔某不知萧某是否被刺伤,打听到萧某去医院传染科挂号,以为萧某已染病,便以此为把柄要求萧某向利民公司服软,否则公布萧某丑闻。萧某不予理会,乔某遂指使人造谣萧某男女关系混乱并感染艾滋病。现乔某已落网并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在网络上传播谣言的网友也被带回警察局调查。” 这个案情通告一出,带来的震撼效果比白天的爆料还夸张! 因为网友们一看就知道乔某是谁,萧某又是谁了。 那些被打脸的,摸着自己被打肿的脸,对恶毒阴狠的乔羽各种口诛笔伐,因为他们完全想不到,有人能够恶毒到这种程度的! 而那些一直相信萧遥的,再也忍不住对乔羽破口大骂。 “我喜欢看法制频道,我看多了恶毒的人,但是像乔羽这样的渣贱,还是第一次看到!” “好贱啊,有钱的时候想把萧遥搞进警察局霸占萧遥的家产,落魄的时候想让萧遥感染艾滋病死翘翘,乔羽打破了我对恶毒渣男的定义!” 萧遥的粉丝在骂完乔羽之后,马上去嘲讽乔羽那批脑残粉,“你们的男神犯罪进去了,你们的其中一些人也被带走调查了,请继续造谣,让大家看看你们和你们男神如出一辙的恶毒吧。” 乔羽的粉丝再也绷不住了,一大群粉转黑,只有脑残粉还在负隅顽抗,认为乔某不一定就是乔羽,可能是同姓的人。不过由于有粉丝被带走调查了,他们就算支持乔羽,也不敢再骂萧遥了。 正在这时,一个叫苏苏的微博用户也发了微博:【我是导致乔羽和萧遥婚姻破灭的苏,我可以证明,萧遥当初来利民公司,的确是想离婚的,她从来没有闹过,每次来都是好言好语。是我听了乔羽的怂恿,故意造成她来闹事的错觉。萧遥进监狱,也是乔羽指使的,我有证据!】 正在义愤填膺地骂乔羽的网友看到这微博,更加愤怒了,马上点进去看证据。 所谓的证据,是两个录音和一个小视频。 录音,是乔羽跟苏茗善的聊天记录,证实乔羽的确指使苏茗善看到乔羽就假哭叫萧遥不要闹,而小视频呢,则是乔羽让利民公司一个高层把萧遥送进监狱的现场。 看完这个视频,网友们再次忍不住对乔羽破口大骂。 他们觉得,不管用什么语言,都无法表达出自己对这个人渣的恶心和愤怒。 骂完了,他们想起,还没对萧遥道歉,忙去萧遥的微博底下道歉,并说以萧遥为榜样。 萧遥看到微博底下的留言,笑了笑。 在这个世界上,她和乔羽恩怨深,乔羽进去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中伤她了。 利民公司的高层和股东和她也算有仇,但是看到乔羽的下场,他们行事之前应该会三思而后行的。 沈先生看到警方通告,心有余悸。 他原本是想动手的,但是有朋友偷偷指点他,让他不要再和萧遥对上,他便忍着看情况。 幸好,他忍了下来。 沈先生擦了把汗,看了看苏茗善的发言,只怕他还是得被牵连进去。 果不其然,第二天,警方就来了,请沈先生回去进行调查。 萧遥重新回国科院上班,偶尔会接到警方的电话,其他时间都在埋头研究。 上面经过讨论和各项审批,终于把在太空中实验太阳帆飞船的意见发了下来,表示同意发射飞船做实验,但是希望太阳帆飞船更完善一点,起码,在太空中试飞过,确定可以加快速度后,可以到各大行星附近服役,近距离考察各大行星。 因为这个要求,萧遥和s组的工程师们除了继续埋头忙碌之外,也和兄弟单位展开联系和交流,争取尽量达到国家的要求。 约莫忙碌了半个月,萧遥接到警方的电话,说牵连在一起的几个案子结了,乔羽诬陷罪被判处2年零9个月,故意伤害罪因为未遂被判处2年零7个月,诽谤罪被判处2年零8个月,三罪并罚,共判处有期徒刑8年。 而沈先生、苏茗善等涉案人员,也被判了几个月到3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萧遥早知道,乔羽做的事虽然恶毒,但是她一没入狱,二没感染艾滋病,算起来都是犯案未遂,所以乔羽的量刑是不会重的,因此并没有太过失望。 乔羽这样的人,身上有了污点,出狱后不可能进入事业单位工作,本身又不是有才华的人,也不可能被大公司聘用,他的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解决了乔羽,又让利民公司涉事的人也坐牢了,萧遥就安心在国科院埋头研究起来。 只是楼阙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刘星和李丽几个给她打电话,叫她出来指点,实际上是想见面。 萧遥有空的时候出去见上一面,没空的时候,就躲在国科院不出来。 她寻思着,等太阳帆飞船发射之后,她一定要和楼阙说清楚才行。 过了半年,华国再次发射飞船新型太阳帆飞船送到天空。 这次的太阳帆飞船仍旧以铝线作帆,实际上是电子帆,但是大家习惯了叫太阳帆,就没有改名字。 也研究太阳帆的美日俄看到华国在短时间内再次发射太阳帆飞船,都表示不解和难以置信。 记者们忍不住惊呼,“华国这是疯了吗?这才多久,就迫不及待地发布二号太阳帆飞船了?难道他们的研究者萧遥曾经很有热度,他们就认为科研也可以炒作的?” 一些认真的专家,则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以科研工作者的精神,从各方面分析华国的技术还没达标,在短期内进行两次飞船试验完全没必要,除了能带来热度,对科研成果没有任何帮助! 不仅一个专家这么写,好几个专家也进行了类似的推测,而且用的都是认真和公事公办的口吻,让三个国家的网民也忍不住信了。 比起专家,这些网民们就随意多了,说着说着不免调侃或者讽刺了几句。 华国网民们看到各国专家认真地从各方面分析,认真地质疑,各国网友或调侃或嘲讽,也忍不住慌了,觉得华国接连两次进行太阳帆飞船试验的确太频繁了,而且真的像是为了热度而来,这和萧遥之前的手段很是相似,不免有些责怪萧遥把不正风气带进科研圈。 那些八千则已经开始冷嘲热讽了,“你国一向喜欢面子工程,而现在,面子工程已经蔓延到航空领域了,可喜可贺!不过,我相信,小粉红一定会竭尽全力挽尊的233333” 网友们对八千恨得牙痒痒的,撕了一场之后,就去萧遥的微博下吐槽。 去了才发现,萧遥的微博已经注销了,而且禁止评论! 不得已,他们到各大论坛进行吐槽。哪知打了字,却根本发不出去,说是有敏感字词涉及法律不能发表。 一时之间,再三检查没找到关键词的网友懵了,迟疑着去掉萧遥的名字,发现能发出去,更是懵逼。 萧遥的名字为什么会是敏感词汇?曾经萧遥在网上多红啊,怎么回事敏感词汇? 网友们用代号开贴,发现回帖数多了之后,连帖子也被删了! 不管是谁开的,用什么代号,回帖多了成为热帖,帖子都会被删掉! 一些网友不免很恼怒,“当初需要我们的帮助时,就到网上找我们帮忙,现在不需要我们帮助时,就直接屏蔽,棒棒哒,算我们帮错人了!” 八千火上浇油,“哈哈哈哈,小粉红终于发现自己连言论自由也没有了吧?” 萧遥并不知道网友们是怎么讨论自己的,她从李工口中知道,由于成果比较斐然,国家对这个项目重视了几分,她和s组的所有工程师的保密程度相应被提高了几级,所以她以后都不适宜经常外出了,就算外出,也得打报告。 萧遥很不解,“我们的二号太阳帆飞船还没有进行太阳实验,国家怎么就认为这个项目成果斐然呢?” “当然有专家评估啊,尤其是我们在短时间内就进行第二次试飞了。”李工笑着说道, “以前,我们国家对这个项目其实不大上心,所以华国的太阳帆项目,在国际上毫无名气。最有名气的,是美日俄三国,他们一直都有研究。现在,我们有成果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在太阳系内快速航行的成果,国家自然就重视起来了。” 萧遥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很快,改进过的太阳帆飞船被火箭带到固定的轨道,绕着太阳运行1个月,便离开运行的轨道,开始像它的前辈那样向宇宙深处进发。 萧遥和s组的工程师坐在发射中心,看着大屏幕上计算出来的速度,笑着舒出了一口气。 这次的太阳帆比第一次发射的太阳帆快了几乎一倍的速度,再加上过程中的加速度,极有可能在10年内就到达太阳系的边缘,当然,甚至更快也说不定! 有这样是速度,在太阳系内的行星内服役,也就不再是梦想! 虽然各国都表示了对这个实验的怀疑,但是还是给予了一定程度的关注。 太阳帆飞船在绕行太阳时,并没有特别显眼的成绩,所以很多媒体都表示,“在绕行时,的确看不出它和一号飞船有什么不同。如果在绕行结束时,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现,那么可以宣布,这个项目是失败的。” 刚说完,就看到二号飞船离开运行轨道,以比一号快一倍的速度向宇宙深处进发。 各国媒体:“……” 各国太阳帆飞船领域的工程师大吃一惊,在确定飞船的速度比一号快起码一倍,而且加速度也越来越快,都震惊得马上通过各种方式联系s组的李工。 因为联系不上任,他们迫不得已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隔空喊话: “华国的太阳帆飞船项目成果令人瞩目,二号飞船比一号飞船快了不止一倍,按照现有的速度和加速度,我相信到达太阳系边缘只需要8年,甚至更短时间。华国的成果令人震惊,希望我们可以进行技术上的交流!” “不得不说,我原先的种种推测有误,华国以事实证明,他们的科技在突飞猛进。我也是研究太阳帆飞船方面的工程师,我希望能和华国的工程师进行技术交流!” 原本已经忘了这回事的几国网友:“……” 突然改口这么快,真的不会尴尬吗? 华国的网友也忘了这回事,毕竟二号飞船在空中绕行的1个月里,娱乐圈发生了很多大事,他们早就忘了有2号飞船这回事了。 此时看到国家报道,看到有网友翻译外网专家的评论才想起,自家那叫人蔑视的2号太阳帆飞船,居然打脸了! 看到一个个专家改口称赞2号飞船,并隔空喊话希望有技术交流,华国网友们忽然觉得,好自豪啊! 赞,一定要死命赞,使劲夸! 忽然有人开贴,“大家觉得,太阳帆飞船技术突飞猛进,成为了为国争光的项目,这和潇姐姐的名字被列为敏感词有没有关系呢?” 网友们:“……” 觉得粉丝异想天开的,马上嘲讽了几句。 其他网友,则认真地分析起来。 他们分析了半个月,见太阳帆飞船的总工程师李工接受采访, “这个项目发展这么迅速,是我们s组所有人的功劳,但是有一个人呢,她的功劳最大,当时她刚经历了离婚等事,辞了104单位的工作,跑来我们这里面试。是我负责面试的,第一面,我跟她聊了聊,觉得她的猜想方向和推理数据都很好……就是我们搞科学的,有一种玄妙的感觉,觉得她的方向或许是对的,所以我当场就拍板定下她了。事实上,她没有让我们失望!” 网友们一听这话,马上激动起来。 刚离婚,从104所离职,这人绝对就是萧遥啊! 之前那个帖子一下子被顶了起来,网友们激动地挖坟,并用李工这段话来支持那个人就是萧遥。 一些不信的网友看到这段采访,也不得不信了。 当一个不是很重要的项目突然变得重要,其工程师肯定也会被重重保护起来的。 只是很可惜,大家正讨论得热烈,帖子忽然就被删掉了。 这让大家更肯定,里头的人就是萧遥了。 萧遥的粉丝高兴坏了,到处发帖,“我女神是真女神啊,她太励志了!三十多岁了离婚,还能重新爬起来!我要向她学习,以她为榜样!人到中年的妇女,并不代表者就走投无路了。只要肯努力,一定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光明大道的!” 萧遥再次接到刘星“求助”的电话,想了想,跟李工打了申请,就请假出去了。 她知道,这必定不是刘星找她,而是楼阙在找她。 已经不能再拖了,她得和他说清楚才行。 到了太阳能公司,萧遥果然看到准备了热腾腾的小龙虾的楼阙,当然,麦克也在。 萧遥进门,就见楼阙美少年冲自己笑出一口大白牙,热情地叫道,“萧遥,你终于来了,快来,先吃小龙虾。” 看到美少年的笑容,萧遥暗叹一声,还是决定先吃小龙虾再说,免得说了,这小龙虾就浪费了。 吃完小龙虾,萧遥看向楼阙,“楼阙,我有事要和你说。” 楼阙一怔,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萧遥站了起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楼阙的丹凤眼凝视着她,半晌应了一声,“好。”接着,便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跟在萧遥身后。 /32/32923/7159588.html 第155章 第 155 章 走到一个会议室,萧遥坐下,看向楼阙,“你说有话要和我说,你先说吧。” 免得她先说了,大家就谈崩了没办法再说下去。 楼阙在萧遥对面坐下,深邃的目光盯着萧遥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开口,“我的人在玻利维亚看到你爸爸妈妈了,他们过得还挺好的。当时我的人上去和他们聊了几句,他们说,你过得好就行,他们还会继续玩,死在哪里就葬在哪里,不打算回来了。” 萧遥没有想到楼阙要和自己说的是原主父母的事,听完了心中一动,“如果我过得不好呢?” 如果她没有来,原主坐牢,出来后有了污点,再也不能研究自己喜欢的事业,也没办法找乔羽报仇,原主的父母会怎么样? 楼阙道,“我的人问过这个问题,他们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他们就回来帮你报仇,报完了再满世界跑。” 萧遥听了这话,垂下眼睑,大脑飞快地思考着。 乔羽居然会想让她传染上艾滋病,这其实一直让她觉得诧异……一般要一个人消失,选择的都是□□,染上艾滋病什么的,只要cd值足够高,有钱的话,根本就不会死。 乔羽这么做,是不是意味着,他在上一辈子,其实被原主的父母传染了艾滋病,然后惨死的呢? 根据她之前的试探所知,乔羽上辈子一事无成,那么他不一定有钱,就算能继承原主的财产,估计也会被原主的父母要回去。没钱,感染艾滋病然后惨死……一切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萧遥叹了口气。 原主的父母,怎么说呢,说他们不爱原主,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份爱,又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萧遥不知道,原主知道这一切心里会怎么想,也永远没办法知道了。 楼阙听到萧遥的叹息,便道,“你为什么要叹气?难道你想见他们吗?”他感觉不到萧遥对父母的牵挂。 萧遥摇摇头,“我有我的生活,他们有他们的生活,不用见了。”说完抬头看向楼阙, “因为太阳帆飞船二号成果喜人,上面对此很重视,在接下来的时间,这可能会被当成重点项目。我属于这个项目组的工程师,也属于重点保护对象,所以接下来,我可能三五年都不会出来,未来也会把自己奉献给这个项目,10年20年不出来也说不定,公司项目的研究,我估计帮不上忙了。” 说完,便看着楼阙。 她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楼阙应该能明白的。 楼阙的确明白,他站了起来,坐到萧遥身边,伸手将她的脑袋转过来看着自己,丹凤眼毫不相让地看着萧遥的眼睛,“你这是,为了躲避我吗?你不打算回应我的爱了吗?” 萧遥被美少年幽深的眼眸烫了一下,忙移开目光,“是的。”既然他说得如此直白,她也就没什么顾忌了,整理好心情重新看向楼阙, “楼阙,我比你大10多几乎20岁,我们两个不适合。而且,我也没有精力去经营一段婚姻。你还年轻,我相信你未来会遇上适合你的女孩子。” 楼阙伸手,捧住萧遥的脸蛋,让她看着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爱情和年龄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不结婚,就这样在一起,这样不会耗费你的精力。” 萧遥伸手掰开楼阙修长的手指,美眸直直地看着他,“这完全没有意义。假如我一辈子待在国科院里,就算和你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最主要的是……我对你没有感情。” 楼阙反手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你有。我感觉得到,你对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萧遥无奈地道,“那是因为你年轻,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成年,所以我对你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说到这里见美少年执拗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你比你年纪大,看着也比你老,你怎么会喜欢我?” 楼阙看着她的脸蛋,虽然没有生育也没有太多的愁思,她显得很年轻,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容光焕发的,但是他看上的,不是她的脸, “我爱你,和你长什么样子没有关系,和你年纪大还是年轻也没有关系,我爱的,是那个埋头搞科研、刻苦钻研又顽强不屈的工程师。萧遥,年龄对我来说,从来不是限制。你是搞科研的,你也应该摒弃这方面的想法才是。” 萧遥想了想,道,“我是个洁癖,我经常埋头科研,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实际的夫妻关系,也没有长时间的相处,所以,我们在一起,完全没有意义。” “你的回应,就是我想要的最大意义。”楼阙认真地再次强调道,“得到心爱的人的回应,是我最渴求的意义。” 萧遥觉得和楼阙说不通,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劝,可惜毫无效果。 她没有办法,狠狠心就回了国科院,想着过几年再见面,楼阙定能忘掉她重新喜欢上一个女孩子。 这么想着,她一直呆在国科院里,即使放假也不走,只在国科院的宿舍里看书或者进行太阳帆飞船方面的猜想和推论。 为了让楼阙彻底死心,她控制着不让自己给易权和李丽他们打电话,也不接他们的电话,彻底断了联系。 时间在研究中过去得飞快,转眼就过去了五年。 这五年,太阳帆飞船2号探索的距离超过了一号,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已经越过了海王星,此时还在继续向宇宙深处飞翔。 太阳系的边缘一直没有定论,有人主张以太阳风到达的范围为界,有一派则主张以太阳引力范围为界,萧遥和s组的工程师研究的是太阳帆飞船,干脆就以太阳风到达的极限当做是太阳系边缘了。 这些日子,大家一直密切注意着,看太阳风什么时候消失。 原先对国内这个实验不以为意的各国工程师,经过这五年的观察,也不得不承认,华国的太阳帆项目虽然起步迟,但已经超越了他们! 他们对太阳帆飞船二号的观察和留意,和萧遥等工程师一样。由于他们本身没有数据,只能从国科院d区s组得到数据,所以他们经常在国际上喊话,看起来倒比萧遥等工程师还要积极。 萧遥和s组工程师们,除了关注太阳帆飞船一号和二号,也送了三号上去——因为一号和二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服役,甚至很有可能不回来,所以大家弄了个三号上去。 三号飞船上除了有电子帆、太阳帆,还有巨大的太阳能电池板,这个飞船既用于采集九大行星的数据,也用于通过太阳光和太阳风收集电量的实验,目前是华国最重视的航天飞船之一。 九大行星的数据源源不断地被传送回来,通过太阳光和太阳风收集电量的电池板也很可观,所以国家有一个疯狂的计划,那就是将在太空中收集到的电量弄回地球,供华国或者全球人民使用。 今天,萧遥需要跟着李工等人去参加由太阳能公司协助建造的巨形太阳能电池板开启仪式,并收集数据,便于用到新的太阳帆飞船上。 足足五年没有外出,一直在单纯的科研环境中,萧遥在坐车出去时,心里难得地多了几分不自在感。 车子很快到达巨形新型太阳能电池板所在地,萧遥跟着李工,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上台阶,和前来迎接太阳能公司高层们相见。 即使都是老熟人,时隔五年再见,萧遥看到他们,还是感觉到了一股陌生。 快速扫了一眼,萧遥马上收回目光继续走。 只是又走了几步,她的脚步忽然顿了顿。 走在她身边的李工微微侧头,有些诧异地看向放慢脚步的她。 萧遥笑笑,重新抬步,目光下意识循着看自己的灼热目光方向看去。 她看到已经变成俊朗青年的楼阙,他再不像少年时那样意气风发,反而显得沉稳而内敛,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爱笑飞扬的五官,经过时光的烹煮和雕琢,每一丝线条都显得棱角分明而深刻,那一双眼眸,如黑夜般深邃,此时正紧紧地盯着她。 萧遥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受不住,便假装不经意似的移开目光。 她的目光稍微偏移,就看到站在易权身边的一个美女掠过楼阙身上时深情的眼神。 萧遥愣了愣,压下所有纷乱的思绪,跟着李工上前。 “欢迎几位莅临我们公司。”易权作为代表上前说话,并伸手和李工的手交握。 萧遥露出得体的笑容,等待李工和易权握手完毕,便一起进入。 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到了她跟前。 萧遥看着这只手愣了愣,抬头,看到楼阙正深深地看着自己。 见她看过来,楼阙性感的薄唇微微翘起,“欢迎——” 萧遥笑笑,伸出手,和楼阙的手相握。 她以为,已经成熟的楼阙在这样的场合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举动——至少,不会做出什么不得体的行为。可是,她实在小看楼阙了。 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就不肯松开了。 萧遥看向他,摇了摇两人交握的手示意他放手,“我们进去吧。” 楼阙点头,温热有力的大手又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才松开,松开时,手指恍若有意似的,划过她的掌心,带起一股战栗,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萧小姐真生疏,我们好歹是多年的朋友和合伙人。” 萧遥笑笑,赶紧收回手,完全顾不上易权身边那个美丽女秘书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了。 一行人往里走去,萧遥紧跟李工的脚步。 楼阙走到她的身边,高大的身躯仿佛笼罩了她似的,磁性的嗓音很快响起,“萧遥,这个大型的新型太阳能电池板有些问题……” 萧遥听到是专业上的问题,下意识放慢了脚步,“什么问题?” 楼阙放慢了脚步,“就是转化率,这几年工程师无论怎么研究,都没能提高到100%!” 萧遥刚想说100%的转化率很难达到,就感觉左手手指被碰了碰,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和楼阙修长有力的手指十指紧扣了。 她看了一眼走在了自己前面的李工和太阳能公司的高层,连忙甩手,压低声音,“你快放开我。” 哪知楼阙不仅不放,反而迅速推开旁边的一个房间,拉着她进入房间,迅速将门反锁,低头凝视着她,“萧遥,你居然这么狠心,足足五年不见我。” 萧遥仿佛被他身上散发的热气给笼罩了,再被他灼热的鼻息一喷,脸蛋一下子热了起来,“我和你说过了,我要做实验……” 楼阙打断她的话,“那都是借口,我查过,和你一个项目组工程师经常出来和家里人团聚。只有你,一直这么狠心,不肯见我……你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竟然不肯见我。” 萧遥身后就是门,根本无处可躲,只得抬头看着他,“我们不合适,你应该……唔……”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狠狠地吻住了。 萧遥的大脑一下子炸了,身体发软,可是感觉到唇齿相依时,身体下意识在抗拒。 那是属于这个身体的反应。 萧遥努力推开楼阙,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别。” 楼阙的俊脸上闪过一抹悲哀,他低垂着脑袋,额头和她的额头贴在一起,“萧遥,真的不可以吗?即使是我,也不行吗?” 萧遥一怔,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记忆中的楼阙是个爱笑的美少年,经常笑出一口大白牙。可是眼前这个英俊沉稳的青年,已经没有了美少年的飞扬。 是她,让这个人变了模样吗? 楼阙微微退开,目光深深地看着萧遥,“萧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会等。就算是一辈子,我也会等。” 萧遥仿佛被他的目光灼伤,垂下了眼睑,“你何必……” 楼阙的拇指落在她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无限的珍惜,“我追逐的是和我互相吸引的灵魂,皮囊、年龄、身份地位……一切一切我都不在意。就像剥开了所有的正负电子……萧遥,我只想要你这个和我互相吸引的电子。” 萧遥还没说话,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楼先生,萧女士,请问你们在里面吗?李女士想找萧女士。” 楼阙退开,伸手帮萧遥理了理头发和衣领,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我们出去吧。” 萧遥松了口气,见楼阙让开了,连忙退开一些,伸手拉住门把。 楼阙的大手握上了她的手,磁性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萧遥,我是说真的,我会一直等你。” 萧遥还没来记得说话,楼阙就握住她的手,旋开了门把。 “楼先生……”门外美丽的女秘书目光发亮地看了楼阙一眼,然后才看向萧遥,“萧女士……” 萧遥冲她点了点头,挣脱了楼阙的手,走了出去,快速往前面的通道行去。 美丽女秘书脸上一僵,飞快地看了楼阙一眼,见楼阙看也不看自己,大步跟上萧遥,面上一黯,连忙跟了上去。 楼阙走到萧遥身边,和萧遥并排,道,“麦克的儿子读书了,还交了个小女朋友。” 萧遥问,“他们在哪里生活?” “在腐国……”楼阙说完,又道,“我订了很多小龙虾,等会儿咱们一起吃。” 萧遥脚步一顿,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了起来。 楼阙伸手握住她的手,笑了起来,“走吧,别告诉我五年不见,你连小龙虾都吃不惯了!” 萧遥自然吃得惯的,和李工认真看完启用模式后,又看了各方面的数据,就被引到休息的地方坐着。 易权、刘星和李丽几个这时候才兴冲冲地向萧遥走来,“你可出来了,这几年来怎么样,还好吧?” 萧遥笑着点头,“挺好的。”说着打量三人,见三人比之当年有气势多了,便笑道,“你们可都历练出来了。” “哪里,还有进步空间。”易权说完看了萧遥身旁热气腾腾的茶一眼,扬声道,“小孙,去拿些矿泉水来。” 那美丽女秘书正在旁看萧遥,听到易权叫,应了一声便去了。 萧遥刚想和易权聊几句,楼阙就领着提了很多饭盒的保镖回来了,“来,大家一起吃小龙虾。” 吃小龙虾时,萧遥见李工似乎不知道怎么吃,就剥好放她跟前。 楼阙见了,干脆帮萧遥剥。 李工吃了几个,就自己剥着吃,对萧遥道,“不用给我剥,自己剥着吃比较香。” 萧遥连忙把这话跟楼阙说了一遍,然后各吃各的。 吃得差不多了,萧遥和李丽去洗手间,听到李丽问,“萧遥姐,你和楼阙打算怎么样?他这些年来一直等你,没交过女朋友,也没让哪个女的靠近过。” 萧遥摇摇头,“我和他不合适。” “我以前也觉得不合适,单说年龄就很不合适。”李丽道,“但是楼先生真的很喜欢你。以前你做实验时,他就在旁边看着,真的是那种……痴痴地看那种,很深情。” 萧遥听到这心里觉得烦恼,不想聊,就转移话题,“你们的研究很顺利吧?” “嗯,很顺利。”李丽点头道。 两人上完厕所出来,刚走到路口李丽就被人叫走了。 萧遥自己回去,只是走出不远,就被那个美丽的女秘书小孙给拦下了。 萧遥看着欲言又止地看自己的小孙,“什么事?” “萧女士,你今年几岁了?”小孙没有回答,而是问。 萧遥看向小孙,微微一笑,“与你何干?” 她不管接受楼阙还是拒绝楼阙,都是她自己的事,还没到小孙有资格来问。 小孙美丽的脸上闪过狼狈,但很快露出浅笑,“抱歉,是我冒昧了。我只是觉得,萧女士虽然看着年轻美丽,但是从年龄上来说,终究不年轻了,可以说是楼先生的妈妈辈了,应该说清楚的,还是该说清楚才是。” 萧遥淡淡地看向小孙,“我是什么身份?” 小孙一愣,以为萧遥要以权势压人,目光飞快地闪过一抹羞怒,“我听说过萧女士是公司的大股东,但是我认为我在说的是私事——” 萧遥打断她的话,“我是问,我为什么会被邀请来这里?” 小孙不知道萧遥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答道,“萧女士是国科院的工程师,受我公司邀请过来观察太阳能电池板的数据并给予指导——” 萧遥点头,再次打断她的话,“所以,作为公司的员工,你可以和你的客户谈这些交浅言深的事?这就是你的专业素养?” 小孙的脸色再次涨红了,她有些恼羞成怒,“萧女士,你多次故作而言他,是不是表示,在这件事上,你自己很心虚,根本不敢回答我?” 萧遥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孙微微一笑,“你是我的谁?又是楼阙的谁?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和楼阙的事指点的?孙小姐,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看到一脸愤怒的李丽。 李丽忙冲萧遥笑了笑,“萧遥姐,你没事吧?公司扩招,所以什么人都有,你不要理会这些摆不正自己身份的人……” 萧遥点头,“没什么,走吧……”说完率先往前走。 李丽深恨孙小姐“欺负”自己的偶像,对脸色尴尬目露惊慌的孙小姐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秘书能管这些事的,有空的话,倒要问问易先生,他是怎么招人的。” 说完不等孙小姐解释,赶紧跟上萧遥。 萧遥刚走近休息间门口,就见楼阙沉着俊脸大踏步出来,见了她,瞬间笑容满面,“萧遥,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走了。” 萧遥笑道,“说了去洗手间啊,走吧,进去。” 原本满心惊慌的小孙站在萧遥不远处,看着楼阙脸色从阴沉变成愉悦,又变得温柔,嫉妒如同毒蛇一样啃咬着内心。 萧遥和李工待了一会儿,就领着保镖回去了。 楼阙舍不得分开,硬是挤进了萧遥的车子里。 萧遥哭笑不得,“我这是要回国科院,你进来做什么?” “我送你。”楼阙坚持。 萧遥十分无奈,只得和他一辆车。 车子经过一个路口时停下来等绿灯,萧遥不想说话,目光便看向车外。 这一看,就看到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人。 萧遥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看出,那个骑着三轮车着水果的,是坐了牢且多年不见的苏茗善! 这时有人要买水果,苏茗善停下车来,木然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依稀能看出她当年美丽的模样。 这时车子启动,萧遥收回了目光,问楼阙,“苏茗善没有去找麦克吗?” “来公司找过人,被我们叫警察赶走了。”楼阙道,“麦克当时给了她一笔钱两清了,这些年一直带着孩子在腐国生活。” 萧遥听了,有点好奇。 苏茗善既然拿到一笔钱了,为什么出来后居然这么穷困潦倒? 不过她对苏茗善的事实在没兴趣,只略一好奇,就抛到脑后了。 快到国科院门口时,楼阙不得不下车。 他握住萧遥的手,“我会等你的,你要是够狠心,就在里头继续躲。你10年不出来,我等10年,你20年不出来,我等20年,横竖我比你年轻,我等得起。” 萧遥听了这话,到嘴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车子驶进国科院,她还在发呆。 下车时,李工拍拍萧遥的肩膀,“如果喜欢,不妨试一试。一辈子这么短,对我们搞科研的人来说,尤其短,能得一心人,不妨试试,也算享受一下。” 萧遥脑袋一片混乱,挥挥手,什么也没说。 楼阙刚下车,保镖就开着车过来。 他没上车,只是看着国科院的大门口出神。 要是早知道他爱的人对搞科研如此入迷,他小时候也一定会好好学习,长大了也去搞科研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要是和如果这些东西。 有女士从旁经过,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目光幽深地看着国科院,满目深情,不由得看痴了。 楼阙站了很久,直到天黑了,意识到萧遥不可能从里头跑出来找她,才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车子驶进公司没多久,一个保镖看了一眼左后镜,“楼先生,后面有人在追我们的车子,好像是易先生的秘书孙小姐。” “关我什么事?”楼阙懒洋洋地反问,这话与其说是反问,不如说是叙述。 开车的保镖听了,秒懂,加快车速,驶进车库。 楼阙下车,直奔萧遥之前休息的宿舍。 路上被李丽拦了下来,她打量了他几眼才开口,“孙小姐被辞退了,没跟你说什么吧?” “她为什么要和我说什么?”楼阙不解。 李丽想了想道,“她跟萧遥说了好些乱七八糟的话,说萧遥年纪太大了,你还年轻,让萧遥跟你说清楚。” 楼阙的俊脸瞬间沉下来,“她算哪根蒜?有她说话的余地?” 李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乔羽刚进监狱时,内心是崩溃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是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为了尽快出去,他每天表现良好,争取减刑。 即使这样,他也坐了6年零2个月的牢。 出来后,他到处找工作,但连大公司的面试电话都没接到过。 至于小公司,他一开始看不上眼,找了几个月工作,都没找到满意的,只得去小公司,但在小公司也呆不惯,因为他习惯了发号施令,小公司容不下他。 他没办法,最后自己开了个手工小作坊,山寨太阳能公司的产品低价出售。 终于稳定了些,便琢磨着娶妻生子。只是娶过萧遥和苏茗善这样的女子,寻常的女人他看不上眼。 可长相美丽的年轻女孩子,哪个看得上他? 乔羽找了足足两年,才终于找到个二十四五的美貌女子张小姐结了婚。 只是结婚才两个多月,就听到风言风语,说他老婆以前是卖肉的。 乔羽勃然大怒,对老婆严刑逼问,问出果然如此,气了个半死,把人打一顿就要求离婚。 张小姐也恼了,厉声撒泼,“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坐过牢有案底的半老头子,手上又没有钱,哪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愿意嫁给你?要不是你有个店,我还看不上你呢!” 乔羽一直觉得自己是很优秀的,被张小姐把面子撕下来仍在地上踩,气得差点厥过去,又给了张小姐一巴掌,“贱|货,你算哪根葱?你也敢嫌弃我?千人枕的鸡!” 张小姐大怒,跟乔羽扭打了起来,打了没两下,人就晕了过去。 邻居听到打闹声被惊动了,过来看究竟,见张小姐晕了,连忙叫救护车,跟着送去医院。 医生一番检查,说张小姐身上的伤不算重,但有了身孕,以后不宜再打架和被打了,一边说一边拿鄙夷的目光看乔羽。 真是想不到,曾经一个搞科研的,落魄之后居然连怀孕的老婆也打,真是太恶心了。 幸亏萧遥女神早早跟他离婚了! 乔羽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要是能有个儿子,别的倒也还行,大不了儿子出生之后,把张小姐一脚踢开,便忍了下来。 哪里知道有次陪张小姐去产检,竟然检出张小姐有艾滋病! 当场乔羽就绿了脸,抖着身体要求医生也给自己检查,经检查发现自己的确中招了,他心中恨之欲狂,死命掐张小姐的脖子,想要同归于尽。 后来两人自然是离婚的,孩子也没敢要,打掉了。 乔羽离婚后,一个人生活,将辛苦赚来的钱拿来买药吃,手头稍微宽裕了,还得寄钱回去给女儿和老母亲,日子过得异常拮据。 也没几年,他一个人躺在店里的老躺椅上,看到新闻报道萧遥拿了最高科学技术奖,颁奖结束时,镜头一闪而过,好像拍到她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手挽着手离开。 乔羽摇摇头,随手转到一个娱乐为主的电视台。 他一定看错了,萧遥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怎么还会有优质的男人喜欢她?无非是贪她钱的软饭男而已。 换台了,报道的还是萧遥拿最高科学技术奖的消息,新闻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带着无限激动, “萧遥是我们女性的楷模,希望广大女性都有萧遥的勇气,即使人到中年,该蹬掉渣男就蹬掉渣男,该发展事业就发展事业,不要担心,不要畏惧!” 乔羽额头上的青筋跳得飞快,他一把将遥控器砸了出去! 萧遥! 都怪萧遥! 要不是萧遥,他不会落到如今这样的田地的! 可是,他除了砸遥控器,跟老鼠一样数着日子过剩下的日子,又能怎么办呢? 窗外潺潺雨声响起,乔羽在屋中失声痛哭。 —————————————————————————————— 萧遥是被一巴掌打醒的,她睁开双眼,发现眼睛有些痛,眼前什么都看得不清楚。 她艰难地眨了眨眼,再慢慢地睁开双眼,感觉到一阵阵头晕恶心,便知道自己估计脑震荡了。 一个满目狠厉的男子用满是血丝的目光看着她,“听到没有?以后再敢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我就打断你的腿,画花你的脸,再把你砍成一块一块的,吃下肚子里!现在,跟我说,以后绝不和任何一个男人说话!说——” 萧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没说话,用有些眩晕的脑袋回想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不说话,男子的拳头又竖了起来,“不说是不是?老子打死你!” 萧遥的身体一抖,那是身体下意识的恐惧反应。 伴随身体的颤抖,还有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不过她来不及多想了,因为男人的拳头砸了过来。 萧遥一侧身,躲过了这拳头,然后抬起一脚,对着男人下身狠狠踹去—— 男人平常打惯了老婆,猝不及防老婆居然反抗,根本躲不开,被踢了个正着,顿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下身凄厉哀嚎。 萧遥扶着发晕的脑袋慢慢坐下。 很快,她就明白,这身体是男人的老婆,经常被这个男人家暴,起码进过医院五次。 警察调解无效、妇联调解无效,这个身体要告这男人,被男人以杀她全家为威胁得不敢告。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个有些刻薄的女声焦急地响起来,“儿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萧遥回神,想起原主每次被家暴时,门外这个所谓的婆婆没有来劝过一句,倒是男人甫一惨叫,她就来了。 门外的刻薄声音这时又叫,“萧遥你在不在里面?是不是你拿东西砸了狮子?”问完又厉声威胁,“你敢砸他,我扇肿你的脸,剥了你的衣服扔你到大马路上!你这个不会下蛋的婊|子,穿我家的吃我家的,还敢反抗?” 萧遥没理会,她现在浑身都在疼,还脑震荡了,一点都不想动不想说话。 王老太太又叫骂了一阵,缓过来的王狮才冒着冷汗回应,“妈,我没事……” 王老太太在外头道,“没事就好。人不听话你就打,别打死就是了。”说完话,脚步声响起,又渐渐远去。 王狮捂着发痛的下身站起来,死死地盯着萧遥,“你这贱人,你居然敢踢我,你是不是想弄死我和奸|夫双宿双栖?我就不该可怜你,不打得你走不动,你都不会听话……” 说着,提着拳头蹒跚着走过来。 萧遥扶着墙站了起来,看着走近的王狮,瑟瑟发抖。 如果这个男人打她,她该怎么办呢? 王狮看到萧遥跟落汤鸡似的在发抖,露出狰狞的笑容,蒲扇大的巴掌向着萧遥打了过来。 萧遥脑海里闪过一些招数,再次侧头避开,不顾身上的疼痛,一脚将王狮踢出去。 “啊……”王狮勃然大怒,“你居然敢反抗?”叫完怒吼着扑向萧遥。 萧遥不顾身上的痛楚,对着王狮的肚子又是两脚,稍微将人踢推了之后,拿起身旁可收纳的铁椅子,对着王狮狠狠地砸过去,把人砸得倒在地上之后,马上上去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得王狮爬不起来,只会惨叫着求饶,这才坐到在地上,翻出手机报警和叫救护车。 王老太太听到儿子的惨叫,吓得又过来问发生什么事,问了见没人回答,对萧遥又是辱骂加威胁,喊得声嘶力竭,都没能叫开门,直到警车和救护车一起到来。 警察一进门,看到鼻青脸肿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萧遥,同情地叹了口气,见惯不惯地让救护车的护士扶萧遥下去,自己则铐起王狮带走。 王老太太推开警察,扑向王狮,“儿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刚才叫得那么惨,是不是被萧遥那小贱人打了?你告诉妈,妈保准饶不了她!” 警察听得直翻白眼,“什么萧遥打他?萧遥敢打他能每次都进医院吗?我说你这老太太啊,你自己也是个女人,你就将心比心,少让你儿子家暴儿媳妇吧!” “要不是她出去勾三搭四,跟男人睡多了打|胎打得连孩子都怀不上,我儿子会打她?”王老太太厉声骂道,“长得好看点的,都不是好人家的女儿,都是出去卖的。这个年代解放了,女人一点脸都不要了!” 扶着萧遥的小护士听到她这样辱骂女人,勃然大怒,扶着萧遥回头,拿出手机,“你再说一句试试?我放你上网,让全国人一起骂你!” 王老太太见识过被全网骂的惨状,顿时噤声。 小护士打了胜仗一般,看了萧遥一眼,语气放缓了几分,但远远称不上温和,“走吧。” 萧遥脑袋疼,上了救护车之后,就闭上眼睛。 车子开了一阵,许是以为她睡着了,两个小护士低声八卦,一个沙哑女声说道,“太惨了,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居然被打成这个样子,王狮怎么下得了手啊。” 扶萧遥出来的清脆女声道,“不然呢?人家被戴了绿|帽,怎么忍得了?我说她就不该找人家接盘,她不找人家接盘,什么事都不会有!” 沙哑女声反驳,“不愿意就离婚啊,干嘛打人?” “可能婚前被骗了,所以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吧。”清脆女声道。 萧遥听到这里,慢慢睁开双眼,轻声道,“我不是风尘女,王狮也不是接盘侠,他不举,根本不是男人。” /32/32923/7159590.html 第156章 第 156 章 两个小护士看到萧遥睁开眼,一下子尴尬得无以复加,但这份尴尬在萧遥的核|弹|轰|炸之下,瞬间就灰飞烟灭了,心中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 清脆声音首先失声惊叫,“不可能!” 沙哑声音跟着叫,“如果是真的,你过去为什么不说,任由他们往你身上泼脏水?” 萧遥一脸恐惧和愤怒,转过脸看向沙哑声音,“因为王狮说我敢说出去,他就杀我全家!我不敢说。” 清脆嗓音和沙哑声音听了这话,都下意识地看向鼻青脸肿已经看不出原本样貌的萧遥,心中闪过恻然,清脆嗓音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不怕了?” 萧遥没有说话,她看着清脆嗓音分分合合的嘴唇,“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清脆嗓音也没在意,道,“我是问,你现在怎么又不怕了?” 萧遥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微微向清脆嗓音转过脑袋,让右耳畅通无阻,“什么?” 清脆嗓音以为萧遥是故意的,有些怒了,声音马上加大了许多,“我在问你,为什么现在又不怕了?” 萧遥听到了她的话,确定自己的左耳听力有问题了,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愤怒,“即使我不说,他也会打死我,然后杀我全家的,我还怕什么?” 沙哑声音听了,脸上的不忍更深了,“你如果早知道这么想,就不用挨打这么多次了。” 萧遥第一次挨打被送医院的时候,脸蛋上的伤不多,所有人都看得出,她长得非常好看,都劝她报警或者扩大舆论,可是她不肯,还反过来哀求大家不要闹到网上。 当时医生护士以及一些病人都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去说王狮和萧遥的婆婆,叫他们对萧遥好点,毕竟这么一个大美人,肯嫁给王狮已经算王狮赚到了。 哪知王老太太当即就爆料,说萧遥过去是某市卖肉的,因为那地方被严打,她才回了老家找老实男人嫁人,由于跟人睡得多了,打了几次胎,没办法再怀孕了。而这次之所以被打,是因为出来工作时,还本性发作,到处勾三搭四,跟有钱男人眉来眼去。 医生、护士和同情萧遥的病人瞬间就信了,不然他们没办法理解为什么萧遥这么好看会被打,被打得送医院还不敢报警和闹大,这些太不合常理了。 王老太太的解释一出来,大家马上找到了不合理的原因,因此对萧遥就十分不屑。 但是这份不屑,随着萧遥被一次比一次严重的挨打,还是转变成了同情——这两个人过不下去就离婚呗,王狮这样把人往死里打是什么意思? 到后面两次,警察介入了,萧遥还是挨打。 萧遥没有说话,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身体,真的被打得很厉害,左耳几乎听不到,可能已经构成重伤了。 清脆嗓音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还是不大相信,一切等着警察调查吧。” 如果萧遥真的没有任何问题,王狮就算变态,也不至于打她啊。 沙哑声音想了想,也没有再说话。 萧遥没受伤的时候那么好看,或许真的和别的男人有了些过火的交情,激怒了王狮,不然王狮那样一个看起来老实的男人,怎么会把她往死里打? 很快到了医院,萧遥被送进了病房。 经过医生的仔细检查,她肋骨断了两根,手腕骨裂,左手小指头的骨头断了,头部脑震荡,左耳听力受损严重,至于那些瘀血乌青之类的伤痕,到处都是,只是看起来严重,远不及内里的伤痕。 萧遥的伤口被处理过之后,又送进了病房。 只是躺没多久,脑震荡的反应出来了,她狂吐起来。 护士黑着脸收拾了,出去一会儿,就带了两名警察进来。 警察问萧遥,“你要告王狮吗?” 萧遥点头,“告,告他故意伤害罪,起诉离婚。”想了想又道,“只是,我可能没有钱请律师。” 警察道,“这个方面,我们会考虑募捐,而且你这个样子,怎么也属于轻伤了,或许可以转为公诉案件,如果属于重伤,直接就是公诉案件,不用你请律师。” 这时门又被推开,一个女警走了进来,“跟医生了解过,她左耳几近失聪,听力减退在91分贝以上,可以算是重伤,但需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并出示伤情鉴定报告才行。如果告的话,属于公诉案件。” 说完看向萧遥,目光带着同情和鼓励,“你是怎么想的?” 萧遥开口,“我要让王狮坐牢,并起诉离婚,赔偿我各项损失,” 两个警察马上点头,女警道,“好,你等着,拿到伤情报告之后,确定你是重伤,由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说完想起这女人之前做的事,女警忙又看向萧遥,“公诉案件是不可以撤销的,希望你不要不要再听王狮和你婆婆的话,求我们不许报警,这样的案件,你就算闹也没有用的!” 她对社会上那些饱受家庭暴力却不敢真正拿起法律武器捍卫自己的女人都有些绝望了,尤其是眼前这一位。 长那么好看,智商却没多少,估计是十世智商换一世容颜。 萧遥“嗯”了一声,就又说道,“我怕王狮对我妈和小妹不利,拜托你们去保护好她们。” 原主始终忍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女警见萧遥终于坚决了一回,马上点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忙的。” 这时门一下子被推开,王狮大声嚷嚷着叫道,“萧遥,你敢告我试试?”刚想说更多威胁的话,见两名警察对自己怒目而视,马上改口道, “萧遥,我只是太生气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我不是真的想打你的。我向你保证,下次再也不打你了,好不好?我还像以前那样对你好,也给钱养你妹妹和妈妈,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好不好?” 他被带去派出所,当场就怂了,连忙哀嚎说自己身上痛得厉害,被萧遥打了,要去看医生。 来到医院做过检查之后,说不是多严重,上了药很快就好,就算鉴定伤情,估计连轻微伤都算不上。 他来这里,主要不是鉴定伤情的,而是找萧遥的,让她像从前那样哭诉,免去自己的牢狱之灾的,所以对自己的伤情如何并不在意。 所以他又哀求警察,说想去看看萧遥伤得怎么样,说自己不该控制不住脾气,说自己打了萧遥之后,马上就后悔了。 警察对王狮和萧遥两口子的事都清楚,寻思着萧遥可能最后还是被说服不起诉的,而王狮一向是老实人形象,除了打老婆没别的问题,还挺可靠,就点了头,让他去找萧遥。 这不,一来到萧遥的病房,听到萧遥要救,王狮马上就态度良好地认错了。 几个警察想起萧遥过去的摇摆,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浑身发抖,用恐惧的声音说道,“不好。” “萧遥,你别这样,求求你原谅我吧!”王狮扇了自己一巴掌,痛哭流涕,“萧遥,你原谅我吧,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改的,我以后绝对不会打你了,以后咱们两个好好过,我保证。如果我以后还打你,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他过去每次这样痛哭流涕地认错,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打萧遥,萧遥就会心软的。 可是这次萧遥丝毫不心软,而是疲惫地看向女警,“我头很晕,浑身都在痛,我想休息了。” 女警一听,马上看向鬼哭狼嚎的王狮,“你马上跟我们出去,你已经被拘留了!” 王狮听了这话,连忙扑向萧遥,可被女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 之前送他来医院的两个警察连忙上前,准备把他铐起来带走。 王狮马上看向萧遥,见萧遥闭上双眼,看也不看自己,彻底慌了,连忙大叫, “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讲,我虽然打了她几下,但是她也打我了啊,还拿椅子砸我了,椅子是铁椅子呢!不能只抓我不抓她啊!还有,我不是故意要打她的,是她,已经嫁给我了,还整日勾|三|搭四,这次还和别的男人在很贵的菜馆吃饭,你们说,如果没什么,人家愿意请她吃那么贵的菜吗?” 三个男警察听到开始,还很不以为然,听到最后,不由得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萧遥。 女警却十分愤怒,“你闭嘴吧,朋友之间请吃饭怎么了?就是吃的是山珍海味,你打人也是犯法的!还有,萧遥一个弱女子,以前一直就是你的沙包,这次居然能反抗,可想而知被你打得多惨!” “根本就不是朋友,是素不相识的男人。”王狮愤怒地叫道。 萧遥虚弱地说道,“那是我的客户,我帮他挑好需要搭配的衣服,他为了感谢我才请我吃饭。” “你放屁,如果只是客户,怎么可能请你吃那么贵的?”王狮马上大声反驳。 萧遥继续虚弱地道,“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说完看向女警,“我是个陪购师,负责帮客人挑选服装进行搭配,有的客人在挑好衣服之后如果有空,会顺便请我吃饭。这一点,随便问一个陪购师也知道。” 女警点头,“我相信你。”说完招呼带王狮进来的两个警察押王狮离开。 王狮鬼哭狼嚎,死活不肯走,先是哀求,见萧遥没理会,就放声威胁,威胁也无效,就破口大骂。 人即将被拉出病房时,终于找到来的王老太太扑进来,死活拉着王狮不肯放手,嘴里厉声叫道,“不许抓我儿子坐牢,不许抓他坐牢。萧遥是他的婆娘,打她怎么了?她是我王家的人,生死都由我们王家决定!” 几个警察听到这法盲似的话,眉头都深深地皱起来。 女警见过她打骂萧遥,怕她找萧遥算账,干脆拉了她一起走,“我们正要审你儿子,你回家帮她收拾些东西吧。” “什么?”王老太太大叫,“我儿子不坐牢,我儿子他不坐牢的,你们不能瞎抓人啊,出去卖的破鞋不抓,抓我儿子做什么?我儿子是个老实人,认识他的都知道他是老实人!” 萧遥听得头疼,很想拿东西把那胡搅蛮缠的老太太打出去,可惜她本人现在满身是伤,实在行动不便。 也不知外头那女警是怎么做的,王老太太和王狮两个人哀嚎了一会儿就没了声音,可能被带走了。 这时沙哑声音的护士推门进来,坐到萧遥床头,“你是铁了心要告了吗?” “嗯。”萧遥轻轻回答。 沙哑声音护士道,“那就好,离了好歹能保命,不离的话,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说完见了萧遥那张已经肿起来的脸,恻然地移开目光,问道, “你家人的电话是多少?我们得帮你打个电话叫人来陪床照顾你,还有就是,你的医药费也得交了。” 萧遥翻出自己的手机,把号码给了沙哑声音的护士,但却还是发愁。 原主没有存款,原主母亲和妹妹就更没有了,她们只能管温饱,有时还得王狮救济。 这也是原主在王家跟前气短的原因。 没有钱的话,医药费怎么办呢? 沙哑声音护士拿到号码,见萧遥怔怔地出神,“你需要搞个众筹吗?” 她刚才在外面,看到警察把王狮带走,王老太太一边大喊着她儿子不坐牢一边唾骂萧遥,她便知道,萧遥这次是铁了心要告王狮的了。 萧遥和王狮闹掰,那么医药费,就不能靠王狮了。 萧遥摇摇头,“不用。我再想想办法。” 原主很不愿意众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悲惨展览给别人看,她不好直接违背。 沙哑声音护士道,“那你得赶紧点。” 一个小时后,原主的母亲和妹妹才脸色苍白地来到病房,看着萧遥满头的绷带和肿得看不出原样的脸蛋不住地抹眼泪,问她痛不痛。 萧遥这个时候不需要眼泪,所以等两人哭了一阵,就道,“把家里的房子拿去抵押贷款,帮我交医药费。放心,房子还是我们的,我将来会把贷款还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原主母女三人实在太穷了,而且也没有交好的朋友。 萧妈妈道,“你真的要告王狮吗?他坐一年半载的牢就出来了,到时来骚扰我们家怎么办?” “不怕,到时我们搬家。”萧遥说道。 萧妈妈又抹眼泪,“我怕他将来会找到我们,我们三个是女人,打不过他的。” “我以后去学武术,能打过他的。”萧遥疲惫地道,“你不要哭了,听我的,赶紧去办。” 萧妈妈没有主见,点头,“好。你妹妹在这里陪着你,我先拿房子去抵押。” 房子是旧房子,只有40平大,在几年前并不值钱,所以萧妈妈和萧爸爸离婚的时候,拿到两个女儿的抚养权和那个旧房子。 房子实在太小了,自己住都够呛,就更不要想隔一间出租了。萧妈妈要带萧小妹,又不能出去工作,只能靠接收工回来做,所以基本上没什么收入。 不过现在房子升值,那40平的房子卖不了多少钱,但是拿来贷款做医药费,应该能贷一笔钱的。 前期拿贷款给医药费,后期案子判下来了,由王狮给医药费,应该能撑过去的。 不过,萧遥也得想办法赚钱就是。 由于天色不早了,萧妈妈去走了一趟,没办成事,得第二天再去。 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认识萧遥这个可怜的女人了,就让她暂时先欠着。 到了傍晚,萧遥正在吃萧妈妈煲的粥,王老太太就拉着妇联的几个女人来了,口口声声叫萧遥不要告,说王狮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打她。 萧遥不理会,铁了心要告王狮。 王老太太见萧遥不听,顿时勃然大怒,马上用各种恶毒的话骂起来,怎么能侮辱人怎么来,气得萧妈妈浑身发抖,差点跟王老太太打起来,但是一听到王老太太说她花王家的钱,顿时又气短。 萧遥一概不理,连话也懒得说。 王老太太被萧遥气坏了,就像上来掐萧遥,但是被妇联几个人拦住了。 她没办法,就跟妇联的几个人哭诉,让妇联几个劝劝萧遥。 妇联的看向萧遥,“说到底,你们是夫妻,如果实在没办法过下去了,不如就离婚。闹上法庭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就怕将来两家成了仇人,一直报仇。” 萧遥知道,这是暗示王狮将来会寻仇,让她考虑清楚。 她早就考虑清楚了,自然不会改变主意的。 妇联等人劝的是家庭和睦,但也不可能助纣为虐的,劝了一阵,见萧遥不答应,就把王老太太带走了。 第二天,萧妈妈再次拿房子去贷款,拿了钱回来给萧遥交医药费。 萧遥一边躺在床上养伤,一边思考未来的出路。 工作肯定是继续做原主的工作的,但是离开王狮之后,她该怎么办才是重点——昨夜她整理了原主的记忆,发现这事还挺棘手的。 原主长得美,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也不至于嫁给王狮这样的人的,但最终嫁给了王狮,是有原因的。 在做陪购师的时候,原主为了出头,很是掐尖要强,没少得罪人,有时甚至做两面三刀的事,很是叫人讨厌。 有个陪购师宁恬儿是她高中同学介绍入行的,虽然入行时间短,但是人家够努力够认真,素质也高,在给一个客户选购服装时,被客户公司总裁一见钟情继而热烈追求,羡煞了所有陪购师。 原主自然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的,她觉得自己比宁恬儿好看,入行时间又长,才应该被霸总一见钟情的,宁恬儿不配,因此在宁恬儿带霸总在这一带活动时,觑着机会上前勾|搭那位英俊的霸总。 霸总能对宁恬儿一见钟情,自然不会被肤浅的原主勾搭走的,甚至还因为原主这种撬墙脚的行为而对原主十分不喜。 原主觉得霸总不喜欢自己,不是因为自己不好,而是因为有个宁恬儿,因此没少针对宁恬儿,更让霸总对她十分厌恶。 在宁恬儿怀孕之后,原主还是很不甘,没少说酸话,但也差不多放弃了,毕竟人家都领证结婚了,她就算勾搭成功,也只是个小三,她不想做小三。 哪知原主头脑实在简单,被两人一个共同认识的女人挑拨,居然和宁恬儿吵了起来,在吵架的过程中,还推了宁恬儿一把。 宁恬儿被送进了医院,虽然胎儿保住了,但是霸总对原主放狠话,说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原主吓坏了,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耀武扬威了。 过了约莫两个月,原主忽然被带到一个阴恻恻的男人跟前。 男人用看阴沟里的老鼠的眼神看向她,“给你三个选择,一个是被卖到西部的山沟沟里,一个是嫁给本市一个老实男人,还有一个,就是要你一只手。” 原主当时吓坏了,浑身发抖地追问,“你为什么抓我?我没有得罪过你,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阴恻恻男人要笑不笑地看向她,“我没有抓错人,你欺负了宁恬儿,是不是?欺负她,就要付出代价的。” 话音刚落,宁恬儿那位霸总就出现了,用满是杀意的目光看着她。 原主看到霸总,想起霸总曾经放的狠话,吓坏了,不住地求饶,表示保证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宁恬儿跟前,求霸总网开一面。 霸总没有说话,阴恻恻的男人开口,“我给你三个选择,如果你不选,或许会有第四个选择。毕竟,你这样一个大美人,我手下的人都很喜欢。” 原主哪个都不想选,要挟着说自己会报警的。 哪知阴恻恻男人一下子笑了起来, “报警?你报啊,我们本来就是黑|社会,你报警就报吧,反正我们能做到天衣无缝,不留证据的,我等你报警来抓我。不过,你报警的话,小心自己和你全家的性命。” 说到这里,捏着原主的下巴,阴恻恻地道,“我老大要保的女人,你也敢动手,胆儿挺肥的嘛。” 原主被他捏着下巴,再被一双阴森的眼睛看着,吓得浑身发抖。 当知道没有退路时,她选择了嫁给王狮。 她不想嫁到山沟沟里,跟被拐卖的女人一样,也不愿意断掉一只手,所以只好选择嫁给王狮。 见到王狮,看到他老实巴交的样子,她以为日子起码不会难过,却没有想到,王狮比噩梦还要可怕。 原主被打的时候,十分不解,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男人,会打她打得那么狠,打得那么不留情,为什么她和别的男人说一句话,他就把她往死里打。 她想离开王狮,可是王狮要挟着杀她全家,她就不敢了。因为她不仅怕王狮,也怕王狮和那个阴恻恻的黑|社会老大是一伙的,到时她真的离开王狮,那个黑|社会男人也知道了,然后把她卖到山沟沟里。 因此听到王狮打完她之后认错,说以后再也不打她了,她就息了追究的心思。 原主不敢闹大这事,不敢爆上网寻求支持,除了觉得丢脸之外,也是因为害怕被黑|社会和那位霸总知道。 萧遥不知道,自己离开王狮,到时候开始新生活,会不会被这两股势力寻仇。 如果寻仇,又该怎么办。 但是不管如何,她都不可能放过王狮,和王狮生活下去的。 转眼过了一个星期,萧遥的伤情鉴定报告出来了,属于重伤范畴。 她的左手小指断了虽然也算伤得很重,但够不上重伤,左耳几乎失聪,才是判定重伤的主要原因。 原先那名女警来拿伤情报告时,还专门来看萧遥,表示萧遥受到的伤属于重伤,国家检察机关会尽快提起公诉,让她一切不用担心。 萧遥想起霸总和黑|社会那个可怕的男人,很担心两人会干预司法,就道,“我之前得罪了人,那些人都很有势力,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干预司法,对我不利。” 女警马上道,“你放心,没有人可以干预司法,如果有人敢对这件事插手,我们一定反对到底的!你要相信国家,相信司法是公正的。” 萧遥认真谢过女警,却还是担忧得很。 女警只是属于基层的警察,即使霸总和黑|社会真的干预司法,女警估计都不会知道,又能做什么呢? 不过这事只能这样了,她也只能选择相信法律。 实在不行,她只能后期想办法了。 这么想着,萧遥拜托女警给她一份伤情鉴定报告的复印件。 女警给她打印了一份,又安慰了她,就走了。 之后就是等待。 两个星期后,案子顺利开庭。 萧遥担心有人从中作梗,出庭时,一直凝神听着。 检方律师手拿证据和萧遥的伤情鉴定报告,很给力,问得辩方律师哑口无言。 漫长的庭审结束,一切依法办事,没有人干预司法。 萧遥松了口气。 王狮打人是事实,而且已经致萧遥重伤,虽然积极赔偿,但是没有自首情节,也没获得受害人谅解,所以被判了8年零11个月。 这个案子后,萧遥起诉离婚也通过了,除离婚外,王狮还得给萧遥进行精神上的赔偿。 萧遥没看具体是怎么赔偿,怎么分割夫妻财产的,她拿到钱之后,没有马上让萧妈妈拿去还贷款,而是开了户炒股。 在住院期间,她除了看时尚杂志之外,其余时间都在思考怎么赚钱,思来想去,只能找到炒股这个方法。 毕竟她受伤严重,要养很长一段时间,根本不好除外工作,只有拿手机就能做的炒股能做了。此外就是,就算她能工作了,估计刚开始,也没办法养活自己的,所以得多为以后做打算。 住了一段时间,可以出院之后,萧遥跟着萧妈妈回了那个四十平的房子,每天认真炒股。 虽然拿到了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半,但是她的医药费并不便宜,离开医院后,后期的回复和营养也是一笔钱,夫妻共同财产除去这些之后,基本没剩多少了,所以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萧妈妈不相信炒股,每天都忧心忡忡的,让萧小妹陪萧遥,自己则接了大量的手工活回来做。 王老太太见儿子入狱了,还被判了8年多快9年,所以恨极了萧遥,逮着机会就上门来辱骂砸门,闹得邻居苦不堪言,没少过来投诉。 萧遥自己受伤不能打,萧妈妈和萧小妹都是弱鸡,而且怕极了王老太太,所以从来不开门见王老太太,听到骂声便打电话报警。 只是警察到来之前,王老太太的魔音穿耳还是很吵人,而且这样一来,就有些对不住邻居,因此王老太太主动走后或者被警察带走后,萧妈妈挨家去赔罪。 只是这种扰民实在可怕,邻居能忍一次两次,多的就不能忍了,所以没少给萧家脸色看。 而警察呢,来多了看到都是这样,都懒得管了,出警不再那么及时。 萧遥没办法,只得给原先帮过她的女警打电话,拜托她帮忙。 也不知女警是怎么做的,王老太太终于不再来了。 萧遥母女三人松了口气,觉得日子都没那么压抑了。 一个月后,萧遥炒股终于赚到钱了。 她来了信心,让萧妈妈每天买报纸回来,而自己每天看报纸看网上的消息,然后结合实际进行炒股。 萧妈妈起先以为,萧遥一天赚个一二十块,因此不敢松懈,每天还是辛辛苦苦地工作。 萧遥见她累得直不起腰,每天干活到深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来工作,就打开手机的app,叫她过来看,“你看,我炒股能赚钱养活你们了,你不要这么辛苦。你想想,我受伤了,妹妹还这么小,如果你倒下了,我们怎么办?” 萧妈妈看不懂手机上的股票,就问,“这是多少钱?赚了还是亏了?” 萧遥指着红色的数字,“这是我炒股这么久赚到的钱,我放了5万进去,到目前为止,差不过一个月了,赚了2万多。你放心,等我的本金越来越多,我以后赚到的,也会越来越多的。” 萧妈妈看到萧遥一个月不出门,就靠玩手机炒股,居然就赚了2万多,顿时又惊又喜,“萧遥,你真能干!”惊喜过后又担心得很, “我听说很多炒股的人都去跳楼了,你既然赚到钱了,就要小心一些……不过,也有2万多了,我看不如算了吧。这笔钱我们拿来做小本生意,勤勤恳恳,少赚一些也没什么。” 萧遥道,“我们三个老弱病残,能做什么小本生意?你想想,如果有真的适合我们的小本生意就告诉我,我把钱拿出来给你做小本生意。” 她需要照顾,萧小妹也还需要照顾,做生意的话,只能靠懦弱的萧妈妈,这根本不顶用! 萧妈妈的确为难起来,每天出去卖菜时,就四处打听,手工活倒是少做了很多。 时间就在萧妈妈的为难中过去,萧遥的伤终于好了。 她到楼下走动复建,也开始琢磨着,重新做自己的陪购师了。 住院和在家休养的这段时间里,她不仅接受了原主关于陪购师的工作和知识,还看了很多相关书籍,更进一步了解颜色和衣服的各种搭配。 如果她要去做陪购师,专业上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原主曾经被打压过,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没有积累客户,估计很多客户都被其他陪购师抢走了,毕竟一个城市,众高层管理就那么多,需要的陪购师,也是有限的。 此外就是,霸总和宁恬儿都在这个城市,她如果还留在这里,不免会碰上他们。 萧遥自己没有根基没有势力,而宁恬儿和霸总算是在黑|白两道都有人,一旦碰上了,极有可能被打压。 想到这里,萧遥决定居家搬迁,离开这座城市。 这样一来,王老太太将来就算反应过来,也找不到她们。 想定了,萧遥就和萧妈妈商量。 萧妈妈也怕王狮和王老太太,听到萧遥说要离开这座城市,虽然不舍,但还是点头同意搬走。 母女三人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三天过后,三人把不要的东西扔掉,生活用品等装在一起,请了个三轮车送到火车站,就坐火车去了另一座大城市。 到达新的城市,三人花了一个星期的功夫在城中村安顿了下来。 萧遥让萧妈妈每天在家做饭和带萧小妹,自己则开始想办法接触各大公司的中高层白领。 这些人三四十岁,是各公司的管理层,每天很忙碌,没有空逛街买衣服和为自己搭配,很需要专业的陪购师帮忙。 只是,第一个难题就是,该怎么认识这些中高层白领! 萧遥在这个城市毫无根基,也没有人脉,要做到这一点实在很难。 萧遥思来想去,决定先去公司附近进行蹲点,接触那些刚升职,也暂时还没有陪购师的白领高层。 这天,萧遥来到一个大公司附近的餐厅,点了菜坐下慢慢地吃饭。 /32/32923/7159592.html 第157章 第 157 章 此时刚下班,很多白领出来吃饭。 不少人注意到萧遥,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好了,坐在那里,整个餐厅似乎都在发光。 有一些男士,甚至坐过来跟萧遥搭讪。 萧遥随口聊了几句,既不会显得热情,也不至于太冷漠。 毕竟她的主要客户群是女高管或者女中层管理,和男人谈得太热络,不免会让女高管们觉得流于轻浮而不喜。但是太冷漠也不行,冷漠了就不能让这些男士帮她带话介绍客户了。 一男士笑着旁敲侧击,“你是哪个公司新入职的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呢。” 这里是cbd,附近都是大公司,平时来这个餐厅的人,大家虽然不至于每个人都认识,但看着都是脸熟的,像萧遥这种级别的美人,见过一次就不会忘掉。 可是他很确定,自己过去从来没有见过萧遥。 萧遥笑道,“我不是附近公司的,我是个专业的陪购师,因为没有客户,所以过来这边看看,看有没有人需要陪购师。” “陪购师啊?”几个男士都好奇起来,纷纷追问,“是做什么的?” 萧遥解释,“就是陪同客户购物并给予一定指导意见,我具体是从事服装陪购行业的。”说到这里笑道,“几位身边如果有需要的客户,麻烦帮我推荐一下。” “就是陪着去买衣服,是吧?”一位五官显得有些粗犷的英俊男士问。 萧遥点头,“没错,就是陪着人去买衣服,给出专业的指导意见。现代社会是个快节奏的社会,很多中高层管理者比较忙,没有空去逛街购物,我呢,就是帮他们节省时间的人。” 几位男士听了,点点头,都表示明白了。 显得有些粗犷的英俊男士看着萧遥那张美丽的脸蛋,笑道,“陪购师的价钱是怎么算的?我周末正好需要购买衣服,如果价钱合适,就麻烦女士你了。” 萧遥笑道,“我陪购的话,时薪是200块。” 几个男士听到200块,有的心动,有的有些舍不得,但是目光落在萧遥那张脸蛋上,也禁不住心动了。 每个小时200块,就可以让大美人陪自己买衣服,还亲手挑出合适自己的衣服——就算衣服不怎么合适,也绝对赚了! 想他们平时给主播的打赏就多少钱了?主播还没有萧遥好看,而且隔着屏幕,见不到真人的呢。 粗犷的英俊男士率先笑着开口,“那这周六下午,就拜托你了。这样,我们先交换个微信吧,到时微信联系。” 萧遥看得出几人更想要和自己相处而不是买衣服,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没办法拒绝,毕竟人家没有明说,而是表示要买衣服,当下只得和他们交换了微信。 刚交换了微信,两个青年女郎就手挽着手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瞥了萧遥一眼,笑道,“我说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呢,原来有大美人啊。” 粗犷男士叫武阳,听了这话马上笑起来,“英姐,你来得正好,赶快坐下。”又看向萧遥,“你说客户,这位妥妥是你的客户了!” 英姐看到武阳几个众星拱月似的围着萧遥,心里不知怎么有些不舒服,这无关情爱,就是有些不爽,但一个公司的,她不可能不给武阳面子,更何况武阳笑眯眯的,当下坐下,笑问,“客户?哪方面的客户?” 萧遥见武阳又想开口做自己的代言人,连忙赶在他之前开口解释, “是这样的,我是个服装陪购师,专门帮那些工作比较忙没空逛街挑衣服的中高层管理者挑选衣服,女士您人有气质着装又得体,想来是不需要我的,但武先生说您是我的客户,我想您最近升迁了,比较忙,所以没空挑选衣服,是吗?” 一番话说下来,围坐在萧遥身边的众人都目瞪口呆。 英姐以为武阳等人提过,便看向武阳几个,见武阳几个俱是目瞪口呆,心中一动,看向萧遥,“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他们没和你说过?” 萧遥摇摇头。 武阳几个回过神来,也连忙摇头,异口同声地道,“我们没说过。”说完用吃惊和佩服的目光看向萧遥。 英姐将目光看向萧遥,不复原先的轻视,而是带了几分欣赏,“如果你是自己猜出来的,不得不说你的观察力很不错。不过,要我怎么相信,你真的能为我挑选衣服呢?” 萧遥笑着看了看英姐,目光飞快地在她身上掠过,笑着道, “女士您上身是深啡色小皮衣,下面是淡一个色度的裙子,鞋子、腰带和裙子一个色系,包包是深橙色,看起来既时尚又干练有气质,但我觉得,腰带和包包一个色会更凸显个人风格。” 所有人马上看向英姐,听英姐的反馈。 英姐脸上笑容不变,看了萧遥一眼,“听起来不错。”又看向武阳,“你已经和这位女士约好了吧?到时我有需要,直接找你好了。” 萧遥见她和武阳搭话而不是和自己说,就知道她很不信服自己的搭配,而且因为这点对自己很没好感,也不在意,面上仍旧带着得体的淡笑。 武阳点头,“对,我们约好了。” 英姐听了站起身,又对萧遥点点头,便起身和自己的女伴走了。 这下,谁都看得出来,英姐对萧遥的判断不是很满意了。 武阳怕萧遥尴尬,连忙笑道,“那我们可约好了,咱们周六见面,你可不能再约别人放我鸽子啊。” 萧遥听出他的好意,含笑点头,“当然不会。” 另外几个男士也连忙跟萧遥约时间,生怕迟了美人心里不舒服。 李小月和英姐坐在离萧遥不远处,“英姐,她的搭配是不是不怎么好?” “也就普通。”英姐淡淡地道,“我的包用于画龙点睛就够了,腰带完全没必要弄同一个色系,拉低了提亮的效果。” 李小月听到这里,看了不远处被几个男士献殷勤的萧遥,低声道,“还是英姐你厉害。不过那个萧遥啊,长得好还挺占便宜的,那些男人都围着她转,就连武阳也不例外。” 英姐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小月,“她搭配效果不论,但是观察力的确很厉害,我认为人应该要学会看到别人的长处。” 李小月有些尴尬,但马上笑起来,中和了这股子尴尬。 当晚下班,已经快10点了。 英姐驱车回家时,接到还在加班的丈夫的电话,说次日出席一个活动要打领带,家里的领带都被洗皱了,让她帮忙买一根新领带回来。 英姐见时间不早了,加快车速,驱车直奔附近的购物中心。 买到领带后,英姐刚想走,眼角余光扫到一条橙色的腰带,脚步顿了顿。她之所以会看见,是因为这跟腰带和她的包是一个色。 她脑海里下意识想起白天那个大美人儿说的话,便让旁边站着的店员帮自己拿一下腰带。 店员很热情,不仅拿了腰带,还在征得她同意之后上来帮她系上来,一边系一边笑道,“女士,这条腰带很搭你的包包,简直就是配套的,你系上之后,个人风格更突出了,用色显得大胆而富有新意。” 英姐面带淡笑地听着,没有说话,她出来买衣服,没少遇到拼命说好怂恿自己买买买的店员,但有真材实料的不多,所以这些人骗不了她。 等腰带系好了,英姐走到试衣镜跟前打量自己,顿时眼前一亮。 加上腰带,那画龙点睛的效果更好了,最妙的是和包包搭配,达到了整体的呼应,让她就连肤色也提亮了不少。如果说原先只是得体不出错,让衣服显得不至于太过暗沉,加了这条腰带之后,就变成了异常出彩! 英姐把手中的包放在一边,又照了照镜子,发现不带包包腰间的颜色也不会显得突兀,反而在和谐之中有了新意,在让人眼前一亮之余,也让她本人显得精神不少! 店员看到英姐满意的笑容,就知道这单生意做成了,因此没有再舌灿莲花地推荐,而是在一旁等着。 果然,英姐让店员帮自己将腰带拿下,顺便拿去结账了。 第二天,英姐回到公司,就去找到武阳,“你约了昨天那个美人哪天去购买服装?” 武阳看了英姐一眼,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就乖乖回答,“周六下午。” 英姐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时间,“正好,我周六下午也有空,到时跟你一起去,没问题吧?” 武阳自然是很不愿意的,但是英姐目前已经成了她的上司,他只能答应,当下硬着头皮点头,“那是自然。” 英姐满意地笑笑,“对了,那位美人儿叫什么名字?” “萧遥。”武阳笑道,“名字很好听吧?” 英姐含笑点点头,“的确好听,当然,人更美。” 作为一个为了拼事业,年过30还没要孩子的女白领,她对有真才实学的女人很有好感。虽然,因为同为女性那点子微妙心理,她也免不了会嫉妒,但那毕竟只是一刹那的感受,不至于影响她的喜好和判断。 萧遥和武阳沟通过,知道他购买衣服的心理价位之后,便决定到附近各大商圈的服装店和服装城逛,提前熟悉各店的衣服,避免到时浪费时间。 第一家服装店的店员见她一个女孩,来看的是男生的衣服,以为她是帮男朋友买的,就在旁问身高体重,打算推荐。 萧遥礼貌谢过,笑道,“我是个服装陪购师,先看看,觉得合适的话,迟些再带人过来搭配衣服。”说完自己继续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就见店长走了过来,“美女,看完衣服过来聊聊怎么样?” 萧遥这时差不多看完了,点头,和店长坐在一旁聊了起来。 店长看到萧遥拿掉口罩后那张脸,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因此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道, “话我也不多说了,你是做陪购师的,想来也知道这一行的规则,以后你带人来我们这里买衣服,我们给你提成,总价格低于500的,提成5%,500-1000的,提成8%,1000-3000的,提成10%,3000以上的,则15%,你看怎么样?” 萧遥点头,“好啊。” 如果人确实适合在这里购买,她带人来顺便拿个提成不错,不需要来这里买的,不来就是了。 谈妥之后,萧遥为了更熟悉衣服,又在店中将看过的衣服重新看了几遍,甚至还拍了些照片,确保自己把衣服记下来,才起身离开。 到第二家店后,萧遥除了看衣服之外,还主动提回扣的事,因她长得着实好看,很多店都相信她必定能带来很多男客人,因此都很爽快地答应了。 从一家店里出来时,听到旁边一道声音叫道,“萧遥——” 萧遥停下脚步,回头寻声看去,见是一个颇为眼熟的短发美女。 那短发美女见萧遥停下来,便上前,站在萧遥对面,“果然是你,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倒是没有想到,才过了三年,你居然就收敛了曾经的不可一世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萧遥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善,又从原主记忆中知道这叫孙倩的和原主一向不对付,没少互相下黑手彼此搬弄是非抹黑对方,就没打算多说,问,“有什么事吗?” 孙倩上前来,没有回答萧遥的话,反而问,“你准备在这里做陪购师?” 萧遥点头,“没错。” 孙倩听到这里,不屑地笑了,“你觉得你够资格做个陪购师吗?以前要不是凭着这张脸,你会有客户?” 萧遥彻底烦了孙倩,别有意味地打量了她几眼,“或许我还不够优秀,不过,赢你,不过是小儿科。” “你——”孙倩一下子气得涨红了脸,“少吹牛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生意!” 萧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孙倩以为萧遥会像过去那样跟自己吵起来,然后吵不过自己撒泼,没料到她居然转身就走,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萧遥的日子在逛街、炒股和学习中消磨过去,逛街时除了看衣服,也给自己和萧妈妈及萧小妹购买了几套衣服。 萧妈妈和萧小妹各买了3套,她自己则买了5套,除此之外,又买了些可以换着戴的小饰品,有时换一下搭配,就算是一套新的穿搭了。 转眼就到了周六,萧遥化了个淡妆,穿七分浅蓝牛仔裤,上头配了柔和的淡紫色纯棉衫,外头一件米白色的宽松针织衫,脚上踩着板鞋,和鞋子同色的包包,看起来十分悠闲。 萧小妹在旁看着,由衷称赞,“姐姐真好看。” 萧遥笑道,“你也很好看。”说完点了点萧小妹的鼻子,叮嘱她和萧妈妈在家,自己就出门了。 到了和武阳约好的地方,萧遥见英姐也在,有点吃惊,但很快收起吃惊,笑着对英姐点点头。 英姐看到萧遥,和武阳一样满目惊艳,很快笑道,“你叫萧遥是吧?我叫陈英,你叫我英姐就成。我在今天正好有时间,所以就跟着一块来了,希望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萧遥摆摆手,“不会。不过由于武先生是我的客户,稍后我可能不大顾得上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英姐既然跟过来,态度也比上次热情了些,想来后来回去配了腰带,觉得满意,这次才会来的,所以也属于客户,她希望能抓住这个客户,所以提前打好招呼。 英姐也学着萧遥的样子摆摆手,“不会。”说完心中不免羡慕,如果自己有这样一张脸就好了。 随便穿就好看得不要不要的,不管男女从她身边经过,都下意识地看她,舍不得走。 武阳觉得英姐这灯泡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怕她抢了自己的主场,连忙道,“萧遥,我是不是要先去你的工作室进行配色,找出适合我的颜色?” 萧遥笑道,“我没有工作室,暂时就不需要这个了。不过请你相信,即使没有经过那一道工序,我也可以帮你挑选出适合你的衣服的。” 英姐听了这话,有些诧异。 她也了解过陪购师的,有的陪购师在这个环节不收钱,但是很多都会收钱的,这也是个赚钱的渠道,萧遥居然没有! 问题来了,萧遥是真的没有,还是不赚那个钱? 带着这个疑问,英姐跟着萧遥和武阳去购买武阳需要的衣服。 在萧遥看来,武阳是个很省事的客户,因为他的身材很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类型,这样的身材随便搭都好看,如果非通勤装的话,下身粗犷型的牛仔裤和帅气不羁的马丁靴都可以,下面配置好了,上半身随便百搭都容易出彩。 带着武阳直奔自己提前看好的店,萧遥将深蓝色直筒牛仔裤拿出来递给武阳,又找出一件高领毛衣,再翻出一双浅棕色的马丁靴,让武阳进去试穿。 在武阳试穿时,她并没有闲着,又挑了一套类似的,挑着挑着,发现新来了一套雅痞风的黑色西装,想起武阳肤色白,忍不住心痒痒的,把西装给挑出来,又找了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放在一边。 英姐在旁看着,见萧遥挑得飞快,显然是胸有成竹的,心中不由得又信服了几分,但看到那套黑色的雅痞风西装,不由得道,“这个应该不大适合武阳的风格。” 萧遥笑道,“虽然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但我觉得武先生穿上别有一番味道。” 这时孙倩从外头进来,看到萧遥挑出的两套衣服风格是截然不同的,顿时嗤笑出声,“萧遥,你选衣服选得可真够随机的,看起来不够专业啊。” 萧遥见了她,懒得搭理,继续给武阳挑外套。 孙倩见萧遥居然不搭理自己,顿时觉得十分丢脸,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了笑,化解了尴尬,就在一旁站着,等着看萧遥翻车。 英姐瞥了孙倩一眼,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很有些看不惯这人。 试衣间的门打开,武阳走了出来。 旁边两个女店员看到武阳出来,目光一下子就亮了。 陈英看到武阳,也忘了别的,目光发亮地看向武阳,忍不住叫道,“这一身好!又帅又有型,大长腿迷死个人了,上身也隐隐看得出衣服下隐藏的肌肉!” 武阳听了异常高兴,忙看向萧遥,见萧遥也满目赞赏,心中得意,差点要飘了,忙清清嗓子让自己成熟点,然后走到试衣镜前看效果。 萧遥见了,也上前去,帮他扯了扯上衣,满意地点点头,“很帅!” 武阳见萧遥说得情真意切,耳朵一下子红了,看看自己又看看萧遥,很想叫一声,好一对璧人,但到底没敢冒犯。 孙倩看呆了,反应过来之后,深吸一口气,让急促的心跳慢一些,才再次看向武阳。 不得不说,这人真帅,不知道萧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找到这样优质的客户。 这样的客户,根本就不需要萧遥费多大的功夫就能拾掇得英俊潇洒! 萧遥从不同角度看了看武阳,将刚才挑的一件驼色的直大衣递了过去,“穿上这个试试。” 武阳顿时有种萧遥是自己老婆的错觉,脸都在发烧,幸好不是小年轻了,控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赶紧将大衣接过来穿上,然后再次看向萧遥。 萧遥再次点头,“英俊贵气,很好!” 英姐也上前,一边打量一边拍了拍武阳,“哪里来的大帅比!” 武阳从镜子里飞快地看了萧遥一眼,认真答道,“萧遥妙手搭配出来的。” 萧遥听这话听得很有成就感,但还是道,“你自己慢慢看看,看是不是喜欢,我们的评价虽然好,但是本人的意愿和喜好最重要。” “我喜欢,很喜欢!”武阳不住地点头。 这一身其实是很平常的穿戴,但就是这么简单平常的穿搭,居然就有这样的效果,可见陪购师真的很棒! 萧遥又将那套同样风格的衣服拿上来,“这一套风格差不多,你再试试。我觉得你本身很适合这样的风格,可以当做本人的主调。” 武阳听了,拿了衣服进去试穿,很快出来,还是个十分吸睛的帅哥。 虽然风格差不多,但是他穿出来,仍然传递了一种矜贵的帅气,宽肩窄臀大长腿也被衣服完美地衬托出来。 武阳很满意,决定要这套。 萧遥见了,拿起那套雅痞风的西装,笑吟吟地道,“试试这个!” 看到这套风格的西装,武阳有点惊愕,“我适合这个吗?” “我觉得很适合,你去试试。”萧遥说道。 孙倩本来不想给萧遥提醒的,但是看到武阳这帅哥,忍不住,上前道,“这个风格的衣服,根本和这位帅哥不搭,我建议就不要试了,免得浪费了时间,毕竟是算时薪的呢。” 武阳看着言笑晏晏的萧遥,觉得她就算叫自己去吃毒|药自己也去,更何况只是试穿一套衣服?他马上拿了衣服进去试穿。 至于孙倩,他压根没有注意到,所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孙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武阳这样无视,差点气了个半死,尴尬地走到另一边站着,在心里运气,心说让你试,试出来你才知道有多悲剧! 这次武阳试穿出来,英姐认真打量了片刻,摇了摇头,“感觉没有刚才好。” “还是帅的,但风格没有刚才那么迷人。”两个美女店员也点头。 孙倩终于满意了,说道,“我早说过,这位帅哥不适合这风格。”说完有些倨傲地看向武阳。 武阳不听这四人的,而是看向萧遥。 孙倩再度气了个半死。 萧遥笑了笑,拉着武阳来到全身试衣镜跟前,上下打量着他。 这时武阳也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了,觉得不是很合适,但是又舍不得拒绝萧遥,只得站着听萧遥的指挥。 萧遥看了看,微微踮起脚尖用手指抓了抓武阳的头发,把原本整齐的头发给抓乱了,一把一把地翘出来,有股凌乱美。 头发抓出来后,她认真看了看,又整理了片刻,直到觉得满意了,这才后退一步,让开,示意武阳看试衣镜中的自己。 武阳再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顿时一愣,“我都有点认不出自己来了。” 镜子里,那个休闲中带着雅痞味道的帅哥,看着显得异常陌生,但是有股别样的吸引力。 年轻那个店员双手紧握,放在胸前,激动地道,“我喜欢这个!” “这样有点坏的帅,超级迷人!”另一个店员也道。 这次,就连英姐也频频点头,“很好!这样子回公司,保准吸引公司超过一半的美女!” 萧遥也不住地点头。 武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想问萧遥一句,“你有没有被我吸引?”可惜怂得很,完全不敢问,生怕亵渎了她。 孙倩目瞪口呆,脸上的得意之色早已经消失殆尽。 回过神来后,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这款帅哥,是她的菜! 这一趟,武阳买了三套衣服,时间加起来只有一个钟! 他没想到这么快买好,舍不得就此分开,于是又道,“才三套,有一套不能经常传出来,需要搭配发型,所以我们再去挑两套吧。一共四套,一个冬天就够用了。” 英姐又是另一种想法,就她所知,很多陪购师都是现场选衣服的,这样陪逛街的话,能够拉时长多赚时薪,萧遥如此与众不同,倒是很不一样。 不过这样,萧遥估计会被圈子排挤。 萧遥听了武阳的要求,点点头,又陪他去了另一个店。 孙倩看到萧遥一行人离开了,很想跟上去,但到底做不出那么没品的事,就跟店员聊天,“做我们这行的,遇上个大帅哥,那可真是幸运啊,随便挑的衣服都很好看。” 几个店员礼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说前面两套衣服,是因为武阳帅才撑起来,那么第三套雅痞风的西装,绝对是萧遥的功力! 这位孙小姐搭配功力也算了得,但是和那位萧小姐,还是没得比! 孙倩看得出几个店员笑容里的言外之意,心里十分不服,但这些店员和她是合作伙伴,她不可能跟她们撒火或者翻脸的,所以只能忍着。 接下来的两套衣服,萧遥是一边陪武阳逛一边挑的,因为武阳原先说两套到三套衣服就差不多了,所以她就选了刚才那两套,没准备太多。 这一逛,就逛了两个小时,逛完已经快到晚餐的时候了。 武阳见已经晚餐时候了,松了口气,忙又道,“今天辛苦你了,我请你吃晚饭吧。” 这也是一些大方的客户惯常的操作,萧遥就没拒绝,谢过武阳之后,就由着武阳选餐厅。 英姐看到武阳那样子,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但是看到萧遥看武阳的目光和萧遥在客气中带着的疏离态度,知道萧遥对武阳无意,便决定做个明亮的电灯泡。 三人吃完饭,武阳依依不舍地告别。 萧遥倒是没有不舍,虽然武阳相处起来不错,但也只是她的客户而已。 今天工作3个小时,收入600块,加上服装店的提成660,共收入1260块,萧遥觉得不错了。 因为收入不错,萧遥买了几种水果回家。 刚到家打开微信,就看到英姐加自己。 她点了通过。 英姐:【你打算发展一段感情吗?】 萧遥回复:【不,我只是做生意。】 英姐:【那以后武阳和你联系,你少点搭理他。】 萧遥:【好。】 英姐:【别误会,我看得出,你其实已经避嫌了,但是我担心武阳一头热。】 萧遥:【我懂。】 英姐:【前面三套衣服,你陪购太快了,我建议时薪提高。因为任何行业,都得遵守行业的规则。】 萧遥看到这里,沉吟片刻,又想起原主和其他那些陪购师的速度的确不算快,便回复:【谢谢提醒,我明白了,以后会改进的。】 她想节省自己和客户的时间,但是却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陪购师的。她若开了短时速配的先河,会扰乱了陪购这行业的规则,让其他陪购师不好吃饭的。 英姐和她是陌生人,能提醒这个,很难得了。 这时手机又响,英姐发了文字过来:【我的衣服还没有买,想找你帮忙看看。但我的工作列表还没出来,下周和你联系,可以吗?】 萧遥:【好。】 英姐估计很忙,说了这些,就说要忙去了。 萧遥便再次看明天上午和下午的客户,这两人都是那天在餐厅认识的,是武阳的同事。 这两人没有武阳的衣架子,一个显得高壮结实,另一个约莫一米七左右,肚腩显得有些大,身材圆润。 这两位的衣服有些难挑,但总有适合他们的衣服。 次日上午,萧遥带高大男子去挑了悠闲款,上衣统一选择或厚或薄的圆领或者鸡心领套头衫,下身则是修身型牛仔裤或者休闲裤,以此突出结实有力的腿,至于鞋子,要么是悠闲鞋,要么是带着悠闲风格的皮鞋或者酷酷的马丁靴。 高大男子穿了萧遥挑的三套衣服,没有武阳那么帅气俊朗,但是却比原先有气质许多,为此十分感谢萧遥,给陪购费用时,两个半小时,他给足了3小时的钱,还表示等到了夏天,还得麻烦萧遥。 下午的男子是圆润身材,还带着肚腩,脖子也有些粗短。 萧遥花了一些功夫,选择深色的阔领或者v领的上衣,修饰他的脖子和脸型,外套则搭配中长款,尽量遮住肚腩,下身同样是深色的裤子和黑皮鞋。 这样的搭配,虽然没办法把这位顾客变成迷人的美男子,但是比起原先,显得瘦了很多,气质也好了很多。 这位客人的报酬加提成只有700多块,不及上午那位客人的900块,但是萧遥没嫌少,服务态度一如既往。 孙倩也带了差不多客户的人来购买衣服,上午和下午都曾和萧遥在店里擦肩而过,看到萧遥挑的,撇撇嘴,再也说不出萧遥技术不够硬的话了。 等彼此的客人走了,她还用惺惺相惜的口吻上来套近乎, “遇上矮胖的人,衣服一点都不好挑。如果人大方点还好,小气吧唧那些,一会儿说我们故意带他们来有提成的地方买贵衣服,一会儿说我们故意拖延时间多拿时薪,变着法子扣钱。我们总共没赚多少,还得给他们打折,不然过两天还要闹,简直叫人崩溃!” 萧遥没说话,这情况原主以前遇到过,不过原主以前她遇到的都是女子,因为男子舍不得为难她。 而孙倩,估计男女客户都曾遇到过。 孙倩见萧遥没说话,也不管,吐槽得更来劲了,“我跟你讲,我遇到最极品的一个,是给定3个网店,叫我在网上给他挑,我差点没给气死了,这么吝啬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萧遥没有背后吐槽客户的爱好,见孙倩有越说越起劲的样子,连忙冲她点点头,转身回家了。 这之后,萧遥接到很多23-30岁的男性客户——据这些客户反映,他们看到她周日那两个客户的穿着打扮之后,觉得合适,就要来微信号联系的。 萧遥不管客人是哪里来的,用同样的态度接待。 这些人几乎汇聚了男士所有的身材,挑战性非常大,因为同样的身材,未必能选同样款色的衣服——还需要和肤色、发型以及本人气质搭配,所以每一个人的衣服,都得用心地挑。 在给这些男士搭配的过程中,萧遥有一天抽空陪英姐逛了逛,在英姐为主导的选衣中,加入了自己的一些意见,很让英姐满意,所以拿到的时薪和她单独陪购的一个价。 这天,萧遥陪英姐的母亲挑选衣服,一个挑一个试,竟然异常合拍,丝毫不觉得累。 在陈老太太进去试穿衣服时,萧遥笑着在衣服架子上继续挑,经过长条椅子时,被一个老太太叫了过去,“小姑娘,你眼光好,帮我看看,这裙子搭配哪个颜色的外套好?” 萧遥抬头看去,见一个老太太和造型师相持不下,顿时有些为难。 人家专门的造型师肯定不愿意她插手的,但是老太太叫她帮忙了,她也不能没点表示,只得看过去,“其实两件外套都好。黑色不会出错,沉稳内敛,深蓝色则和肤色更搭配一些。” 那造型师听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眸光却带着淡淡的倨傲,显然以为萧遥只会照本宣科。 老太太听了,笑着看向萧遥,似乎看穿萧遥的意思,却没有说破,只是笑着说道,“那你说说,我身上穿的,和哪件外套更搭?” 萧遥看了一下老太太,见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材保持得很好,高瘦高瘦的,上身穿天蓝色高领薄毛衣,下身紧身长裤,还穿了长筒靴,实在是少见的时髦老太太,便走到一旁拿起一件驼色的宽领宽摆型外套,笑着说道, “我觉得这件比那两件都合适。” 造型师笑着看向萧遥,目光里的不屑更明显了,“秦女士里面的穿着凸显身材,需要搭配修身外套才好看,你挑的这件领摆大,衣摆也大,很容易显得臃肿。” 时髦秦女士也觉得不大合适,但是又觉得小姑娘刚才给那位老太太搭配的衣服都很好看,便笑道,“那也不一定,我试试。” 说着穿上萧遥拿来的驼色大摆外套,走向镜子前。 本来正想劝说的造型师定睛一看,见了那驼色大衣上身的效果,顿时闭嘴了。 秦女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陡然一亮,笑道,“这身好,显得随性而年轻,还有股子飒爽劲儿……感觉年轻了十多岁,人也轻松了许多。” 说完笑着赞萧遥,“很不错,不仅长得好,眼光也很好。” 萧遥笑笑,见陈老太太出来了,便冲秦女士点点头,去帮陈老太太搭配了。 等和陈老太太搭配好,萧遥发现那秦老太太已经离开了,也没放在心上,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人。 陈老太太毕竟年纪上来了,试穿了这么一会儿终于累了,从试穿中的衣服挑出三套,就招呼萧遥走人。 萧遥扶着陈老太太从店里出来,听到前面传来骚乱,便停住脚步。 一个从那头跑回来的人道,“老太太赶紧躲起来,前面有个穿黑色修身大衣的老太太给劫持了,不知道搞什么。” 萧遥一听,马上想起那个秦女士,秦女士在换上驼色大衣前,穿的就是黑色修身大衣。 也不知道秦女士离开时,是不是换回那黑色修身大衣了。 萧遥很快收回思绪,因为她完全没办法帮得上忙,多想无益。 想了想怕人群冲撞了陈老太太,便拉着陈老太太进入一家店中。 刚进去,就看到坐在衣服后面,满目愧疚地看着自己的秦女士。 那位造型师的脸色很不好,手里握着电话,戒备地看向萧遥和陈老太太。 /32/32923/7159594.html 第158章 第 158 章 萧遥冲两人点点头,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的,和陈老太太在另一边坐下。 造型师见萧遥这个样子,便收回戒备的目光,又低声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两个中等身材、长相普通的男子走了进来。 造型师松了口气,“我们在这里。” 两个男人马上走过去,上下打量秦女士,见秦女士没事,其中一个就道,“秦先生让秦女士暂时不要出去,他很快会到。” 萧遥听着这些,再想起刚才听到的事,知道秦女士不是普通人,自己和陈老太太没准会沾惹危险,便站起身,对陈老太太道,“我们再去看看衣服吧。” 陈老太太一把年纪,也知道好歹的,闻言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秦女士忽然低声叫道,“那个好看的小姑娘,这次谢谢你了,外面很乱,你们还是先坐坐再出去吧,放心,就是在店里坐坐,不至于有什么危险的。” 萧遥右耳听力正常,左耳却几乎听不见了,此时是左耳向着秦女士,加上秦女士声音小,所以压根没有听到。 陈老太太听到了,忙拉住萧遥,“那位女士说坐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萧遥不想留,但见陈老太太要留下,只得停下,又向秦女士道谢。 过了约莫10多分钟,不断有人一边议论一边从店门口经过。 萧遥侧着右耳听了一下,得知人质被解救,歹徒也被带走了,长长地松出一口气,站起身再次谢过秦女士,就打算和陈老太太离开。 秦女士虽然想挽留,但是自己知自己事,也知道萧遥容貌太盛,被人看见和自己在一起,难免有危险,就目送萧遥和陈老太太离开。 萧遥提着大包小包和陈老太太才走近门口,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美丽的女人身后跟着两个面貌普通的男人从门外进来。 她和陈老太太没看清人的长相,只是感觉到来人气势不凡,有种危险的感觉,都不想惹事,就有志一同地退到一边避让。 秦离进门,目光扫过店中,落在萧遥脸上时,忽然顿了顿,但还是很快移开了。 那美丽女人似乎感觉到秦离的目光在萧遥脸上多留了一会儿,便看了过去,这一看,脸色就沉了下来。 眼前的女人居然是从未见过的美人,一张白得像牛奶的脸蛋五官分明,无处不美,上身是天蓝色的针织衫外套,里头套了件米白色打底,穿得简单,可已有10分的秀丽,头上随便戴了个淡灰色的针织帽子,把如云的秀发遮住,衬托得那张巴掌小脸有了几分纤弱之态。 是个叫人觉得异常碍眼的美人。 秦女士看到儿子,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可来了。” 秦离看向母亲,“妈,你没事吧?” 秦女士摇了摇头,看向萧遥,见萧遥和陈老太太正要离开,显然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牵扯,本想算了,但目光看到蓝怡神色不大好地盯着萧遥,便扬声道,“那个小姑娘,你等一等。” 萧遥和陈老太太自觉都是小老百姓,本来是不想惹事的,哪想到双脚已经踏出门口了,还会被秦女士叫住。 她不得已,停下脚步,转过身,神色淡淡却不失礼貌,“这位女士,有事吗?” 秦女士自然看得出萧遥有点不满被自己叫住牵扯上,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冲萧遥笑笑,又看向自己的儿子,“这小姑娘救了我,你们以后如果见她遇险,就帮帮她报答一二吧,如果没事,就不用打扰。” 说到这里,看向蓝怡,“蓝怡,你也是。” 秦离和蓝怡都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看向萧遥。 萧遥冷淡地冲两人点点头,“我也没帮上什么,就是顺手帮这位女士挑了件衣服,一切只是巧合,当不起两位的报答,就此别过。” 说完点点头,提着大包小包,拉着陈老太太快步离开。 她知道,秦女士叫住自己说那番话,估计是说清楚,让那个叫蓝怡的对自己很不友好的女人不要为难自己,但她并不认为,如果蓝怡有坏心,这样一句话,蓝怡会就此罢休。 看到萧遥离开,蓝怡笑着看向秦女士,“姨婆,她是怎么救了你的啊?” 秦女士看了秦离一眼,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道, “她虽然算是歪打正着,但救了我,所以你们要感激她。但你们也看出来了,人家就想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你们也别去打扰她。遇上了帮个忙就行,没遇上,就不要主动接触。就算遇上,人家不需要帮忙,也别去打扰。” 秦离“嗯”了一声,就招呼秦女士先回去了。 蓝怡看到秦离似乎没将萧遥放在眼内,也笑了笑,将萧遥抛到脑后。 她不至于会嫉妒每个长得好的美人,只要秦离不会对萧遥另眼相看,那她就没必要为难。 萧遥回到家,起初还担心会被那蓝怡美女找麻烦,但过了两个星期也没有再遇到,料想秦女士搞定了,就重新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经过认真的考虑,萧遥给自己和萧小妹报了个散打班。 萧小妹胆小懦弱,照这样下去,只怕被人欺负也不敢吭声,长大后说不得也会和原主一样被家暴,所以需要改变。 辉映公司,中午吃饭时候,公司职员边吃饭边聊天。 李小月想讨好英姐,就笑着问,“英姐,我也想买衣服,但是自己不大会挑,你那里有那个大美人陪购师的电话吗?我也想找她帮我挑衣服。” 英姐对萧遥的眼光很自信,听了点头,“吃完饭给你。” 旁边几个女白领听到了,忙追问是什么陪购师,又问陪购师的姓名。 英姐笑道,“就是陪逛街帮忙挑选适合本人衣服的人,我认识的陪购师叫萧遥,水平很高。” 这时踩着高跟鞋从旁经过的一个女高管停下脚步,“萧遥?陪购师?是不是长得很美?” 英姐抬头,看到是争不赢自己上位准备去分公司的老对手张静,就笑着点头。 张静一下子笑了起来, “英姐,你在工作上能力不错,在项目上眼光也很不错,但是我不得不说,你看人的眼光有点差。你说的,叫萧遥那个陪购师,水平稀松平常得很,要不是靠脸吸引了男顾客,她靠着做陪购师,根本没办法养活自己。” 英姐脸上的笑容微收,“张静,诋毁一个人并不会让你变得高贵。” 张静看向英姐,大红唇一启一合, “英姐,我犯不着诋毁人。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以前在s市工作过。那时忙,接触过几个陪购师,这个萧遥是最差劲的,脸倒是好看得紧,但业务水平也就我这个门外汉的水平。你想和姐妹们分享,促进彼此的感情,但是拿萧遥出来就有些不厚道了啊。” 英姐淡淡一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李小月几个一开始看到两人别苗头,没敢作声,此时反应过来,马上支援自己的直属上司,忙点头说道, “没错,萧遥现在的搭配水平很高了,我亲眼见过的。咱们公司的程序员,好多都找过萧遥陪购,个人形象直线上升。正所谓金杯银杯不如大家的口碑,萧遥的成绩是实打实的。” 张静没理会李小月这样的小喽啰,而是看向英姐,语气带上了挑衅,“年尾是公司年会,我很期待看到一个全新的你呢。” 英姐和萧遥逛过街,又见过萧遥给自己母亲挑的衣服,对萧遥自信得紧,笑道,“我也同样期待你的。当然,我相信我的陪购师是最出色的。” 张静顿时嗤笑出声,“最出色?英姐,幸好你在项目上不会这样盲目自信,不然我很担心公司的项目。” 说到这里收起脸上的笑容,“实话告诉你吧,我的陪购师是已经开了个人工作室,经常能接到明星单子的宁恬儿。要不是有多年交情,还是从前的老客户,我根本请不起她。” 扔下这句话,她踩着细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 李小月有些担心,忙问英姐,“英姐,现在怎么办?宁恬儿我听过,据说不仅搭配衣服好看,就连化妆造型也在行,很多明星都喜欢找她做造型的。” 英姐笑笑,“怕什么。” 她相信萧遥可以的,就算现阶段比不上宁恬儿,以萧遥的性格,也肯定会努力的。 李小月虽然觉得萧遥的搭配功力和造型能力比不上宁恬儿,但是她请不起宁恬儿,所以还是请萧遥,顺便讨好上司。 至于其他女白领,除了自己搭配的,那些需要请人陪购搭配的,都偷偷请了别的陪购师,还私下将张静说萧遥的话传了出去。 众高层管理者和职位比较特殊的女白领,因此都没找萧遥,而是找别的陪购师。 但是和女白领们相反,程序员和中高层男性管理者,都喜欢找萧遥,一来他们亲眼看到同公司的程序员衣品变好了,二来萧遥是个大美人,他们舍得给女主播打赏,自然更舍得支持萧遥了。 即使萧遥的时薪升到300块,他们也还是趋之若鹜排队联系萧遥。 萧遥的客户越来越多,依靠周六日根本排不开,所以很多客户迫不得已选择了周一到周五,空出半天来逛街。 因为这样,萧遥几乎每天都处于忙碌中。 忙碌中,她有时晚上会接到英姐问她在做什么的微信,也没多想,照实回复,说自己看报纸或者继续学习搭配及妆容发型等。 每当这个时候,忙碌的英姐都会叫她“加油”。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天甚至下起了小雪。 萧遥今天的客人是个公司高层,叫周文华,才三十来岁,称得上年轻有为。 但是这个周文华有些不配合,聊天的时候喜欢说些别有意味的话,手也喜欢趁着上楼梯、进电梯、遇到人潮时搂萧遥的肩膀或者腰。 萧遥要不是身手敏捷,就被他真的搂上了。 为此,她不得不走到周文华的左边,然后离他一步多的位置,主动带话题聊天。 这个聊天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可以借此知道客户的性格,对搭配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不过萧遥很烦周文华,只想尽快完成搭配,然后和周文华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合作了。 进入店中,她翻了翻衣服,给周文华挑选出一套深灰色的西装,叫周文华进去试穿,自己则继续挑。 不一会儿周文华出来了,店员上前帮他整理里头的衬衫和外面的西装及西装裤,他挥挥手,然后叫萧遥,“萧遥,你过来帮我看看。对了,我还需要一条领带。” 萧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领带上前,忍下烦躁,带着工作性的笑容帮周文华扯好衬衫、西装裤以及西装外套。然后竖起周文华的衬衫衣领,帮他系领带。 蓝怡扶着秦女士,跟着秦离进入店中,一眼就看到帮周文华系领带的萧遥。 她笑了起来,“原来那位女士有男朋友了啊,看着还算般配。”样貌虽然差得远,但是男人有才,女人有貌,足够般配了。 秦离也看到了,见女子含笑帮男子系领带,男子低头看着女子,脸上是志在必得的掠夺,便皱了皱眉。 秦女士看到萧遥,脸上一喜,笑着对秦离道,“这姑娘搭配功力很好,等会儿叫她帮忙掌掌眼。我还担心恬儿大着肚子不方便出门,今天不好选衣服,没想到遇上她了。咱们运气不错。” 跟在两人身后的保镖兼造型师脸小喜都黑了。 秦女士回头拍拍她的肩膀,“小喜,你也是很棒的。” 蓝怡道,“我倒觉得小喜的水平很不错,比宁恬儿也不遑多让。” 小喜冲秦女士笑着点点头,没怎么搭理蓝怡。 蓝怡要和宁恬儿别苗头,拉她当枪做什么? 萧遥帮周文华搭配好,认真打量片刻,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很帅很有气质,看着就是精英范儿。” 周文华很满意,左右打量,笑着对萧遥道,“这套不错,你真厉害。还有别的吗?” 萧遥拿出另一套递给他,“你再试试这一套。” 周文华接过衣服,很满足地进了试衣间。 萧遥长得美,搭配功力也足够厉害,就算学历低点儿,家世差点儿,也足以配得上他了。等以后他娶了她,每天都由她洗手作羹汤,还负责他所有衣物。 萧遥见周文华进去,让店员帮忙把周文华刚才试的那一套拿好。 店员笑着问,“你还挑别的吗?” 萧遥笑笑,“暂时不需要了,谢谢。”虽然她想速战速决,但是也不能不顾质量的,这店就只有两套合适的,她实在没有办法多选出一套。 倒不是店里的衣服不够好,这是十大西服品牌店之一,是大牌店,随便一套都很好,但是并不是好,就适合所有人穿的。 店员点点头,拿着周文华原先选的站到一边等着。 萧遥找了地方坐下,翻出手机,看股票。 看着看着,忽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 萧遥蓦地回神,抬头,见是秦女士那位造型师,便站起来,“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秦女士带笑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我们又见面啦。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刚叫了你几声你也没听到。” 萧遥笑笑,“不好意思。”她的左耳靠外,秦女士声音太小,她才会听不见。 秦女士看得出萧遥在礼貌下的冷淡,脸上的笑容微敛,“是这样,我想给我儿子选两套西装,能麻烦你帮忙看看吗?” 萧遥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恐怕不是很方便,我等会儿马上得走了。” 危险的人物、免费的劳动,不管哪点,都值得她拒绝。 蓝怡对萧遥的识相十分满意,笑着对秦女士说道,“姨婆,既然她有事,就不要麻烦她啦。” 秦离深邃的目光看了萧遥一眼,道,“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 这时周文华从试衣间出来,看到萧遥似乎和男人说话,心里很不满,当看清男人的样子,马上满脸谄媚的笑容迎上去,“萧遥,秦先生,你们认识啊?” 萧遥淡淡地道,“有过一面之缘。” 秦女士虽然想让萧遥帮忙挑一套西装,但是知道萧遥不愿意,就没打算勉强,所以没出声。 小喜记恨蓝怡拿自己当枪,见蓝怡此时脸上带笑,显然很满意,就道,“我们想请这位女士帮秦先生挑选两套西装,可惜这位女士没空。” 周文华忙道,“怎么会没空呢,萧遥开玩笑的,是不是?我的衣服不着急,萧遥,你先帮秦先生挑吧。” 萧遥此时想打爆周文华的狗头,但还是忍了下来,点头看向秦离,“如果秦先生不介意,那我就献丑了。” 她刚才是以没空为由拒绝帮秦先生挑衣服的,周文华说了有空,她再拒绝,就有故意之嫌了,所以她根本不好意思再拒绝。 秦离的目光盯着萧遥,“麻烦萧小姐了。” 萧遥点点头,走远几步打量了秦离片刻,又问明白秦离的身高体重,就开始在店内挑了起来。 很快,她挑出一套黑色、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将里头的衬衫拿出来另外搭配,接着又去挑领带,挑好了递给店员,由店员帮秦离将衣服从衣架上拆下来给秦离。 秦离生得高大,比萧遥还高了一个头,宽肩窄臀,标准的倒三角身材,穿上萧遥挑的西装出来,那大长腿、那窄窄的胯|部、挺|翘的臀|部,那宽阔的肩膀,配上刀刻出来的深邃五官,迷得几个店员脸红心跳。 萧遥见店员看着秦离,没有上前去帮忙整理衣服,只得自认倒霉,上前帮秦离整理衣服,又拿了领带上前帮他系领带。 秦离低头,看着纤纤玉手在自己领带上施为,似乎很熟练的样子,眼神深了深,便又看萧遥的脸。 看到萧遥的脸蛋,他有点讶异。 上次,他以为这是个叫人怜惜的纤弱女子,可是此时再看,发现她的脸蛋虽然比巴掌还小,但并不是传统的鹅蛋脸,而是在下巴处显出一个微方的弧度,让她多了一份刚毅和坚韧,五官更是妍丽无双,叫人看着,想起四月里开得绚烂的牡丹。 萧遥因为客人多,对打领带很熟练,所以很快打好了领带,然后帮秦离整理好衣领,理了理西装上的皱褶,就示意秦离到镜子前看看。 做惯了这一行,萧遥自己也跟了上去,站在秦离身旁,时刻关注着他的喜好。 只是,萧遥发现这个秦离似乎天生是冷脸,根本看不出喜好。 蓝怡从脸红心跳中回神,发现萧遥站在秦离身旁,跟一对璧人似的,异常般配,心里首先不舒服了,笑道,“萧女士看起来似乎很专业啊,是不是专业干这个的?” 萧遥正愁找不到机会张口要报酬,闻言笑道,“这位女士慧眼如炬,我是个服装陪购师,正是干这一行的。” 秦女士看着器宇轩昂的儿子,异常满意,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会搭配。” 蓝怡一滞,没有说话。 在秦离进去试第二套的时候,小喜走到萧遥身边,小声问萧遥的时薪。 萧遥答了,当场就收到小喜转账600块,想到自己不是做白工,心情愉快起来。 这次秦离出来,蓝怡马上上前去帮秦离整理衣服。 秦离淡淡地退开一步,“还是请专业的萧小姐过来吧。” 蓝怡差点没气死,板着脸蛋回到秦女士身边。 萧遥收了钱,就没再抗拒,拿出工作时的状态,带着得体的笑容上前帮秦离整理衣服并系上领带。 秦离是个衣架子,穿上这一套也迷得女店员和来店中购物的女士脸红心跳,获得秦女士点赞,所以这一套也通过了。 萧遥见两套衣服已经准备好了,便礼貌地跟秦女士一行人告辞,然后和周文华去下一家挑第三套西装。 挑好了第三套,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周文华提议请萧遥在这里吃饭。 萧遥对他很没好感,没有循例答应吃饭,而是找了个借口婉拒,打算自己随便找地方吃点。 不料周文华道,“一起吃个饭吧,我还有些搭配上的问题想问你。” 这是工作,萧遥没办法,只得和周文华一起吃饭。 很巧,进去时,在门口碰上了秦女士一行人。 周文华十分想巴结秦离,笑着提议他做东请吃饭,态度十分热络。 萧遥再次想打爆他的狗头,忙道,“这样不太好吧?太打扰秦女士了。” 秦女士和她那个看着就觉得危险的儿子分明是有仇家的人,应该是黑|社会,这个周文华是脑残还是脑残,这么想和黑|社会扯上关系? 她由于原主一生悲剧的原因,半点不想和黑|社会扯上任何关系。至于说寻求这个黑|社会庇护,和伤害原主的黑|社会对抗,她也没有丝毫兴趣。 现在这样,她只有一个黑|社会仇家,但和黑|社会牵扯在一起,她会有无数个仇家,她吃饱了撑着才会去结交这样的势力! 秦离黑黝黝的眸子看向拒绝的萧遥,“谈不上打扰。” “对呀,怎么会打扰呢。”周文华马上道。 萧遥在心里,捏爆了他的狗头。 席间吃饭的时候,萧遥秉承食不言的原则埋头认真吃饭,如非自己必须出声的,绝对不会出声。 周文华、蓝怡抢着和秦离说话,小喜不爱说话,秦女士知道萧遥不想多联系,就没有找萧遥说话,所以萧遥吃了个还算舒心的晚餐。 吃完饭之后,有说了一会儿话,萧遥就提出告辞。 周文华依依不舍地辞别秦离,十分坚持送萧遥。 见萧遥离开,蓝怡看向秦女士,叹着气道,“姨婆,我觉得那位萧女士不是很想和我们接触呢。” “谁不喜欢过安稳的日子呢。”秦女士叹了口气说道。 正因为这样,她才不会觉得萧遥失礼和冒犯。 蓝怡点头,看了秦离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又想起萧遥不仅没有主动,还对秦离避之不及,便决定将萧遥帮秦离系领带的事一笔勾销。 不主动勾|搭男人的女人都是好女人! 几人坐着加长版兰博基尼回家,经过一处,一直看着窗外的秦离忽然出声,“停车。” 司机马上将车子停下来。 众人不解地看向秦离,秦离看着窗外,“靠边一点,靠近那辆车。” 蓝怡看向窗外,目光陡然一亮,“天,萧小姐居然这么能打吗?” 秦女士连忙也看出去,见淡淡的灯光下,萧遥一拳打向周文华肚子,然后一脚把周文华踢了出去。 她顿时目瞪口呆。 小喜道,“长得好看的女人,都需要有自保的功夫。这位萧女士显然是个聪明人。” 秦女士点点头,看向儿子,“儿子,你去看看吧,谨防那位周先生还手。还有就是,外面下着小雪,萧小姐估计很难打车回去。” 叫完,见秦离怔怔地看着车窗外没有反应,不由得推了他一把。 秦离回神,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保镖连忙跟上。 秦离走近,正好看到萧遥晃着拳头威胁坐在地上的周文华,“以后还敢这样,我照打不误。告诉你,为了对付你们这样的渣贱男人,我专门练过的!” 细碎的雪花飘落在她的头上、肩上,就连长翘的睫毛也挂了许多,可是这无损她的凛冽,她美丽的眸子带着熊熊的怒火,比路灯还亮,比一切都亮! 给人搭配和整理衣服的她,是花开好之后,美好且带着温柔的,虽然笑容显得程式化,但无损那份专注的美丽。 而打人和威胁人的她,却是花朵绽放过程中那份绚烂,带着无限的生命力,说不出的动人。 秦离听到心脏传来砰砰砰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 他上前,磁性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干涩,“萧小姐,需要帮忙吗?” 萧遥抬头,看到是秦离,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秦离看着她在细碎雪花中的容颜,心颤了颤,从保镖手中接过伞,遮在萧遥头上,“既然如此,我送萧小姐回去吧。” 萧遥摆摆手,“不用了,前面就是路口,那里很多出租车。” 秦离抿紧了薄唇,看着萧遥在雪花中有些苍白的容颜,手指动了动,到底没有伸出去帮她擦去她鼻梁上即将融化的雪花,只道,“萧小姐,容我提醒你,在下雪的夜晚,一个美丽的女人是很危险的。” 萧遥道,“那里还有有个公交站,不会有危险的。” 说完冲秦离点点头,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她一点都不想和秦离站在一起,免得被秦离的仇家发现,然后找到她身上来。 黑|社会的报复方式,她没有命再抗一次。 秦离见萧遥冒着风雪离开,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越走越远,薄唇抿得更紧了,就连俊脸也沉了下来。 秦女士见萧遥离开,儿子目送着人离开,一动不动,很是好奇,等到儿子终于回到车中来时,不由得问,“怎么啦?萧遥她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忙吗?” 秦离点头,吩咐司机开车,“开慢点,跟着她。” 蓝怡听了这句话,俏脸沉了下来,“萧遥根本就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何必还要管她?” 秦女士叹了口气,“跟着吧。” 萧遥冒着雪回到家,喝了一大碗姜汤,就坐下来翻报纸。 这天,她和难得有了假期的英姐吃饭,席间英姐笑着说道,“我跟你说,接下来你的客户会暴增。” 萧遥不解,“怎么说?” “你给我们公司很多程序员做陪购选了衣服,让他们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前阵子几个公司之间联谊,我们公司的程序员中奖率最高,7个有女朋友了,还有3个暧昧期,如无意外,肯定能成的!” 萧遥笑了起来,“那我也算做了好事了。” 好的衣服能让人扬长避短,遮掩身上的缺点,突出身上的优点,所以有这成绩,她倒也不意外。 英姐点头,“可不嘛,那几个公司的男单身狗都找我们公司的员工要你的联系方式,就是一些美女也找过来了,接下来,你会越来越忙。” 萧遥喝了口茶,“忙也好啊,代表着大家认同我。” 英姐点头,又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我公司年尾有个年会,到时我也要出席。我跟人打赌了,赌我的着装比她优秀许多,你一定要加油,最好除了衣服搭配之外,妆容和发型等也包揽了。” 萧遥有些愕然,“你们公司还搞攀比这个啊?”一个公司的,就算比拼,也是私底下进行工作能力的较劲吧?比较年会衣着是什么操作? “可不是么。”英姐点头,“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发微信问你在学什么了吧?” 萧遥点了点头,“明白。”之后问英姐年会一般怎么穿,是隆重还是以得体为主等等,全都问明白,就心中有数了。 之后的确如英姐所说,萧遥多了很多客户。 虽然这些客户都不是高端客户,消费也不多,但由于冬天来了,买件大衣动辄上千,她每天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除了接单,萧遥其余时间都用在化妆以及造型上面。 为了让英姐赢,她得提前做准备。 这天,萧遥正在灯下翻看时尚杂志,手机忽然提示有消息进来。 她拿起来看了看,见有陌生人加自己的微信,就点了通过。 不一会儿,就见新加的好友发来一句话:【萧遥,我是秦离,我明天晚上想购买一些休闲装,想请你陪同并挑选。】 萧遥一看到名字就皱起眉头,回复:【抱歉,我明天晚上没空。】 秦离:【什么时候有空?】 萧遥:【目前已经排到腊月二十六了,估计今年内都没空。】 秦离没有再回复。 萧遥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看报纸,关注时政消息。 过两天,她在陪一位女客户挑选衣服时,遇到了领着保镖的秦离。 秦离风度翩翩,问女客户,能不能占用一点萧遥的时间。 女客户脸红心跳地点头同意了。 萧遥握紧拳头,这次想打爆秦离的狗头,但是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个保镖,还是忍了。 所幸秦离表现很正常,似乎真的只是想让她帮忙挑选衣服鞋袜,过程中不该说的话一句都没说,不该有的动作一点都没多,全程风度翩翩。 萧遥的女客户被他的风度翩翩迷得找不着北,萧遥因他的礼仪怒火稍歇。 过了几天,萧遥陪一位男客户购买衣服,再次遇到秦离。 萧遥以为男客户不会再被秦离的美色所惑,没想到这位男客户面对秦离提出的要求,一脸钦佩地答应了。 如此这般,萧遥在工作中,偶遇了秦离足足5次,每次都被客户给卖了。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也没意思,干脆就把秦离当客户对待。 转眼就到了年尾,英姐公司的年会迫在眉睫。 英姐尽管忙,但还是抽出时间和萧遥见面,问萧遥衣服准备得怎么样,造型打算怎么做。 萧遥给英姐看了自己的设计稿,又和英姐商量了一些细节,终于确定了最终的打扮。 只是这样,萧遥始终觉得,还缺了什么。 一次和客户购物,等客户试衣服的过程中,她慢慢看着店中的饰品和其他小物件,终于想起,还差一款香水。 英姐肯定有香水的,但是适合年会和年会着装及英姐这个人的那一款香水,英姐未必有! 因此当天结束了和客户的交易,萧遥赶紧到各大奢侈品店试香水。 她以为这一步需要花很多功夫,起码几天到一个星期,但是没料到,她似乎天生就很懂香水,挑了几家店,就挑出一款很适合英姐的香水了。 辉映公司年会当天,全公司放假,年会在下午两点正式开始。 萧遥上午就赶到英姐家,请了发型师来英姐家里给英姐做发型,她又协助英姐穿上衣服鞋子,再给英姐化了个适合的妆,然后又把自己专门挑的香水给英姐喷上。 英姐看着镜中的自己,闻着淡雅的香味,瞬间比晚上洗完澡在灯下照镜子时更膨胀——镜子里的仙女,绝对可以秒杀娱乐圈众女星! 这么想着,她心情愉快地出门了。 张静穿了一身dior连衣裙,长发高高地挽起,行走间香风阵阵,踏上红地毯时,觉得自己是在走娱乐圈的红地毯,四周全是镜头和粉丝,似乎自己每踏出一步,四周都是一阵喝彩。 一路走来,看到公司的男士目露惊艳地看着自己,她心中得意,脸上笑靥如花,目光带笑地在人群中寻找英姐的存在。 带着满怀的信心,张静进入年会会场。 她刚到,几个平时交好的高层围了过来,风度翩翩地和她说话,有别于平时的态度和发亮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此刻成了公主。 更有高层忍不住赞扬出声,“张小姐今天很美,绝对是全场最佳!” /32/32923/7159596.html 第159章 第 159 章 张静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黄总谬赞了。” 黄总笑了起来,“哪里谬赞了?这全场你就是最佳呀,那些年轻小姑娘都被你给比下去了。可惜啊,迟些你就要去分公司了。” 张静看着黄总情真意切的脸,心里的喜悦和自得几乎满溢出来。 不过她毕竟是奋斗到中高层管理者的人,自制力还是很强大的,笑容中带着得意,却并没有失态。 之后,又来了几个高层,和她说话时目光中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艳。 在高层和老总们互相交谈时,张静空了下来,便独自品尝这一刻如同女王般的荣耀。 这时不少女同事也上前来,用掩饰不住的惊艳和羡慕目光看着她,再用溢美之词赞扬她,还打听是她自己打扮的还是请了造型师。 张静带着点儿得意地说道,“我哪里有那么厉害啊,是请造型师的。宁恬儿听过吗?她做的造型。” 有知道宁恬儿的女同事马上低声惊呼,“是她吗?天哪,她有个人工作室的,我听说当红小花蒲涛这阵子特别好看的造型,都是出自她的手!天哪,静姐,你太厉害了,居然能请到宁恬儿来给你做造型!” 几个人听到是蒲涛的造型师,也马上目露震惊,并用佩服的目光看向张静。 张静微微一笑,“我也是运气好,在宁小姐还没出名时和她有交情,所以在她出名之后,才能请到她。” 如果宁恬儿没有名气,张静听到大家那样赞扬她会不高兴,可是宁恬儿很有名气,是帮娱乐圈明星做造型的人,所以她听到大家赞扬宁恬儿,不仅不觉得冒犯,还觉得与有荣焉。 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能被她请来做造型,这表示什么?表示她也很了不起。 几个女同事听了,马上赞扬宁恬儿为人好,出名了还照顾老朋友,当然,更多的是赞扬张静有投资眼光的。 和张静交好的女同事压低声音道,“等下英姐来了,估计有得为难了。” 其他女同事还不知道英姐和张静的事,闻言纷纷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同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其实这样的事,本来不该说的,毕竟涉及英姐。但是英姐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她只是被人蒙骗了,我说出来也好避免更多的姐妹被骗,所以,就不妨说说吧。” 说完就将英姐被萧遥骗了,相信萧遥的搭配功力很好,然后和张静掰头,说萧遥的搭配能力比宁恬儿还厉害,为此,还要在年会pk。 不知道的女同事震惊了,“天哪,那叫萧遥的,要脸吗?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陪购师,比得过宁恬儿那样有个人工作室,帮明星做造型的顶级的造型师?脸皮这么厚,我提起来都觉得脸红!” 有知道萧遥的,就用意有所指的语气道,“也不是这么说的,那个萧遥是好几个公司男同胞心目中的女神呢,陪购时薪300块,比很多女主播都便宜呢!” “才300块?”一个女同事露出快要晕倒的表情,“我的天!我表姐请的陪购师,在行业内也不算出名,时薪也要600块呢,她有个同行,800块,就这,也不算行业顶尖。那个什么萧遥,时薪300块怎么好意思吹自己的?” 其他女同事听到萧遥陪购的时薪才300块,而好点的收600块800块,也跟着露出鄙夷的神色。 要是真有本事的,不可能收这么便宜,才300块,必定是很稀松平常的。 张静啜着红酒听大家讨论,这样诋毁人的话,以她的身份自然不会主动说的,但是跟她的人说,其他女同事因此展开话题,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毕竟,哪个女高管会管这些八卦嘛。 她的目光看向四周,见和自己交好的几个女同事已经将她和英姐比拼这件事扩散了,似乎到处都在讨论,便满意地笑了。 女同事钱叶子去问公司的男同事甲萧遥的收费标准,等的确知道时薪只是300块时,不禁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言语中对萧遥异常推崇的男同事,“你被骗了,陪购师时薪300块,只是最低端的那一小撮。” 男同事甲一脸诧异,“真的吗?” 钱叶子马上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问请过陪购师的高管。”说着露出看好戏的眼神,等着看男同事发现被骗而怒骂萧遥。 看到有好戏看的三个八婆女同事也迅速围了过来,等着看好戏。 她们既不是英姐一派也不是静姐一派的,纯粹是对那么多男同事推崇萧遥很不满。 男同事甲一脸悔恨,“天哪,我应该多给一点的!萧遥那么棒,绝对属于陪购师中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时薪收2000块也没问题!怪我,对这行一点都不了解,让女神吃亏了!” 说完,又一脸怜惜和爱慕,“萧遥她真是太女神了,收这么低的价格,一定是因为舍不得对我们开高价!她实在是人美心善的天使代表!” 钱叶子:“???” 等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那三个女同事:“……” 旁边几个男同事都点头,拿出手机,“我觉得很对不起萧遥,应该给她发个红包补偿一下。” 那些女主播都没给他们整理过衣服他们都打赏了,女神帮他们挑过衣服还亲手整理过,他们才给300块的时薪,太不是东西了! 男同事甲忙点头,“应该的。就是我们以什么理由发红包?没有理由,我觉得萧遥那样自尊自爱的女神是不会收的。” “就说我们公司开年会,我们抽到奖了,和她同喜一下。”男同事乙提议。 男同事丙围过来,“除了这个,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因为她给我们陪购挑衣服,让我们公司很多人找到女朋友了啊,这等于媒人钱了,媒人这么重要,三五千都是少的!” 同事丁几个也围了上来讨论,“对,对,我们多找几个理由,让她不好拒绝!” 被挤出了圈子的钱叶子:“???” 她公司的男同事有毛病吧? 同样被挤出圈子的三个女同事:“???” 这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吧? 四人正在发呆,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女同事低声叫,“嗷,那是谁?那个雅痞风的帅哥是谁?” “等等,我看看,靠,这样的极品,该不会是我们公司请的明星吧?” “看出来没有?是哪个小鲜肉?” “等等,等等,我有点呼吸不过来,好像有人叫武阳,他该不会是武阳吧?武阳是帅,但是不是这种风格的帅哥啊!” 钱叶子怔怔地看着不远处脚踩黑色马丁靴,一身黑西装的帅哥,“就是武阳!” 三个女同事目光发亮地盯着不远处的武阳,“好帅,有点坏有点痞,是我最无法抗拒的那种帅!” 很快,许多女同事都注意到今天帅出了风格的大帅比武阳。 钱叶子盯着武阳看了好一阵子,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看向已经成功转账散开的同事甲, “我听说武阳之前穿那几套西装是萧遥挑的,也就是普通帅。可是你们看看,这另一个陪购师给他换了一种风格,直接让武阳帅出了高度。所以,陪购师级别高低,真的很明显的!” 同事甲马上肯定地道,“武阳现在这套,肯定也是萧遥给挑的!” 钱叶子嗤笑,“怎么可能,她一个陪购师,能有这么大的风格变化吗?你们啊,应该清醒一点,别听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同事甲顿时不乐意了,“怎么没有?在陪购方面,就没有谁能打得过萧遥的!” 钱叶子:“……” 她错了,她不该和脑残粉计较的! 不到10分钟,武阳和张静就被评委现场最佳着装的男女。 很多男士虽然对武阳的着装很羡慕,但是看看自己的肚腩,就收起了问造型师和陪购师的打算。而女士们呢,虽然想去问,但看到武阳在和男高管和女高管们说话,都没好意思上前打扰。 张静在全场出尽了风头,即使武阳来到带走一部分风头,她也还是很高兴,因为大家把她和武阳这样的年轻帅哥并列了! 感受着许多羡慕和向往的目光,她再一次在全场内搜索英姐的身影。 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张静心里得出一个有些荒诞的猜测——该不会是英姐走到门口,看到大出风头的她,就退缩了吧? 这个想法太荒诞了,张静略一想,就将之抛到脑后,静静地等着。 现场知道张静和英姐会在今天的年会上比拼的,见英姐一直没来,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英姐还没来,该不会,是怂了吧? 但年会是全公司的年会,有公司的老总和总经理,甚至还有股东来参加,英姐若不来,后期绝对麻烦多多,除非手上的项目出了情况,需要紧急处理,不然任何理由都不成理由。 好些女员工在低声导论, “其实就是口头上说要pk,就算输了也没啥,最多就是丢脸一阵子而已。” “就是啊,静姐这一身实在太好看了,英姐输了也正常嘛。” “其实重点不是英姐输,而是要让世人看清楚那些搭配功力普通,却靠美貌把自己吹成顶级陪购师的人的真面目!” “你说到这个,我可要气死了。那些鉴别不出绿茶的男人,居然说萧遥时薪低,是因为善良,舍不得向他们开高价,这样的脑残粉,可把我给气笑了!” 钱叶子刚说完,发现全场静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这话说过分了,连忙看向其他女同事,想开口道歉,却见其他女同事都有志一同地看着某个方向,便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一看,马上就移不开目光了。 进来的人看着有些熟悉,但是又因为妆容精致、衣着突出,浑身美得似乎在发光而叫人觉得陌生。 只见她秀发高高地挽在头顶,配着线条流畅的鹅蛋脸,有种高贵的感觉,上身穿了一件黑色宽松的大衣,衣领和下摆却挺括有版型,使得她身上那股子利落精英的感觉更突出。腰带在腰间扎出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又平添了几许女性的柔美。 她腰带上白色的logo和手上的小提包相呼应,胸前和下半身露出里头影影绰绰的金色裙摆,随着脚步的摆动,仿佛在闪耀,每一步都摇曳出无尽的女性魅力,引人情不自禁地去探究。 这样的装扮,配上她的妆容和强大的气场,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事业有成的女王,是职场上呼风唤雨的御姐! 张静看了一阵,认出这是英姐,脸色就有点不好。 论漂亮,她一身dior的公主风连衣裙,的确是足够美的,可是这份美,落在今天的场合上,却输给既有女性柔美又有职场精英那股子飒爽劲儿的英姐。 男人看到她,会想到怜惜,对她在工作上的帮助不大——她可是靠真材实料上位的,不是靠色|相的,所以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可是他们看到英姐,想到的是,这是个可以交付工作的得力伙伴或者下属! 最关键的是,英姐这一身的美感,不但没有输给她,反而对所有女高管都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因为英姐这一身,即使白天在公司上班,也是穿得的。而她这一身呢,更多地适合宴会。 所有女员工都发现了这一点,和英姐有交情以及和静姐没交情的,都忍不住迎了上去。 英姐微微一笑,走到有屏风遮住的衣帽间,将上身的大衣解下,将大衣搭在手臂上,含笑走出来。 众人这时才发现,英姐里头的裙子,居然是略显蓬松但在走动间又仿佛流沙似的金色连衣裙,这样走出来,不仅美得夺目,时尚感也是杠杠的。 张静眼睁睁地看着英姐很快被包围了起来。 原先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瞬间全部贡献给了英姐。 她心情有些不好,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却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因此挤出僵硬的笑容,去拿果汁喝。 正好听到英姐的狗腿子李小月低声和女同事讨论, “我觉得英姐和静姐都好看,英姐的比较适合我们,平时上内勤也能穿,如果晚上参加宴会,就更合适了。静姐那一身很好,就是比较贵,而且参考意义不是很大,毕竟咱们白天上班,总不能穿这么隆重的啊。” “的确,英姐的更考究搭配,静姐那一身的话,贵基本都能拿下。”另一个女同事道。 张静听到这一句,差点气了个倒仰。 这女同事也太过分了,仿佛刚才赞她艳压全场不是本人似的!这么快就改口,也太没有坚持了吧? 可是无论她心里怎么想,现场大多数女同事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英姐。 而公司的高层和老总,和英姐聊天时,目光中带着欣赏,完全不像看到她时那样,流露出的是男人对女人那种欲说还休的意味。 一个女同事忍不住低声感叹,“英姐今晚太美了,无一处不精致。鞋子上面有细细的碎钻,好看又不显琐碎,走起路来声音很悦耳,最棒的是突出英姐美丽的脚踝……” “我觉得她的妆容也很棒,但是最棒的,是她身上的香水。过去我闻过那款香水,觉得不喜欢,没想到喷在英姐身上,居然超级和谐,连香味似乎都变美妙了!” 张静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个无人问津的丑小鸭。 英姐一一见过公司的高层后,过来拿果汁,见到不远处的张静,便走了过来,“你好,你今晚很美。” 张静气结,英姐以为她是老几?竟然用这种赢了对手随口赞一句对手帮对手挽尊的语气和她说话。 不过英姐表现这么好,她绝对不能弱了气势的,当下也笑道,“你也很美,女性的柔美和职场精英的感觉结合在一起,很聪明,也很取巧。” 英姐含笑谢过,又道,“搭配本来就是慧眼如炬的取巧,不是么?”想将她今天的成功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取巧,还得看她是否答应。 张静听了,就近看英姐的妆容,闻着英姐身上传来的香水味,半晌说道,“你这一身,真的都是萧遥搭配的?” 英姐笑着点头,“没错。我早说过,萧遥那样的女人,给她时间,她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是个真理。” 张静道,“之前是我由于固有印象而对她有偏见,这一点我道歉。不过,我还是坚持,萧遥不如宁恬儿。宁恬儿怀孕了,孕相不是很好,所以她准备得也不是很好。我相信,一旦她全力以赴,她还是比萧遥优秀的。” 英姐笑笑,“我一向不做假设,以事实说话。” 这时李小月带着几个女同事围了上来,问英姐的陪购师是谁。 英姐笑道,“就是萧遥。” 钱叶子和那三个女同事端了酒杯,故意靠近两人听两人说话,听到陪购师果然是萧遥,脸色顿时讪讪的。 这时同事甲和武阳相携而来,同事甲看向钱叶子,“我刚问过武阳了,他说,他这一身也是萧遥挑的。” 钱叶子马上看向武阳。 武阳含笑点头,“没错,我这一身的确是萧遥给挑的。当时大家都说我不合适,我也觉得不合适,但是萧遥让我穿上,再帮我弄了一下头发,我的形象马上变了。” 说到这里,微微弯腰,凑近钱叶子,“我觉得萧遥是个顶级陪购师,你难道怀疑我说的话吗?” 钱叶子的脸瞬间涨红了,“没有,我信……” 如果说原先还有怀疑,那么看到英姐和武阳的两连击,她不得不打消自己的怀疑。 武阳重新站直,淡淡地点了点头,“信就好。”说完去和其他人说话了。 过了一阵,钱叶子找了过来,脸红红地看向他,“那个,武先生……” 武阳看向她,“嗯?”见她脸蛋红红的,马上想声明自己心有所属。 钱叶子面上带着羞涩,目光亮晶晶的,似乎豁出去似的,问道,“你能给我萧遥的联系方式吗?我也想找她做陪购师!” 男同事甲:“……” 刚才那个致力抹黑他女神的钱叶子哪里去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辉映公司的这一次公司年会,除了中大奖的员工,最大赢家就是萧遥。 英姐和武阳接连的表示让原先所有对萧遥有偏见的女高管和女同事,都改变了印象,并且要了萧遥的联系方式,准备请萧遥做陪购师。 至于男同事,开始向自己在本地的女性朋友推荐,并将萧遥的表现添油加醋地说出来。 萧遥接到了很多订单,日子更忙了。 不过饶是如此,她每周晚上,还是会抽时间和萧小妹去练散打。 至于她的陪购事业,可以用“迎来春天”来形容。 因为找她做陪购师的女高管多了起来,这些能干的职场精英对自己的生活都有极其细致的要求,但是又因为忙碌,没有时间让自己变得更精致,于是,萧遥的作用就出来了。 起初,这些女高管只是试探性地让萧遥根据她们身上的衣服挑选饰品、口红以及香水,慢慢地,她们对萧遥越来越信赖,就开始让萧遥帮忙挑选衣服了。 而萧遥的时薪,由于这些女高管和男粉丝的一致要求,统一涨价,涨到了时薪800块。 本来,还要更高的,但是萧遥考虑到,有一大批程序员男士会觉得这个价格太高,所以将价格死死地定在800块每小时,不肯再提价。 但是还是有一部分很大方的人,在给了薪水之后,又给她发红包,美其名曰感谢她陪他们度过这个美丽的上午/下午/晚上,不仅男客户这样,就连一些女客户也是这样。 萧遥对此很感激,每天除了炒股看报和练散打,其余时间都用在提高专业技能上面,希望自己越来越优秀,能帮得上所有客户。 萧妈妈知道萧遥每天的收入,咋舌道,“没想到大家都这么舍得。” 萧遥笑道,“不管男女,对自己舍得投入的项目,都很愿意花钱的。另外,收入比较高的人,如果负担不重,一般都比较大方的。” “这样很好,这样很好。”萧妈妈不住地点头,又看向萧小妹,“要不,让小妹以后跟着你干这个吧。” 萧遥摇头,“小妹先读书,干什么以后再说。”就是她自己,等以后没那么忙了,也要去进修的。 萧妈妈听了没有反对,她素来没有主见,主动让萧遥成为一家之主,做家里的决策人。 萧遥又忙碌了起来,一直忙到腊月,才停止了接单。 可这时,秦离又给她发微信,说他需要买衣服,请她出来陪购。 萧遥有个笔记本,每次接触一个客户,都会将客户的相关信息记下来的,对秦离的相关信息也很清楚,想着也就半天功夫,因此就去了。 秦离还是和上次那样,带了两个面目普通的保镖,一边和萧遥逛街,一边聊天,说自己的一些事。 萧遥以为他是想买休闲衣服,却听到他说,想买几套西装,让她帮忙挑几套出来,衬衫、领带都要齐全。 挑西装也轻松,萧遥很快挑出一套合适的给秦离,让他去试穿。 秦离试穿出来了,她帮他整理衣服并系上领带。 萧遥有种错觉,在自己系领带时,秦离的目光似乎异常灼热,她抬头看去,又没有什么发现。 选了三套西装出来,萧遥以为够了,不料忽听秦离说道,“我家里的衬衫不多了,想多挑几件,你帮我找找看吧,对了,领带也要多挑几条。” 蓝怡的心情十分烦躁,匆匆和相亲对象吃完饭,就到隔壁的spa找秦女士,“姨婆,你为什么急着帮我相亲?我根本不喜欢他们。” 秦女士懒洋洋的,“多接触就喜欢了。再说,不喜欢之前接触的,以后总能接触到喜欢的。” 蓝怡咬着下唇,“姨婆,你知道,我不会喜欢他们的。我喜欢秦离,我想嫁给她……” “秦离他不喜欢你。”秦女士说道,“他是我的儿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正在给秦女士涂抹保养品的美女差点手下一滑。 靠,这美女喊老太太做姨婆,又想嫁给这位姨婆的儿子……这是乱|伦|好么! 难道现在有钱人都那么不讲究的? 蓝怡咬着唇,不甘心地道,“不会的,秦离会喜欢我的。这么多年来,他都没表现出对我的反感,能跟在他身边的女人,除了小喜她们,还有那个宁恬儿,就是我了。宁恬儿已经结婚了,小喜不可能,我是最有可能的。” 秦女士淡淡地道,“那是因为,我从小跟他说过,你父母双亡,是个孤儿,让他……让他把你当成他妹妹,忍让你一些。你的心思,我早看出来了,一直没做什么,也是给你机会。但是很显然,秦离他不喜欢你。” 蓝怡很想问,那秦离喜欢谁。 可是即使不问,她也猜得到,应该是萧遥。 虽然秦离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她喜欢他,怎么会看不出他心里喜欢的人是谁? 但是看到秦女士显得忧伤的苍老面容,还是忍住了没再说什么。 被秦女士抚养长大,她对秦女士也是有感情的。 她知道,秦女士有个女儿,在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据说和秦离一起被绑架,救回来时送去抢救,秦离被救活了,秦妹妹没能救回来。秦离为此一直很愧疚,又有人说,秦妹妹当时帮秦离挡过鞭子,所以才会伤得厉害救不回来。 蓝怡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她知道,秦离对他早逝的妹妹是真的很愧疚。因为秦离对她挺忍让的,也曾对手下说过,当她是秦家的小姐对待。秦离对长得有些像秦妹妹的宁恬儿,更是呵护得不行。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做他的妹妹,她想嫁给他,做他的女人。横竖她叫秦女士姨婆,不过是依着辈分叫的,彼此之间,完全没有亲缘关系。 现在为难的是,秦离遇上了喜欢的人,秦女士不再支持她,而是打算让她尽快嫁出去,给秦家将来的女主人挪地方。 秦女士收拾好了心情,看到蓝怡纠结的脸,拍了拍她的肩膀,“蓝怡,学会放手,才更容易得到幸福。” 蓝怡看向秦女士,“秦离喜欢的人,是萧遥吗?” 秦女士道,“蓝怡,你不用管那个人是谁,只要秦离喜欢,我都会支持她,也会护着她。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 蓝怡红了眼圈,“可是我不甘心!” 宁恬儿长得秦亲妹妹,而她和宁恬儿不对付,没少搞些小动作,秦女士和秦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把她嫁出去,凭什么对象是萧遥,她就得挪地方? 再说,宁恬儿和她争的是秦离的呵护,可是萧遥和她争的是秦离的爱情,萧遥比宁恬儿可恶多了! 蓝怡坐在一旁发脾气,但是秦女士优哉游哉地享受着,没有理会她。 过了一阵,蓝怡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是朋友约她逛街,她心情不好,觉得逛逛也好,还可以和朋友出个主意,就跟秦女士说了一声,很快出去了。 见了朋友,蓝怡说出自己的困扰,还有深深的不满。 朋友忍不住笑,“你过去不是很多小手段的嘛,手下也有人手,拿出来对付一二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烦恼吗?” 蓝怡皱眉,“现在不像以前了。现在秦家已经漂白得差不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蛮横行事了。另外就是,我感觉我如果做了什么,我姨婆可能会发火。” 听到秦女士可能可能会发火,好友就不说话了。 蓝怡听不到好友的安抚,心里的烦躁又冒了出来,忍不住道,“你说,我跟那些该死的陪购师是不是有仇呢?第一个遇到的陪购师是宁恬儿,第二个遇到的,是萧遥,一个抢走秦离对我的呵护,一个抢走秦离的爱情。” 好友忙道,“等等,你说抢走秦离爱情的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萧遥。”蓝怡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地吐槽,“这个萧遥长得很好看,我以前以为她不是那些爱勾搭男人的妖艳贱货,可是我现在才发现,她的手段才是真的高超,用的是欲擒故纵!” 好友却笑了起来,“今天你得请我吃饭了。” “干嘛?”蓝怡问。 好友笑着说道,“据我所知,萧遥和宁恬儿认识,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很不好,以前萧遥没少欺负宁恬儿。你想想,如果宁恬儿知道萧遥有可能成为秦家人,会怎么做?” 蓝怡目光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好友笑着说道,“我虽然自己也会搭配,但有时也会请陪购师逛逛,当做是给自己开发灵感了,所以知道他们陪购师那个圈子的一些事。” 蓝怡笑容满面,“行,我今晚请你吃饭。” 虽然她也可以让人偷偷去查,但是她去查的话,难免叫秦离和秦女士发现,到时不好交代。 萧遥在过年前找到一个不错的公寓,环境也不错,两房一厅,房租七千左右,就在地铁站附近,交通方便,也是她现在负担得起的,所以在年前急匆匆地搬了家,然后赶紧去买年货过年。 除夕夜,母女三人吃完饭,坐着看春晚。 萧遥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见是秦离的,就不想接,但是电话响了又响,让萧妈妈和萧小妹都好奇地看过来了,她只得回房接电话。 秦离的声音在电话里比平时更性感,“萧遥,除夕快乐!你在做什么?” “除夕快乐!”萧遥笑道,“我在看春晚。” 秦离又问,“你明天有节目吗?听说京郊有打铁花,看过的人都说好。如果你有空,不如我们明天去看看?到时我妈会去,你也带上你妈妈和妹妹,人多热闹些。” 萧遥不想和黑|社会头子同行,平时陪购是不得已,这种可以拒绝的提议,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秦离听到她的拒绝,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萧遥,你不愿意出来,是不想看见我吗?” “不是。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除了接待客户,我也希望有自己的时间。”萧遥说到这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而且,我不想和黑|社会走太近,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秦离的声音显得低沉了许多,也越发显得性感,“原来你知道了。” 萧遥没有说话。 秦离忽然低低叹息一声,“萧遥,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吧。”顿了顿,又道,“我正在洗白,很快就完全白了。” 萧遥笑道,“恭喜!”说完挂了电话。 大年初四那天起,萧遥就陆续开始接到陪购的订单了。 宁恬儿和林放到秦家拜年,被一向不对付的蓝怡拉到一边,“宁恬儿,你知道吗?你的死对头萧遥也来了我们这个城市,而且做了陪购师,听说生意很好。” 宁恬儿听到“萧遥”这个名字,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其实认真想想,也不过三年不见罢了。 蓝怡看着宁恬儿显得恍惚的目光,又道,“我姨婆很喜欢萧遥的搭配。” 她经过认真思索,决定不直接说秦离对萧遥有意,而是说搭配的事。 若宁恬儿和萧遥真的有过节,那必定是陪购上的过节,到时让宁恬儿对付萧遥就是。两个人相争,不管哪一个输了,她这个渔翁都得利。若是她们两败俱伤,对她来说更好。 但是一旦说了秦离对萧遥有意的事,宁恬儿或许会问秦离或者秦女士,到时秦离又惊觉,估计宁恬儿和萧遥根本就掐不起来。 宁恬儿回去之后,给张静打电话,问萧遥的事。 张静道,“她的确来了这里,而且水平提高了很多。”顿了顿又道,“以前我没想到,现在知道你也打算在这里定居,就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说完,又将自己和英姐在年会上比拼陪购师搭配一事说了出来,为了不影响宁恬儿的判断,张静不仅把输赢说了,还把英姐当天穿什么都一一说出来。 宁恬儿听了,就心中有数了。 她来了这座城市没多久,萧遥也来了,没准真的是奔着她来的。 可是萧遥到底想做什么? 宁恬儿猜不着,她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决定暂时不猜了,还有两个星期就是预产期,等生了孩子再做计较。 萧遥接到一个新客户的邀约,叫她去某个工作室帮一个人搭配衣服。 由于去的是工作室,不是大型商场或者店铺之类的公共场所,她原本是不想接的,但是英姐告诉她,如果她以后想更进一步发展,就该接,因为这是艺人的工作室, “会有艺人工作室找到你,肯定是因为你的口碑经由一些广告公司的高层管理者传出去了,这是很多陪购师做梦都想得到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听到是艺人的工作室,萧遥便应下来,并在约定的时间到达对方的工作室。 得知她来意的一个女人脸色很臭,“都不知道倩姐想什么,找你们这些外行有什么用?” 萧遥没打算忍受她的臭脸,道,“你想知道的话,我等会儿帮你问问倩姐。” 女人的脸色更臭了,但是闭上了嘴,一句也不敢再说。 进入工作室的一个隔间,萧遥看到两个20岁左右的美女,但很确定,自己在电视上没见过她们,便猜测,两个美女或许还不红。 看到萧遥的脸蛋,两个美女艺人脸色均是一变,瓜子脸率先看向带萧遥进来的臭脸女人,“琪姐,这是倩姐找来的造型师?” 琪姐瞥了萧遥一眼,点头,“没错。倩姐说,让她给你们搭配,化妆则由我来。” 瓜子脸笑着冲萧遥点了点头,“你好。”然后看向琪姐,“你问一下,倩姐还有多久才到?” 琪姐马上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旁边性格显得有些内向的苹果脸冲萧遥打招呼,又介绍了自己和瓜子脸的名字——苹果脸叫果果,瓜子脸就叫瓜瓜,这是两人的艺名。 萧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贴切的名字,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深了些。 过了一会儿,琪姐回来,告诉瓜瓜,说倩姐去了另一个艺人的片场,估计要等她们出发才能回来,让她们先坐造型,出发时她会让司机开车回来接。 瓜瓜一听,就笑着看了萧遥一眼,又看了琪姐一眼,笑道,“既然这样的话,那琪姐帮我挑选衣服和做造型,这位美女帮果果吧。一人服务一个,免得风格不统一。” 琪姐听了,大喜,有些得意地瞥了萧遥一眼,就赶紧笑着答应瓜瓜。 萧遥知道瓜瓜不信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琪姐则瞧不起她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野路子,也没在意,笑着看向果果,“那由我来帮你做造型,你看如何?” “麻烦你了。”果果眸色有些晦涩,但还是撑着笑容点头。 萧遥见了,知道她估计也担心自己做不好造型,但既不忍心也没有办法拒绝,就笑起来,决定好好表现一番,叫这姑娘开心开心。 琪姐殷勤地给瓜瓜和果果倒了杯水,才有些趾高气扬地对萧遥道,“衣服在里面,你可以随便挑。我不管你过去是在哪里混的,来了这里,一定要尽量表现好。艺人每一次出场,衣服都是至关重要的。” 萧遥笑道,“彼此彼此。”说完并没有马上进去挑选衣服,而是一边打量果果,一边不着痕迹地跟果果聊天。 聊了一会儿,琪姐已经把瓜瓜的衣服找出来了,见她还没找,就瞪眼,“你怎么还不赶紧,时间要来不及了!” 萧遥淡淡地道,“本来是我一个人的工作,现在分开两个人做,时间充裕得很。”说完不再理会琪姐,继续和果果聊天,大致了解果果的性格,才起身进去挑选衣服。 /32/32923/7159598.html 第160章 第 160 章 萧遥挑衣服时,专门挑蓝基调的衣服,因为果果皮肤粉白,目光柔和内敛,头发黑中偏棕色,嘴唇则是浅玫瑰色,按照四季型划分,属于夏季型人。 当然,蓝色基调的衣服很多,这得通过搭配,选择出既适合果果又具有时尚感,更能突出果果优点的衣服。 还有一点就是,果果显得不够自信大方,所以如果太耀眼的衣服,可能会让她觉得拘束。 萧遥总和多方面考虑,很快挑了一件悠闲简单的白衬衫,外头加一件淡蓝色的套头羊毛针织衫,下身是一条粉杏色的高腰a字短裙,再加一对白色的小皮靴,饰品不用准备。 果果看到萧遥挑的,暗暗松了一口气,很快去换上了。 萧遥等果果换好衣服,便带她到化妆间准备化妆。 瓜瓜穿了一条修身连衣裙,看到果果笑了笑,“你穿这么厚做什么?品牌站台那里又不是没有暖气。” 琪姐逮着机会道,“萧小姐毕竟是外行,不大了解我们这个行业,要不,我帮果果挑一套?”说话时看也不看萧遥,充分表现了自己作为专业人士的傲慢。 果果摇头,“不用了,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瓜瓜听了说道,“既然果果说不用就不用了吧,大家赶紧做造型。” 她刚才那样说只是想嘲一下果果和萧遥而已,可没打算让琪姐帮果果做造型,毕竟她和果果虽然是一个团队的,但资源就那么多,也是要抢的,果果差了,她得到的资源就多,所以乐得看果果比不上自己。 萧遥没说话,让果果坐下,看了看果果的脸型和头颅,见虽然是苹果脸,但只是脸型偏圆润,下巴还是尖尖的,但颅顶有点偏低,发量也有点少,心里有了计较,拿了卷发棒去预热,又将果果的头发打湿梳直,再一点一点地分层并固定。 她帮萧妈妈卷过,自己也卷过,做起来驾轻就熟。 头发分好层了,卷发棒也差不多了,萧遥拿过来开始给果果卷发。 由于只需要卷起来,不用长久地保持,所以萧遥只卷了一会儿就开始拿另一撮头发卷,很快将所有头发都卷好了。 萧遥给果果额头左右两侧留了些小短发修饰脸型,就开始扎马尾,为了让颅顶不至于太平,她将果果头顶的头发弄成一缕一缕的,抓了点定型的抓出点儿高度和蓬松感,才将头发绑成高马尾的样子。 之后就是最重要的化妆了。 这点萧遥有些犹豫,因为她不知道果果到时参加节目,是什么灯的效果,是否需要大浓妆,虽然提前了解过明星的一些妆容,但是一点的变化能导致不同的视觉效果,她需要问清楚。 听到萧遥的问题,果果如实回答。 瓜瓜和琪姐都忍不住笑起来,琪姐道,“现在才讨论这个问题,有点太迟了吧。萧小姐是外行,以后还是多了解一点的好。” 萧遥笑笑,“只要肯做,永远都不会迟。” 说完根据果果的回答,开始给果果进行化妆。 转眼果果和瓜瓜都化好妆了,琪姐和瓜瓜看到果果的妆容,眸光俱是一闪,但看到果果身上显得平淡的搭配,又放下心来。 做好造型,萧遥和回来的经纪人助理结了账,又和主动要求的果果交换了联系方式就回去了。 瓜瓜和果果参加的都是品牌包包站台活动,有两个大咖,其余都是她们这种十八线的小透明,充人数用的。 但是即使是小透明,也有走红和艳压的大女主心,所以瓜瓜才渴望自己棒棒哒。 在记者采访时,瓜瓜和果果几个三十八线也得到了回答一个问题的待遇,大家都觉得今天很完满,尤其是看到两个大咖脸上带着隐隐的倦容,不及自己青春貌美时。 站台结束,瓜瓜兴冲冲地问跟着去的琪姐,“我和果果在台上的表现还可以吧?” “很好。”琪姐笑着道,“都是美女,在台上争奇斗艳,看得我们眼睛都没办法移开。但是,果果的搭配显得有些不够出彩了,大家都是裙裾飘飘的仙女……” 倩姐打断她的话,“瓜瓜和果果,不是萧遥搭配的服装吗?” 琪姐收起脸上的笑意,“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我们怕时间来不及,就我负责瓜瓜的造型和化妆,萧遥负责果果的。” 说完,见倩姐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就收起了满腔的小心思。 回到公司的宿舍,琪姐跟着瓜瓜去了瓜瓜的宿舍,上网看网友的评价。 这个站台活动有两个大咖,所以照片和视频一定会很早上传并引起网友们的讨论的,而且倩姐在活动刚结束就让摄影师把照片发回去叫人修图了,这会儿p过的图应该也出来了。 果然,微博上已经有小视频和照片了,都是一水的赞扬的。 瓜瓜知道自己是三十八线,没有什么名气,所以搜索自己的名字看评论,看到一水的夸赞,就心满意足地搜索果果的来看。 当看到果果的讨论度比自己的高,她顿时不满意了,“倩姐怎么这次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给果果买的水军比我多那么多!” 由于她比果果有资质,所以资源是向她倾斜的。买水军和上活动,她占的便宜比较多。可是这次倩姐居然帮果果了! 琪姐道,“微博水军多,赞得再多也成不了气候的,别担心。我们去别的论坛看看吧,那里才是真正八卦的人,那里的评论也才是真的。” 结果去了女性向的八卦论坛,发现除了两个大咖,得到最多讨论度和赞扬的居然是果果!而瓜瓜呢,基本没人提上几句的! 瓜瓜又气又怕,“怎么会这样?我最近没有得罪过倩姐啊,为什么倩姐捧果果不捧我了?还是说,果果阴险狡诈,偷偷在论坛里买水军夸自己?” 她拿起手机,仔细看评论,发现夸果果的,大部分都是赞果果那身搭配又美又时尚,马尾辫扎得很好,从搭配到妆容到头发都很美,堪称今日最佳! 瓜瓜自己也有号码,当即就嫉妒地回复,“还是觉得瓜瓜那一身长裙那头飘飘长发更好看!” 发完了心里还很不舒服,马上回忆自己到底哪里得罪经纪人倩姐了。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她便刷新一下帖子,看有没有人回复。 结果,发现回复她的有六个,每个人都说她那一身就是娱乐圈的惯常操作,这次活动有三个差不多的,看着看腻了,虽然没有出错,但是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看起来也没有辨析度。 琪姐也看到了,这是说她的造型不好呢,顿时勃然大怒,“果果怎么这么不要脸啊,竟然买水军夸自己!” 两个人越想越气,把果果骂了一顿。 到了晚上,倩姐叫去开会。 看到果果,瓜瓜的目光有些不善,但还是挤出笑容,“果果,你买水军花了不少钱吧?” 果果一脸莫名,“我没有买啊。”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说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我没钱买水军,就算有钱,我也舍不得买。” 瓜瓜听了,觉得果果装模作样,更生气了,刚想开口嘲讽几句,就听到倩姐道,“好了,听我说。” 大家马上闭上嘴,看向倩姐。 倩姐目光中带着赞赏,看向果果,“你今天的造型和妆容都很好,既时尚又好看,在论坛上有了一些反响,还有人根据你的衣服找同款了,以后,你就走这个路线吧。” 瓜瓜脸色一下子变了,忙叫道,“倩姐,果果那是买了水军的数据吧!” 倩姐看向她,“买没买水军我很清楚!果果那是真正的讨论度,你想要得到,以后就好好表现,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是更看重瓜瓜一点的,因为瓜瓜灵活会来事儿,她原本也是打算捧瓜瓜的,没想到果果运气这么好。 瓜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琪姐亦然。 小会议结束,瓜瓜不甘心,偷偷找倩姐的助理打听,得知倩姐这次买的水军是偏向她的,还看到数据,顿时大受打击,忍不住拿愤怒的目光看琪姐, “你不是说你是专业的吗?不是说萧遥是业余的吗?为什么萧遥给果果的搭配比你好那么多?” 琪姐涨红了脸,“你的裙子和妆容都很好看,不可能输给果果的,一定是因为果果偷偷买了水军,不然就她那一身,怎么可能那么多人赞?” 助理同情地看了琪姐一眼,“其实真的很多人赞果果那一身,青歌姐也专门给琪姐打电话,问是哪个造型师做的,已经把联系方式要去了。” 青歌是倩姐手上带的另一个艺人,虽然不是一线大咖,甚至连二线也还没站稳,但是名气相对而言,已经够得上二线了,是瓜瓜这样的小透明梦寐以求都想达到的高度。 琪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瓜瓜听了,更是怨琪姐,但不客气的话刚才已经说过了,够得罪人了,再说没准会激怒琪姐反过来报复,忙咽下心中的一口恶气,挤出笑容安抚了琪姐几句。 之后,就不再管琪姐了。 倩姐会请萧遥过来给她和果果做造型,肯定就是因为对琪姐的手艺不信任,她不用出手,倩姐就会解雇琪姐。 萧遥接到果果兴奋的电话,“萧遥,谢谢你,你真的太棒了!倩姐说我以后可以走今天这个路线!” 她当时正在陪一个白富美逛街,所以笑着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继续陪白富美逛街。 白富美自己也很有审美眼光,所以她只是陪着,偶尔在白富美有需求时发表一点自己的见解,逛起来很轻松,虽然成就感不高,但是能从白富美那里学到一些自己不懂的。 逛完街,萧遥和白富美吃完饭,就打算回家。 却不想在酒店大堂遇见秦离,又被秦离要求陪着去购买一些西装和领带。 萧遥忍不住问,“你很喜欢穿西装打领带?” 秦离点头,“嗯。” 萧遥打量了他身上穿的,有点不敢苟同,别的不说,秦离今天就没有穿西装打领带。而是穿得很悠闲,外头是一件黑色大衣,高大的身躯宽阔的肩膀撑得那大衣异常好看。 不过秦离是客户,她也只能陪她继续去购买衬衫和领带。 买了一件衬衫和一条领带,两人要到街对面的另一家店去继续逛。 在去街口时,秦离走出几步停下脚步,绕到靠车那一侧,让萧遥靠路边。 哪知萧遥走了几步,又不着痕迹地走到他的左边,也就是靠车那一侧了。 秦离见状,只得慢慢挪出去,站在萧遥左侧,把萧遥护在路边那一侧。 萧遥走了几步,靠着左耳不大听得清秦离的话,就又准备绕到秦离的左侧。 可是这次刚动了一下,就被秦离牢牢地揽住了肩膀,“萧遥,就这样走。” “我喜欢站在别人的左边。”萧遥道。 秦离并不肯放,“就只有一小段路,忍一忍。” 萧遥见秦离如此坚持,也是一片好意,就没有在说什么,让秦离放开手,自己继续往前走。 不过为了避免说话,她加快了脚步。 两人到了对街又买了一件衬衫和一条领带,见不早了,秦离就坚持送萧遥回去。 萧遥到马路边就下了车,谢过秦离,拐进小巷子里回了家。 秦离坐在车里,看着萧遥渐渐远去的背影,许久没有说话。 萧遥没有请她上去,也没有说过她的家是哪一栋建筑,所以即使他在这里看着,也不知道她的家是哪栋建筑,哪个窗户的灯光是她家里的。 萧遥接了几个娱乐圈中的陪购客户,在娱乐圈中渐渐有了些名气,百花盛开的春天就来了。 四月份是萧妈妈的生日,萧遥请她和萧小妹去一家颇为美味的酒店下馆子。 吃完出来,萧遥被人叫住了。 她回头,看到了两个几年不见的老熟人。 左边的美女笑道,“萧遥,没想到你也来了b市,你最近还好吗?恬儿她也在b市,你们见过没?”她一边说,一边看向身旁的宁恬儿。 萧遥认出她是挑拨原主和宁恬儿吵架的女人马世媛,就淡淡地道,“我很好,谢谢。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说完瞥了宁恬儿一眼。 原主愚笨,看不出马世媛的恶毒,难不成宁恬儿也看不出来? 宁恬儿看向萧遥,“听说你最近也开始接娱乐圈一些女星的陪购生意了,恭喜。” 萧遥点点头,牵着萧小妹就走。 马世媛却一脸惊愕起来,“什么?萧遥也开始和娱乐圈的女星接触了吗?” 萧遥懒得理她,要不是此刻没有可发作的点,她还不会马上就走,而是留下来揍马世媛一顿呢,所以完全没想给马世媛面子。 马世媛见萧遥理也不理自己,脸色有一刹那的不自然,很快又挤出笑容,看向宁恬儿,“萧遥的性格果然一如既往地嚣张啊……能接娱乐圈的单,以后估计会变本加厉。” 宁恬儿随意点了点头,目光还是怔怔地看着萧遥离开的方向。 她开了工作室,接触的娱乐圈女星不少,生完孩子做完月子重新接单后,听到不少客户提起萧遥,甚至有些客户已经转向找萧遥了。 萧遥她这样,是不是故意的? 这时林放和偶遇的朋友分别,风度翩翩地走向宁恬儿。 马世媛目光一亮,马上掐了一把手心,遮住眸中的光彩,得体地和林放打招呼。 林放冲马世媛点点头,看向宁恬儿,“我们回去吧。” 宁恬儿点头,对马世媛道,“我们要顺便买些药,就不送你了。” 马世媛皱起眉头,“怎么还需要买药?丫丫的病还没好吗?都怪萧遥,要不是她在你怀孕的时候下手,丫丫根本不会这样。” 宁恬儿眸色一下子变得幽深,“医生说过了,和别人没有关系。”说完急匆匆地和林放走了。 马世媛看着宁恬儿的背影,轻轻地笑了。 宁恬儿说和萧遥无关,可是那语气,似乎并不坚定。或许发生点什么,她就爆发了。 而且,林放眼神阴鸷无比,显然是信了的。 萧遥第二天出门,在大马路边,差点被袭击了,幸好躲得快。 男人一击不中,不敢停留,飞快地跑了。 萧遥见他跑起来并不算很快,连忙追上去,见距离差不多了,一下子飞身踢了上去,把人踢得扑倒在地上,才上前看是什么人。 当看到来人居然是王狮的堂弟,便道,“下次再敢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报警,手机刚掏出来,就看到有巡逻的警察,便将巡警叫来,然后解释清楚缘由。 巡警知道萧遥没受伤,只有王狮堂弟受伤,就没抓人,而是教育了一顿就放了。 萧遥徒步去搭地铁,路上又给萧妈妈打电话,说王狮堂弟的事,让她小心些,今天别去买菜了,等她回来再去超市大采购。 在购物的大型商场陪客户购买了两身衣服又吃完饭,萧遥打算道斜对面的书店买些东西。 哪知走出没多远,就被马世媛拦下了。 马世媛寒暄了几句,脸上带着担忧, “萧遥,你知道宁恬儿的大女儿丫丫吗?那孩子刚出生就有些不足,这些年一直在吃药。我听宁恬儿的口气,似乎是怨你曾经推过她害她进了医院,影响了胎儿。我劝她,说那时孩子才2个月,根本没有影响,她看似相信我,但是似乎还是怨你,你现在又抢她的生意,以后还是小心些的好。” 萧遥听她又来搬弄是非,想起可怜的原主,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马世媛,以后再在我面前挑拨,就不是一巴掌这样简单的事。” 马世媛又惊又怒,捂住被打得有麻又痛的脸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这个草包,居然敢打她? 她看了四周围观过来的人群,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萧遥,你为什么打我……” 萧遥吹了吹手掌,“打你挑拨离间啊。”说完看也不看马世媛就走了。 马世媛没料到她不按常理出牌,马上就要开口叫住萧遥,不想还没开口,就见四周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这女的看起来挺漂亮的,没想到居然这么恶心!” “萧遥性格那么好,居然都忍不住打人,可想而知这女的有多叫人烦。” 本来还想向围观群众哭诉萧遥打人的马世媛:“???”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萧遥不仅脑子没问题了,就连人缘也好起来了? 没过两天,萧遥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声讨自己当街打人的信息,她也没放在身上,而是直接删了。 刚踏入5月份,萧遥接到女星罗闲云经纪人的电话,请她陪罗闲云逛街购物,并表示很急,希望萧遥能抽出时间让她插个队,当然,报酬好商量。 萧遥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表,和经纪人定下了明天下午到傍晚这一段时间逛街。 次日,萧遥戴着口罩和同样戴着口罩的罗闲云逛街购买适合罗闲云的衣物。 她昨晚已经研究过了,罗闲云虽然号称164,但真实个子应该不足160,而且是小女孩身材,一些其他女星穿了摇曳生姿的高定礼服,她穿起来,总有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至于常服,也经常显得凌乱,即使后来请了造型师打理,还是没少被网友当做反面教材群嘲。 如今并肩站在一起,萧遥觉得,罗闲云的身高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矮,就低声问,“你身高是多少?” 罗闲云低声道,“157cm,记得帮我保密。” 萧遥点头,又问了她的体重,并认真观察了一下她的身材,很快就心中有数,领着罗闲云去购物。 罗闲云看了一下萧遥身上的穿着,“你这身材太好了,随便穿都很好看。” 萧遥笑笑,“找到适合自己的衣服,每个人都会很好看。” 罗闲云点点头,“希望是这样!” 萧遥经常出没各个服装店,对每个服装店有哪些衣服很是熟悉,直接就领罗闲云去衣服适合罗闲云的店,帮她在店里东挑一件西挑一件,凑成了一套,让罗闲云进去试衣服。 罗闲云把她拉了进去,口中道,“我不能出去,会被粉丝认出来的,你就在这里,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萧遥点头,在罗闲云换上她挑的一身衣服后,便认真看了看。 罗闲云虽然个子矮,但是比例很好,一双腿又长又直,所以给她做造型,需要把大长腿露出来。另外由于个子矮,气场相对弱些,就不适合太凌乱的装扮,但是也不能太紧身,所以萧遥挑选的是既有些宽大,又有版型或者挺括的上衣。 显然,这个路子是对的,罗闲云穿上这一身之后,总算不至于给人一种又瘦又小,叫人一眼看过去会忽略的感觉了。 罗闲云显然也很满意,换下这身之后,拉着萧遥去大牌店里血拼。 因罗闲云的身材实在不好挑衣服,所以萧遥一直陪她逛到晚上快九点,才收拾出4套衣服加上鞋子。 临分别时,萧遥叮嘱罗闲云,“你适合短发,回去把头发剪短了,我回去给你发一个类似的图片,你到时叫发型师照着剪就行。” 晚上她回家去,从网络上翻了好久,终于翻出一款适合罗闲云的照片发过去,又加了些自己的修改意见,就让罗闲云照着剪。 罗闲云那边表示收到,很快转了5万到萧遥的支付宝。 萧遥刚想放下手机,发现又有一个5万的转账。 也就是说,她陪罗闲云逛一下午加晚上,收入达到了10万块! 萧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客户,便敲她:【我的收费没这么高,你不用给我这么多的。】 罗闲云:【可是你值得这个价格!我很喜欢你给我挑的衣服!】 萧遥笑笑,谢过她,就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天气渐渐转暖,萧遥接到女明星的陪购订单渐渐多了起来,甚至有一个星期,接待的都是想要在大牌店购买衣服鞋子的女明星。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明星们开始频繁营业街拍了,这个时候,拼的就是搭配的质量! 萧遥的生意好,宁恬儿的生意也很好。 但是负责管理工作室的四姐却很不满足,“如果不是突然冒出了个野路子,我们工作室的生意比现在好得多!” 小助理问,“是说那个萧遥吗?” “不是她还有哪个?”四姐翻翻白眼,“一个靠着美色做陪购师的人,居然来抢我们的生意,真是!” 小助理忍不住道,“咱们圈子里,造型师那么多,也算不上抢生意啦~再说,我们的生意很好啊,不存在被她抢的可能。” “你懂什么!”四姐道,“人数是没少,但是低我们原先的好些客户,都被她抢走了。” 这时宁恬儿走了进来,“怎么了?生意很不好吗?” “还是老样子,每天都很忙。”四姐笑道,“就是以前的一些老客户不来了,去了别的陪购师那里。” 宁恬儿一听就知道这个“别的陪购师”是指谁了,因为她在陪客户去选衣服时,偶尔会碰上萧遥。有时候,萧遥的身边,站着的就是她曾经的客户。 她甚至见过罗闲云和萧遥大包小包地从自己身边经过。 见宁恬儿脸色不是很好,四姐忙道,“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戛纳国际电影节就要开始了,你到时帮蒲涛做一次造型,大家就知道,做造型,还是找您更靠谱。” 宁恬儿点了点头,“把需要我亲自处理的客户整理出来,我下午开始出门。” 四姐点头,让助理去整理,自己忍不住又道,“我打听过了,罗闲云虽然找了萧遥做造型,但是没请萧遥跟着去戛纳,所以对萧遥,应该不是很满意的。” 宁恬儿道,“那不一定。罗闲云本身跟着的造型师还没到期解约,所以才不邀请萧遥的。” 不然两个造型师闹起来,帮哪边?都是在圈子里混的,能留点香火情都会留点的。再说请萧遥挑私服,可能就已经得罪原本的造型师了,肯定得在戛纳给回造型师面子的。 四姐不以为然,“如果萧遥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没有罗闲云,也有另一个去戛纳的女星邀请她。您不就接到三份邀请了么?” 宁恬儿听到这里,笑了起来。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到了5月中旬,萧遥陪完一个小明星购买衣服,正在吃中午饭时,忽然接到果果显得异常激动的电话,“萧遥,太谢谢你了!我跟你说,我居然接到一部现代剧的女二角色了!这全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太谢谢你了!” 萧遥有点儿吃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果果和她合作过一次之后,后来也曾找她做过两次陪购师,偶尔也会聊聊天,属于君子之交那种。 果果激动地道,“有个剧组给倩姐打电话,说看过我那次站台活动,觉得我适合女二角色……”她高兴地说完了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萧遥我跟你说,我进圈好一段时间了,都没接到什么好角色,大部分是只有一两集的小角色,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接到分量重要的角色了,没想到……全是托你的福,萧遥,全是托你的福!” 萧遥听着她激动的哭声,笑道,“也是因为你长得适合。乖,不要哭了,赶紧研读剧本,理解好这个角色,争取演好。” “我知道。”果果更咽这道,“萧遥,等我红了,我就花高薪请你做我的专职造型师!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这次她拿到角色,瓜瓜羡慕疯了,当场就找她要了萧遥的联系方式,说也要找萧遥帮忙搭配。 她见一向看不上自己的瓜瓜对自己露出的羡慕神色,心中不知多感激萧遥。 萧遥听了,笑着鼓励了她几句,才挂了电话,放下手机。 这时,对面的女星把手机递了过来,目光亮晶晶地看向她,“萧遥,罗闲云的造型是不是你做的?” 萧遥看了一眼,就是自己给挑的那一套,就连发型,也按照自己说的剪的,当下点点头。 女星激动,目光亮晶晶地低吼道, “啊,你的搭配真是太厉害了!连罗闲云那种身材都能拯救!你知不知道,罗闲云咖位不小,但是没少被我们圈中人偷偷吐槽衣品烂,认定她这辈子都没救了!没想到,你居然救了她!我们圈子里好几个小群都沸腾了,到处打听她的造型师!啊,拜托你不要说出去,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说一说!” 萧遥摇摇头,“我不会说。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私下说别人比较好。” 女星连忙点点头,又对萧遥各种彩虹屁。 萧遥这才知道,罗闲云为什么要私服要得那么急,原来是出征戛纳,出发的机场照,或许到达之后,还有其他照片。 对女明星来说,任何一次拍照都是一次流量,当然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大家面前了。 宁恬儿提前和蒲涛来到了电影节当地,陪着蒲涛出门拍照,不时帮她补妆。 这天刚回到酒店,就听到酒店另一个剧组的女星在讨论,“真没想到,罗闲云会有穿得这么好看的时候。” 宁恬儿讶异,刚想问,就见罗闲云从里头出来,笑着跟自己打了个招呼,就兴高采烈地带着摄影师和造型师到街上拍街拍了。 直到罗闲云走远,宁恬儿才回过神来。 她以为,萧遥的搭配是不错,但是也就是陪购师顶级的水平,没想到,不仅超越了陪购师,还能拯救一个衣品不好的人! 蒲涛也忍不住感叹,“罗闲云这一身真不错!不知道是不是能一直保持。” 这是大部分女星都担心的话题,因为罗闲云过去衣品一直不好,如果这几天一直很好,那么绝对能获取大量的热度,甚至会把她们的热度吸引过去,毕竟大家都喜欢看逆袭。 第二天,女星们到大家惯常去的那条街街拍,发现罗闲云已经在街拍了! 罗闲云脚踩黑红双色小高跟单鞋,穿了黑色a字包臀短裙,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上身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外头则是一件米白、红和蓝三色大袖针织衫,既时尚又好看,比昨天那套还要叫人移不开目光! 所有女星都柠檬酸了,罗闲云衣品变好,绝对会被疯狂营销,加上网友也感兴趣,估计没她们什么事了! 第三天罗闲云的表现又让人侧目了。 到了戛纳电影节当天,罗闲云的礼服终于不再像私服一样让人眼前一亮了,但是也不像从前那样是女星的反面教材了。 女星们松了口气。 宁恬儿也松了一口气,萧遥的造型水平,也是有天花板的! 哪知戛纳电影节后,罗闲云说漏了嘴,说戛纳的礼服不是萧遥选的,萧遥只帮罗闲云选了私服! 大家本来不信,但是看到罗闲云身边造型师不大好的脸色,很快就信了。 于是,很多女星马上找罗闲云要了萧遥的联系方式。 就连蒲涛,也让助理要了一个。 宁恬儿有些笑不出来了,蒲涛这么做,等于打她的脸,尽管蒲涛专门跟她解释,说只是有备无患。 可是宁恬儿不爽也没有办法,专门的造型师不少,很多艺人都会和不同的造型师合作的,蒲涛这么做并没有错。 只是,即使明白这一点,宁恬儿在电影节后回国,发现找自己工作室的女星减少了一些,都转去找萧遥了,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到了六月份,魔都国际电影节即将来临,宁恬儿没有接到蒲涛的邀请,并从四姐那里知道,蒲涛请了萧遥陪购以及做造型,还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她回到家,见女儿丫丫因为偷偷吐掉要吃的药,正在呕吐,林放正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叫司机赶紧开车送医院。 宁恬儿跟着去了医院,看着惨戚戚的女儿,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愤怒地叫道,“都怪萧遥,都是她的错!” 萧遥比平时忙碌了许多,因为她的客户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端了。 这天,她帮秦离选了西装和领带,又去陪另一个客户购买衣服时,见宁恬儿正沉着脸向自己走来。 萧遥有些诧异,她和宁恬儿在这一带购物,平时没少遇到,但都是河水不犯井水的,现在宁恬儿怒气冲冲的,这是要做什么? 正想着,宁恬儿已经走到她跟前了,“萧遥,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萧遥让自己的客户稍等,就和宁恬儿去了一个酒楼的包厢。 进入包厢,萧遥看向宁恬儿,“说吧,有什么事。” “萧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让人绑架我,我差点出事,还害得我女儿先天不足?”宁恬儿看着萧遥,脸上带着怨恨,一字一顿地开口,“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杀了你!” 萧遥惊愕地看向宁恬儿,“你说什么?我指使人绑架你?” /32/32923/7159600.html 第161章 第 161 章 宁恬儿看着萧遥愕然的脸,心中更恨,“你还要装无辜吗?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以为所有男人都会喜欢你,别人不喜欢你,你就要对他的妻子下手,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萧遥一把拎起宁恬儿的衣领,“你说我指使人绑架你,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了!那些人供出了你的电话号码,还拿出了你以前从来不离身的项链!”宁恬儿死死地看着萧遥,“你这么恶毒,你会有报应的!” 萧遥回忆了一下,记起原主的确是丢了项链的,但是,原主没有指使过人绑架宁恬儿! 在被马世媛挑拨推了怀孕的宁恬儿一把并被林放威胁之后,原主就吓坏了,再也不敢动什么小心思,所以根本没有指使过任何人绑架宁恬儿。 萧遥想到这里,看着宁恬儿,“我的项链丢了,我根本没有让人绑架过你。” “你胡说,你有证据吗?”宁恬儿以为她是不肯承认,柔和的脸蛋和向来温和的目光中都露出了怨恨之色。 萧遥松开揪住她衣领的手,改为掐住她的脖子,眼神冷了下来,“宁恬儿,你和林放让黑|社会绑了我,用我的家人威胁我,让我不得不嫁给王狮,就是因为我推你,还是因为我让人绑架你?” 宁恬儿的目光闪过一抹慌张,“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萧遥看到她目光里的慌张,眼神更加冰冷,“你知道,就算当时不知道,后来你也知道了。” 宁恬儿的目光更慌张,很快闭上眼睛,叫道,“就算我后来知道了又怎么样?你那样害我,难道我们不能报复吗?” 萧遥道,“所以,你是因为我推了你一把报复我,还是因为我指使人绑架才报复我?” “是因为你让人绑架我,还让怀孕满三个月没多久的我差点被强|暴!你不仅要毁了我,还想毁掉我的孩子!”宁恬儿的声音大了起来,同时重新睁开双眼看向萧遥,目光里不见慌张,只剩下冰冷和怨恨, “萧遥,你这样恶心下作的人,会有报应的!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配得到一个优质男人的喜爱。林放他,绝对不会喜欢你这样蛇蝎心肠又脑袋空空的绣花枕头的!” 萧遥点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到这里,想到原主嫁给王狮,几次被家暴的惨状,最后一次甚至还被打死了,原本只是放在宁恬儿脖子上的手用力,渐渐收紧, “当初推了你,是我做得不对,即使你没出事,说到底也是我错了,这事我认。可是因为我没做过的绑架事件,你们那样对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宁恬儿,你们欠了我一条命。” “咳咳咳……放开我!”宁恬儿被掐得受不了,一边挣扎一边看向看着萧遥,目光撞进萧遥的眼睛里,感受到彻骨的寒冷,身体不由得抖了抖,挣扎的力度也小了些。 但只是一瞬,她又重新剧烈地挣扎起来。 萧遥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快步离开了包厢。 原以为,她摆脱了王狮可以好好生活,顺着原主的轨迹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活到需要离开那天或者寿终正寝。没有想到,原主被黑社会绑,居然另有内情! 宁恬儿有霸道总裁丈夫林放和南方不知名黑|社会帮忙,势力是她的不知道多少倍,比拼权势,她毫无胜算,那么,就只能挖林放和黑|社会之间的关系了。 相信政府无法容忍涉|黑的势力。 还有就是,当初到底是谁挑拨离间的,也得好好查清楚,把人找出来。 马世媛是有点小手段,但是她相信,马世媛做不到完全骗过林放的。 一定还有什么人躲在暗处下手。 那个人的目标,不知道是她,还是宁恬儿。 但是不管是哪个,她都要揪出来,让他付出代价! 萧遥去了洗手间整理了妆容,又收拾好心情,这才重新去找之前那名客户,陪那名客户逛街购买衣物。 因为心中思绪纷乱,萧遥走神了两次,看到客户有些担心的目光,她摇摇头表示没事,就压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认真工作起来。 陪这名客户买了三套衣服,萧遥感觉到异常疲惫,因此看了看时间,就急匆匆地出门赶地铁回家了。 走到外面,才发现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她没有伞,便找地方买了把伞,撑着伞直奔地铁站。 由于下了大雨,一路上人不多,加上黑夜降临,街上有股落寞的凄冷。 急促的雨声一下一下地打在伞上,显得杂乱无章,宛如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萧遥认真将自己所知的信息串联起来,想到那条项链上。 原主不知道项链是什么时候遗失的,只是有一天照镜子才发现不见了,她自己也不确定,是忘了戴出门被偷,还是不小心断了掉在某处。 原主的活动轨迹就那么多,断了掉在地上正好被人看到捡回去并嫁祸的可能性虽然有,但并不高,这需要有人跟着她,当然想害她的人巧合捡到也可能,但是巧合的可能性太低了。 所以,萧遥觉得,很大可能是被熟悉的人偷走了。 萧遥第一个想到马世媛。 会不会是马世媛偷偷拿走了项链给某个人,然后嫁祸给原主呢? 想到这里,萧遥又想起那天马世媛来找自己挑拨,说宁恬儿恨她,认为是她推了宁恬儿,宁恬儿的女儿才天生身体不好的。 按宁恬儿的说法,林放和黑|社会是因为她指使人绑架她并企图强|暴|她,才报复的,马世媛却说是因为她推了宁恬儿,马世媛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不说,想继续挑拨离间? 萧遥正想得出神,身上的汗毛忽然树立起来,一种危险的感觉瞬间笼罩了她全身。 她来不及多想,根据身体的直觉反应,把伞一扔,就地滚了出去。 因为下着大暴雨,地上满是积水,她一滚,身上几乎就湿了,但是她没在意,连忙爬起来看向袭击自己的人。 却见那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穿着雨衣,根本看不出样子,此时飞快地看了四周一眼,见没人,挥舞着手上的铁棍冲了过来。 雨下得很大,人都有点看不清了,萧遥一踢地上的水,趁着对方侧脸闭目阻挡的一刹那,冲了上去,一脚狠狠地踢在来人的下身,趁着来人哀嚎一声抱着下身倒在地上时,挥起了拳头。 此时雨水像豆子似的打在她身上,遮挡了她的视线,可是丝毫影响不了她,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和声音, “我们作为警察,有时候,面对一些欠揍又不能真揍太狠的嫌疑犯,该怎么办呢?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们最痛的地方,那样验出来的是轻微伤……当然,这是不对的,最好能忍住,如果实在忍不住……” 萧遥把人揪了起来,提着拳头一拳一拳地打了起来。 她现在就是忍不住! 虽然没看清人的样子,但是看身高,大概就是王狮的那个堂弟,所以她打起来丝毫没有留情。 直到有人惊叫,接着来了警察,萧遥才回过神来,住了手。 面对警察的警棍,萧遥指着地上的铁棍,“我撑伞经过这里,他突然拿着铁棍袭击我,我躲开了,他又冲过来,我怕他手上有武器对我造成威胁,所以才打他。” 警察看了看地上的铁棍,又看看萧遥,见即使大雨滂沱把她浇成落汤鸡,她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 或许,是被打的男子想制服她劫|色,所以才出手。 萧遥跟着警察去了警局,在看到王狮堂弟的脸之后,又露出惊讶之色,叫道,“他是我前夫的堂弟,上次袭击过我一次,当时我找过巡警的……” 又把当时找巡警的地方说了,方便警察去核实。 说完,就将自己被袭击一事详细说了。 几个帮王狮堂弟检查过身上伤势的警察特意过来,看向萧遥,“你练过的吧?” “嗯,我报班练过的。”萧遥点头,“我是个陪购师,每天都要出门,有时工作到很晚,又有过一些特殊经历,觉得需要练练保护自己。” 一个警察道,“你既然是练过的,那么这是不是能证明你是故意对这个人下重手的?” 萧遥摇了摇头,一脸后怕,“我虽然练过了,但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被人带武器袭击,所以那一刹是很害怕的。当时又下着大雨,四周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我就更怕了。满脑子只想着,把这个人打倒,让他以后再也没有办法欺负我。” 给萧遥录口供的警察想起当时萧遥打人时,的确是疯了似的打的,他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反应,当时差点就动用警棍了。 萧遥录完口供,王狮堂弟的口供也出来了,警察看过,知道王狮堂弟是因为堂兄家暴萧遥坐牢,才受王老太太指使蓄意报复的,加上又核实,王狮堂弟这的确是第二次袭击萧遥了,便让萧遥回去。 因见外头下着大雨,萧遥长得也危险,干脆让警车送萧遥回去。 把萧遥送走了,几个警察摇头叹息,“长得美也不见得是好事啊。” 又想起萧遥说有过特殊经历才去练练的,知道那特殊经历是被家暴,心中更是恻然。 那么美的一个人,不攀附富贵嫁给富二代,而是嫁给社会底层的男人,结果没有得到善待,反而被家暴至重伤,实在太惨了! 巡逻队的队长吩咐所有警察,“以后在那一带巡逻,多看着她点儿吧。少见的从家暴的深坑中自救出来,又活得不错的。” 萧遥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一大碗姜汤,还是感冒了,她这一天疲惫得很,知道秦离打了电话过来,本来是要回电话的,但是手机没电了,只得插上去充电,结果充着充着,睡了过去。 下半夜她感觉自己烧了起来,全身都在发热,但困得要死就没管,很快睡了过去。 左冷看到萧遥坐着警车走,想起自己老大对萧遥的在意,进了警察局就打听。 警察们对他的身份心中有数,怕他去骚|扰萧遥,就道,“没事,一男的想非|礼她,被打她的站不起来,我们把人带回来,问明情况就放人了。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决定巡逻的时候多关注她一些。” 最后一句是特意说出来,让左冷不要想着做什么的。 左冷听到萧遥没吃亏,还把人打得站不起来,松了口气,但很快又问,“把人打得站不起来,需要被拘留吗?” 警察道,“需要做伤情鉴定,但是被打伤的不肯做,也没有提出起诉,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对她进行行政处罚。” 左冷彻底放下心来,晚上回去一脸佩服地将这事告诉了秦离。 秦离沉下俊脸,“企图非礼她的,是谁?” 左冷摇头,“警察没说,也不怎么让我打听。还有,警察估计对萧小姐印象很好,还说以后巡逻时,会多注意她,估计以为我是坏人,故意警告我的。” 秦离听了点点头,拿出手机给萧遥打电话,接听的是萧妈妈,说萧遥在洗澡。 他挂了电话,突然就想马上见到她,于是急匆匆地出门。 外头还是下着大雨,公路上车辆不是很多,但开车的保镖为了安全,还是放慢了车速。 到达萧遥家附近,秦离见一家小龙虾正准备关门,就让保镖停车,自己撑伞下去,准备买小龙虾。 左冷怕他下去会危险,雨又下得特别大,就自告奋勇去买,让秦离在车等着。 秦离淡淡地问,“这是你买给她,还是我买给她?” 左冷再不敢阻止了,叫上另一个保镖陪着秦离下去买小龙虾。 秦离买了五大盒小龙虾,上了车,分了保镖两盒,留下三盒给萧遥。 他记得,她很喜欢吃小龙虾的。 到了上次送萧遥回家那地方,秦离看了看手机,没看到萧遥给自己回复电话,也没看到任何微信短信,看了看时间,发了条信息过去。 过了10分钟,萧遥没回信息。 秦离想打电话,又怕吵醒已经睡着了的她,就没打,静静地坐在车里。 雨越打越大,小龙虾渐渐冷了。 秦离突然打开车门,拿了雨伞下车,沿着萧遥上次走的小巷,慢慢地走了进去。 小巷不多,但是分叉口有几个,他绕了一圈,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只是偶尔听到狗吠的声音,还有雨水急促地打在雨伞上的声音。 他根本不知道萧遥住在哪里。 左冷看着秦冷湿了的肩膀和西裤下摆,忍不住问,“秦先生,需要我让人查一查萧小姐的具体地址吗?” 秦离摇摇头,“不用。” 她若知道他查她,绝不会高兴的。 秦离走了一圈没找到人,见身后跟着的保镖身上湿了一片,就道,“回去吧。” 萧遥醒来后,发现自己真的烧起来了,她洗漱完吃了点儿粥,发现除了发热没别的感觉,就没听萧妈妈的劝,照常准备出门工作。 去拿手机时,才发现忘了按开关,手机不仅没充电,还因为电量耗尽关机了。 不得已,她翻出移动电源,充着电出门了。 上午陪着全副武装的蒲涛逛街时,萧遥见秦离直直向着自己走过来,才想起昨晚忘了给他回电话,当下冲身边的蒲涛点了点头,迎了上去,“抱歉,昨晚睡得早,手机没电,所以没给你回电话。” 秦离垂眸细细打量萧遥,见她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认真观察,见她那双清澈美丽的眸子,似乎有些潋滟,仿佛被清水浸润着似的,而且她喷出的鼻息,也比平时热了一些,忙问, “你是不是不舒服?发烧了?” 萧遥点头,“有点烧,不过我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没事。” 秦离却并不觉得没事,伸手握住萧遥的手,被手中的温度吓了一跳,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低头看着萧遥,“你吃药没有?发烧了怎么还出来工作?我送你去医院。” “我真的没事。”萧遥摆了摆手,“我正忙着,不跟你说了。” 秦离认识她这么长时间,知道她从来没有休息过,只有过年那几天是休息的,又见她一脸坚持,知道劝不了,就道,“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松开她的手,低头却看到,萧遥的左手手背有些发青,目光顿时一厉,“你手背怎么受伤了?” 萧遥低头看去,见果然有些淤青,也不甚在意,道,“应该是昨天打人不小心打到的,不是什么重伤,不要紧的。”说完看一眼手表,觉得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了,就冲秦离点了点头, “我中午有别的事,不陪你吃饭了,下次有空了请你吃饭。” 说完刚迈开脚步,就被秦离一把拉住了。 只见他深邃的目光带着隐忍,如同刀刻似的俊脸上带着心疼和怒火,“不是什么重伤就可以不管了吗?萧遥,你到底知不知道健康的重要性?” 萧遥见他似乎要爆发,忙点点头,“我知道的。但是这些真的不怎么严重,不会有事的。过两天,烧退了,淤青也散了……好吧,我今晚回去买点退烧药再买点消淤的药搽搽。”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蒲涛跟着萧遥踏入一个服装店,有些迟疑,“萧小姐,既然你不舒服,我们不如改日再约吧。”一边说一边拿目光偷偷扫向不时用冷眼看几眼自己的秦离。 萧遥摇头,“没事,只是买几套衣服而已,我们走吧。” 蒲涛只得跟着她去买衣服,试衣服时,忍不住道,“你男朋友很爱你啊,几乎要把我瞪得灰飞烟灭了。” 比她的那些疯狂粉丝和真爱黑的目光还要可怕。 萧遥无语好一阵,才一边帮蒲涛拉扯衣服一边说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帮过他几个小忙。”说完就不多谈了。 蒲涛也不是八卦的人,就没再问,只求这次买衣服速战速决。 萧遥意识到秦离对自己客户的影响太大,只得走向秦离,“你不要跟着我了,你再跟着我,我的客户估计要扣我薪水了。” 秦离道,“我补上。” “不需要,你不要跟着我就行了。”萧遥说到这里,见秦离脸上带着担心似乎还打算再跟着,只得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从初中开始,发烧就不吃药,慢慢就退烧了,我对这事有经验。” 秦离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发烧不吃药,这是什么怪道理? 萧遥不理他,又叮嘱他一句不要再跟,就带蒲涛去另一个服装店。 因为要碾压宁恬儿,把蒲涛这个客户抢过来,她即使不舒服,还是挑得很认真,就连香水和饰品,也都挑得很用心。 约莫上午11点半,萧遥帮蒲涛买够了衣服,答应了给她做出席上海电影节的造型,婉拒了吃饭的邀请,急匆匆地离开了。 走出没多远,就被秦离截住,硬要带她去吃饭,吃完饭又要去看医生。 萧遥头大得很,“发烧全靠抵抗力,吃药只能让人舒服点,可我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所以我真的不用看医生吃药。” 她要趁中午找个私家侦探查一查,然后再考虑报警,完全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秦离看着她,“你这么拼到底要做什么?你……”他顿了顿,“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你救过我母亲,我还没有报答过你。萧遥,无论什么要求,你提出来,我一定会帮你做的。” 萧遥看着秦离,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跟秦离说,让秦离的黑|社会和另一个黑社会火拼吗?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查清楚,诉诸法律,瓦解黑|社会,帮原主报仇,让社会上少一些原主这样的受害者,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 当然,让宁恬儿和林放付出代价,也是她想要做的。 原主的确推过怀孕的宁恬儿致使人进了医院,虽然是被挑拨的,虽然宁恬儿没出事,但到底做错了,所以她不做别的,不耍手段,只在事业上用正当的手段堂堂正正地抢宁恬儿的客户。 秦离看着萧遥的拒绝,有那么一刹那,很想什么都不管,让人去查萧遥的事,把她所有的烦恼都扛下,让她过得轻松一些。 萧遥见秦离看着自己坚持的眼神,叹了口气,“我们吃个饭吧。” 吃完饭再去找私家侦探好了。 一起吃完饭,萧遥拒绝了秦离送自己,急匆匆地根据某个客户提供的地址去找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听完萧遥的要求,皱着眉,“不是本市的,我不好查,因为没有人脉。我可以拜托我在那个城市的朋友帮你查,只是这么一来,我需要一些佣金。” 萧遥痛快地点头,“可以。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因为可能涉及黑|社会,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顿了顿,又道,“如果遇到危险,可以停止调查。” 私家侦探个点头,又问了萧遥一些细节,就让萧遥先交押金。 萧遥交完,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就急急地往回赶,陪另一个客户购买衣服。 到了魔都电影节前两天,萧遥去和蒲涛选大牌给她的赞助。 蒲涛和大牌签过合同,出席活动只能穿大牌的服装,但是有三套可以任由她选择。 萧遥看了看蒲涛,见她身材高挑窈窕,比例不是很好,但肩颈线异常漂亮,就挑了一套抹胸的纯白色礼服。 蒲涛看了看,不是很满意,试探着说道,“在红地毯上,大裙摆的仙女型礼服会比较好看吧?” 萧遥笑道,“大裙摆的礼服的确好看,但是太千篇一律不容易出彩了。这套,却很容易出彩。” 蒲涛想起萧遥给罗闲云挑的私服,还有给自己挑的,眼光的确很好,最终一咬牙,点了头。 挑好礼服,萧遥和蒲涛分开。 蒲涛身边的助理见萧遥离开了,低声道,“姐,萧遥挑私服的确很好看,但是她迄今为止,还没做过任何红地毯的造型,会不会水土不服?” 蒲涛也有点怀疑,但是所谓用人不疑,因此心一横说道,“既然信她,就全听她的,不好的话,以后不合作就是了。” 在圈子里,最怕合作了,又不信任对方,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平白树敌。 助理听了只得点头,嘴上还是道,“我就是觉得,另外两套都很仙,这套太简单了,估计到时会被别的女星给秒了。” 女星出席活动,能拿奖的少,所以大家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战红地毯上。再说,就算能拿奖,有个惊艳的红地毯造型,也是锦上添花啊。 蒲涛道,“行了,别说了,在咱们这个圈子里,说话谨慎些。” 宁恬儿那天和萧遥见了一面回家,找到林放,将萧遥说过的话说了出来,迟疑着说道,“她说不是她做的,会不会,我们真的冤枉了她?” 林放想起萧遥,目光中闪过深深的厌恶,反问道,“她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做的事了?那次推你,害你不得不进医院保胎,她也说不是她,是马世媛故意挑拨的啊。” 宁恬儿听了,想起萧遥曾经的劣迹,也点点头,将这事抛在脑后,没有再提萧遥说过的话。 次日,她起床,见林放目光阴鸷地看着自己的脖子,不由得问,“怎么了?” 林放轻轻摸了摸她的脖子,忍着心中的暴虐,“是谁做的?” 宁恬儿被他一摸,感觉到轻微的疼痛,忙走到梳妆镜前看了看,见有点淤青了,想起自己白天还要外出,俏脸沉下来,“是萧遥,她说她没有指使人绑架我,说我们欠她一条命!” 林放暴怒,“她竟然还倒打一耙?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这么无耻的女人!”深吸一口气,“看来她受到的教训还不够!” 宁恬儿叹了口气,道,“最近我比较忙,你也忙,还得照顾丫丫和平平,这件事先放着吧。” 林放点头,虽然教训阴狠毒辣的女人重要,但是重要不过家里人,当下说道,“等魔都电影节之后,你不那么忙了,我们再做计较。” 因为手上最红的明星蒲涛找了萧遥去做造型,宁恬儿不得不物色新的艺人,打算再次创造辉煌,让艺人凭借红地毯的礼服一炮而红,进一步打响她的知名度。 娱乐圈的造型师不少,一个个都有异常好看的履历,竞争力十足。宁恬儿唯一的实绩是蒲涛,所以她并不是当红大花小花的首选,花了好些功夫,才约了一个和蒲涛差不多咖位的小花李紫。 为了压下萧遥,为了让蒲涛知道,她的选择错了,宁恬儿早早忙碌了起来,务必要让李紫惊艳全场,压下所有走红地毯的大花和小花。 转眼到了魔都国际电影节那天,全娱乐圈的男星女星都行动起来了。 萧遥提前一天跟着去了魔都,次日十一点多吃完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帮蒲涛做造型。 帮蒲涛换上礼服,萧遥看了看蒲涛的头型,帮她将头发梳整齐,绾在后脑勺那里,修饰了显得略平的后脑勺。 小助理好奇,“萧遥姐,为什么不弄成丸子头啊?” 萧遥一边动作着一边说道,“丸子头比较随意,和这一身礼服不搭。”绑好头发之后,又看了看,觉得没问题了,就开始给蒲涛化妆。 最耗费心力的是眼妆,萧遥和专门的化妆师足足帮蒲涛弄了一个小时,才把眼妆化出来。化好眼妆,还剩下口红。 因为蒲涛皮肤白皙,身上的礼服是白色的,所以萧遥给她用了大红色的口红。 打扮妥当,萧遥让蒲涛站起来,自己从各个方向看她的造型。 原本对萧遥充满怀疑的小助理看到蒲涛容光焕发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蒲涛姐这样看太美了!完美!” 化妆师也不住地点头,对有点抢自己工作的萧遥也不像原先那样看不惯了。 萧遥认真打量,觉得还差点什么,就又回到首饰盒,找了一对长吊坠的珍珠耳环给蒲涛戴上。 本来觉得已经够完美的小助理再次惊艳得睁大双眼,“加了耳环更好看了!” 蒲涛看着镜中一身白色礼服的自己,微微将右脚放到左脚前面,凹出一个造型,马上满意地笑了。 白色略微收身的长裙将她的美好身材完全凸显出来,腰部浅浅的荷叶边抬高了她的臀线,却又不至于臃肿,反而在视觉上将下半身拉长了,又修饰了她有些扁的臀|部,轻轻一动,白色的裙子摆动,仿佛有光华闪动,和耳垂上的珍珠耳环相映成趣! 这一刻,蒲涛对萧遥的造型完全信服! 宁恬儿给李紫做了花仙子造型,因为李紫的气质比较甜美无害,做花仙子造型的话,能突出甜美的气质和眸子里的无害。 化好妆之后,她将一个亲自设计的花环放到李紫头上,让李紫看镜子里的自己。 李紫看到自己轻纱质的裙摆上不规则地散落着一些鲜花,和着头上的花环,有种自己真的变成了花仙子的错觉。 这是她出道以来,最美最仙的造型! 李紫迫切听到自己团队的赞扬,于是赶紧看向自己的团队,这一看,才发现团队都在看着自己发呆。 这样的举动取悦了她,她忍不住笑起来,“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快点帮我看看,还需不需要再加点什么,不用的话,就可以出发了。” 助理回过神来,满目惊艳,“李紫姐,你太美了!完全就是神话里走出来的花仙子啊!” 其余众人都点点头。 宁恬儿听着这样的赞扬,心里很高兴。 赞李紫美丽,其实就是赞她的造型水平! 李紫笑着看向宁恬儿,“宁小姐的搭配功力和造型水平都很棒,我估计这回,蒲涛要后悔了!” “这也是因为你本人素质高。”宁恬儿赞道。 两人进行了约莫两分钟的商业互吹,才在助理的提醒下准备出发去走红地毯。 下午五点多,红地毯正式开始。 萧遥没有跟去,而是留在酒店里等待。她长得好,虽然不是明星,去了那样的场合也很可能被拍到,所以不去是最安全的。 宁恬儿跟着李紫出发去红地毯。 车子刚停在入口,就听到后面的小助理叫道,“后面隔了一辆车就是蒲涛的车!” 她知道蒲涛这次选了萧遥做造型师,所以特意留意蒲涛。 李紫和宁恬儿听了,都微微有些热血沸腾起来,觉得蒲涛开车太慢了,应该开快一点,就跟在他们身后。 不过红地毯是走完一个又一个的,前面的走完了,李紫得下车踏上红地毯了。 因为打扮得足够美丽,李紫踏上红地毯时,充满了自信。 事实如她所料,她赢得了全场的喝彩,围在红地毯两侧的粉丝们大声叫她的名字,摄影师们都将镜头对准了她,满面惊艳地抓拍。 李紫爱上了这种全场瞩目的美好感觉,她一步一步,踏着红地毯前行,并挥动纤手跟叫自己的粉丝打招呼,仿佛自己就是即将登基的女王! 宁恬儿听到欢呼声就知道自己要成功了,看到摄影师的镜头始终跟着李紫,更是激动。 从今天起,她也将成为娱乐圈很多大咖抢着请的造型师! 正当她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已经渐渐变小的欢呼声再次变大,而且比之前看到李紫时更大,他们大声地叫,“蒲涛,蒲涛——” 宁恬儿听到这声音,连忙往身后看去。 这一看,她双眸顿时一亮。 蒲涛穿了一袭白色的修身连衣裙,行走间仿佛光华流动,呼应着耳垂上的耳环,在性感中添加了一抹灵动,她美丽的肩颈线没有一物修饰,干干净净地露出来,好似缓步而来的白天鹅,带着无尽的高雅。 伴随着激动的尖叫,许多摄影师将镜头转向了蒲涛,然后疯狂按快门。 宁恬儿看着这一切,身上沸腾的血液渐渐变冷,然后结成冰,让她根本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 李紫的化妆师拉了拉她,“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宁恬儿回神,跟着化妆师进入了专门招待他们的大厅。 这次魔都国际电影节的红地毯,网友们看了前面女星的造型都不甚满意,直到看到李紫,才眼前一亮。 当得知这是宁恬儿做的造型,蒲涛的粉丝差点哭了,“宁姐姐竟然被李紫给抢了吗?那我们小葡萄可怎么办?” 从大粉那里知道,蒲涛选的是给罗闲云搭配私服的那位造型师,也还是担心,“据闻她从来没有过红地毯造型,要是 第162章 第 162 章 这是个让原主恐惧的男人,梦到了会被吓醒的男人,怕得刻在灵魂里的男人。 她接手这个身体后,也曾梦到过。 所以,她记得这张脸。 秦离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得力手下陈凯斯,抿了抿薄唇,点点头。 萧遥轻轻地笑了,“很好。”目光从陈凯斯脸上移开,扫过秦离、宁恬儿和林放,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陈凯斯站在秦离身后,没看到秦离的表情,而是有些讶异地看向萧遥,听到萧遥直接叫自己老大的名字,更是吃惊,咧嘴一笑,“哟呵,你居然能想到认识我老大这样的办法,脑子不错啊……” 秦离一声爆喝,“闭嘴——” 陈凯斯马上闭上了嘴,面上满是不解,还有微微的惊惧。 他了解秦离,知道他此刻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从未有过的生气。 秦离看向萧遥。 萧遥没看他,而是看向瞪视自己的宁恬儿,又看了陈凯斯一眼,最后将目光移回宁恬儿和林放身上,“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的事,是不可能一笔勾销的。” 说完没有再理任何人,转身大踏步地离开。 刚走出两步,手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接着秦离的磁性的声音有些急促地响起来,“萧遥——” 萧遥回头,看向秦离,“秦先生,请你放手,不然我会以为你要非礼我。” 秦离看着萧遥的眼睛,看到那双眸子里的冷意,一点一点地松开手。 萧遥大踏步地离开。 秦离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 仿佛,她会离开一辈子,永不回头。 宁恬儿和林放都是过来人,看到秦离这个样子,目光里都带上了愕然。 只是很快,这份愕然就变成了愤怒。 萧遥她一定是故意的,知道秦离的身份,所以故意结识秦离,诱惑秦离,让秦离爱上她。 宁恬儿有些气愤地看向秦离,“秦大哥,萧遥是别有居心的。她一定是为了寻仇,所以故意结交你,让你爱上她。她根本不喜欢你,只是为了报复……” 秦离看向她,“宁恬儿,我不想听到任何人说萧遥的坏话。” 宁恬儿听到他连名带姓叫自己,俏脸上闪过愕然,很快就委屈地红了眼眶。 林放擦去鼻血,看向秦离,“萧遥的作为,我不想多说,但是你查查就知道了。” 陈凯斯听了也点头,“是啊,当初宁小姐怀孕被绑架,就是那位萧小姐指使人做的……” 秦离目光一冷,可是脑海里忽然闪过几年前陈凯斯向自己报告的事,指使人绑架宁恬儿,是个陪购师……那时陈凯斯向他汇报,他是怎么说的? 他听到是那么恶毒的女人,心里没有半点想了解的想法,给陈凯斯下令,“你随便处理就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向是他们的行事准则。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就是萧遥…… 秦离身体一晃,看向陈凯斯,一字一顿地问,“所以,你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陈凯斯看到秦离这可怕迫人的气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却还是乖乖地回答,不敢有一句假话或者半句隐瞒,“我当时给了她三个选择,一个是被送去西北的山旮旯,一个是断一只手,一个……” 他的身体和声音一起抖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在秦离逼人的目光中,根本说不下去了。 秦离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得厉害,“说下去。” 虽然只有三个字,可是陈凯斯打了个寒噤,还是鼓起勇气往下说,“还有一个是嫁给他们本市的一个男人,萧遥……萧小姐选择了第三个。” 秦离攥紧了拳头,“第三个……”顿了顿问,“那个男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社会最底层的男人……”陈凯斯说到这里,看了林放一眼,“萧小姐原先喜欢林先生,所以针对宁小姐,所以我们就给她选了一个最底层的男人……后来,好像听说过,那个男人有些暴力倾向。” 秦离听到这里,忽然想起第二次见萧遥那个晚上,那时下着小雪,萧遥在路边打周文华,一边打一边说,“以后还敢这样,我照打不误。告诉你,为了对付你们这样的渣贱男人,我专门练过的!” 所以,她被那个男人打过,才专门去练吗? 秦离紧绷的身体晃了一下,闭上眼睛,“所以,你拿什么威胁她的?” 陈凯斯道,“她的母亲和妹妹……” 秦离忽然转身大步离开。 宁恬儿看着秦离的背影,呆若木鸡。 林放担心地搂着她的肩膀,“恬儿,怎么了?” 宁恬儿回神,一脸恍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铁骨铮铮的秦大哥,怎么会红了眼眶,眼睛里有水光呢? 不会的,不会的! 办完事急匆匆赶来的左冷看到自己的伙伴跟着秦离离开,陈凯斯却一头一脸汗水地站着,脸色难看,有些好奇,“嘿,你刚长跑回来了?怎么浑身都是汗?” 说完看到宁恬儿和林放,刚想打招呼,忽然见陈凯斯来不及擦汗就走了,有些吃惊,连忙看去。 却见不远处秦离高大的身躯站住了,没有回头,声音沙哑,“今晚之前,我要看到和萧遥有关的所有资料。” “是。”陈凯斯连忙回答。 左冷终于发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了,因此没空跟宁恬儿和林放打招呼了,冲两人点点头,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上了车,发现车里的气氛几乎窒息了。 左冷看了自己的伙伴南天一眼,见他脸色凝重地微微摇头,就不敢多问,也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回到秦家的四合院,左冷看到秦离一言不发地进了书房,马上拉了南天到一边,“怎么回事?是不是陈凯斯那里出什么岔子了?” 南天左右看看,“你还记得,之前陈凯斯帮宁小姐处理了宁小姐的一个同事吗?那个同事,就是萧小姐。” 左冷倒抽一口气,“真的是萧小姐?老大怎么突然知道了?” 南天道,“你没来之前,萧小姐和林先生夫妇正在对峙,陈凯斯和我一样,跟着秦先生一起来的。萧小姐一眼认出了陈凯斯,问秦先生,陈凯斯是不是他的手下。你不知道,当时很可怕,超级修罗场。” 左冷只是这么一想,就能体会到当时有多修罗场了,忙问,“那萧小姐呢?她很生气,所以就走了?” 南天道,“这还用问吗?萧小姐是什么性格什么脾气?周文华说打就打,还有你看到的,那个男人也被她打成轻微伤,她是愿意受委屈的人吗?” 左冷一琢磨,“秦先生惨了。”说完想起不该这么说自己的老大,忙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南天点头,秦先生对萧小姐有多在意,他是见过的,为了找理由见面,买了多少衬衫和领带堆在家里啊,就更不要说那晚下大暴雨,他还出门,在萧小姐楼下守了那么久,却又舍不得打电话吵醒她了。 宁恬儿看着秦离离开,转头怔怔地看着林放,“秦大哥会不会怨我?” 林放摇摇头,“不会的,他已经让凯斯找萧遥的资料了,只要看了资料,他就会明白,萧遥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甚至会后悔对她动心。” 更不要说,萧遥很有可能是为了复仇,故意和秦离认识的。 秦离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他绝对没有办法容忍一个女人为了复仇而玩弄自己的感情。 宁恬儿没有说话,心情沉重得似乎灌满了铅。 只是短短一瞥,她就看出,秦离对萧遥的感情有多深刻。 他会舍得让深爱的人难过吗? 萧遥按照原定计划去了书城,可惜却没有心情找书籍,而是找了个地方坐着思考。 罪魁祸首是宁恬儿夫妇和秦离,这几个人都不是她可以得罪的,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还有就是,秦离说过,他很快洗白了,从他说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没准已经洗白了。 她现在再查林放和秦离涉黑的线索,估计已经查不到了。就算能查到,可能也会连累私家侦探被灭口,所以,她只能查偷原主项链和背后陷害她和宁恬儿的人,只要手上有线索,她就可以报警。 至于报警之后,会不会被有权有势的秦离和林放司法干预,萧遥不敢肯定,但是她知道,每个人都有敌人,只要她抓准时机,她是可以借力的。 理清楚了思路,萧遥低头看了看时间,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态,下午是没有办法正常工作的,便找了个理由跟客户说明,并认真道歉,就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萧遥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梦里,又是选无可选的选择题,之后,是原主多次被王狮家暴的恐惧、愤怨和绝望。 她醒了过来,躺在床上出神。 未来或许会很危险,要不要把萧妈妈和萧小妹送回去呢? 经过认真思索,她决定,让人留在自己身边。 这里是大城市,出什么事会引起广泛关注,所以就算有人想下手,也会投鼠忌器的,但是在农村或者小城市就不一样了。 萧妈妈坐到萧遥的身旁,“萧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萧小妹拉住萧遥的手,“姐姐,我一定会好好练功,变成个又勇敢又厉害的人,长大以后保护你的!” 萧遥反手握住萧小妹的手,笑着说道,“好,姐姐等着你长大保护姐姐。”又看向萧妈妈,撒了个小谎,“没什么,就是王狮的堂弟来找我的麻烦。” 萧妈妈听了又气又怕,“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说完马上跟萧遥提议,“我们去另一个城市吧?那些都不是人,我们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萧遥摇摇头,“不怕,这里是大城市,他们不敢胡来的。再说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巡逻的时候,会多注意我们这里的。” 说完怕萧妈妈还会继续担心,就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我那条项链吗?我一直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萧妈妈摇头,“我也不知道。”又道,“横竖丢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家里,一个是你和别人合租的地方。家里没有,应该是丢在你合租那地方的。” 萧遥也是这么猜测的,便点点头。 她只是想转移话题,没打算问出些什么,所以并不觉得失望。 这时萧小妹忽然说道,“会不会是桃姨偷偷拿了?她那么讨厌,来我们家就喜欢到处扒拉。还说我们的房子是她的,说我们不要脸,竟然把房子要走了。” 萧遥心中一动。 这个桃姨,是原主那个渣爹后来出轨的小三,的确是个讨人嫌的女人,长得不见多好,但是妖妖娆娆的,很爱来原主家里扒拉东西,看到不值钱的就损几句,看到贵点的零食,就不要脸地带走一些。说是她偷拿走那么一条金项链,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原主很讨厌林桃,觉得她又粗鄙又不要脸,几乎不会正眼看她,所以对她不怎么了解。 不过萧遥自己不是专职干这个的,没有多想,把信息反馈给私家侦探,让私家侦探查,就埋头继续看书了。 九月份她想参加成人高考,现在就得好好看书了。 傍晚时分,陈凯斯拿着萧遥的资料,双脚重如千斤,却还是一步一步走进秦家的四合院,走进一重一重的庭院深深,站到了秦离的书房前。 左冷看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上前敲了敲门帮他通报。 几乎是刚敲门,门就打开了,屋里没开灯,也没有拉窗帘,显得很阴沉,秦离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声音沙哑得厉害,“资料拿来了?” “是。”陈凯斯把厚厚的资料递进去,很快被接走,然后门碰的一声被合上了。 左冷和南天拍了拍陈凯斯。 陈凯斯对两人露出一个苦笑,低声问,“秦先生对那位萧小姐……” 左冷道,“真爱。” 陈凯斯的脸一下子白得没有血色,他看向南天。 南天看了左冷一眼,觉得他说得太文艺了,低声开口,“命根子。” 陈凯斯的身形晃了晃,走到台阶下,跪了下来。 左冷和南天见了他这做派,顿时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下了台阶,走到陈凯斯身边,想拉起他,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不至于吧?” 陈凯斯对两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挣脱两人扶自己的手。 左冷低声道,“你为秦家卖命许多年,不至于这样严重的。” 南天点头。 陈凯斯冲两人摆摆手,见两人还要拉自己,就低声道,“萧小姐被家暴,经鉴定是重伤。” 左冷和南天的身体同时僵硬起来,想拉陈凯斯的手顿时变得无力。 他们干这行的,最清楚伤情鉴定报告是怎么回事,不达到残废,基本都不会被鉴定成重伤。 萧遥被鉴定为重伤,那必然是因为身体某方面有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秦离以为,知道萧遥被自己间接下令逼迫嫁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就是自己一生最痛苦最悔恨的时刻,可是看到萧遥被打得看不出原本样子的照片,一张张触目惊心,他才知道,最痛苦最悔恨的,永远在未来。 一次,两次,三次……她被打得需要上医院的,足足五次,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反抗,每次都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秦离近乎自虐地,一次又一次看那些照片,五脏六腑都在痉挛,痛得无法呼吸。 照片上的水滴越来越多,他伸手擦去,很快又落下。 当看到伤情鉴定报告上写着重伤,他重重一拳打在地上,不觉得痛,又打了一拳,一拳接一拳…… 打了几拳,他用越来越模糊的目光看下去,看着文字上描述的那些可怕的伤情,觉得那些字点横竖撇捺的每一个笔画,都化成了利箭将他万箭穿心。 当看到“左手小指骨头断裂”时,他右手的拳头又狠狠地砸了地上几拳。 看到“左耳几近失聪,听力减退在91分贝以上”时,忽然浑身一震。 那天他让她陪他到对面购物,他想保护她,站在靠车一侧,让她靠着路边行走,可是她总是绕过来,还说她喜欢站在别人的左边,后来由于他的坚持,她妥协了。他心里高兴,轻轻地叫,“萧遥……” 那时她没有应他,他以为她有些气他的强硬。 原来,她不是生气,她是左耳听不见了,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叫她。 左冷和南天默默地站在陈凯斯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忽然听到书房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嘶吼。 那嘶吼充满了痛苦,让从不流泪的铁骨铮铮汉子听见,也恨不得陪他难过地哭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完全暗下来了,书房的门终于打开。 秦离的声音显得异常沙哑,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萧遥不会做那样的事的,我要真相。” 左冷看了一眼跪着的陈凯斯,忙应道,“是!” 秦离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陈凯斯,你起来,这事……”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似乎又没有,仿佛是人幻听了,只是三人听进耳朵里,似有无限的难过和沉重,“这事……这事,这事是我吩咐的,是我的错。” 话一出口,他心中难受至极,但是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曾答应过一个很重要的人要公平正义负责任,不要迁怒他人。 陈凯斯虎目中,瞬间含满了泪水。 他想说什么,可是张开口却说不出来,而秦离,却已经转身,回了书房里。 左冷几个很为难,已经到饭店了,可是秦先生没有半点想吃的架势。 秦女士又不在家里,想找个人劝他也不行。 萧遥休息了一个下午和晚上,就照常工作了。 她明白,即使自己担忧得寝食难安,也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的,与其于事无补地担忧,不如好好工作,经营好自己的口碑,博一条出路。 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她就是被杀了,也不会被人知道。只有闯出了自己的名堂,为人所熟知,她若死了,才能在世界泛起一点波澜。 中午和客户一起吃完午饭,萧遥编写了一条微信,给自己所有的娱乐圈客户群发:【我和宁恬儿不对付,从即日起,找宁恬儿做造型的,恕我不能再接待。这事是我的问题,如造成各位的困扰,我很抱歉。但是,我坚持。】 发完微信,她认真背单词,没有看回复。 不管前路如何艰险,她都会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的! 宁恬儿她有办法对付,可是像林放、陈凯斯和秦离,她只能等待线索,然后诉诸法律了。 下午陪客户买完衣服,萧遥刚想找地方吃饭,秦离就出现在她面前。 他看起来很不好,面上虽然没有胡渣,但是眼睛满是血丝,那张俊脸似乎一夜之间就瘦了下来。 萧遥后退一步,“秦先生,有事吗?” 秦离看着她淡漠的双眼,心脏的抽痛蔓延到手指,他嘴巴张了张,最终道,“萧遥,我们聊聊,好不好?”说这话,目光下意识落在她的左耳上。 萧遥摇摇头,“我想不必了,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 一切并不是什么误会,没有什么好说的。退一万步,就算是误会,也是他们误会了原主,然后运用权势这种叫人趋之若鹜的东西,生生改变了原主的人生,将原主推向万劫不复。 说完,萧遥冲秦离随意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走出几步,她听到秦离沙哑的声音响起,“萧遥,对不起。” 萧遥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找了惯常吃的店随便点了些吃的,翻出手机记单词。 秦离看着萧遥离开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悲凉的庆幸。 还好,她还活着。 就算她讨厌他,永远都不会给他好脸色,他还是感谢上苍,让她还活着,活着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宁恬儿和林放想知道秦离和萧遥的事,因此这天晚上联袂上门。 左冷看到两人,有点想赶人,但是目光瞥过宁恬儿和秦离妹妹有点像的脸,还是客气地将人引了进来。 宁恬儿问,“秦大哥他,还好吧?” “从昨晚开始,一直没吃过东西,只是喝了些水和一碗汤。”左冷道。 宁恬儿马上担心起来,“那怎么成?我去劝劝他。”他一定很后悔很后悔的,后悔曾在未曾相识之前,就深深地伤害过萧遥。 左冷没有回答,他已经打电话通知秦女士回来了,宁恬儿不来,秦女士也会很快回来。 林放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左冷变了态度,他能感觉到,可是他不明白,秦离为什么会如此颓废,甚至影响了身边人。 萧遥是很美,可是她那样蛇蝎心肠的女子别有居心的接近,真的能迷得秦离理智全失,丝毫不介意吗? 宁恬儿和林放没能进秦离的书房,因为没有得到允许的左冷和南天,阻止了两人。 宁恬儿只得站在门外,柔声劝,“秦大哥,你不要难过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萧遥她的确很美,可是——” 她还没说完,里头忽然响起一声爆喝,“滚——” 宁恬儿一下子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被秦离冷待过,更不要说这样呵斥了,从前秦离对她,是很好的。 林放看到宁恬儿红了的眼眶,再也忍不住了,上前用力敲书房门,愤怒地道, “秦离,你想怎样?疯够了吗?我不管你是因为被萧遥欺骗感情而难过,还是因为曾经伤害过她而难过,你都没有资格和恬儿发!是你要保护恬儿的,当初要对付萧遥,也是你下令,让你的人做的。你根本没有资格呵斥恬儿!” 宁恬儿觉得林放这话说得重了,连忙伸手拉他。 林放甩开宁恬儿,气呼呼地看着紧闭的书房门。 书房的门一下子开了,秦离站在门口,深邃的目光冰冷如刀,声音沙哑,如同锯木头, “我呵斥她,不是因为我伤害萧遥是为了帮她出气,而是因为,我无法忍受她在我面前贬低萧遥。记住,任何贬低都不行,不然,我不敢肯定,我会做什么。”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责怪任何人,因为是他给了宁恬儿保护,给了陈凯斯为宁恬儿出气的权利,给出了制裁萧遥的权柄。 可是,很难很难。 宁恬儿难以置信地看向秦离,她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那么好的秦离,会这样对自己。 林放也是十分难以置信,“为了一个欺骗你感情的女人,你至于吗?”话音未落,他就被秦离一拳揍中了那张俊脸。 林放晃了晃脑袋,“你疯了吗?”刚说完,又挨了一拳。 秦离冷冷地看着他,“两句,两拳,没问题吧?” 宁恬儿惊呆了,连忙上前来护住林放,“秦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萧遥怎样,又不是我们说的,而是她做出来的。你爱上一个人,就非要那么盲目吗?为了她,不管对错?” “如果我不管对错,你们就不会活着了。”秦离冷冷地道,“萧遥年少无知,或许会犯错,但是我相信,她不会指使人绑架你的。” 宁恬儿气道,“你这是偏心眼。” 话音刚落,陈凯斯拿着一份资料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秦离马上看向他。 陈凯斯上前,把资料递了过去,看了一眼秦离不过一天一夜就瘦削了许多的俊脸,再看到他眼里的血丝,默默走到一边跪了下来。 秦离低头翻了翻资料,不仅双手,就连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过了良久,他捏紧手中的资料,抬头看了看已经黯淡下来的天色,没有再像昨夜那样让陈凯斯站起来,而是声音沙哑地问,“你觉得,你该跪着吗?” 陈凯斯沉声道,“该!是我没有查清楚!” 左冷和蓝天两人听了这话,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下意识看向秦离。 萧遥果然是冤枉的。 那么,下令处理萧遥的秦先生他,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在不知道萧遥是冤枉时,秦先生就那样难过了,知道萧遥是冤枉的之后,他会如何? 林放见了,心中顿觉不妙,抖着声音追问,“什么没有查清楚?” 陈凯斯看了秦离一眼,见秦离没有看自己也没有说话,就道,“那年指使人绑架宁小姐的,不是萧遥小姐,而是蓝怡小姐,项链是一个叫马世媛的女人从一个叫林桃的女人手里拿到的。” 宁恬儿和林放顿时愕然,宁恬儿失声叫道,“当真?” 陈凯斯没有再说话。 可是宁恬儿和林放却已经明白,陈凯斯是不会说假话的,他刚才拿了一份资料来,才得出这样的结论,由此可知,那份资料上,或许就是证据。 两个人怔怔相望,都没有想到,自己信错了人,又怪错了人。 过了一会儿,宁恬儿轻轻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愧疚,“是我错怪了萧遥,我明天就去给她道歉。” 林放点头,脸上也露出了愧疚之色,“我陪你去。” 秦离沙哑的声音响起,“从明天开始,你们不要再来了。” 他知道是自己是一切错误的根源,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迁怒了,因为被伤害的,是他曾暗暗发誓,要呵护一辈子的人。 宁恬儿难以置信地看向秦离,大眼睛里满是泪水,“秦大哥,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是萧遥的事,那我们的确不对,可是我可以向她道歉的。” 秦离忽然爆喝出声,“够了,出去!她不稀罕你们的道歉,不稀罕我们任何人的道歉!” 林放见他再次对宁恬儿呵斥,也不高兴了,“秦离,你太让我失望了,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你就枉顾我们的友谊,完全忘了道义……虽然当初我们错怪了萧遥,可是她也没有怎么样啊……” 宁恬儿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是啊……” 话音刚落,忽见秦离将手上的东西一下子砸过来,“她没怎么样吗?那你们就好好看看,她有没有怎么样!” 照片就像凋零的花朵一样,散落在地上。 宁恬儿和林放觉得秦离小题大做,因此一起蹲下来捡起照片看。 当看到一一个女人鼻青脸肿的照片时,他们不解,可是看了一张又一张,全是那个可怜的女人被打得肿起来,完全看不清长相的脸,他们联系刚才说的话,浑身忽然颤抖起来。 宁恬儿的喉咙跟塞了棉花似的,“这、这是萧遥吗?” 秦离冷冷的声音响起,“看下去,将每一张的照片看下去,看看我们,都作了什么孽!” 宁恬儿和林放将所有照片看完,又去看重伤鉴定报告,和秦离一样,看到萧遥的左耳几近失聪,他们几乎难以承受。 左手小指骨头断了可以医治,可是听力受损严重,几乎是不可恢复的,只能借助助听器。也就是说,那是永久性伤害了。 萧遥她,因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受到了数次家暴,最后一次还致残了。 宁恬儿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又茫然道,“难怪她那天问我,找黑|社会威胁她胁迫她,是因为她推了我,还是因为指使人绑架我,难怪她听我提起绑架我的事会那么吃惊。” 林放也说不出话来。 萧遥等于失去了一只耳朵,无论他们怎么弥补,都没有办法弥补的。 秦离不想听宁恬儿的哭声,道,“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扶着秦女士进门的蓝怡听到这话,有些不解,见宁恬儿和林放互相搀扶着起身,慢慢转身向门口走来,蓦地明白过来,顿时大喜,笑道,“秦离,你早该把这个假惺惺的女人赶出去了。她除了一张脸像秦妹妹,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叫人喜欢的点。” 秦女士却有些不解,看到宁恬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刚想开口劝,就见了瘦了一圈的儿子,顿时大惊,“这是怎么了?” 秦离看着宁恬儿和林放的背影出神,目光数变。 要找他们寻仇吗? 他们也是受害者之一,他们只是搞错了仇人,不该找他们报仇。 可是,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房子着火的时候,没有一根木柴是无辜的。 为什么不能找他们寻仇? 他的萧遥,又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伤害? 秦女士摸摸儿子瘦削的俊脸,“秦离,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离摇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没事。” 蓝怡心情好得很,连忙上前卖好,“怎么可能没事呢,秦离,你看你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个冷噤,说不下去了,因为秦离冰冷的目光正看着她。 秦离冷冷地看着蓝怡,“是你,让人绑架宁恬儿,又放了萧遥的项链嫁祸给萧遥的,是吗?” 蓝怡目光闪过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离的目光渐渐弥漫上了杀意,“蓝怡,你应该庆幸,我已经洗白了。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说着,将放在一旁的资料扔到她的脸上。 秦女士看向蓝怡,“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扯上萧遥了?” 蓝怡翻着资料看了一会儿,知道证据确凿,抵赖不得,忙抱住秦女士的手臂哭,“我不知道那条项链是萧遥的,我只是想吓吓宁恬儿而已,我不是故意的。” 秦女士猝不及防被她抱着哭,身体有些不稳,连忙后退一步站稳。 站稳了,却感觉脚上踩上了什么东西。 蓝怡发现自己差点撞了秦女士,连忙松开。 秦女士没管她,低头看地上的照片。 这一看,她瞪大了眼睛,一张一张地看了起来,又看那份伤情鉴定报告,看完了红了眼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对萧遥下这样的重手?” 秦离冲她一笑,笑容异常难看,“是她的丈夫打的。是我,让陈凯斯处理绑架宁恬儿的凶手,他的处理方式是,让萧遥嫁给那个家暴她的丈夫。” 秦女士看到儿子这笑容,心中大恸,忙站起身,抖着手轻轻握住他绑满了绷带的手,“秦离,这不是你的错,是所有人的错,是因为误会引起的错误,没有人是无辜的。” 秦离是她生的,她知道他此刻有多难过。 萧遥是他喜欢的人,看到她,他会满心欢喜。 可是在遇见前,他亲手把她送进了地狱。 秦离点点头,轻轻地道,“是啊,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所有人都是有罪的。” 去他的公平正义! 去他的不要迁怒他人! 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就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难道让他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还是什么都不做吗? 那不是公平正义,那是缩头乌龟! 秦女士听了,松了口气。 秦离看向身旁的左冷,“你拿着证据去报案吧。” 蓝怡大惊,“秦离,你要让我坐牢吗?” 秦离淡淡地看向她,“蓝怡,犯罪坐牢,有什么不对吗?” /32/32923/7159604.html 第163章 第 163 章 看着秦离冰冷的目光,蓝怡打了个寒噤,知道哀求他是没用的,忙抱住秦女士的手臂哭求,“姨婆,我不想坐牢,你帮帮我,姨婆……” 秦女士摸摸她哭泣的脸蛋,“蓝怡,做错了事,是要受到惩罚的,没有人能例外。”而且因为犯案未遂,你很快可以出来的。 不过最后那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蓝怡能很快出来,萧遥受过的伤害却不可逆转,说出来,既伤害了萧遥,也等于在她儿子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刺一刀,她做不到。 蓝怡不肯,哭得死去活来,“我不是真的要害宁恬儿的,我只是不喜欢她,只是想吓吓她……萧遥的项链我一点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可是在场就没有人是软心肠的。 萧遥晚上回到家,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才想起忘了看微信那些艺人的回复,便点开看。 有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有的说愿意做中间人进行调解,有的则发了个“好”字,又说要请她出来吃饭散心,什么也没问。 萧遥将回复分成三种,挨个回复,然后放下手机,回房做试题了。 她其实知道,在娱乐圈里,她发这样的信息,会让很多人说她不会做人,情商不高,但是她不在乎,人有时候就得有点自己的坚持。 第二天,萧遥刚到达购物商城,就被宁恬儿找上了。 她皱了皱眉头,“有事?” 宁恬儿脸上带着愧疚,“萧遥,对不起。” 萧遥没有说话,对不起有什么用呢?本该听到的人,已经听不到了。 宁恬儿见萧遥没有说话,脸上有些难堪,就又道, “萧遥,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发出去的信息,我看到了,按理说我做错了事,我该让着你,可是那是我的事业,我是不会让步的。我欠你的,我会尽力在别的地方补偿,但关乎我的理想,恕我无法退让。” 萧遥似笑非笑,“宁恬儿,我从来没有叫你退让。”说完看看手表,“抱歉,我要去见我的客户了。” 宁恬儿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忽然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下午秦离又来了,他看起来比之前更憔悴,俊脸更瘦,眼睛里的血丝更多。 他上前来,深邃的目光贪婪地凝视着她,“萧遥,我找到了陷害你的人的线索,我们谈谈,好吗?” 萧遥一怔,看向秦离。 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男人,语气里带上了丝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祈求。 她收回思绪,犹豫起来。 这是正经事,本来是不该拒绝的,但是现在彼此处于对立面,这样接触是否有必要? 秦离苦笑,“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骗你。” 萧遥看了秦离一眼,最终点头,“我不是担心你骗我。” 秦离的确不是个使阴谋诡计的卑鄙小人,她没必要怀疑他这一点。 秦离见她点头,又听到她的话,目光一闪,露出喜意,好似漆黑寂静的宇宙里超新星骤然爆炸闪现的光芒。 萧遥移开了目光,“走吧。” 进了包厢,萧遥开门见山问陷害她的人,得知蓝怡、马世媛、林桃都牵涉其中,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宁恬儿说到底没有出事,几个人共同谋划,阴差阳错之下造成了一切,到时量刑可能会很轻。 秦离见萧遥没有说话,便问,“萧遥,你想怎么做?” 萧遥想了想,“重要的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法律怎么判。” 秦离见她脸上没有怨恨,没有自怨自艾,荒芜的眼里,出现了丝丝的笑意,“听你的。” “不是听我的,而是听法律的。”萧遥说完看了一下时间,“我赶时间,失陪。” 秦离见她说完话就走,没有半点情谊,心脏顿时一抽一抽的发疼,忍不住问伸手握住她的手,“萧遥,你现在,连和我一起吃个饭也不愿意了吗?” “秦先生,我想有的是人陪你吃饭。”萧遥说完,动手挣扎。 可是秦离不放,随着萧遥的挣扎,他右手的伤口崩裂,绷带马上血红一片。 萧遥停止了挣扎,看向秦离,“秦离,你打算对我用苦肉计吗?” 秦离心一烫,松开了手,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萧遥,只怕我用苦肉计,也不能叫你迟疑,是吗?” 萧遥没有说话,转身走向门口,在门口却被左冷和南天拦了下来。 萧遥沉下俏脸,“让开……” 左冷讨好地笑道,“萧遥,秦先生他还有话想跟你说,要不,你说完再走?” 萧遥刚想说话,就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 她回头,见秦离已经走到自己跟前,而且离得很近,高大的身躯仿佛把她搂在怀里似的。 萧遥后退一步。 秦离低头看着她,目光灼热,声音沙哑,“萧遥,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 萧遥看着他,“秦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在最后一次家暴死了,你根本没有办法道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碰巧帮你母亲选了一件驼色的大衣,我们根本不会认识,我还是你生命里的路人甲,是你们精彩生命里基本不会留下痕迹的炮灰?” 秦离眸子里划过深刻的痛楚,艰难地道,“不会的,萧遥,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和我相识的,我知道,一定会这样的。” 萧遥不想再说,转过身离开,见左冷和南天还挡在自己跟前,便皱了皱眉,准备开打。 这时身后传来秦离沙哑而低沉的声音,“等等,萧遥,你把这份资料带走吧。” 萧遥还没转身,秦离就走到了她的身旁,把一份资料递给她,“我想,你很需要这个。” 萧遥伸手接过来,冲已经恢复冷静的秦离点点头,“这个就当是我机缘巧合之下救了秦女士的报酬吧,告辞。” 左冷和南天默默退开,给她让路。 秦离听到那一句话,感觉浑身的鲜血都变得冰冷下来。 萧遥一边走一边翻手上的资料,并拿出手机,给私家侦探打了电话,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告知,让他们核实。 并非不信任秦离,而是不想再有什么冤假错案。 挂了电话,萧遥又准备去斜对面的书城。 刚走出不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萧小姐——” 萧遥回头,见是秦离身边那个保镖,皱了皱眉,“有什么事?” 左冷走到萧遥身边,“萧小姐,伤害了你,秦先生他是很难过的,他的手伤得很——” 萧遥停下脚步,“如果想说的是这个,那不必说了。” 左冷看着固执的萧遥,叹了口气,“萧小姐,我这么说,不是想帮秦先生说好话,我只是想告诉你,秦先生他很喜欢你,他并不需要衬衫和领带,只是想见你,所以才不断地买。” 萧遥看向左冷,“这位先生,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他的行为属于资源浪费。另外,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知道,这件事或许不是秦先生的错,他现在或许很后悔,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和他是对立面,我认为,我们站在彼此的立场上办事,就这样。” 说完冲左冷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忽听身后左冷叫道,“可是现在秦先生觉得,是他的错,他要去自首……” 萧遥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左冷,“你可以告诉他,没必要。我只找欺负过我的人报仇,不相干的我不管。” 此时,娱乐圈很多个女星和自己的助理相对而坐。 女星甲有些焦急,“怎么样?想好没有?我和萧遥约好明天去做造型的,如果你没意见,那我明天就去找萧遥陪购了。” 经纪人皱眉,“你别急,我们好好考虑清楚。”又跟女星分析,“现在萧遥发了那样一条信息,就表示她和宁恬儿是非此即彼了,我们得考虑清楚,和谁合作更好。” 据说宁恬儿也知道萧遥那条信息了,那么,和萧遥合作的话,宁恬儿心里肯定会记上一笔。如果和宁恬儿合作,那诚如萧遥说的,她不会再接待。 所以和哪个合作,就得郑重地考虑了。 女星甲道,“宁恬儿有蒲涛的几次实绩,萧遥则有罗闲云的私服和蒲涛的红地毯实绩,就结果而言,我觉得萧遥的搭配水平和造型都更好。” 经纪人点点头,“就目前的实绩而言,的确是萧遥稍胜一筹。但是萧遥只有两次成绩,谁也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保持这个水平。”顿了顿又道, “而宁恬儿是林放的太太,很得林放的宠爱。此外,她因为长相酷似秦天集团那位秦先生的妹妹,很得秦先生和秦女士的看重。也就是说,她很有势力,或许能影响一些大牌。” 女星甲听到林放和秦天集团,马上犹豫起来,“那我们还是和宁恬儿合作吧。宁恬儿的人脉更广,对我们未来的发展有好处。” 说完忍不住发牢骚,“你说萧遥到底想做什么?她都还没站稳脚跟就这样放言,半点江湖规矩都不懂!难不成真当自己是什么不能代替的顶级造型师了?圈子里那么多顶级造型师,没一个像她这样嚣张的!” 经纪人道,“有才华的人都容易自视甚高,我想她也不能免俗。另外,她能发这样的信息,表示她情商不高,为人处世很有问题,我担心,她在我们圈子里,根本走不远。” 在娱乐圈走不远的陪购师和造型师,实在没有继续维持关系的价值,更不要说,她堂而皇之地跟背景深厚的宁恬儿宣战。 女星甲点头,“那,我明天找个理由,推了预约吧。” 经纪人皱着眉头想了想,“先不要马上说,我再多方打听并考虑一下,你今晚再回复她。” 大部分女星和经纪人的对话都是这样的,他们虽然认为萧遥的造型水平不错,但是觉得宁恬儿势力更大,犯不着为了萧遥的造型而得罪宁恬儿背后的双重势力。 毕竟走红地毯美美哒对她们来说,是锦上添花,但有没有资源,能不能和各方大佬打好关系,才是她们能否有戏拍能否大红的关键。 除此之外,有些女星想继续选择萧遥,但是被经纪人拍死了。 萧遥晚上看书时,见微信提示有十多条信息,便点开看,发现这十多条信息都是说行程有变,原先约定的陪购暂缓,等他们没那么忙了,再重新约。 萧遥笑了笑,这哪里是行程有变啊,分明就是想和她划清界限的意思。 她也没放在心上,淡定地翻出工作用的笔记本,划掉改变原定计划的人,又将后来的顺延上来,并发了条信息过去,问顺延上来的女星有没有空。 接连几个,都表示行程是提前定好的,没办法临时改变,很抱歉云云,还有几个,直接就说自己到时可能要回老家/出国旅游等,取消了原先的订单。 萧遥只得将挨个记录好。 瓜瓜见微信响了,点开一看,见是萧遥发来的,问她明天有没有空,有空的话,明天一起去买衣服。 瓜瓜想起和圈中好友打听到的消息,二话不说回复:【很抱歉,没空。这一个月内都没空。】 一个月后,宁恬儿和萧遥胜负如何应该差不多有苗头了,到时她再决定和谁合作! 刚回复了这条消息,她就接到圈中好友发来的消息:【据说宁恬儿背后站着林氏和秦天集团!卧槽,真没想到她一个造型师,背景这样深厚!】 瓜瓜看到这些文字,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羡慕得心中发酸:【靠,这个宁恬儿怎么这么好运啊!两个霸道总裁保驾护航,尼玛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互相羡慕嫉妒恨了一番,瓜瓜点开萧遥的聊天框,看了看自己的回复,笑了笑,到底没有再发永不合作的话。 在娱乐圈里,不把人得罪死,是基本素养,她虽然笃定萧遥没有翻身的可能,但是还是决定手下留情。 没过多久果果找了来,急急地问,“瓜瓜你最近都有空吧?” 瓜瓜懒洋洋地问,“干嘛?”果果接到一部电视剧的女二号,她没接到,所以她很不爽,非常不爽,日常看果果不顺眼。 果果道,“萧遥最近和宁恬儿闹翻了,估计客户有些少,你去支持她好不好?我也支持她的,我约了和她明天去买衣服!” 瓜瓜阴阳怪气,“你自己接到女二号这样的角色,有收入,当然可以随便逛街啦,我不像你运气那么好,哪里有钱逛街啊!” 果果忙道,“萧遥造型那么厉害,没准你穿了她搭配的衣服,也像我一样好运气拿到一个女二号的角色呢?” “呸!”瓜瓜不屑地道,“你当我傻子呢,做个造型就能接到重要女角色,你说出去,看谁信啊!” 果果连忙道,“我不是说一定会接到,但是有机会接到啊。像我,是吧,你看我就接到了,我就是因为造型被看上的。” 她是因为契合度被剧组看上的,所以她待的剧组,没有那些乌烟瘴气,都是认真拍戏的工作人员。比靠后台或者别的方法拿到角色的演员幸福多了。 这一切,是萧遥带给她的,所以萧遥现在生意有些低迷,她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萧遥。 当然,瓜瓜是她组合里的人,她也希望瓜瓜也能拿到女二以上的角色。 瓜瓜懒得再和果果废话,直接声明没钱,就表示自己要休息了,让果果赶紧走人。 等果果离开,她不屑地冷笑一声,跟自己的圈中好友吐槽,“我跟你说,果果那个小白痴,她居然说,找萧遥做造型,能被剧组看上演女二号呢,哈哈哈,笑死人了!这年头,哪部戏的演员不是投资商说了算啊!” 圈中好友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她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角色那么好拿,我早就红了!” 互相吐槽一番,马上跟自己圈中好友扩散。 没过多久,圈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顿时笑得乐不可支。 尼玛赞萧遥造型就赞吧,毕竟萧遥的搭配和造型好,那是有目共睹的,单吹这个不就行了么?营销萧遥造型就能得到好角色,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萧遥第二天和果果一起逛街,知道她暂时还没拿到片酬,比自己还穷,因此就带她去价格稍微便宜点的服装店挑。 果果虽然没有利害的手腕,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知道萧遥的苦心,更是感动,说道,“萧遥,我认识的几个女星都说你的搭配很好,有空了会找你搭配的。你等着,她们有时间会找你的。” 萧遥笑笑,“你不用安慰我,也不必帮她们惋惜,她们不想在我和宁恬儿之间站队,我明白,而且我也早就做好准备了。” 就算她没有了娱乐圈的生意,还有从前积累下来的普通人脉呢,所以她输得起。 果果见被萧遥识穿了,不好意思笑笑,又忍不住道,“萧遥,和你相处很快乐,谢谢你。” 萧遥不解,“怎么突然这样说?” “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打倒你。你从来不怕困难,你教会我,一时的失落不算什么,靠自己的努力,总有一天能重新站起来的。”果果说道。 她在接不到戏时,对自己对人生都充满了怀疑。可是和萧遥逛了几次街之后,她就不再把时间花在患得患失上了,而是开始读书琢磨剧本,锻炼台词,为未来任何一次机会而做准备。 那个女二的角色,当时有两个候选人试镜,她表现好,所以拿下了。 那时她才明白,生命中,任何准备,都不会浪费。 因为秦女士回来了,秦离不再像原先那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可是他的胃口却很差,每顿只吃那么一点。 秦女士劝他,“萧遥不是说了吗?不相干的人,她不会管的。这件事你虽然知道,可说到底,是阴差阳错,和你没关,你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秦离摇头,“妈,我只是没有胃口。” “那你怎么会没有胃口?你就是因为放不下,才没有胃口!”秦女士劝了,见儿子瘦削的俊脸上丝毫不见动容,只得又道,“人生还那么长,谁也不知道萧遥以后会遇上什么,如果你出了意外,你放心得下她吗?” 儿子暮气沉沉,吃不下睡不好,唯有出门见萧遥时会刮胡子把自己收拾干净,她只能拿萧遥出来说事。 秦离一怔,很快又道,“妈你放心,我会吃饭的。胃口好了,我就吃饭。” 萧遥第二天的客户是罗闲云。 她没问罗闲云为什么决定站自己,而是带着罗闲云,挑了好几套适合罗闲云的夏装。 第三天,没有明星客户了,萧遥和英姐逛街。 英姐叹着气,“你不该那么刚烈的,在娱乐圈里大家心里骂娘面上还笑嘻嘻,不大能接受你这样直白刚烈的。她们就算原本偏向你,也会因为那样的信息选择远离你。” 萧遥笑了笑,“我知道。只是,人生在世,总得有点自己的坚持的。” 英姐听了点点头,“我懂。走吧,我们去买买买。不过别去大牌服装店,我现在还买不起。” 逛了一会儿,萧遥正在挑衣服,发现秦离和秦女士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店里。两人带着两个保镖和小喜,一边挑衣服一边偷偷地看她。 萧遥有些头疼,不过他们没来打扰她,她也不好说什么,便继续埋头帮英姐挑衣服。 只是,有一道灼热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绝对不是愉快的感觉! 挑好英姐的衣服,准备出门时,萧遥琢磨着要不要和两人说一声,叫他们不要再跟着自己了。 却听秦女士一脸惊讶,“咦,萧小姐,你也在这里啊?” 萧遥:“……” 她拉着英姐扭头走人。 第四天,萧遥和武阳逛街购物。 因为是夏天,所以武阳买的都是夏天的简单款。 其实以武阳的身材,夏天的衣服随便穿都不至于出错,最多就没那么出彩。 可他还是来了,可想而知,他是为了支持她才来的。 因此,她帮武阳挑得很认真。 可是秦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热了,热得让她有点受不住了。武阳也觉出了不妥,多次有些不自在地举目四顾。 萧遥道,“是不是觉得不舒服?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目光的热度终于不那么热了。 如此这般,过了足足一个星期,萧遥都是和公司员工逛街买衣服的。 秦离每天都会出现,什么也没做,就是进她买衣服的地方挑衣服,也不知他待那么久到底买没买。 宁恬儿被激动的四姐拉住,“恬儿,我跟你说个好消息!那个萧遥,她现在已经没有娱乐圈的客户了!那些客户在你和她之间,都选择了你!” “难怪最近客户多了那么多……”宁恬儿难掩高兴。 在她和萧遥之间,大家选择了她,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知道她经验丰富,是个可靠的造型师! 四姐笑着说,“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多的。萧遥就像娱乐圈那些刚有点名头就耍大牌的愣头青,简直蠢透了!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不可代替的顶级造型师呢,真是不知死活!” 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鄙夷。 宁恬儿忙打断她的话,“行了,别这样说她。” 四姐收敛了嘴里源源不断的嘲弄,换了个方向吐槽, “她居然在圈子里营销,说穿上她搭配的衣服能拿到好角色,我差点没笑死!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以为自己是明星,想立锦鲤人设?恬儿,就算你不想听,我也忍不了,你说她做陪购师就做陪购师吧,想进一层做个造型师,那都没问题,立锦鲤人设是什么鬼?” 宁恬儿叹了口气,“可能她想赢我,太想赢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因为想赢,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太让她失望了。 她还以为,萧遥会是她强而有力的对手呢! 四姐耸耸肩,不屑地道,“所以我说,她真的蠢透了!想要赢你,应该做的是提高业务水平,而不是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人设。” 宁恬儿点了点头。 晚上回去,宁恬儿带着激动的心情跟林放说她的造型在娱乐圈得到了众多女星的支持,那些女星都选择支持她,而不是萧遥。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才住了话头,看向林放,“你说,我们冤枉过她,要不要给她一些客户当做补偿呢?” 林放摇头,“不用。虽然我不了解现在这个萧遥,但是能让秦离动心的,那她必然不是个需要别人相让的人。你让了她,她没准会以为你是在侮辱她。”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上,每个人想要的,是遇上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而不是来自对手的放水! 宁恬儿听了,点了点头。 萧遥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说那些资料属实。 她谢过私家侦探,让他把资料发过来,自己则把尾款结清,然后将资料打印出来,空出一天去见律师,把资料交给律师,问律师相关涉案人员会怎么判,最大程度,能争取怎么判。 因为资料不少,律师手上还有其他客户,所以律师当天没有办法给回复,让她先回家,他仔细分析完资料再约她。 萧遥第二天又接到了娱乐圈的客户,那是个三十八线女星。 她以为是果果介绍来的,因此认真地帮她挑了几套衣服。 第二天,又是一个娱乐圈三十八线女星。 …… 足足两个星期,每天都是娱乐圈没什么名气的女星。 萧遥忍不住怀疑,这些女星是不是奔着秦离这个高富帅来的。 某天正在吃饭的时候,她忍不住试探,“你是果果推荐过来的吗?” 女星菜菜笑着摇头,“不是啊。”说完压低声音,“娱乐圈有一种说法,说找你做造型就会有机会得到角色,说你很灵的。” 萧遥心中纵使有万般猜测,也完全想不到这个,不仅想不到,她还差点被这个说法雷飞了。 很灵的!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怎么会很灵的? 冷静下来之后,萧遥看向菜菜,“这种说法,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 菜菜道,“瓜瓜果果那里传出来的啊,果果不是穿了你搭配的衣服去站台,然后拿到角色了吗?” “那只是巧合。”萧遥深吸一口气,“菜菜,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帮人搭配,只是搭配,和任何玄学灵异无关,所以找我搭配会得到好角色,这是无稽之谈,请你千万不要相信。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回去帮我澄清一下。” 菜菜笑着说道,“哎呀,没准是真的呢。毕竟有果果这样的例子在啊。” 萧遥强调,“那真的只是巧合。” “就算是巧合也没关系,我们这些三十八线很难接到好角色拍,每天胡思乱想的,有个念想也好啊。”菜菜说道。 萧遥郑重地道,“我觉得,你们可以抱着念想,但是更应该做的,是在没戏拍的时候,把时间利用起来,好好磨练演技、练习台词。那样,机会降临的时候,你们才有足够的准备去把握机会。” 菜菜眨眨眼,“果果也是这样的吗?” 萧遥点头,“没错,她也是这样的。”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你想一下,有一个重要角色找到你,让你去试镜,你却因为演技或者台词不好而错失了机会,可不可惜?心不心疼?” 菜菜皱起眉头,“可惜是可惜,但是一般而言,我们对上的,都是有后台的。” 萧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菜菜倒了一杯茶,然后看向菜菜,“找你的10个角色,只要有一个不是有后台的,那就是你的机会。你永远不知道,那个角色是不是能让你红起来的机遇。” 秦离坐在旁边,频频点头,看向萧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含满了笑意。 晚上回去,萧遥编写了微信,跟之前那十多个不红的女星说明情况,之后,又把自己对菜菜的劝勉整理了一下,发了过去。 她知道,这样有好为人师之嫌,还很有可能被传出去嘲笑。 但是这些女星这样支持她,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她都希望能报答一二。 次日起床,萧遥去和律师见面。 律师有些为难,“你这个案件中,陷害你绑架人的,都可以起诉。就是威胁你这件事,有点难办。这比较像威吓罪或者强迫交易罪,但是强迫交易一般是商品交易中的,不适合用在你这个案子。而威吓罪则对得上,但只属于威胁你的人身安全,情节较轻,没有达到刑事处罚。” 萧遥道,“可是我由于被威胁,不得不嫁给一个家暴的男人,因此被家暴致重伤,这也不能算情节特别严重吗?” 律师点点头,“这里面有个主观和非主观,王狮是个家暴的男人,在你被打之前没有人知道,所以对方让你嫁给王狮,主观意愿是侮辱你的人格尊严,并不是让他家暴你,所以我说,没有达到刑事处罚。” 萧遥听懂了,点了点头。 律师又道,“当然,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帮你争取的。只是基于职业道德,我得告诉你,赢的几率较低。” 萧遥想了想问道,“所以,他们最多只能判多久?” 律师道,“直接威胁你的陈凯斯最多是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以及500块以下的罚款。教唆威胁的林放和秦离更轻,宁恬儿没有证据证明她知道,所以不涉事。当然,诬陷你那几个,案情更重一些,量刑更重。” 萧遥想了想,“先试一试吧,实在不行,判几天就几天。” 律师点头,“行。我这边会认真研读宗卷,也会尽量看看能不能用别的罪名起诉。” “麻烦您了。”萧遥谢过律师。 回到家后,萧遥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既然走法律途径只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那她是不是得更努力一些,用别的手段让他们付出代价呢? 违法犯罪的事,萧遥没打算做,原主就是因为别人违法犯罪的行为而付出那么沉重的代价,她不想自己也成为导致原主那种悲剧的凶手。 四姐又从一个三十八线女星那里知道萧遥好为人师的消息,差点没笑死,“哎呀,我都不用看段子了,每天看萧遥就能快乐一整天!” 宁恬儿好奇地问,“这又怎么了?” 四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个叫橙橙的小明星,给我转发了萧遥的一条说教信息,就是教人平时多看书,多磨练演技和台词的心灵鸡汤。你说,她到底想做什么啊?想做神婆,就去做神婆好了,想做老师,就去做老师好了,何必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宁恬儿听了,心情也是一言难尽。 不过几天功夫,这样的笑话就在圈中流传了出去,萧遥又被人笑话了一波。 菜菜知道了,把之前找过萧遥陪购的女星拉到一个群里, “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啊?萧遥那样说,也是为了我们好,说出去被人笑话,这样太不是东西了吧?而且,要说出去,干嘛不把萧遥澄清她不是锦鲤的信息一起说出去?” 所有在线的女星都表示不是自己。 橙橙也一本正经地跟着问是谁做的,还跟着义愤填膺地说了好一长串话,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心里没有半点愧疚。 萧遥欺骗了她的感情,让她白白浪费了一天功夫去逛街买衣服,她凭什么要为她遮掩? 就该让人嘲她,嘲得她再也没有脸在圈子里混下去。 萧遥接到菜菜的电话,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道,“方便把群里的所有聊天内容都发给我吗?” 菜菜很快弄了好几份聊天内容过来。 萧遥认真看完,又琢磨了一会儿,很快锁定了目标,发了语音,在2分钟之内撤回,“是橙橙做的。你以后少点和她接触。” 菜菜十分不解,“你怎么知道?” 萧遥道,“她骂得看似厉害,还特意说了很多细节相关的话来表明自己的愤怒,语句通顺,逻辑完全没有问题,可是,这正好是她的破绽。我那天和她聊过天,她激动或者真愤怒时,不是这样的。” 说完,把橙橙记在了自己的小黑本上。 菜菜将信将疑,虽然没在群里说,但还是下意识和橙橙疏远了。 橙橙见群里没有人怀疑自己,志得意满,决定继续留下来做卧底,以后萧遥有什么“名言警句”,一定要转发出去,让大家观赏一下。 正在这时,一个一直不说话让很多人怀疑的女星兜兜发了一长列的感叹号。 接着,又发了一行激动的文字:【嗷嗷嗷,萧遥真的是个锦鲤,我拿到《那年的好时光》的女二号角色了!!!!】 【导演说了,那天我和我朋友进来试镜,他一看我的打扮,就觉得我适合!试镜之后,又见我表现还不错,就决定签我了!】 【萧遥不仅是个锦鲤,她让我们好好磨练演技和台词那些话,也是至理名言!我那天看到她发的微信,马上开始练台词,才练了三天,昨天去试镜,居然就过了!!!】 【我要感谢萧遥,我要请她吃大餐!我要给她分成!】 【从今天起,萧遥就是我的女神!】 兜兜拿下女二号角色,显然兴奋到了极点,所以一连发了好几条,每条后面都是感叹号。 橙橙目瞪口呆,回过神来之后,心跳加速,抖着手指打字:【真的假的?真的那么灵吗?】 很快一长串的“真的那么灵吗?”刷屏了,后面还多了个可以加一下的加号。 幸运女星兜兜马上激动回复:【比珍珠还真!等下我上合同!我昨天试镜成功,今天就签合同了!昨天我怕有变故,没敢跟你们说!今天签了合同了,不怕了,所以敢跟你们说了!】 /32/32923/7159606.html 第164章 第 164 章 橙橙看着兜兜激动的文字,手脚止不住地发冷。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没有人知道,那条信息是她传出去的,她完全用不着紧张。 想到这里,她放心地拍了拍胸口,等兜兜上合同。 很快,兜兜把合同给发上来了,虽然一些关键信息打了马赛克,但已经足以证明,她是真的拿下了现代偶像剧《那年的好时光》的女二号! 顿时,群里“羡慕”两个字刷屏似的出现。 橙橙尤其激动,马上追问,“是去试镜就遇上的机会吗?” 兜兜回复:“没错!我和平时一样,去了好几个剧组试镜,结果就被看上了!啊啊啊,不说啦,我先去和萧遥报喜!” 菜菜激动地回复,“嗷,我也要穿上萧遥给我搭配的衣服多出去走走!果果和兜兜的运气应验了,我也可以的!” 群里其他女星马上回复+1,一个个恨不得马上就行动。 橙橙的心好似火烧起来似的,马上点开萧遥的微信聊天框,对萧遥道:【萧遥小姐姐,你是真锦鲤啊啊啊!兜兜拿到一个女二号角色啦,我也要努力!所以,求萧遥小姐姐陪购买漂亮衣服哒~~】 萧遥刚收到兜兜报喜的消息,就看到橙橙这条撒娇卖萌的消息,差点没气笑了。 这个橙橙真是人才啊,才暗地里嘲讽过她,现在就来打滚卖萌求陪购了,脸皮可真是够厚的。 她回复:【忙,暂时抽不出时间。】 橙橙看到这回复并不怀疑,群里大家都在争夺机会,没准先她而跟萧遥愉悦了呢,所以马上回复:【我明白哒~求问小姐姐什么时候有空?】 很快,她得到回复:【一个月内都没空。】 橙橙数了一下群里的人,再一想萧遥原先肯定还有别的客户,顿时后悔自己给萧遥发信息发慢了。 萧遥回复橙橙时,也跟菜菜几个沟通,除了说陪购的事,还叫她们继续锻炼台词,在机会来临的时候,能够一举把握住。 菜菜这些原先就听她的自不必说,就是好些不怎么听但是也没在外面嘲的女星,此时也将她的话当成了金科玉律,决定认真对待。 与此同时,她们还将兜兜的好消息传了出去,并以此力证,萧遥绝对是锦鲤体质,找她搭配,绝对能拿到好角色! 四姐正在给宁恬儿打下手帮蒲涛做出席品牌活动的造型,听到旁边不怎么红的女星花花跟人提起萧遥丧心病狂炒人设一事,忍不住笑着加入进来,不无嘲讽地道,“哈哈哈,据说她长得很好看,估计是想出道吧。不然我实在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理由,哈哈哈……” 蒲涛听到这里,美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和萧遥交好还是和宁恬儿交好,她之前是很为难的,她本人偏向萧遥,毕竟萧遥给她做过一次造型,就是她红地毯生涯的巅峰,那种全场瞩目、热度爆炸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但是经纪人认为宁恬儿背景强硬,要求选宁恬儿。 她是娱乐圈中人,也知道背景和人脉的重要性,所以屈服了。 只是这么做,她心里觉得对不住萧遥,也担心萧遥崛起之后自己会后悔,所以心情一直不怎么好。 幸而这些日子以来,萧遥的生意一落千丈,为了回血死命营销,各种叫人啼笑皆非的操作层出不穷,口碑越来越差。 此时甚至听到有人不管不顾嘲讽起来,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既然大家都觉得萧遥不好,那萧遥基本不会有崛起的机会让她后悔的。 放了心的蒲涛,低头开始刷手机。 刷到一条匪夷所思的消息,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宁恬儿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啦?我弄痛你了吗?” 蒲涛摇摇头,语气十分复杂地道,“有个叫兜兜的女星,穿上萧遥给搭配的衣服试镜,拿下《那年的好时光》的女二号。” 难道,她真的选错人了吗? 刚才嘲讽萧遥那个女星花花一下子变了脸色站了起来,“什么剧的女二号?《那年的好时光》吗?” 蒲涛看了她一眼。 花花马上想起,自己一个十八线,不该这么跟蒲涛这样的红咖说话,忙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蒲涛姐,兜兜接的,是《那年的好时光》的女二号吗?” 蒲涛点点头,还在想自己选宁恬儿是不是选错了。 其实原本,她是想两不相帮,先找别的造型师做造型的,但是经纪人说,这种事就跟表忠心一样,在关键时刻表忠心可比其他时候表忠心有用得多。 所以她选择了宁恬儿。 现在看看,似乎考虑得还不够慎重。 终于找到自己声音的四姐挤出僵硬的笑容,“只是碰巧而已,不是说了嘛,去试镜被看中的,可能去过很多地方试镜呢。” 宁恬儿含笑点头附和,萧遥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是锦鲤啊? 分明就是迷信活动。 至于兜兜为什么会被选上,剧组那么多,长得不错的年轻演员被看上拿到角色,那不是很正常吗? 花花握紧拳头,没有说话。 那个角色,是她和兜兜一起试镜的,没想到居然被兜兜拿到了。 之前没收到回复,她以为是有后台的人空降。万万没想到,居然就是那个该死的兜兜! 花花咬牙切齿,但是仅剩的理智提醒她,不要在人前露出形迹来。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花花心情糟糕地点了接听,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喂?嗯,什么?那个菜菜拿到林导一部古偶的女三角色了?真的假的?真的啊……什么,你已经预约好萧遥了?” 刚想开口继续说两句的四姐满心尴尬,脸上在发烧,好似挨了几个重重的巴掌,再也不敢信口开河了,当然,她也没敢看花花。 花花挂了电话,脸上露出梦幻似的表情,“那个萧遥,可能真的是锦鲤……这是第三个请了她做造型拿到好角色的人了。” 对她们这些十八线来说,好电视剧和好电影的女三女二角色,就是绝对的好饼了! 蒲涛听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过毕竟是善于隐忍的当红花旦,她掩下复杂的心虚,看向脸色有些不好的宁恬儿,“宁小姐,你对这锦鲤一说,有什么看法?” 宁恬儿收起脸上复杂的神色,笑了笑,道,“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锦鲤?不过是巧合而已。萧遥的私服搭配的确好,女星们穿上,到处去试镜,总能试到一个合适的角色的。” 蒲涛听了,却觉得这是宁恬儿在挽尊,因此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花花脸色难看,浑身发冷,她现在就在宁恬儿这里,萧遥还会接受她吗? 整个工作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四姐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不明白,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萧遥也在苦口婆心地劝那些以为自己是真锦鲤的女星, “主要是,你们穿得好看,贴合自己身的气质,很引人注目,所以人家觉得你们不错,愿意给你们机会,而你们正好提前磨练了演技和台词,抓住了他们给的机会。所以,归根到底,是你们自己给力,而不是我是锦鲤,旺你们!” 大家嘴上应着,心里还是坚定的认为,她就是锦鲤,能给她们带来好运。 萧遥也没法子了,把该说的都说了,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不过她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多数是一些不大出名的女星,那些比较出名的女星,估计还在观望。 瓜瓜拿着手上新发的工资,进行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哪知才出门两天,就知道找萧遥做陪购的两个十八线女星拿到了好角色,顿时也顾不上旅行了,核实是真的之后,马上给萧遥发信息,说自己最近调整好行程,这一个星期内都有空,问萧遥能不能做她的陪购。 微信发出去后,过了两天她才收到萧遥的回复:【抱歉啊,最近没空。】 看着这条简单而冷淡的消息,瓜瓜很担心,觉得萧遥可能是故意的,连忙给果果打电话,叫果果帮她跟萧遥说说好话,还表示到时愿意多给点陪购费用。 果果哪里肯?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 过了一个星期,又有一个女星进了大导的剧组演一个女三号。 十八线女星的族群里,几乎要疯魔了! 她们除了更刻苦地磨炼演技和练台词之外,每天还抓住每一个机会去试镜。 由于深信有萧遥这个锦鲤护体,这些去试镜的女星心中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又真的认真琢磨过怎么演戏和怎么说台词,所以在试镜中表现很好,好几个都拿到了角色! 至此,萧遥的锦鲤名号更出名了! 萧遥从菜菜和果果口里听到这个消息,都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如果这些女星因为笃信她能带给她们好运,所以对自己充满了信心,那也不错,7因为一般有信心的人,都很容易取得成功的。 这天萧遥在陪罗闲云买衣服,见瓜瓜提着一大包东西满脸笑容地上来,“萧遥,闲云姐。这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特产,我吃过,很不错的,你们拿回家去尝尝吧。” 她觉得今天运气很好,不仅见到了萧遥,还见到了罗闲云。这两个不管巴结上哪个,对她来说,都是特大好消息。 萧遥笑道,“谢了,东西也不多,你也觉得好吃,拿回家自己吃吧。” 罗闲云点点头,“的确。而且我们逛街买衣服,也不方便一直拿在手上。” 瓜瓜连忙道,“那没关系呀,我今天没事,可以跟着你们逛街,东西我拿着就成。” 罗闲云笑得有点冷淡,“这里到处都有狗仔,人太多的话,目标太大了。” 瓜瓜当初能被倩姐看重,绝对是有识时务这个原因,因此忙笑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啥时候好,出来叫我一声就成。哎呀,也不用叫我,萧遥给我发个微信就行。” 萧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星,离开之后还叹为观止。 罗闲云低声道,“我跟你说,在娱乐圈,这样没脸没皮的人一般都走得比较远。就算被他们得罪过,看到他们这副哈巴狗的样子,也懒得再跟他们计较了。” 萧遥点头,没有多说。 不管瓜瓜怎么做,她不计较,但是也不可能再和瓜瓜合作。 罗闲云看出萧遥对瓜瓜的不感冒,就道,“等会儿我们逛完街,我就说请你吃饭,给你介绍人脉,你随便发一条信息给瓜瓜就行。” 萧遥笑道,“不用找借口,我直接说就是了。” 早在给宁恬儿发信息那天起,她就决定了要硬刚的,对瓜瓜这样的人,自然也是硬刚的。 瓜瓜收到萧遥发过来的“没空”两个字,心中又气又恨,提着东西回到宿舍,对萧遥各种怒骂,只是骂完了,想到很多女星都拿到角色,而自己还一事无成,连果果那个废物都比不上,便又忍住气,给果果打电话,各种装可怜叫果果帮她向萧遥说好话。 萧遥又和律师见了一次面,知道案情没有太大的变化,问她是否准备起诉。 萧遥点了头,让律师提起起诉。 晚上吃完饭之后,她照例开始翻今天的报纸。 翻了一会儿,她放下手中的报纸。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秦天集团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动作频频,似乎想做什么。 可是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秦离到底想做什么? 临睡前,萧遥将这些日子看报纸得到的信息重新过了一遍,下了决心。 次日起来,刚开盘,她就把手上持有的临时股票全部卖出去,卖掉股票剩下的钱她没动,而是留着。 在等待开庭的日子里,萧遥继续做陪购。 找她的女星咖位比之前高了些,但还是没有回到向宁恬儿宣战的盛况,不过她也没在意。 经过和罗闲云等人聊天,她已经知道,很多女星不想得罪宁恬儿背后的人脉,所以一直找别的造型师,没插手她和宁恬儿之间的事。 这是叫人挑不出错处的做法,是娱乐圈女星的生存准则,所以萧遥没怪她们。 但是黑名单上的人,她该记得,全都记好了。 这天是周末,萧遥陪一个女星买完衣服,正准备一起去吃饭,就捧上了瘦削了许多的秦离。 秦离开门见山,“我想和萧遥聊聊。” 那女星虽然不认识秦离,但是看出秦离不是普通人,因此笑着找了个借口离开,把地方让了出来。 萧遥看向秦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离凝视着她的脸,“萧遥,我收到法院传票了,明天出庭。” 萧遥点头,“那么明天见。” 秦离见她要走,没有做任何阻拦,只是问,“萧遥,我问过律师了,这个案子,我和他们只需要接受行政处罚,拘留几天,罚款几百。只是这么点,你甘心吗?” 萧遥听到这里,停下往外走的脚步,有点不解地看向秦离,“你是什么意思?” 一边问,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秦天这一个多月来的举措。 “走正常的法律途径,对你根本不公平,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秦离黝黑的目光凝视着她的脸,轻声问。 萧遥一笑,“我是不甘心啊,但是我并不打算违反法律。” 秦离听了,目光一闪,“那你会做什么?” 萧遥回身走向秦离,“我不知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说完不再理秦离,飞快地走了。 秦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笑,低声呢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宁恬儿看到法院传票之后,有些担心地看向林放,“有没有办法取保候审?我不想你坐牢。” “只是几天功夫,没事。”林放安慰宁恬儿,“就当,这是我们向萧遥赎罪了。” 听到“赎罪”两个字,宁恬儿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下午林放回到公司,召开高层会议,声明自己接下来几天将没办法管理公司的事务,让高层好好看着公司。 一个高层问,“如果有紧急情况需要找您,该怎么办?” 林放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副总。 副总道,“我和林总事先商量好了,普通的紧急情况,由我来决定。至于重大的紧急情况,只是几天功夫,一般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还有董事会的其他董事。” 各高层听了,点点头,他们并不觉得只是几天,公司会出什么事,问出来,不过是循例问一句而已。 散会后,林放和让副总跟自己去了办公室。 副总问道,“虽然说根据我们的模拟,这几天不会有什么事,但秦天这两个月来动作频频,我很担心。”他知道一些林放、宁恬儿和秦离、萧遥之间的恩怨,故此有这样的疑问。 林放捏了捏鼻梁,“我我和董事会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前几天高层会议也分析过,秦天虽然有动作,但是应该属于正常的动作。” 副总想了想,问道,“那,如果真的有突发情况,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找秦天集团吗?” 林放点了点头,“可以找秦天集团。我和秦离之间虽然不大愉快,但我们都不是为了感情不管事业的人,出事以来,秦离没动过林氏,也可以证明这一点。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是一如既往的。” 副总听完林放的分析,终于放心了。 既然秦天那边一直没有动作,那显然就不会有人和动作了。 这个世界上,女人是重要,但是哪里比得过利益? 次日开庭,即使萧遥的律师用尽办法,也是行政拘留和惩罚的结果,和他原先的推断差不多。 陈凯斯拘留8天,罚款400块。秦离和林放拘留4天,罚款300块。 萧遥在庭上,听到这个结果并没有多失望,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她看了一眼显得有些激动的秦离,皱了皱眉,收回目光。 该不是黑|社会老大第一次坐牢,所以觉得新鲜吧? 秦女士和宁恬儿都觉得松了一口气,是彻底松了口气那种,因为她们都觉得,秦离和林放受到惩罚坐牢了,对萧遥做过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庭审结束,萧遥和律师一起走,谢过他,又把所有的款项结清,就回了家,休息半日。 当天晚上新闻就报道了秦离和林放被行政拘留和罚款的消息。 金融圈子一下子被惊到了,许多公司互相打听,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次日早上一开盘,临时和秦天的股票马上跌停了。 萧遥在和英姐逛街的空档,于下午2点半满仓买进秦天的股票。 又逛了一阵,她接到罗闲云略显激动的电话,“萧遥,你和秦离认识?” 萧遥不解,“算是认识。怎么啦?” “我的天啊……”罗闲云激动地叫道,“秦离是秦天集团的大股东啊,也是首席执行官啊!你知道为什么蒲涛还有一些女星选择和宁恬儿交好的吗?就是因为她们打听到,宁恬儿和秦离的关系很好。早知道你也认识秦离,而且关系还那样好,我想她们一定选择支持你!” 萧遥打断她的话,“等等,什么叫关系好?” “那天小喜鹊不是请你陪购的嘛,吃着饭的时候来了个帅哥,要求和你谈谈。小喜鹊觉得那帅哥看你的眼神很深情,绝对在追你……今天她看到一张秦离的照片,认出就是那天的帅哥……秦离喜欢你,绝对比你们关系好更重要好吗?” 罗闲云的声音激动中带着喜悦,“萧遥,我跟你说,既然他那么喜欢你,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就算他被拘留,也不过是几天功夫,出来之后绝对是啥事都没有!” 萧遥无语得很,道,“有空多看剧本,别胡思乱想了。” 罗闲云有点焦急,“我是说真的。萧遥,我知道你是个独立的女性,但是就算独立女性,也得结婚啊。我打听过了,秦天的秦离洁身自好,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纠纷,甚至不近女色,这是很难得的。当然,唯一不好的,是他有可能是gay,但是他既然喜欢你,那就可以证明,他不是gay!” 萧遥听罗闲云说了一长串,脑袋有点发晕,四周看了看,见只有英姐在身边,就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把他送进监狱的人是我。” 罗闲云大惊失色,声音一下子变得尖利,“你说什么?” 萧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末了道,“你知道就好,别传出去。”说完就挂了电话,和英姐继续逛街。 哪知到了晚上,她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看报纸,又接到罗闲云激动的电话,“萧遥,我跟你说,秦天集团和林氏好像干起来了!” 萧遥心中一动,问,“干起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秦天在打击林氏啊!”罗闲云很激动,“我们圈子里很多人都感觉一脸懵逼,因为之前才听说宁恬儿和秦离关系很好,林氏和秦天也是合作关系,可是就在今天,居然看到秦天打击林氏了!” 萧遥一怔,想起秦天前些日子以来的动作,还有秦离周日来找自己,问自己是否甘心,又说这对她不公平,又问她想怎么做…… 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摇摇头,将涌入大脑的念头驱走,认真复习。 不过第二天白天,萧遥还是在有空的时候,拿出手机看网上的新闻。 很多专家在分析秦天这一波搞什么,明明秦离和林放哥俩好到一起坐牢的地步,怎么突然就反目了?而且根据秦天前些日子以来的动作分析,秦天似乎早有准备? 两家曾经合作的企业,突然反目,到底是因为什么? 萧遥看了一会儿专家的分析,刚想关上微博,就看到有个id为玛丽苏的人分析, “我认为,秦离和林放绝对是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了!这个能让两个英俊又多金的霸总这样剧烈厮杀的,到底是谁呢?就是我们著名的造型师宁恬儿小姐了,她是林放的太太,但一直是秦离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秦离在漫长的等待中黑化,最终决定动手,把白月光抢回来!具体如何,且看我下面的分析。” 萧遥没看下面的分析,默默地把微博关了,继续干活。 晚上,她吃完饭看报纸,发现林氏因为几乎毫无准备,这一波被秦天搞得很惨,财产大幅度缩水。 而秦天由于突然袭击了林氏,还是提前准备的袭击,所以狠狠咬下林氏一口,导致本来因为秦离被拘留而下跌的股票,重新□□起来。 林氏副总焦头烂额。 由于事先对秦天集团不设防,所以骤然被袭击,他们即使第一时间补救,还是没能改变什么,因此马上联系了董事会的人明天开会。 只是秦天有备而来,加上之前他们认为中立的一个小公司又是秦天的,所以董事会和高层们都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像一只被饿狼一口一口吃掉的羔羊那样等待着悲惨的命运。 宁恬儿知道后,大为焦急,也不去工作室了,马上去秦宅拜访。 可惜她没能进门去,只得到秦女士传出来的一句话,“这是秦离的决定,我也没办法改变。” 听到这话,宁恬儿的心一片冰冷。 她没有想到,秦离会这样狠。 她以为,他一直没有动作,就是不管这件事了,毕竟他提出以后再无往来,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万万没有想到,他偷偷行事,并在林放被拘留的时候果断出手。 宁恬儿回去的路上,接到副总打来的电话,知道公司今天又损失惨重,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她擦去眼泪,给萧遥打电话,“萧遥,我们聊聊好不好?” 萧遥道,“宁小姐,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宁恬儿听到萧遥异常冷漠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为什么要对林放的公司出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仅是针对我一个人,还针对了林氏的很多工人!他们靠着一份工资养家糊口,你怎么忍心让他们实业?” 萧遥被气笑了,“宁小姐,容我提醒你,我是一个你们可以轻易制裁的平民老百姓,我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所以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对林氏出手的。谁干的,你找谁好了。” “你明知道,秦离是为了你!”宁恬儿说道,“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秦离他爱你,他觉得对不起你,他要为你出气,所以才这样对林氏的。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萧遥道,“我只做我自己该做的,别人做什么和我无关。而且,我得提醒你,秦离被拘留,是我的手笔。我和他,也是对立的。” 宁恬儿还想说什么,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提示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了。 她气得将手机握得紧紧地,不住地锤着车座椅。 第三天,林氏的股票再度跌停。 距离林放出狱,还有一天,可是在金融这个战场里,一天能发生很多事。 林氏没有办法,只能沿用副总的计策,决定奋力一搏——就算不能阻止目前的颓势,起码也有机会撑到林放出来。 萧遥有时间的时候,会抽空看股票,她发现,林氏的股票又跌停了,而秦天的股票呢,则涨停了。 只是两天功夫,她就大赚一笔了。 时间终于走到了第四天,林放和秦离一起出来了。 宁恬儿走向秦离,含泪的目光带着无限怨怒,“秦大哥,你好狠的心。” 秦离黑漆漆的眸子看向她,“我以为,你应该习惯霸道总裁为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就算你不是主角,剧情也很精彩啊。” 宁恬儿脸色刷白,“可是当初的你,也……” 在秦离冷漠的目光中,她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林放听着觉得不对,连忙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宁恬儿道,“我们上车说。” 林放坐在保姆车里,听着宁恬儿和副总科普这三天发生的事,脸色瞬间阴沉得可以滴水,“混蛋!”说完重重一拳砸在车顶上。 如果秦离早早露出獠牙,那他还可以防备,可是秦离一直没有做什么,一直在故布疑阵麻痹他,然后在他被拘留的几天里,马上快准狠地出击! 太狠了! 萧遥发现,林放的确是天道之子,他出来之后接手公司,虽然没能马上扭转乾坤,但是经过一个星期功夫,终于稳住了局势。 当然,代价也很大,林氏的资产缩水了一半,再也不复原先的荣光。 看着秦天这手笔,萧遥有些遗憾,如果她有秦天这样的大体量集团就好了,她也一定能从林氏身上扯下半身肉的! 可惜她没有,只能乖乖经营工作室,继续和宁恬儿抢占市场了。 小咖位或者几乎没什么名气的女星,还是像信徒似的,相信萧遥能给她们带来好运,所以萧遥的生意很好。 而那些大咖女星,根据罗闲云的反馈,担心宁恬儿如网上的砖家分析,真的是秦离的白月光,还是不敢和宁恬儿划清界线。 而且,她们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喜鹊那里听来的消息,知道让林放和秦离坐牢的那个流弊人物就是萧遥,根本不敢靠近萧遥,生怕被炮灰了! 对此,萧遥哂然一笑,就继续拓展自己的市场了。 过了约莫半个月的功夫,又几个女星走了好运拿到角色,所以萧遥的生意蒸蒸日上。 宁恬儿想起自家缩水了一半的生意,心里也发狠了,发誓要把萧遥踩在脚下,所以很努力地出来工作,就算是小咖女星,她也主动接待,而不是像以前那样,随便排团队的某个人接待。 橙橙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萧遥给自己排号购物,心急得不行,直接给萧遥打电话,用萌萌哒的声音问道,“萧遥姐,姐妹们很多都有戏拍了,我也好想拍戏呀,你啥时候有空陪我逛街买衣服?” 她身上还是原来那几身,一直没走好运,可能是因为和萧遥这锦鲤接触得不够多的缘故。 萧遥晾了她这么久,不打算继续了,就道,“不好意思,最近忙,所以忘了跟你说了。我什么时候都不会有空陪你购物,你以后可以不用找我了。” 橙橙大惊,抖着声音问,“这、这是为什么呀?”难道萧遥知道了?可是她没说过,萧遥不可能知道的啊。 萧遥笑了笑,“因为你把我当笑话一样,将信息转发出去啊。我这个人呢,很讨厌两面三刀的人。”说完就挂了电话,顺便拉黑了橙橙。 橙橙握着自己的手机,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她想不明白,萧遥是怎么知道的。 拍戏对她的诱惑太大了,她很不甘心,想起群里和萧遥关系比较亲近的人,马上将目标锁定了菜菜,打电话去算账。 菜菜嗤笑,“别把锅扣我身上,也不用胡思乱想。你这样两面三刀的人,本来就该凉!”说完也挂了电话。 橙橙觉得菜菜不敢直说,肯定是心虚,马上在群里撕菜菜,说菜菜打压她。 菜菜本来看她不爽,知道萧遥彻底和橙橙掰了,也就不客气,把橙橙两面三刀的事在群里扩散了。 群里的女星很快信了菜菜,都对橙橙很看不上眼,除了一脚把她踢出群,还将橙橙的作为在自己圈子里扩散。 萧遥和秦离面对面坐在包厢里,看着桌上厚厚的文件,“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 秦离看着她,“这是补偿。”说到这里,眸中闪过一抹痛苦,声音也变得低沉,“萧遥,因为我们,你的身体很不好,你需要有巨额的财产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好。林氏一半,秦天一半,这是你应得的。” /32/32923/7159607.html 第165章 第 165 章 萧遥伸出手,在秦离略带着喜意的目光中,将那些文件缓慢而郑重地推向秦离,“我想要的,我会自己拿到手!” 虽然她现在和林放及秦离比起来还弱小,但是她相信,她会慢慢强大起来的。 依靠秦离报仇,这算什么呢? 其实平心而论,秦离该做的已经做了,可是她并不想接受这些。 秦离坐直了身体,“萧遥——”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着萧遥的目光,他什么也没有说。 萧遥冲秦离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告辞。” 她走到门口,听到身后传来秦离磁性的声音,“我打算把这些东西捐出去。” 萧遥脚步一顿,道,“随你吧。” 蒲涛烦躁地在自己的公寓里走来走去,问自己的经纪人,“你说,我找了宁恬儿做造型,萧遥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经纪人说完,又加了句,“只是有人看到萧遥和秦离一起进了包厢,没说他们是什么状态啊,或许秦离因为萧遥而入狱,已经不喜欢萧遥了呢。” 她不想看到秦离钟情萧遥,因为当初,她是偏向宁恬儿的。 她不想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蒲涛道,“萧遥先离开的,秦离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惆怅地离开,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还有一点我忘了说了,秦离的保镖对萧遥毕恭毕敬的,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秦离对萧遥的态度。” 蒲涛说到这里,目光又是明亮又是炙热。 她至今还是无法忘记看到秦离照片时的感受。因为她还深深地记得,秦离是怎样追着萧遥从一个店走到另一个店的。 得知秦离入狱,是萧遥起诉的,她很吃惊,以为秦离曾经对萧遥那些爱意,会就此消失。 没想到,从朋友那里得到消息,秦离居然不恨萧遥! 被自己所爱的人送进监狱,却还是痴心不改,这得爱得有多深啊。 如果她也能遇到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那该多好啊。 蒲涛惆怅了一会儿,收起心里所有的yy,再次看向经纪人。 经纪人耸耸肩,“我们已经选择了宁恬儿,就不要再管了吧。网上有砖家分析,宁恬儿是秦离的白月光。” 蒲涛听了这话激动起来,“一定是假的,萧遥才是白月光!” 经纪人看向她,“可是萧遥根本不会接待宁恬儿接待过的客户。” 蒲涛的眼睛的光彩顿时像狂风暴雨中的小火苗似的,噗的一声灭了。 萧遥去报名参加成人高考,报名之后,花更多时间进行学习了。 当然,生意还是照做的,只是有意识地减少了时间,最起码,周六周日和晚上,都不再接单了。 由于工作时间减少,找她的小咖女星越来越多,她忙不过来,将客户排到了10月份。 她原以为,这些女星会等不起,没想到,即使需要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她们还是耐心地等着,没有再找别的陪购师。 这天,萧遥回到家,见萧妈妈眼睛红红的,萧小妹的小脸上满是怒火,不由得讶异,“这是怎么啦?” 萧妈妈还没开口,萧小妹就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那位萧先生打电话给妈妈,叫妈妈劝劝你,不要告林桃。说林桃只是卖了你的项链,不是真的想害你的。” 萧遥这才想起,由于警察核查案情花的时间比较长,宁恬儿被绑架以及她被怀疑一案昨天才庭审,涉案的所有人都被判了刑。 蓝怡作为幕后指使者,被判了8年零9个月,是最重的。 马世媛和林桃两个是诬告陷害罪,但没有对萧遥造成严重后果——萧遥被恐吓嫁给王狮不是她们故意陷害的目的,所以属于情节较轻的,只判了2年零9个月及一些罚款。 萧先生在庭审结束前没有打电话过来,估计以为林桃不会有事,如今庭审结果出来了,他看到林桃获罪,不干了,马上打电话来过来。 想到这里,萧遥看向萧妈妈,“不用管他,他再打过来,你就说你会报警的。” 萧妈妈点点头。 她虽然是个软弱的女人,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看着大女儿自食其力,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也不免受了影响,明白女人靠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根本不用管男人的想法。 所以,她不想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劝萧遥。 萧遥见萧妈妈答应,就点点头,看先萧小妹,“9月份就要上学了,有好好地练字吧?” 萧小妹马上点头,“嗯,我每天都练字和写作业。” 萧遥点点头,放了心。 秦离一边思量着怎么处理手上的钱,一边埋头工作,其余时间就是去逛街偶遇萧遥。 他远远地看着萧遥笑着陪客户逛街和选衣服,不免想起事发前,他找萧遥购买衬衫和领带的事。 那时候,萧遥一双素白的手温柔而利落地帮他打领带,他只需要略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白玉似的小脸以及像蝴蝶煽动翅膀似的睫毛,那样的满足和喜悦,是从未有过的。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能持续一辈子,即使有变化,也只是从她在商场变成在他和她两个人的家。 万万没有想到,那样的幸福,会那么短暂。 找萧遥做陪购的女星,因为穿的衣服适合本人,很有个人风格,又认真磨炼演技和台词,大部分都拿到了好角色。 也因为这样,萧遥的名气越来越大。 而剧组的副导演、导演呢,知道萧遥这么一号人,又发现和她有关的那一圈子女星专业水平都不错,不仅美,还巨便宜,因此也愿意选择这一类女星。 如此这般相辅相成,萧遥的名气越来越大了,锦鲤称号越来也响了。 到了八月下旬,甚至有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子拿到了一部青春偶像剧的女主角! 这个消息,像是海啸一样,瞬间席卷了娱乐圈中下层。 无数女星发狂似的,纷纷加萧遥的微信,约萧遥做陪购。 萧遥更忙了,看着已经排到年尾的长订单,开始考虑,晚上或者周六日是不是该加加班了。 不然按照如今这速度,她觉得很快订单就得排到明年去。 四姐和宁恬儿从一开始的不信和酸,到后来的嫉妒和将信将疑。 一个两个,她们不信,七个八个,她们还是不信,可是二十个三十个,不由得她们不信了。 等到知道有小透明女星连女主角都拿到了,她们又信了几分。 可这怎么可能呢? 宁恬儿非常不解。 四姐则怀疑,“这个萧遥是不是开挂了啊,还是说她是重生的?因为是重生的,知道哪些女星会接到戏,所以她才会提前就接那些女星的生意!” 宁恬儿听得心中一动,萧遥的确很诡异。 只是念头刚起,又摇头掐灭了。萧遥如果是重生的,那不会不知道她在她被绑架一事中是被冤枉的。如果说是在知道被冤枉指使人绑架一事之后才重生,那果果就是个悖论。 否定种种的不可能,宁恬儿道,“不要乱想那些有的没的,萧遥生意好,纯粹是因为她能帮女星搭配出既适合又突出本人气质的衣服,加上恰好碰上最近娱乐圈在回归小成本拍摄模式,不愿意请太贵的演员,就撞上了。” 四姐虽然觉得有道理,但心里还是觉得玄乎。 这时约好的女星上门来做造型了,聊着聊着女星忽然问,“恬儿,听说你是秦天那位秦离的白月光,是不是真的啊?” 宁恬儿一愣,当即就想摇头说不是。 四姐忙道,“哎呀,这儿居然有三根白头发了,鑫姐你最近休息不好吗?” 鑫姐听到自己居然有三根白头发,吓了一跳,忙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会这样?三根都长在一块的吗?” 之后有这个话题延伸,聊了很多别的,完全忘了最初的问题。 等人走了,宁恬儿看向四姐,“你为什么不让我回答?” 四姐叹了口气,“恬儿啊,现在那些不出名的女星几乎都招萧遥,出名的找别的造型师,找你的越来越少了,你难道就不担心的吗?” 宁恬儿不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四姐道,“怎么没有关系。大家以为你是秦离的白月光朱砂痣,所以会主动和你交好,找你做造型。就算不想和你交好,也断不会倒向萧遥那边。如果你说破,你想想,她们会怎么样?” 宁恬儿的脸色一下涨得通红,“我是靠我自己的手艺立足的,和秦离有什么关系?早知道有这种说法,我在一开始酒会澄清。” 四姐看向她, “恬儿,咱们也合作多年了,我也不和你说漂亮话了。其实,很多女星不仅因为秦离,还会因为林放而来找你做造型,你知道吗?对他们来说,多交好一个人,就是多一条人脉。你这条人脉,不仅有你,更有秦离和林放。” 宁恬儿气得浑身发抖,“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客户。” 四姐叹道,“恬儿,你也不年轻了,希望你明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纯粹的。就像那些女星找萧遥陪购,除了欣赏萧遥的搭配,也别有用心,想沾沾萧遥的好运啊。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宁恬儿咬着下唇,“难道要我什么都不管,就听着那样的话吗?” 四姐道,“你想想,澄清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不澄清,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她知道这一点,所以每次有人问起,她都费尽心思暗示这是真事。 她希望,宁恬儿也现实一点,给力一点,好好维持人设,不要说穿了。 宁恬儿一愣,慢慢地,白白的脸蛋越发白了,双颊的粉色也像被漂□□漂去了似的。 晚上她回到家里,和林放提起这事。 林放沉默片刻,搂着她,“恬儿,其实四姐说得没错。在商场上,一向是虚虚实实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些坚持。” 宁恬儿有些受打击地看向林放。 林放又道,“其实,我觉得萧遥营销锦鲤那个想法很好。因为你这里客流变少,我和四姐提过,也想帮你营销这么个人设。” 宁恬儿大吃一惊,“为什么还要继续营销这个?” “因为我啊。”林放道,“我有林氏,我正准备投资电影,真投资了,对选角就有话事权。那时,我只要找你做过造型的女星,你想想,我们这是不是充分利用资源,强强联手?” 宁恬儿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干预影视市场了吗?” “挑合适的,干预了又如何?”林放反问。 宁恬儿一想也是,就点点头,答应下来。 萧遥不知道宁恬儿也想走自己那歪打正着走出来的路线,她在准备送萧小妹上学,并叮嘱她,“被欺负了要报告老师,让老师处理,尽量不要和人打起来。但是老师不管,别人有欺负你,你记得要躲好,回家了告诉我。” 萧小妹问,“我不能打他吗?” “能不打架就不打架,先让老师或者家长处理。”萧遥道。 萧小妹点点头,认真地应了。 过了几天,萧遥送了她回校,仍旧按照原来的时间表工作和学习。 转眼就到了10月份,成人高考开始。 萧遥去参加为期两天的考试,发现题目都比较简单,对她而言比较轻松,因此考出来,信心挺足的。 最后一科考完,萧遥心情愉快地离开考场。 刚走到门口,就见秦离等在那里。 四周等待的人不多,秦离是最叫人瞩目的那个,所有人都在偷偷看他。 见他动了,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前方。 萧遥想叹气,想了想,还是走上前,“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由于是一大笔钱,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该怎么办,所以想和你探讨一下。”秦离道。 萧遥见四周的人都在看自己和秦离,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只得道,“到车里说。” 坐在车里,萧遥看向秦离,“你以前做过慈善的吧?按照你以前的模式做就行了,何必找我说?我对这个完全不了解。” 秦离道,“是这样的,我原本想捐给慈善机构,但是又不想被人中饱私囊,所以在捐赠之前,让人认真查过。我查了好几个机构,都觉得不放心。” 萧遥好奇,“那你以前怎么就放心了?” “我以前没做过慈善。”秦离道。 萧遥握紧拳头,控制住想揍他的冲动,又道,“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秦离道,“我寻思着,我们这笔钱可以分为几项,一项请工程队到贫困山区里建学校,让更多的人能上学。另一项可以给贫困山区的小学捐赠教育器材。还有的,就是给落后地区捐赠医学器材,解决山区就医难的问题。” 萧遥听得不住地点头,“这很好啊,就按你说的这个来就行了。” 秦离道,“可是其中还有好些问题需要解决……”说完看了一眼车窗外,“需要谈的问题还不少,要不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对这种慈善事业,萧遥很重视,当即点头,没有推拒。 秦离见萧遥二话不说就答应,松了口气之余,看萧遥的目光又充满了赞赏。 她就是这样的,虽然觉得和他有过节,不想和他接触,可是却能做到就事论事。 萧遥和秦离一边吃饭,一边讨论那三个项目在实施过程中有可能潜在的问题,吃完了,让服务员收拾了饭菜,翻出纸笔一边聊一边记。 在记录的时候,萧遥偶尔抬头,能看到秦离痴痴地看自己的目光。 见她看过来,他飞快地移开目光,赶紧又说了一些注意要点。 萧遥马上低头继续记录,没空说他什么。 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萧遥想起说好要陪萧妈妈买秋装的,忙跟秦离告别,约好明天中午吃饭时再聊,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秦离已经很久没和萧遥吃过饭,也很久没得过她的好言好语了,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心脏急跳,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之后几天,萧遥一边陪客户购买衣服搭配,一边在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间和秦离聊做慈善的事,聊了足足一个星期,才解决了这三大项。 临要结束时,秦离又道,“我这几天思来想去,还有一个想法。” 萧遥用早已看穿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问,“你还有什么想法?”为了和她吃饭,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偏偏这样的事,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秦离笑道,“我觉得,帮助是长期的,而且上次那份资料,也有股份,时刻能钱生钱。综合两方面,我认为我们可以当成事业来做,并用钱聘请人手为我们工作和监督这方面的事。” 萧遥本来以为他是为了和自己继续见面所以乱掰的,不想他提出的还真挺有建设性,当下就道,“这些钱说到底不属于我的,是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秦离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我过去从来不做慈善,你不怕我中饱私囊吗?” “那是你的钱,你爱咋咋地。”萧遥沉下俏脸。 秦离见她板起了俏脸,俊脸上露出黯然之色,轻轻地道,“萧遥,我只是想见你。” 萧遥站起来,叹了口气,“秦离,我们说清楚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这个人呢,只想好好工作,在将来有办法的话,找你们的麻烦。” 秦离见萧遥站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几步跨到萧遥身旁,低头看她,压迫力十足,“萧遥,我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见你,和你吃饭,和你在一起。如果不行,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萧遥怒视着他,“你这是威胁我了?” “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告诉你,我有多思念你。”秦离说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过去我是做错了,可那是我们相识之前发生的事,我很后悔,但是我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改变。我有时总在想,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主宰着我的命运,硬是要我伤害你,让我们永远没办法在一起。萧遥,你信吗?我总觉得,有那么一个人!” 萧遥听了这话有些吃惊,“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秦离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但面上的神色却十分肯定,“我也不知道,我潜意识是这么觉得的。而且,我相信这是真的。有个人,故意不让我们在一起,才让我们之间横亘了这么多东西。” 萧遥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她很清楚,她不是原来那个人,只是她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 难不成,她就是制造这一切的那个人? 她再次摇了摇头,“这太荒谬了。” 秦离很坚持,“这是真的,这一定是真的!” 萧遥的心有些乱,“把慈善当成事业来做这件事,的确可以,我们有时间再商量吧。我先回去了。” 她回去,认真思考,也想不出什么,只得把这事扔到一边,继续工作,并和秦离商量把慈善做成事业的事。 蒲涛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已经很肯定,萧遥绝对是秦离的真爱,比什么都真。 她很后悔找宁恬儿做造型,而不是找萧遥! 她尝试着放下面子勾搭萧遥,说想去逛街买衣服,只得到萧遥冷淡的一句,“我最近很忙,没空。”之后,她就被拉黑了。 蒲涛苦笑。 她知道萧遥的意思,她知道她找过宁恬儿做造型,所以不打算再接她的单。没有直接说出来,已经算是给了她面子了。 因为这事,她不免有些埋怨自己的经纪人,合约刚到期,就毫不留情地解约了。 她需要一个有远见的经纪人,而不会被网络煽动洗脑的经纪人。 不止蒲涛注意到了秦离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萧遥,每次看萧遥都深情款款,其他女星也注意到了,而且是越来越多人注意到。 她们深觉自己被欺骗了,甚至还怀疑,网上那篇所谓的砖家分析,其实是宁恬儿的水军,为的就是往她自己脸上贴金。 觉得被愚弄的女星十分生气,没有再给宁恬儿面子,马上在圈子里将自己的怀疑传了出去。 当然,大家一个圈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们传的时候,传得很小心,没有暴露自己。 没过几天,宁恬儿和四姐出门帮一个女星做造型,经过休息室时,听到有女星低声嗤笑着道,“真没有想到宁恬儿是那样的人……明明没那么一回事,却请抢手在网上那样炒!” “太恶心了,她是有老公的人啊,炒什么不好炒这个!我真的很好奇,那位林先生不会觉得被戴了绿|帽吗?” “那倒不至于,毕竟宁小姐炒得很注意尺度,只说秦先生对她求而不得,可没炒太多暧昧的事。”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脸皮这么厚的人!” “我看,秦先生频频去见萧遥,可能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打宁恬儿的脸。毕竟以他的身份,不好无缘无故地跟外界发声明。” 宁恬儿听着这些恶意的嘲笑,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浑身发冷,冷得发抖。 她很想踢门进去,把那些八卦的长舌妇骂一顿,可是她不敢,因为她虽然没有炒作,可是她后来是默认的。 就像萧遥被要挟嫁给王狮的那件事,她起初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也没放在心上一样。 从前,受伤的是萧遥。而这次,受伤的是她自己了。 四姐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不过她不想影响宁恬儿,只得拉着她的手走了。 宁恬儿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脚踩在地上,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她轻轻地说道,“从前我们笑话萧遥,现在,轮到我们自己被笑话了。” 四姐的心情也一言难尽,她也还记得,自己在工作室和其他女星吐槽萧遥异想天开脑子有问题的那些话。 昔日的八卦人,成了今日的被八卦人,真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因为这些话越演越烈,宁恬儿的口碑受到了很大影响,曾经找她做造型的知名女星都不敢来了,稍微有些名气那些,也不来,找了别的造型师。 而不红的女星,几乎全是萧遥的客户,根本不可能抛弃锦鲤过来找她的。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宁恬儿的工作室堪称门可罗雀。 宁恬儿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下半年明星活动很多,对工作室来说,本该是旺季的,可是由于名声差了,她居然没有生意可做! 她从认识的一个圈中好友那里知道一些女星背后都是怎么议论她的,更是气得食不下咽。 这时,林放那边投了一部电视剧,给了宁恬儿三个女性角色,准备帮宁恬儿营销锦鲤人设。 可由于宁恬儿口碑太差,刚在娱乐圈试水就恶评如潮。 不得已,林放请公关公司停止营销,思考另一个方向。 到了11月份,萧遥查了成考成绩,见自己总分拿到了453分,算是很好的成绩,就放了心,等待投档。 这时,罗闲云给她打电话,“萧遥,你听说了吗?有几个去宁恬儿那里做造型的的小透明女星,也拿到角色了呢。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她的工作室和几个剧组是合作关系,所以一些剧组会分配一些角色给她的工作室。” 萧遥有点吃惊,居然还可以这么搞?不得不说,脑瓜子杠杠的。 这时罗闲云又道,“据说,原先是想学你走锦鲤人设的,刚放出风声,就被嘲了,所以就弄成和剧组合作的噱头了。” 萧遥道,“不得不说,这个办法不错。” 光明正大地靠后台,说出去也不会很丢脸,可比其他方式好多了。比起她这个锦鲤人设也好,因为她这种是不可控制的,虚幻的,但是宁恬儿的办法呢,却是可以控制的。 罗闲云急了,“你不想想办法吗?” 萧遥笑道,“不用多想什么,真金不怕火炼。” 能够安插进剧组的角色,一般都不是主角,而是配角。而这种配角,能吸引的,是一些名气不大的女星。 那些名气不大的女星知道有关系可走,就不会花心思磨炼演技和台词,这么一来,就不会有硬实力。没有硬实力,又是小角色,在娱乐圈,终究走不远的。 或许不用两年,一年功夫,那些女星就原形毕露。 当然,也可能有天赋异禀的天才选手,但那种选手太少了。 罗闲云不知道萧遥的言下之意,而是以为她想到办法了,很快挂了电话。 由于宁恬儿的工作室和剧组合作,去她那里做造型就有很大几率拿到角色,比萧遥那种锦鲤体质靠谱和实际,所以不少女星转而投向了宁恬儿的怀抱。 对此,萧遥记下黑名单,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菜菜几个怕萧遥伤心,经常在微信给她打气,“萧遥,我觉得按照你的方法,从外形和专业能力上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才能走得更远!” 萧遥收到这样的安慰很欣慰,挨个认真地回复,“说得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希望大家就算拿到角色,也要继续学习,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菜菜她们认真地应了。 有新的女星加萧遥的微信,问,“去宁小姐那里做造型能拿到角色,在你这里能拿到吗?” 对问这种问题的,萧遥一律回答不能。 她能接受比较功利的女星,但是不能接受如此功利的女星。 那些女星感觉被冒犯了,酸道,“人家宁小姐都能做到,你却做不到,你分明是比不上人家。” 对这种口没遮拦也不懂掩饰的新晋傻逼,萧遥拉黑加黑名单,都不带废话的。 瓜瓜和橙橙去了宁恬儿的工作室,如愿拿到了女四号这样的角色,心中得意,忍不住嘲讽萧遥——当然,她们只敢偷偷嘲讽,完全不敢出去说,怕把萧遥得罪死了。 萧遥照常陪购,照常和秦离商量慈善事业,照常炒股,别的空闲时间就拿来看书充电。 12月,萧遥收到了自己理想学府的录取通知书,心里很高兴,专门请萧妈妈和萧小妹出去大吃一顿。 时间飞快地过去,转眼过了年,迎来了春季开学期。 因为要上课,萧遥变得更忙碌了。 百花盛开的春天,果果那部电视剧播出,为她圈了一大波粉,瞬间从小透明变成了圈中有名有姓的女星,很多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剧本递到她手上,让她根本挑不过来。 倩姐马上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她身上,并帮她挑适合她的剧本,让她认真拍戏。 又过了一个月,兜兜和菜菜演的电视剧也上了,两人都得到了一些关注度,虽然不如果果那样厉害,但是也涨了一大波粉丝。 最幸福的是拿到女主角的女星,她那虽然只是一部网剧,但是播出之后居然爆红,瞬间从小透明变成当红炸自己,羡慕得娱乐圈中无数女星眼睛都绿了。 其他请萧遥陪购的无名女星,大部分都在出演角色之后有了名气,不再是从前连戏都接不到的小透明。 当然,也有没红的,但由于红的基数大,又有个红成顶级流量花的女星,所以萧遥的名气越发大了,找她陪购的女星也越来越多了。 而依靠宁恬儿的关系演戏的瓜瓜和橙橙等女星呢,一共10多个人,名气增加的只有2个,一个叫如风,口碑不错,下了戏也能接到剧本,但另一个叫惜月的,因为演技太做作,恶评如潮,只能走黑红路线。 宁恬儿看到找萧遥那一系的女星那么争气,以为自己这一系的女星也一样,因此对自己这一系的女星充满了期待。等看到结果,满腔的期待被打破,那股子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她不敢和不熟悉的人说,只是满腔沮丧,偷偷地问四姐,“我真的比不上萧遥吗?为什么由她搭配衣服的女星那么幸运,而由我搭配衣服的女星,却差那么多?” 差得实在太远了,她根本无法接受! 四姐安慰,“这有个概率啊,你总共给出去的角色就不多,爆的人少或者没爆,很正常啊。再说了,你给出的角色人设都是不怎么好的,也很难爆啊。” 宁恬儿得到了安慰,晚上回去找林放一说,又得到了林放的安慰,很快就好心情地继续工作了。 一些新进娱乐圈的女孩子看到萧遥和宁恬儿的buff威力区别这么大,大部分都选择了去和萧遥接触,为此愿意等。 但是也有一些不愿意花时间等待,只想急功近利的,还是选择了宁恬儿。 毕竟找宁恬儿做造型,有戏拍的几率很高啊,有戏拍的话,没准自己能成为像如风那样的红人呢?就算差点,做惜月也好啊,虽然黑红,但也算是流量,肯定有戏拍的。 只要有戏拍,以后总有一天能翻身的,就一个讨巧角色的事。 然而很多拿到角色之后,并没有成为如风和惜月,而是成为了那些根本叫不出姓名的小透明女星。 因为不出名,之后宁恬儿的工作室不会再给她们角色——宁恬儿的工作室多数是选择把机会交给第一次来的女星的,一来可以吸引更多的女星过来,二来,则是因为给过角色又不出名的女星,压根没有再给角色的价值——因此,这些不出名的女星再也接不到角色,只能黯然落幕。 这其中就包括了瓜瓜和橙橙两个野心勃勃的,她们陷入了焦躁中,不断去找宁恬儿做造型,磨她再给个角色。 到了下半年,萧遥一系女星和宁恬儿一系女星的对比更明显了,所以很多新进入娱乐圈的女星,都选择等萧遥,而不是急功近利地去宁恬儿的工作室了。 对此,四姐并不慌张,因为每天进入娱乐圈的女星很多,来她们工作室的也很多,她们工作室根本不缺人! /32/32923/7159608.html 第166章 第 166 章 四姐不急,宁恬儿却是很急的。 她现在不满足于有生意做,而是想压过萧遥。 萧遥单干,而她背后站着林放,有林放和林氏交好人脉给的配角,有独立的工作室,比萧遥入行早,可还是干不过萧遥,她无法忍受。 想当初,在认识林放之前或者之后,她都是碾压萧遥的啊。 林放也没法坐视宁恬儿比萧遥差,因此在投资时,连女二号这样的角色都拿出来给宁恬儿。 宁恬儿靠着个女二号,吊了好几个略有些名气的小花过来竞争,一时之间,声势看起来倒也厉害。 四姐看到这种盛况高兴得合不拢嘴,第一时间请人发了几条通稿,又买营销号转发,企图给所有女星洗脑——跟着宁恬儿有肉吃,来宁恬儿的工作室做造型能拿到大导演的好角色! 无数女星被这种繁华吸引了,宁恬儿的声势瞬间扶摇直上,反过来碾压了素有锦鲤之称的萧遥。 群里有女星忧心忡忡地圈萧遥,“宁恬儿那里有女二号,怎么办?现在一些有点名气的女星都涌向宁恬儿那里了。据说以后还有大导的女主角!” 她们中究竟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容易人云亦云受影响。 萧遥还没来得及回复,又有女星道, “萧遥,秦天的秦离不是很喜欢你吗?你不如找他要些资源?我看那个宁恬儿就很擅长利用各种资源。之前往自己脸上贴金说秦离喜欢她,被揭穿打脸之后,又贴着她老公拿角色。你也学学他们这做法啊!” 这话一出,好几个女星马上复制,之后出现个1,越来越多人点这个1,之后就变成了刷屏。 只有菜菜和兜兜反驳:“萧遥做的是陪购和造型师,而不是人脉站,叫萧遥找秦离要角色,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嘛。” 萧遥正打字回复,就接到菜菜的电话,小美女的声音带着焦急,“萧遥你看到群里说的话了吗?现在大家都想要角色,所以忍耐不住了。你要不,就别回复了吧。” 萧遥道,“为什么不回复?我没承诺过找我做陪购能有角色,而且在一开始就跟她们说明,锦鲤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她们还这么天真,我一定得打醒她们才是。” 她做的是陪购,而不是经纪人,凭什么要她给他们拉人脉? 挂了电话,萧遥很直白地在群里发了个声明,表示自己只是个陪购师,能帮人搭配衣服,也是个造型师,能帮人做造型,但是她绝对不是经纪人,也不是锦鲤,她是不可能给她们拿到角色的,希望大家不要心存幻想。 正在热闹憧憬未来的女星们看到这条声明,火热的心一下子冷了下去。 菜菜看到这么破坏气氛的声明,不由得捂脸,早知道她让经纪人帮萧遥编写一条声明了,绝对委婉客气,不像萧遥这么直白冰冷。 这时,演了女一号爆成当红流量小花的付恩恩发言了,“支持萧遥姐!萧遥姐是做陪购和造型的,不是经纪人,怎么可能给你们拉角色?” 其他女星看到她开口了,心里下意识地敬畏起来,马上转了口风,表示自己觉得是支持萧遥的,刚才那些话只是开个玩笑。 萧遥不管她们是不是开玩笑,总之她把应该说的事说了,别的就不想多管了。 菜菜敲她,“付恩恩人还不错,知恩图报!在这种情况下帮你说话,不够咖位还真不好说呢。而且她刚红起来没多久咖位还没稳,就这样跟其他人对着干,也算很有风险了。” 萧遥点点头,付恩恩这么做,的确很不错。 不过希望她找秦离要角色的人,得多注意一些了。 她翻了翻手上的名单,见客户很多,已经排到过年了,便琢磨着,要不要改变一下模式。 思来想去,她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周末再去逛街时,和服装店的店长商量,让店长跟上面申请,每次服装上新了,店里把新衣服的照片发给她,如果色差较大的,就注明一下,并补发一张无色差的照片。 每个店制作衣服之后,都有照片的,这根本不费事,又加上萧遥每个月给店里带来的客户非常可观,属于最受欢迎的陪购师,所以各服装店都很快给了萧遥肯定的答复。 这天起,萧遥闲暇时就看衣服的照片,把所有衣服的尺码颜色等记熟,然后根据客户的照片及各项数据提前进行搭配,有空愿等的,就按照排序带人去现场试衣服,急着要的,则直接发哪个店哪件衣服,让客户自己去领。 当然,她本人没有亲自去的,收费都减掉10%。 这样一来,皆大欢喜。 哪知没过多久,她就接到菜菜的电话,“萧遥姐,付恩恩不知为什么居然退群了!” 萧遥听了也有些讶异,问道,“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毕竟曾经关系不错,以付恩恩做人的准则,要退群应该会和她打个招呼的。 菜菜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找了朋友打听了。不过我的圈子和她的圈子不重合,不一定能打听得到。” 萧遥笑道,“没事,打听得到就打听,打听不到就算了。” 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退群,显然就不想以后联系了,所以原因是什么,她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了。 到了晚上,菜菜再次打来电话,声音带着愤怒,“萧遥姐,我打听到了,付恩恩接了林放投资一部现代偶像剧的女一号!” 萧遥听了这话,点点头,“不用管她。”说着把付恩恩记在黑名单上。 菜菜沉默了片刻道,“萧遥姐,你没看微信群吧?有十多个退群了,估计都是想跟随付恩恩去抱宁恬儿大腿的人。” 萧遥笑道,“她们走了更好,我还想清一批人呢。”搞不清楚状况且认为找她做陪购她就要捧着她们的,她还不想侍候了。 萧遥是真的这么想的,但是群里的女星不是这么想的,决定跟着她走的,纷纷说些壮士气的话,半信半疑那些看到有女星退群了,也跟着退了。 瞬间,群里走了50多个小女星。 菜菜和兜兜几个很急,却又不敢跟萧遥说什么,只能发信息安慰她。 萧遥没放在心上,继续读书和做生意。 但是付恩恩所谓的出走,给萧遥带来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付恩恩出演的偶像剧官宣之后。 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件事就在娱乐圈女星那里引起了轰动。 四姐上次营销吃到了红利,对营销十分有好感,此时见机会难得,马上再次营销,“付恩恩能爆红,可以说是借了萧遥的东风,能让在圈中素来有仗义名声的付恩恩对不起萧遥也要出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直接就将错误扣到了萧遥。 退群那些女星涌去了宁恬儿那里,努力抢角色,希望能够给四姐和宁恬儿好印象,进而脱颖而出,所以偷偷向四姐投诚,把那天萧遥发声明的内容给四姐看。 很快圈子里就传遍了萧遥情商低话, “萧遥情商很低,说话很难听,就算开玩笑她也当真,经常弄得群里氛围差,上次她说了一句话,群里冷场了,还是恩恩豁出去打圆场才圆回来的,所以恩恩压根没欠萧遥什么。恩恩之所以出走,估计也是受不了了吧,毕竟冒着风险帮她说话,也得不到半句感谢。” 当然,这些人还言之凿凿地表示,萧遥根本不是锦鲤,只是个普通的陪购师,只是因为找她陪购的人本身素质好,才能拿到好角色的。 宁恬儿从工作室开支发现四姐请了营销号,脸色有点不好。 四姐道,“恬儿,从商就是这样,各凭手段。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萧遥,你想想,你们也没做错什么,可是萧遥却让林总去坐牢,还让秦离弄得林氏去了半壁江山,你难道不想做点什么回敬吗?我们只是搞营销,对她没有实质上的伤害。” 宁恬儿觉得不对,但是想想林氏付出的代价,终究还是默认了这件事。 萧遥从菜菜口知道圈中女星的传言,俏脸就沉了下来。 这时手机响了,是秦离打来的,“萧遥,我旗下有个很出名的电影公司——” 萧遥道,“你如果想跟我说你那里有角色可以帮我这样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堂堂正正做陪购师,可没打算还包揽安排角色这活儿。” 她陪购是正常交易,银货两讫,并不欠她们什么。即使要有什么招徕顾客,那也是她更进一步的审美和手艺,而不是抢经纪人工作的角色交易。 秦离笑了起来,磁性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滚出来似的,带着说不尽的性感,“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接受的。” 萧遥很想回一句,知道你还问? 但想想,还是懒得废话了。 却不想秦离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只是,我实在看不过去。”他顿了顿又道,“萧遥,我除了那次想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查过你一次,之后再也不敢查,怕你不高兴,所以我很多事都不知道……” 萧遥打断他的话,“我的事我会自己面对。” 秦离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故意发通稿抹黑你的,是宁恬儿工作室的那个四姐,而宁恬儿本身应该是知情的。” 萧遥点头谢过他,“谢了。” 她不认识四姐这个人,也从来没接触过,因此特意上网找了一下四姐这个人,见照片还不少,就接连看了几张。 看着看着,她忽然一顿,将某张图片点开放大,认真看过,然后查和照片一个批次的照片,接着查另一个活动的照片,一连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关了四姐的图片,去查另一个艺人。 当看到那个艺人曾家暴过老婆,仗着糊且无对家,轻飘飘地过去,没有遭受地址,她马上就有了主意。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萧遥见是菜菜的,就点了接听。 菜菜声音激动地叫道,“我得到一个很可靠的消息,抹黑你的人是宁恬儿工作室的管理人四姐,那个女人太可恶了,居然用这样不要脸的手段!” 萧遥道,“别生气,这样的人迟早会栽跟头的。” 菜菜气哼哼地道,“希望早点,最好就今晚!不过今晚不可能了,今晚她帮一个十八线艺人做造型去站台,基本上不会出事。” 萧遥一下子笑了起来,“她今晚要外出帮人做造型?” “是啊。”菜菜以为萧遥是伤心她的生意没有宁恬儿的好,忙安慰道,“不过只是个十八线的女星而已。” 萧遥没有多说,挂了电话之后,将之前保存下来的图片编辑起来,然后发到微博上:【1.我想说,我真的不是锦鲤,只是个陪购师,请找我陪购搭配的美女们知悉。2.对某人买营销号损害我的名义一事,我很不高兴,上网散心的时候看到了些好玩的图片,发出来让大家乐一乐。】 发完图片,萧遥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当晚九点左右,娱乐圈某狗仔发了一组图片,并发文表示:【某知名造型师工作室美女负责人和某中生演绎情深深,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另一半此刻是否雨蒙蒙呢!】 网友们最喜欢看爆料,因此不管被爆的是不是小透明,马上点开照片看。 这一看,就看到四姐和某家暴男在窗户里拥吻,因为没关窗帘,照片清晰得很。 萧遥第二天上学,就知道,四姐被爆了,既出轨又做了男方的小三。 她收到菜菜发过来的微信,“萧遥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萧遥道,“我看了一下她的照片,发现她春风得意,像是在谈恋爱,但是手指上又没戴结婚戒指,所以产生了怀疑,就查了一下。” 结果一查就查了个正着。 或许,四姐认为她隐瞒得好,又或者认为自己不是娱乐圈中人,所以不会被人扒吧,做得很不注意。 菜菜看到萧遥的回复,心中叹服,发了一长串的拜服表情。 萧遥笑了笑,回校专心上课。 本来大家好好做生意,河水不犯井水,但四姐居然企图抹黑她,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四姐清晨醒来,和情人分开,找出自己常用的手机充电,看到无数个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马上点开信息看,这一看,人几乎崩溃了!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微博看目前情况,见在热搜第五,热搜关键词带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情人——情人是娱乐圈的,名气比她大得多。 刚将所有照片看完,她的脸色就变得刷白。 正在这时,手机响起来。 她低头一看,正是自己丈夫的,浑身顿时没了力气。 萧遥下午放后,照例去商场陪客户购买衣服。 刚到大型商场之后,就见了戴着墨镜阴沉着脸等自己的宁恬儿。 萧遥也不废话,直接带人去包厢,“什么事。” 宁恬儿拿掉脸上的墨镜,露出自己愤怒的目光,“萧遥,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萧遥听了,沉下俏脸,抬手就是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我想打你很久了,很感谢你让我有这个机会。另外,我想问问,我怎么恶毒了?” 宁恬儿摸着自己被打的脸,气得呼吸急促,目光死死地盯着萧遥,“你用那样恶毒的手段对付四姐,还不恶毒吗?你知不知道,四姐她因为你,被她丈夫要求净身出户,还被网民唾骂!” 萧遥差点气笑了,“第一,她先抹黑我,我这是还击。第二,我只是指出她和某男演员有时出现在同样的地方,有时穿戴同款的衣物或者装饰,没有明说过什么,也没有去请狗仔让她身败名裂。第三,我对你的世界观很好奇,出轨和做小三的不恶毒,贴了他们照片的我很恶毒,请问你是认真的吗?” 宁恬儿叫道,“你懂什么?他们彼此相爱,是真爱,在一起只是情不自禁!” 萧遥沉下俏脸,“真爱和情不自禁就可以肆意伤害别人?真的真爱的话,为什么不先离婚,再共谱一曲感天动地的真爱之歌?” 宁恬儿冷笑着看向萧遥,“你这样庸俗的人永远不懂!” 萧遥点了点头,“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懂这个。如果是古代或者前几十年,到处充斥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那么我虽然觉得他们不负责任,但也不得不赞一句,他们敢于反抗,勇于挣脱世俗的束缚在一起。可是现在是个恋爱自由的社会,不合适随时可以分手,为什么还要拿爱情当借口出轨偷情?” 宁恬儿的嘴唇动了动,仍旧是原先那句话,“你这样庸俗的人永远不懂……” 萧遥觉得彼此三观差距巨大,懒得再和她说这个,道,“宁恬儿,从前我觉得,你是个幸运、有些小心思,但绝对称不上坏人的人。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你绝对不算是个好人!” 宁恬儿目光一闪,嘴唇动了动,很快侧开脸,没敢看萧遥,“你胡说!你没有资格评论我!” 萧遥笑笑,“我胡说?你那个工作室负责人买营销号抹黑我,你敢说你不知道?宁恬儿,你这样的人,让我恶心。” 她说完,不看宁恬儿骤变的脸色,转身大踏步离开。 萧遥一出手就干掉了四姐,吓得得罪过萧遥的娱乐圈十八线女星人心惶惶,生怕下一次就轮到自己了。 把信息给四姐看,让四姐顺着信息编排萧遥的女星更是吓了个魂不附体。 而蒲涛和付恩恩这种级别的女星,关心的则是——萧遥是怎么知道四姐的隐秘事的?是不是秦离偷偷给了她资料?又或者说,秦离跟她分享了他的情|报部门? 正当她们四处打听时,财经报道,林氏又被秦天重重地坑了一把。 顿时,蒲涛和付恩恩等女星,都有些噤若寒蝉。 秦离这是给萧遥报仇? 可是很快,萧遥对菜菜说的那番话传了出来。 众女星觉得很玄乎,马上去搜索四姐的一些照片,发现四姐果然满面春风,手上没戴戒指。 女星们和自己的经纪人面面相觑。 所以,萧遥知道那么多,全是自己看出来的,而不是从秦离那里知道的? 蒲涛叹了口气,“就算四姐那事,是萧遥自己看出来的,也并不代表秦先生不爱她。尤其是紧接着,秦天就搞林氏了。” 新经纪人点了点头,“萧遥这个陪购师,不能交好,我们也尽量不要得罪吧。”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很多女星和经纪人之间。 宁恬儿和林放怒气冲冲地在秦天办公大楼的车库下拦住了秦离。 林放死死地瞪着秦离,“秦离,你疯了吗?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离看向林放,淡淡地说道,“失恋,心情不好。” 林放被他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激怒了,“你混蛋——”低吼一声,提着拳头冲向了秦离。 秦离挥退保镖,一拳砸向林放的鼻子,他记得萧遥那次打林放,打的就是鼻子。 宁恬儿吓坏了,连忙冲上去,一边努力想分开他们,一边哀求两人不要打。 可是没有人听她的,她被甩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战斗结束。 秦离毫发未损地站着,就是衣服和头发显得有些凌乱,而林放呢,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冲过去。 宁恬儿抱住他,哭着拦,“别打了,林放,求你不要打了……” 林放听到宁恬儿哭泣,歇了再打的心思,恶狠狠地看向秦离,“秦离你这混蛋,你以为你找我们出气,萧遥就会喜欢你吗?她不会!你这一辈子,注定求而不得!” 秦离握紧了拳头,目光变得冰冷,“我若求而不得,再找你们切磋就是。” 林放听了这话气得青筋毕露,“你这个疯子!” 宁恬儿也难以置信地看向秦离,“秦大哥,你太过分了!我们做过什么,我们已经付出代价了!” 秦离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话,理了理西装和领带,脑海里闪现萧遥帮他系领带的情景,嘴角刚翘起来,又想到冰冷的现实,心中更悲哀了一层。 宁恬儿看到林放脸上到处都是伤,心疼得不行,看向坐进车子里的秦离,目光渐渐冷了下来,“秦大哥,我有一句话要送给你。那就是,舔狗终将一无所有。” 秦离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将身体靠在靠背上。 司机见状,马上开车走人。 林放看着车子渐渐远去,一边擦鼻血一边道,“他已经疯了,是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宁恬儿点头。 九月中旬国内有个金鸡奖,娱乐圈有电影的女星都行动了起来,准备在红地毯大放异彩。 萧遥收到不下10个造型邀请,她看了一下名单,见蒲涛居然也在邀请名单以内,皱了皱眉,直接pass了她,然后看名单,思考接哪个。 被记在黑名单上的,自然都不接的,剩下几个女星,到底接哪个,萧遥还没想好。 她翻了翻,最终选了咖位最大的那个,当然,咖位不是她选的主要原因,这位大咖女星的身材,才是她选她的主要目的。 这位大咖的身体有些胖,在红地毯中的造型一向不怎么好。 萧遥想挑战一下自我。 跟这位大咖女星的经纪人联系,约好时间之后,萧遥继续赴一个新进圈的女星的约——她对这个女星的长相比较感兴趣,但是又有点不确定,因为这位女星的造型有点让人看不出她本来的长相。 见了人,萧遥打量了这位叫高媛的女星几眼,见她脸上的妆容还是不大适合,就道,“我需要看清楚你的脸蛋再给你做造型,你方便去卸妆吗?” 高媛点了点头,“没问题。”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娇俏地道,“我以为你说的淡妆是这个程度,所以……” 她刚摸进娱乐圈的大门,完全没粉丝,所以并不怕素颜被娱记偷拍。 萧遥笑笑,“没问题,我们走吧。” 她带着高媛去洗手间卸了妆,又仔细看高媛的脸蛋,带高媛到和宁恬儿谈判的包厢,帮高媛重新化妆,一边动作一边说道, “你是少女系的长相,没必要把眼睛弄得太大,把脸蛋弄得太艳丽,硬凹成熟的风格。成熟艳丽风格的女,不仅不好看,还失去了自己原有的特质。” 高媛点点头,“我也觉得自己是少女系的长相,可是经纪人说我长相太平淡,让我弄艳丽一点。” 萧遥仔细打量了高媛几眼,笑道,“你这长相不算平淡,打扮好了可以很出彩的。” 半个小时后,萧遥帮高媛化好了妆。 高媛看着镜中的自己,惊艳得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样一个青春又甜美的少女,竟然就是她! 原来,她长得真的不平淡! 只要化对了妆,她也可以叫人觉得惊艳! 萧遥看着高媛这个样子,满意地点头,开始带她去买衣服。 因为知道高媛刚出道,囊中羞涩,她带高媛买的衣服,不在意牌子,主要在于合适。 高媛发现,只是一条简单的裙子,就让自己的气质得到了提升!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试衣镜里清纯甜美的美女,笑弯了眼睛。 萧遥一口气帮高媛挑了三身衣服带鞋子和一些配饰,和高媛即将分开时,叮嘱道,“你以后不要卷发,也不要染发,留黑长直或者直短发。” 高媛连连点头,“好。” 看过萧遥的化妆技术和搭配水平,她对萧遥是十分信服的! 萧遥看着高媛的脸,想了想又说道,“我擅长搭配,化妆还有些瑕疵,你回去之后找你的经纪人,让她看看你目前的妆容,她应该会给你找一个专业的化妆师的。” 高媛惊讶,“你这个妆容还叫有瑕疵吗?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 萧遥笑着摇摇头,“不算完美,你的妆还不够透,还有改进的空间。你回去吧,你的经纪人见了会知道怎么办的。” 高媛的经纪人虽然审美不怎么样,但是打扮好的高媛,她总不至于看不出好看的。只要看得出好看,那么肯定会让高媛以后都按这条路线发展的。 高媛忙点头,认真谢过萧遥,就回去了。 她到了公司之后,机灵地去换了今天买的一套衣服才去找经纪人。 经纪人看到她之后大为惊艳,“这是谁帮你做的造型?萧遥吗?” 高媛点头,“是萧遥!” 经纪人再次点点头。 高媛又道,“萧遥说,专业化妆师帮我化我这个妆容,可能会更好看。” 经纪人频频点头,“那就找人去看看。”说完招呼高媛跟自己走,“高媛啊,你真是走了大运了。” 高媛笑道,“都是玲姐对我好。” “我没这么大脸认领这个大功劳,主要是萧遥。”经纪人说到这里停下脚步,等高媛跟上来,才笑着道,“你以后好好磨练演技,等着公司力捧吧。” 高媛虽然十分不解,但是听了经纪人这话,还是心跳加速,“谢谢玲姐对我的栽培!当然,我也很感激萧遥。” 专业化妆师看到高媛有点好奇,问经纪人,“你手里有这么好的苗子,怎么从来不带来见我?” 经纪人笑笑,“忙嘛。”说完不再废话,让化妆师赶紧看高媛脸上的妆容,然后弄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化妆师一边帮高媛卸妆一边道,“这人审美很厉害,化妆水平也不错,只是比我略差点。我就算弄这个,也只能把面上的粉弄透一些。” 高媛惊叹,“萧遥说,你一定能帮我把脸上的粉弄得透一些。” “原来是萧遥做的啊,难怪了。她的审美眼光很好,当然,看人也很准,哈哈哈……四姐就因此被她干掉了,我辈楷模啊!”化妆师一边说一边开口,帮高媛化妆。 40分钟后,高媛的妆化好了,由于粉比较透,妆容显得十分自然。 化妆师看着高媛直点头,“这是高级版啊!绝对可以力捧!” 经纪人笑着点头。 高媛按住因为听到“力捧”而怦怦直跳的心脏,不解地问,“什么高级版?” 经纪人笑着看向她,“付恩恩的高级版啊。” 高媛恍然大悟。 原来,她是付恩恩的高级版! 也就是说,她以后可以抢付恩恩的资源,而且会抢得比较轻松。 她满心都是激动,没有半点不满。 毕竟她是高级版嘛,而且要不是萧遥,她还没有这个待遇呢! 化妆师笑着说道,“四姐抹黑萧遥,萧遥狠狠坑了她一把。付恩恩忘恩负义,萧遥就发掘了你,可真是恩怨分明啊!” 经纪人看向激动的高媛,“你的长相是高配版,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轻易抢走付恩恩的资源,因为她出道比你早,已经有了地位。你需要比常人更努力,好好磨练演技和台词,做个有演技的小花。” 高媛马上点点头。 她记得,加萧遥的微信时,萧遥的自动回复里,就有叮嘱她好好磨练演技和台词的话,说这是学到了就不会被夺走的东西,是她立足的根本。 萧遥请了假,去和大咖女星林一选礼服。 林一身材比较丰腴,脖子比较粗短,要选适合的礼服比较难,但好在她有一身白皙的皮肤,还有比较深邃美丽的五官。 萧遥放弃了所有裙子,给她挑了一身大红色的改良修身军装。 林一试穿之后,对这一身也很满意,就点点头,选了这身,然后叮嘱萧遥一定要把时间空出来,到时她让人开车去接。 转眼到了金鸡电影节,由于这次举办地方就在b市,所以萧遥当天中午才坐了林一接的车子去林一的化妆间。 宁恬儿在帮付恩恩做造型,耳旁听到四姐显得刻薄的声音,“听说萧遥这次挑战高难度,帮林一姐做造型呢,真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出一个好造型!” 几个做造型的女星听了,没敢说话,只是尴尬地笑笑。 宁恬儿觉得四姐这样子属于失态了,忙找了个借口把人叫进单独的休息间,“四姐,外面人多口杂,你不要再说了。” “我怕什么?”四姐恶狠狠地道,“就算和她撕起来我也不怕。反正我的黑点都被她曝光了,她就算再说我,也说不出什么料来!” 宁恬儿叹了口气,“我觉得,还是小心些好。祸从口出啊,你要注意些。” 四姐是她的得力助手,大出血离婚后,回来跟她哭求,说找不到工作,让她继续收留她,她觉得四姐业务水平很不错,又加上是为自己出头才得罪萧遥的,所以还是让四姐坐回原先的位置。 四姐虽然恨不得对萧遥破口大骂,但想了想,也觉得失了风度,最终还是点点头。 只是嘴上还是忍不住道,“我是真的觉得,萧遥给林一做造型,做不出什么好造型的!” 宁恬儿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听了这话就笑着说道,“她若能做好造型,我们为她喝彩就是,若做不出来……” 四姐马上心神领会。 是啊,萧遥如果做不好,她到时再嘲笑好了,烦不着贷款嘲,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林一的身材并不好,人长得丰腴,脖子又粗短,不管怎么弄造型都很难好看,萧遥这次注定失手! 抱着这样的想法,四姐心情愉快地度过了几天。 金鸡电影节开幕式开始,无数女星穿着华丽的大牌高定走红地毯,留下一个又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美丽身影。 四姐专门等在外面,想看林一的造型。 当然,她是不敢当面嘲林一的,她只是想看看萧遥失手的场面而已。 正想入非非时,忽然听到雷鸣一般巨大的欢呼声,“林一,啊啊,林一!” /32/32923/7159610.html 第167章 第 167 章 四姐被这近似打雷一样的声音吓了一跳,再听到这样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喜悦,一颗心直往下沉,忙抬头看去。 她看到了一个红衣似火的大美女,只见她五官明艳,气场强大,一身大红色的挺括修身大衣从肩膀开始,绕过高耸的胸|部,于腰间勾勒出一截细瘦腰身,再从叫人移不开目光的腰身蜿蜒而下,直到膝盖稍上才收住,露出下面那截细长的小腿。 四姐从上往下看,看完该气场强大的美人的身材,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林一,连忙看脸,见果然是林一,又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于是继续看美女的身材,见身材果然匀称修长,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出问题了。 可是四周巨大的欢呼声让她知道,她的眼睛没有出问题。 “林一,林一,你好美啊!” “你今晚的造型很酷很帅很美,吹爆!” 林一的粉丝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神在红地毯上如此美丽,所以喊出了显得异常羞耻的话——作为已经上位多年的大咖的粉丝,他们喊出这样的话,真的很小学生。 可是他们顾不上这些,因为他们真的很高兴。 自己的女神要脸蛋有脸蛋,要演技有演技,出道没多久就上位站稳了脚跟,是其他明星做梦都羡慕的对象。可就是有一点不好,他们女神的身材有点差,整个人比较丰腴。 当然,减肥和抽脂可以让人瘦下来的,可是他们的女神林一是个异类,她不愿意抽脂破坏健康,减肥的话,也不能减太厉害,因为瘦得厉害的话,脸蛋也会跟着瘦,影响了美貌,让原本容光焕发的样貌变得平凡许多,甚至有些刻薄。 因为长得好看,他们女神年轻的时候造型虽然不好看,但是也不至于太难看。但年纪大了些后,她在红地毯上的造型几乎就成了灾难,每一次红毯造型反面教材,都榜上有名! 粉丝们平时和别的粉丝撕起来时,撕美貌撕奖项从来不惧,但在红地毯上,从来只能被人压着打,连挽尊都找不到话。 不过,林一毕竟是有脸有演技的当红大花旦,即使红地毯造型一向惨烈,粉丝们还是愿意矢志不移地支持她,因为在红地毯现场,明星没有粉丝声援或者声援比不过别家,还是会被嘲的。 林一粉丝们不想偶像被嘲,所以约了人过来。 他们早就打定了注意,不管林一穿得如何,他们统一喊“林一我爱你”这样的话,既声势浩大又不会被嘲吹无脑吹自己的女神。 万万没想到,林一这次的造型不仅没有成为灾难,反而十分惊艳,从未有过的惊艳! 粉丝们惊呆了,完全忘了原先组织的口号,先是叫林一的名字,反应过来之后,就尽情地吹捧,丝毫不怕丢脸,也不怕被人说脑残。 这极有可能是她们这辈子唯一一次吹女神红地毯的机会啊! 所以他们此刻,只想用最大的声音,让全场都听到自己女□□字,注意到自己女神今天的美! 四姐回过神来,眨眨眼,又看了看林一,见她一步一步走来,气场全开,也忍不住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女人应该是怎样的?女人就该这样,宛如女王一般,掌控全场,想睡哪个就睡哪个,而不是做男人的某一个女人! 她看着林一走近,认真地打量林一身上那套如火一般的红衣,见那红衣以偏向军装的剪裁突出了林一严肃强大的气场,又在细节和腰身处突出属于女性的妩媚,配合着林一明艳的五官,竟无比的契合。 四姐不由自主地感叹,这套礼服,像是为林一量身定做似的。 这时主持人笑着恭喜林一,赞林一今天艳压全场,问林一有没有听到自己粉丝的欢呼声。 林一笑着说道,“我听到了,他们永远都是那么可爱。” 粉丝又是一阵尖叫。 女主持人又笑着问道,“请问,林一姐这套礼服是量身定做的吗?” 林一笑着摇头,“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事实上,我在挑礼服时,并没有看中这套礼服,可是我的造型师硬是帮我挑了这一套。” 女主持人配合地做出吃惊的眼神,“那林一姐的造型师一定是个搭配高手!” 林一笑着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她很棒,她让我在红地毯上美出了新高度,她让我的粉丝能大声赞美我的红地毯造型,我很感谢。在这里,我要对她说一句,谢谢你,萧遥!” 明星汇集的内场和记者经纪人的大厅都是有直播的,宁恬儿自进来之后,就一直在看直播。 当看到林一,她脸上的神色从不以为然变成了惊艳,久久舍不得移开目光。 反应过来之后,她意识到这样美的造型出自萧遥,心就沉了下来,马上换上挑剔的目光,仔细扫射林一那一身,企图找出不合适的搭配,并加以改正。 可是她的目光将林一从头发丝扫射到脚上踩着的高跟鞋,都找不出哪里不妥——林一身上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无瑕疵的细节让她美出了新高度。 宁恬儿的心像被棉花堵住了似的,难受得不行。 不一会儿四姐进来,脸色同样不怎么好。 她在宁恬儿身边落座,压低声音道,“我不信萧遥这么厉害,那一定是服装设计师为林一设计的。” 宁恬儿没有说话,尽力挤出笑容,维持住自己的体面。 在场有不少造型师和化妆师,或许此刻都在看她的笑话呢。她不能自乱阵脚,丢了面子。 可惜她收敛得有些迟了,坐在她不远处的一个造型师用感叹的声音道,“林一这一身造型,一定是萧遥做的。真没想到,萧遥居然那么棒!” “是啊,可以说是顶级的造型师了。”另一个造型师点头附和,“要知道,我们在业内也算有点名气,但是给林姐做造型时,可从来没有这么成功过。” “我觉得她的造型,已经超越了我们所有人。”又一个造型师加入讨论,说话时,目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特意从宁恬儿脸上掠过。 宁恬儿的工作室做造型送角色,也极大地损害了她们的利益,所以她们对宁恬儿很看不过眼。 宁恬儿被棉花堵着的心像是被刀子破开,马上血淋淋的痛。 四姐的脸色也很不好,但是在那几个说话的造型师跟前,她就是个新人似的存在,压根没有资格开口,若是硬要开口,估计会被群嘲。 造型师们混的是娱乐圈,因此很清楚娱乐圈规则,知道不能把人得罪死了,不能当面嘲人家,所以说了几句之后,就转移了话题。 付恩恩看着林一身上的装扮,心里涌上了淡淡的后悔。 她首次觉得,自己考虑得还不够郑重周密。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心态。 她长得有特色,演技也好,又已经爆红成为流量花,即使没有最顶级的造型,凭借宁恬儿那个水平的造型,以后也能走得很远。 所以,她选能给自己角色的宁恬儿并没有错。 付恩恩想通了,就开始和身边的人交谈。 很快,颁奖典礼开始。 在颁奖典礼上,循例是有节目表演的。 这次的表演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其中一个表演者长得很好看,叫人眼前一亮,然后忍不住回忆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 台上是个清纯又甜美的少女,她娇嫩的脸蛋上,散发出青春独有的气息,那并非完美无缺的五官组合起来,显得朝气蓬勃,让人心生怜惜之余,又满心欢喜——很多导演年轻时的记忆里,都有这样一个少女。 在场的所有导演俱是目光一亮,坐直了身体。 付恩恩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红了之后,她的团队给她规划的路线,就是清纯且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所以她对自我的认知,是完全没问题的。 也因为这样,她一眼就看得出,台上的女孩是自己的大敌!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着痕迹地打量在场的导演,见那些导演都目露惊艳,一颗心再次沉重了几分。 这之后的颁奖典礼,付恩恩没有再看,她满心都是烦躁和担忧,因为有一个和自己同样风格但是比自己更好看的女孩子出现了! 那个该死的女孩会抢原本独属于她的资源吗? 当晚的颁奖典礼,林一拿下最佳女主角。 她站在颁奖台上发表感言时,感谢过剧组以及身边人之后,再一次感谢萧遥。 经过这次颁奖,萧遥一下子红了。 当然,有了名气的,还有惊艳出场的高媛! 讨论高媛的,是颜控和普通网友。 而讨论萧遥的,则是林一的粉丝和普通网友,她们或是单独吃瓜,或是串场吃瓜,忙得很。 林一的粉丝以及普通的吃瓜网友都对萧遥产生了好奇心理,想知道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么流弊,人长得好不好看。 大家讨论时,发现无人发过萧遥的照片,不由得对萧遥越加好奇。那一小撮感兴趣的,干脆专门八萧遥。 这一八,就八到萧遥前阵子踢爆四姐奸|情的瓜——四姐连个独立的造型师都算不上,所以原先名气是不怎么大的,网友们集中火力锤的,是事件的男主角,因此很多人不知道四姐这事,即使听过,也无法将人和名字对上。 此时此刻,她们终于通过八萧遥,记住了四姐。 之后,她们再次去吃瓜,就不小心发现,林一出现时,四姐的神色很诡异,吃惊、难以置信等,种种不信林一有这么美的表情多得很。 看到四姐的表情,想起四姐和萧遥的恩怨,再想到萧遥就是林姐的造型师,又见宁恬儿已经在内场,吃瓜群众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四姐是故意留在外场等林一出场的,她想知道萧遥给林一做了怎样的造型。而且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她一开始显然是很不以为然的! 顿时,大家再次津津有味地吃瓜。 而林一海量的粉丝在对林一舔|屏过后,则对四姐群嘲。 八卦高媛的网友呢,在对高媛表示惊艳之后,就跑去吃萧遥和四姐的瓜了。 颁奖典礼结束,很多人的心情都很好,只有宁恬儿和四姐两个,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一个被自己不如萧遥这件事打击得产生了自我怀疑,另一个则因为被林一的粉丝群嘲而惊怒交加。 坐车回酒店的路上,四姐看着网上的评论,忍不住拍座椅。 宁恬儿的心情也很差,听到四姐的动静,就道,“四姐,我想静静。” 四姐只得压下怒意,闭上了嘴。 付恩恩的心情重新好了起来,幸好,今晚很多明星热度都很高,没有高媛出头的机会。 林一红地毯造型上了热搜,拿下最佳女主角时,又抢了一大波热度,此外还有最佳男主角,最佳女配男配,以及参加颁奖典礼的顶级流量,哪个都是吸热量的彪悍人物,根本轮不到高媛出头。 经纪人也感叹,“看到开场表演的高媛时,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那完全就是另一个你啊!”而且还是高配版! 最后一句经纪人没有说出来,但是付恩恩却是明白的。 不过她现在心情好,并不在意,“我也是。我以为她会一炮而红,幸好……”说着,又低头看了看微博。 高配版又如何?没有热度,根本不可能出头! 经纪人也点头,“是啊!”说完忍住看向付恩恩,“这是你的运气,你绝对不能辜负了自己的运气。” 付恩恩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 说完低头刷微博,见有营销号在推高媛的小视频,笑了笑,完全不放在心上。 这么点的流量,就算被人注意到又如何? 更不要说,这么点的流量,极有可能也不是真的,而是营销号收了钱发的。 第一次出场就这么惨淡,注定没有前途的。 付恩恩露出一个怜悯的笑容,又去刷微博的热搜。 刷了一会儿,她看到有网友提到萧遥支持高媛,而林一又支持萧遥,心中觉得有些不妙,连忙去看林一的微博。 这一看,就看到林一转发了萧遥转发的微博,并评论:【的确是个水嫩青葱的美少女!】 付恩恩低头看萧遥转发的微博,见萧遥转发的是高媛在台上表演的gif,还是其中的精华部分,差点气炸了,“萧遥她怎么可以这样?” 然而不管她怎么生气,人气已经弱下去的高媛,热度重新涨了起来——林一是今晚的影后,本身粉丝又多,有她推广,可想而知有多少人专门去看高媛! 经纪人很快也看到那微博,瞬间黑了脸,忍不住骂道,“这个萧遥真是损人不利己!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付恩恩涨红了脸,“她一定是故意的,她记恨我当初背叛她,投向了宁恬儿!”说到这里又咬牙切齿, “可是她凭什么怨我?我又不是她的人,和宁恬儿合作,根本谈不上背叛!她自己也说过,她不是锦鲤,只是帮我搭配。我红起来,全靠我自己的演技和运气,凭什么要我对她心存感激?” 就算心存感激,她在群里帮她说过话,也算报答了那点恩情了! 然而不管付恩恩怎么愤怒,高媛都渐渐有了名气。 一个月后,一部出名的青春校园ip以投票的方式选角,无数人参与。 萧遥百忙中抽空去给高媛投了一票。 她是真的忙,因为自从林一找过她之后,找她做造型的女明星越来越多了,而连找她做陪购的女星,咖位也越来越大了。 对此,她并没有飘,而是像往常那样,把上了黑名单的踢掉,然后以平常心去做陪购或者造型师。 宁恬儿起初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认真看着电脑上林一的造型,苦心琢磨,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出更好的造型。 可是她失望了,她觉得林一那个造型就很美。 后来拿到林一的身材数据之后,她试着重新给林一搭配和做造型,但是她苦苦想了一个月,也没有想出任何一个超越那套红衣的造型。 宁恬儿有些绝望,“难道,我真的不如萧遥吗?” 林放知道她的烦恼和绝望,说道,“好的造型有时是灵光一闪出现的,无法复制,也无法还原,就和很多艺术家和作家的一些作品一样。你这次输给萧遥,并不是因为你不如她,而是因为,那是萧遥的最高阈值,而不是你的最高阈值。” 宁恬儿还是紧紧地皱着眉头,沮丧地道,“可是,如果我真的不比萧遥差,我也该有灵光一闪的造型啊!我看了林一的数据一个月,也没有出现任何灵光一闪的想法。” 林放笑道,“因为林一的最美造型已经出来了,你无法超越,萧遥也无法超越,不是吗?” 宁恬儿一愣,慢慢地,点了点头,脸蛋上露出了笑容。 是啊,她没有办法做出更美的造型,萧遥也同样如此啊! 两个月后,网选演那部校园青春偶像剧的演员出来了,男演员是新晋的一个流量小生,而女演员则是高媛和付恩恩平分秋色。 萧遥关注了一下,见高媛的票数略微领先,就知道高媛很有可能拿下角色,因此就没再看了。 果然,一个月后,那部偶像剧官宣,女主角是高媛。 付恩恩知道结果之后,暴跳如雷,“不是说公司会帮我争取的吗?让我加入公司,说把这个当做礼物送给我,可是现在,礼物呢?” 经纪人道,“公司已经极力帮你争取了,可是高媛的公司也不是省油的灯,甚至比我们隐约胜了一筹。” 付恩恩说道,“如果两家公司真的旗鼓相当,那我的粉丝加入,就能压倒性胜利啊。可是现在,我输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高媛虽然没有粉丝,可是林一有啊。再加上高媛的公司比我们略胜一筹……” 付恩恩听了这话,知道再说也没用,便忍住气,问,“高媛演了这部偶像剧,能出头的几率有多大?” 既然高媛演角色已经成了既定事实,那她就得做长远的考虑了。 经纪人目光一闪,“我会收集尽量多的资料分析的。” 付恩恩听了,心中更愤怒。 尽量尽量,根本就不是承诺,说出来有什么用? 她恨公司,恨经纪人,恨高媛,最恨的,是萧遥! 她已经打听到了,高媛是萧遥发掘的! 萧遥给高媛做了一个很好的造型,让高媛的经纪人一眼就看出,高媛是她的高配版,于是力捧高媛抢夺她手上的资源。 付恩恩深深地吸了口气,“可以在戏开播前,就抹黑高媛吗?在娱乐圈,未成名的黑料一般都会被当真的。” 经纪人笑道,“我们也有这个打算。” 萧遥在陪女星购买衣服时,遇上了付恩恩。 付恩恩脸上带着无尽的忧伤,“萧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萧遥诧异,“你为什么这么说?” “最近圈子里有人传,说高媛是你发掘并捧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抢我的资源……可是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付恩恩的声音带上了更咽。 萧遥淡淡一笑,“你既然也说,是圈子里有人在传,那你不如问问传的那个人真相是什么?从你的话可以听出,你是怀疑我的,所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不是吗?既然这样,我觉得我根本不需要回答。” 说完看向不远处的英姐,冲付恩恩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了。 付恩恩翻出自己的手机认真听了一遍,觉得录下的声音压根没用,只得满腔怒气地回去。 到了年尾,林一说新年过后,马上要参加柏林电影节,想请萧遥做造型。 萧遥爽快地答应了,那时还没开学,她有时间。 宁恬儿得知萧遥继续给林一做造型,马上打了鸡血似的激动。 她倒要看看,萧遥到底能不能超越她自己。 四姐也十分激动,在知道宁恬儿接下大咖女星苏珂的造型时,更加激动了。 苏珂的咖位不输林姐,人气也和林一相当,就是奖项稍逊,但作为捆绑在同一层次的花旦,在粉圈和普通网友心目中,她们是一个咖位的。 四姐激动道,“恬儿,你一定要加油啊!苏珂的身材那么好,给她做造型,你一定能赢萧遥的!” 宁恬儿也很激动,点点头,“我会的。” 为了能够碾压萧遥,宁恬儿将所有的订单推后,有些咖位不重要的,就扔给了助理。 时间飞逝,转眼迎来了柏林电影节。 这是娱乐圈的盛事,无数女星都渴望到这样的国际电影节走一趟,露一次脸,即使她们中某些人没有作品,即使她们中某些人不是明星! 娱记和摄影师们也提前飞去了当地,除了拍红地毯照片,也准备偶遇一下明星,拍下明星的私服。 萧遥受林一的邀请,跟着飞柏林做造型,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又想起萧妈妈和萧小妹几乎没怎么出去玩过,干脆自费带两人飞柏林,让她们跟导游游玩,自己则工作。 为期两天的私服照很快传回国内,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 网友们发现,有一部分女星的私服特别好看,便去查了一下,见都是萧遥给搭配的,顿时涌去萧遥的微博,狠狠地粉了萧遥一波。 林一和罗闲云的粉丝最激动,因为两人的偶像身材都不怎么好,难得有机会大放异彩。 宁恬儿苦心孤诣想了许久,又吸取自己输给萧遥的经验教训,帮苏珂选了一套带着些英气的礼服。 她想,萧遥能化腐朽为神奇,不过是因为剑走偏锋,她绝对也是可以的。 她这不是跟风,而是顿悟了,拓宽了审美情|趣! 只是苏珂的气质柔和,穿太硬朗的衣服,有些衬不起。 宁恬儿认真思索后,决定将其中一些地方改动一下。 而萧遥呢,则给林一挑了一套淡蓝色为主鹅黄色为辅的高定礼服,淡黄色用在两侧腰身处,沿着流畅的曲线满眼而下,直达裙摆最下方,从视觉上收细了原本有些粗的腰,也给淡蓝色的礼服添了几分暖意和色彩。 至于林一脖子粗的问题,则通过发型进行一定程度的修饰,当然,裙子的深v领则进一步拉长了脖子的视觉效果。 颁奖典礼那天的红地毯,苏珂和林一是前后脚出现的。 两个人虽然是同一咖位的女星,平时见面了,也会笑吟吟地聊天,但是内心里,其实都想碾压对方的。 记者们看到苏珂和林一居然前后脚走红地毯,激动得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由于萧遥上次出名了,所以当圈中人和网友知道她又给林一做造型之后,心中都充满了期盼。 林一那样的身材,萧遥还能化腐朽为神奇吗? 她会通过林一会给大家带来惊艳,还是滑铁卢,终止了最棒造型师的称号呢? 四姐恨极了萧遥,并且坚信萧遥不会有什么大作为,所以偷偷买了营销号和水军,拉苏珂和林一比美。 在过去的漫长时光里,两人的红地毯照没少被人拿来作比较,其中苏珂全胜,林一每次都输,两人的红地毯造型给人的印象,可以说是深入人心了。 所以,四姐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身材好的苏珂,绝对能碾压林一! 苏珂也是这么想的,她挽着男主角的手摇曳生姿地走向红地毯,意气风发,不时停下让两旁的摄影师拍照。 这里是异国他乡,所以并不像国内那样,到处是叫她名字的声音。 不过,苏珂并不觉得失望,因为这样的场合,可比那些尖叫有逼格多了。 她摇曳生姿地走过,始终记住宁恬儿的吩咐,要适当地在眉眼间露出些睥睨之色,以搭配自己身上的高定礼服,营造一种柔弱和刚硬的矛盾感。 看直播的网友目瞪口呆,直骂娘,“苏珂这是在干什么?跟一只骄傲的孔雀似的,不对,是一只鸭子似的,一直扭来扭去!” “还有,她那样一张温柔的脸做出那幅睥睨的表情,真的很不搭!当然,和衣服也很不搭!” “哈哈哈,我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她的造型师是宁恬儿。宁恬儿跟风萧遥,所以也弄这种风格。可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宁恬儿这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跟风?适合本人的才叫造型,不适合本人的,叫瞎搞!” 还有网友眼尖,“等等,我在时装周上见过这一套礼服,和苏珂穿得不大一样啊!” “我也看过,的确有点不一样!苏珂疯了吗?竟然穿山寨货!” 网友们是很鄙视山寨的,看到两件礼服居然不一样,马上兴致勃勃地陷入了讨论中。 苏珂进入内场之后,偷偷看手机,看到网友对自己的评论,差点没气疯。 林一踏上红地毯,脑海里也记住萧遥的话,那就是不能含胸驼背。 只是她习惯了含胸驼背,所以坚持走完红地毯,她差点累瘫了。 不过所有的疲惫,在看到经纪人偷偷对自己竖起的大拇指,心情马上愉悦起来。 宁恬儿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林一身上的衣服,有点不能接受自己居然又输给了萧遥! 即使她对萧遥有偏见,视萧遥为对手,希望碾压萧遥,她也不得不承认,林一这一身很美,完美地遮掩了她身上的缺点。 当晚的颁奖典礼,华国女星颗粒无收,所以大家对谁拿奖不大在意,反而更关心红地毯上女星的表现。 林一的粉丝再次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热情和激动,在疯狂赞过自己女神的造型之后,马上直奔萧遥的微博,点了关注。 她们决定,从今天开始,就粉萧遥,把她当墙头一样粉! 能给她们的偶像做那样美的造型,不粉简直对不起自己的偶像! 宁恬儿接到了苏珂的电话。 苏珂道,“我被骂了,大家骂得很难听,还说我穿山寨礼服了!” 宁恬儿道,“你的不是山寨礼服,她们是故意抹黑你,这件事只要澄清了就行了。你放心,我也会帮你澄清的。” 苏珂听着她轻描淡写的回答,忍不住道,“那我的——”她记起自己是个娱乐圈中人,不能得罪人,可是今晚发生的一切简直让她崩溃,所以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因此气道, “那我被损害的名声呢?难道就这样算了吗?你是做造型的,萧遥也是做造型的,为什么你要跟风?你明知道我气质温柔婉约,根本不适合那种风格,为什么还要让我那样穿?” 宁恬儿输给萧遥就足够尴尬了,再被苏珂这样质问,就更加尴尬了,“你其实并不是不适合那种造型,当时做好造型之后,你也是看过的,你的经纪人也是看过的,当时大家都觉得好看,不是吗?” 苏珂气道,“作为合作的对象,难道我们能当面质疑你的能力吗?我们不能,所以我们只能顺着你的口气夸你。” 宁恬儿这会儿可不同意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你不喜欢,你应该说出来,而不是为了情面不说,到头来又把一切推到我身上。” 苏珂几乎被宁恬儿的理直气壮气死,“你这是什么话?感情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忘了,你是个造型师,主要的工作就是做造型,做适合明星的造型,你做不到,还做了个截然相反的,难道不是你的错吗?你敢说,你给我做这样的造型,不是为了跟风萧遥吗?” “我不是!”宁恬儿叫道,“请你不要污蔑我。我和萧遥是对手,我跟谁的风格都好,就是不可能跟她的风格。你这样所,是对我的侮辱!” 苏珂惊呆了,她理直气壮怒气冲冲地找宁恬儿说理,没想到最后居然被宁恬儿撕了。 气得狠了,她直接挂了电话发微博:【礼服不是山寨的,而是正品,是造型师为了适合我,做了一定程度的更改。当然,我看了照片也明白,为什么大家会这样怀疑,实在是改动得太糟糕了!】 发完了一条还不解恨,又发了一条:【我认为,造型师做造型,主要是针对明星的气质和性格而做的,做出的造型应该让明星容光焕发。奉劝某些喜欢跟风的造型师,跟风不会让你变得优秀,反而会毁了你!】 苏珂是个大咖,一线大咖,虽然已经不再当红了,但是死忠粉很多。 她这样开撕,直接惊呆了所有吃瓜网友。 像苏珂这种咖位的女星,基本上不会再跟任何人撕逼了,因为神格已经稳了,又是娱乐圈小年轻的前辈,应该以身作则,稳重大气一些的。 可是现在,她居然亲自下场撕了,而且一撕就是足足两条!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苏珂对自己的造型不满意到了极点,而且认为,这是她造型师的锅! 吃瓜网友惊愕过后,马上就热血沸腾地去吃瓜了! 苏珂挂的这个造型师,是不是让她今晚出尽了丑的宁恬儿? 她内涵跟风,是不是暗示宁恬儿跟风萧遥? 我的老天爷啊,大花旦就是大花旦,说撕就亲自撕,不带半点含糊的! 宁恬儿看到苏珂发的微博,脑袋翁的一声,根本反应不过来。 苏珂居然撕她? 居然这样内涵她? 本身网友就吐槽她跟风萧遥了,苏珂还这样说,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她说的人,就是她宁恬儿吗? 实在太过分了! 宁恬儿气得发抖,很想在网络上跟苏珂撕起来,可是她气的厉害,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撕,又说些什么。 四姐看到苏珂怼宁恬儿,血槽也一下子空了。这撕得,也太难看了吧? /32/32923/7159611.html 第168章 第 168 章 萧遥看到苏珂撕宁恬儿,也是大吃一惊。 就她所知,娱乐圈的大多数人都是心里骂娘嘴上称兄道弟叫姐喊妹的,像苏珂这样撕,绝对是决心要掰的节奏! 林一美滋滋地翻了翻网友和粉丝赞自己的红地毯造型,陶醉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萧遥,见萧遥在看苏珂的微博,就说道,“苏珂家世不错,也是个白富美,平时不撕只是没必要,这次撕,是因为不怕林氏。” 她的经纪人在旁点点头,“所以可想而知,她这次有多气。宁恬儿也是本事。” 萧遥放下手机,“宁恬儿的造型思路是没问题的,但是她错估了苏珂的气质。”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硬朗风的中性风的,苏珂个子不算高,身材纤弱,实在太女性化了,只要有一点没把握好,就会弄巧成拙。 林一不懂这个,笑着说道,“那就证明,宁恬儿还需要继续学习!” 一开始出错或者做不好没什么,只要发愤图强,好好努力,用成绩证明自己的能力就行了。 怕就怕在,宁恬儿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又或者真的像苏珂撕的那样,打算跟风,而且还是长期的跟风。 萧遥点点头,放下手机,不想再讨论宁恬儿。 这时林一的经纪人道,“不知道这事最终怎么解决,宁恬儿这事影响这么大,不知道会不会转行。” 萧遥摇头,“有林放在,宁恬儿不可能转行的。” 转行就意味着心虚,意味着真的跟风了,宁恬儿不可能这么做的。 宁恬儿的确没有转行,她哭着打电话跟林放说了一通,心里终于舒服了些,就开始和林放商量该怎么应对这件事。 跟风和抄袭这样的名头,她是绝对不能背的,所以一定要努力澄清。 林放提议和苏珂背后的经纪公司联系,让苏珂删帖。 宁恬儿不肯,“不行!删帖的话,我被指责的罪名根本没办法洗清。而且,还可能会被人说出钱叫苏珂删帖,所以绝对不能这么做!” 林放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宁恬儿咬了咬下唇,“我和她正面刚到底!”就像萧遥和四姐那样,该刚的时候一定要刚,绝对不能忍气吞声,免得让人以为自己心虚了。 林放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头支持宁恬儿的决定。 很快,宁恬儿发微博: 【我的客户要求我,弄一个特殊点的造型,不要和以前那样一成不变。所以我推了很多工作,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造型,没想到只是因为没达到预期就变成了跟风,对此,我很不解。另外,在前期实装以及造型过程中,我一直问怎么样,要不要改改,客户方面没有任何意见,结果到头来,都成了我的错。】 苏珂的粉丝被对家粉丝嘲,恨死了宁恬儿,一边和对家粉丝互撕一边去骂宁恬儿,看到宁恬儿的微博之后,更气了,马上号召更多的粉丝去撕宁恬儿。 宁恬儿的粉丝不多,但是苏珂的对家粉丝多啊,全跑去为宁恬儿说话,对苏珂落井下石,认为苏珂对自己认识不清要求造型特殊,结果特殊了她又不满意,马上甩锅。 苏珂临睡前见宁恬儿居然反击,马上不睡了,拿着手机和宁恬儿隔着网络撕了起来。 网络的热度,全给了她们俩。 如果是其他好事有这么高的热度,苏珂肯定很高兴,可是这次完全是坏事啊,就算撕赢了,对她的影响也是崩塌式的。 宁恬儿也发现,情况有些控不住了,琢磨着是不是可以不要撕了。 很快,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继续撕下去。 萧遥和林一告别,跟萧妈妈和萧小妹汇合,一起在欧洲诸国旅游。 晚上,她循例关注网络新闻和热点,发现小透明瓜瓜和橙橙,居然一起撕宁恬儿了! 萧遥浏览了一下,见瓜瓜和橙橙发微博说宁恬儿势利眼,只接待大咖女星,相对好的角色给了相对红的女星,不红的小透明只能拿个普通角色,又说宁恬儿工作室只提供一次角色,以后再去做造型,都不可能得到角色,奉劝不红的女星考虑清楚,要不要为了个普通角色去造型水平不咋地的造型师那里做造型。 两个人的微博发出来,让宁恬儿的热度再次飙升起来。 萧遥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早知道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没想到,这两人会这么不是东西。 就算她讨厌宁恬儿,也不得不说,瓜瓜和橙橙太不要脸了! 人家只是做造型,并不是专业介绍角色的,凭什么介绍了一次又一次啊。 不过说起来,这也算宁恬儿自作自受了。 明明可以好好做造型,她偏要和剧组合作,给前来做造型的明星提供角色。 现在好了,反噬了。 瓜瓜和橙橙这次之所以会这么做,估计以为苏珂会赢,又记恨宁恬儿不给自己角色,就想落井下石推一把,当然,也有可能是想讨好大咖花旦苏珂,走苏珂的关系拿到角色。 第二天晚上临睡前,循例刷手机的萧遥看到宁恬儿的回复:【包包来找我做造型时,是个在娱乐圈没有姓名的小透明,可是因为有演技,她直接红了。所以,演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有演技,能不能撑得起角色。】 而橙橙和瓜瓜也发了微博反驳:【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包包?另外,你提供角色的那么多演员,红了几个?】 萧遥又翻了翻,发现瓜瓜和橙橙下场撕之后,好些在宁恬儿工作室做过造型拿过角色的三十八线女星都出来吐槽宁恬儿。 而宁恬儿,以萧遥的推断,肯定买水军了。 只是被那么多女星吐槽和挖苦,宁恬儿在网上就算吵赢了,在女星圈子里的口碑也绝对不会好。 当然,只要她手上有角色,她也不会没工作做,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不少为了成名什么都愿意做的女星,和宁恬儿合作,可比干别的轻松一些,所以她们绝对乐意找宁恬儿。 萧遥带着萧妈妈和萧小妹三人行走在欧洲小镇的乡村时,遇到了秦离和秦女士。 演技影后级别的秦女士惊讶地看向萧遥,“萧遥,真巧啊,在这里都能遇到。” 萧遥冲秦女士笑笑,看了秦离一眼。 秦离看向她,“真的是巧合。” 为了制造这个巧合,和她在旅途中遇上,他走过很多地方。 距离开学越来越近了,他以为再也不会遇上,不想拐过乡镇的旧院墙,还是见到了她。 萧遥笑笑,跟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就打算带萧妈妈和萧小妹继续逛。 不想萧妈妈却看向秦女士,“你们要去哪里?我们这么有缘分,要不要一起走?” “好啊,人多作伴,也没那么怕。”秦女士马上利落地点头答应,生怕萧妈妈会反悔似的。 萧遥完全没想到萧妈妈有这操作,想反对已经迟了,只得跟着一起走。 沿路上,萧妈妈牵着萧小妹,和秦女士聊天,把萧遥拉下,让萧遥和秦离聊。 萧遥这下明白萧妈妈的意思了,心中很是不解。 以萧妈妈的性格,应该会觉得她配不上人模狗样的秦离的啊,现在居然撮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却不知,萧妈妈以前的确是觉得她很难再嫁了,尤其不可能嫁给条件好的男人,因为她离过婚。 可是跟着萧遥来到b市,亲眼看到萧遥靠自己的能力越过越好,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萧妈妈渐渐改变了想法,觉得大女儿比男人还能干,又长得特别美,什么男人都嫁得。 见了秦离只是一会儿工夫,她就发现,秦离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萧遥身上,他眼睛里的灼热,让她想假装看不到都不行。 想想女儿也不年轻了,正好需要再找一个好男人,而秦离这小伙子一表人才又深爱女儿,正是绝配。 所以,她马上撮合两人。 萧遥不知道萧妈妈的想法,对秦离还是以前的样子。 假期结束后,大家回国,再次分开了。 秦离心中十分不舍,可是也知道,只能等待下次的机会了。 时间飞逝,转眼过了5年。 这五年里,萧遥继续拓展自己的商业版图,牢牢压在宁恬儿的头上,几乎成了宁恬儿的心魔。 在拿到本科毕业证后,她还自学了一些金融管理的相关知识,并时刻注意林氏和秦天的发展以及商业合作伙伴,打算在适当的时机咬两个公司一口。 可是两个公司以及掌舵人都不可小觑,所以她目前只是偶尔占得一些便宜,没能真正咬下一大口肉来。 秦离总是用各种手段和萧遥见面,因他手段了得,每年基本能见上面的,但他不满足于此,但是又没法对萧遥撒火,因此间歇性抽风,跟流|氓似的,想起来就咬林氏一口。 宁恬儿和林放因为这件事,恨死了他,私底下叫他疯子。 两人已经明白,秦离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情谊了。也是因为这样,两人尽管恨秦离,却也没敢明面上说什么,因为一旦说出来,没准迎来秦离更猛的打击。 除了对秦离很有意见,两人对萧遥也很有意见。 因为萧遥在这些年来,靠着偶尔的狙击,从林氏手上挖到一些钱了。 林放一向认为,萧遥只是宁恬儿的对手,是没办法和自己斗的,却没想到,居然从自己手上拿到钱了。 虽然钱不多,但是也是钱啊,尤其是除了第一次,后面几次他对萧遥都有了防备,可萧遥还是赚了他的钱。 宁恬儿这些年一直在努力,进步很快,她敢说自己是华国顶级的造型师,可是这样亮眼的成绩,还是远远不及萧遥! 因此这些年来,宁恬儿总是回忆从前,回忆萧遥搬弄是非、持靓行凶、业务能力差的那些日子。 她不明白,一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此时,高媛接受节目采访,这档节目的一向只采访当红且咖位比较稳的明星,高媛从电视圈进军电影圈,拿下一个比较有重量的影后奖,才终于有资格坐在主持人面前,接受主持人的采访。 主持人笑着问了高媛很多问题,问得差不多了,才话锋一转,笑着问道,“外界传闻,你能红起来,陪购师和造型师萧遥帮了大忙,是吗?” 高媛听到这种话,一点也没觉得冒犯,反而笑着点头,“没错,萧遥帮了我的大忙。” 主持人又问,“那么对你来说,萧遥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你也知道,很多人都说她很美,可是从来没有人上传过她的照片。” 高媛一下子笑了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她的照片吗?因为她拜托大家不要上传,另外就是,我们不想让她上镜,我们怕她抢了我们的风头啊,哈哈哈……” 主持人吃惊,“居然这么美吗?能抢你的风头?” 高媛点头,“抢我的风头算什么,全娱乐圈女星的风头她都能抢!” 主持人这下认定高媛在开玩笑,就笑着点头,“真想看到这位美人长什么样子!” 高媛笑道,“你去逛街啊,会遇上的。这些年来,不少导演偶遇她,相中她,想尽办法引诱她进圈,她都不愿意……”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萧遥不爱提自己的私事,就转移了话题, “还有一个问题,你刚才问我,萧遥是个怎样的人。对我来说,萧遥是我人生的导师。她发掘出了最美的我,有时还会帮我挑戏。” 高媛是个地位基本上已经稳固的当红小花,热度和流量惊人,采访一播出,就吸引了很多人收看。 网友们对高媛吹萧遥已经具有免疫力了,但是听到高媛居然赞萧遥能抢全娱乐圈的风头,还是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并吐槽,“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就是!高媛对萧遥的滤镜,滤镜比脑残粉对偶像还厚!” 许多人深以为然,纷纷点赞附和。 萧遥看到高媛的采访,笑着摇摇头,第二天出门时,戴上了口罩。 此时遥远的南方,王狮出狱。 王老太太特意来接他,一见了他就呼天抢地,“我的儿在,怎么瘦了这么多!都是该死的萧遥,那个该死的贱人,要不是他,你根本不会坐牢。” 王狮看向王老太太,“妈,萧遥呢?” 王老太太一噎,很快破口大骂,“萧遥!你就知道萧遥!她把你送进监狱里,你问她做什么?我是你老娘,你出来了怎么不问问你老娘怎么了?你看我这头发,全白了,都是因为萧遥那小|婊|子!” 王狮无奈地道,“妈,你来探监,有什么事全都告诉我了,我也全都知道,哪里还需要再问。好了,你告诉我,萧遥现在怎么样了?她真的嫁给别人了吗?” 说到这里,目光中射出阴鸷的光。 王老太太之前去探监的时候,听王狮总是问萧遥,听得烦了,干脆就说萧遥已经嫁给别的男人了,叫他死心。 没想到,王狮出来之后,仍旧执着地问萧遥的消息。 王老太太道,“她去了b市,生活得很好,成了出名的陪购师。” 她不想说,可是王狮出来之后随便看看电视,就能知道,所以再隐瞒不说也没意义了。 王狮目光一亮,“她还是未婚吗?” 王老太太连忙说道,“她虽然未婚,但是有个很厉害的追求者,就连很多有钱人都害怕他,你不要再去招惹她了好不好?你也不小了,早点成家,给妈生个大胖孙子。那个萧遥虽然长得好看,可是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根本就不算是个女人,没用得很。” 王狮没有说话,和王老太太回家,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去找萧遥。 他这么爱她,即使因为她坐了七年牢也没有怨她,她怎么能嫁给别人呢? 一个月后,萧遥从外面回来,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拦下了,“萧遥,我们又见面了。” 萧遥抬头,一眼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王狮,就道,“找我有什么事?” 王狮贪婪地看着她的脸蛋,“你真美。过了七年了,你一点都没有变老,还更美了。” 萧遥没有说话。 王狮又道,“萧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再也不会打你的,我保证!你重新和我结婚,好不好?” 萧遥摇头,“不行。如果你找我,是为了这件事,那么我明确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说完转身就走。 王狮连忙伸出手拉住萧遥,“萧遥,你别走。” 萧遥回头,目光冷冷地看向王狮,“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王狮看到萧遥冰冷的目光,收回了手,“萧遥,你不要逼我!我们是夫妻,你应该想象得到,我手里有什么。” 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威胁。 萧遥淡淡地道,“随你。不怕坐牢的话,尽管干。”说完再也不理王狮,很快回家了。 王狮看着萧遥的背影,扬声叫道,“我舍不得伤害你,可是未必舍不得伤害你小妹和你|妈。萧遥,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的!” 萧遥回头看他,“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会报警的!”说完就真的飞快地进屋了。 回了家,她马上把王狮找来的事告诉萧妈妈和萧小妹两人,让两人警惕一些,但是也不用太过惊恐。 萧小妹和萧妈妈听到王狮的名字,下意识抖了抖。 王狮这个人,曾带给她们无限的恐惧,所以多年后再听到他的名字,两人还是下意识地害怕。 不过萧小妹抖过之后,很快鼓起勇气看向萧遥,“姐姐,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和妈妈的。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他像以前那样欺负你。” 萧遥摸摸萧小妹的脑袋,“姐姐不怕,姐姐担心你们会害怕,还担心你们不小心被他欺负了。你答应姐姐,外出时要注意,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一定要马上报警。” 说完又叮嘱萧妈妈,尽量不要外出,真的要外出的话,也尽量找她或者萧小妹陪着。 两人都认真地点点头。 萧遥回房,将刚才录下的录音保存好。 之后接连几天,她早上送萧小妹出门时,没见着王狮,但是晚上下班回来,总能遇上他。 王狮和第一晚一样,一开始是软语求萧遥嫁给他,在萧遥拒绝之后,马上放话威胁,威胁一晚比一晚重,还加上了一晚比一晚恶毒的话。 萧遥拿着录音去了警察局报案,声言王狮给她和家里人造成了困扰,表示很担心自身以及家里一老一小的安慰。 警察局的同志们都还记得她,得知家暴渣男出狱后,居然第一时间就找了过来,马上严肃地批评萧遥,“怎么现在才来报案?应该第一时间就来。你是被家暴过的,王狮有案底在身,就算你是第一次来报案,我们都会重视。” 之后又说了若干,才放萧遥走,并安排人到那一带巡查并等王狮。 王狮很快被警察驱赶离开萧遥的住宅附近。 他心有不甘,又恨萧遥冷酷无情并且变了心,便打算到萧遥经常活动的商城去等萧遥,再劝劝她,若她不听,他再做打算。 可是还没等他行动,就认识了一个人,并糊里糊涂被带去某个地下赌场赌钱,仅3个晚上的功夫就输了20万,他输红了眼,暂时忘了萧遥,打算继续赌,以期翻本。 不过一个星期功夫,他就欠了80万,并被地下赌场的打手追债。 这些打手都是混|黑|社会的,一出口的威胁就是剁掉一只手或者一只脚,还有各种开膛破肚卖内脏之类的,混江湖的也会害怕,更不要说王狮这样的人了。 被吓破了胆的王狮,连夜逃回了南方。 只是想起萧遥,他还是心有不甘,因此不断给萧遥打电话骚扰。 打了一次,就被拉黑了,之后换了电话号码再打,也从来都打不通。 正好赌瘾又发作了,便跟人去赌钱,一边赌一边给萧遥打电话。 时间长了,王狮得知其中一个看起来出手挺宽裕的赌棍居然是靠老婆出去卖赚钱的,世界观几乎都被打碎了。 这位赌棍朋友见王狮没有钱还赌债,便怂恿王狮也叫老婆出来卖,“反正已经不是处女了,跟人睡不仅没损失,还能挣钱,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有钱了,还可以去找个年轻点的妞。” 劝了几次见王狮不听,就冷嘲热讽起来。 王狮冷笑,“我前妻是个大美人,可不是你家那样的黄脸婆可比的。” 赌棍朋友大本看了王狮一眼,见他形容猥琐,当下就嗤笑出声,表示不信。 王狮被小看,心里十分不高兴,当即赌咒发誓,不但把萧遥的身份说出来,还将萧遥的照片拿出来给大本看。 大本看得眼睛都忘了转,回过神来激动地抓住王狮,“你这个傻子,你还求什么复合啊?她那么有钱,你找她要钱就行了啊!她现在有身份有地位,敢不听,你就拿点她以前的事出来说!我告诉你,有点地位的人都要面子,你可以随便开口,就是一个亿,他们也得给你!” 说完见王狮还一心想和萧遥复婚,而不是勒索钱财,差点没气死,在心里狠狠地骂了王狮一顿,就开始给王狮洗脑。 王狮是个赌棍,没用多久,就被成功洗脑。不过他比较贪心,不仅要钱,还要人! 为了联系上萧遥,他没有打电话,而是将一段威胁的话编成信息发给萧遥,“我手上有你的裸|照,你如果不嫁给我的话,就不要怪我公布你的裸|照。” 信息刚发出去,大本就找了过来,一脸凝重, “别做你的白日梦了,萧遥是不可能嫁给你的,有个超级有钱人在追求她。你看,就是这个,秦天的真正老板,叫秦离的。我让私家侦探拍到照片,萧遥前天和秦离一起从包厢里出来,估计是偷偷约会。” 王狮怀疑地看向他,“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故意刺激我的吧?” 大本直接将萧遥和秦离从包厢里出来的照片递给王狮。 王狮勃然大怒,马上坐在一旁重新给萧遥发信息。 萧遥没理会王狮,一条信息都没回,而是直接提交到警方那里。 警方马上和王狮当地的警察联系起来,要求密切注意王狮的行动,同时对萧遥道,“因为他暂时还没有行动,所以我们最多只能警告了事,要拘捕人,暂时还不行。” 萧遥明白这点,点点头,回了家。 之后她陆续收到王狮发过来的300多条短信,有哀求的、有威胁的,还有辱骂的。 萧遥懒得看,只是在信息刚进来时看了一眼提示上显示的文字,之后就不管了。 这些都是王狮威胁她的证据,到时可以呈交给警方。 不过,萧遥还是觉得,得想个什么办法,一劳永逸解决掉王狮这个麻烦才行。 可是不能触犯法律,一时之间,还真难以想到办法。 正在这时,萧遥又接到一个陌生来电,里头有人用电子音威胁道, “萧遥,我知道你和王狮的事,你给我一千万,这事我烂在肚子里,如果不给,我很有可能管不住自己的嘴。记住,我不是王狮那个废物,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萧遥打断他的话,“等等,你就是王狮吧?装什么装?像你这样的人渣,就算换了电话号码给我打,我也能认出来!”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翻手机通讯录,用萧妈妈的手机给交换了联系方式的一名警察发信息:【有人勒索我,我稍后给你打电话,你不要说话!】 说完听到勒索自己那个电子音愤怒地叫道,“我才不是王狮那个孬种,你给我闭嘴,听我说完再说!” 萧遥马上喝道,“你给我闭嘴才是,你这样的家暴垃圾,又坐过牢,居然也敢来跟我说爱?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说着见萧妈妈的手机收到警察方德的回复,便将萧妈妈的手机调成静音,然后打了出去。 确定电话通了之后,萧遥调好声音,继续打断电话里想威胁自己的电子音,说了好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电子音里的大本快气疯了,忍不住骂道,“你这个不讲道理有啰嗦暴躁的臭娘们儿,难怪会被王狮家暴了,就冲你这性格,他没打死你算他善良了!换了是我,我保证打断你的腿!” 萧遥可不管他说什么,而是继续说话让电子音继续跟自己聊。 聊了快20分钟,收到方德发过来的ok,萧遥就停止了继续刺激电子音,让电子音把诉求和联系方式都说清楚,“明天这个时候你发一朵红花的照片,就表示愿意给我钱,如果不发,就别怪我不客气。” 萧遥挂了电话后,打电话去问方德,“你们查到了什么?” 方德笑道,“说来也是巧合,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虽然经过了伪装,但是由于所处的地点比较特殊,一下子就暴露了。他处于两省的交界处,和你打电话时可能情绪过于激动,所以走来走去,一会儿是i省某地的信号基站,一会儿是l省某地的信号基站。我们用北斗一查,就圈定范围了。” 萧遥有点儿吃惊,“居然这么巧吗?” “可不是么,我们已经打电话叫那地方出警了,估计很快会有消息。”方德说道。 大本是在稍高的山坡给萧遥打电话的,挂了电话之后,他气得砸了好些东西出气,才打开门,准备找人喝酒出一出心里的愤怒。 刚出门,就见山下有警车驶来,顿时吓坏了,以为是来抓自己聚赌或者逼迫老婆卖|淫的,马上躲了起来。 等到躲好,偷听到在屋里检查的人警察提起什么“勒索”,他才恍然大悟,直骂萧遥狡诈。 等警察离开后,大本马上收拾东西从后山跑路,打算出去躲一躲。 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逃亡时,他想起萧遥,心里恨得很,什么也不管了,随手注册了个小号,就上网爆料。 【陪购师萧遥你出名之后,就对曾给了你很多帮助的前夫和前婆婆不闻不问,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当年就推得怀孕的宁恬儿进了医院保胎,又指使人绑架她,现在还不依不饶打压她,你这么恶毒,追求你的人知道吗?】 萧遥这些年很红,因为很多找她做造型的女星都红了,没少提起她,所以她也是个网络红人了。 因此这个爆料一出,马上在网络上引起了热议! 各吃瓜群众都惊呆了,盯着这条爆点十足的爆料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爆点一,萧遥居然已经结婚又离了。 爆点二,萧遥对帮助过她的前夫和婆婆很冷漠,堪称白眼狼。 爆点三,也是爆料中最劲爆的部分,萧遥居然推倒过怀孕的宁恬儿,害得宁恬儿进医院保胎,之后,居然还指使人绑架宁恬儿,实在太耸人听闻了! 这些年来,圈中女星和网友都知道萧遥和宁恬儿不对付,但是一直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是什么。 此时猛地看到这条爆料,大家都激动了。 不过理智的人马上提出质疑,“如果萧遥真的那样对宁恬儿,那应该是宁恬儿找萧遥报仇才是。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是萧遥找宁恬儿的碴啊!” 马上有人解释这个问题,“我认为,萧遥原先和林放是一对,宁恬儿插足,萧遥就疯狂了。” 对这个猜测,大家都表示不信。 大本发现自己爆料没爆彻底,马上补充,【萧遥之所以会那样对宁恬儿,是因为她喜欢林放,疯狂嫉妒宁恬儿。林放从来没有喜欢过萧遥,一切都是萧遥的自作多情!】 很多网友马上信了,毕竟小说里,这种恶毒女配很多。 可是还是有网友再次提出质疑,“既然如此,林放和宁恬儿为什么不找萧遥寻仇?反而是萧遥找上门?这其中一定有内情!” 林放和宁恬儿看到网络上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是删帖。 秦离亦然,不过他在删帖之后,还给萧遥买水军洗白。而且因为担心水军不给力,他还准备了别的手段。 网友们发现帖子不见了,更觉得这件事有猫腻,八卦的欲|望更强烈了,到处开帖子扒皮,并认真打听消息。 一边打听,他们一边猜测删帖的人是谁,并很快将目标锁定萧遥。 这次的事件,对萧遥的影响是最大的,所以除了她,别人犯不着删帖。 顿时,网友们都忍不住对萧遥极尽所能地进行唾骂,“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恶毒!” “会做造型又如何,这样卑鄙的人,用怎么华丽的服装和璀璨的首饰,都无法遮掩灵魂散发出来的恶臭。” “萧遥这样恶毒,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特点,那些和她交好的女星,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萧遥原本是打算,清者自清的,但是看到网友将脏水泼到和她交好的女星身上,就忍不住了。 她刚想发信息,就见网络上已经有人澄清了: 【呵呵,颠倒是非的能力很厉害啊。作为知情人,我来回应一下吧。说萧遥对不住前夫和前婆婆的,也不想想他们对不对得住萧遥。前夫是个家暴男,打了萧遥好几次,差点没把萧遥打死,最后一次家暴渣男被萧遥告,坐了几年牢。想想,这样的东西,会对萧遥好吗?】 【第二个问题,萧遥年少无知时的确不小心推过宁恬儿,但是没有指使过人绑架宁恬儿。而宁小姐呢,仗着背后有后台,直接把萧遥当恶毒女配处理,威胁她嫁给前夫。萧遥嫁过去,差点被家暴死了,最后一次左耳差点聋了,肋骨断了几根。】 网友们被这爆料给惊呆了,一边目瞪口呆地吃瓜,一边用尽办法去查证到底哪种说法是真的。 /32/32923/7159612.html 第169章 第 169 章 而有一部分网友则表示,不管其他爆料的真假,就说萧遥推怀孕的宁恬儿吧,两方面的说法都证实了这件事,可想而知萧遥是个多恶毒的人。 马上有人反驳,如果你那时还不满20岁,和宁恬儿吵起来,身边还有个人在挑拨,你能控制不住始终不动手吗?再说了,主动推和吵起来不小心推搡是不一样的。 两方人马在网络上打起了嘴仗,另外的网友则去八卦萧遥是不是真的被家暴得进了医院。 萧遥正在研究各国动态,看到网友不仅拿着她推宁恬儿这件事抹黑她,还顺带抹黑几个和她交好的当红女星,便放下手上的工作,录了一小段视频放到自己的微博上: 【既然有人提起当年的事,我就出来回应一下吧。第一,前夫和前婆婆是有,但白眼狼的事没有,前夫家暴,前婆婆认为人不打死就行,对这样的两个人,我一直惋惜碍于法律不能报复。 第二,推宁恬儿确有其事,虽然是被挑拨了,也不是故意推的,但这件事的确做错了,我从来不否认,还曾在一段时间里心存愧疚,觉得对不起她。 第三,指使人绑架的事纯属子虚乌有,可是对方却信以为真,于是我得到了报复,为此,我付出了婚姻以及一只耳朵的代价。因为这件事,我原先的愧疚没有了。我的确有错,大家如果想声讨,可以声讨我,没必要牵连上别人。 最后,我想跟广大女同胞说两点,第一,不管什么时候,和女性朋友都不要动手。第二,被家暴了,请一定要报警处理,坚决脱离原先的家庭,不要相信家暴男会悔改的鬼话。】 四姐看到萧遥居然敢承认她推了宁恬儿,很是吃惊,当然也很高兴。 这次,网友们肯定会骂死萧遥吧? 她兴冲冲地点开下面的评论,坐等网友们喷死萧遥这个恶毒的女人。 然而看到被赞点上来的第一条评论,四姐差点没气死。 “好美好美,颜控看到了之后,什么都忘了,心中只有美美美!” 四姐咬牙,这一定是水军,于是看第二条评论。 “高媛妹子说得果然没错,这样一张脸,果然能抢全娱乐圈女星们的风头!太美了,颜狗表示快晕了!” 四姐将之斥为水军,便继续看下一条。 第三条,仍然是赞萧遥的,看赞的数量,很快就能超越第二条评论了,“萧遥很美,搭配功力了得,堪称美貌与才华并重的女人!我爱她!” 第四条,虽然是怀疑萧遥的,可是四姐看了还是很不爽。 “我不信,萧遥长得这么美,哪个男人舍得家暴她?” 听听,这是什么话?不信就不信吧,吹萧遥长得好看干什么? 四姐满心悲愤,拉着往下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到几条骂萧遥的,“先撩者贱,你既然推过怀孕的宁恬儿,活该嫁给家暴男和被家暴男打得耳聋了!” 可惜这样一条评论虽然获赞不少,楼里的评论也很多,但是楼中评论都是疯狂骂这条评论的,“脑残吧,无意中推一把,就得被家暴和被打得耳聋?发这样言论的到底有多恶毒?” 总而言之,萧遥发了视频之后,得到很多网友的怜惜。大家认为,就算她推了怀孕的宁恬儿有错,也不至于被家暴,乃至被打得耳聋。 但是还是有小部分声音一口咬定,萧遥撒谎,因为她长那么好看,不可能被家暴的。 萧遥不打算再回应这件事,可是她被家暴过的照片,不知被谁传到了网络上。 网友们看到照片上鼻青脸肿的女人,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视频里那个美得发光的萧遥。 但是有诊断书,由不得他们怀疑。 很多同理心强的女网友,看着萧遥被打得看不出样子的脸哭得死去活来,不停地发言怒骂王狮这个可怕的家暴男。 当然,宁恬儿也遭到了海量的辱骂,“是,你是有霸道总裁丈夫,你是背后有人,你是被伤害了,可是同为女人,你怎么报复不行,偏要威胁萧遥嫁给王狮这样的渣男?作为女人,你看到萧遥被打成这样,你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怪不得你总是比不上萧遥,原来是因为又low又恶毒!” 也有人将宁恬儿和林放凑在一起骂,“我看过无数霸总文,清纯女主得到霸总全心全意的爱,将恶毒女配嫁给偏远山区大山里娶不上老婆的男人或者随便交给几个垃圾男人以作报复,以前觉得很爽,可是看着萧遥这个活生生的惨剧,突然觉得这很残忍。恶毒女配是恶毒,可是有法律制裁她,凭什么要被像商品一样卖掉,从人格尊严上进行毫无底线的侮辱?宁恬儿和林放垃圾!” 网友们骂完,继续看其他证据,当看到最重量级那份重伤鉴定报告时,更是难过,眼泪根本止不住。 在号称法律健全的现代社会,长萧遥这样美丽的脸,居然会被打成这个样子,真是太惨了! 不管男女,看完所有照片之后,都忍不住义愤填膺地对王狮、林放和宁恬儿进行花式辱骂。 当然,还有一小波声音始终认为,王狮不可能无端端打大美人萧遥的,肯定是因为萧遥长得太美,水性杨花,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所以被戴了绿帽的王狮才愤怒地家暴。 这种声音刚出来,就被骂得体无完肤,“受害者有罪论又来了!我敢肯定,说这话的男人都是渣贱家暴男,说这话的女人绝对是被洗脑了的可悲脑残女人!” 王老太太得知儿子被辱骂,差点没气死,马上就要爆料,说萧遥以前是出去卖的,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王狮死死拉住她,“妈,你不要出去说。现在的萧遥不是好惹的,我们敢说她,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王老太太怒叫,“我怕什么?我就要让她丢尽了脸,谁都嫁不成。” 王狮见劝不住王老太太,忙拉住她,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妈,你别去,你去了,萧遥会说我不行的。” “她说别人就信?你怕什么!”王老太太愤怒地叫嚣,“不揭穿她的真面目,我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王狮见王老太太死活要去闹,只得压低声音,“我、她没有说错,我是真的不行……” “什么?”王老太太失声尖叫,“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怎么会不——” 王狮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妈,你别叫,别叫,求你了。” 如果不是不行,他何至于疑神疑鬼,以为萧遥一定会出轨找别的男人? 他那么爱她,若不是有原因,根本就舍不得打她。 王老太太问清楚王狮的确没有说谎之后,顿时老泪纵横,哭了个死去活来。 宁恬儿在林放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我不是故意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骂我?我事先根本不知情……呜呜呜……” 林放阴沉着脸,放柔了声音安慰宁恬儿,“别哭,别哭……等查清楚到底是谁放料的,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说完这话,心里不免也怨了萧遥几分,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萧遥为什么总是提起? 这些年来,她和秦离没少因为这件事揪着林氏啃,他和宁恬儿当初欠她的,早已经还清楚了。 再说,他们也不是有意针对萧遥,不过是误会而已! 萧遥到底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多久? 秦离阴沉着脸看向陈凯斯,“大本抓到了吗?照片是谁上传到网上的?” “抓住了,打了一顿送到警察局了。”陈凯斯忙道,“至于上传照片的人也查到了,是蓝怡。另外,大本能拿到萧小姐的资料,也是因为蓝怡。” 秦离听到“蓝怡”的名字,先是一怔,继而全身发冷。 这次伤害萧遥的,又是和他有关的人。 陈凯斯没敢动,只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目光带上了杀意的秦离蓦地抬起一脚,将笨重的办公桌一脚踢翻,咬牙切齿,“蓝怡!” 萧遥不喜欢再看到曾经对她施暴的那类施暴行为,所以他只是在送蓝怡坐牢时,收回曾经给予蓝怡的一切,让蓝怡离开秦家,并不再给她庇护,没有想到,蓝怡她居然还敢耍手段! 萧遥当天晚上就接到反家暴协会的电话,电话中人声称,“萧小姐,对于你的不幸我深感抱歉。现在你名气足够大,希望你以后能多支持反家暴活动,多为被家暴的女性发声。” 萧遥道,“这是自然。” 各大论坛上,网友们仍在讨论萧遥的不幸,在讨论中,很多女性呼吁国家重视女性被家暴这一现象,并立法支持,“我希望像国外那样,在一次家暴之后可以马上离婚,离婚后,能申请保护令,禁止男方任何方面的接触,杜绝男方各种电话威胁和人身威胁。” 萧遥也支持这一点,在阅读过具体内容之后,马上转发。 关于萧遥这件事,一共有三条热搜。 一条是#励志典范萧遥#,一条是#家暴立法#,一条是#林放宁恬儿#都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当这件事终于落幕,萧遥的名声没有受损,反而吸了一大波励志粉。 而家暴立法暂时还没有成果,但是上面已经开始重视起来了。 林放和宁恬儿的名声则变得很差,甚至影响了林氏一小部分的股价。 宁恬儿即使有角色吸引女星,工作室还是冷清了不少。因为如今反家暴在网络上有点政治正确了,没有女星敢冒险来找宁恬儿。 大本和蓝怡被捕,两人有恐吓勒索、诽谤和损害名义等几个罪名,加在一起,判了5年多。 蓝怡要求见秦离一面,但是秦离压根没理。 她没办法,就要求见秦女士。 秦女士去见蓝怡。 蓝怡看到秦女士之后,马上满脸泪水,“姨婆,秦离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理我了。” 秦女士神色冷淡地点点头,“没错。不仅秦离不会再理你,我在这次之后,也不会再来看你了。” 蓝怡马上放声哭了起来,“为什么?难道我在你心目中,连萧遥都比不上吗?我在心里,一直把你当我真正的亲人的。” 秦女士看向她,“蓝怡,你如果把我当成亲人,你就不会做这次的事。” 蓝怡停止了哭声,看向秦女士,目光中带上了怨怒, “我为什么不能做?你们是我的亲人啊,可是为了萧遥,居然不认我,甚至把从前给我的东西都要了回去,你们知道我出狱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一开始我连饭都吃不饱,你们能体会吗?后来我每天跟牛一样干活,每个月拿到的工资,也只能够吃穿住,想买一条以前随手买的裙子,我算了一下,要10年,整整10年啊!” 秦女士没有半分动容,“萧遥也是靠工作养活自己,可她过得很好。” “她怎么能和我比?她只是个社会底层,而我呢,我是你养大的啊!”蓝怡叫了起来,“你们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冷酷无情?怎么可以!你知道吗?吃不饱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我交了个男朋友,可是他却要我去卖|淫,我逃出来的时候,差点被打死了!” 秦女士的目光还是没有任何的动容,温润的薄唇吐出一句句显得刻薄的话, “蓝怡,所以你要清楚,你是靠我们庇护,才能好好活下去的。如果没有了我们的庇护,你连自己都养不活,像废物一样的你,有资格对我们心存怨恨?有资格说萧遥是社会底层?一个社会底层出身的女孩子,被家暴得废了一只耳朵,可是她还是站起来了,活得比大部分女性都精彩。” 秦女士真的很生气,本来秦离追求萧遥就够无望了,蓝怡还要这样做,让秦离和萧遥从此之后再无可能。 以萧遥的性格,她知道是蓝怡做的之后,心结会更深,而秦离呢,知道自己再次给萧遥带来厄运,只怕从此再也不敢强求。 这件事,萧遥懂,秦离懂,她懂,蓝怡也懂。 蓝怡这么做,一定是故意的。 想到自己养了蓝怡一场,还拿秦离赚来的钱把蓝怡养得跟千金小姐似的,可是蓝怡却正想着情情爱爱,半点不念彼此之间的恩情,直接斩断了儿子未来爱情幸福的可能,她失望得无以复加,所以对蓝怡说话,完全不留任何情面。 蓝怡听到秦女士贬低自己,抬高萧遥,气愤得大吼大叫起来。 秦女士说完想说的话,起身离开。 这时蓝怡忽然叫道,“姨婆,秦离和萧遥再也没有可能了,是不是?我知道秦离的性格,我是故意的。我得不到的,别的女人也得不到。” 秦女士看向蓝怡,笑了笑,笑意没有达到眼底,“蓝怡,当年我是黑|道大小姐,秦离的爸爸才是清白人家的人。坐牢的这几年,你好好想想,得罪了我,会有什么下场吧。” 说完冷冷地看了蓝怡一眼,转身离开。 蓝怡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她有些惊恐地叫道,“不,姨婆,我错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认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可是秦女士已经离开,四周只有她的回音。 蓝怡放声哭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她只是受不了自己过得越来越惨,而萧遥则越来越光芒万丈——新近几年红的小花旦,几乎都是穿了萧遥的造型出道的,都对萧遥推崇备至,她无法忍受,她想把萧遥拉下来,所以她利用了大本。 当然,她对萧遥出手,自然也不会忘了宁恬儿。所以在大本抹黑了萧遥之后,她又以帮萧遥澄清的口吻放上照片,以为这样一来,萧遥和宁恬儿两败俱伤,而她就算被秦离发现做了手段,也不会受到重罚,因为她帮萧遥澄清了啊。 可惜,秦离什么都知道,对她彻底厌弃,让手下把她扭送到警察局,连看都不肯再看她。 她生气了,看到秦女士的时候,完全忘了原先想好的辩解——她没有害萧遥,只是手里的资料碰巧被大本知道了而已,一看到大本居然拿来勒索萧遥,勒索不成又放上网,她第一时间就澄清了——她气疯了,不仅没有说,还故意刺激秦女士。 萧遥参加反家暴活动,被记者围着采访,“萧女士,请问是什么让你从家暴的阴影里走出来,自立自强的?” 萧遥笑笑,“濒死的感觉。那时我被打得脑袋发晕,浑身无力,我知道自己快死了,感觉很绝望,我放心不下我的妈妈和妹妹,我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于是在王狮的拳头再次打来时,我奋力躲开,然后拿椅子砸他,又狠狠地踹了他下面一脚,让他失去了战斗力,最后打了他一顿,才报警。” 萧遥说到这里收起笑容,“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能反打的,所以我建议,女孩子们都去练一练,在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当然,要练点实际的,能打的。” 这个采访结束后,全国很多女孩子掀起了学武风潮。 连萧遥那样的美人都会挨打,可想而知男人真的渣贱起来有多可怕,女孩子们必须得学点什么保护自己。 两个月后,萧遥看准时机,将满仓的股票全部卖出,然后等待更好的时机。 过了约莫一个星期,华国和山姆国的贸|易|战正式打响,两国股市开始暴跌。 随后的日子,股市跌跌涨涨,整体趋势还是往下跌。 林氏和秦天的企业都和国外有较多的生意往来,所以受到的影响比较大,故两家的股票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跌。 萧遥更加用心地看报纸关注国内外形势,准备抄底,所以不是国际形势相关的事,基本上不怎么关注。 这时,在南方的王狮,挨不过王老太太的眼泪,又知道永远也得不到萧遥,所以屈服了,娶了隔壁市乡镇的一个女子。 结婚后,王妻见王狮居然不行,十分吃惊。 王狮却十分无耻,扬言手上有王妻刚才的裸|照,威胁王妻不许说出去。 王妻只得忍了下来,心里无限后悔嫁给王狮。 又过了一个月,萧遥经过精密的计算,把手上的资金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拿去收购林氏的散股,一部分则拿去收购秦天的散股,坐等股票上涨。 林放和秦离都知道萧遥收购自己公司的散股,可是最近由于股票暴跌,他们手上拿不出现金收购,只能眼睁睁看着萧遥一点点地收购。 陈凯斯忍不住跟秦离感叹,“萧小姐太厉害了,把时机抓得特别准,我估计,全国的智库也就这个水平了,但是敢相信自己的预测并购买股票的智库,却没几个。” 秦离点点头,俊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她是最棒的。没有什么能打倒她。”说完,怔怔地出神。 可惜那样的她,永远不会爱上他。 陈凯斯看到秦离这个样子,垂下头,心中闪过恻然。 林放也忍不住跟公司的总经理提起萧遥,“这个世界上,最让我觉得神奇的女人就是萧遥。当初,我以为她是个特别卑鄙的人,后来我知道,她是个特别坚强的人,而现在,我不得不说,她是个特别聪明的人!” 总经理也点头感叹,目光中不由自主地露出倾慕的神色,“很多人都说,女人天生对政治和经济不感兴趣,萧遥偏偏是个例外,而且,她不仅感兴趣,还基本参透了!” 虽然知道萧遥收购公司的散股不怀好意,可是他们还是忍不住对这个不怀好意的女子心生佩服和好感! 旁边听到两人谈话的助理不解,“可是现在股票还在下跌啊。” 总经理道,“你多看报纸,就会发现,信号已经发出来了,两国谈判即将结束,谈判结果应该能让双方都比较满意。” 果然,一个星期后,华国和山姆国漫长的谈判终于结束,两国签署了一系列文件。 又跌了一周的国内外股票,开始强势攀升。 股票一直升到当初下跌的点时,萧遥还是没动手,而是继续等待时机。 觉得差不多了,萧遥预约和秦离有恩怨的某个大型集团的总经理,提出愿意卖出手上所有秦天的散股。 总经理得知萧遥的来意很吃惊,“萧女士,你确定?” 不是说秦离一直在追求萧遥的吗?萧遥为什么要这样坑秦离? 萧遥笑道,“确定。你说说,能不能吃得下吧。” 总经理看向萧遥,“如果我如今买入,等于是高位接盘……” 萧遥开口打断他的话,“我想,贵公司不至于眼皮子浅到在意股票值多少钱。” 总经理笑道,“萧女士说笑了,我们公司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也没法做到对股票不在意。” 萧遥站了起来,“居然如此,那我们过阵子再谈好了。”她并不急,相反,这位总经理很急。 见萧遥要走,总经理连忙站起来叫住萧遥,“萧女士请留步!”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总经理,“我不想打哑谜,也不想说太多废话。你如果着实不要,我可以高价卖给秦离。” 总经理干笑,“当然不,我们公司很感兴趣,但是你也知道,我也不过是个打工的,我需要将这件事汇报给股东知道。” 萧遥点头,“可以,但是我耐心有限,另外就是,我喜欢干脆利落的,不喜欢扯皮。” “这是自然!”总经理再次干笑。 萧遥的意思是,她不愿意多等,而且不想拉锯谈价格,只想尽快解决。 总经理暗叹,公司要大出血了。 对秦天的股权,公司疯了似的想要,可惜当初一些小股东甩卖时,他们公司没钱购买,看到萧遥收购,还以为萧遥和秦离情深一片,所以后来都没敢找萧遥买,万万没想到,萧遥居然真的打算卖! 送到手上的肥肉,即使再贵,公司也会啃下去。因为公司某个股东在秦天那里,也借亲人的名义拥有一些股权的。 两相加起来,到时估计能进入董事会了! 总经理的猜测没错,公司在第二天就约萧遥见面,商谈股票的事。 萧遥请了一个知名律师,将收购的股票卖出了天价,足足比她买入时翻了足足四番,大赚一笔之余,又送了秦天一个大麻烦。 林放眼睁睁地看着萧遥这操作,心急之余,又不免脊背发寒。 这女人太可怕了,秦离对她那样好,她卖起秦离来居然毫不手软,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算秦离和秦女士挨个上门去,她也不改初衷。 不过不管如何,他还是想去试试,让萧遥把手上的散股卖给他。 萧遥压根没见林放。 反正她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何必浪费时间去见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很快又把林氏的股票卖出天价,再给林氏添了一个搅屎棍! 看着银行卡里的钱,再想到秦天和林氏都多了一名给他们添堵的股东,萧遥心情愉快。 原主的仇,她终于报了! 这时,南方忽然传来一个消息。 曾经家暴过原主的王狮,在家暴现任妻子时,逼得现任妻子愤而反抗,拿刀捅了王狮一刀! 王老太太和奄奄一息的王狮报警,要求警察逮捕王妻,可王妻宣称,她已经怀上王狮的孩子。 王老太太气极,骂王妻骗人,为了取信于人,她失去了理智,爆料王狮不举这个事实。 可怜王狮欲隐藏一辈子的真相,就这样被亲生母亲爆出来了。 不过王妻没事,因为她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和王狮做的是试管婴儿。 王老太太通过警方知道资料是真的,一时再也不敢喊扭送王妻去坐牢了,因为她不知道,儿子不行的消息传出去,还能不能娶到妻子。如果娶不到,王妻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们王家唯一的种了! 王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接受采访,语气里充满了悔恨,“他不行,心理有毛病,所以总是对我疑神疑鬼,做了试管后,我怀上了,他又怀疑,那是别的男人的种,总是打我。” 她是支持受害者有罪论那一批人之一,所以当初得知对象是王狮,身边的人都说王狮不是个好东西,是个会打老婆的家暴男时,她不信,坚持认为肯定是萧遥做了对不起王狮的事王狮才打人的,毕竟像萧遥那样的美人嫁给王狮,肯定不安分的。 而现在她才知道,萧遥完全没问题,是王狮这个男人变态。他因为做不成真正的男人,所以心理变态,总是怀疑妻子不贞! 记者马上问,“他不是第一次打你吗?你第一次挨打时为什么不离婚?” “不是第一次了。我在新婚夜当晚发现他不行就想离婚了,可是王狮威胁我,说他手上有我的裸|照,我敢提离婚的话,他就公布我的裸|照。”王妻哭着说道。 记者同情地点点头,忍不住又问,“全国人民都知道王狮是个家暴男,你为什么还敢嫁给她?” 王妻的眼泪马上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这件事,我需要对萧遥道歉。当初有人说一定是萧遥仗着长得好看和男人关系密切,王狮才打她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觉得我对王狮专一一点的话,王狮就不会打我。没想到,他压根就是个神经病,看到我和男人说话,就认为我和别人有染!” 萧遥看到王妻的采访,叹了口气。 她当时忙着关注国内外的形势,根本不知道王狮又结婚了,不过想想王狮和王妻都是小透明,或许她有空也未必知道。 网友们在表示吃惊之余,又带着同情,“不知道说她什么好,相信受害者有罪论,结果自己也成了那样一个受害者。幸好,她知道反抗,她也明白受害者有罪论是不对的,并且给了很多人警醒。” 很多网友附和。 萧遥看到网友们这样讨论,笑了笑,希望以后大家对受害者能多几分宽容。 她虽然已经很有钱,但是却没打算放弃自己的事业,仍旧每日陪购,帮明星做造型,但是开始抽空建立自己的服装王国。 宁恬儿在名声受损之后,造型师生意很不好。 在萧遥把收购的林氏散股卖给一个搅屎棍之后,林氏投资电影时比过去慎重了许多,而且为了保质,还限量了。 宁恬儿拿到的角色越来越少,吸引力降低,生意越来越差,加上网络上时不时有辱骂她的话语,她觉得心里很难受,没过多久就停止了做造型师,回了林家,专心做林太太。 但是此时的林氏,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林氏,她的日子,终究不像以前那样光彩了。 有时想起过去备受追捧的日子,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从回忆出来,心里又涌起无限的悲凉。 秦离的公司有了搅屎棍争权夺利,有一段时间受到了掣肘,不过他手段了得,最终还是联合其他股东,把搅屎棍给赶了出去,将生意做大。 他富甲天下,是无数女人心目中最想嫁的金龟婿,可是他一辈子都没有交女朋友没有结婚,就那样看着萧遥,守着萧遥。 在萧遥因为上了年纪,身体旧伤发作,住进了医院之后,他也跟着病了,进了同样的医院,并且坚持住在萧遥隔壁。 后来,萧遥去世,他也很快跟着去了。 临死前,他收养的男人坐在床边,听到他像是清醒又像是迷糊,喃喃低语,“是你在抗拒我吗?萧遥,这是你故意设计的,是吗?” —————————————————————————————————— 萧遥睁开双眼,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盯着自己,“萧遥,你终于醒了啊!” 萧遥看向跟自己说话的人,见她身上多处绑着绷带,看起来惨戚戚的,除了那双眸子看得出点轻快的意味,其他地方,都写满了“惨”字。 她动了动,感觉到浑身都在痛,连忙停止了动作,低头看向自己。 当看到自己身上也满是绷带,不由得惊了。 这时,对面的少女道,“萧遥,你能走了吗?刚才医生过来跟我们催医药费了,我们没钱,估计住不下去,只能回家养伤了。” 说完她脸上带着歉意,“对不起,萧遥,都怪我最近太倒霉,还连累了你。” 萧遥轻轻摇头,闭上了眼睛,想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 这时那个少女道,“萧遥,你还要睡吗?我们没钱了,经纪公司跟我解约了,也不会帮我付医药费的,你如果能起床,我们还是回去吧。” 萧遥睁开双眼,“等我先歇一会儿。” 少女点头,自己也重新闭目养神。 萧遥很快知道,眼前的少女柳真是个艺人,而她呢,是眼前少女的经纪人。 只是柳真很不走运,进圈之后,本来有机会出头的,即将签约了,说好的剧组打来电话,说有了更适合的人选,也就是清纯系的最高级,只是清纯系普通级的柳真就被放弃了。 这也就罢了,身在娱乐圈,没有哪个没被抢过角色的,柳真没有后台,被抢只能自认倒霉。 可是公司业绩越来越不好,公司为了不解散,干脆和小透明解约,减少负担。 柳真属于没有为公司赚过钱的小透明,所以她也被解约了,连毁约金也没拿到,直接被轰了出来。 至于原主呢,则是在柳真家住过几年的远房亲戚,知道柳真在娱乐圈遭遇了困境,就决定来帮柳真打杂。不想柳真是个小天使,直接让她做了自己的经纪人——柳真不出彩,好点的经纪人都懒得搭理她,所以她之前处于没有经纪人的状态,原主的到来,帮了柳真的忙。 这次两人一起出门找房子,不幸被酒醉的土豪撞了。 土豪撞完就走,当时黑灯瞎火的,又没有监控,所以完全找不到凶手。 原主和柳真没钱,又不能找肇事者赔偿,所以即将面临没有医药费的困境。 /32/32923/7159615.html 第170章 第 170 章 萧遥从原主那里知道,两人身上的确没什么钱了,便坐起来,准备跟柳真回去养伤。 只是她根本没办法坐起来,只是微微一动,就痛得浑身发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重新躺下。 柳真听到动静,忙睁开双眼看向萧遥,见萧遥又躺下来,便问,“你也起不来吗?” 萧遥点头。 柳真咬了咬下唇,内双并不显大的眼睛闪过一抹决绝,“看来我们都出不了院了,我找吴训志去!” 萧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吴训志的名字,忙道,“不要找他。” 吴训志是想包养柳真的男人,为人很风流,据圈中人偷偷爆料,这男人很贱,和女星分了之后,会偷偷把偷拍的裸|照给他那些狐朋狗友看! 萧遥绝对不会让柳真为了医药费去被吴训志包养。 柳真愁眉苦脸,“说实话,吴训志那么丑,我实在啃不下,不过没办法,我们需要钱啊!现在这社会,我们要是没钱,会被轰出去的。人家医院也不是做慈善的。” 萧遥闭着眼睛过了一遍原主的朋友,不得不放弃。 原主很好看,追求者无数,有的是人愿意给她钱,但是原主从来没有要钱的打算,因为她知道,拿了,意义就不一样了。所以,萧遥也不可能找他们要钱的。 至于女同学和朋友,嗯,由于原主不会交朋友,所以异性缘不怎么好,就算有一两个关系还算可以的,但也没到可以借钱的地步,尤其是借的数目还不少。 萧遥睁开双眼,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们先借网贷吧。”两个人的总资产加起来连500块都没有,完全无路可想了。 “网贷?”柳真吓了一跳,马上反对,“不行,网贷就是一条不归路,利滚利会越来越重的。” 萧遥冷静地说道,“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出路了,只要我们准时还上钱,就算要给利息,也不用给很多。” 柳真忙道,“等等,让我想想办法,等等。”说着认真想起来。 萧遥没有出声,她找不到人借钱,柳真也差不多。 因为柳真说话比较直,不知不觉间就得罪了人,偏偏自己还不知道,还是快毕业时,和宿舍的人吵了一架才知道自己人缘不够好,进娱乐圈了,才死命学习该怎么说话。所以,柳真借到钱的可能性很低。 事实果然如萧遥猜的那样,柳真给好几个以前交情比较好的同学打电话,都被以没钱为由婉拒了。 柳真十分沮丧。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看看萧遥又看看柳真,“你们两天没有交医药费了,大概什么时候交啊?” 柳真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让我们缓缓,我们一定会尽快交的。” 小护士语气不大好,“缓缓是可以缓缓,不过我们有时间规定的,你们最好尽快交。” 说完转身出去,走到门口,见到进来问的另一个护士,小护士没好气地道,“不用问了,没钱交呢!还是明星呢,居然也这么穷,真是!” “嘘,瞎说什么呢……”后进来的护士拍了一记先进来的小护士,压低声音说道,“人家如果有钱肯定交,现在只是没钱而已……” 门很快被关了起来。 柳真气得浑身发抖,怒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欠的是医院的钱,又不是她的钱,她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萧遥安慰,“别管她了,由她说去。” “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柳真生气地说道,“我是明星,我是穷,又怎么样?我吃他们家大米了?管得宽!” 这时敲门声响起,还没等萧遥和柳真说什么,病房门就被推开了,“哎呀,你们两个果然都伤得厉害啊?我原先还以为是假的……” 一个中年女子推门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 年轻美丽的女子看到萧遥时,目光闪过一抹深深地遗憾。 中年女子则冲着柳真问,“你没事吧?我跟武琳姐刚在走廊碰见两个小护士,好像在骂明星也那么穷,居然连医药费和住院费都交不起……她们应该不是说你吧?” 柳真冷笑着看向中年女子,“李英,关你什么事啊,我劝你啊,还是好好工作,少搬弄是非。” 李英一脸不解,“搬弄是非?我可没有搬弄是非,我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不是柳真你的话,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是你,那真的太惨了,我和武琳姐虽然很同情你们,但是手上没有几个钱,不然我们肯定借给你们。”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柳真不客气地反问,“来看我们笑话的?” 武琳笑道,“哪里的话,我们知道你出事了,特意来探望你的。” 柳真笑了笑,“果篮呢?没有果篮,用个塑料袋买些水果过来应该没问题吧?还是说,你们其实和我一样,买不起水果生不起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们来笑我也挺搞笑的啊。这就是菜鸟互啄嘛,至于嘛。” 武琳的脸色变了变,“没有的事,我们嘲笑你干什么……虽然我现在拿到了两个剧本,但说到底,目前也是和你一样,没什么名气,怎么会嘲笑你?对了,你大概什么时候出院?我们那一批次的人,大多数都演上戏了,你也要加把劲啊。” 李英马上点头附和,“是啊,我听说娱乐圈里,落后一步就步步落后,很惨的。柳真,你要争气点儿啊。” 武琳觉得自己的经纪人很有眼色,遂又笑笑,露出担忧的神色,“不过听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要好好养养的,不然一辈子落下了伤多惨啊。再说了,如果骨头没长好,也没办法演戏啊,除非能做女一。” 李英再次点头附和,“是啊,做女一的话,全剧组都愿意等,骨头伤了也不怕。”说完看向柳真,“柳真,你加油啊,争取演个女一。” 萧遥见柳真差点被气死了,便道,“武琳啊,你的乳贴掉了一个。” 武琳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了,她缓慢而僵硬地低头看向自己左右两边的胸部,看到其中一个乳贴果然不见了,上面微微凸起来,再次石化。 李英看过去,发现凸点很明显,也石化了。 萧遥咔擦一声放下手机,“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武琳和李英灰溜溜地离开之后,柳真眼睛都气红了,“太卑鄙了,居然来我跟前炫耀,太不要脸了!虽然有角色,但都是配角,有什么了不起的!” 萧遥道,“所以,我们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借网贷吧。按时还钱就行了,不会有问题的。” 柳真心里很慌,很怕还不上钱身败名裂,但是见萧遥埋头操作,又想起接连被忽视和武琳那样的角色奚落,就什么都没说,也咬牙借钱。 两人把能借的都借了,才终于把钱准备好了,也交上了欠着的医药费。 在医院住到医生宣布可以回家休养了,两个人连忙互相搀扶着回原先的出租屋——其实按照医生的说法,如果手上有钱,多住一段时间更好,但是没钱的话,也只能出院了。 回到家里,两个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却没有空继续休养,开始琢磨着赚钱的事。 柳真提议道,“我们两个残疾人,出去摆摊吧。别人看见了,看在我们可怜的份上,没准能帮衬我们的生意。” 萧遥道,“我们两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做不了生意的,明天开始,我们除了学习之外,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干的工作吧。” “行。”柳真点头。 再不找点工作赚钱,两人连粥都吃不起,只能吃土了。吃肉喝骨头汤养身体,想都不用想。 第二天萧遥和拄着拐杖的柳真出去晃了一圈,不仅没找到工作,柳真还摔了一跤,因此第三天,萧遥就不让柳真出去了,而是自己单独出门。 进入有空调的大型商场里,萧遥有些不知道去哪里,便随处逛起来。 不知不觉来到服装楼层,萧遥觉得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那都是自己的舞台。 她随处进入一个服装店,开始一件一件地看衣服。 她看得很快,一边走一边挑开看一看,就记住了那些衣服的样式,记忆好得吓人。 好些顾客在挑衣服,有的听从店员的建议,试了试觉得不错就走人了,有的还在试。 其中两位挑衣服的女士在烦恼,一个说,“按照配色的原理,黄色配白色、咖啡色都没问题啊,为什么我穿起来就是不好看呢?” 另一个道,“要不随便先这么着吧,咱们时间也不多。” 负责招呼她们的店员又挑了几件过去给两位女士,她挑的颜色也是黄色可搭配的色系,可两位顾客还是不怎么满意。 萧遥看过去,打量了人片刻,用右手挑出挑出一件蓝色圆领t恤和一条黄色的裙子递了过去,“试试这一套。” 试衣服的顾客看到萧遥递过来的衣服,“可是,我、我不大适合蓝色,我过去穿过,真的不适合……”反应过来又问,“你是谁啊?” 萧遥道,“这套很适合你,你可以试一下。” 试衣服的顾客看向萧遥,见她没化妆,但是眉目漂亮,虽然左手打着石膏,但气质高雅,觉得不像个信口开河的,抿了抿唇,拿过衣服进了试衣间。 很快她从试衣间出来,一边走向镜子一边嘟囔,“我早说过,我不适合穿蓝色……” 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她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话也说不下去了。 她的朋友看到,上前去看了看,笑着点头,“这一身好看,很好看!” 店员也在旁点头,“这一身的确很适合这位女士。” 试衣服的顾客转过身来高兴地看向萧遥,“我以前也穿过蓝色,但是一直觉得不适合,你怎么会觉得我适合蓝色的?” 萧遥打量了顾客甲发质不怎么好的头发一会儿,“你以前经常做头发还染色,染的颜色偏向黄色灯色系的吧?现在你不染发,皮肤偏粉白,属于夏季型人,穿蓝色比较合适。” “对对对,我过去经常染黄色的头发。”顾客甲一边点头一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还要和本人的肤色搭配啊!” 她的朋友好奇地看向萧遥,“你就是传说中的陪购师吗?” 萧遥听到“陪购师”三个字,愣了愣,觉得有点熟悉,有点迷茫,但是委实记不起什么,就笑笑,没有说话。 落在两位女顾客眼里,这就是默认。 她们走到一旁低声商量了几句,然后走向萧遥,小心翼翼地问, “请问你是怎么收费的?如果我们想请你帮我们挑衣服,你能收便宜一点吗?我们面试进了外企,公司要求着装得体,我们明天就入职了,时间比较紧,但由于还没开始工作,手上还没什么钱,所以给的价格不会很高。” 萧遥点点头,“没关系,到时你们随意给一点吧。给多给少都没关系,就当我祝贺你们进入职场好了。” 两人相视一眼,目光中都露出感激的神色,连连谢过萧遥。 萧遥打量了两人片刻,快速地去挑衣服,在这里一人给挑了一套,让两人买下来,又带两人到隔壁的店挑。 因为想到两个小姑娘手上没钱,她接下来特别用心地又给两人分别挑了两套衣服,“这两套,到时可以和第一套分开搭配,再加点配饰,可以换着穿。”说着一一告诉两人,三套衣服分别怎么搭配。 两个小姑娘拿手机记下来,对萧遥异常感激,临走时,一人给了两百,还满脸歉意,“我们暂时没钱,以后有钱了再找你。” 两人偷偷上网查过,最低时薪都要200块,那还是初出茅庐、业务水平不怎么样的陪购师的价格,两人看萧遥的脸就相信,她绝对是时薪上1000那一类高级的陪购师,就这么陪她们逛了足足3个钟,给两百实在太少了,但是她们只真的没钱。 萧遥谢过两人,和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她从服装店里出来,被第一家服装店的店员拦住,“美女,这是你的提成,你以后如果还有客户,尽管带来我们店,我们店都会给提成的。” 萧遥低头看看,30块,想起自己和柳真一天都舍不得花30块,又想到在柳真的脚好之前,两人估计找不到娱乐圈的工作,还是只能这么混着,就接过钱,点头,“可以。” 一个在旁看了萧遥一会儿的中年女子走上来,“你是陪购师吗?时薪100块?帮我也挑几身行不行?” 萧遥现在疯狂想赚钱,马上点头,“可以。”虽然时薪只有100块,可是对她和柳真来说,100块已经很多了。 问清楚这位女士要求的价位,见她想购买中高档的,便跟她去了中高档的成衣店。 一路上,女士不住地吐槽,说萧遥的收费才良心,其他的陪购师太贵了,动辄五六百块,家里要供房子供车养孩子,还有人情往来,根本给不起那么高的陪购费用。 萧遥听了,笑笑,没有附和。 按照这位女士的说法,她现在是扰乱市场价格,所以这工作,看来是不能长做的。 花了3个多小时帮这位女士挑选好4套衣服,萧遥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她和柳真为了省钱,买大骨回来熬粥吃,即使当时吃得很撑,也很快重新饥饿起来。 拿到300块陪购费用,又拿到两个店一共150块的提成,萧遥觉得今天的收入很不错。 她绕去电梯准备离开商场时,她陪购的第二个服装店追了上来,给了她50块,“不好意思,之前不知道你是陪购师,这是给你的提成,你以后有客户,往我们店里带,我们都会给提成的。” 萧遥接过钱,笑着谢过她,就去找地方吃了个8块钱有点儿肉末的汤粉。 吃完汤粉,萧遥看看时间,觉得再努力点,还可以接待几位客人,便又回到商场的服装店楼层。 这次,她有意识地瞄准需要买衣服,又舍得给陪购费的客户,很快找到一位客人,拿到200的陪购费和50块的提成。 萧遥算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收入达到了1180块! 这对目前的她和柳真来说,绝对是巨款了! 萧遥收工回出租屋,哪知出了商场,走到步行街附近,看到有人在唱歌。 萧遥听着这歌声觉得熟悉,上前一看,居然是柳真! 只见她坐在台阶上,用没受伤右脚和腋下固定了吉他,一边弹一边唱,前面的月饼盒里,有些散钱和碎银。 因为唱得不错,她脚上又打着石膏,所以愿意投钱的人有那么七八个。 萧遥等她唱完了一曲,便上前,“柳真,你怎么出来了?” 柳真看到萧遥,咧嘴一笑,“赚钱啊,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跑。”说完收起地上的月饼盒,给大家鞠了个躬,把吉他背在身后,拄着拐杖和萧遥一起回去。 走到出租屋附近的街,两人找了个沙县小吃,进去点了一个汤一碗面,就回家了。 到家后,柳真激动地看向萧遥,“你知道我今天挣到多少钱没有?超过300块!如果每天都有这么多,我们在伤好之后,一定可以把欠的钱还清的!”说完又得意洋洋,“姐姐是不是很厉害?以后姐姐罩着你!” 萧遥默默地掏出自己赚的1170,“这是我今天赚的。还有10块钱吃了碗面和买了瓶矿泉水。” 所以,你姐姐还是你姐姐。 柳真目瞪口呆,“你一天就赚了这么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萧遥道,“我帮别人挑衣服,一个小时收100块,还有提成。” “难怪你出去了一整天!”柳真说完,又激动,“如果我们每天都能这样赚钱,很快就能还清钱了。以后也不用每天吃粥了!” 萧遥道,“别人陪购收几百块,我收一百块,只怕做不长久的,我们还是买点骨头和肉吃,尽快把伤养好,给你接戏演吧。” 柳真点点头,又道,“只怕我们养伤需要好些时间,所以,你还是把价格提上去吧,免得被人打。” 萧遥也在考虑这一点。 这天之后,两个人一个出去卖唱,一个去陪购,开始努力赚钱还网贷。 萧遥为了不破坏行情,把时薪升到200块上去——她是新手,收这个价格很正常。 一开始因为没有什么人脉,她的生意不大好,后来因为过硬的搭配功力和美丽的脸蛋,生意渐渐好起来。 等到两人的伤都好之后,马上开始张罗着回娱乐圈了。 萧遥作为经纪人,手握经济大权,拿着自己和柳真这些日子赚到的钱。她没有一下子把钱还清,而是每个月按时还网站需要还的数额,其余的钱拿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很多经纪人都是被资深的金牌经纪人带出道的,出师之后,手上就有了一定的人脉,没有人带的话,手上基本积累不了人脉,一切都得自己拼。 原主就是自己拼命积累人脉的,只是她根本没有人脉认识高层次的人,也没有时间慢慢积累,所以手机存下的号码,都是剧组里比较低层次的人。这些人能知道剧组的新动态,也能介绍去面试,但也就仅限于这样了。 萧遥没有嫌弃这些人脉,毕竟这已经是她目前唯一的人脉了,联系上并掌握各剧组的最新动态对她和柳真都有帮助。 联系第一个,对方十分热情,“萧遥,你终于找我了啊,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我能帮一定帮。” 萧遥看着这熟悉而热络的语气,俏脸很快黑了。 这位是原主避之不及的人,不止一次仗着手里有些角色,暗示如果萧遥愿意跟他,他就能给柳真角色。 萧遥没有马上停止聊天,而是道,“我手里有演员,你如果那里有适合的角色,可以找我。”对那些暗示性的话,一一拒绝。 她其实可以吊着人要角色的,但是她不想这么干。 联系第二个人,还是这种画风。 当天,萧遥联系了原主积累下来的所有人脉,都没找到任何机会。 她决定,带柳真到影视城看看,尽量寻找机会。 两人去影视城找了两天,见到处都只需要群演,好点的角色诸如群特,也早就有适合的人了,柳真完全找不到机会——或者说,这套系统根本不对外人开放。 两人又热又累,一边拿手扇风一边往回走。来到影视城的街上,两人实在忍不住,找了个地方坐着喝冷饮。 旁边一个艺人在对身边的女人发脾气,“你什么都问我,那我要你干什么?我是演员,我请了你做经纪人,我就不想愁别的,我只需要演戏上通告拍广告就行了,别的你都得给我搞定,做不到,你直接告诉我,我可以另外请人!” 萧遥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小脸被晒得通红的柳真,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经纪人非常不专业。 她出来找机会也带上柳真,真是太不应该了。 当天回去,萧遥马上去买了几本和经纪人有关的书,认真看起来。 当然,她也给柳真买了几本提升演员的自我修养之类的书, 花了一天功夫,看完其中一本,萧遥让柳真继续看和演员有关的书籍,自己坐在一旁,翻出手机。 她决定投其所好,先和人建立好联系再考虑别的。 说干就干,她点开所有要联系的人的朋友圈,拉着浏览了每个人的最新动态,看到有人半小时前在吐槽想给自己母亲和妹妹买衣服,但是逛得脚都软了也没挑着,觉得机会来了,马上联系, “舒哥,看你朋友圈,正在逛街买衣服是吗?” 很快得到回复:【萧遥,是你啊,你终于有空找我啦?还别说,逛街累死了,要是你能陪我我绝对不会喊累,狞笑.jpg】 萧遥面无表情地回复:【舒哥你说笑了。不过我最近学了一下搭配,或许能帮你出谋划策。】 舒哥马上回复:【真的?那拜托你来帮我挑一下吧。挑好了,舒哥保准记你的好。】说完发了个地址过来。 萧遥一看地址,见是自己之前做陪购的地方,跟柳真说了一声,马上出门。 见了舒哥,萧遥对他的调笑四两拔千斤,马上进入话题,“舒哥你不会急着买礼物送给你家人吗?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买衣服?” 舒哥对看上的女孩子口没遮拦,渣得很,但是对自己母亲和妹妹还是很好的,当即点头,“你打算怎么挑?” 萧遥道,“舒哥你告诉我她们的身高体重肤色和性格爱好等,我再酌情帮你挑一些,你最后把关,觉得合适再买。” 舒哥并不相信萧遥能根据自己母亲和妹妹的身高体重肤色性格爱好等,但想着能得萧遥陪逛街也是美事一桩,当然,如果她不要故意把脸弄黑几个色阶就更好了。 因此一边逛,一边随口说着自己母亲和妹妹的相关信息,还把手机里的近照给萧遥看。 萧遥听完和认真看过照片,先带舒哥去给她妹妹挑衣服,挑了两套,让舒哥看。 舒哥干看着看不出什么,但也觉得配色舒服,觉得萧遥还真有两下子,因此就听了她的意见把两套衣服买下来。接着,又去挑裙子。 一天下来,萧遥给舒哥的妹妹和妈妈各挑了5套,全部被采纳,虽然没拿到陪购费用,但是手机拿到了转账过来的业绩提成共300块左右。 而且,她还从舒哥花钱的数量大致推出,舒哥可能升职了,薪水涨了。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舒哥职位越高,对她的帮助越大。当然,前提是舒哥记下了她这次的卖好。 帮完舒哥的忙后,萧遥又刷朋友圈,尽量找自己能帮得上忙的搭话。 当然,并不是每次都需要出门做什么的,有时就是在手机上聊几句,不过为了防止被人说撩|骚什么的,萧遥把每句话都说得异常客气,在聊过一两个之后,见效果不好,干脆不聊了。 之后她晚上看书,白天去影视城看允许围观的剧组拍戏,并跟说得上话的人搭话,尽量拓宽自己的人脉关系。 接连几天都没有任何进展,柳真很担忧,“要不,我还是和你一去去影视城吧?实在不行,我就从群演开始做起,就当是磨练演技了。” 萧遥也担忧,有些怀疑自己的策略是不是有问题,但面上还是一派镇定自若,“你现在就可以磨练演技,昨天我让你看的一段,你再跟我对着演一次吧。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好好磨练演技,在机会来临时,能用演技抓住机会就行。” 柳真点头,跟萧遥手机前演起对手戏来。 萧遥发现自己对演技挺有鉴赏能力的,所以演完一次,就拿出手机拍摄的内容,跟柳真讲解,并告诉柳真哪里需要改怎么具体演。 第二天,萧遥又去影视城找机会。 刚走近一个剧组,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萧遥,你怎么来了?柳真呢?” 萧遥寻声看去,见是李英,就笑了笑,“李英,你也在这里啊。” “是啊。”李英点点头,左手搭在右手上,露出腕上20多万的劳力士手表,笑容中带着矜持, “武琳姐在这个剧组里演女二号,她可算是拼出来了,这不,20万的黑水鬼说送就送给我,说是感谢我这个帮她拉戏的经纪人,这哪儿需要感谢呀,我是她的经纪人,帮她接戏,是我的本职工作嘛。” 萧遥自然听得出她的炫耀,不过才四个月的功夫,武琳就从三十八线演上女二号,的确厉害,因此笑道,“那肯定是因为你真的帮她做了很多,她才这样感谢你的。” “你这样说,我多不好意思啊。”李英嘴上说着不好意思,面上的骄傲又多了几分,看萧遥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你呀,可终于会说话了,不像以前,硬邦邦的,一根肠子穿到肚。虽然脸蛋长得好,可是这人啊,还是得性格好。” 萧遥笑笑,关心地问,“那天,武琳没被记者拍到吧?” 李英脸上神色一滞,“没有。”很快又转移话题,用炫耀的口吻继续道,“你没删我微信吧?以后我看到有合适柳真的角色通知你,你带柳真去试试吧。唉,不是我说你们,你们两个的脾气一样的不好,可得好好修炼修炼。” 刚说完,听到那边有人叫自己,忙应了一声,拍了怕萧遥,飞快地去了。 萧遥觉得,认识李英,自己在这剧组或许可以多结交人脉,于是很随意地走进剧组。 进入剧组之后,她见四周有人在打量自己,脸上便露出看到熟人的表情走向李英和她跟的艺人武琳。 刚走近,就听到武琳道,“是萧遥?说真的,她本人出道还差不多,柳真啊,绝对没有红的命。她们俩就该调个个儿,萧遥做艺人,柳真做经纪人。” 李英低笑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这么说的。” 武琳笑着拍了她一记,“行了,开玩笑说说就算了,萧遥可是和我一挂的,她出道了,哪里还有我站的地儿?” 李英点头笑道,“我也是开玩笑的。刚还跟萧遥开玩笑,说有适合的角色就介绍给柳真呢。可是她们两个,一个持靓行凶,一个一脸小家碧玉相,能有什么推荐的价值啊。我就是说说,希望她们不要当真……” 萧遥笑着上前,“两位聊得挺开心啊……” 武琳和李英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李英僵硬地扭头看向萧遥,“萧遥,你怎么在这里?” 萧遥把手机翻出来,放在武琳跟前晃了晃,“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乱说话,我就往网上发照片。” 两人同时看到武琳那天穿的衣服,难看的脸色显得更难看了。 萧遥放了话,转身走人。 武琳咬牙切齿,“她居然敢威胁过,太过分了!一个没有人脉的破落户经纪人而已!” “就是,她带的艺人也很垃圾,长得那么平凡,也好意思进圈,呸……我敢保证,柳真这辈子都不会有戏演!”李英忙义愤填膺地附和。 两人对萧遥的威胁都很生气,所以看到萧遥离开之后,吐槽得更刻薄了。 萧遥手上的确有照片,但并不打算公布,毕竟拿女性的第二性征去侮辱同为女性的武琳,她做不到。当初之所以拍照片,只是想拿这个让她们少点叨叨逼烦人。 过了约莫一个星期,萧遥收到舒哥发来的信息:【我妹收到你帮忙挑的衣服了,说一传出去同学都赞好看,跟我说了老多好话。我妈也说好看,特地跟她那些老伙伴那儿炫耀,可高兴了。】 萧遥笑着回复信息:【能帮得上忙就好,也算我前阵子打扰舒哥的赔礼了。】 舒哥:【哪里来的打扰,哈哈哈……对了,我们剧组有个清纯女配角,是内部试镜的,我给你争取了个名额,你带你的艺人去试试。】 萧遥谢过舒哥,第二天就带柳真出门,去选了几身衣服。 三天后,她带着柳真去试镜。 柳真有些紧张,“萧遥,你说我会不会不行?我的五官虽然没有什么瑕疵,但是一点也不出色,看起来比较平凡,” 萧遥看着柳真的脸蛋,十分肯定地道,“你一点都不平凡,你的五官虽然不惊艳,但是没有瑕疵,这是你最大的本钱。” “真的吗?”柳真皱起眉头,“可是上次那个角色,人家就是说我太平凡了,选了个高级版。” 萧遥笑着说道,“那是他们没有眼光,你放心,你一点都不平凡。” 到了影视城,萧遥找了个地方,拿出化妆品,开始给柳真化妆——天气太热了,出门前萧遥怕妆花了,不敢帮柳真化。 化好妆后,萧遥非常满意。 柳真化妆之后,五官更显得标志了,脸蛋线条很流畅,这样的脸蛋,称一句电影脸也没问题。 只要有出头的机会,柳真的演技也过得去,柳真一定会红起来的。 柳真看着萧遥,“萧遥,我觉得,我们俩的身份应该调过来,你去做演员,我做经纪人。你这么好看,只要化个妆,靠脸就有导演抢着来找你做主角。” 萧遥笑道,“别瞎说了,你这是电影脸,最适合电影。” 柳真的眼睛顿时一亮,“真的?” “真的。”萧遥点了点头,“你试镜的那个角色,我给你分析过了,你理解得也没问题,到时好好演,肯定能拿下角色的。” 柳真被萧遥一句“电影脸”给激发了激情和信心,自信满满地去试镜了。 即使看到等待试镜的有几个清纯美丽的女星也在等试镜,她也没有丧失信心。 有经纪人看看没化妆的萧遥,又看看化了妆的柳真,“你们俩,都是来试镜的吗?” 萧遥摇摇头,“不,她才是来试镜的,我是她的经纪人。” 几个经纪人听了,都用吃惊的目光看向萧遥和柳真,目光中都透露出“你们是不是搞反”了的意思。 萧遥怕柳真受影响,干脆拉她到一边,让她模拟到时应该怎么演。 没一会儿,试镜先开始。 先来的艺人挨个进去了,柳真的顺序有点不好,不前不后,很容易受到忽略。 萧遥只得对柳真千叮嘱万叮嘱,叫她到时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表演就行。 等人进去,萧遥开始跟接待试镜女星的工作人员套近乎。 她有张无往不利的脸蛋,又有温和的声音,很快打好了关系。 柳真出来时神色很是紧张,拉着萧遥到一边,“剧组的人都很严肃,我也不知道他们对我是什么看法。” 萧遥笑着安慰道,“不用紧张,我们回去等结果就行。” 当天晚上,萧遥就收到白天聊得很好那个女孩子发过来的信息:【柳真进入第二次试镜了。】 看到这信息,萧遥谢过那女孩,更严格地督促柳真演戏。 次日,果然收到第二次试镜的通知。 三天后,萧遥带柳真进行第二次试镜。 由于这次试镜经纪人也可以进去看,因此萧遥进去时,把时间拿在结交人脉上了。 她仿佛能揣摩人的心理似的,聊了没几句,结合人的外貌特征和衣着等,很快让好几个剧组人员恨不得将她引以为知己。 萧遥和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等柳真面试完成,就带人回去了。 柳真一路上都很紧张,“萧遥,我感觉我辜负你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了。我演了之后,导演都没笑,其他人演了,导演都会扯扯嘴角笑的。” 萧遥笑道,“放心,你太紧张了,可能一切都是错觉。再说,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毕竟这只是一次试镜机会。” 武琳气恨萧遥那样要挟她,打听到萧遥带柳真去试陈导演的戏,高兴得笑了起来,“柳真肯定没戏,陈导喜欢标致的美女。” “绝对没门!”李英点点头附和,还特意给萧遥发微信,“听说你带柳真去陈导那里试镜?结果怎么样啊?能不能被选上?” 因为怕彻底惹怒萧遥,导致萧遥放照片,李英没敢说任何挑衅的话。 萧遥刚好收到剧组打来的电话,说柳真被选中,让她准备带柳真去签合同。 挂了电话后,她看到李英这条隐隐带着幸灾乐祸的微信,懒得回答,很快关了聊天框。 李英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成为她的人脉,她也不想结交这样的人脉,所以没必要维护关系。 三天后,萧遥带柳真去签约陈导电影的女三角色,开始踏出经纪人生涯的第一步! /32/32923/7159617.html 第171章 第 171 章 因为需要专业人员帮忙看合同,所以萧遥请了个律师跟着一起去。 柳真的片酬是20万,和其他演员没法比,萧遥打听过,新人的片酬都很低,因此没说什么,从律师那里知道合同没问题,就让柳真签名。 合同签订好,萧遥带着柳真去和剧组的其他人员交流,趁着这难得的机会结交人脉。 三天后,主角官宣,配角的名字也被提了一下。 所有人都在关注男女主角,对女配男配也提一嘴,再后面的小透明,有粉丝的得到粉丝的一些讨论,没有粉丝的,就基本上没人注意了。 正在拍戏的武琳抽空玩手机,正好看到陈导新片的官宣,顿时气了个倒仰,回神看到女主角看着自己,连忙挤出笑容,随口找了个话题搪塞过去,就走到一边找经纪人李英,“柳真怎么能上陈导的戏?她背后是不是有人?” 李英先是不解,看到陈导新电影的官宣后,也十分讶异,“对啊,太奇怪了,柳真那个长相,怎么可能合陈导的口味?可能她有金主!吴先生……” 她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觑了觑武琳,继续道,“吴先生之前就提过要包|养柳真,会不会……” 武琳马上摇头,“不是他。他在外面有没有女人,有几个,分别是谁,我大概都知道。”说完咬咬下唇,“难道柳真的金主,比吴训志还厉害?” 她的金主是吴训志,所以她才会对柳真格外关注一些。 李英道,“我去打听一下。” 打听一番知道,柳真拿下角色靠的不是金|主,而是去试镜得来的,李英和武琳都十分难以置信,可是有没有金主,圈中人影影绰绰都是知道的,既然大家都说柳真没有金主,那很大可能是真的没有。 武琳悻然道,“陈导的眼光可以说是直线下跌!” 李英吓了一跳,连忙看向四周,见没有人,才松了口气,“别乱说话,省得被别人听了去。” 武琳点点头,沉吟半晌,看了看四周,低声对李英道,“你上次不是和薰姐的经纪人杨柯交换过联系方式的吗?你去跟她说一声,萧遥帮柳真接到戏了。” 李英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好,我这就去。”说完笑得一脸得意,“只要杨科知道,萧遥以后就不会再有出头的机会了。” 武琳笑着点头,萧遥手里有她的把柄,她是不敢对萧遥怎么样,可是她可以让人对付萧遥啊! 萧遥的长相跟她一挂,但比她美那么多,她心里本来就不舒服了,居然还敢威胁她,简直不知死活。 李英也不想看到萧遥出现在自己的圈子里,因为都是经纪人,她和萧遥在同样的场合,人群的焦点永远是萧遥,她无人问津。 现在,她好不容易骑在萧遥头上,哪里愿意让萧遥翻身? 萧遥跟着柳真去剧组,看到化妆师在给十八线女星化妆时不怎么用心,浮粉挺严重的,有些担心柳真的妆容也化不好,就琢磨着自己亲自动手。 只是这是化妆师的工作,她贸然插手,估计化妆师会不高兴。 柳真没有多想,见轮到自己上去化妆了,便准备上去,却不想一个女孩子从门外进来,笑眯眯地叫道,“到我了吗?” 化妆师笑着点头,“到你了,快来。”又笑着看向柳真,随口解释道,“我和她之前约好了的,麻烦你们等一下吧。” 话虽然说得礼貌好听,但是视人如无物的态度,却也暴露无遗。 萧遥知道,这位化妆师知道柳真是新人,她在经纪人的圈子里也没有任何名气,所以才敢这样慢待柳真。 柳真也知道这一点,虽然心里不好受,但还是笑了笑。 在捧高踩低的娱乐圈,这种程度的轻慢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人家好好说话,理由也找出来,这算是给面子了。 萧遥笑着上前,“既然这样,那我的艺人由我来化妆吧。” 刚入职的新人是应该息事宁人的,但是太软了,以后种种不公待遇就接踵而来,所以该强硬的话,就得强硬,让人知道,这个人不是软柿子,以后想捏时,会郑重考虑,捏这个值不值得。 当然,演员本人是不能表现太强硬的,她这个经纪人出面,就再合适不过了。 化妆师脸上的笑容微微收起来,目光中带上了恼怒,面上的不屑也更明显,说道, “拍电影化的妆不比平时,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的好。再说了,我们工作室虽然只是化妆,但是也和造型师工作室签过一对一合作的合同的。你如果坚持要化妆,那造型估计就得你们自己做。我建议,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插队化妆那女孩笑着点头,“是呀,听说我们剧组的造型都交给隋成欢工作室来做的,隋成欢可是业内顶级的造型师。当然,凤姐工作室的化妆水平也是顶级的。” 萧遥听得出这是不化妆就不能做造型的意思,柳真也听得出,因此微微冲萧遥摇头,示意忍下一口气。 萧遥看了柳真一眼,见她手背青筋毕现,目光中也在冒火,但还是死死控制住脾气,再想到化妆师的水平也不咋地,又交恶了,还不知道会不会给柳真小鞋穿,当下道,“我明白了。不过做造型的话,我觉得造型师更有话语权。” 化妆师和插队化妆那女星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愕的神色,惊愕之后,化妆师脸上带着羞恼,怒极反笑,“不在我这里化妆,就不可能去做造型,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乱做白日梦比较好。” 柳真看出化妆师生气了,有些担心地看向萧遥。 萧遥冲柳真微微一笑,示意柳真先跟自己去找造型师。 化妆师孙姐见萧遥居然无视了自己,气得脸都涨红了,像一只竖起鸡毛的斗鸡。 萧遥两人刚出了化妆间,就听到那化妆师孙姐超级不爽地说道,“什么人啊,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啊?这也叫经纪人?公司经理也没有她这么拽!” 萧遥还没怎么,柳真却忍无可忍了,马上回头进入化妆间, “谁说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难道不是有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都是排队化妆,你偏偏就叫人插队,什么意思啊?自己先做错,还好意思倒打一耙,我说你就不该叫化妆师,你该叫太师!” 孙姐听到柳真这样的指责,通红的脸更红了,气得浑身发抖,但是看看萧遥那张脸,终究不敢发火。 这样的美人,还这样态度强硬,估计是有后台的,她可干不过,所以忍了气,“我不是说你们,我说之前一个女的。” 萧遥见柳真就要骂出一句“孬种”,便拉了拉人,看向那个化妆师,“既然是说别人,这事就算了。” 说完拉着柳真去找造型师。 孙姐亲眼看着萧遥和柳真离开,又到门口看了看,确定两人不会杀个回马枪之后,马上给自己的造型师好朋友发信息,捏造了好些事实说萧遥,让自己的造型师朋友帮自己出一口气。 女主角的单人化妆间旁边的休息室里,造型师隋成欢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一个娇俏美丽的女子推门进来,脸蛋上气鼓鼓的,“成欢师父,真是太可恶了,有个经纪人居然捞过界,说要亲自给女三号化妆,你说她怎么那么讨厌呢?!” 隋成欢抬起头,看着女子气鼓鼓的脸蛋,温和的目光中露出淡淡的宠溺,“黎颜,谁惹你这么生气了?” “就是我刚说的经纪人啊!太过分了!”黎颜说完,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隋成欢,“成欢师父,我们工作室也不帮他们做造型和服装,好不好?” 隋成欢淡淡一笑,“那就不帮他们做好了,用得着这么生气?” 黎颜看着他显得无情的眸子和俊脸,心中爱意汹涌,这样的师父可真迷人! 他就该这样淡淡的,对谁都不在意,也不会把人放在心上,除了她。 萧遥领着柳真,一边走一边问路,还没走到造型师的休息室,就遇上两个造型师。 萧遥上前说明来意,连化妆师孙姐让人插队也说了,才问能不能自己化妆,然后让造型师给做造型。 两名造型师马上就摇头,甲说道,“不行,我们做造型是需要和妆容贴合的,而妆容如何,我们提前沟通过,你们这样乱来,是扰乱了我们的工作。” 萧遥想了想,说道,“如果妆容和原著很贴合呢?” “你以为你是凤姐吗?”造型师乙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是凤姐,都不敢这样夸自己。” 萧遥便道,“所以,你们是绝对不会帮我的艺人做造型的,是吗?” “没错。”造型师甲点头,“我们的化妆和造型都是配套的。” 柳真上前来,“可是这次是化妆师的问题。” 造型师乙声音冷冰冰的,“我不想听这样的废话,反正不管有什么理由,我们都不会帮你化妆。” 柳真还想说,萧遥一把拉住她,“那就算了。”说完看也没看两名造型师一眼,带着柳真去服装间。 去服装间的路上,萧遥一边回忆柳真演的人设,一边在心里琢磨该给她找怎样的戏服。 到了服装间,萧遥和美工组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发现其中一个是和自己熟悉的,因此就说明来意,问能不能先拿戏服。 和萧遥熟悉的美工组工作人员何姐笑道,“当然可以。”说完拉了萧遥到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知道之后神色有些凝重, “柳真这个角色是男主的初恋,属于比较受重视的角色,服化道一定得做好,你之前不该和化妆师闹翻的。我跟你讲,她不敢做手脚的,因为导演不满意,他们工作室的化妆师还得亲自动手。所有造型定了,陈导才会开拍的。” 萧遥点头,“没事,我这里先试试吧。” 已经闹翻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何姐道,“那你跟我来吧,给柳真的衣服有几套,我帮你参详一下。” 萧遥点点头,领着柳真跟了进去。 化妆师孙姐在萧遥和柳真走后,越想越不高兴,在给插队的喜雨化妆后,起身去找凤姐工作室的其他化妆师。 找到人,第一时间就是打听萧遥有没有后台,当得知萧遥没有任何后台时,马上松了口气,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当然,表面还是示弱,一脸委屈地跟其他化妆师投诉萧遥和柳真的“恶劣”行径。 几个化妆师一听,萧遥和柳真居然如此嚣张,马上也不高兴了,义愤填膺地帮孙姐声讨萧遥和柳真。 她们几个是在大化妆间帮群演化妆的,这样一声讨,群演们几乎都知道了。 之后慢慢扩散,很快全剧组都知道萧遥持靓行凶,嫌弃化妆师的水平不够好,和柳真一起辱骂化妆师,还要亲自化妆和做造型。 陈导和副导演刚给男主角拍了定妆照,坐在休息室说话,没过一会儿,就有人进来,偷偷在陈导耳边说了什么。 陈导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看向副导演,“你去看一下吧,让她们化好妆就尽快过来拍照。造型方面,让隋成欢派个人去帮忙看一下。” 虽然很不爽这些女星都还没正式拍戏就开始闹事,但毕竟是自己的电影,他还是管的,最多就在心里把柳真和萧遥记在黑名单上,以后不再合作就是。 副导演得知发生了什么事,脸色也很不好,一边跟着人去找孙姐一边不爽道,“这都什么事儿啊,就不能好好拍戏吗?一个个的,烦死个人了。” “新人就是这样,什么话都敢说,惹出来的麻烦特多。”领路的人道。 舒哥听到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就萧遥那脸那说话水平,会主动惹事?一定是那个所谓的孙姐欺负柳真咖小,惹恼了比较耿直的柳真,才最终闹了起来。 不过不管真相如何,此时估计在所有人眼中,错的都是萧遥和柳真。 舒哥想到这里,拿着手机出来,打算给萧遥打电话。 刚走到了几步,就听隋成欢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人物,需要你亲自打电话来跟我说。你猜怎么着,我刚知道,那个萧遥带着艺人和化妆师闹起来了。我的工作室和凤姐的工作室有过协议的,化妆和造型一体,你放心好了,我们这里不会帮萧遥的。” 舒哥脸色一僵,脚步下意识就放轻了许多。 这时忽听隋成欢又道,“那个萧遥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你?不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值得你出手?……哦,原来这样的,那必须不能原谅,毕竟海云是你的恩师……那是,哈哈哈,全娱乐圈你们师兄弟师姐妹占了半壁江山,要废了萧遥那还不容易。” 舒哥的心脏急促跳动,他再次放轻脚步,慢慢后退,然后大踏步离开。 走远了,才停下来拍着急跳的心脏。 终于冷静下来时,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机,剧烈地犹豫起来。 萧遥不知因为什么得罪了和金牌经纪人海云有关的人,被海云的弟子们集体封杀,还专门给隋成欢打电话进行封锁,半点不留情,他还有和萧遥交好的必要吗? 一般而言,在娱乐圈里,不成气候的人,大家是懒得理会的。可是萧遥现在完全不成气候,杨柯就亲自打电话过来了,可想而知打压萧遥的心情有多迫切。 和海云帮的经纪人作对,实在不值得。 可是想想萧遥那张美丽的脸蛋,再想想萧遥的手段,舒哥的血液又沸腾起来。 萧遥那样的人,有一天绝对能爬起来的,她现在处于微末时,他若交好或者施恩,未来绝对可期! 但是,这样的话,他会得罪海云带出来的所有经纪人——内地娱乐圈的经纪人,有一半是海云带出来的,海云是当之无愧的金牌经纪人和经纪人奠基人,这样庞大的势力,一旦发现他和萧遥交好,绝不会放过他。 舒哥咽了咽口水,经过剧烈的挣扎之后,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不如赌一把! 和海云邦交好,他能得到的不多,还会得罪一定能崛起的萧遥,但不会被海云帮针对;和萧遥交好,海云帮的经纪人会为难他,但是他未来极有可能得到很多。 想到这里,舒哥拿出手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低声给萧遥打电话。 萧遥接到电话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很镇定地谢过舒哥。 舒哥听出萧遥声音里的镇定,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于是又道,“还有一件事,杨柯给隋成欢打电话,叫隋成欢为难你。至于原因,我也不大清楚,但是和金牌经纪人海云有关。” 他看了看四周,将听到的话低声复述了一遍。 萧遥听完,再次谢过舒哥,就挂了电话。 柳真见萧遥脸色有些凝重,忙问,“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化妆师搞出什么事来了?” 她就算没有真正在剧组里待过,也知道这些小手段。 萧遥将脑内混乱的思绪压下,点头道,“的确,不过你放心,没事的。我会让你清纯漂亮地出去的。” 原主和海云帮经纪人的恩怨她完全不知情,也没有从原主脑海内得到任何讯息,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她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让柳真惊艳出场,让化妆师和造型师还有剧组导演都无话可说。 不然,柳真在娱乐圈很可能没有后来了。 一个毫无成绩的新人居然闹事,只怕导演圈都会拒绝这个人。 柳真忙点头,“好,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全听你的。” 萧遥点头,拿出搭配好的一套衣服,让柳真换上。 何姐在旁看了一下,见搭配完全没有问题,不由得笑着看向萧遥,“看来你懂搭配啊。” “还好。”萧遥笑笑。 柳真很快换上萧遥挑选的衣服出来。 何姐看去,惊艳地点点头,“很不错,这一套配得很好,但是还得做造型。” 萧遥不想带柳真回去原先的化妆室做造型,便问何姐,“这里有化妆的地方吗?” “旁边就有个化妆室,本来是给女二号用的,哪知女二号人很好,又和女一号熟悉,就去和女一号用一个化妆间了。”何姐道。 萧遥点头,从这句话得到两个信息,第一,美工组事先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女二号性格不好,不愿意和人共用化妆间,第二,女二号需要和女主角交好,而女主角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接受了她递出的橄榄枝。 至于剧组的美工打听错误,基本不大可能。偌大个剧组,要人脉有人脉,不可能不知道一个女二号的性格和爱好的。 柳真在旁问,“如果到时有人说我耍大牌用了那个化妆间怎么办?” 萧遥笑笑,“那我们就不用那个化妆间,借用一下化妆品。” 何姐笑着摆摆手,“不用担心,这个化妆间有好些演员都用过,你们就算用也不怕。” 柳真闻言,放心了。 进了化妆间里,萧遥很快开始帮柳真化妆。 原本她不知道自己化妆技术好,是那天带柳真试镜时才知道的,所以她才会这么有底气。 根据原著小说和剧本的介绍,柳真的角色是个清纯的八十年代乡村姑娘,扎着两条黝黑的长辫子,眉眼俊秀,水灵灵的,仿佛一弯沁人心脾的清泉,是男主角早逝的青梅竹马,在多年后,一直影响着男主角的审美。 陈导之所以试镜选这个角色,是因为大咖的清纯系女星不可能来演女三号给女主角抬轿,而小咖的清纯系女星又没达到要求,所以他才通过公开试镜选角来找人。 萧遥给柳真编了两条黝黑的长辫子,没留刘海,露出好看的额头——剧本是有刘海的,但是萧遥认为,柳真的脸蛋没有刘海更美,所以暂时没放刘海,等陈导拍过再说。 衣服头发都弄好了,萧遥开始给柳真化妆。 这个妆容,主要特点就是自然清透,看起来无妆感,所以萧遥化得很慢,化好妆后,一点一点地修改,力图达到尽善尽美。 外头,全剧组的人都知道一个新人耍大牌了,也知道隋成欢和凤姐工作室都很不高兴,如果新人和经纪人不来道歉,他们是不会帮新人化妆的。 进组第一天就知道这么有趣的厮杀,剧组中很多人都热血沸腾,想知道下一步进展。 “这新人厉害了,听说毫无名气,进组第一天就敢这么嚣张。” “背后有金主的吧……” “没有!要是有金主,就不是现在这个形势了。”不说别的,单说化妆师就不敢反击了。 “你们都搞错了,其实不是新人的错,而是经纪人垃圾。她作为经纪人,应该劝着些的,可她不仅不劝,还火上浇油!” “居然有这么流弊的经纪人!是什么来头啊?罗海云的亲生女儿吗?” 很多演员讨论得热火朝天,那些门儿清的演员则都不怎么说话,心里对柳真和萧遥都很同情,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大家都是进圈赚钱的,只求赚钱,可不敢太有正义感出头。 因为想看萧遥出丑,化妆师和造型师们都加快手上的工作,让小透明去给副导演过目。 而稍微有点戏份的演员,则给陈导过目。 化妆师和造型师们联手,就是想让陈导看完其他角色,赶紧看柳真的角色,看看柳真和萧遥因为故意闹事,出了多大的岔子。 隋成欢笑着坐在陈导身边和陈导说话,他拿过某电影节最佳服装造型,是业内有名的服装师和造型师,所以面对陈导时,状态是很轻松的,就跟老朋友一样。 陈导刚才看过隋成欢给女主角做的造型,心里很满意,所以对隋成欢的态度大好。 这时,除了女主角和女配角,所有人的造型都看完了。 副导演看向美工组,“女三号呢?” “马上就来。”美工组一人连忙答道,心里暗骂手下的员工何姐有毛病。 神仙打架远着就是,可她偏不,不仅不远着,还去帮半人半仙,脑子真的很有问题。 不过何姐是自己手底下的员工,何姐出了事,她也讨不了好,所以迫不得已,她还是会为何姐兜着的。 孙姐等的就是这一刻,马上一脸愧疚地道,“都怪我,当时应该忍一下的,凤姐已经教训过我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逞一时意气之争。” 在场的剧组人员,乃至有点咖位的演员都是猴精,听孙姐第一句话就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化妆师太假了,因此对她的印象都变差了很多。 陈导开口,“去催一催吧。”即使那个柳真的演员真的很适合女三号,他此时不免也动怒了。 来了剧组不好好演戏,而是搞那么多宫心计,简直是剧组的搅屎棍。 美工组马上去催了,很快告诉陈导,“已经做好造型了,他们说很快会到。” 听到造型做好了,隋成欢目光闪了闪。 难道那个不知所谓的经纪人,真的会做造型? 黎颜笑着递了一瓶矿泉水给隋成欢,“成欢师父,你觉得他们会把妆化成什么样子?” 隋成欢笑了笑,“你们女人入行前是什么样子,她们就是什么样子。” 黎颜一下子笑了起来,“师父说得是。”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这时东北方向忽然有了骚动,接着围观的剧组人员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两个女人沿着让出来的道路快步走来,当先一个皮肤略微不怎么白,但是那张脸好似造物主精心雕琢而成,美得浑然天成,让人情不自禁地把目光落在她的脸蛋上。 看了当先那美人好一会儿,众人才惊觉,自己看着人出神了,忙依依不舍地又看了美人一眼,才收摄心神,看向美人身旁另一个人。 这一看,大家眼前又是一亮。 和另一个大美人不一样,这个美女的长相是属于小家碧玉清纯式的秀雅,真的很清纯,看着就像自己班上那个没有容色倾国,相貌只是寻常标致,却始终叫人无忘怀的班花。 陈导先是看向萧遥,“你是经纪人?” 萧遥点头。 陈导脸上闪过深深地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说完看向柳真,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打量,看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你就是女三号吧?” 柳真点点头,由于有些紧张,她的神色有些怯怯的。 这正合了剧本里角色面对领导时的紧张和怯生生。 陈导右手握成拳头锤在左手上,激动道,“看起来很好。”说着走近柳真,盯着柳真看了看,又让摄影扛着器材过来拍柳真。 萧遥早在陈导打量柳真时,就让到一边了。 她见陈导和摄影师凑在镜头前看柳真,越看越满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要陈导满意就好。 正这么想着,忽然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循着目光看过去,见是一个身穿西装的英俊男人,就冲他点点头,移开目光,继续去看陈导他们的神色。 刚被柳真的妆容和造型打肿脸的黎颜见隋成欢对萧遥特别注意,心里很不舒服,不由得看了萧遥一眼。 人是好看,可皮肤不够白,这种美就低了一个档次。 再说,也不及她青春。 这时忽听陈导没好气地道,“工作人员不要随意进入镜头!” 众人一看,看到化妆师孙姐正站在柳真身旁,认真打量柳真脸蛋上的妆容。 所有化妆师的脸瞬间黑了,凤姐给了身边化妆师一个眼色。 那化妆师连忙上前,把孙姐给拉了回来。 孙姐如梦初醒,见大家用不同的眼神看着自己,更是尴尬得不行。 她刚才看到柳真的妆容,实在太吃惊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才上前去,想看看是不是因为距离比较远,才会觉得那妆容无懈可击,便不知不觉走近了。 迎着四周别有意味的目光,孙姐咬了咬下唇。 她得说点什么化解一下自己的尴尬,不然她会沦为笑柄的,当下忙道,“女三号不是要留薄刘海的吗?怎么没有呀?” 萧遥没理会她,见陈导也用疑问的目光看向自己,这才上前,“是这样的,我觉得柳真的发际线和额头都很漂亮,露额头显得更干净清纯,所以才露出额头的。” 摄影师一直目光狂热地看着柳真,闻言马上看向陈导,“没错,露出额头很好看,就这样吧!千万不要再改了!” 陈导又看了柳真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萧遥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陈导觉得可以就好。” “你的水平很高,怎么跑来做经纪人呢?化妆师,造型师,你都合适。”陈导有些不解地问。心里加了一句,做艺人就更适合了! 萧遥笑笑,“这都是逼的,我和我的艺人都是新人,请不起人,什么都得自己干。不怕让大家见笑,这是我们待的第一个剧组,我们又是高兴又是激动,也担心出错惹人笑话或者不小心得罪了人,心情一直很忐忑。” 说到这里,笑眯眯地看向化妆师孙姐,“刚才和孙姐之间也有一些误会,我们以为孙姐让人插队,所以有点生气,又担心化妆迟会叫陈导你们久等进而不开心,所以就问能不能自己化妆,没想到因此而得罪了孙姐,还请孙姐不要怪我们。” 萧遥这样一番话,把前因后果全都交代清楚了。 大家都是混娱乐圈的,各种心计手段都门儿清,听到这里就明白,是孙姐见人家一对儿新人,所以就给了下马威,让人先插队化妆。 碰见个好相与的就算了,可她碰见的是个较真且纯正的新人,人家不爽,撕了! 偏生人家的化妆水平和造型水平也都是顶级的,完美碾压了孙姐。 所以孙姐倒霉了,当着全剧组的面,让人把脸给撕了下来仍在地上,踩了又踩。 孙姐在众人的目光中羞愤欲死,连忙辩解,“我提前跟人约好了……” 萧遥很顺口地接道,“我们之前不知道,所以以为你是故意的,后来知道了,我刚才说明情况时,也跟你道歉了。” 孙姐一口气梗在心口里,吐不出来,差点气炸了。 凤姐笑呵呵地站起来,“大家都还年轻,又是玩得好的小姐妹,难免有些失了分寸。”说完看向萧遥,“你化妆的手段很高明,做经纪人浪费了,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工作室?” 萧遥笑道,“谢谢赏析,不过我还是想做经纪人。”说到这里又俏皮一笑,“再说了,我的造型水平也很好,到时让你们和造型师们闹矛盾就不好了,把关系密切亲如兄弟的化妆师工作室和造型师工作室活生生拆散,我于心不忍。” 在旁围观的剧组人员都在心里尖叫。 “刚了,她刚了!” “暗示化妆师和造型师狼狈为奸,太特么直接了!” 舒哥是现场最激动的那个,他选择了萧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现在,看到萧遥表现出来的水平,他安心了,激动了! 就这样的脸蛋,就这样的战斗力,就算嫁入港澳的豪门世界,也绝对是斗赢的主儿! 黎颜也听出萧遥的言外之意,可是她不能反驳,一旦反驳,引起萧遥一番掰扯,他们造型师肯定也会跟着丢脸的。 这么想着,忽听隋成欢磁性的声音响起,“如果兼职呢?” 黎颜很吃惊,马上看向隋成欢,见隋成欢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萧遥,心中十分不舒服。 萧遥道,“我觉得经纪人就够我钻研一辈子了。” 黎颜心中妒意翻涌,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瞧你说的,怎么能这样贬低自己的经纪水平呢。” 萧遥微微一笑,“不,你误会了,事实上我很自信的,刚才只是谦虚委婉一下。” 如果说黎颜长得可爱,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话不会惹人反感,那么萧遥这样,简直惹人喜爱。 所以她刚说完,现场很多人就笑了起来。 “哎哟,我好喜欢这个经纪人啊,又美又会开玩笑,化妆和造型水平也是顶级的!” “经纪人出道吧,这脸蛋这说话水平,绝对能爆红成为顶级巨星!” 有些想得多的没有说话,只是用晦涩的目光看了黎颜一眼。 人家明显是说客套话,她偏要挑明,这不是叫人打脸吗? 谦虚委婉一下,就是说那是个拿来婉拒的借口! 黎颜也品味到萧遥的意思了,感觉被打肿的脸又挨了一记,不过很快又跟着笑了起来,化解了自己的尴尬。 只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忍不住看向隋成欢,想让他安慰一二。 却见隋成欢看着萧遥,满眼满脸都是忍不住的笑意。 这种轻松而喜悦的笑意,让他那张俊脸瞬间生动了起来。 黎颜的心脏却差点被这笑容给刺的千疮百孔。 陈导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心里对萧遥和柳真的所有芥蒂都消失了,加上觉得还没了解情况就在心中迁怒两人,有些愧疚,就让柳真拍第一个镜头。 萧遥看了一下,见柳真除了一开始有些紧张之外,很快就冷静下来,发挥出她的正常水平,便放心地点点头,去不着痕迹地和剧组的副导演、制片等高层拉关系。 在和一个休息的摄影师聊天时,那摄影师十分激动,“柳真的长相是大导演赵导的菜,如果赵导试镜选角,你一定要带柳真去试试。我刚把这个好消息赵导御用的摄影师了,他们有可能直接找你。” 萧遥马上笑着道谢,“真的吗?太感谢你了。” 赵导是国内一流的导演之一,很会拍女人,拍一个红一个,是无数女星做梦都想搭上的大导! “不用客气,你电话号码给我一下,我发给我朋友。刚在工作,我都忘了这回事了。”摄影师说道。 萧遥报了手机号码,又和摄影师聊了一阵,这才继续和其他剧组人员拉近关系。 下午即将下班时,萧遥正和柳真一起收拾东西,就听到有人激动地说道,“隔壁剧组过来探班了,来的是当红小花花千朵!” 听到“花千朵”这个名字,柳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萧遥翻了一下记忆,想起柳真曾经无限接近的一个角色,就是被花千朵给抢走的,便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真冲萧遥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便继续低头收拾东西。 萧遥知道来人是花千朵,就没有了结交的兴趣,因此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和柳真回去。 刚走出几步,就见一个青春美丽的女星正美目含笑,款款走来。 萧遥一看到这个人,脸色马上变了,大脑里,也自动地多了很多信息。 /32/32923/7159619.html 第172章 第 172 章 花千朵看到萧遥,目光中闪过深深的羡慕和遗憾,她如果有这样的脸蛋就好了。遗憾的是,她没有,而有这样脸蛋的萧遥,居然不做明星,而是毫无追求地做个经纪人。 不过,她来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将目光看向萧遥身旁的柳真。 柳真不想和花千朵有联系,但是也不能在人前露出不和的迹象,所以冲花千朵笑了笑。 花千朵见她笑了,走了过来,“我刚进来,听到有人说,你们剧组里有个超级清纯的艺人,想必就是你吧?看起来果然比我好看……” 柳真摇了摇头,“并没有,我五官比较平淡,而你五官中眼睛和嘴巴都比较惊艳。” 当初她差点签合同那个角色会被花千朵成功抢走,就是因为,花千朵是清纯系的顶级,而她不过是普通版。 花千朵一下子笑了起来,“哎呀,我们俩不要在这里互相吹捧了,来,交换个联系方式,以后有适合的戏我们互相推荐。” 柳真很不愿意和花千朵有什么瓜葛,但是花千朵比她大咖很多,主动抛出橄榄枝,她如果露出不愿意的神色,只怕会被人说,所以还是笑着和花千朵交换了微信。 萧遥在旁看着,没有说话。 她的大脑里,此时还在梳理自动冒出来的信息。 花千朵是个重生女,她也是清纯系的女星,由于眼睛和小嘴特别出彩,所以整体相貌比柳真更美。但是由于运气没有柳真好,出道比柳真迟了足足两年,在她出道时,柳真已经红了,是四小花旦之一。 她的经纪人试着帮她copy柳真路线,但有柳真在,走这路线终究没能红起来,还因为死命捆绑柳真炒作,惹了网友无数的恶感,在各大论坛一出现就是群嘲。后来,经纪人见copy柳真路线没用,就让她去丰胸,并立了个童颜|巨|乳的人设。 立童颜巨|乳人设,花千朵有了点名气,对她觊觎男人接踵而来。他们拿出一些资源和她交换,她出卖|身体,皆大欢喜。 因为拿到了资源,花千朵越来越红,触动了同期一个女星的利益,两人没少撕,经纪人也没少在网络上踩下对方抬高自己,在网络上掀起了腥风血雨。 这场持续多年的互黑,很快有了决战胜负的一战。 同期的对家付万琳的团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花千朵和几个男人的床照放到网络上,当然,那些男人都被厚码了,只有花千朵高清无|码。 被爆那种照片的效果是惊人的,在女性处于弱势群体的社会中,花千朵瞬间身败名裂,成为了荡|妇和脏的代名词。 那些男人被厚码,看不出来是谁,又有水军带节奏,因此没怎么被骂,只有花千朵这个立童颜巨|乳人设的女明星,被用最恶毒的话来辱骂和鄙视。 花千朵在以为可以一跃飞升的瞬间彻底被打落地狱,出门被狗仔围堵,在家稍微看一下网络,就能看到网友们对自己的辱骂,公司高层和经纪人也骂她傻,居然拍照……她患上了忧郁症,在已经签订合同的一个角色被同期的付万琳抢走后,她自尽了。 以为会死去的花千朵没有死去,而是睁开双眼,回到了柳真出道前夕。 花千朵凭借提前知道未来世界发展的脉络,抱上了一个霸总的金大腿,提前出道,抢了柳真的角色。 按照正常的发展,柳真被抢了赖以成名那个角色之后,并不气馁,又去试镜其他角色,但是清纯系的角色都被花千朵通过关系拿到,柳真的机会很少,而且因为没有红,柳真没有专业团队,没办法得到上辈子团队设计的路线,只能领着原主在娱乐圈辛苦打滚。 柳真的一辈子过得十分憋屈,不仅无法成为那个风光无限的收视女王,后来甚至不得不做了花千朵的替身。 花千朵除了在抢角色上对柳真不留情面,在别的,对柳真挺好的。 到最后,原先恨花千朵抢了自己角色的柳真,甚至对花千朵生了几分感激之心。 至于原主——连运气很好的柳真在花千朵面前也成了个炮灰,更不要说更炮灰的原主了,她不知道得罪了谁,被送到了某个有恶趣味的娱乐圈大佬的床上,像金丝雀一样过了短暂的一生,她生下的孩子由于是个私生子,一切都没办法和婚生子比,所以没少怨她,到她临死前,甚至都不肯来看她最后一眼。 萧遥从回忆里出来,想起舒哥给自己打的电话。 所以,将原主送给娱乐圈大佬的人,会是海云帮那群经纪人吗? 萧遥垂下眼睑,开始思考,原身何时得罪过海云帮的人。 但是原主毫无印象,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什么。 花千朵一边和柳真说完话一边看向萧遥。 这个大美人经纪人萧遥和柳真一样,是个运气很好的人,能力不怎么样,还因为得罪了海云帮,要被报复,可是在海云帮要报复的前夕,柳真一炮而红,被另一个经纪人大圈子新晴派的金牌经纪人许青木收入麾下,萧遥顺理成章被纳入新晴派的势力范围保护起来。 后来因为经常被柳真带着出入名流云集的酒会,萧遥凭着那张美人脸成功嫁给一个富二代,跨越了阶层。 萧遥最后的结局如何,花千朵不知道,但是在她自杀前夕,萧遥和柳真都过得很好。一个是成功生出儿子在豪门站稳脚跟的阔太太,一个是收视女王,小荧屏的一姐,俱都风光无限。 萧遥发现花千朵在打量自己,便看了过去,看到花千朵那双沧桑中带着艳羡和不屑的目光,微微一笑。 她不知道花千朵想做什么,但是她再不会让柳真落魄得成为花千朵的替身的。 而且,她要让花千朵亲眼看到,即使她抢了柳真的命运,柳真也能从另一个地方杀出一条血路,牢牢将她踩在脚下。 花千朵见萧遥对自己笑,愣了愣,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个萧遥,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难怪出身农村,最后也能跨越阶层嫁入豪门。 她没打算动萧遥,因为萧遥和她无关,而且空有一张美丽的脸蛋,能力不怎么样,是纯靠脸那种人,她看不起这种人,加上一点点对美人的怜惜之心,她认为可以仁慈一点,让萧遥过上上一辈子的生活。 至于抢柳真的东西,花千朵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试问哪个重生女不抢别人的气运,不剽窃诗人作家的作品不抢夺化学家物理学家的一些发明的? 那些穿越女重生女靠着后世诗人作家的作品获得赞誉,让后世诗人作家或许再也没办法写出那篇作品,那些穿越女重生女靠着生产后世化学家物理学家的作品获得赞誉,让后世的化学家物理学家再也没有那件产品,她们可以那样做,她为什么不能抢角色?说起来,她做的还不及那些剽窃作品的穿越女重生女呢。 萧遥和柳真回到家后,叮嘱柳真,以后远着些花千朵,有什么话都不要跟花千朵交底。 柳真点头,“我知道的。她抢我的角色,好吧,能被抢走只能怪自己没能力,但我还是很生气,会记恨她的。” 由于萧遥在陈导的剧组表现惊人,柳真本身演技也不错,所以之后的拍摄很顺利。 萧遥如愿结交了导演副导演等剧组的高层,就连之前有龃龉的凤姐和隋成欢,彼此也聊得很不错。 不过萧遥对这两个人都不感冒,对凤姐,是觉得她手下的人势利眼,而凤姐并不怎么管束,只会和稀泥,而隋成欢呢,本人看不出什么,但是身边有个经常瞪她的女弟子,叫人觉得膈应。 不过她心里不喜欢,面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柳真虽然是女三,但是戏份并不算多,只需要拍七天,不过只是七天的戏份,就足足有四个造型。 凤姐为了表示歉意,主动提出帮柳真化妆,被萧遥以同一风格的妆容为由拒绝了。 隋成欢没有提出帮忙做造型,甚至在萧遥婉拒凤姐时,帮萧遥说话。 在萧遥给柳真做造型时,他就坐在旁边,看得十分认真。 黎颜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暴躁,因为她看得出,隋成欢对萧遥的观感一天比一天好,到最后已经是另眼相看的程度了,那种包容,比包容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像此刻,隋成欢说是看萧遥帮柳真做造型,但是实际上,他看萧遥的时间比看萧遥做的造型更多! 可是黎颜没有任何办法,做造型她比不上萧遥,论起吵架,也不是萧遥的对手。 七天后,柳真的戏份拍摄完成,萧遥基本完成了对剧组高层的攻略——她长得好,又极有本事,手上艺人的演技也不错,所以大家都愿意和她交好,当是一份香火情。 跟陈导他们告别那天,萧遥让柳真跟剧组所有人员好好道别,自己则也找自己的人脉道别。 和所有人都道别了,萧遥去找柳真,被黎颜拦了下来,“萧遥,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萧遥一脸不解,“怎么说?” 黎颜咬了咬下唇,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那天我听到我成欢师父打电话,好像是答应人为难你的。能直接给我师父打电话的,绝对不是普通人,你还是回去认真想想吧。成欢师父也是迫不得已,请你不要怪他。” 萧遥一脸感激地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不客气。”黎颜说完目光探究似的看着萧遥,“请你不要怪成欢师父,他也是迫不得已的。” 萧遥看了她一眼,忽然冷笑一声,“换了你是我,你做得到吗?什么迫不得已,只是理由而已。” 黎颜听到萧遥这话,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萧遥冲她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即将踏出剧组的时候,萧遥见隋成欢从外面快步回来,他看到她了,脚步顿了顿,走上前,看向萧遥,“你愿意加入我的工作室吗?” 萧遥摇头,“不愿意。” 隋成欢低头凝视着她满是生命力的脸蛋,意有所指,“加入我的工作室,圈子里没有什么人敢为难你。” “我相信我自己能处理好。”萧遥说完对隋成欢道谢,就拉着柳真飞快地走了。 黎颜刚说了隋成欢答应了人为难她,隋成欢马上对她进行招揽,这可真是有趣了,不知道是什么让隋成欢改变了主意。 不过不管是什么,她以后都得小心一些才行。 黎颜躲在树后,嫉妒地看着隋成欢看着萧遥离开的眼神。 离开剧组没多久,萧遥接到之前结交的人脉的电话,说在京城某个影视城有两个角色试镜,让她有兴趣的话可以带柳真去试试。 萧遥拿到准确的消息之后,第二天就带着柳真出发前往京城了。 到达京城之后,萧遥忙碌了起来。 给柳真制作简历,通过现有人脉打听两个剧组负责安排试镜演员的工作人员的性格爱好和行为习惯等,忙得不行。 鉴于自己的样貌太出色,萧遥不想给人一种以色谋机会的想法,所以她打算,除了投其所好地聊天,也投其所好地给他们介绍自己手上仅有的人脉——利益交换,大家都会满意。 两个剧组一个是民国电影《告密者》,一个是古装大片《一剑红尘》,两个剧组试镜的都是女配角。 女配角就是女二号,算是相当重要的角色了,如果能演好,后续资源肯定能上n个档次。 萧遥会这么郑重,就是因为这个。 确定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想约见的两个人,萧遥便通过先前给自己打电话的人约见《告密者》的副导演,并定好见面的地点。 杨柯接到一个助理打来的电话,“珂姐,《告密者》那边打来电话,说投资他们电影的公司高层有些动荡,波及到他们各剧组的制片人和副导演,我们事先打好招呼的人,可能插不上手了。” 杨柯皱起眉头,“高层动荡?那算了,暂时别动。” 助理忙问,“我们真的不管了吗?” “管?你想怎么管?”杨柯淡淡地反问完,轻声解释, “你知道投资电影的公司高层为什么动荡吗?因为祥天集团的背后大股东向东病重了,有人想趁机搞事。虽然向东的身体一向不好,但是他身边的助理殷乐是个能人,把公司管理得很好,之前是抽不出时间才没管娱乐公司,这次突然乱象丛生,没准是为了对娱乐公司下手,所以这事,我们不掺和。” 助理终于明白暂时不管的原因,不过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个萧遥,运气似乎很不错啊。” “这次是运气,上次完全就是实力。”杨柯道,“所以,那个萧遥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如果大家再小看了她,没准会阴沟里翻船,让她挣脱束缚上了天,踩在我们身上。” 助理倒抽一口气,“她有那么厉害吗?” 杨柯反问,“你说呢?”问得小助理说不出话之后,就挂了电话,闭目认真思索起来。 她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另一个人打电话。 萧遥的变化太大了,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在娱乐圈,往往一个角色就能定生死,如果要遏制萧遥的发展,最好尽量让她的艺人接不到戏。 电话很快打通了,对方知道杨柯打电话的来意,就道,“到底如何很难说,但是我们还是可能做点什么的,所以不用急,先等等。” 杨柯谢过这个朋友,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萧遥在出发约见《告密者》副导演前一天,接到中间人的电话,说剧组那里有了变故,副导演没空出现,只能派助理见她,问她介不介意。 萧遥道,“当然不介意。”虽然提前准备好的资料没用了,但是能见到人,就代表着她还有争取的可能。 不过,为了更了解情况,萧遥又问,“你说剧组除了变故,是什么意思?” 中间人道,“我也不大清楚,隐约听人说,可能是有派别斗争吧。” 萧遥有点吃惊,原来剧组也这样搞吗? 次日她看到出现在包厢里的,是脸色苍白但显得异常英俊的青年,心里不免猜测派别斗争是不是很激烈了,要派个病弱青年来见她。 俊美的病弱青年看向她,目光中闪过淡淡的惊艳,但很快笑了笑说道,“你好,我叫庄宴,副导说,有什么跟我说就是。” 萧遥笑笑,一边伸手给彼此倒茶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庄先生你好,我叫萧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说《告密者》有试镜,我手里有个艺人,就想想打探一二。” 这个俊美的病弱青年虽然看起来很弱,但目光偶尔有精光闪烁,绝对不是个小角色。 所以,她将原先的想法抛到脑后,跟他说得异常直白。 庄宴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你的艺人?你自己不是艺人吗?” 萧遥笑道,“不,我是个经纪人。” 庄宴看了看萧遥,摇摇头,“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又道,“选角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其实是按照角色的契合度选的,你觉得你手上的艺人合适,不妨投简历去试镜。” 萧遥点头,“谢谢庄先生提点。” 庄宴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不是提点,不用谢我。”顿了顿又道,“《告密者》是许导的电影,很多女星抢着来试镜,竞争起来是很激烈的。我建议你可以让艺人多点试镜。” 萧遥笑道,“谢谢,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庄宴摸摸下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就随口说说……对了,你觉得那么多个试镜的剧组,你最看好哪一个?” 萧遥道,“从拿奖方面来说,我认为《秀儿》收获比较大,从票房来说,《一剑红尘》会更好些,但是奖项和票房都不错的,我认为还是《告密者》。” 庄宴有些讶异地看向萧遥,“萧女士对《告密者》这么看好吗?你提前读过剧本了?” 萧遥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读过,只是整合了现有资料进行合理猜测的。” 庄宴俊脸上的讶异更明显了,“只是这样,你就能做出判断了?” 萧遥笑笑,“《秀儿》的导演是方导,她一向注重发掘女性内心世界,喜欢通过时代背景和社会根源来剖析女性的行为动机的情感体验,我认为,这次也不会例外。”说到这里见庄宴在认真倾听,便继续道, “至于《一剑红尘》,导演是曾经的大导,对拍武侠很在行,这部又是他第一次尝试制作的3d电影,我认为票房可观。最后就是《告密者》了,这部片子从我目前得到的信息来说,有悬疑谍战这些商业元素,又有人物剖析的文艺元素,导演又向来擅长这方面,我认为票房和奖项都值得观望。” 在萧遥离开后,包厢门旁边一个包厢被推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走了进来,“刚才那女人,不像和两个派别有勾结的。” 庄宴摇头,若有所思地道,“这可说不定,她原本想跟林立说的,绝对不是今晚想跟我说的话。” “庄先生认为,这位萧女士撒谎了?”高大俊朗男子问。 庄宴摇头,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撒谎倒不至于,只是她一开始没有说实话,后来在我的追问下,有意识地说实话。而且,她应该看得出,我不是普通的助理。” 高大俊朗男子耸了耸肩膀,“我早说过,你需要提前练一练演技。心思可以遮掩,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却是无法遮掩得住的。” 庄宴笑笑,“无所谓,她有分寸的,该知道的她愿意知道,不该知道的,她就算知道,也会假装不知道。” 高大俊朗男子挑眉,“看来你对她的评价很高啊。” 庄宴想起萧遥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忍不住又笑,“是个小狐狸。” 高大俊朗男子问,“那她艺人的简历收了?” 庄宴点头,沉吟片刻又道,“给《告密者》追加投资,务必让这部电影拍好。”既然不止他一个人看好这个电影,那么可以试图一搏。 萧遥当天下午收到柳真可以去试镜的通知,试镜时间是在两天后。 次日,她去和《一剑红尘》剧组的副导演见面,也顺利拿到试镜的机会。 又过一天,萧遥带柳真去《告密者》剧组试镜。 柳真知道萧遥每天出去跑是很累的,尤其是她们如今属于小透明,人脉无限等于零的情况下,她帮不上忙,所以磨练演技时很认真。 她本来就有天赋,再加上这份悬梁刺股的精神,在试镜中表现很好。 萧遥看完柳真的表现,心里很满意,就开始趁着空隙时间聊天,并不着痕迹地结交人脉。 刚和制片人搭上话,就见庄宴在旁冲自己笑,却并没有说话。 萧遥昨天以为他身份比较高,可是今天看到他在制片人有些小心翼翼的动作神态,又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断了。 难不成,是个富二代,家里有钱,但是在娱乐圈中没多少人脉? 和制片人聊完了,萧遥刚想去找另一位,就见庄宴走上前来,“萧女士,你那位艺人的水平挺不错的啊。” 萧遥笑道,“都是苦练出来的。” 庄宴点点头,目露赞赏,“好好练,再加点儿天赋,未来的成就肯定不会低。” 萧遥见大家又开始试镜了,没空跟她聊,干脆就和庄宴聊了起来。 聊了一阵,萧遥总结了庄宴的情况——庄宴家境很不错,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国外读的,在剧组工作,是想知道剧组是如何运作的,他以后会涉足这方面,此次是提前来了解。 萧遥将得到的信息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又和庄宴的举动印证,发现自己的推理应该没问题,和庄宴相处起来,就自然了许多,当然,还互相加了微信。 又过一天,萧遥带柳真去《一剑红尘》进行试镜。 三天后,萧遥接到《告密者》剧组打来的电话,柳真女配角稳了,一个星期后签订合同。 她将这个消息告诉柳真,柳真一把抱住她,“啊啊啊,萧遥你好厉害啊!” 萧遥失笑,“你也很厉害啊,我只是帮你争取了面试机会,能拿下角色,全靠你自己。” 柳真高兴得直跳,“那我们一起厉害好了。” 一个星期后,萧遥带着柳真去和《告密者》剧组签合同,拿下女配角这个相对有重量的角色。 当天晚上,萧遥接到《一剑红尘》剧组的电话,得知柳真再次试镜成功,大概在三天后签订合同。 萧遥接到电话很高兴,问清楚《一剑红尘》的拍摄时间,更是高兴,但还是将柳真接了《告密者》、大概一个月后开机等相关消息告知剧组,问剧组人员拍摄时间是否确定,如果不确定,和《告密者》的时间冲突了,自己的艺人可能忙不过来。 剧组那边笑道,“这倒用不着担心,我们起码半年后才开拍。” 得知半年后才开拍,萧遥在三天后带柳真出门,雷厉风行地签下合同。 杨柯得知萧遥给柳真争取了两个试镜机会,而柳真居然两次都试镜成功了,心情很是低落。 不过她毕竟纵横娱乐圈多年,明白沮丧的心情对改变现状毫无办法,所以很快收拾好心情,给自己圈子内的所有经纪人发萧遥目前的战绩:【大家好好看看,她进步很快,如果我们再没有措施,也许我们以后会制不住她。】 马上有经纪人附和:【这次《告密者》的试镜,我也带了我手上的艺人去试镜了,和她见过一面。不得不说,她变了很多。像杨柯说的,如果我们不早点遏制她,以后估计就麻烦了。】 一个经纪人说道:【已经签订合同了,说别的没什么用,我们开始投放点柳真的黑料吧。】 网友对明星出道前的黑料,那是信以为真的,因为都有一种思维——你那时还不红,人家根本不会也没有必要黑你,可你还是黑料满天飞,只能证明,那些都是真的。 杨柯回复:【如果下定决心,那就早点干吧。不用找什么营销号,弄个小号,以熟人或者知情者的口吻爆料就行了。】 这话引起了其他经纪人的认同。 萧遥此时在问柳真在出道之前所有的事,包括黑点和同学之间的纠纷,还有谈过的男朋友,问清楚之后,一一记在笔记本上。 之后她没有再让柳真出去,也没帮她接综艺节目,而是让她认真研读剧本《告密者》,争取到时好好表现。 安排好柳真,萧遥自己也忙碌了起来,不住地收集网络上的信息并进行拼接。 很快,她发现有小号在某个论坛爆料,似是而非地编了几个料,就将柳真的黑料夹杂其中,发了出去。 萧遥很想知道这是谁做的,因此花了足足半个月时间进行分析和碎片组合,将矛头指向了海云帮经纪人方小姐。 确定是海云帮干的,萧遥马上想起舒哥给自己打电话的事,当下沉下了俏脸,将自己通过拼接的一些信息也整理出来,认真思索爆料时,应该用什么样的口吻才会让网友信服。 与此同时,一直密切关注柳真的花千朵也发现有人提前在网络上抹黑柳真,她认真思考了一个晚上,想到柳真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落魄,反而还变成电影咖了,当下拿钱买了一波水军,继续抹黑柳真。 她不能让柳真出头,绝对不能! 武琳得知杨柯没能对付萧遥,还让柳真拿到三部电影的角色,又气又恨,跟李英发脾气,“你说,她到底是什么运气?还是说,身后真的有个很流弊的金主?” 李英讷讷应是,半句废话都不敢说。 她能说根据打听到的消息,是经纪人萧遥厉害,帮柳真争取到了好角色的是试镜机会吗? 她敢保证,她一旦这么说了,武琳绝对不会放过她! 而且还会拿她和萧遥对比,然后骂她废物。 武琳发过脾气就算了,因为她手上虽然有些钱,但是还没到随心所欲买水军的地步——网上吹捧她的水军,都是公司配套给弄的,不用她出钱。 萧遥将手上的资料和内容通读一遍,又以圈内人的身份将爆料写好,然后再三研读和思考,务必让这些爆料看起来很真实。 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了,萧遥去网吧注册了个小号,也去爆海云帮艺人的料——这么做其实有些不厚道,但是也不算过分,因为一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来那些料都是真的,她并未捏造。 将爆料内容发完,萧遥的帖子成了该论坛的热帖。 她在这方面很有天分,从爆料的内容到措辞,全都显得异常真实。 不少跟帖的网友都激动地表示,这些爆料很真实,极有可能是真的,并每天嗷嗷待哺似的叫萧遥继续爆! 接着,他们将之搬到了各大论坛。 萧遥看到大家认同自己爆的料,就放下心来了。 方小姐看到海云帮好些艺人都被爆料了,爆的大部分还是真料,顿时都怒不可遏,马上联系各大论坛删帖。 杨柯知道的时候,帖子已经被删了。 她气得不行,“这个时候删帖,你的脑子呢?有本事以后都不给网友讨论,不然以后出现一次,就能被嘲一次!” 方小姐被师姐这样骂,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看了看网络上的评论,还是闭上了嘴。 杨柯和海云帮好几个金牌经纪人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让网友不至于群嘲海云帮删帖的行为,当然,海云帮众女星的黑料,也被他们稀释了。 终于搞定了舆论,杨柯她们开始查这一波爆料到底是谁出手的。 她们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萧遥,但是想到萧遥毫无人脉,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就又将目光看向新晴派——都是老对手了,手上的艺人也经常互撕,这次出手,并不奇怪。 于是,她们开始了报复行为。 新晴派经纪人们觉得,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无端端被撕,太特么叫人生气了。 真以为她们新晴派的艺人平时低调,就会任人欺负吗? 撕,一定要撕!把娱乐圈搞得乌烟瘴气的海云帮给展现给所有网友看,让网友们知道,这些经纪人有多脏! 在两派互撕中,柳真进入《告密者》剧组开始拍戏。 萧遥作为经纪人,手上只有柳真一个艺人,所以除了出去结交人脉,其他时间一直跟着柳真待在剧组里。 庄宴也在剧组里,但是他似乎是个打杂的,被各个部门一起指使干活,每天忙得跟什么似的,那张苍白的俊脸显得更白了,甚至出现了淡淡的倦容。 一些女星喜爱他英俊的面容,也曾去套过近乎,但发现他不识趣,就没了再结交的心思。 萧遥在剧组各部门转悠结交人脉,有时看不过眼,倒是会过去帮帮忙,当然,也免不了劝几句,“我觉得,找工作还是得找自己身体受得住的,你现在这样,分明就撑不下去了。” 庄宴苦笑,“我哪里知道,娱乐圈的捧高踩低这么严重?”说完又自嘲一笑,“我过几天,就找点关系,让自己轻松些。” 萧遥认真琢磨了一会儿,点头说道,“早该这样了。” 庄宴现在不是不愿意干活,而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所以适当走点关系也没什么。 剧组里有人见萧遥和庄宴聊得挺好,嫉妒有之,不屑有之,不免暗地里嘲讽萧遥,想人脉想疯了,连个打杂的也去结交。 一来二去,这话就传遍了剧组。 但是刚传遍剧组,庄宴的工作就轻松下来,有剧组人员私底下爆料,说庄宴其实是富二代,来这里是想镀金的! 众人上至演员下至剧组的工作人员俱都大惊,深深后悔当时居然没抱大腿,甚至为难庄宴。 当然,他们看向萧遥的目光,就带上了深深的羡慕。 /32/32923/7159621.html 第173章 第 173 章 一个十八线女星忍不住跟自己的经纪人吐槽,“这个萧遥,太会抱大腿了!” 经纪人点头,“是啊,眼光还不错,居然抱准了。凭她的长相,嫁给富二代应该不难。” 该女星听了之后,想法就多了起来。 如果能嫁给富二代,那谁还愿意做十八线啊。 只是,她论相貌,根本比不过萧遥,能竞争得过萧遥吗? 想到这里,女星看向一本正经地和男人说话的萧遥。 这样没有情趣的女人,男人都不会喜欢吧? 不止一个女星是这样想的。 接下来,萧遥就看到,剧组里的女星对庄宴热情了起来,一个个宜嗔宜喜,而且还十分有才,为自己前倨后恭找的借口都挺好听。 萧遥看得直笑,觉得比看拍戏还精彩。 庄宴终于从那些女星那里杀出来,找到萧遥,对着满面笑容的她苦逼地埋怨,“你还笑,也不来救我一下。” 萧遥笑道,“我怕我打扰了你。” “怎么能算是打扰。”庄宴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样的人,换了其他时候,都没资格在他跟前说话。 萧遥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搞清楚剧组各个部门的运作了吗?” 庄宴点头,“差不多了,不过还得多待一段时间。”说完咳了起来,咳得脸上带上了淡淡的薄红。 萧遥有些担心地给他倒了一杯水,问,“你没事吧?” 这么个病美男居然在剧组里被人各种操劳,他的家长也够舍得的。 庄宴摇头,“没事,这两天有点着凉了。”顿了顿又说道,“我以后会考虑投资电影,但是对电影市场把握不准,我看你挺了解的,希望到时你能和我合作。” 萧遥笑着说道,“我现在毫无成绩,不一定能帮到你,不过你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尽力的。但是你也要做好我帮不上忙的心理准备。” 庄宴笑着看向她,“你做经纪人,话不要说得这么实诚。” 萧遥笑道,“这只是我的个人风格,改不了。” 庄宴微微侧头,英俊苍白的脸带上了点儿孩童的天真,“你打算坚持你的个人风格吗?” “当然。”萧遥点头。 人生怎么没有点自己的坚持呢? 庄宴凝视着萧遥的脸庞,慢慢伸出手,“我想,我们是同一类人。”只是,他们坚持的个人风格不一样而已。 萧遥挑眉,伸手和他的手握了握。 被庄宴疏离地拒绝了的女星见庄宴又和萧遥聊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马上不舒服起来,面上笑着,暗地里却满怀嫉妒地跟经纪人吐槽,“庄宴看着就是个病秧子,估计活不长的,萧遥嫁过去也是守寡的命!” 经纪人们听到自家艺人竟然敢这样说,担心得不行,马上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这话以后不要在外面说!” 众女星闭上了嘴,但是看着庄宴跟萧遥关系密切,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萧遥比她们好看又如何?还不是给她们这些女星打杂的? 庄宴不仅是病秧子,也是个色胚,只看外表,丝毫不看内涵。 庄宴没理会那些女星别有意味的目光,在他的过去,他没少见这样的女人,只是那时候,这样的女人只能够看看他,根本没办法跟他说上话。 他又跟萧遥说了一会儿,就忙碌去了。 萧遥则拿出手机,看海云帮和新晴派经纪人互相揭对方艺人的老底,并将看到的信息收集下来。 这部电影,柳真拍了20天才拍完。 拍完了电影,萧遥和柳真跟剧组众人道别。 导演和副导演几个对柳真和萧遥都很有好感,柳真演技不错,为人又肯吃苦,是他们喜欢的艺人。 而萧遥呢,化得一手好妆,就连造型也一级棒,没少帮剧组的忙,和他们说话往往很投契,所以剧组各部门都对她很有好感。 众女星看到剧组众人对萧遥和柳真那么好,心里酸得不行,得了空又暗地里吐槽,“还以为萧遥和庄宴每天粘一块说话,真能嫁入豪门呢,也不过如此,离开剧组感情就没了。” 女一号和女二号从助理听到这些话,差点没笑死。 人家就算有什么,不会手机联系吗?非得在剧组里上演十八相送? low逼就是low逼,先是前倨后恭,抱大腿不成又背后吐槽咒骂人家,难怪只能混成十八线! 萧遥带柳真回家之后,让柳真研读《一剑红尘》的剧本,自己则继续看各类法律条文,保证自己能在多方面保障艺人的权益。 这期间,她虽然看到不少试镜通知,但都没有再让柳真出去,因为《一剑红尘》在半年内开机,柳真应该先抓住这个机会。 但是,艺人的时间是很宝贵,这样白白浪费也不好,尤其是还没红的艺人。 萧遥琢磨着,先想办法让柳真多点曝光率。 但是,这个增加曝光率的方式,要贴合她为柳真立的人设,所以,得郑重考虑一下。 还没等萧遥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在外面购物时,就遇上了武琳的经纪人李英。 李英也推了小车走在萧遥身旁,“柳真最近在做什么?我怎么没看到她有人和曝光度的?” 萧遥笑道,“在拍戏和研读剧本呢,她起步慢,需要多努力。武琳最近怎么样?” “她呀,还是像以前那样,戏多得接不完,忙死了。”李英一脸炫耀地抱怨完,就苦口婆心地劝萧遥,“柳真多琢磨演戏是好的,但是作为艺人,不能缺少曝光率啊,你还是帮她想想办法,让人知道她吧。” 萧遥点头,“我最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李英目光一亮,“你想到什么好点子没有?” “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萧遥笑笑。 李英哪里肯信,但是她也没办法打听得出来,因此回去了,马上将这事告诉了武琳。 武琳道,“这么说来,萧遥接下来要有动作了。” 李英笑着点点头,“要不我们将这事告诉海云帮吧,这样既能卖个好,又不用自己亲自出手。” 武琳点头,“听你的。” 她和柳真虽然有吴训志这个金主的问题,但是在抢夺资源上,基本上是没有冲突的,所以她犯不着下死手得罪人。 李英马上将这事通知了杨柯。 萧遥认真琢磨过后,决定让柳真以搭配达人自居,先在网上攒点热度。 柳真的五官并不算惊艳,但是很标致,怎么拍都好看,是可以专心走电影路线的。而专注电影的女星,五官又没有土气,很容易给人一种高级感,有高级感,就可以走高档代言路线。 萧遥给柳真的路线,就是会穿搭有高级感的电影咖。 因此,萧遥抽空拉柳真出门,又给柳真买衣服。 衣服买好之后,马上让柳真穿上,再请专业的摄影师给柳真拍照。 柳真很激动,“这样搞,会有人关注我吗?” 萧遥点头,“只要搭配得好,会的。”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到了约定的日期,摄影师并没有发来修好的照片。 萧遥意识到事情有变故,马上给摄影师打电话。 摄影师没接电话,只是发了条简单的信息过来:【合作取消。】 这时柳真忽然惊叫起来,“啊,有人在网上发了我未ps的照片了!” 萧遥听了,心中一沉,连忙拿过柳真的手机看起来。 那是个小号,上面发了9张柳真未ps的照片,还都是不大好看的照片,显得五短身材。 柳真又惊又怒,“那个端绪一定是故意的,不然不会这样!” 萧遥飞快地开动大脑,看向柳真,“你去换上那身衣服。” 柳真还想问什么,见萧遥脸色凝重,知道事情紧急,就没再问,而是飞快地去换衣服了。 萧遥将小号的微博复制下来,面沉似水地给端绪发信息:【为什么取消合作?既然要取消,为什么不能提前通知我?】 端绪没回。 萧遥继续发:【请问网络上柳真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你取消合作就是为了把客户未经ps的照片发出来?】 端绪的回复很快过来:【抱歉,是我一个小弟子想发自己的照片,不小心上传了柳真的照片,我已经让他删除了。非常对不起。】 萧遥回复:【柳真是我的艺人,以后是要出道的,请你发个道歉声明吧。不用很直接,就说自己弟子不小心用你的电脑发错了照片。这样,我们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端绪回复:【萧小姐,请恕我直言,我发了道歉声明,反而会引起更广泛的讨论。】 萧遥:【所以,你是打算什么都不做?要我们吃了这个哑巴亏?】 端绪:【我可以让我弟子道歉。】 萧遥:【你拍了柳真的照片却没有管理好,不仅仅是你弟子的错误。】 端绪:【我的微博只发照片相关,不可能发道歉。只能我弟子给柳真道歉,别的不可能。另外,这只是一个意外,希望萧小姐你不要揪着不放。你这样的话,以后没人敢和你合作的。】 萧遥:【我可以确定,我以后不敢和你这样出尔反尔又死不认错的人合作了。不过,弟子就弟子吧,请让你弟子马上道歉。】 发完信息之后,给一个叫吴斌的摄影师打电话,“有个可以踩下端绪的机会,你做不做?” 吴斌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是谁?跟我开什么玩笑?” 萧遥道,“你和端绪曾经咖位差不多,可是你被端绪踩了几次就掉队了。现在你有机会将他踩下去,怎么样,想不想做?” 吴斌那里再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你到底是谁?不熟悉的人,我不敢相信。” 萧遥道,“我是一个艺人的经纪人,我艺人的照片被传到网络上了,摄影师是端绪,照片拍得不大好。具体的,我们或许可以面谈。” 吴斌觉得有诈,可还是压下端绪的心占了上风。 萧遥给换好衣服的柳真化好妆,就带着她出门去找吴斌了。 见了吴斌后,萧遥将和端绪之间的事告诉吴斌,末了道,“我们需要讨回公道,而你则有可能踩下他,你想想这事能不能做。” 吴斌听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如果只是这样,我们没什么胜算,而且不可能彻底踩下他。” 萧遥笑了笑,“我现在吹得天花乱坠你也不会信,所以我从你的方面来说吧。这事做了,比什么也不做的好,即使没有达到你的预期,起码也能让你出了一口被他踩过的恶气,不是吗?” 吴斌一想也是,就点了点头,“你需要我做什么?” 萧遥指指身旁的柳真,“给她拍照,然后p图,等我的消息。我让你发到网上,你就发到网上。” 吴斌马上忙碌起来。 萧遥拿着手机在旁给柳真录了个小视频,然后开始拿出手提电脑上网查找资料。 照片查找得差不多了,她开始写软文。 吴斌决定踩端绪,就变得迫不及待起来,给柳真拍完照片,对萧遥承诺,“我的美工明天就能p好照片给你,你那里需要做什么记得告诉我。” 萧遥点头,“不用p得太过,调好光线p自然一点就行了。”说完带着柳真回去。 晚上八点左右,她到海角论坛发了一个帖子《818那些让人想暴打一顿的摄影师》,帖子内容则用轻松的口吻盘点网红以及素人被拍成侏儒或者et的照片。 海角已经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又是大家感兴趣的话题,所以回帖还是很快。 萧遥发了几层,和网友互动一会儿,就呼吁,“帖子太瘦了,大家可以发自己或者朋友的照片上来……” 她呼吁了还没多久,就有喜欢八卦并且不怕晒照片的网友上传了照片。 看到有网友上传照片了,萧遥马上吩咐柳真将自己提前编辑好的内容一点一点发到帖子里,自己则拿着手机去了附近的网吧,把端绪给柳真拍的照片打上马赛克上传到网络上,并发言: 【我朋友,身高166,请的摄影师挺大牌的,但是拍成了这玩意儿,简直难以置信……】 发言完成后,萧遥继续用网吧的电脑写软文,间或在楼层里回复一下网友关于摄影师是谁和嘲讽摄影师的帖子。 回复得差不多了,萧遥就回了家。 现在没钱,请不到专业的公关和反黑工作人员撰写文稿,所以一切只能自己来。 次日,萧遥起来,翻了翻那个帖子,见已经成了两千多回复的热帖,还不时有网友继续贴图或者单纯讨论,满意地笑了。 吴斌焦急地打来电话,“萧遥,我们什么时候发照片?” “不急,今晚再发。”萧遥说道,“我准备好了一篇软文,你有这方面的朋友吗?有的话,提前说好,适当的时候把软文也一起发出去。” 吴斌忙道,“有!” 武琳看到柳真的照片被爆出来,差点没笑死,看向李英,“你说,柳真和萧遥知不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整她们呢?” “应该不知道吧,最多就是以为端绪故意和她们为难。”李英笑着说完,顺手把照片保存下来。 花千朵也看到柳真的照片了,同样拜托经纪人许青木将之保存下来。 许青木是柳真上辈子的经纪人,能干得很,而且为人很不错,不怎么喜欢主动抹黑别人,但是她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手上也有别的艺人的黑料,在被掐的时候才会放出来对打。 杨柯看到柳真的照片,心情很好地抿了一口红酒。 萧遥厉害也没用,艺人有嘲点,经纪人就算能公关,也只能削弱影响,没办法颠倒是非。 当晚八点,萧遥让吴斌上传柳真的照片并发微博:【有位客户跟我抱怨,某个比我还出名的摄影师拍的照片很一言难尽,拜托我拍,这是我的成果。@端绪,你给@柳真拍照时,是不是喝酒了?把小姑娘拍成了五短身材,可愁死小姑娘了。】 吴斌发了,看向萧遥,“虽然指名道姓了,但是用开玩笑的口吻,会不会火力不足?” 萧遥笑着摇头,“这样就够了。” 不用开玩笑的口吻,而是直接用踩人的口吻,会招致网友的恶感。 端绪接到徒弟电话的时候,正在和方小姐吃饭。 席间,还提起了萧遥。 接听徒弟的电话,知道吴斌居然踩着他抬高自己,顿时黑了脸,马上点开微博看吴斌最新发的一条博。 这一看,黑沉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方小姐不解,“怎么了?” 端绪道,“吴斌这狗东西,居然踩着我抬高自己。” “他有多少斤两大家都知道,也就只能踩你几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的。”方小姐道。 端绪心中有些烦躁,“他可能和萧遥结盟了,因为他发的照片,就是柳真的街拍。” 他以为,萧遥和柳真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即使吃了亏也不敢闹出来的,再说,他背后是海云帮的经纪人团体,其中方小姐还是他的女朋友,就算萧遥和柳真闹出来,方小姐和她的师姐们也能轻松公关。 万万没想到,萧遥居然找上了他的死对头。 方小姐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这难道是萧遥的回击?”说完翻出手机看了看,看到吴斌那条微博,一下子笑了出来,“看来,这个萧遥的公关水平也不怎么样嘛。” 端绪有些无奈地看向方小姐,“就算不怎么样,对我的名声也造成了损失。” 方小姐笑道,“放心,我会帮你的。” 端绪捏捏她的鼻子,“我等着你大发神威。” 方小姐被他捏得心痒痒的,娇媚地看了他一眼,“吃好了没有?吃好了去我那儿吧。” 端绪见方小姐媚眼如丝,呼吸马上急促了些,点头,“走吧。” 两人结了账驱车直奔方小姐家。 方小姐怕等会儿办事,没空再管萧遥了,因此在车上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让助理处理这件事,并叮嘱,“就营销说那个模特比例不好吧。” 却不想,香|艳的一个晚上过去,网络上到处是摄影师端绪的水平高低起伏大的声音,甚至有网友戏称,“如果运气好,那你有可能腿长一米二,如果运气不好,你可能腿长60厘米23333” “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原来端绪这种摄影师也会拍崩那么多照片的,突然觉得我男朋友情有可原!” 端绪黑着脸看着这些评价,好心情一扫而光,忍不住怪方小姐,“你到底是怎么让人公关的?” 但凡知道他的,都在用揶揄的口吻说他也不能避免失手。 方小姐打开微博看了看,黑着脸道,“的确已经公关了,说柳真的身材比例不好,但是吴斌那里上了柳真的小视频证明柳真的比例很不错。” 端绪道,“我不想知道原因,我只想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救回来。”虽然大多数网友都是在揶揄他,只有小部分骂他或者嘲讽他,但是口碑这种东西,一旦被撕开口子,以后可就难堵了。 方小姐一边穿衣服一边站起来,“只是一桩小事,你别急,我这就回去处理。” 驱车回去的路上,方小姐接到杨柯带着怒意的电话,“你在搞什么?你该营销的是吴斌嫉妒端绪,而不是柳真的身材比例差!一个艺人的身材如何,随时可以看得到,不是你营销就会变成真的。” 方小姐道,“我们不是在搞萧遥嘛,所以就冲她的艺人下手了。” 杨柯气得不行,“你就不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吗?现在名声受损最严重的是谁?是端绪,而不是柳真!你说你也是跟我们一样,是海云姐带出来的,怎么就这么不知变通呢?” 方小姐被训得有些烦躁,只得道,“昨晚我比较忙,是我的助理处理的,我这就回去继续处理。” 杨柯道,“那你赶紧好好处理,别让端绪出事,不然以后谁还敢帮我们的忙?还有端绪,他为什么不能用用脑子,直接就这样抹黑人家,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端绪没想到萧遥和柳真无权无势竟然也敢回击,再说了,不还有我们嘛。”方小姐帮端绪说话。 她很听不惯杨柯训她,但是这事她委实没有道理,所以只能憋着气听杨柯教训。 杨柯气笑了,“有我们?那你倒是帮他公关啊,看看你能不能帮蠢货成功公关。另外我要告诉你,萧遥不是好惹的,你最好小心点!” 萧遥不是直接将端绪踩到泥土里的,而是留了余地,留在了让人相信她的那条线内。 这样的手段多来几次,端绪绝对凉凉。 方小姐见她再三踩自己,顿时不高兴了,讽刺道,“我知道怎么做。杨柯师姐,你挺像海云老师的,经常对我们耳提面命!” 杨柯气得一下子挂了电话。 回到工作室,方小姐马上让养了多年的500营销号发言,声称吴斌嫉妒端绪,所以才这样搞端绪的。 哪知这个时候,有人发现了海角的帖子,并截图了那帖子关于柳真照片的图扩散,并声称, “什么嫉妒,难道端绪不是实实在在被碾压吗?照片早就被上传吐槽了,的确差得不行。摄影师拍不好,被人嘲不是正常的吗?吴斌只能说,是抓住了机会!” 方小姐看到这一条,马上就让营销号进行辩解。 可是这时,萧遥买的水军发力了,“小姐姐虽然被端绪拍崩了,造成身长腿短的视觉效果,但是即使身材比例被拍得巨虐,也不能掩饰那一身搭配。” “总算有个看起来时尚的女星搭配了,不容易啊!”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女孩对如何穿衣搭配,把自己打扮得美美哒很感兴趣,所以不少人在看到萧遥买的水军之后,都忍不住去看柳真那一身搭配。 当看到柳真的搭配果然不错,既时尚又好看,很多人都认同了水军的观点。 这时,正在营销吴斌恶意拉踩的方小姐看到柳真居然要踩着端绪上位,顿时气得不行,马上让人营销柳真炒作。 萧遥看到这里,二话不说就以经纪人的身份上传了和端绪的微信聊天记录: 【我们没有炒作!我们以为,@端绪只是忙,可是看到他一直抹黑我的艺人,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在交货的当天提出交易取消的,这个不小心上传了照片,估计也是个借口。我有点不懂了,为什么端先生要如此针对我的艺人?端绪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你是因为职业操守不好,还是因为技术不好,才对柳真另眼相看?】 方小姐的营销号刚取得了一点小胜利,就被萧遥发的微博给冲散了。 无数网友看了聊天记录,不由得啧啧感叹。 没想到,端绪是这样的人啊。 端绪看到萧遥的诘问,差点没厥过去。 他只是想帮女朋友一个忙,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着跑到自己微博下面刷“你是因为职业操守不好,还是因为技术不好,才对柳真另眼相看?”的网友,端绪气得关了微博,马上给方小姐打电话,“所以,你是怎么帮我公关的?你到底有没有干活?” 方小姐也很沮丧,她以为萧遥只是个小角色,用不着重视,没想到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一切就往她无法挽回的方向奔去了。 听着端绪愤怒的质问,方小姐道,“你别生气。现在你名气比较大,所以嘲你的人比较多,等以后柳真红了,嘲她的就更多了。而且因为你是幕后的,以后大家会忘了这件事的。” 端绪咬牙切齿,“不要跟我说一套一套的话了,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回应?” 现在这样,无论他怎么回应,都很败好感。 方小姐想了想,“暂时不要管吧,对方有水军,你越管它就越来劲。” 杨柯和其他几个经纪人想知道萧遥的深浅,所以没管方小姐。 但是看到方小姐这一出一出的,办的全都是蠢事,不仅没能遏制柳真,反而让柳真踩着端绪上位,差点没气死,都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能让方小姐这样的蠢货来斗萧遥了。 当然,对萧遥的忌惮又加深了几层。 明明没什么人脉,连营销号也没几个,可还是靠一己之力将端绪从神坛上拉了下来。 这次的事热闹了三天。 柳真有了名气,不再是无人知道的小透明,她的微博下面,积累了两万多的粉丝。 吴斌踩着端绪上位,赢得了一大波赞美他照片拍得不错的粉丝。 端绪惨得不行,曾经被粉丝吹得高高在上的他,几乎从神坛上跌下来了。 很多网友怀疑他,是不是职业操守不好,所以才针对柳真。 方小姐看到端绪这么惨,便鼓励他多接单干活。 端绪也有这个打算,因此马上接了一个二线女明星的生意,三天后就出图了。 萧遥将所有照片看了一遍,编辑一番,又发到网络上。 “明月姐美爆,身姿轻盈妆容美丽,于利落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古典美,但即使美如她,也被喝了酒的端绪给拍了两张崩图!” 女星明月如今属于二线,但是由于曾经有过大爆的作品,粉丝一直很多。 有粉丝看到萧遥的这篇软文,见满篇赞扬和美图,只在最后有两张明月身材不怎么好的照片,心里不免埋怨端绪。 你喝酒就喝酒吧,醒过来挑照片时,总不至于还在醉吧?就算你清醒不了,你就不能让工作人员筛选一下照片再上传?我家明月明明是那么完美无瑕的女神,愣是被你最后两张照片给毁了,垃圾! 不过由于有照片,粉丝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吐槽,没到外面骂端绪,所以端绪什么都不知道。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端绪又有照片上传。 萧遥又是一篇同样手段的软文——她没什么钱和人脉公关,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先把端绪给踩死了——在踩死端绪的过程中,也能试探出,端绪到底是受谁指使的。 萧遥发了4次软文,端绪的口碑就呈雪崩式下落趋势——接连几家粉丝都觉得端绪水平忽高忽低,绝对配不上原先得到的赞誉。 又有一些网友,看多了萧遥的稿子,也产生一种端绪不过尔尔的感觉。 萧遥在有计划地踩端绪时,还不忘买相机试着帮柳真拍照上传。 她发现,自己拍出来的照片很不错,稍微一p图就能上传,还不会失真,所以隔段时间就给柳真上传。 因此,柳真的粉丝以缓慢但是□□的速度在上涨。 如此这般,《一剑红尘》开机,柳真进入剧组拍戏。 萧遥照例去了剧组和剧组高层打好关系。 正在这时,某品牌组织了个活动。 端绪也去了,拍了不少照片,让美工或修图或上传到网上。 美工知道端绪的习惯,将和端绪关系不好的先挑出来,特意找了拍得不怎么好的上传,接着开始认真给和端绪关系好的明星修图。 和端绪关系不咋地的一个明星,就有个流量小生。 这个流量小生因为这些照片被对家嘲了,气得粉丝差点发疯,马上顺藤摸瓜,摸到了端绪那里,对端绪破口大骂,骂端绪垃圾。 流量小生的粉丝战斗力是非常彪悍的,不仅在各大论坛骂端绪的拍照水平差,还将萧遥原先做的图给整理出来,到处刷。 先前那些看过萧遥软文的各家粉丝看到流量小生撕端绪,还各种阴谋论,说给钱的照片才好看,不给的不好看,顿时也跟着阴谋论了,觉得自己女神/男神总有那么一两张不好看,很可能是端绪故意的! 于是凑热闹似的,也跟着去撕端绪。 几家粉丝合力,端绪上了热搜,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对粉圈文化不大了解的,只知道端绪的拍照水平很差。 对粉圈文化了解的,都担心自己男神或者女神有一天也因为没交钱而被放丑照,因此推波助澜,打定主意闹大这件事。 等方小姐反应过来想公关时,端绪的口碑,又下跌了几个档次。 接着,原先暴怒的流量小生粉丝,找到了端绪原先打压吴斌的一些证据,虽然证据看起来似是而非,但在爱脑补的网友眼中,这就是铁证了! 端绪看到自己的口碑如同雪崩似的下滑,几乎是崩溃的。 他好不容易奋斗出头了,却以这样一种荒谬可笑的方式落幕。 在这一刻,他无限后悔帮方小姐为难萧遥。 萧遥看到事态发展成这样,知道端绪这辈子很难重回巅峰了,因此放心地将注意力放到了别的事情上。 不过她刚想忙碌,就接到庄宴的电话,说想跟着投资一个剧本,但是不知道赚不赚钱,想让她看看剧本,给点意见。 萧遥想起庄宴那张苍白的俊脸,很爽快地答应下来,让庄宴给她发电子版剧本。 拿到剧本,萧遥认真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做笔记,终于看完之后,她和庄宴约在一个包厢见面。 和庄宴相对而坐,萧遥道,“我觉得,这个剧本有可能巨赚,也有可能巨亏。” 萧遥道,“你打算投拍这电影,肯定是因为题材新颖吧?这样的题材,拍好了能大赚,作为新类型片引领风潮。但是如果拍不好,那只能是无数扑街片中的一部。当然,这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你作为投资人,最好多听取各方的意见。” 庄宴点点头,“那么,我再好好评估吧。”说完又笑,“到时角色如果试镜,我给你电话。” 萧遥笑着谢过庄宴。 又过了几天,柳真拍的第一部电影发布了预告片,并确定了公映日期。 柳真有幸在预告片中得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被一部分不认识她的网友认为长得挺不错,当然,大家更关注的,还是男女主角和男女配角,柳真这个女三号,委实没有多大水花。 方小姐端绪的事,恨极了萧遥,连带也恨上了柳真。看到柳真即将有电影上,马上买水军抹黑,“演男主白月光那个角色,背后有金主吧?这样的姿色也配做白月光?” “小脸蛋小嘴小鼻子,什么都小小的,太普通了!” 转眼电影公映,男女主角和男女配角有人称赞有人贬损,但是柳真得到的几乎都是盛赞,“那个白月光是谁演的?全场最美就是她了!怎么拍都不崩,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电影脸?” “看预告片的时候,我是拒绝她做我男神的白月光的,可是看完电影,我觉得她完全有资格做白月光!” “很有灵气,很耐看很耐看!演出了那种白月光的感觉,我能get到男主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了!” /32/32923/7159623.html 第174章 第 174 章 方小姐正等着这个时候一雪前耻的,哪里能看得下去路人夸柳真?当即就让手下的水军去某瓣发短评和到各大论坛相关帖子回帖,夸夸几个女角色,单踩柳真。 可惜对比海量的真正观影人,水军和粉丝不过沧海一粟,所以这些短评很快被刷下去了,也压根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很多看过电影的观影人偶尔看到这类影评,甚至在心里吐槽这不是黑就是瞎,毕竟审美的差异性不至于让人觉得其他女星都美,就柳真丑的。 当然,在各大论坛,不粉不黑的观影人看到踩柳真长相平凡演技不好,忍不住反驳起来, “不是粉丝。你说她五官不够惊艳,那的确是的,但是在大屏幕看,真的很美!演技的话,真的好,演出了那种调调,能把白月光初恋演得丝毫不惹人讨厌,你想想多难得?我一女的看到后来,也忍不住想再看看她,跟男主一样怀念她!” 很多网友都是这种观点,发出来被黑子胡搅蛮缠,心里起了逆反心理,对柳真反而有点粉了。 就这样,虽然柳真的人气还不算高,但是在电影里,刷足了好感度,是所有演员中,获得好感最高的女星,一下子从会搭配的时尚博主变成了演技美貌都不错的新生代女星! 原本这个时候,是应该买热搜或者营销一把,让柳真有名气的。 但是萧遥看到那些抹黑柳真的短评后,知道有人可能在虎视眈眈等自己反应再出手,加上手上没什么钱,因此反其道而行之,不买热搜,不搞营销,而是用自己早几个月注册的某瓣账号写了一篇十分客观的影评。 她的文笔并不算好,对写影评也不在行,所以写了一天又修改了一天才写好并发出去。 在影评里,她从电影语言到叙事技巧再到思想表达深度,最后到演员表演服化道等一一剖析,该夸的夸该赞的赞,当然,也夹带私货,对柳真赞得最多。 虽然标了剧透慎入,阻止了还没看的观影人进入,但是看过电影的进来一看,觉得这个影评人写得太好了,不仅写出了自己想说的,还加深完善了,说得比自己感觉得还要好和全面,因此一边评论一边点赞。 这条长评很快被赞上了前二,并吸引了越来越多人进来看并点赞。 随着电影热映,柳真的粉丝节节攀升,从时尚达人的10万粉变成了新生代小花的100万粉,虽然有僵尸粉,但也可以证明,柳真在娱乐圈里,终于拥有了姓名。 方小姐看到短评居然无效,气得暴跳如雷理智全失,就要买水军抹黑柳真,但是被杨柯等阻止了。 她十分不解,“为什么不买水军踩她?” 杨柯皱着眉头,“她现在的热度就是个普通女三的热度,你一旦大规模踩她,她的热度就会飙升。” 到时萧遥如果再发力,柳真的名气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真没有想到,萧遥居然没被诱惑,而是忍耐住了。 在柳真得到了多数网友的赞扬之后,她一直在等萧遥给柳真买水军把柳真吹起来,然后顺势踩一波的,万万没想到,萧遥居然忍得住,没有买热搜,甚至连营销都没有——那些夸赞柳真的,看着几乎都是路人,路人和水军的口吻,她是很清楚的。 方小姐咬咬下唇,“不大规模营销,但是可以多买点水军踩柳真的。” “短评和微博评论还有各大论坛的水军评论已经踩了,但是效果并不好。再说,过犹不及。”杨柯说道。 在娱乐圈,不管赞扬还是抹黑,都是一种热度,她的宗旨是,绝对不能给对手热度,除非手上有将对手一击即中的杀招,又或者对手本身就有足够的热度和流量,再黑只会影响口碑,不能抬高热度。 现在的柳真热度低,只是偶尔被赞,夹杂在女一和女二的评论中,太不起眼了。 方小姐咬咬牙,“算了,不给糊咖热度。” 她平时要给手里没什么特点的明星营销热度和流量,有时就会走黑红路线,所以她知道,黑对方,也会给对方热度,帮对方抬咖。 萧遥管理柳真的微博,看到柳真的微博下有粉丝建了个群,请柳真加入,她把权限交回给柳真,并叮嘱柳真同意加群,道,“你加群之后,先感谢粉丝喜欢你,说明一下这是你人生中第一部戏,很感激能得到大家的喜欢。再叮嘱他们,在某瓣写影评时,不用花式夸赞,实话实说就行。” 柳真一边加群一边看向萧遥,有些不解,“不是号召她们去某瓣注册,多赞赞我吗?如果她们没有某瓣,看到我没要求,直接不注册了怎么办?” 萧遥笑道,“你这是电影,他们能通过电影知道你,可以表明,他们都是爱看电影的人。这一类人,多数都有某瓣账号,所以不用直接号召。另外就是,在某瓣写影评,本身也有暗示注册的意思。” 柳真恍然大悟,马上兴致勃勃地跟粉丝互动起来。 见时间差不多了,萧遥让柳真早点休息,明天好好努力拍戏,“在行业内,专业技能高才能让你屹立不倒,所以你即使有了点儿成果,也不能松懈。” 柳真不住地点头,刚才在粉丝群里,她被粉丝的花式彩虹屁拍得差点找不着北,她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这种被夸赞和认同的感觉,不过,她看向萧遥,“我看到粉丝赞我,很高兴,但是又很害怕,害怕以后演不好,让他们失望了。” 萧遥笑道,“你在演戏上有灵性,只要摆正心态,好好努力,演技会越来越好的。” 次日萧遥跟柳真回剧组。 中午吃饭时,女一号的妈妈拿了鸡汤出来,招呼柳真和女三号、男一男二号一起喝。 萧遥因为长得好,很得女一号这位颜控妈妈的喜爱,因此也有份喝鸡汤。 喝着鸡汤,女一号陈双溪的妈妈感慨,“双溪可终于不用再做满面风霜的江湖侠女了!女孩子啊,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女三号蒋秀华很会来事儿,马上点头附和,“就是啊,双溪长得美,皮肤白嫩,故意弄黑弄丑,太可惜了。” “对呀……”陈妈妈听到蒋秀华附和自己,大为满意,也跟着点点头。 陈双溪笑出一双弯月似的眼睛,“我觉得侠客也很好啊,又帅又酷。以后扮成大家闺秀,衣服层层叠叠,打起来是好看,但是没有江湖侠客那么帅气了。” 柳真看向陈双溪,“你这是从小美到大,所以不用在乎形象了,但是网友们还是更喜欢白嫩美丽的。” 萧遥点头。 在这个世界,她见过不少美人,但是最喜欢的,是陈双溪这样的美人。陈双溪的五官并不十分出彩,甚至略有瑕疵,可是组合在一起,配上如同凝脂一样白皙水嫩的皮肤,就有了一种区别于娱乐圈所有美人的仙气! 这样的仙气,让她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中脱颖而出。最关键的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款小花和她是一挂的。 按理说,这样独特的陈双溪,应该能够靠着独一份的美丽大红大紫的,可惜没有。 一来,她的脸蛋并不是十分适合大屏幕,在拉大了的屏幕上,如果化妆不好,她的缺点会暴露,有些角度甚至给人丑的感觉。二来,她太佛系了,本身不爱争抢,人又单纯不知险恶,加上没有团队,只靠父母和好朋友组成的草台班子,有黑料没有及时澄清,有好消息没有及时发布吹捧。三来,没有了专业的经纪人,她和家里人的接片眼光实在太差,即使演技不错,也因为演烂片而备受诟病。 总之,陈双溪这样的美人,并没能得到和她外貌匹配的地位。 这些年来,陈双溪拿到的虽然还是女主角,但已经渐渐有糊的迹象了,只是因为早些年有几部大爆剧撑着,才没有彻底糊。 萧遥看过的女星不少,但还是第一次产生主动给人做经纪人的想法。 不过看到陈双膝爸妈都来剧组照顾陈双溪,显然是很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她就打消了挤进去的念头。 下午萧遥到小树林散步时,遇上了女三号蒋秀华以及一个化妆师,两人正在低声嘀咕着什么。 萧遥只听到“化差点……不会生气,对,脾气很好……” 她一听就知道这是在算计着什么,所以慢慢后退,绕到另一边走了。 因为这天的拍摄进程被拖慢了,陈双溪换掉脏兮兮的侠客装要放到第二天。 萧遥和柳真跟陈双溪母女及其他角色告别,就先回了酒店。 路上柳真忍不住感叹,“陈双溪真是太幸福了,父母都陪着,人超级单纯。” 萧遥点头,“她人显得单纯,但是演技却很不错,这就是天赋了。如果她的生活阅历丰富一点,绝对能拿影后的。” 次日,萧遥和柳真来到剧组化好妆,就看到换上华丽古装的陈双溪。 陈双溪看到萧遥和柳真,笑着冲两人直笑,“这个妆好看吗?皮肤会不会太白了?我让他们不要打太白,毕竟我之前是个江湖侠女,皮肤是会被晒黑了的。” “白点好看。”陈妈妈叹着气道。 萧遥看了看陈双溪,见她的妆容显得有点脏,还有点浮粉,原本10分的灼灼风华被掩盖了6分,只剩下4分,人也从大美人变成了有些平凡的美女。 这样的妆容,上了大屏幕,估计会显得有些灾难,再度成为黑子截图抹黑的素材。 看着这样的陈双溪,萧遥想起昨天不小心听到蒋秀华和化妆师偷偷说的话。 所以,蒋秀华说的化差点,就是给陈双溪化妆搞点动作? 萧遥看了一眼不大满意的陈妈妈,又看了看显得挺满意的陈双溪,暗叹一口气,面上笑道,“眼妆这里有点瑕疵,我帮你弄一下。”说着伸出手,碰了碰睫毛膏,又不小心扫过陈双溪的脸,然后有些歉疚地道,“哎呀,不好意思,弄花了你的妆了。” 陈双溪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事没事,花了多少?我待会儿去补一下。” 萧遥道,“估计有点难补,我帮你重新化一下吧。我化妆的速度很快的,保证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慢点也不用担心,让柳真和蒋秀华先拍她们的戏就是了。”陈双溪道。 陈妈妈也点头,拉了萧遥到一旁低声问,“你化妆水平怎么样?我希望给双溪化个美妆。如果你没有信心,我打电话找个化妆师来。” 萧遥笑道,“还好。” 说着拉了陈双溪去化妆间,帮她先把脸上的妆卸了,就飞快的忙碌起来。 半个小时后,陈双溪的妆化好了。 陈双溪皱着眉头,“这个粉会不会太白了?皮肤也太好了吧?我演的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才回家一个月,皮肤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啊。” 陈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哪里白了,这样就很好看。你回到家一个月,养回来了一些,又用粉敷了,肯定白啊。” 这才是她女儿嘛,容光焕发的,走哪儿都是人群中备受瞩目的存在,当然,只是比萧遥差一点点。 萧遥也点头,“剧本不是写了吗?你回到家一个月,都不允许踏出二门外,从来没晒过太阳,足够养回来了啊。” 两个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说服陈双溪了。 导演看到陈双溪时,目光顿时一亮。 蒋秀华的脸色则有些耐人寻味,她脸上的笑容先是一僵,之后才重新展露笑容,只是笑容有点不自然。 只听她笑着问,“双溪这个妆容,和早上不一样啊。” “是不一样。”萧遥笑吟吟地看着她僵硬的笑容,点点头,“我不小心弄花了,又怕打扰帮你化妆的化妆师,所以就亲自动手帮她随便整整。” “你太谦虚了,这么好看,哪里是随便整整啊。”蒋秀华说道。 说完心里暗恨萧遥多管闲事,而且一点脸皮都不要,每天只想着抱陈双溪的大腿。 剧组不止一个化妆师,用得着萧遥亲自动手吗? 还不是想给陈双溪那个小傻子化个好妆? 萧遥自然看得出蒋秀华很看自己不顺眼,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得罪人了。 但是这种得罪,她得罪得起。 当天柳真和陈双溪需要补妆了,萧遥都是亲自动手的。 陈妈妈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还累得柳真要等双溪。” “没什么。”柳真笑着说道,“我们天天喝你的鸡汤,这么点小事,哪里用得着介意?” 第二天,因为陈双溪是女主角,所以萧遥让柳真等着,她先帮陈双溪化妆。 柳真也不急,到外走溜达去。 她出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脸上神色有些不好。 萧遥在化好妆的陈双溪出去之后,就问,“这是怎么了?” 柳真往门外看看,见没人,但是也不敢大意,凑到萧遥耳边压低声音道,“那个蒋秀华,居然挑拨我,说你是我的经纪人,却优先帮陈双溪化妆,有点不合适。” 萧遥笑了笑,“她的心思倒是多。”说完看向柳真,“你知道她想干什么吧?不会真的因此有什么想法吧?” 柳真摇头,“没有。在娱乐圈,嫉妒别人是没有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努力追上去。” 萧遥点了点头,“这是在任何行业都行得通的话。” 当天拍戏时,陈妈妈坐到萧遥身边,“萧遥啊,每天这样麻烦你也不好。要不这样,麻烦你教一下我怎么化妆,以后由我帮双溪化妆。你放心,独门技巧我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萧遥爽快地点头答应,并马上起身带陈妈妈进去化妆,并把注意要点写出来给陈妈妈。 蒋秀华知道这个噩耗,差点没气得休克。 她一直等着柳真的戏份杀青,带走萧遥这个碍事的,没想萧遥居然把手艺传给陈妈妈了! 不过蒋秀华不是个肯吃亏的人,马上就想到了办法,叫自己的化妆师也去跟萧遥学。 萧遥没有拒绝,化妆就那么几步,只看是不是够天赋和用心,蒋秀华的化妆师水平不怎么样,脾气却够大,是不会好好跟她学化妆的。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陈妈妈学会了给陈双溪化妆,但是蒋秀华的化妆师却没学到什么。 萧遥借口说柳真的戏份很快杀青了,她得去帮柳真继续接戏为由,不再教蒋秀华的化妆师了。 全剧组的人都知道,柳真拍完这部戏就处于空窗期,的确需要接戏或者接综艺,因此都没怀疑她的话。 就连蒋秀华,也只能暗地里骂自己的化妆师运气不好,不好怨萧遥。 萧遥临走那天,陈妈妈偷偷给她塞了一张大名单,“这是我和双溪爸爸这些年交好的人,关系都很不错,我叫他们加你好友了,你到时挨个加回去,以后就当成自己的人脉。” 萧遥没料到陈妈妈会送自己这么一份大礼,当下连声道谢。 陈妈妈摆摆手,“这没什么,你这孩子是个值得相交的,还手把手教我怎么给双溪化妆,我肯定也当你是真朋友。” 萧遥再次谢过陈妈妈,才离开了剧组。 回去的路上,萧遥不免想,陈双溪有美貌有演技,但是越来越糊,可能和她那对不会在娱乐圈钻营的父母有关。 他们不会争抢,也不知道用手段,所以很多不要脸的营销手段都不屑做。当然,挑剧本的眼光也很差就是。最后就是,面对黑料,估计心里想的是清者自清。 回到家,萧遥拿出手机想加陈妈妈给的人脉,才发现这些人大部分已经加了她了。 她不敢怠慢,一一加了回去,并马上跟人打招呼。 能让这些人主动加她,想必陈妈妈说了她不少好话出了不少力。 用了足足三天,萧遥才和陈妈妈介绍的这些人脉打好了关系,并对他们有了一定的了解。 到了第四天,萧遥和某电视台一个栏目组负责人联系让柳真上节目的事,得到嘉宾已满的回复,只得辞别负责人离开。 走出电视台的大楼,萧遥拿出手机打车,看到微信又有消息,便点开。 这一看,就看到四天前自己加的一个制片人不仅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还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她点开聊天框。 刘大胡子:【你叫萧遥,你手里的艺人叫柳真,刚拍过那个文路演的男主角的初恋,是不是?】 刘大胡子:【人呢?我前几天听到个消息,许导新片在找女主,本来是想找你那个叫柳真的艺人的,但是被许青木通过关系拉给花千朵了,不过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昨天还没和花千朵签合同,说是今天签的,不知道到底签了没。你可以去争取一下,看还能不能有机会,如果能拿到试镜的机会,那就说明,许导和花千朵还没签约。】 萧遥看完,马上回复:【刘先生,太感谢你了!我这就想办法去争取!】 刘大胡子:【那赶紧去吧。我和许导的关系不大好,所以没法给你推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许导有个爱好,就是每天早上喜欢到公园溜达,你可以去试试运气。】 萧遥再次谢过刘大胡子,便马上上网查许导的资料。 为了能尽快接触到许导,萧遥当晚熬夜,把和许导有关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才睡下。 次日一大早,她就起床直奔许导家附近的公园。 那里一共有3个公园。 萧遥在最有可能找到许导的公园绕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人,心里有些焦急。 昨天就说可能签约了,她今天再去找许导已经算迟了一天了。现在找不到人,又迟了一天,以花千朵的性格,极有可能已经签约了。 不过萧遥没有气馁,第二天又换了一个公园找。 终于,她在围在一起的老爷子中找到了许导。 此时的许导一点都不像个大导演,而是像个普通的老大爷。 只见他脸红脖子粗,“李老头,你带了孙女过来,这是作弊!” “什么作弊,昨天王老头不也带了他孙子过来吗?怎么他行我不行。行了,别吵了,我还要继续挑战。” 萧遥看到几个老爷子吵得面红脖子粗,便看了看他们围在中间那张毯子,发现是跳舞毯,上头闪烁着不少数字。 她仔细看了看,原来是玩凑数游戏,只是这些数都是3位数。 此时李老爷子在上面踩,他的孙女儿在下面飞快地计算着,并口齿清晰地喊出需要凑的数字。 萧遥收回目光,看向在旁边脸红脖子粗的许导。 珠心算她不大熟悉,估计帮不上许导的忙了。 许导见李老爷子一直没停,显然能一直跳下去,再次不爽地叫起来,“不要再玩这个了,我们要锻炼反应能力,随便搞个数字就行了,弄这种三位数的凑数,简直自找麻烦。” 李老爷子得意洋洋,“你可以找外援,不能自己找不到外援,就不让别人找或者不让别人玩儿。” 许导气得不行,“老东西,我会找不到外援?你太小看人了!”说完目光四处看了看,看到肤色有点暗淡但还是异常出众的萧遥,就道,“小姑娘,等会儿你帮我计算,拿计算器!” 萧遥听到许导叫她帮忙,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她没能力在短时间内算出需要凑的数字,可是听到“计算器”,惊得忘了即将说出口的拒绝。 许导见她不说话,当她是默认了,当下走了过来,“这个不难,就是算数,加减乘除都有。我现在在挑战两位数的,比这个老头子的轻松很多,你口算来不及,可以拿计算器算,动作尽量快点就行了。” 萧遥有点不解,“拿计算器不是作弊吗?” “就是玩玩,哪里算作弊。”许导一挥手,说得豪气,“再说了,李老头的孙女也是用了计算器啊。” 萧遥无语得很,很想问一句,这样作弊,游戏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盯着李老爷子看了一会儿,她就发现,这个也是有意义的,在锻炼身体的基础上,又锻炼了反应能力。 对上了年纪的老人而言,这个游戏的确不错。 到了四位数,李老爷子的孙女按数字的速度跟不上了,超过了时间踩跳舞毯,李老爷子踩错了答案,终于下来了。 许导上去,吩咐萧遥,“按快一点啊,我刚对比过了,你的手机比她的手机大,计算器的按键也比较大,好按很多。” 萧遥点了点头。 她找许导要试镜机会,自然要投其所好,让许导满意的。 加法的计算很快开始,萧遥站在跳舞毯旁边,凝神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数字。 94和68,其中68要凑一个数,等于总和94. 萧遥认真看完数字,双手还没来得及动作,脑海里就飞快地冒出一个复杂的算法以及26这个结果,她一怔,念了出来。 许导马上踩了跳舞毯上的26,跳舞毯发出一声悦耳的声音代表答案争取,屏幕上又出现两个数字。 萧遥看着两个数字,大脑高速运转,又报出一个数字。 …… 李老爷子等几个看看许导,又看看萧遥,俱都目瞪口呆。 所以,这个姑娘是看着数字马上计算出结果的?压根没用计算器? 李老爷子觉得难以置信,马上走到萧遥身边认真打量,见萧遥手上的确没有计算器,不由得长大了嘴。 他的孙女儿在旁掩着小嘴,低声道,“这个姐姐一定学过珠心算。” 李老爷子忙问,“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种算法,学到很厉害的程度之后,看见10位数的加减乘除都不用计算器,而是可以直接算出结果。”小姑娘说完,看着萧遥,“不知道这个姐姐有没有这么厉害。” 萧遥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她帮许导攻克了跳舞毯上设置的所有关卡——五位数及以内的加减乘除。 许导十分满意,一边急促地呼吸着一边得意地笑起来,“哈哈哈,我全部通关成功了!小姑娘你这个手速太厉害了,可以去打游戏了!” 李老爷子上前,“许老头,她不是用计算器的,所以和手速没关系。” 许导十分不解地看向李老爷子,“不是用计算器,那怎么算?五位数的加减乘除全对,把所有关卡都闯过了!不是用计算器,还能口算或者掐指一算不成?” 李老爷子马上看向萧遥,“就是口算算出来的,是不是?你学过珠心算,是不是?” 萧遥有点迷茫,但是很快点头,“嗯。” 她应该在自己不知道的过去曾学过的,学到哪种程度,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许导马上震惊地看向萧遥,“你真的是口算出来的?” 萧遥点头。 李老爷子拿出手机,“我就知道你这老东西会不敢相信,所以专门录了视频,你看看,你看看……” 许导接过视频看了看,见萧遥看着数字,很快就念出了结果,完全没用过计算器。 他觉得难以置信,便又问,“只有这个视频吗?” 李老爷子道,“后面还有两个拿手机的,但可不是拿手机的计算器计算,而是在记录数字。” 许导忙去看李老爷子说的视频,见萧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手指一下一下地在计算器上敲下答案,然后读出来。 将两个视频都认真看完,许导不动声色地看向萧遥,“谢谢你帮我赢了比赛,我中午请你吃个饭当做道谢吧。” 到了包厢坐下,许导看向萧遥,“我喜欢上这个跳舞毯游戏只有短短的三天,你是怎么在三天之内学会珠心算的?” 萧遥笑道,“我本来就会的,不是临时学的。” 许导目光中的讶异一闪而过,“这么看来,你运气不错。在娱乐圈里,想红的话,势力和运气缺一不可,大红呢,完全是靠命和运气。目前看来,你运气不错,长得也好,的确有大红的可能。” 萧遥笑笑,“许导,您误会了。我不是艺人,我是经纪人。我来找你,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个面试的机会。我的艺人是柳真,她无论是从外形上还是演技上,都属于圈中的佼佼者。” 许导再度吃惊起来。 他在公园看到萧遥那张美丽的小脸时,就猜测萧遥是个艺人,是来找自己碰机会的。因为见萧遥长得着实不错,他才愿意给个机会。没想到,萧遥处处出人意料之外,一是懂珠心算,二是居然是经纪人! 萧遥让许导消化自己的话,自己则给许导添茶。 许导惊讶过后,看向萧遥,“你为什么觉得,柳真适合演我的新戏?” 萧遥笑道,“我了解过许导您,你很喜欢拍脸部线条流畅、怎么拍脸蛋也不会崩且可塑性特别强的电影脸,而柳真,正好长了一张可塑性强的电影脸。此外,柳真本身的资质并不差,她肯努力,每天有空都在磨练演技,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演技一直在进步。结合这两点,我认为,柳真很适合演您的角色。” 许导问道,“柳真手上还有多少戏和通告?” 萧遥摇了摇头,“三天后拍完《一剑红尘》,她的行程是空的。也就是说,即使许导您需要封闭式培训,她也可以做到。” 许导听了,沉吟半晌,“等她拍完戏,你带她过来试镜。” 萧遥马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许导您愿意给我的艺人一个机会。” 许导笑了笑,“你运气这么好,我能不给吗?说真的,你想进娱乐圈吗?我可以给你个角色。” 萧遥笑着摇摇头,“我不想演戏,做经纪人就很好。” 三天后,柳真在《一剑红尘》剧组的戏份拍完。 第四天,萧遥没给柳真化妆,就将人带去和许导约好试镜的地方,路上叮嘱,“这次是去试镜许导的角色,你不要紧张,就以平常心对待。” 柳真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许导的戏?就是那个许导?!” 萧遥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给我冷静点。” 柳真极力控制自己冷静,可是都无法控制。 许导啊,无数女星拿着钱都想合作的那个许导啊! 萧遥也不管她,到了约好试镜的地方,才再次叮嘱柳真好好表现。 许导看到没有化妆的柳真,满意地点点头,让化妆师去给柳真化妆。 萧遥和许导聊天,聊着聊着,聊到许导目前心水的几个女演员。 许导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现在资本干涉选角越来越严重了,要不是老头子还算有点成绩,只怕也不能自己做主了。不过,就是我自己做主,也很受掣肘。” 萧遥也知道这个问题,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许导要的是倾听,因此不用萧遥再说,又说了起来。 聊得差不多了,萧遥得知,戏中戏份也很多,但却只能演女二号的当红演员方慧,是经纪人杨柯手上的艺人。而且,这个角色,是杨柯从另一个没什么后台的小花那里抢过来的——按照杨柯的说法,还没签合同,就不算抢! 她回忆了一下方慧的长相,又想起许导刚才说的女二的形象,心中有了主意,就问,“我感觉,女二号好像不是很贴切,许导你打算到时改剧本吗?” 许导摇摇头,“都还没正式定下来,改什么剧本。到时再看看吧。” 萧遥笑道,“我倒是认识一个人,气质和外表很适合女二号。”说完不等陈导追问,就将陈双溪的名字说了出来。 陈导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她啊,说起来,气质的确像……但是我没和她合作过,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副导演当初找人时,也没考虑过她……” 萧遥笑道,“既然你找不到适合的角色,不如让她试一试?” 她不是让陈双溪给柳真抬轿,而是真心觉得,陈双溪可以试试上许导的戏,挽回一些口碑,提高一些热度。 另外,女二号虽然只是女二号,但设定是女主角的领路人和后来的对手,所以角色是很出彩的,方慧咖位足够大又是当红,也愿意来抬轿,就是因为这个。 许导拿出手机翻了翻陈双溪的照片,又看了看时间,“你问问她,晚上能不能过来试镜。” 萧遥听毕,谢过许导,马上给陈妈妈发信息,告知这事。 抢杨柯手下艺人的角色,她半点也不会愧疚,更不要说,那个角色,是杨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陈妈妈很快回复,满屏的感叹号表达了她激动的心情,表示今晚一定会尽快过来。 萧遥给陈妈妈发了地址,就看化妆的柳真。 这一看,才发现,许导的化妆师化妆技术很高超,比她还稍胜一筹。 许导看到柳真很满意,在柳真试镜之后,自己亲自站到摄影机跟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完之后更满意了,当即拍板,“就是她了!” 副导演有些担忧,“花千朵那边……” “我之前又没说过一定给她,只是说试试而已。”许导说完,见副导演欲言又止,就道,“投资的事,我已经心中有数,不用担心。” 副导演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露出笑容来。 他和导演一样,也希望能够选最适合的角色,而不是任凭资本塞人过来。但是之前没有投资,他不得不妥协。 晚上,陈妈妈带着陈双溪到来。 这次化妆师给陈双溪化妆时,萧遥站在旁边假装交流时,点出自己的一些意见——陈双溪脸上有瑕疵,不像柳真那么完美,她希望陈双溪也能拿下角色,将属于杨柯艺人的角色抢过来,所以希望能通过化妆弥补陈双溪的瑕疵。 化妆师这手化妆技术,就是多听多练得出来的,因此听了萧遥的意见,给陈双溪化了个很美很适合的妆容。 陈导看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在摄影机前看了又看,又让陈双溪演了一段,见她脸蛋上虽然有些瑕疵,但是侧脸美得惊人,那股子气质和剧本更是契合,许导很快心动了,再在萧遥的舌灿莲花下,很快也拍板定下陈双溪。 为了夜长梦多,萧遥又给许导灌迷魂汤,约定第二天就签订合同。 许导见她这样着急,哭笑不得,但是转念想到,萧遥和陈妈妈都是单打独斗的,没有大公司和经纪人工作室那样的底气,着紧也正常,因此就同意了。 次日,萧遥领着柳真、陈妈妈领着陈双溪,跟剧组签订了合同。 合同签订好之后,消息传了出去。 正在等待好消息的杨柯和方慧顿时又惊又怒,她们气恼的是,居然有人截胡了,这个截胡的人,还是萧遥和柳真! 花千朵更是气得想尖叫,她声音更咽地给许青木打电话,“青木姐,许导不是说好让我演的吗?怎么临时变卦了?” 许青木语重心长,“千朵啊,我当时就跟你说过,许导有自己的坚持,而你又不是很符合他的审美,所以你被选上的机会不大,让你有心理准备。现在这样,符合许导审美的柳真被选上,真的不奇怪。” 花千朵急道,“可是我们不是和投资商关系好吗?能不能让投资商给许导施压?” /32/32923/7159626.html 第175章 第 175 章 花千朵不想让柳真得到角色,她想自己拿下。 即使上辈子,有许青木做经纪人的柳真也没能演许导的戏,但她还是想拼一把。 她觉得自己比柳真更好看,绝对能有柳真没有的造化,加上许青木的倾力相助,拿下许导的女主角是妥妥的。 可惜柳真给了她会心一击,没有许青木相助,居然也拿下了许导的女主角! 许青木道,“许导不是一般的导演,对他施压用处不大,也会因此而得罪了他,这对你来说,得不偿失。”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再说,其中一个投资商是公司,上面知道你不演女主角,也会考虑是否继续投资的。” 花千朵听到这话,心中还是很焦灼,“难道不能让公司主动施压吗?” 她抢了柳真的气运,并不想柳真有一天踩在自己头上。 可是一旦柳真真的演上许导的戏,那踩在她头上是妥妥的了,毕竟在大众眼中,电影卡就是比电视咖高级许多。 许青木道,“合同已经签了,没有办法了。你也不用想太多,你长相清纯又甜美,在电视圈能一直有饭吃的,没有人能抢走你的位置。” 花千朵有些绝望,“电视咖根本比不上电影咖啊,以后我永远都比不上柳真了。” 说到这里,不免想起上辈子。 上辈子许青木给柳真的路线就是电视圈一线小花旦,没能接触许导。可是这辈子萧遥却推柳真演上许导的戏,这是不是说明,许青木的水平也是有天花板的,甚至还不如从废物开始发愤图强的萧遥? 许青木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柳真?就算柳真红了,也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你没必要总是把她当做竞争对手。” 她们新晴派经纪人喜欢安稳地拍戏,低调地赚钱,并不想每天营销撕逼。 花千朵没有说话,她没法把自己重生这件事告诉许青木,没办法让许青木知道她对柳真复杂的想法。 她怕,她怕柳真红起来后,把不属于她的给抢回去。 杨珂马上给投资人打电话,将事情告知,并问为什么许导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投资商那边也不清楚,说挂了电话之后会去查。 挂了电话,杨珂狠狠地拍了桌子一记。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帮艺人争取的角色会被萧遥直接抢走送人! 虽然说她和海云帮众经纪人一直想搞萧遥给恩师罗海云出一口气,但是并没有真正把萧遥放在眼内。因为经纪人是个需要人脉资源的职业,没有人脉和资源,很难给艺人拉到角色,基本上是个废物。 在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海云帮经纪人眼里,萧遥这个毫无背景连专业经纪人资格证也没有考取的人跟门外汉差不多,看萧遥之前带柳真去试镜的资源也能证明这一点——那些大部分都是面对大众的机会。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毫无根据的废物经纪人,居然直接和原则性挺强的许导签约了,帮手下艺人拿下来许导的女主角! 杨珂在心里把萧遥的重视指数提高,然后在她们几个经纪人的群里,把萧遥抢走角色一事说出来,【看来,过去是我们小看她了,以后大家要注意点,她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无能。】 方小姐看到这条消息,心里觉得异常解气。 杨珂不是一直对她指指点点的吗?现在知道,她自己本身也不是个厉害人物了吧? 当下回复:【我早说过,对她这样的人,及早打压才是。都以为她不过是个废物点心,可是现在看看,废物点心不知不觉就成长起来了。如果在她搞端绪的时候一举搞掉她,也就没有现在这事了。】 发完觉得幸灾乐祸的心情太明显了,又加了一句:【我觉得,她估计也知道我们在搞她的,不然她帮她的艺人柳真拿到女主角就行了,哪里需要再帮陈双溪拿下女二?她就是直接奔着杨珂来的,抢杨珂手里艺人的角色!】 杨珂看着方小姐的发言,心中厌烦得不行。 这不是废话吗?这群里有谁看不出来? 当下不理会她,【我不知道萧遥是怎么知道之前是我们在背后搞她的,但是她显然已经记恨上我了,你们也是海云帮的,以后小心一些。】 四年前才加入海云帮的营销高手吴小姐开口:【我看我们就直接把她弄下去吧。不然她一直蹦跶,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毕竟我们每个人手下有好几个艺人,没时间天天防备她对我们耍的小动作。】 杨珂有些犹豫:【我们没有和她正式交过手,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动作。另外如果大规模营销,无疑于主动给柳真热度。那个柳真的演技我看过,的确是不错的,如果她凭借许导的戏拿到影后,我们之前对她的任何诋毁都没用。这么一来,我们等于集体帮萧遥的艺人抬轿。】 若萧遥知道她们亲自给柳真炒热度,估计会乐在其中并反过来谢谢她们。 吴小姐回复:【不是从明面上进行营销,而是背后出手,我们海云帮这些年来也积累了不少人脉,现在拜托这些人脉帮个忙,不搭理萧遥和萧遥的艺人,应该可以吧?】 娱乐圈从来是个现实的地方,萧遥和柳真现在还是十八线,她们却如日中天,手下的艺人大多数是当红的,那些投资商和剧组高层,应该愿意偏向他们的。毕竟不搭理萧遥,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不会被拿到明面上来说,就算以后萧遥熬出头了,投资商和剧组高层随便拉扯个借口就过去了,不至于被萧遥记恨。 杨珂一看,觉得可行,当下就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只是心里不免担忧,萧遥让柳真拿到了许导的女主角,再拿这点大做文章,估计没有多少媒体人会拒绝她。 其他人很快也忙里偷闲,纷纷回了一句各自跟自己手上的人脉说。 方小姐很不高兴,凭什么杨珂出事了,大家都这样帮她。上次她的男朋友端绪出事,大家都处于观望状态? 不过她没有底气和这么多人撕,因此也打字附和。 杨珂看着满屏的附和,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在许导这件事上吃了大亏,总觉得需要做点什么弥补回来才行。 她和投资商的关系虽然好,但是也没好到能让对方放弃利益听她的话,所以,不能寄希望于投资商为了她而撤资,而是想办法让他们主动撤资。 另外,明面上得罪许导的事,绝对不能做。 所以,该怎么办呢? 杨珂思来想去,让水军到论坛上影影绰绰地暗示,许导新片过于强调艺术性,极有可能像以前那样,票房抱歉,艺术性也被打折。 投资商都是十分敏感的,得知原先谈得差不多的主角换了,新片内容也被唱衰,很有可能被吓得撤资——影视圈来钱太快了,所以很多什么也不懂的投资商涌进来,他们很容易被煽动。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杨珂就收到几个投资商撤资的消息。 而作为投资大头的铭龙娱乐,不知是因为听信了流言还是因为花千朵没能演上女主角,也撤资了。 知道这个好消息,花千朵心情极好,当天就请同剧组的小花小生大吃一顿。 萧遥帮柳真争取到许导的女主角之后,马上就拿着这个大饼跟某电视台商谈,希望给柳真上通告的机会。 哪知原先谈得好好的,再次打电话敲定最终时间时,却被告知上节目的艺人已经满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萧遥只得撇下这个电视台,又挑了另一个节目,然后给栏目组负责人打电话,接连打了几个,都被婉拒,直到第三个城市,才得到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萧遥对这种模棱两可丝毫不介意,提出见面了再聊。 因为模棱两可,也可以说明,她是有机会为柳真争取的。 见面那天,电视台某节目负责人黄先生一脸为难地表示,“本来是有位置的,但是之前沟通不到,我下面的人又接了别的艺人,并且已经签了合同了。我不敢答应你,就是因为这个。可是柳真能做许导的女主角,就表示有潜力,我是也舍不得拒绝。” 一边说,一边用发绿的目光盯着萧遥直看。 萧遥笑笑,表示没关系。 负责人见萧遥一笑,如同整个包厢似乎都亮了起来,心中更热,舔了舔嘴唇,看向萧遥,“如果你实在想给你手下的艺人机会,我倒是可以帮忙想办法。我迟些会开一个新节目,如果你真的有兴趣,我们就保持联系,啊……” 说“啊”的时候,手忍不住拍了拍萧遥放在桌上的手。 萧遥瞬间收回自己的手,“那黄先生如果到时准备筹备节目,麻烦联系一下我,当然,我这边也会密切关注的。我敢保证,请我们柳真回去,你们绝对不会吃亏的,她能给你们带来热度和高逼格。”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电视台高层黄先生一下子冷淡了下来,只是看着萧遥那张美丽的脸蛋,还是舍不下,只得又用自以为带着诱惑的声音哄道,“其实我们娱乐圈就是要互相合作,利益交换,你说是不是?我给你机会,你也得给我点机会,对不对?” 萧遥笑道,“我给了啊,柳真是个可造之材,又上了许导的戏,带给你们节目组的好处,比你们节目组付出的多得多。只是目前,她还是一支潜力股,需要黄先生你慧眼识英雄。你想想,你提前和一个未来注定能红的女星交好,电视台会不会对你刮目相看?即使你离开电视台,柳真也将是你的人脉。” 如果她是艺人,早就不鸟这个黄先生了。但她不是艺人,她是给艺人提供机会的经纪人,她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她得像看过的书籍那样,有坚持的底线,但是也要尽力为自己的艺人争取机会。 黄先生听到萧遥的话有些心动。 如果柳真真的像萧遥说的那样好,那么未来,柳真绝对是圈中的一号人物。在这号人物还没红之前交好,的确对他有利。 退一万步,就算柳真未来不像萧遥预估的那样红,但上了许导的戏,在娱乐圈也足以有姓名了。 和这样一个女星结下点香火情,这绝对是有利的事。另外就是,眼前这个美人经纪人了,她能给毫无名气的柳真争取到许导的角色,面对自己这样类似骚扰的行为,不接受,但是也不恼怒,仍旧不卑不亢地试图说服他,而且真的把他说动心了,可见也是个厉害人物。 黄先生在短短的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做出了衡量,笑道,“好吧,萧小姐,你说服我了。我的新节目开始,绝对有柳真的份儿。” 就是现在的节目,等他回去“协商”过之后,也会给柳真一个名额。 至于海云帮,大家都是合作多年的老伙伴了,能帮忙的,他当然愿意帮忙,但是明显对他和电视台没好处的帮忙,那就免了。毕竟他们是搞节目的商人,不是慈善家。 萧遥笑着谢过黄先生,道,“黄先生,请你相信,你不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的。” 黄先生既然已经做好决定,就不会像原先那样拿乔或者试图对萧遥动手动脚,他笑着点头,态度热络,对萧遥多了几分尊重,“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萧遥刚搞定了黄先生,很快又知道,许导的新片被投资商撤资了。 略一想,萧遥就知道,这事或许和自己有关,于是跟许导联系,要来了剧本,然后通读一遍,琢磨良久,又做了许多笔记,便给庄宴打电话,“你之前说过有兴趣投资电影,现在还打算投资吗?” 庄宴笑道,“当然啊。你有什么好推荐吗?” 萧遥道,“特别好的推荐也算不上,但是应该能让你小赚一笔。许导知道吗?他有部新电影,现在需要找投资商。我看过剧本,本子是不错,许导拍出来,绝对能赚钱,只是大赚不大可能。当然,这是我一家之言,你可以多找几个人评估。” 庄宴一下子笑了起来,“还真巧,前两天许导的团队给我打电话,也是说投资的事。我昨天刚看完剧本,上午已经和许导联系了。我会投资他的新电影的。对了,我还听说你帮你的艺人拿下许导新电影的女主角了。” 萧遥笑道,“没错。” 庄宴也跟着笑了起来,“你果然是个能干的。” 磁性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萧遥的耳朵,居然有种别样的性|感。 萧遥笑了笑,道,“谢谢夸奖。”顿了顿再次强调,“你毕竟是投资人,多找几个专业人士评估更靠谱一些。” 庄宴身体不好还硬拖着操劳,为的是学投资赚钱,可见是个比较困难的富二代,家里应该没什么人可以依仗了,她不想因为自己估计错误而害得这位病弱美青年亏钱。 庄宴笑道,“这没什么,其实一般你觉得好的,我也觉得好,所以这从另一方面上来说,也是我本人的选择。” 萧遥听他这样说,就不再说什么了。 庄宴问,“你觉得许导的剧本算不上特别好,那你这里,有什么意见吗?” 萧遥是认真分析过的,当下就道,“我觉得这个剧本艺术性方面没问题,就是商业性方面有些欠缺。作为商业电影,多加点商业性元素会更好。现在这样,小赚是没问题的,但如果想要大赚,估计有点难度。” 许导的电影就是这样,人物塑造得很好,女性角色都容易出彩,但是不大容易拿到高票房。 庄宴道,“我也觉得有些曲高和寡了,不是大众喜欢的电影。我发现,我国电影都有这方面的毛病,将商业和艺术割裂得厉害。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上,我认为,可以中和一下。” 萧遥道,“这个怎么说呢,其实国外也有曲高和寡的艺术电影,这是一个单独的类别。但许导这部电影,本身想要票房,再过于艺术就不合适了。我觉得他还是应该在不损害艺术性的基础上,吸收一些商业元素比较好。” 庄宴点点头,“这倒是,我让人和他沟通一下。”接着又说起另外一件事,“还有,我手上目前有好三个剧本,身边的人都不是很支持,但我却觉得不错,你如果有空,麻烦帮我看看。” 萧遥过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行情,说道,“这个没问题,你把剧本发给我就行。” 庄宴这也算帮了她的忙,她自然愿意投桃报李的。 次日下午刚收到庄宴再发过来的剧本,萧遥又接到电视台黄先生的电话,“我重新调整了一下节目,将其中一名艺人挪到下一期,柳真可以上最新一期节目的录制,你那里没问题吧?” 萧遥马上说没问题,当即和黄先生谈好了这事。 过了三天,萧遥带柳真去电视台录制节目。 庄宴得知她也来了电视台,说自己也在,约她到电视台附近的酒店吃饭,并聊一下剧本方面的事。 萧遥看了一下时间,又跟柳真说一声,就出去赴约了。 见了面,萧遥和庄宴寒暄过后,就将自己对三个剧本的看法说了出来。 庄宴听得认真,听完苍白的俊脸露出笑颜,“看来,你对这三个剧本比我还要看好许多。趁着吃饭的时间,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这么看好这三个剧本吗?” 萧遥拿出包里的纸笔,把原先的笔记也给翻了出来,一边指着一些仓促之间写下的字一边解说。 庄宴就坐在她旁边,听着她的解说,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笑容,只是他自己并么有发现。 直到上菜,两人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先吃饭。 吃饭时,庄宴问,“我今天才听说,罗海云带出来那帮经纪人似乎在为难你,你知道吗?” 萧遥点点头,“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庄宴又问,“她们为什么要为难你?” 萧遥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庄宴点头,看向萧遥,“需要我帮你查一下吗?” 萧遥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如果不麻烦,那就查一下吧。但是如果麻烦,就不用了。我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这么个病美人帮我操劳。” 这种事,随着她的能力提升,迟早有人会主动告诉她的。 庄宴听到“病美人”三个字,俊美的脸扭曲了一下,“我听得出你对我的关心,可是病美人这个词,就不要用了吧?” 萧遥一下子笑了起来,“可是你看着就是个美强惨啊。”说完收起笑容,“说真的,你这身体到底是什么问题?唔……希望你不要觉得我交浅言深。” 庄宴看着她笑靥如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眸色却愈发幽深,“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是娘胎带来的,国内外的医生检查过,没什么,就是容易有些小病,皮肤也总是白,不影响寿命,对生活也没影响。” 萧遥点点头。 两人吃完饭又聊了一阵,包厢门就被敲响。 萧遥以为是服务员,就没怎么在意。 庄宴扬声说了句“进来”进来,就继续和萧遥说起来。 萧遥和庄宴又说了几句,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黏着自己,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精明能干的美女正看着自己,她飞快地思索了一下,猜测这是庄宴的助理之类的,就冲美女点点头。 庄宴抬起头,看到美女,眉头皱了皱,很快又施展开,声音平和地问,“什么事?” 美女声音清脆地道,“庄先生,电视台的钱先生已经回来了。另外,已经下午一点四十分了,请问您吃药了吗?” 庄宴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点点头,“告诉他,我稍后到。”说完看向萧遥,笑着道,“真不好意思,估计我们的谈话得另外再挑时间了。” 萧遥笑笑,“没关系,我的意思差不多也说完了,下次再约,我也说不出什么了。” 这个美女看她的眼神就跟隋成欢那个弟子黎颜看她的眼神一样,她可不想再经常见面接受这样的目光了。 庄宴笑道,“没事,横竖有空,我们也可以当成休息时间,聊聊天放松一下。” 美女助理听完萧遥那话变得和善的目光,顿时又犀利起来,看向萧遥。 萧遥看了她一眼,冲庄宴笑笑,没有在说话。 庄宴也笑笑,然后瞥了身旁的助理一眼,对萧遥道,“你要回电视台吧?我们一起走。” 三人出了包厢走出不远,身后忽然有人叫,“萧遥——” 萧遥回头,看到隋成欢以及他身后那个目光冷淡地看自己的女弟子黎颜,顿时有些头疼,便冲隋成欢点点头。 隋成欢走了过来,站到萧遥跟前,磁性的声音响起,“我接到一个修仙电影的造型,你有兴趣吗?这部修仙电影背景宏大,很有发挥空间。但是需要的时间比较紧,我需要找人合作一起做。” 萧遥摇摇头,“我也就懂些搭配,别的不大在行,估计帮不了你什么。” 之前以为隋成欢很高大,现在看到他和庄宴站在一块,才发现,庄宴更高一些,只是隋成欢更壮硕,所以视觉效果显得更高大。 隋成欢笑道,“你有搭配的功力就够了,我需要一个人帮忙。”说完见萧遥不大感兴趣的样子,笑笑,继续道,“国内外美工组进行造型创作,多数是什么莫兰迪色,我觉得,我国的传统色就很不错,所以这次我想用传统色进行服装造型。” 萧遥听到这里,目光中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用传统色的话,工程量可能就比较大了。” 隋成欢点头,“是啊,所以我觉得,我的工作室忙不过来。而你在配色上很有一套,之前帮柳真做造型时,曾经搭配过一些传统色的小物件,所以我认为,你对此应该挺有研究。如果你有时间,我们不妨找个地方聊聊。” 萧遥对此的确感兴趣,当下看了看时间,见还早,便对一旁站着的庄宴道,“我就先不去电视台了,你们先回去吧。” 庄宴看了隋成欢一眼,对萧遥笑着点点头,“那我们回头再约。” 萧遥点点头。 隋成欢也对庄宴点点头,就伸手邀请萧遥,“这边请——” 萧遥再次冲庄宴点头,就跟着隋成欢一起走了。 庄宴看着萧遥和隋成欢有说有笑地走远,慢慢收回目光,也收起俊脸上的淡笑,道,“马琳,你明天南下,换何灿然上来。如果他手头上有工作,你和他交接好,代替他去做。” 马琳一下子变了脸色,“向——不,庄先生,这是为什么?我在大陆待得好好的……” 庄宴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接着看向马琳,语气温和,“现在就去买票吧,坐高铁今晚就到了。” 马琳看着他温和的面容和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半句也不敢反驳,也不敢多问。 她记得,庄宴对董事会的其他股东出手,也是温温和和的,人人都说他身体不好,是个病秧子,不足为患,而他也的确待人温和的,可是一出手就异常狠辣,叫人想起来就后怕,不敢反驳他。 庄宴点点头,“现在去订票,顺便给何灿然打电话,叫他上来。算了,你们网上沟通吧,今晚八点前,我要看到他。” 马琳咬咬下唇,再次点头。 庄宴温和道,“路上小心一点,一路平安。”说完就走了。 马琳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眼泪一下子下来了。 她如果没有那么多肖想,或者这次就不会被调离了。 这个时候,杨珂终于知道,黄先生没有拒绝和萧遥合作,而是已经开始叫上柳真录节目了。 她十分不高兴,马上给黄先生打电话。 不过她也知道,黄先生愿意给面子,那是人家肯给,人家不愿意给,她也没有资格质问,所以笑吟吟的,丝毫没有表露出内心的愤怒。 黄先生也笑眯眯地解释,“原先我也是拒绝了萧遥的,但是萧遥实在太会说了,分析起来头头是道,加上她的艺人柳真上了许导的戏,未来成就的确不错,我也不能太过得罪她,所以还是让她的艺人上了。” 说完又语重心长,“杨珂啊,我看萧遥未来绝对是一号人物,心性手段都不差。你们之间如果不是有什么难以解开的仇怨,不如让我做个中间人,给你们说和一下,你们化干戈为玉帛?” 杨珂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些小矛盾,用不着正儿八经地找你说和。” 挂了电话,她的脸黑了下来。 果然如她所料,萧遥手上有了许导女主这个香饽饽,一些老油条舍不得拒绝她。 不过,杨珂只是心情低落了一会儿,很快就重新坐直了身体,给那些交情是真深厚的人打电话,顺便诉苦,争取让这些人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边。 终于出了一口郁气之后,杨珂挂了电话,准备出门为自己的艺人冲锋陷阵。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她点了接听,刚舒展的心情瞬间变得异常糟糕,“你说什么?许导新戏的投资到位了?!” 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杨珂气得浑身发抖,身体也乏力,不得不瘫坐在沙发上缓一缓。 她给萧遥设置的障碍,到目前为止,都不再是障碍了! 萧遥她,运气实在太好了! 花千朵知道许导重新找到了投资,心情也十分恶劣。 难道柳真和萧遥,不管在哪一辈子,都注定是个好运气的人? 她的心情十分糟糕,正好小助理给她发了好几个剧本,她为了转移注意力,便去看剧本。 当看到《双向暗恋》这个剧本时,花千朵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柳真攀上许导,不是想走高逼格路线吗? 那她就让她走不成好了! 演了《双向暗恋》,想高逼格也高逼格不起来! 想到这里,花千朵拿出手机给小助理打电话,如此这般地叮嘱了几句。 萧遥和隋成欢聊了聊,越聊越感兴趣,不免聊得久了点儿。 黎颜看到隋成欢和萧遥聊得投契,心中憋屈得不行,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恰逢这时,看到隋成欢的手机响了,打过来的正是杨珂! 黎颜十分高兴,马上趁着给隋成欢和萧遥倒水的机会,说道,“成欢师父,杨珂她让你下午给她回个电话。” 萧遥抬起头,看了黎颜一眼。 这是提醒? 隋成欢第一时间看向萧遥,看不出萧遥是什么想法,就淡淡地对黎颜道,“我晚上再和她说。”说完继续和萧遥讨论。 只是,他再也没法像原先那样集中精神,在面对萧遥时,总觉得有些心虚。 萧遥没有注意隋成欢的想法,她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如果隋成欢和杨珂相交莫逆,那她和隋成欢合作,还是得注意一些的。 要是没有把握,她宁愿不合作。 隋成欢感受到萧遥的冷淡,在和萧遥结束谈话之后,就道,“我如果接那个仙侠剧,专心搞传统色,估计就没空接杨珂团队的单了。合作多年,这样拒绝了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萧遥听出,他这是在说,为了搞这个传统色,他会拒绝杨珂,也是从侧面告诉萧遥,他不会掺和杨珂和她之间的一切。 话萧遥听了,但是心里还是多了个心眼。 当天晚上萧遥和柳真回到家,接到庄宴的电话,“我跟许导和编剧反映了一下我们的看法,许导和编剧都比较重视,决定多请一名偏向商业方面的编剧来进行一些修改。你有兴趣参与吗?” 萧遥没有兴趣,因此婉拒了。 第二天,萧遥睡懒觉,起来时看到柳真神色萎靡地坐在沙发上,不由得有些吃惊,连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真叹着气道,“昨晚深夜一个女艺人因为忧郁症自杀了,据说事业不好,又被男朋友甩了……” 萧遥忙问,“救回来了吗?” “刚看到消息,救回来了。”柳真道,“要接受心理治疗。在娱乐圈,压力真的好大啊。” 萧遥拍拍她的肩膀,“娱乐圈是个特殊的地方,在这里,鲜花、掌声、金钱都能增幅100倍上千倍,所以压力、诋毁也会增幅100倍乃至上千倍。所以都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得到的多,失去的也多。 断没有在娱乐圈赚着科学家几千几万倍的钱,却又要求大众不许骂不许窥探他们私生活,要求有干净美好的工作环境的。 吃完早餐没多久,萧遥接到一个电话,说有部现代偶像剧,叫《双向暗恋》,想问问柳真有没有档期拍。 萧遥让剧组先把剧本发过来,她到时再给答复。 收到剧本,萧遥开始研读剧本。 她发现,这个《双向暗恋》的剧本节奏还是不错的,但狗血比较多,拍成剧的话,一旦演员选不好和服化道跟不上,整体的逼格就变得无比的low。 一个星期后,柳真参与录播的节目播出,取得了一些反响,但是效果并没有她电影播出那么好,甚至远远不及。 萧遥并不心急,参加综艺,只是让柳真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曝光而已。 这天,萧遥接到庄宴的电话,约在一个私房菜馆见面。 萧遥发现,庄宴的助理不再是上次那个美女,而是变成了个精明能干的男人。 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没有再探究。 庄宴让何灿然出去,自己坐在萧遥对面,“我托人查了一下,罗海云那帮经纪人会为难你,是为了讨好罗海云。” 萧遥一脸不解,她记忆中,原主和罗海云没有任何接触。 庄宴见她脸上露出讶异之色,好似个迷茫的孩子,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几分,继续道,“你读大学时参加过一个户外群,那时有好几个人找你告白,其中有两个特别疯狂的,你还记得吗?” 萧遥点了点头,的确有两个人显得特别疯狂。 庄宴又道,“其中一个,是罗海云女儿的男朋友。那个男人为了追求你,一脚踢开罗海云的女儿,导致罗海云的女儿喝酒飙车,出了车祸,左腿截肢。” 萧遥目瞪口呆,“所以,她们将这一切算在我身上?太荒谬了吧?我根本不知道谁是谁的男朋友,我自己也是受害者,花了很长时间才躲开那两个疯狂的人。” 庄宴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嘲讽,“自诩为上位者的人,总是喜欢指定别人的生死的。” 萧遥忍不住怒骂,“什么东西!”罗海云的女儿出车祸截肢,她很同情,可是这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她承担着后果? 庄宴看向萧遥,嘲讽的目光变回了温和,他轻轻地道,“你放心,你是我认定的朋友,我不会让她们欺负你的。” 萧遥笑看向庄宴,“你本身的处境也不是多好,不用为我操心了。她们就算要对付我,最多只能断我资源。在这方面,我还算有点能耐的。” 庄宴听到萧遥这话,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萧遥想了想,又问道,“罗海云那帮人,是怎么对罗海云那个男朋友的?” 庄宴道,“没有怎么对付,只让他对罗小姐回心转意。他回心转意之后,罗小姐就舍不得计较别的了。在她们心目中,男人天性不像女人深情,所以不怪男人,该怪勾|搭男人的那个人。” 萧遥听到这话,差点想吐,“这是什么叫人恶心的思想?我不信成为经纪人有自己事业的她们居然也是这种思想。” 庄宴道,“并非人人这么想,但是有两三个这么想,又要讨好罗海云,从众心理就产生了。再说,在他们心目中,你是个可有可无的,他们自然乐得拿你抖恩师的女儿开心。” 萧遥和庄宴分开没多久,就接到许导的电话,说剧本可能会进行大改,再加上其他准备,最少也得三个月后才会正式开机,让她可以先给柳真接点别的,三个月后空出时间就行。 萧遥看了一下日程表,也觉得三个月时间太长了,便让柳真在家,自己积极利用手上的人脉,给柳真找别的试镜机会。 很快,她找到和《双向暗恋》同一家公司的古代偶像剧《榴花开欲然》的试镜机会。 古偶《榴花》是古代偶像剧,要找女二号,《暗恋》是现代偶像剧,需要女一号。 萧遥没有马上带柳真试镜,而是先看古偶剧本,看完觉得,这两个角色有点难以选择。 古偶因为贴点历史,所以很大几率能上星在电视台播出。现代偶像剧呢,由于公司力推那部古偶,用于现偶的制作成本就比较低,又加上有点校园霸凌的情节,估计现偶不会上星,而是准备网播。 按照萧遥给柳真制定的路线而言,是应该选择古偶的,毕竟网播剧在目前看来,显得有些low,配不上她给柳真制定的高大上路线。 论起角色的出彩程度,也是古偶更好。 但是,萧遥觉得,现代偶像剧如果好好改,爆的可能性更高! 如果有办法能让现偶即使是网播也不显得那么low,或许选现偶更好。 萧遥想到这里,决定去和网播剧的剧组商量一下。 杨珂也在给自己手里的新人找机会,和萧遥一样瞄准了《榴花》和《双向暗恋》这两个电视剧。 她得知萧遥也在接触这两个,当机立断,马上利用人脉,和古偶的剧组先签约。 古偶和现偶都是一家公司的,萧遥去找现偶的剧组,直接就去公司。 当她带着柳真踏入公司大门时,正好和领着艺人曹红岩出来的杨珂遇上。 萧遥和杨珂没有见过面,但是都见过彼此的照片,看到对方,俱是一愣。 愣过后,萧遥礼貌地冲杨珂笑笑。 杨珂跟着笑了笑,下意识想起自己的围剿计划不仅没有生效,就连向来交好的隋成欢也不肯帮她为难萧遥,反而和萧遥合作,心里满心不是滋味,再想到手下艺人的角色被萧遥抢走给陈双溪,更不舒服,就笑了笑, “你是萧遥吧?听说你也打算帮你的艺人争取《榴花开欲然》和《双向暗恋》?” 萧遥感觉得到杨珂对自己的不喜,见她和自己说话时,还能笑吟吟,就点了点头,也笑吟吟地道,“没错,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事。” 杨珂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你之前没让艺人试镜吗?我刚给我的艺人签了《榴花》,你估计能只能选《暗恋》了,但是那个《暗恋》,我听说过,也把剧本给了花千朵,她是这一挂的,你如果想抓住机会,还是赶紧吧。” 她是个资深的经纪人,即使有炫耀的意思,说出来也完全没这种感觉,反而有种提萧遥和柳真担心着急的想法。 萧遥礼貌地谢过杨珂之后,带着柳真去见了现偶的导演,并提出自己的想法, “虽然是网剧,但是演员青春靓丽服装时尚,整体高大上才容易吸引观众。所以,我愿意无偿负责造型,柳真也穿自己早先准备的衣服,你看怎么样?” 导演看向萧遥,“萧女士的意思是,柳真愿意出演女主角?” 萧遥点头,“如果导演能答应我,柳真就演。我希望,这个剧虽然是个网剧,但也是个高大上的网剧!当然,最好也请个编剧,将剧本重新梳理一下。如果演员们全是清一色的帅哥美女就更好了!” 杨珂和花千朵都那么希望柳真演《暗恋》,可见她们都十分不看好《暗恋》这个现代剧。 她偏要让导演大刀阔斧地改,让他们看看,没有不好的剧,只有不行的制作团队。 导演当然也是有野心的,只是公司偏向古偶,死命砍他现偶的预算,资历浅又没有成绩的他有心无力而已。 此时听萧遥说得肯定,而且有大干一场的意思,也忍不住跟着热血沸腾起来,当下就点头,“行,听你的。服装和化妆都可以由你来统筹,只求把剧拍得高大上一些。剧本的话,你有认识的编剧吗?有的话,也改一下。至于演员,等着上戏的俊男美女有的是,我不看名气,只看脸!” 凭什么现偶就要被发配,古偶就重点推啊! 他不服! 萧遥点头,很快和导演签好合同,拿下网剧角色。 回去后,她马上就忙碌起来,开始根据剧本进行服装的搭配以及预想。 曹红岩跟着杨珂离开,上了车,忍不住问,“珂姐,古偶真的比现偶好很多吗?” 现偶可是女一号啊,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而古偶是女二号,为别人做配!无论怎么看,都是现偶比古偶好! 杨珂笑了起来,目光中的轻蔑暴露无遗,“《榴花》的投资预算是《暗恋》的四倍,你说,哪个好?” 都不只是普通的好,而是碾压式的好! /32/32923/7159628.html 第176章 第 176 章 曹红岩十分震惊,“居然相差这么多?” 杨柯点头。 看到杨柯点头,曹红岩顿时笑出一脸阳光明媚,“《暗恋》的投资那么低,估计到处抠抠搜搜,成品绝对好不了!” 杨柯再次点头,“所以你到时要好好拍,争取演得出彩。即使是女二号,只要你演得好,我们也能给你营销,口碑比女一号还要好。”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到时萧遥会想办法让《暗恋》在许导那部电影播出之后再播的。那时,你的《榴花》也跟着播,和《暗恋》对打,把《暗恋》给打下去!” 萧遥帮陈双溪抢了她手下艺人的角色,她就让她的艺人踩着柳真的名气和热度上位。 许导的电影公映之后,不管柳真演得如何,她的名气也会达到巅峰值,那时用《榴花》和《暗恋》对打,绝对能黏着柳真吸血! 花千朵得知萧遥让柳真签了那部现偶的合同,郁闷的心思终于舒服了许多。 没有办法上星的网播剧,她自然看不上眼,加上这部现偶上辈子播出之后由于服装又土又旧,情节夸张搞怪,恶评如潮,她就更不会演了。 她不想演,却希望柳真演,所以故意让小助理给剧组打电话,让剧组给柳真递剧本,然后又让小助理偷偷对外透露出她想演的风声。 果然,萧遥和柳真马上上当了,怕她来抢夺,迫不及待就签约了。 等柳真演了这部《双向暗恋》之后,估计即使有许导加持,名声也会跌落谷底! 花千朵笑了起来,低头看到男朋友打来电话,马上心情愉快地出门约会去了。 重生多好啊,能和霸总谈恋爱,资源滚滚而来,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靠出卖身体换取资源,被许多人鄙夷。 萧遥对花千朵和杨珂怎么想丝毫不关注,因为她知道,两人此时应该在弹冠相庆。 为了拉高《暗恋》的逼格,她在和隋成欢合作之余,推荐了一个很看好的编剧梳理剧情和进行改编,又挤出时间为《暗恋》的服装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 一切准备好了,就去给角色购买服装,务必让全剧的衣服位于水准线上,后面进入社会后,变成真正的时装剧! 柳真、陈双溪和陈妈妈一起来给萧遥打下手买衣服。 由于服装方面的预算不高,所以萧遥挑的衣服都是相对平价,对普通人很有借鉴意义的。当然,戏份比较重的角色在后面的职场阶段,也会有一两套贵一点的衣服。 前期工作准备好之后,《双向暗恋》举行开机仪式,开始拍摄。 萧遥带柳真进入了剧组。 在拍摄柳真的戏份时,萧遥坐在导演身旁看,发现柳真演得太细腻了,但是导演似乎没有表示,便问他,“柳真的演法,是电影的演法,不需要改一下吗?” 电视剧是在电脑、电视或者手机上看的,不像电影可以在大屏幕看人脸上细腻的表情。很多电影咖回来拍电视剧会水土不服,就是因为这样。 导演胡不喜看了看,“那改一下吧。” 萧遥听出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就看向他,“胡先生,你是导演,是专业的,你要对作品负责,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你行使权利。即使我免费帮你统筹服装,你也不必迁就我或者柳真。我希望,我们能拍出最好的作品。” 胡不喜挠挠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说完看向柳真,“重新拍,重新拍,脸上的表情稍微做大一点。要不这样,先看看其他人是怎么演的。” 柳真被这样否定有点下不了台,连忙看向萧遥,目光带着微微的求助。 萧遥带着淡笑看向她,没有说话。 柳真以后红了,需要单独面对的场合很多,很多时候,她是不可以跟着上去的,所以柳真需要学着怎么去应对。 柳真和萧遥相处这么久,看懂了萧遥的意思,认真想了想,便笑着站到一边,“那我好好学一下。” 萧遥看到她这应对,心里挺满意,等她看了一会儿,又叫她过来,“电视剧和电影是不一样的,你要学一下电视剧该怎么表演。演电影时,导演能经常给你大特写,展示你细微的表情乃至眼睛,所以你可以演得很细腻,但是电视剧不行。你认真去学学。” 柳真知道自己的问题之后,又回去看女二男一男二他们的表演,看了好一会儿,又回来找萧遥,“我还想再看看拿视后的人是怎么演的。” 她翻出手机看了一会儿,又去看自己之前拍的,一点一点地找出自己的问题,之后重新上场开始拍摄,拍完了经常到导演身边看自己的表演,听导演的指导。 到了下午时分,柳真终于克服了这种水土不服。 晚上结束当天的拍摄后,萧遥又叮嘱柳真,“你要分清楚,电影和电视剧是怎么表演的,并且记住。别拍了电视剧,就忘了电影是怎么拍的了。许导那部片子,是你挑大梁的,你不能出岔子。” 柳真又是紧张又是亢奋地点点头,很快自己琢磨去了。 没过几天,柳真参演女二号的那部电影《告密者》公映。 因为是偏文艺的片子,所以一开始没什么人看好,排片并不高。 但是,这部片子周五周六周日连续三天逆跌,到了周一,票房还是很亮眼,几乎能与高它一倍排片的片子拥有差不多的日票房,喜得院线马上加了排片。 男女主角的粉丝激动坏了,觉得自己男神女神的号召力杠杠的,居然能力压其他真商业大片,因此使劲儿吹,使劲儿扩散。 柳真作为女二号,再次被人提起,喜欢看电影的人都还记得她演那个初恋,此时在电影院再看到她,将她认出来,心里也多了几分好感。 这个女演员没什么名气,但是演技不错,选片眼光不错,两个角色在片中都比较惊艳。 萧遥还是没有进行营销,而是在百忙中继续抽空用某瓣的账号写一篇客观的影评,然后夹带私货,多赞柳真。 她又授意柳真,让她在粉丝群里号召粉丝,赞她可以,尽量多赞演技,但也不要赞得太夸张,另外在赞她之余,也赞赞别的角色,甚至女主角,尽量不要踩别人。 现阶段,柳真需要的是口碑,至于热度,以后拍电视剧自然会有的。 粉丝群的很多粉丝收到后,马上在某瓣狂柳真和各种角色,又在各大论坛赞,趁热打铁地帮柳真吸了一大波粉。 看着柳真的粉丝肉眼可见地上涨,心情已经变化的花千朵再次柠檬酸了。 虽然她的粉丝有三千多万,是柳真的6倍,但她还是觉得羡慕嫉妒恨。 夜深人静,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时,不免也会觉得,自己一味想打压柳真,其实是不对的。柳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运气好。 可是她害怕啊,她怕柳真重新辉煌,如同前世那样,然后她也变成前世那个样子。 柳真的崛起让她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当红的还是会红,那些过得悲惨的,还是会悲惨,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办法改变宿命一样的命运。 杨珂和方小姐照例投放了水军抹黑柳真,只是和上次一样,水军和真正的观影人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看得出柳真好不好看,演技好不好。 萧遥接到的电话多了起来,大部分是剧组递过来的剧本,其中有三个是没有加入经纪公司想找她带的艺人。 看着剧本,萧遥没有马上进行选择,而是先沟通剧本的开机时间,确定不会和许导的电影冲突,才决定看不看剧本。 至于求带的男女明星,萧遥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先和柳真聊过,征得柳真的同意,才挨个约人面谈。 和艺人面谈时,萧遥除了看外表,也关注演员的道德水准,几乎和三个艺人都见上两次面之后,才决定带不带。 在她面试时,一个女孩子觉得她要求高又麻烦,所以主动退出,剩下的一男一女则毅力十足,一直坚持。 萧遥收了这对坚持不懈的男女。 男孩子身高185,今年20岁,五官颇为英俊,荷尔蒙十足,不是时下流行的花样美男。读完初中就出来混了,叫莫明轩,只是本人嫌自己的名字烂大街了,缠着叫萧遥给改个艺名。 萧遥翻了些书籍,给他起名叫莫止,希望他的星途一帆风顺,绵绵不绝,永无止境。 女孩子身高165,也是20岁,长相甜美可爱,叫谷维予,出身书香门第,所以名字比较特别,没有烂大街。 萧遥带柳真时,是由着自己心意来的,说起来并不知道如何系统地带艺人。 不过她觉得,艺人最重要的是看得懂剧本,演技不错,台词不错,因此先让莫止和谷维予看《演员的自我修养》以及相关书籍。 分派了任务之后,萧遥便急匆匆地回到剧组,继续守着柳真,并盯着距离男女演员的服装搭配和造型。 拍摄到中期,萧遥觉得自己可以不用盯着,正想回去看看莫止和谷维予的读书成果,就见胡不喜走了过来,“财务那边前两天新出了一份预算,钱差得有点多,发回公司,公司不肯再投资,你和柳真还有陈双溪打算投点儿吗?” 萧遥有点诧异,“怎么突然差得有点多了?之前预算,不是好好的吗?” 胡不喜十分愤怒,“因为《榴花》那边说要拍史书级好片,需要追加成本,公司的资金周转不过来,就从我们这儿割肉!” 萧遥对这种操作叹为观止,“不是可以融资的吗?就算不行,另外拉赞助就可以了啊,何必从这个剧组里扣钱?” 胡不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因为他们不知从哪里听说,我们这里没有专业的造型师和化妆师,都是听门外汉指挥的,剧拍出来估计也是卖不出去的,所以想撤资了。” 萧遥再次目瞪口呆,“所以,他们决定撤资了吗?” 胡不归有点沮丧,“实话告诉你吧,公司是打算撤资的,还是我苦苦哀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没有撤资。” 萧遥听了,沉吟半晌,“这样,先给我看看目前已经拍摄的内容,我看了之后,看能不能帮你拉点投资。” 胡不喜大喜,马上点点头,让萧遥去看还没剪辑的内容。 可能是怕萧遥不喜欢粗剪的内容,所以胡不喜派了个后期过来给萧遥讲解,“这是前面几集的,我们每晚加班已经剪辑好了,你看,质量是不是很好?现在音乐还没到位,等音乐到位了,绝对能上几个档次。” 萧遥认真看,见画面的确精美,演员们一色的水嫩美丽,衣服搭配得当,的确很棒。 她看了前几集,又花一天时间看后面还没剪辑的,觉得这剧爆相十足,当下拿出手机再次给庄宴打电话,“这次有一部很不错的网剧需要投资,你还有投资的兴趣吗?” 庄宴忍不住笑起来,“很不错……看来你对这部网剧很看好,比许导那部戏还看好。” 萧遥笑道,“这个嘛,论艺术性是远远不及的,但是论商业性,的确很好。怎么,你还有钱投资吗?” 庄宴有种自己被看扁的感觉,就问,“需要投资多少?” 萧遥算了一下,“初步确定,这部网剧大概拍30集左右,没有大咖明星,一切从简,每集成本按照30万算,总投资要900万左右,为了宽限一些,算个1000万。这个数有点多,我决定自己和柳真投资一些,再拉陈双溪投一些,我们每个人大概拿出100万,你需要再投资700万。怎么样,行不行?” “怎么不行?”庄宴都快给气笑了,他会连一千万也拿不出来?说完又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你不叫隋成欢也投资一些吗?” 萧遥摇头,“我和他不熟。” 庄宴笑了起来,浑厚磁性的笑声仿佛从喉咙里滚出来似的,性感得惊人,他道,“一千万我这里没问题,你想投资吗?不想的话,我可以全额投资。” 萧遥道,“投资一点吧,我看好这剧,难得100万就能投资,机会难得,我想试试。” “既然如此,那你们先投好,剩下的再告诉我。”庄宴笑着说道。 萧遥回去马上找胡不喜,“我给你找到一个能全额投资的人,你回去让你公司撤资,如果版权转移转让,也直接转过来!” 胡不喜怕萧遥说着玩儿的,再三确定,知道的确有人投资,当天就放下手中的工作回了公司。 当天傍晚,他就满面笑容地回来了,对萧遥说道,“公司说,可以撤资,版权也可以转卖。” 萧遥彻底搞不懂了,“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连版权都愿意卖了,可真少见。 胡不喜道,“我才知道,《榴花》在即将开机时,换了个一线大咖男主,这位大咖男主还推荐了几个老戏骨过来,片酬直线上升,再加上服化道要求更精美,目前每集成本大概120万一集,是我们的4倍!如果按照总投资来算,《榴花》总投资差不多1.8亿。” 他羡慕得眼睛都红了,“这真的是豪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我这小破剧整体投资连《榴花》女主角的片酬都不到!” 萧遥也感慨这种畸形的机制,但是她只是个经纪人,对此真的无力改变什么。 胡不喜发泄了一会儿,再次看向萧遥,“版权费是200万,怎么样,能买下来吗?” 萧遥点头,“买!” 当天就给庄宴打电话告知这件事。 庄宴那里行动很快,次日就来到剧组叫上萧遥,和胡不喜一起去了胡不喜那个公司,将版权买过来,又签订各种合同,把明确了这部网剧的投资和胡不喜的公司毫无关系。 签订好一切合同之后,胡不喜回剧组,萧遥和庄宴一起吃饭。 吃完饭,庄宴提议到处走走,聊聊天顺便消食。 萧遥没有异议,和庄宴一边走一边聊他之前那三个剧本,进行最后的评估。 聊了不知多久,萧遥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到危险袭来。 她刚想反应,就被身旁一股力气使劲压下去。 倒在地上时,萧遥看到庄宴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狰狞的俊脸。 她连忙伸手推开他,“你没事吧?” 庄宴急促地说了句“快躲好”,就顺着她推的力气,转身迎战。 萧遥连忙站起来看向庄宴,见他险险地躲过一把长刀,背后挨了一脚,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脑海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些招式。 这时庄宴顺着身后那一脚的推力,狠狠踢向拿刀人的手腕。 “砰”的一声,那把西瓜刀掉在了地上。 萧遥捡起西瓜刀,挥舞着冲了进去,挡开砍向庄宴的一把刀,然后一记断子绝孙脚,直接废掉一个人。 废掉一个人后,萧遥见庄宴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连忙伸手把他拽到身后,“快躲好。” 庄宴苍白的俊脸瞬间黑了。 萧遥没发现自己伤了他的自尊了,她现在很生气,庄宴本来就是个脸色苍白身体不好的病美人,这些人还拿刀子砍他,太过分了! 所以她丝毫不留情,能出断子绝孙脚的,就踢出去,不方便的,直接拿刀砍对方拿刀的手。 利落地把所有人放倒之后,萧遥握着刀走到庄宴身边,担心地摸摸他身后,果然摸到一股温热,顿时急了,“庄宴,你没事吧?”一边问一边拿出手机报警。 庄宴控制住眩晕的感觉,握住她的手,“我已经报警了,没事的,你扶我一下就好。” 萧遥忙点点头,扶着他靠墙站着,然后一手拿刀一手紧紧地捂住他的背脊,希望能阻止血流得慢一点,口中不住地道,“支持住,没事的,这里没有动脉,血很快就不流了。” 庄宴道,“嗯,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萧遥一边点头一边打量前方道路,恨不得救护车和警车马上就到。 她此时才发现,她和庄宴所处的街道冷冷清清的,原先热闹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或许,是对方下手前清场了,又或许,是看到这里有械斗,才吓得跑掉的。 萧遥觉得心里很乱,连忙压下纷乱的思绪。 她如果不叫庄宴出来投资,可能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这时忽听身边庄宴虚弱的声音响起,“萧遥,对不起,这次的事是奔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 萧遥连忙摇摇头,看向庄宴,看到他本来就苍白的俊脸已经看不到血色了,就连薄唇上的唇色也白得惊人,心中又惊又怕,“你没事吧?” 庄宴看着她担心的目光,心中微暖,“没事。” 萧遥靠过去,让他的胳膊撑在自己的肩膀上,“你撑着我……” 庄宴圈住萧遥的肩膀,却没敢用力,他轻轻地说道,“萧遥,对不起。” 萧遥再次摇头,急道,“不用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不要说话,省着点力气……”她其实想换个位置的,但是这街道四通八达,无处可躲,再加上庄宴也不适合移动,所以还是决定留在原地。 何灿然领着人几乎是和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现场的。 萧遥松了口气,放下手上一直握着的刀,让何灿然陪着去医院,自己则坐警车去警察局录口供。 之后的事一团混乱,萧遥去录口供,录完何灿然领着律师来领她。 警方的破案速度十分快,次日就查清楚真相,此事系庄宴的仇家狗急跳墙所为,企图买凶灭杀庄宴。 萧遥在事发当晚去医院看了一眼昏迷的庄宴,见他没有生命危险,就回了家。 何灿然道,“庄先生怕他的仇家会找上你,让我在你出门时接送,你明天起床之后,给我发条信息可以吗?” 萧遥也知道凶险,当即点头应了。 次日,她又医院去看庄宴,见庄宴已经醒了,这才放了心,道,“你得罪过的人很可怕,以后身边还是带着人吧。最好去请几个保镖回来,经常跟在身边。” “好。”庄宴的俊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笑着点头时,竟然有种乖巧的感觉。 萧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大的成年人有乖巧的表情,手掌心发痒,差点就要伸过去顺毛了,好险控制住。 庄宴看向萧遥,“你经常和我走在一起,会有危险,到时我也给你找几个保镖。” 萧遥算了一下自己的资产,点了点头,“好。你多找几个,我也给柳真安排两个。” 以后柳真红了,出入肯定也要跟着保镖的,还有团队也差不多要置办起来了。 萧遥待了一会儿,见庄宴脸上露出倦容,便起身告辞。 庄宴露出不舍的神色,“这就走了吗?要不多坐一会儿?” 萧遥摇头,“我不坐了,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赶紧睡一会儿吧。” 庄宴点了点头,看了何灿然一眼,“你去送萧遥。” 让庄宴躺下来之后,萧遥和何灿然往外走。 在车上,何灿然看向萧遥,“萧女士,庄先生家里没别的亲人了,玩得好的朋友也不在,能麻烦你今晚过来看看庄先生吗?” 萧遥爽快地答应,“没问题。” 刚回到剧组,才知道又出事了。 有几个后期才出现的角色,原先已经找好了,但没签约,他们不知从哪里知道,剧组被撤资了,就辞演了,去了另一部戏。 萧遥知道情况觉得非常诧异,这种戏份不重的角色,按理说也是一堆真空艺人抢着上的,怎么居然会辞演? 胡不喜解释,“他们都是群特,人脉广,比较容易找到戏上。” 这种人,人脉广又豁得出去,片约还挺多的。 萧遥点点头,看了一下几个角色,道,“你找到人替补了吗?不行的话,我那里还有两个艺人。” “还没有,正让人去找。”胡不喜得知萧遥有两个角色,马上让人打电话给找角色的副导演,少找两个人。 萧遥又忙碌起来,叫何灿然带人陪自己带莫止和谷维予去买衣服,两人戏份不多,挑了两套就够了。 买好衣服,萧遥趁着还没拍到两人的戏份,赶紧给两人培训如何表演。 这次的条件比之前好了许多,起码有摄影机了,不至于像柳真当初那样,用手机拍下来。 培训了几天,萧遥就领着两人去剧组,让两人上戏了。 莫止和谷维予对这么快就找到角色很兴奋,即使是配角,两人还是很激动,以至于一开始怎么也没办法入戏。 萧遥哭笑不得,让柳真教他们,自己则坐在旁看。 两天后,庄宴找的保镖就到位了。 萧遥斥资买了辆车,又挤出时间招助理,组建属于柳真的团队。 《双向暗恋》拍好之后约莫半个月,柳真进入许导的剧组,开始封闭式的前期培训。 这时娱乐圈忽然产生了动荡,祥天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祥天娱乐有超过半数的高层被捕,就是背后的股东也有两位锒铛入狱,整个娱乐圈都震动了。 萧遥得到一些内幕消息,据说是派系斗争。传说中行将就木的大股东向东骤然发难,直接把另外一个派系的蛀虫全给弄进去了,无一幸免。 一些娱乐公司的高层谈起来都觉得震惊,也表示不可思议。 毕竟一般人搞对方,都只能搞几个代表人物,而没有办法把所有人弄进去的,因为找证据不是那么好找的,需要从其内部着手,策反一两个。可是这位传说中病得快死的向东,居然直接就找齐证据了! 萧遥对这个不了解,也没多大兴趣,只是关心祥天娱乐这事会不会影响整个娱乐圈,当知道祥天集团前几天拿下位于南方的一大块地建设开发区,和这相比,这次祥天娱乐爆出的压根不是事儿,就放下心来,继续忙自己的。 胡不喜却很高兴,专门给萧遥打电话,“之前得罪过我的一个导演,也被祥天娱乐扫地出门了,哈哈哈,可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萧遥笑笑。 有好几个经纪人也跟她分享这个好消息,想来是祥天娱乐的一些高层的确腐化严重,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位传说中病得快死的向东,这次干掉一半人,不知道行事手段是怎么样的。 不过这些和她无关。 却听胡不喜又道,“萧遥,我跟你说,祥天娱乐也有好几个经纪人出来了,他们做事的手段很脏,你要小心一些。” 萧遥讶异,“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都是经纪人,需要为自己的艺人抢夺资源的啊。”胡不喜道,“虽然他们手段很脏,但是娱乐圈么,一些人不管手段脏不脏,只看成果好不好的,所以如果他们发力和你抢,可能会下黑手。” 萧遥听了,马上将这事记在心里。 挂了电话,萧遥想起莫止和谷维予暂时还没有工作,便开始帮他们物色适合的角色。 经过一段努力,萧遥利用自己的人脉,为莫止争取到两个角色,一个不甚出彩的男二,一个性格鲜明十分出彩的男三,因为两个角色时间冲突,所以萧遥建议莫止选择男三。 莫止看到柳真的发迹轨迹,对萧遥十分信任,很快选了男三,乐颠颠地去拍戏了。 接着,萧遥又给谷维予选了一个网剧女主,这个女主属于甜美系,很讨喜,如果能演出来那股讨喜劲儿,要红并不难。 安排好两个三个艺人,萧遥继续和隋成欢搞传统色的服装,但是每天还是雷打不动地去看住院的庄宴。 庄宴这次失血过多,发白的小白脸更白了。 萧遥看看他那张异常俊美的小白脸,很是狐疑,“我怎么觉得,你的脸色又变差了?” 庄宴摇摇头,“没有,应该是你的错觉。” 萧遥定定地看着他。 庄宴目光游移,声音弱了几分,“偶尔睡得迟了些,处理一些公事。” 何灿然默默地低头,庄先生似乎有些怕萧女士?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萧遥又想起他在剧组拼命的日子,叹了口气,“钱是赚不完的,如果可以休息,还是多休息吧。养好身体,未来可以活得长久一些。” 庄宴深邃的目光看着萧遥,点了点头,“好,听你的。”说完看着萧遥,欲言又止。 萧遥看向他,“怎么啦?” “没什么。”庄宴摇了摇头,目光盯着她,神色渐渐变得认真,“萧遥,我经过这么些日子的奋斗,在圈子里也算有了话语权。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为你出头的。” “好。”萧遥笑着点点头,“等着抱你的大腿!” 她知道庄宴原先想说的不是这个,但见他不肯说,就没有多问。因为庄宴不说,必定是有不能说出口的理由的。 庄宴被她的说法逗笑了,笑吟吟地点头,“荣幸之至。” 萧遥又待了一会儿,就急匆匆地走了。 刚到家,就接到谷维予的电话,“萧遥姐,有个叫全红的经纪人跟我联系,说如果我愿意跟她,她能给我上星剧的角色。” 萧遥有些讶异,“除了这个,她还说什么了?” “就是能给我资源之类的话,还说你刚刚进圈,本身根基还不稳,没办法把我捧红,叫我早点看清,去跟她混。”谷维予道,“我拒绝了她,她还不死心,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 萧遥道,“维予,我的风格是一步一步来,还会要求你读书,磨练演技和台词。而全红的风格呢,见效快,流量可能会激增,但是未来如何不好说,所以,你可以考虑清楚跟哪个。” “萧遥姐,你不用多说,我喜欢你这种行事风格,我爸本来不同意我进娱乐圈的,知道你的行事风格之后,就不反对了,叫我听你的。”谷维予说道,“所以,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萧遥听得心中舒服,她是人,她付出了,也会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的。 此时谷维予的话,就是对她的认同。 没两天,舒哥也给萧遥打电话,说从祥天娱乐出来的经纪人也找上他了,还给出不少让利的承诺。 萧遥同样没有说让舒哥选她的话,而是点出她本人的行事风格,让舒哥自己做选择。 舒哥当即向萧遥表忠心,说他绝对是跟她合作的。 祥天娱乐那几个被扫地出门的经纪人,弄得经纪人圈子有些乱起来。 杨珂和许青木都有自己的派别,对此并不担心。 除此之外,杨柯还乐得看热闹,希望这些经纪人弄到萧遥头上,把萧遥的人脉和资源给挖走。 武琳和花千朵也是这么想的,为此没少打听圈中的事,希望有一天醒来,听到萧遥的资源和人脉被抢的好消息。 可惜她们什么都没打听到,反而迎来了《一剑红尘》公映的消息。 接着,她们仿佛重播人生似的,再次看到柳真以女二的角色广受赞扬,收获了又一批粉丝。 这个时候的柳真,虽然不算很红,但是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 而女一号陈双溪也备受好评,因为她在剧中后半段美出了新高度,丝毫不输年轻时的容颜,再次在剧中有了惊人天人的感觉。 她的粉丝高兴坏了,专门多次买票去舔颜。 当得知这个妆容一开始是萧遥给化的,之后她教给陈妈妈,陈妈妈继续帮陈双溪化,成就了陈双溪多年后又一个美丽且经典的角色,粉丝顿时对萧遥好感激增,再看到柳真这个女二的粉丝在夸柳真时,也顺带夸陈双溪,和那些立志艳压女一的女二粉丝截然不同,顿时对柳真也好感倍增。 杨珂看到柳真的热度越来越高,心里很不舒服,思来想去,暗中和全红合作,当知道李英和花千朵对柳真也很有意见,干脆叫上她们,决定联合起来和萧遥对抗。 当然,这次的联合,是暗中联系起来,帮全红撕萧遥。 全红的手段一向是比较脏比较直接的,成功率很高,再说了,就算成功率不高,也能恶心到萧遥啊。 萧遥给柳真选了一部小成本文艺片和一部大制作商业片的女一号,征得柳真的同意后,就和片方联系。 联系上,又商谈得差不多了,萧遥帮柳真向许导请假,带柳真去签大制作商业片女一号的合同。 哪知临签合同了,姗姗来迟的对方一脸歉意地表示,由于投资的原因,这个角色给了另一个女星。 至于给谁,片方没有透露。 萧遥很不高兴,还没有签合同,临时反悔是没问题的,可是在她和柳真来签合同这一天反悔,这不是逗人玩儿吗? 她冷冷地跟片方负责人点了点头,很快带着柳真走人。 次日是文艺片的签约,萧遥想到商业大片这遭遇,提前一晚给文艺片片方打电话,问女主角是否有变故,得知有了变故,女主角换人,便挂了电话,继续翻找片方新发过来的剧本。 杨珂、武琳和花千朵得知萧遥给柳真选定的角色都被全红抢走,心情特别愉快。 武琳欣喜地跟李英播报好消息,末了道,“没有后台,没有有力人脉的,就是这么惨,哈哈哈……” 花千朵总算松了口气。 柳真虽然还没有大红,但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异常清晰,口碑越来越好,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她不想看到柳真越来越红,不想看到柳真成为名副其实的电影咖。 全红的出现,真是太及时了! 全红本人的心情也很好,她虽然口碑差,但是论资历和成就,比萧遥厉害多了,可是谷维予那个傻丫头,居然选择跟萧遥,对她的招揽不屑一顾,真是太气人了。 当然,她对萧遥的人脉和资源出手,主要原因是,萧遥没有后台,比较好枪。不像杨珂、许青木和李英几个,背靠着大公司,根本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萧遥用一个星期把所有剧本看完,仍旧按照原先的路线,挑一部小成本文艺片,一部大制作商业片。 这次她学精了,选的都是信誉比较好的制作方。 果然,这次和柳真顺利签订了合同。 全红这次还想出手的,可惜这次的制作方不是那么好说动的,她白费了力气。 不过饶是如此,她的心情也非常好。 因为,萧遥的第一选择资源被她抢走了,第二选择的资源,才是柳真的。 萧遥记下了全红这次挑衅,去剧组探望谷维予。 看了看谷维予的拍戏状态,萧遥很满意,又叮嘱她一番,才离开剧组,准备给谷维予和莫止都配一个小助理。 刚出了剧组,萧遥就看到杨珂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 那女人看到她了,几步迎上来,“你是萧遥吧?之前那两个角色,真是不好意思啊。要是知道是你看好的,我肯定不会抢。我以为是一些没名气没背景没实绩的野鸡经纪人走了狗屎运接到的,所以才……总之,不好意思了啊。” 萧遥笑笑,“用不着不好意思,你毕竟是以这个出名的,我技不如人很正常。” 全红听了这话一滞,目光很快冷了下来。 这是讽刺她以抢角色出名吗?是吗? 杨珂看出全红的尴尬,快步走了上来,笑着看向萧遥,“据说祥天娱乐出资搞个两岸三地艺人经纪人交流会,你收到邀请了吗?” 萧遥摇摇头。 全红一脸惊愕,目光上下扫视萧遥全身,“你居然没有收到邀请吗?听说,娱乐圈但凡有点儿名气的,都拿到邀请函了呢。一般收不到邀请函的,都是娱乐圈里叫不上号的人。” 萧遥看向她,“所以,你收到邀请了吗?” 全红再次一滞。 她是被祥天娱乐扫地出门的,哪里能收到邀请? 萧遥几乎被全红蠢哭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全红声音冷淡,“萧小姐明知我被祥天娱乐冤枉,还特意这样问,是不是有些过分?” 萧遥一脸惊讶地看向她,“谁说我明知道了?我不知道的啊!一般来说,从公司离职,怎么也会有几分香火情的,你的反应这么奇怪,难不成闹得很不愉快,是被扫地出门的?如果是真的,真是对不起了,我真的不知道!” 全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起来。 这个萧遥,真是太讨厌了! 杨珂看到全红又蠢又坏又没本事,料想她平时干活只靠脏手段,心中厌恶得紧,但是也不想看到萧遥得意,当下上前一步,笑道,“请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发送短信,一种是公司高层亲自送请柬。萧遥手段了得,推出柳真这样一号人物,没准收到的是高层亲自送的请柬呢。” 全红马上笑了,“这也有可能。祥天娱乐送请柬时,越重要的客人,就由职位越高的高层送的。萧女士这么厉害,没准是由总经理送的呢。”说到最后,她自己仿佛也忍不住了,嗤笑出声。 萧遥在经纪人的圈子里,只能算略有名气,怎么可能会由总经理送请柬? 正在这时,一道男声响起,“萧女士——” 萧遥和杨珂还有全红都下意识看向叫萧遥的人。 一看到来人,杨珂脸上就露出了笑容,笑着打招呼,“王总——” 全红的脸色先是尴尬,接着露出谄媚的笑容,声音也变得娇滴滴的,“王总,您好……” 王总冲两人点点头,把手上一张烫金的邀请函递到萧遥跟前,礼貌十足,“萧女士,我是祥天娱乐的总经理,我司准备邀请业界所有同行搞一个交流会,这是邀请函,请您拔冗前来参加,不胜荣幸!” /32/32923/7159631.html 第177章 第 177 章 啪啪啪—— 杨珂和全红都听到了打脸的声音,而且,这脸还是她们的脸! 伴随着打脸,她们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窘迫得恨不得地上出现个洞,让她们可以躲进去! 萧遥看到王总这显得异常恭敬的态度,不由得有点懵。 这跟演电视剧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经纪人的圈子里有点名气,但是远不够让人家总经理亲自过来发邀请函啊。 王总见萧遥不说话,试探着叫一声,“萧女士?” 萧遥飞快地回忆了一下王总刚才说的话,肯定王总没有认错人,便接过请帖,低头看上面的名字,见果然是自己的名字,就道,“谢谢。有空的话,我会过去的。” 王总见萧遥接过请帖,松了口气,站直了身体,微微笑着说道,“如果没有要紧的事,萧女士请务必出席。因为到时会来很多娱乐圈中人士,正是大家互相结交的机会。” 居然劝萧遥一定要出席! 杨珂和全红目瞪口呆,看看王总又看看萧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怀疑自己听错了。 萧遥点头,“好。” 王总得到萧遥肯定的答复,再次点点头,“既然萧女士已经收到请柬,那我就先回去了。” 萧遥道,“王总慢走。” 这时一辆车驶了过来,在王总不远处的车位停下来。 车门打开,一只修长的腿伸出来,接着庄宴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俊美的脸仍然是苍白的,带着一股子病弱的味道,叫人看了,总忍不住担心他的身体,心中涌上难以自持的怜爱。 庄宴看向萧遥,微微一笑,“萧遥,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吧。” 王总脚下一个踉跄,惊愕地看了庄宴一眼,露出见鬼的表情,但很快收起来,幽魂一般上车走了。 萧遥点点头,“好啊。”说完看向神色复杂的杨珂和全红,“两位,先走一步。” 见两人呆呆愣愣的,也不在意,点点头走了。 看着萧遥上了庄宴的车,又看着车子远去,进而消失不见,杨珂才看向全红,“萧遥和祥天娱乐有交情?” 全红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啊,我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说完脸上露出嫉恨之色, “她居然能让王总送请柬!我离开前从未听说过她和我们公司任何一个人认识,我离开之后到现在,也没过多久,我不相信萧遥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结交到需要王总亲自送请柬的人脉!除非,她背后有金主!” 杨珂淡淡地道,“我很确定,她背后没有金主。你不要总觉得,我们每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有金主。” 全红不屑地说道,“不然她为什么能让王总来派请柬?她长得那么好看,有金主有什么奇怪?” 她不能忍受,自己被赶出祥天娱乐,连去参加酒会的资格都没有,萧遥却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欢迎! 杨珂看向她因为嫉妒而显得丑恶的嘴脸,目光中不屑几乎掩饰不住,“长得好看又做出成绩的女人背后都有金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才貌双全的女人世界上有很多,你不要以为都只能靠男人。” 她是想干掉萧遥,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萧遥是有能力的。 萧遥一路上都在思考王总为什么给自己送请柬,可是她翻遍了自己的人脉,也没找到让王总对自己如此礼遇的人。 到了吃饭的酒店,萧遥跟庄宴下车,走向观光梯。 刚开始上升的观光梯上,曹红岩看到萧遥,啧了一声。 她身边一个女伴听到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萧遥和庄宴,笑了起来,“红岩,你认识他们?” 曹红岩道,“怎么不认识?叫萧遥啊,经纪人比艺人美几倍的一个奇葩,手段可了不得,还跟跟我们珂姐较劲呢!” 女伴听着笑起来,“她业务水平的确不错,不过眼光却差得不行。凭她的能力,凭她那张脸,嫁个各方面都优质的富二代妥妥的,可是你知道她怎么选吗?就选了她身边那个病秧子。” 这女伴,正是当初《告密者》里试图勾搭过庄宴未果的小演员之一,她一直觉得,萧遥可以找更优质的男人,庄宴这种有点钱,但是钱不算很多,身体又不好的,应该留给她们。 曹红岩回忆起刚才看见的庄宴那张俊脸,“我觉得他长得挺帅的啊,而且看他和萧遥的身高差就知道,他的身高绝对超过一米九了。” “可是身体不好啊。”女伴说道。 站在她们身边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看到萧遥的惊鸿一瞥中回过神来,不屑地说道,“估计是哪个小城市的富二代吧?反正我从未见过他。” 想到像萧遥那样的美人竟然跟了那样一个没名没姓的男人,他心里觉得非常不舒服。 “那可能是哪个小地方的富二代吧。”曹红岩一下子笑了起来,“对马总你这样的人来说,庄宴自然不值一提,但是对我们这些十八线的女星来说,他也是不错的选择了。” 她的女伴汤小姐马上点点头,用崇拜的目光看向马总,“对呀,马总这样的成功人士可不多见。听说全红帮手上艺人从萧遥那儿抢到的文艺片和商业片都是马总投资呢,这样的财力,我们呀,根本想不到是怎么做到的。” 马总听了汤小姐夸赞的话本来有些飘飘然的,又听到萧遥的名字,不由得一愣,“萧遥?就是刚才那个大美人?全红手上那两个片子,是从她手上抢过来的?” 曹红岩点头,“是啊。”意有所指,“萧遥是全娱乐圈最美的经纪人,也是最不好靠近的经纪人,有不少人肖想她,可都没有得手。她目前好像只和庄宴和隋成欢交好,估计想找个年龄相当的谈恋爱。” 汤小姐也怕马总因为萧遥的美貌而转去支持萧遥了,忙也点头,“对啊,听说她很不好靠近。”说完话锋一转,“我们马总这样有能力的人,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何必找个带刺的?投资了足足两部片子,真的太厉害了!” 马总心痒痒的,还是舍不下萧遥。不过他是花丛老手了,也知道不能在美女跟前想另一个大美人的,当下笑道,“我手上虽然也算有点小钱,但是也没到投资那两部电影的地步。实话告诉你们,这样两部片子,投资的大头是祥天娱乐。我跟他们总经理联系了,估计迟些会有消息。” “那马总也很厉害啊,居然能说动祥天娱乐!”汤小姐和曹红岩再次齐声感叹。 马总嘴上谦虚,“哪里哪里,都是朋友给面子罢了。”脸上的自傲,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说话间,电梯停了。 马总走出来,想起和萧遥在一起的庄宴,不由得又道,“现在这社会上,很多所谓的富二代的家底都不及你们这些拍戏的。你们拍一部戏拿多少钱?可能比某些所谓的富二代家一年挣的还多!所以,你们没必要把自己放得那么低。” 说完见服务员迎上来,便道,“要个顶楼的观光餐桌。” 服务员脸上马上露出抱歉的笑容,“很抱歉,顶楼的观光餐桌已经订完。马总可以考虑一下本层的落地窗座位,除了不会动,比顶楼的餐厅差不了多少。” 马总刚被拍了马屁,哪里肯在两位美女跟前失了面子?当下道,“总有还没来的吧?你报个名字,没准是我朋友,我跟我朋友说去。” 能来这里的家里环境都不差,的确有很多是他认识的,他相信他们愿意给个面子,尤其是他身边带着两个美女的情况下。 服务员听了,就压低声音,“马总,客人基本上都来了,只有一位姓庄的先生暂时还没到。不知道马总认不认识?” 马总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圈子中没有姓庄的,倒是对自己家有恩但已经倒闭多年的风尚实业董事姓庄,可惜庄大小姐三十年前嫁到港岛向家,后来离婚收场,没了娘家照拂,连儿子也没能抢回来自己带,后来更是郁郁而终。 旁边曹红岩的女伴低声道,“应该是庄宴,萧遥那个男伴。” 曹红岩恍然,“原来是他啊。” 马总回神,笑着看向面前的服务员,“那就把他的位置先给我们吧。”说完见服务员面有难色,就道,“放心,那不是什么人物,他如果投诉,我帮你摆平就是了。” 那小子不是带美人来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吗?他正好可以让他在美人面前丢个大脸。 萧遥和庄宴领着保镖进入餐厅,服务员迎上去,一边引萧遥四人到等候区坐着,一边问,“请问几位有预约吗?” 庄宴报了自己在顶楼的预约号。 服务员的目光闪了闪,“很抱歉,庄先生,顶楼临时出了点故障,您提前预约的座位需要维修。造成的不便我们很抱歉,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们可以给您打八折还可以把您四位安排在这一层楼的落地窗位置,那里风景也很美。” 萧遥看了看服务员,看得出他撒谎了,但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是庄宴提前预订的位置,她说出来,可能会伤了庄宴的面子。 庄宴看了服务员一眼,没说话,而是看向萧遥,“我本来想带你坐顶楼的旋转餐厅的,现在没有了,只有落地窗,你喜欢吗?” 萧遥不想再在这里用餐,就笑道,“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庄宴点头,看向那名服务员,温和地道,“既然座位出了故障,那我们下次再来吧。” 服务员忙笑道,“四位请慢走。”心里却嘀咕,马总说这位不是什么牌面的人,可身后却跟着保镖,看起来真不像普通人。 萧遥和庄宴刚想走,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萧遥,庄宴,真巧,你们也在这里啊。” 萧遥和庄宴回头,看到是《告密者》剧组里一个有点面熟的十八线女演员,就点了点头。 十八线女演员汤小姐笑着迎上来,“真巧,我也在这里吃饭,不过我是在顶楼a01桌,那里还有一个空位,如果你们只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和我们坐一起。” 阻止不及的服务员听到她说出“a01”这个座位,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 他感受到庄宴和萧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是亚历山大,根本不敢去看两人。 庄宴淡淡地笑了,“a01可以坐人吗?不是出了故障需要维修?” 萧遥见这事要摊开来说,很担心庄宴会因丢了面子而生气,然后人前失态,见他此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尽显大家风范,松了口气,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 庄宴向来不是个会因为面子受损而发怒的人,从在《告密者》底层做起,到如今被抢座位,他始终很有风度。 这样的人,要么是经历多了冷眼练出来的,要么是很有底气,从来不觉得这种事值得大动肝火。 萧遥不知道庄宴属于哪种。 服务员听到庄宴问自己,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之前的确是故障需要维修的,可能突然修好了,但是没有通知到位。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请两位大人有大量,海涵。” 汤小姐看到庄宴和萧遥一起吃瘪,高兴坏了,干脆就没走,露出一脸不解和担忧的表情,留在这里看热闹。 不远处餐厅经理已经发现问题了,快步走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庄宴没说话,而是看向萧遥,“我要在这里处理点事,要不我们留在这里吃饭?” “好。”萧遥点头。 庄宴看向那名服务员,“带我们去落地窗前的座位吧。” 服务员以为这事就这样算了,连忙带庄宴和萧遥并两个保镖去落地窗前的座位坐下。 汤小姐见庄宴和萧遥明知道被欺负了,也不敢生气闹出来,不由得想起马总说的,他在圈子里没见过庄宴,便猜测,或许这庄宴真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所以在这种餐厅,连维权都不敢。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失望,觉得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睛了,居然会想勾|搭庄宴。 幸亏,没勾|搭成功! 萧遥坐了下来,笑着看向庄宴,“我没来过这里,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你有什么好推荐吗?” 庄宴跟身边的保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就笑着拿过餐牌,挨个给萧遥介绍。 萧遥听完介绍,点了庄宴给自己推荐的那个。 她见庄宴的确没有因为失了面子而生气,便放了心,跟庄宴谈起自己看过的几个好剧本。 汤小姐回到顶楼,将发生的事一一告诉马总和曹红岩,末了不屑地道,“亏我以前还打算勾|搭他,没想到是个孬种,到这种程度了也不敢闹。估计马总说对了,就是某个二三线城市的小开,家里有点儿小钱,但来到这样的大城市,怕得罪人,乖得跟鹌鹑似的。” 马总满脸不解,“所以完全不知道,萧遥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希望这次的事之后,萧遥会看清他的真面目。” 萧遥没有看清庄宴的真面目,菜上来之后,她和庄宴止住了谈兴,认真吃饭。 吃完饭,一名男子适时上前来,“庄先生您好,本店员工违反本店规章制度,把顾客提前预订的座位私下转让他人,这是我疏于管理之故,现在该名员工已以开除处理,直属领导以及上层领导则每人罚款1000块。” 萧遥看了看男子毕恭毕敬的面容,又看看庄宴,见他正看向自己,便笑笑,没有说话。 庄宴对男子点了点头,“员工有这种行为,除了本身的问题,也是餐厅管理过于疏松之故,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种事发生。你永远不知道走进餐厅里的,会是什么人。” 男子忙点点头,又试探着问,“那位马国华……” 庄宴看向他,“你打算怎么处理?” 男子额头上冒出了细碎的汗珠,但还是把原先斟酌过的话说了出来,“他毕竟是客人,又已经在用餐,我想这次就算了,以后,则谢绝这位马先生前来本餐厅消费。” 庄宴点头,温言道,“就这么办吧。” 男子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庄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萧遥,“萧遥,我有事要和你说。” 萧遥看向他,“嗯。” 庄宴这次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目光坚定地看向她,“想必你也看得出,这家店的经理对我比较恭敬。其实,我叫庄宴,是随母姓的名字。我父亲包养二奶三奶……我母亲无法忍受,所以和我父亲分开,她想带走我,但是我父亲不肯,硬要留我在家,和我那些私生子弟弟竞争。” 他说到这里,目光慢慢变得悠远和深邃, “我的身体不好也和此事有关,我从小就讨厌我那位父亲,我想和我母亲一起生活,可惜我外祖父事业失败,家业凋零,我母亲和我没有任何助力改变这一切。直到我长大,斗败了其他私生子,掌管了家族事业。那时,我父亲再也管不了我了,我在外行走多数叫庄宴。” 萧遥看向他,“所以,你随父姓的名字,其实叫向东?” 庄宴点头,目光中带上了自己也没察觉的紧张,“没错。萧遥,你会怪我吗?” 萧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那你和我认识——” “纯粹的缘分。”庄宴说道。 萧遥再次点点头,冲庄宴微微一下,“那我不怪你。从那次遇袭可以知道,有很多人要找你的麻烦,你用另一个名字生活,这正常不过。”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在还没有熟悉到一定程度,将之隐瞒,是很正常的事。 庄宴苍白的俊脸上瞬间迸发出夺目的神采,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我就知道,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萧遥笑了起来,“所以,那个王总给我发请柬,是你要求的,对不对?” “嗯。”庄宴点头,“我说过,我会帮你的。他们抢你的角色,奚落你,我绝不会让他们如愿。就连投资,祥天娱乐也不会投的。” 他知道的时候,萧遥看好的戏已经被抢了,他不好抢回去,但是这也不迟,他只需要不投资就够了。 萧遥听了这话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看来,我抱了一条金大腿啊。” 庄宴见她真的没有丝毫芥蒂,终于放了心,笑道,“不是金大腿,是是小金人。”说完不等萧遥说话,又问,“交流会那天,你可以做我的女伴吗?” 萧遥有些犹豫,那天做庄宴的女伴的话,估计全场瞩目,不利于自己低调行事。 不过,她抬头看到庄宴俊脸苍白,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一下软了,点了点头,“好。” 庄宴的俊脸上马上盛满了笑容,“那我们约一天去挑选适合我们的服装。” 曹红岩和汤小姐跟马总吃完饭之后,又玩了一夜才回家。 之后跟圈中好友聊天,提及萧遥和庄宴时,都忍不住说起那天的事,最后总结,“真没想到,庄宴长那么帅,只是个小城市的富二代,面对欺负半点不敢反抗,孬种一个。萧遥也算是个精明人,还长得那么好看,没想到眼睛却这么瞎。” 得知事情始末的女星笑着接口,“一个孬一个瞎,这不是天作之合嘛,哈哈哈……” 杨珂得知,也不由得摇头,感叹道,“以萧遥的才貌,其实值得更好的。”不过萧遥这么瞎,她还是很高兴的。 花千朵的心情也很好,这对她来说,不止是萧遥嫁不好的原因,还证明了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萧遥上辈子嫁得好,这辈子嫁得比上辈子差,估计就是因为她这个重生的蝴蝶扇动翅膀,把属于萧遥那份幸福给扇小了。 也就是说,未来是时刻变化的。 她也可以摆脱上辈子的命运,活得比很多人幸福! 圈子里几乎没有什么秘密的,很快,这些话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以至于很多人提起萧遥和庄宴,都忍不住笑。 当然,笑之余,又松了口气。 萧遥这个人太美了,瞎一点很好,早点被富二代娶走就更好了。 至于王总亲自给萧遥送请柬一事,杨珂和全红都没有往外说,只在内部说了一声,压根没有人传出去,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萧遥接到陈双溪的电话,那位温柔的美人用柔柔的声音说了一大通,具体意思是不用管别人的目光,做自己想做的就行。 萧遥是知道陈双溪很潇洒的,听了这话笑着道,“我知道,谢谢你的开解。” 挂了电话,她又接到隋成欢的电话,“你知道最近圈子里怎么说你吗?” 萧遥不解地反问,“怎么说我?” “说你没眼光,居然……居然和庄宴那样的孬种相交莫逆。”隋成欢说道。 萧遥有一刹那说不出话来。 庄宴孬种? 真孬种的人,能从一帮如狼似虎的私生子弟弟那里牢牢掌控向家,甚至架空了向家老爷子? 真孬种的人,能把祥天娱乐超过一半的高层和三个股东送进监狱里? 真孬种的人,会让餐厅经理一头冷汗地处理事情? 庄宴看起来是个很温和无害的人,可是他做出来的事,和他表现出来的截然相反,没有半点温和! 那样的人,没点脑子,绝对干不过他。有脑子的,也干不过他,充其量只能多撑一段时间而已。 现在,圈子里居然说庄宴是孬种。 萧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有预感,交流会那天会很热闹。 隋成欢的声音再度响起,“萧遥,我看得出庄宴不简单,你最好远着他。” 萧遥皱起眉头,“隋先生,谢谢关心。但是,交朋友是我的私事。”说完见时间不早了,自己得外出了,就又说了两句,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两个星期后,祥天娱乐的交流会正式开始。 聚会地址位于体育场,圈中但凡有些名气的艺人都来了,此外还有导演、编剧等来了不少,经纪人中叫得上名字的也来了,济济一堂,热闹得很。 萧遥是坐庄宴的车子过来的,庄宴本来还想拉她去后台休息,她婉拒了,一个人从正门进入,和熟悉的人结交。 隋成欢很快走了过来,拿杯子碰了一下萧遥的果汁,“你终于来了,今晚有男伴了吗?” 萧遥笑着点头,“有了。” 黎颜在旁笑着说道,“成欢师父,我说得没错吧,萧遥肯定有男伴的了。”说完看向萧遥,“萧遥,我最近隐约听到人提起过,你那个朋友庄宴胆子比较小?其实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大胆一些的好。” 萧遥笑道,“庄宴的单子的确很大。” 黎颜一下子笑了起来,“可是我怎么听人提过,说他胆小怕事的?明知道被坑了,也不敢维权。” 萧遥笑笑,“如果庄宴算胆小怕事,那胆子大的人没几个。” “瞧你说的,这不是开玩笑嘛。”黎颜笑得花枝乱颤。 萧遥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当下就没理会黎颜。 黎颜被萧遥无视,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求助似的看向隋成欢。 隋成欢道,“你不要乱说话。” 如果是别的话,他早就打断黎颜了,可是事关庄宴,他不想开口干涉,甚至希望黎颜多说几句,让萧遥讨厌庄宴。 交流会正式开始,祥天娱乐的王总站在台上致辞,说了些感谢大家拔冗前来的话,又解释了前阵子祥天娱乐产生的变故,并力证那些变故对公司没有多大影响,才话锋一转,“下面,有请我们祥天集团的ceo向东向先生跟大家说几句话。” 在座的所有宾客顿时站直了身体,打起了精神。 关于向东,坊间有很多传言,其中最主要的点是他体弱多病,曾不止一次病得快死了。另外就是,他这些年不交女朋友不近女色,没有留下半点血脉,一旦真的去了,偌大的家族可能会被捐赠。 这让无数人为之眼红,也让无数有想法的女星想嫁给他,生下继承人,在向东去世后自己做祥天集团的真正掌事人。 可是,几乎没有多少人见过向东。 就是有生意往来的人,不达到足够的级别,也没见过他,平素只和向东的副手殷乐做生意。 而现在,向东居然主动出现了! 很多女星的心跳剧烈起来,恨不得马上见到向东,和他坠入情网,剩下属于他的继承人,以后掌控祥天集团。 正当大家不断脑补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身后跟着两个保镖走了过来。 他径直走到台上,站到正中央,温文尔雅地看向台下诸人,“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我是祥天集团的向东,别名庄宴。很感谢各位给面子来参加我们这个交流会,我们作为电影人……” 黎颜的小嘴张得大大的,可以塞鸡蛋,当然,脸也被打肿了。 隋成欢有些恍惚地看着台上的男人,心里满是难以置信。 杨珂和花千朵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目光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青,跟调色盘似的。 曹红岩和汤小姐的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就算化了妆,也完全没有办法遮掩完全失血的脸色。 庄宴他,居然是向东! 就是被她们嘲笑,说只是个小地方来的普通富二代,连在祥天餐厅吃饭被抢座位也不敢维权的那个孬种! 天知道,人家自己的店,干嘛要维权? 至于小地方,的确是小地方的,和任何一个省比都显得很小,但是人家港岛很发达,是全球都有名的国际都市! 而向家在港岛,绝对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 这些年一直在向大陆进军,在大陆的势力也非同凡响。 掌控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向东如果都叫孬种,很多男人估计不用活了。 其他大部分女星也陆陆续续反应过来了,她们看看台上显得异常高大俊美的向东,又想起大家暗地里嘲笑的庄宴,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即使向东不关注圈子里的话,萧遥也会关注啊。 她自己就是经纪人,她手上有三个艺人,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 她知道了,和她交好的庄宴要知道,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原先暗中嘲笑过庄宴和萧遥的女星,都有种脱了衣服被围观的尴尬和郁闷。 早知道,就不要嘲讽了。 看萧遥给柳真接的片子就知道,萧遥是很有眼光的。她愿意与之交好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可惜她们明白得太晚了。 只有舒哥和萧遥交好的艺人和经纪人等,俱是欣喜若狂,暗暗自豪于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 台上,庄宴侃侃而谈, “之前公司出了一些事,导致整个公司都处于动荡不安中,而我本人,由于过去不了解娱乐传媒,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幸亏我认识了一个人,她在选片投资上给予了我很多建议和帮助,让我稳住了祥天娱乐。后来,她更是救过我的性命,我很感激她。所以,我要在这里对她说一声,谢谢你,萧遥!” 听到这里,全场认识萧遥的女星们,都羡慕得难以形容,羡慕过后,就是各种柠檬酸了! 萧遥怎么就那么好运呢?!和隐瞒身份的庄宴结交,还救过庄宴的性命——不管任何一点,都足以让祥天集团各种礼让她,而萧遥不仅做了一点,而是做了两点。 只怕以后,只要她提出要求,祥天集团都会满足她! 无数经纪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杨珂和李英跟萧遥认识,所以两人的羡慕是几何级的。 作为经纪人,结交人脉最重要的! 而萧遥,居然拥有了向东这个超级人脉! 那些见过庄宴的女星,悔恨得差点吐血,如果她们那时也和庄宴打好关系,此时被羡慕的,绝对有她们的一份!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她们不仅没有和庄宴结交,还反过来得罪过他! 之前临时爽约,转而和全红合作的两个导演,再听到庄宴的话之后,脸色一片灰白。 马总当初说动他们时,就提起过,他能说服祥天投资。 而现在,看向东对萧遥的看重就知道,那些投资,绝对不可能了! 没有祥天投资,他们还得费工夫,一点一点地去拉人投资! 早知道,早知道就和萧遥合作,而不是听全红那个女人的忽悠了! 看看今天这个场合就知道,萧遥是庄宴的座上宾,而全红,连参加交流会的资格都没有,这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可惜,两人明白得太晚了。 萧遥早就想到过会被各种目光扫射的,所以面对种种炙热目光时很淡定。 不过在和庄宴跳舞时,那些目光灼热到了巅峰,让她也有些扛不住。 花千朵看着正在翩翩起舞的萧遥和庄宴,心中的一片冰冷。 萧遥的命运的确变了,她的爱慕者从一个普通的富二代变成了一个年纪轻轻已经掌权的超级钻石王老五! 爱情、知己、救命之恩,这些东西融汇在一起,将能铸造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爱。 萧遥拥有这样的爱,她以后还用为人脉发愁吗? 不,她不用,她将能给柳真所有想要的资源! 宴会散了,马总从汤小姐那里知道庄宴的身份之后,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再无一丝原先的傲气,马上翻找自己这些年来的收藏,见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连忙开始张罗着参加拍卖行,拍一两件贵重物品去给庄宴道歉。 萧遥靠着庄宴,结识了很多人脉——都是庄宴给她介绍的,和这些人脉结交后,她能拿到的剧本多了起来,剧本质量也跟着提高。 她将大部分剧本看过,然后交给柳真三个看,让他们选一个,她到时再分析该不该接。 半个月后,萧遥帮柳真三人各挑了一个适合他们的剧本。 而这个时候,柳真终于拍完许导那部电影了。 萧遥马上把她扔去新剧组,让她好好拍戏。 除了人脉关系变好,萧遥也接到很多艺人自荐的电话,一个个都说喜欢她的工作风格和手段,想和她合作。 萧遥不急,有空才慢慢挑人。 又过了一个月,她和隋成欢合作的传统色服装设计终于完成。 隋成欢很想再和萧遥聊,可是他忙着给那部仙侠剧做造型,根本就没空多聊,只能每天都发微信聊天。 这个时候,《双向暗恋》已经做好了后期。 胡不喜特意请教萧遥,“片子是现在上映还是再等等?” 萧遥道,“再等等。等到许导的电影公映之后,再播这部网络剧。” 在胡不喜的迫切等待中,又过了两个月,许导的电影才做完后期并且送审。 又过了一个月,送审结束,公映日期也定了,预告片也出了。 胡不喜、杨珂和花千朵三人都满心欣喜地等待着许导的电影公映。 胡不起知道,电影公映到一半,《双向暗恋》就可以卖网播了,那时不管是流量还是卖片子得到的价格,都能飞涨。 杨柯则想,《双向暗恋》那部网剧网播后,曹红岩的《榴花开欲然》也该播放了。 到时,《榴花》踩着《暗恋》吸血,她就不信,《暗恋》还能翻身。 至于祥天娱乐,杨珂并不怕,她没有害萧遥,不过是用娱乐圈中惯常的手段而已,她相信,向东不会插手干预这种小事。 10天后,许导的电影公映,好评如潮。 第一次担刚女主角的柳真被许导剧组的摄影师拍得异常美,完全没有崩的角度,加上特写面部表情时,肌肉上细微的变化、眼神如同涟漪般细碎的感情变化和表达,瞬间征服了很多观影人的心。 柳真的粉丝瞬间暴涨,这些人极尽所能地赞柳真是个真正的演技咖! “演得太好了!这才叫演戏,叫人看不出演的痕迹,又能不着痕迹地引导观影人跟着哭跟着笑!” “许导就是许导,拍得太好了!那个女主角,真的,无论怎么看都好看,还十分耐看!” 萧遥照例发了一篇长评,吸引大批有共鸣的观影人进来留言和点赞,把长评赞上了第一条! 陈双溪也奉献了自己职业生涯中演技绝佳又美颜盛世的第一个角色,被很多粉丝刷屏似的夸赞。 杨珂看到柳真在许导的电影里一炮而红,心中嫉妒得不行,但她毕竟是个老油条,耐心地等待着《双向暗恋》卖出和播出。 许导领着柳真和陈双溪在全国各地宣传电影,柳真和陈双溪名气越来越大,终于席卷了全国。 在剧中,两人虽然分了主角配角,但是论起戏份是差不多的,所以两人一起爆了! 在电影如日中天时,胡不喜和萧遥商量过后,把《双向暗恋》卖给国内流量最大的播放平台。 播放平台买下柳真的网剧,为的是趁着热度赚钱,但是大家试看成品时,都激动得发抖,认为这剧一定能爆红,因此马上将即将播出的一部网剧挪后,然后宣传《双向暗恋》。 杨珂和花千朵看到柳真和陈双溪频频被赞,几乎吹捧到了新高度,简直度日如年。 等到终于看到《双向暗恋》要播出了,都高兴得不行。 花千朵是等着看热闹,为此也不出门旅游了,打算先看看柳真是怎么被踩的。 而杨珂呢,则马上联系《榴花》的导演和电视台,提出尽快播出《榴花》。 电视台对《榴花》很有信心,因此将正在播出的电视剧改了档期,马上开播《榴花》,打算提前一点营销《榴花》,防爆《暗恋》。 周二,《榴花》在某电视台黄金时段首播。 杨珂使用惯常的手段,水军营销满天飞,死命吹捧《榴花》。 可惜,《榴花》当晚第一集一开始的酷云收视为2.56,播完一集之后,跌落到1.73,第二集开始之后,收视并没能回升,又跌到了1.42! /32/32923/7159635.html 第178章 第 178 章 杨珂和电视台高层都寄希望于这部剧大爆,一来他们这部剧投资大,需要大爆回本;二来,大家都知道,这部剧是打算踩着如今如日中天的柳真吸血飞升的,为了能及时知道消息,大家建了个小群,又实时关注野榜数据。 一开始看到野榜收视跌了,大家还不以为然,毕竟不喜欢看的家庭主妇换台,是会导致收视率变低的。等到喜爱看这个的人知道这剧好看,转台过来看,野榜收视就会重新升高。 大家在小群里互相打气安慰,总寄希望于下一刻野榜收视会提高。 可是足足一集过去,收视率没有再回升,而是一降再降。 第二集开始,他们期待中的回升仍然没有出现,野榜收视仍旧以一个可怕的趋势在下降。 杨珂和电视台众高层看着收视变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失。 电视台买片的高层终于放弃了那可笑的幻想,“这个收视,看来很不妙啊!” 片方一个说,“可能是我们前期宣传不够,导致爱看这个的观众还不知道这剧已经开播了。” 另一个则说道,“喜欢看这种剧的都是精英阶层的网友,或者白领阶层,所以网播量应该不错。” 杨珂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因此马上附和。 附和完,黑沉着脸打电话给助理,让她按照原定计划买热搜,并让营销号转发。 助理在电话里十分不解,“还要发吗?”不是已经扑了吗?扑了之后还这么吹,太虚了吧? 杨珂不以为然,“当然要发,我们的电视剧曲高和寡,那些家庭妇女看不懂而已,她们也就适合看那些情情爱爱之类的狗血剧,稍微有点深度的她们就看不懂了。所以,我们需要炒热,让喜爱看这一款的人开电视机看,冲高收视率!实在不行,冲高网播量也可以!” 助理听了,忙按照原先的计划,去买了个热搜。 除了买热搜,杨珂养下的水军也在各大论坛发帖,对《榴花开欲然》花式赞美,夸张的甚至说出,这是华国电视剧中第一权谋剧,没点文化水平都看不懂之类的话。 萧遥和杨珂虽然是敌对关系,但是却并不打算故步自封,看到微博上说《榴花》是第一权谋剧,讶异之余,来了兴趣,于是专门到网站看。 看完之后,她目瞪口呆。 剧本她之前是看过的,也觉得不错,可是现在看的这两集电视剧,和之前看过的剧本除了名字相似,压根没有什么联系! 《榴花开欲然》是一部ip,本身自带读者群,现在这样改了,原先的读者肯定看不上眼。 按萧遥的看法,这剧开始两集啰里啰嗦地介绍背景,掌控遥控器的家庭妇女肯定也不爱看,这么一来,不知道这部剧的受众群是哪些人。 她有上网翻了翻,见很多愤怒的书粉果然对这部剧狂骂,只是被水军的好评刷下去了。 接着,她关了微博,去各大论坛。 她看到很多书粉异常愤怒的帖子,“改的这是什么东西?原主虽然也算权谋,但是是以事件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而不是以对话推动的。而且人家情节发展很快,绝对不像现在这样慢悠悠的!” “片方的编剧既然要自创故事,为什么不自己写一个?披着ip的皮,却改得作者亲妈都不认得,图的是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看好的观众发帖,“节奏太慢了,我看得直打瞌睡,服装还不错,但是我想看的是故事,服装只是锦上添花!” “这个片的粉丝是我最恶心的那一类粉丝,明明剧拍得慢悠悠的,毫无吸引力,却骂不爱看的是因为故事深奥看不懂,神他妈的看不懂,老子追烧脑悬疑剧从来不会看不懂!” “不仅粉丝作妖,就连演员的演技也大失水准!真的,我完全没想到,男女主角会演得那么差,原先我可是他们的路好啊!” 除此之外,还有男女主的对家,他们几乎是欣喜若狂地发帖踩这部野榜收视率奇低的剧的。 萧遥翻了翻,大概知道这部剧如何了,就懒得再看。 她原先是把《榴花》当对手的,毕竟剧本是真的不错,可是现在看来,对方自废武功,完全不值得当对手。 不过,既然这部剧的口碑如此差,她倒是可以等个适合的时机营销一把,彻底踩下曹红岩,让柳真站稳演技咖的地位。 次日上午十点半过后,收视率出来,只有1.1! 而周一那部剧,人家周一大结局当晚,收视率足有2.8! 就算大结局的收视偏高,不足以拿来举例,人家整部剧的平均收视率也达到了2.1!当初首播的收视,则有2.3! 换言之,《榴花》开播之后,该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收视率暴跌! 男女主角的对家再次拿着这个扑得厉害的收视率对男女主角进行群嘲。 曹红岩一看,男女主角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一直被群嘲,这是不是说明,她可以营销演技,艳压女主了? 她马上给杨珂打电话。 杨珂虽然满心都是挽救电视剧的想法,但是她最想做的,还是营销曹红岩有演技,力压女主角,因此同意了曹红岩的要求,但表示次日再发。 周三当晚,《榴花》野榜跌至0.95,连1都维持不住了。 周四上午出周三的收视率,榴花的收视率只有0.665,系数比昨天稍高,但也只有0.7! 被大家寄以厚望的网播量也出来了,连带周二晚上到周三白天一天,总播放量只有2738万! 这个播放量看起来不错,可是作为一部高达一亿多的高投资片子,就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大家觉得,未来应该还会升的。 周四晚上,《榴花》的野榜收视再跌,跌至0.768! 按照0.7的系数,次日的收视率出来,最多只有0.5! 周五上午,收视率出来,的确只有0.5左右。 而周四的网播量也出来了,比前一天还低,只有2126万! 电视台高层这下彻底坐不住了,这是黄金时段啊,就这个收视率,这是要电视台吃土的节奏啊! 今年内黄金时段播出的所有电视剧,平均收视都高于1,单集收视也从来没有跌下过1。可是《榴花》第三四集就跌破0.665了! 就这收视,广告商肯定不满意。按照原先签订好的合同规定,电视台得返还一大笔广告费,最关键的是,在《榴花》播出期间,他们都不可能再拉到广告商投放广告了。 没有广告商投放广告,电视台一定会血亏! 因为买《榴花》花了足足6亿! 这些钱,大头得靠广告费赚回来的啊! 小头则靠网播量,可是现在,网播量也明显不行了! 杨珂的脸色也很难看,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剧居然会如此不济! 给曹红岩买了艳压女主的热搜,她到网上看评论,看到大家骂编剧骂男女主角,“骂的都是黑子”这种思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让她终于承认这剧扑了,但是,原因和她无关! 不是她眼光不好,而是编剧脑残,居然把原本的剧本改妈不认,导致书粉各种狂骂,掌握遥控器的家庭主妇们也不看! 男女主的粉丝愁死了,但还是死命挽尊,“前三集的确无聊,但是从第四集开始渐入佳境,坚持看到这里,你们绝对不会失望!” 挽尊完毕,看到女二号曹红岩居然丧心病狂买热搜,夸自己踩其他人,不仅踩女主,连男主也踩一脚,男女主粉丝顿时勃然大怒,怒气马上找到了发泄口,对女二号一顿狂踩。 水军的确厉害,可是男女主和男二的粉丝加起来也不遑多让,很快把曹红岩给踩得怀疑人生,“男女主和男二号好歹还有讨论演技的必要,曹红岩连演技这东西都没有,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吗?” “太丧心病狂了,大家不屑骂她是因为她根本连演技也没有好吗?居然也好意思营销演技!” 萧遥看准时机,用老号在论坛里发帖子“看某剧主角配角团撕演技有感,八卦一下最近有热度的明星的演技。” 她先从《榴花》几个演员说起,挨个分析,力图用理智客观的语气以及大量图片和gif分析《榴花》男女主的演技和过去相比大失水准,接这部剧失算了,对女二号曹红岩的演技也持批判态度,认为她几乎等于没有演技,却大肆营销艳压,无知无耻。 接着,提起最近热度比较高的柳真、陈双溪和另一个男演员,指出三人演技上那微小的不足,但整体都是大赞特赞的,并截图和gif论证三人在电影中的表演,认为他们算是一个合格的演技咖了。 最后,又分析了几个公认演技好和演技不好的明星,弄得一个帖子干货满满的。 帖子有理有据,对每个演员的分析都是两方面的,赞扬和贬损分开,显得十分公正,所以不少人被说服了,还有人问萧遥能不能搬到其他论坛。 这样的要求正中下怀,所以萧遥愉快地同意了。 柳真接连三部电影被赞演技,许导那部电影几乎奠定演技咖地位了,再有这样的软文扩散,演技咖的地位绝对稳了。陈双溪过去接片眼光不好,白白浪费了那张脸和好演技,经过许导的加持和她这篇软文的洗脑,应该也能彻底扭转印象的。 萧遥这个帖子被扩散到各大论坛,得到了绝大多数网友的认同,就连《榴花》几个主演的理智粉丝也表示认同,认为因为编剧和剪辑的原因,自己偶像在剧里表现真的不及以前。而偶像被踩的粉丝却炸了,可惜网友们对他们偶像的演技如何是心中有数的,很快一顿嘲,把他们嘲失声。 周五当晚野榜收视再次下跌,跌至0.62. 周五的收视率周一才会出现,但是不管是粉丝还是普通网友对此都没有了期待,野榜只有0.62,收视率绝对跌至0.4了! 杨珂发现回天乏力,就撂手不管了。 她只是个经纪人,原先关注,不过是想压下萧遥而已,可是现在,已经彻底没戏了,她再关注就不合适了——不看投资商和片方么,他们都不关注了,她还关注干什么?让电视台找她出气? 不过,看到网友都在骂曹红岩不要脸营销自己演技,还特意截图和gif到各大论坛抹黑她,杨珂心动起来。 她自然能看出,这是男女主角和男二的粉丝为了转移怒火和骂名,故意祸水东引到曹红岩身上的,可是这没关系啊,对曹红岩来说,这就是热度,虽然名声不大好听。 杨珂想到这里,马上思考起来。 次日,她给水军下达了任务,那就是到各大论坛发帖盘点演技差的当红小花,然后把曹红岩放进去——这么一来,等于把曹红岩和那些当红小花捆绑在一起,会给人一种,她们是同一种咖位的感觉。 曹红岩不懂杨珂这么做的原因,还以为自己要被放弃了,担心得不行,打电话期期艾艾地问杨珂。 杨珂的心情不大好,“我早叫你好好演,演好一点,可你看你演的是什么样子?但凡你演得好一点儿,营销女二艳压也不会出问题!现在你演得差,大家不信服你的演技,我们的营销无效。但是营销费用已经出了,不能白白花了钱,所以干脆自黑算了,毕竟黑也是热度。” 曹红岩很担心,“自黑我演技不好,那以后还会有人找我拍戏吗?” 杨珂笑了,“你看看我帮你捆绑的几个当红小花,她们是不是也被骂演技不好?她们有戏演吗?她们有广告拍吗?” 曹红岩恍然大悟,“我懂了!” 有了热度,什么都会有,口碑不好又如何?骂也是一种关注。 萧遥看到杨珂当机立断改变了营销方向,也不得不佩服,不过通过抹黑自家艺人获得热度这种方式,她不打算做。 观众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营销过度了,迟早有一天会被反噬的。 想赚快钱可以自黑,但是想一直在圈子里发展,还是得爱护自己的羽毛。 这么想着,萧遥又埋头看剧本,看得差不多了,便出门和事先约好的艺人见面。 又过了一个星期,《榴花》颓势已定,每天的收视率稳定在0.4左右,成为本年度血亏最严重的电视剧,被无数电视台引以为戒。 柳真拍的网剧《双向暗恋》即将在最大的视频网站播出。 此时许导的电影还在播出,每次票房增加一亿,导演和主创就会发微博庆祝,所以柳真和陈双溪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因此,由柳真主演的网剧《双向暗恋》就备受关注。 播出当天,网站一口气上传了足足5集! 杨珂马上买水军带节奏,骂这部剧是狗血剧,无脑劣质。 她这次花了大价钱,让营销号也带头骂《暗恋》剧情狗血脑残——柳真的名气已经足够大了,她这样大力营销,不是给柳真热度,而是破坏柳真的口碑,所以做着生意很值得! 花千朵不敢让许青木买水军黑人,所以是偷偷拿钱叫小助理去买水军抹黑《暗恋》的。 她根据自己上辈子仅有的印象,历数这部电视剧的缺点,让小助理吩咐水军到微博和各大论坛扩散。 武琳看到柳真只是花了很短的时间,就在口碑和名气上全面超越了自己,心里很是气不过,很想买水军黑柳真一波,但是想想要花一大笔钱,对自己又没有什么好处,当下只得咬咬牙放弃了。 萧遥很小心,在网播开始时,就一直守在电脑前,间或去刷刷论坛,看看大家的评价。 这是柳真第一部小荧屏作品,她需要时刻关注并维护柳真的口碑,让柳真一直顶着演技咖的标签在圈子里生存。 当看到黑子指鹿为马、无中生有的恶评时,萧遥气笑了。 不过她没有用自己那个大号发帖,而是让柳真在粉丝群里懵逼地诉苦,“宝贝们,告诉我,我拍的网剧好不好看?我上网看了一下,差点怀疑人生了,很多人骂不好看,可是我看那些评论,和情节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所以,我是被黑了吗?” 粉丝早就发现了,再看到女神诉苦,被虐到了,马上战斗力爆表地到论坛开贴澄清。 “进来就看黑子是如何编造没有的剧情抹黑《双向暗恋》的!” “看完《双向暗恋》的我很激动,想来找同好,可是看到论坛的帖子我傻了,这说的和我看的,是同一部剧吗?” 很多普通网友看了网剧过来论坛看评论,看到黑子的帖子也是一脸懵逼。 懵逼过后,就是勃然大怒了。 尼玛这明明是没有的剧情,黑子却说得活灵活现,这绝对是故意黑的! 当下,普通网友马上开了帖子挂黑帖的内容。 萧遥看到很多网友都很生气,于是整理了黑子的言论和前5集的截图说明,拿钱买了个热搜#《暗恋》被黑#。 为了达到效果,萧遥买的是热搜第一。 热搜挂上去没多久,很多不看小成本网剧的网友也看到了,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暗恋会被黑,便点开热搜看起来。 这一看,见《暗恋》居然是网剧,就想关闭,可是看到截图上主角那身搭配,愣是移不开目光,当下点开图片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把热搜内容全看完了。 “黑子说服装又土又小家子气?甩你一身便宜又时尚的搭配!图图图图……黑子说情节狗血脑残?甩你一脸逻辑,图图图图图……” 这条微博在一开始以剧中角色的搭配吸引煲剧女孩们的眼睛,接着挨个逐个反击黑子抹黑的几个点,由于角色一个个水嫩美丽,服装全都搭配得宜,看着像用钱堆出来的大牌,很多网友都不知不觉看完了。 看完微博,她们对《暗恋》被黑也就深信不疑。 当然,她们更有兴趣的是《暗恋》这部电视剧的服装搭配,是不是真的像截图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带着这个疑问,很多网友马上去看剧。 看完剧,这些网友顿时热血沸腾! “搭配真的好美,连配角都武装到了!每一套都有极高的借鉴意义!” “节奏太快了,看得太爽了!” “全剧都是帅哥美女,没有一个丑的,一个个又好看又水嫩!这剧追定了!” 杨珂看到萧遥买的热搜,心里暗骂一声,“居然卖惨!”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很不错,前面是以服装搭配吸引人,中间反黑,最后卖惨,很成功的公关案例! 当然,萧遥能用这招,也有她和另一个抹黑《暗恋》的人的失误——如果她们的水军不肆意抹黑,萧遥根本就没办法卖惨。 杨珂是不会承认自己错的,因此她马上让人在各大论坛上偷偷地爆料,说《暗恋》不是被黑,而是片方自黑的,理由就是,如果真的有人要黑《暗恋》,绝对不会黑得这样低级。现在黑得低级,而片方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并买了热搜第一,分明就是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为的是热度。 萧遥看到杨珂的还击,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柳真那个伪装成粉丝的小助理在群里号召粉丝去反黑,“那些抹黑的号是谁家养的一清二楚,稍微扒皮就能知道黑我们柳真的是哪一家!” 由电影吸来的粉丝不像由电视剧吸来的粉丝那么热血,但是他们的逻辑能力和思考能力却是刚刚的,所以很快就去反黑了。 这一扒皮,看到水军们之前赞的,居然是《榴花》,顿时勃然大怒,马上挂到各大论坛,也挂到了微博上。 《榴花》虽然声势浩大,但是扑街得厉害,又营销文化低的人看不懂,在大众网友心目中,口碑是非常差的,一被扒皮出抹黑《暗恋》的黑子居然就是《榴花》的水军,网友们都怒了。 “难怪《榴花》拍得那么垃圾,原来是背后的人就垃圾!” “哈哈哈,一部一亿多的大制作,居然防爆一部一千多万的小成本网剧,太可笑了!” “《榴花》的水军黑《暗恋》也没用,因为从放出来的5集来看,《暗恋》的质量完爆《榴花》!” 水军看到自己被扒皮了,马上喊怨,和网友们撕成一片。 《暗恋》播出第一天,粉黑大战,又有普通网友主持公道,很是热闹。 杨珂黑了《暗恋》,却发现《暗恋》的口碑居然不错,看过的很多人都说好看,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口碑一泻千里,不由得有些泄气,暂时停止了继续抹黑。 花千朵看到很多网友都赞《暗恋》,心中很不相信,认定这是萧遥买水军吹出来的。 次日网播量出来了,五集只有2618万。 一直很紧张的杨珂看到这个播放量之后,终于长出一口气,哈哈笑了起来,“也不过如此,连《榴花》也比不过!” 5集的总播放量只有2618万,分下来,每集的播放量也就500万左右,连《榴花》也比不上! 松了一口气的杨珂,看到网络上粉黑撕得起劲,就笑笑,暂时停止黑《暗恋》。 花千朵看到这个可怜兮兮的网播量,更加相信网上的好评是萧遥买水军刷出来的,为的是骗网友去看剧。 她松了口气,陪好朋友去逛街。 柳真看到这成绩十分紧张,特意从剧组打电话给萧遥,“这个网播量好像不怎么行,我们会不会亏钱?” 萧遥笑道,“不会的,你放心好了。等到口碑扩散,网播量就会上来了。” 她看过网络上的评论,除了抹黑《暗恋》的水军,大部分网友看了都是好评的,所以她敢肯定,网播量一定会上升的。 就是有点可惜,这部网剧太短了,即使之后每天播2集,播个15天也就完了,因为《暗恋》一共只有35集——这还是特意加了情节的,不然原本只有30集。 网播第二天,如同萧遥所料,《暗恋》的口碑比昨天好了很多,讨论量也多了很多。 但是网剧太短了,等到口碑彻底发散,估计剧已经播出超过一半了,对播放量帮助不大。 萧遥和胡不喜商量了一下,由胡不喜那边在抖音一个红人那里买了个推广,“被《暗恋》的服装和搭配惊呆了,看剧各种高大上,以为都是大牌,去某宝一搜同款,我滴妈呀,除了一两套大牌,其他的都是两三百就能拿下一套的便宜货,完全看不出来!” 这个推广一出去,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马上去搜电视剧来看。 这一看,发现里面的服装看起来果然高大上,而去某宝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同款,顿时高兴坏了,马上下单,并且惊喜地在论坛上八卦。 在极短的时间内,各大论坛就传遍了。 很快,一些服装博主也注意到了,连忙跟进,并点评每一套搭配的精髓在哪里,为什么要这样搭配。 当天晚上,6-7集更新时,《暗恋》的服装搭配上了热搜,热出圈了,无数网友表示,“我是奔着服装搭配去看的,没想到有意外惊喜!这剧拍得超级棒,演员、剧情、节奏、服化道等,全都是高水准,完全不像一部网剧!” “那些电视台太有眼无珠了,居然没发掘到这部小成本网剧!” 杨珂和花千朵看到《暗恋》的服装搭配居然热出圈了,顿时又惊又怒。 一般来说,一部电视剧能热出圈,那么绝对有大爆的可能! 可是,《暗恋》的网播量那么低,怎么就热出圈了呢? 她们带着疑问,琢磨着要不要再投一波水军。 不过思来想去,她们还是决定,先看看网播量再说。 她们马上跑去看实时网播量,见最新的两集刚上传没多久,当天的网播量就达到了7538万! 按照目前这趋势,估计明天的网播量就过亿了! 花千朵看着那个刺目的数字,心里非常难受。 不过杨珂比她还难受,因为《暗恋》的网播量是《榴花》当日网播量的两倍还多! 可是《暗恋》只有短短7集,而《榴花》足足有20集! 《榴花》集数多那么多,居然干不过《暗恋》! 这对杨珂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讽刺! 然而在《暗恋》继续播放的日子里,这样的讽刺一天比一天多。 《暗恋》播出第三天,当日的网播量达到了1.2亿! 是《榴花》的四倍! 不仅各大论坛,就是朋友圈,也有越来越多人提起《暗恋》,并学着《暗恋》里角色那样搭配服装。 柳真彻底爆了,微信指数一骑绝尘,率先第二名大老远,更是把《榴花》的女一女二包成渣渣! 男一号女二号等,热度也都很高,虽然不如柳真,但绝对算红了! 从第四天起,《暗恋》的单日网播量超过了3亿,在白领和学生圈子里彻底红了起来,就是拿着遥控器的大妈们,也放下遥控器拿手机追剧。 杨珂回到工作室,发现公司的同事大部分都在讨论《暗恋》,“拍得真好,大陆难得的时装剧,没有半点土味,最关键是,里面的服装搭配实在太有借鉴意义了,我已经网购同款了,昨晚放去洗了,明天就可以传出来!” “柳真那张小脸虽然不惊艳,但是真的很耐看,百看不厌!” “我觉得小真这个角色看起来清新又可爱,可以当我女神了!” 杨珂听得脚步一顿,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并拿出了手机,点开《暗恋》看了起来。 花千朵出去吃饭,听到邻座在讨论《暗恋》,就是去健身,也看到好几个人一边健身一边在手机播《暗恋》,并讨论里头的演员以及服装搭配。 她咬紧下唇,看了看节节攀升的当日播放量,最终还是将水军论压下,打算自己好好看过再说。 萧遥看到《暗恋》的口碑爆|炸了,柳真和其他演员都红了,便开始营销柳真神演技。 当然,她不是亲自下场,而是让胡不喜打头阵,她再买水军跟上。 《暗恋》红了,作为导演的胡不喜接受采访, “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当初公司同时投资两部剧,一部是《暗恋》,一部是古代剧,所有人都看好古装剧,不看好《暗恋》,公司投资预算出来,《暗恋》只有古装剧的四分之一,注意,这个四分之一不是指整部剧的投资,而是单集投资!到后来,还干脆从《暗恋》撤资,拿去给那部古装剧增加投资!” 他说到这里,一脸激动,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不被看好的《暗恋》爆了!而那部古装剧,远远不及我们这部小成本网剧。我真的很高兴,当然,也很感激我们的制作团队,其中最感激的,就是柳真的经纪人萧遥,她建议我请编剧重新梳理剧情,使剧情合理,除此之外,她一个人做了美工的工作,帮我给所有角色搭配服装,大家看到剧里显得高大上的服装,都是她本人搭配的!” 谈完对萧遥的感激,胡不喜想起自己还要夸柳真,连忙言归正传, “拍摄过程中,挺多趣事的。柳真大家知道吧?她是我们的女主角,她拍过三部电影,其中一部还是许导的女主角,演出来好评如潮,是个名副其实的演技咖,但是她在拍摄《暗恋》的第一天,就频频受挫,为什么呢?因为她没演过电视剧,按照演电影的方法演电视剧,太细腻的表情摄像机捕捉不到,导致她的表现不如预期。后来她的经纪人和我一商量,叫她先看看别的演员是怎么演的。 “结果大家都看到了,她学会了电视剧的演法,在这部网剧里贡献了不输电影的演技!柳真她真的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演员,关键她还很能吃苦,让怎么演怎么演,演完了不走,看别人怎么演,一边看一边偷师。” 胡不喜的采访出来之后,萧遥马上行动起来,开始制作柳真演技炸裂的片段在各大论坛暗搓搓地洗脑。 当然,为了不引起观众的逆反心理,她放的片段不多,吹捧的帖子也不多。 但柳真的演技是真的很好,所以她营销过后,很多粉丝接棒,跟着吹了起来。 杨珂不甘示弱,马上买水军,将拿过影后的大花的演技gif发出来,再拿柳真的对比,力证柳真的演技只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萧遥马上反击,截取许导那部电影预告片中表现柳真演技的gif和拿过影后的大花做对比,让柳真的小助理发出去,“我们真真是出道没多久的新人,我们不敢和大花比演技,但是黑子硬要拉真真出来比,也请用电影gif比好吗?这是电影的gif,我认为和大花有差距,但是差距并不大!” 两方论战,有人暗中下黑手挑拨,导致柳真得罪了一些大花粉。 柳真的粉丝自然不认的,愤怒地跟黑子撕了起来。 萧遥不管这些,她又开始让团队中会剪辑的助理剪辑神演技比拼之类的视频放到b站上。 就像杨珂帮曹红岩捆绑当红小花一样,她也帮柳真捆绑拿过影后的大花旦。 短时间内看到的人不多不要紧,以后慢慢看到,受到影响就行。 不过萧遥相信,以柳真目前的热度,很大几率会被看到。 当然也有可能会被大花的粉丝骂脸大如盆,一个奖都还没有就捆绑大花,但是这种级别的攻讦没什么,肯定有粉丝撕回去的。再之后,如果柳真拿奖,那么这个捆绑就名副其实了,所以总的来说,捆绑大花,好处比坏处多很多,值得一搏。 忙完这些,萧遥又琢磨了一下,和胡不喜的团队略微商量了一下,决定好迟些该如何营销,就继续见想找她做经纪人的艺人。 杨珂发现,有了自己的抹黑,柳真的讨论量越来越大,各项指数几乎是同剧男主的一倍。如果能成功抹黑柳真,她觉得也算有收获。可是,柳真的口碑并没有因此而变化,多的是因为剧粉上她的粉丝出来为她战斗,将抹黑的料全都刷了下去。 她不得不承认,这次两部剧的多次交手中,她输给了萧遥。 《暗恋》播到20集,萧遥接到胡不喜兴奋的电话,“有人把《暗恋》放到了外网,在东南亚等国家反响都很好,刚才暹罗国和交趾国那边视频有网站跟我们团队联系,说想买版权!” 萧遥马上高兴地道,“那就卖啊,不管哪个国家想买,都卖!” “那必须的!”胡不喜激动道,“萧遥,这是太谢谢你了。《暗恋》红了之后,找我的编剧多了起来,而且有些是名编剧!” 萧遥马上笑道,“我们是互相成就,用不着说谢谢。” 花千朵一直在追《暗恋》这部剧,追得怀疑人生,追得灰心丧气又绝望。 《暗恋》一点都不像她上辈子听到的那样,剧情脑残狗血,服化道老土夸张,相反,剧情可圈可点,服化道更是做到了时装剧的极致,说是山姆国拍的,也有人愿意相信! 她从难以置信到不得不信,然后开始怀疑,《暗恋》变化这么大,是不是有人暗中做了什么。 看完胡不喜的采访,她将怀疑的目光看向萧遥。 萧遥上辈子明明是个吸柳真血的幸运儿,这辈子怎么这么厉害呢?看剧的眼光奇准,还准确地抱上了向东这条金大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可是…… 花千朵又觉得有些解释不通,如果萧遥真的是重生的,那她应该做的,是不让柳真接《暗恋》啊,直接大改,还负责服装,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重生之人该有的做派——重生的人能知道未来,肯定会选注定爆红的电影,而不是找一部烂剧然后自己慢慢改。 另外,上辈子向东比这辈子多花了一年时间才彻底掌控祥天娱乐,他的商业版图也没有现在这么大,还有就是,向东压根没有在大陆露过面,萧遥根本不可能认识他,从而在这辈子抱大腿……除非,在她死后,向东出现了。 不过花千朵认真分析过后,觉得向东重生的几率比萧遥重生的几率大。 杨珂看到自己的出招被萧遥一一化解,心中很是焦躁,也不得不承认,萧遥是个强而有力的对手。 萧遥反击很快,而且分得清主次,目标很明确,加上柳真确实争气,她的运作很成功。 至少,杨珂在一些论坛上看到,不少人认为柳真是个冉冉上升的新星,演技是和大花一挂的。 她想起当初在《榴花》那部片子的公司遇到萧遥,自己还出言嘲讽过萧遥,就臊得脸蛋发热——被她当成宝贝抢夺的《榴花》大扑特扑,被她弃如敝履的《暗恋》却大爆特爆…… 不过更让杨珂觉得雪上加霜的是,正在播《榴花》的电视台,居然打算购买《暗恋》,然后上星播出! 而且,根据她打听到的消息,电视台觉得《榴花》太扑了,决定每天加量播出,并剪掉了一些内容,打算赶紧播完,然后上《暗恋》。 此举得到了电视台粉丝的鼎力支持,大家甚至认为,黄金时段0.4的收视,不配播完,应该腰斩,放到深夜档播出,黄金时段用来播《暗恋》! 萧遥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但是不怎么相信。 却不想,胡不喜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这事是真的,明天就去和电视台洽谈,如果价格合适,《暗恋》会卖给电视台播出。 第二天的傍晚,萧遥接到胡不喜的电话,只听他声音激动,“电视台已经买了!听说一个多星期后就可以播出!” 萧遥听毕目瞪口呆,当晚留意了一下那个电视台,发现电视台居然开始给《暗恋》打广告了! 一个星期后,又长又臭足足有86集的《榴花》被加量播完,《暗恋》播出。 《暗恋》除了有校园部分,也有职场部分,但是主要核心是谈恋爱,关于谈恋爱部分有点狗血,还充满了误会,这些充斥着误会的感情元素,很戳掌控电视机遥控器的大妈的心,所以播出当晚野榜收视就涨到了1.5. 三天后,收视稳了,野榜收视维持在2.6左右,次日统计的收视率则由于系数达到0.8,收视维持在了2及以上。 《暗恋》的收视率稳定下来之后,原先为《榴花》喊屈,说电视台式微才导致收视率下降的人,全都被圈出来打脸,“电视台收视率普遍下降,结果《暗恋》的收视率达到了2,哈哈哈哈……” “第一次看到粉丝挽尊结果被打脸这么厉害的,哈哈哈哈……” 杨珂看着这样的收视,差点没气得吐血。 偶尔从业内人那里听到,有人暗中嘲讽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之后,她更是难受。 这天,萧遥和庄宴一起吃饭,顺便也当庆祝两人投资大赚。 两人刚从车里出来,就见一个胖子身形敏捷地窜了过来,“向先生,萧小姐,打扰了,我姓马,叫马国华,上次得罪了向先生,我感觉非常抱歉,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想找机会跟向先生道歉,可惜……” 庄宴温文尔雅地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话,“马先生,我们想先用餐。” 马总听到庄宴语气温和,却再也不敢说他软了,这位向先生文质彬彬,但是下起黑手来可狠了,他怀疑自己目前被打击的产业,就有这位向先生的手笔! /32/32923/7159639.html 第179章 第 179 章 马总忙挤出笑容,“那我不打扰两位了,两位请。” 他在这里等着,等到两人用餐后,心情愉快地出来,或许能好好聊一聊。 萧遥这次和庄宴进入餐厅,马上有服务员迎上来,态度比上次热络了不知道多少倍。 两人都不是看重这个的人,笑笑就到提前预约的顶楼去了。 坐在顶楼缓慢旋转的餐桌上,萧遥看看窗外,见有金色的夕阳洒落在窗前,美不胜收,心里莫名涌上几分熟悉感,但很快笑笑,把这荒谬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她很确定,自己过去没有来过这里。 刚吃完饭起身离座,一个满面笑容的美女笑着走了过来,先看向庄宴,见庄宴俊脸上神色柔和,但是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疏离,不好接近,当下看向萧遥,“萧遥,向先生,你们好,我是寻艺,目前没有经纪人,很喜欢萧遥的作风,想到萧遥您的工作室,请问有什么要求吗?” 萧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主动自荐的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叹,娱乐圈果然就是娱乐圈,一切都是□□裸的。 寻艺见萧遥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脸上的笑容不变,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我和一个女星认识,上午刚得到消息,好像全红正在找人查你和柳真,我估计她会对你出手。全红的行事作风很突出,你和柳真一定要小心。” 萧遥点点头,“谢谢。”心中有点诧异,她和全红算不上有仇,为什么全红硬是要搞她和柳真? 不过此刻由不得她多想,又看向寻艺,笑道,“我对艺人的要求很难说,主要是各方面都看得过眼。你如果真的想做我的艺人,我少不得还要面试的。不过,你现在已经是一线大咖了,其实可以找个信任的人做经纪人,处理一些杂事就行。” 寻艺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我的咖位虽然大,但是接戏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的。很多好机会,会倾向于给更年轻一些的小花,而不是我这种已经不再年轻的人。另外,说实话吧,我的演技没有达到预期,好的文艺片,会优先选择文艺挂女星。” 她年轻时,靠的是热度和流量红起来的,没几个经典角色,奖项也只有一个,和其他拿了好几个大奖的大花比起来,就虚了很多。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的竞争力远远比不过其他大花。 萧遥脸上的笑容微收,“这样的话,我即使做了你的经纪人,也未必能帮你接到好角色。” 她和庄宴虽然很有交情,但是不可能不管合适不合适,就把角色往自己人身上搂的。 像莫止和谷维予,正在拍的戏,也是她从别的地方接到的,而不是从祥天娱乐拿到的,因为不合适。 寻艺忙道,“我懂的,我想找萧遥你做经纪人,只是因为我觉得你眼光好,给艺人设计的路线正确,挑选的剧本也好。我所求不多,就是能在递到我手上的剧本中选择一个适合我的。我没有这个眼光,希望能找到一个有眼光的人。” 萧遥点点头,“你的需求我明白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能尽我所能地给你建议,而不是说我挑的剧本就一定能红的,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确。另外,你到底适不适合做我的艺人,我还得面试过才能给你答案。” “这是自然。”寻艺忙点点头。 萧遥觉得这样站着说话也不成个样子,当下冲寻艺点点头,就示意庄宴走人。 寻艺看着萧遥和庄宴离去的背影,心中还是免不了羡慕嫉妒恨。 这个世界上,人和人真的是没法比的。 有人运气那么好,在小透明时期就认识超级富豪,抱中了金大腿,而她呢,一步一个脚印,为了成名和红,不惜透支自己的口碑,以至于到现在,几乎没有口碑可言了。 正当寻艺出神的时候,一个美女走到她身旁,“你真的打算把下半生押在萧遥身上?你真的以为,萧遥是靠自己的本事捧红柳真,而不是向先生暗中帮忙的?” 寻艺转身,看向身旁的美女,笑笑,“沉默云,我既然来找萧遥,就表示我相信萧遥,正如你相信杨珂一样。” 沉默云看向寻艺,“容我提醒你,杨珂捧出了哪些当红明星,而萧遥,目前唯一的战绩是柳真,而柳真,背后也有向先生的身影,你觉得,这两个有可比性?” 寻艺笑了,“萧遥能让向先生帮忙,这也是她的本事。”说到这里笑容微收,看着沉默云,“沉默云,我也提醒你一句,杨珂的公关手段很不错,要想捧红一个人,的确有办法,但是她的办法,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是要你在将来偿还的,你好自为之。” 就像她一样,过去很红,现在咖位看着也大,但已经没办法接到好的剧本了,网友们提起她,多数也是群嘲的,一些粉丝爬墙了,只有忠实粉丝支持她。 可是粉丝撑不起票房,也撑不起收视。 真正让一个明星继续红下去的,是普通观众。 沉默云笑了笑,飞扬的笑容里带着满满的不以为然,“那我们就走着瞧吧,看看两个经纪人到底哪个好。” 庄宴送萧遥回去,路上问起全红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不如交给我处理?” 萧遥摇了摇头,“不用了。这种事在娱乐圈是在所难免的,我这次可以找你帮忙,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我总得自己面对,历经千锤百炼,拥有自保之力的。” 庄宴点头,侧过脸凝视着她,“那你有任何需要,一定要告诉我。在娱乐圈很讲究人脉,而我,就是你的人脉。就连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也是你的人脉。” “好。”萧遥认真点头。 经纪人除了本人的手段和能力,也靠人脉,庄宴也是她的人脉之一,她不会矫情地说不需要的。 正在停车场等待的马总等得打瞌睡,也没看到萧遥和庄宴,又等了一个小时,还没没看到人,于是决定上去找人。 踏入餐厅,看到熟悉的服务员,就说道,“那位向……庄先生和萧小姐还在吗?我有事上去找一下他们。” 服务员连忙拦下他,“马总请留步,是这样的,我们经理说过,马总以后不能上顶楼了。” 马总不解,“我不能上去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能上去?” 服务员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们经理吩咐,以后顶楼不接待马总。不过马总你看,其实本层落地窗的位置也很不错的。” 马总的八字眉高高挑起,不大的眼睛瞪圆了,十分难以置信,“从今天起,顶楼不接待我了?凭什么?你们做生意的,怎么可以把客人挡在外面?” 服务员一脸为难,“马总,我也是听吩咐行事的,请你不要为难我。上次被你为难的小司,已经因为对客户撒谎、歧视客户而被迫离职了,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马总通道这话,心一下子变得冰冷,他艰难地问道,“这,是不是向先生吩咐的?” “这我不是很清楚,反正是经理下的命令。”服务员道。 马总点点头,看了一眼四周神情愉悦温和的客人,到底没敢闹,对服务员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那我找向先生去。” 一路直奔停车场,坐进自己的车子里,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所以,他找向东根本没用,即使向东看起来不生气,对他也彬彬有礼,但是实际行动上,已经记仇,并帮他拒之门外了。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他从前,可是很谨小慎微的啊! 马总想起那天的事,将这一切记到了曹红岩和汤小姐身上。 萧遥回到家,一方面请私家侦探打探全红的消息,一方面上网查全红的相关资料,另一方面,则从自己的人脉那里打听。总之能利用起来的人脉,她全都利用起来了。 随着时间过去,《暗恋》在电视台播完,最高收视高达3.2,平均收视也达到了2.56,比电视台曾经看好的超级大制作《榴花》0.53高了足足2.03! 这个收视数据一出来,《暗恋》再次被吹上天,而《榴花》则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被全网群嘲。 当然,这不是萧遥钉的,她没动手,正所谓穷寇莫追,《榴花》的主演和她及柳真都没有什么过节,她只需要搞曹红岩就行,不需要得罪太多的人。 专门将《榴花》钉在耻辱柱上的,是电视台的粉丝,他们制作了许多数据,力证《榴花》的扑街扑得有多厉害。 电视台方面满意到了极点,特地和胡不喜及萧遥联系,说好以后大家好好合作,那语气热络得不行。 胡不喜很高兴,回去之后马上给萧遥打电话,“你知道电视台的高层为什么对我们这么热情吗?” 萧遥笑道,“赚钱了?” “没错!”胡不喜春风得意,“就是赚钱了,但是你一定不知道,他们赚了多少。好吧,我其实也不知道,但是据我所知,他们在《榴花》那里血亏的钱,靠着我们的《暗恋》赚回来了。据说单是广告费,就赚得电视台把我们奉为上宾了。” 萧遥听他提起这事,不由得叹气,“广告打得实在太多了,我个人觉得,还是少打一些好,不然电视台的口碑会变坏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每个广告都代表着赚钱,电视台应该不会听我们的。”胡不喜说完,又道,“萧遥啊,我觉得你的眼光很好,要不这样,我去多找几个本子回来给你看,由你挑一个,我们继续合作拍,你看如何?” 萧遥想了想,点头,“没问题。” 越来越多艺人找她了,她迟些会开个工作室,到时艺人更多,如果和胡不喜合作自产各种偶像剧,自家艺人就有去处了。 当然,外部的资源也很重要,绝对不能停止合作。 不过两天,胡不喜又给萧遥带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港台都买了《暗恋》回去播放——这其实是很难得的,因为过去港台在大陆购买的剧,大部分是以古装剧为主的,像《暗恋》这种现代剧,人家不吃,觉得大陆没有时装潮流,土土的。 可是《暗恋》在外网上的播放量越来越高,热度也越来越高,港台两地的电视台高层忍不住看了些,觉得值得买回去播放,因此都决定买剧。 这样的好消息,不仅萧遥高兴,就连大陆很多网友都很高兴——他们是亲眼看着《暗恋》走红的,不知不觉成了《暗恋》的精神股东,看到这支股暴涨,自然万分高兴。 萧遥经过这些时间的面试,又收了三个艺人。 此时,她的艺人已经达到了6个了,需要开个工作室才行了。 说干就干,她马上开了个工作室。 为了开工作室,她又招了几个人回来帮自己的忙,自己则继续和有意向找她做经纪人的艺人接触。 萧遥经过郑重考虑和多出一轮的面试,最终还是决定收下给她通风报信的寻艺。 寻艺或许有些小心思,但是人没多大毛病,以后好好磨练演技,慢慢改变路线挽回口碑,应该还可以再战一二十年的。 寻艺的加入还没来得及官宣,全红就发难了。 一直注意着网络消息的助理小柔又惊又怒地跑来报告,“萧遥姐,有人在网上爆料,说柳真姐当年借网贷不还,是个可怕的老赖,还说柳真姐勾搭已婚的富二代,被原配请人打了一顿,你也受到牵连。” 萧遥听到这个消息,目瞪口呆。 寻艺看向萧遥,“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真气得一脚将脚下的鞋子踢了出去,“全红那个臭女人胡说八道,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完看向萧遥,“萧遥,你说她到底想做什么?这样的事,我们随时可以澄清,她还拿来抹黑我们,图的是什么?” 萧遥神色凝重,“很简单,她知道,网友关注娱乐新闻喜欢关注开头,对结尾是不管的,即使结尾是澄清。所以,这种抹黑,虽然很容易澄清,但是对艺人的名声和口碑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因为很多网友只会看开头,不管澄清。” 在不关注后续的网友心目中,事情就定格在,柳真是个老赖,柳真勾搭结了婚的富二代这样的印象上。 此外,还有很多不关注娱乐新闻的人,只会看个抹黑的推送,之后就懒得看了,于是在她们心目中,柳真的口碑就彻底败了。 萧遥觉得,这不像是全红的手笔,很有杨珂的味道。 寻艺马上点头,“这是真的。现在的一线巨星张幸,就被黑过打群架坐牢,实际上并不是他,而是同名同姓的一个人。可是很多网友和不关注网络消息的普通人都认定,他就是打群架的那个人,他澄清多次,到今天为止,也还是有很多人对他打架坐牢深信不疑。” 说完看向萧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说着,声音微微有些激动起来。 没想到,她刚加入萧遥的团队就可以看看萧遥的手段,看她是真的有两下子,还是只是别人吹捧出来的。 萧遥马上坐回电脑前,一边整理资料一边飞快的思索了起来。 柳真、寻艺和莫止几个大气都不敢出。 澄清黑料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越早处理对艺人来说越有利。 5分钟过后,萧遥把整理好的资料上传到自己的微博上,然后又给合作过的律师打电话,让他出一份声明。 做完这些,她叫上柳真出门,又给自己熟悉的记者打电话,然后直奔最近的警察局。 此时此刻,在网络上的网友看到柳真是老赖,是小三时,都很激动,很生气。 因为爆料的资料的确有柳真借贷的记录,也有超时未还的记录,还有柳真和萧遥躺在医院的照片。 柳真的粉丝将所有资料认真看过之后,没找到任何破绽,心慌得不行,可是她们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她们看过柳真的采访,觉得柳真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网友和黑子对柳真群嘲时,粉丝一口咬定,“等真真的回应,不相信道听途说的爆料!” 这样相对理智的话,还是让黑子和普通网友一顿群嘲,“已经证据确凿了,还需要等怎样的回应?等柳真的狡辩吧?谁不知道那个经纪人萧遥超级流弊啊!” 一边说,一边准备将消息扩散给更多的人知道。 正在这时,网友们发现,柳真转发了大v萧遥新发的一条澄清微博: 【第一,柳真借网贷一事为真,逾期不换为假,为恶毒的诽谤!当时车祸,我和柳真重伤,连医药费都支付不起,不得不靠借网贷交医药费。但是在柳真接到第一个角色的时候,我们就把网贷的钱还清,虽然还完网贷,我们又过上赤贫的日子,但我们觉得很轻松,很开心。以下是还款记录清单、银行自动扣费清单。我和柳真本人征信记录稍后会去打印呈上。 第二,勾搭已婚富二代也是恶毒的诬蔑,照片上受重伤的我们,其实是刚出车祸重伤的我们。我们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恶毒的人,竟然拿我们车祸受伤的照片来诬蔑我们,把作为受害者的我们污蔑为对婚姻的加害者。这样的人何其恶毒,不仅恶意污蔑我们,还利用网友的善良和正义对我们出手。我们必定严查,绝对不会让这等恶毒的人逍遥法外。以下为我们出车祸报案的记录,以下为住院记录。 第三,娱乐圈为了抢夺资源,大家各显神通,这是一种良性的竞争。可是为了赢,不惜践踏法律,恶意污蔑他人,我们绝不容忍。请造谣的立刻停止造谣,也请网友不要传播谣言,而是耐心等待真相。如果我和柳真的确如爆料所言,逾期不还贷款,又破坏别人的婚姻,我们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萧遥这条澄清的微博发得很及时,上面又有相关的照片,都是盖了红印章的,可信度很高,加上言辞间又有卖惨的意思,很快吸引了很多网友的关注。 正准备搬运全红爆料到各大论坛的网友看着两份截然不同的还款记录,有些懵逼,于是继续往下看,当看到萧遥提供的报警记录、交通局和110出警记录、救护车付费和医院费用清单等,顿时都愤怒了。 借贷是否逾期不还暂时还不能确定,可是当小三触怒原配,被原配叫人暴打一顿进医院,已经可以确定,是纯粹的污蔑了! 柳真出车祸那么惨,惨得连医药费都交不起,黑子居然还拿柳真的悲惨出来消费抹黑柳真,太丧心病狂了! 正义的网友气得浑身发抖,马上报复性地反过来怒骂爆料抹黑柳真的人,并对柳真进行花式怜爱。 此外,很多网友认为,爆料中有一件事是假的,那么借贷不还,很大可能也是污蔑。但一些技术帝为了查明真相,还是将两份资料的照片放进软件里仔细核查。 很快,技术帝们得出结果——爆料的照片是经过拼接的,而萧遥发的照片,没有经过任何艺术加工,初步可以确定,这是真的! 看到真相,原先骂柳真的网友全都倒戈了。 正在这时,接到萧遥电话去了警察局的记者马上发布最新的视频和照片——柳真报案! 柳真带着经纪人去报案了,报的第一个案件是网友诽谤柳真,对柳真的名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第二个案件,是申请彻查当年她车祸时的肇事者,希望他们能出来道歉,让世人知道,她柳真没有做小三,而是真的出了车祸! 经过报案这个操作,柳真的事从娱乐圈的事变成了社会事件,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 萧遥见记者发了视频和照片采访之后,又买了热搜#柳真寻求目击者#。 这条热搜的主要内容是,有人为了抢夺资源恶意抹黑柳真,把柳真塑造成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并丧心病狂地把柳真出车祸的照片当成被原配暴打的照片宣传,企图损害柳真的名誉。为了还柳真清白,还原事件真相,寻求车祸时的肇事者,希望找到肇事凶手,还柳真清白! 网友们都惊呆了,感情当初柳真和萧遥出车祸,居然一直没有找到肇事者? 太惨了,找不到肇事者,连医药费都无人承担,不得不借贷交医药费。可就是这样,还要被抹黑是被原配打伤的。 网友们心中愤怒和怜爱交加,一边扩散帮忙寻找目击者,一边开始八卦是谁在幕后抹黑柳真的。 最近和柳真有竞争关系的,非《榴花》这部电视剧的相关人员莫属。 再联系萧遥说的,抢夺资源,那么和《榴花》相关的人嫌疑就更大了。 《榴花》的女主角不可能,因为柳真那时的咖位还没有资格竞争女主角,而且女主角的角色,压根没有试镜。不是女主角,那么只能是女二和女三这样的角色了,再根据当时的爆料可以看出,女三号早就选定了,只有女二号迟迟未定。 网友在某些时候,是很给力的,他们很快扒出,杨珂曾经为曹红岩率先抢到《榴花》的女二号,而最后,柳真的《暗恋》大爆,曹红岩的《榴花》口碑收视双双扑街。 这个时候,嫉妒得发疯的杨珂和曹红岩想搞萧遥,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杨珂手上早就有柳真和萧遥那些资料,但是一直没拿出来用,因为她知道这些没什么用,萧遥随时可以反击,到时还可以卖惨一波。不过她知道全红想搞萧遥,就使了点手段将资料送到全红手上,还指点了一下全红大概该怎么做。 全红行事手段很脏,这样的资料落在她手上,够萧遥喝一壶的了。 果不其然,全红根据她的提点,果然各种捏造,把脏水全泼在柳真身上。 杨珂看到网上的资料,心情很好。 她其实知道,这样伤害不到萧遥的,萧遥找好资料就会反击,最多只能让柳真的名声受到一些损伤,不过这不是她做的,她可以看热闹,看萧遥和全红撕起来。 杨珂原先预计,萧遥仓促之间需要找资料,起码得第二天才能有图有真相地反驳,事发当天只能发文字澄清——网友们绝对不满足文字澄清,所以对柳真的诋毁还会继续。一天过后,坏影响就形成了,萧遥就算帮柳真洗,也回不到当初那样白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萧遥不仅反应迅速,在短短的10分钟之内做出回应,还直接闹大这件事,报警了。 借网贷和还款清单银行清单等一系列证明,爆料是假的;报警和求车祸目击者这一系列操作,不仅成功将所有网友的视线转移,还将小三这事定性为污蔑,最后还激起了网友们极大的愤慨。 杨珂有些赞赏,她认为萧遥这一系列的公关很成功,从时效性来说,绝对是典型的公关案例。 这么想着,她更瞧不上全红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网友们居然扒皮到看戏的她身上了! 她虽然想搞萧遥,但是这次,真的不是她做的好么? 硬生生被扣了一口大锅,杨珂差点没气死,马上就要反击。 她翻了翻网友的评价,发现网友对自己的猜测和扒皮能力深信不疑,深知没弄点手段,自己这次是洗不白了。但是全红是条疯狗,她如果敢爆全红,全红没准会跟她撕破脸,也爆她! 杨珂思来想去,决定发律师声明。 可是她的律师声明刚发出去,萧遥的律师声明和征信记录也上传了,直接将她那份律师声明的风头抢走。 而且,网友们看了萧遥那份指名道姓的律师声明以及报案记录,很看不上杨珂那份专门拿来吓网友的律师声明——大部分艺人都发过这样一份律师声明,其实没什么卵用,只能拿来吓人而已。 杨珂看到网友们瞧不起她这份声明,再次气了个倒仰。 可是还不等她做什么,萧遥的反击来了——网络上有人爆料,黑柳真的不是杨珂,而是全红,还各种举例,言之凿凿。 伴随着这个爆料,还有全红曾经做过的一些暗害别人的事,说得活灵活现,如同亲眼所见。 杨珂看到这份爆料,脸一下子黑了,马上给全红打电话。 可是全红压根没接她的电话。 杨珂急得不行,站起身,想去找全红,但是走到门外,还是决定回去。 她没办法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全红,并成功劝说全红,这样出去,只能浪费时间。 所以,她还是得做好和全红撕起来的准备。 萧遥让人发完全红的料之后,并没有马上放松下来,即使她知道,柳真的事已经处理得很好。 在互联网上,没有尘埃落定的事,都会有数不尽的变故。 当天晚上,全红爆杨珂的料,将杨珂和海云帮因为罗海云亲生女儿出车祸一事而迁怒萧遥,一直打压萧遥这事爆出,不仅扯上杨珂,还直接拉海云帮下水!在爆料结束,她点出,这次柳真被黑,是海云帮循例对萧遥的打压而已,一点都不罕见。 萧遥知道全红疯,但是没想到她这么疯,看到这爆料,当时就惊了。 柳真也很吃惊,“她疯了吗?她这样直接和海云帮为敌,难道就不担心被报复吗?” 萧遥摇摇头,将之前的推理抛到脑后,马上给自己认识的几个人发微信,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说道,“我原先猜错了。全红的目标不是柳真,而是杨珂。全红和其他经纪人成立了一个团队,这次想靠着这件事出头,将海云帮踩下去,并提升他们团队的知名度。”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是她、杨珂和全红三家博弈,每个人都是对家,就看到最后,谁更胜一筹了。 寻艺专门留下来看萧遥如何处理,听了这话,悚然而惊,“她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 柳真则看向萧遥,“那你打算怎么办?还是紧咬全红不放吗?” 寻艺和莫止、谷维予以及其他新人马上看向萧遥。 看得懂的目光发亮,看不懂的,满目迷茫。 看得懂的知道,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取决于萧遥怎么做,如果她靠向全红,杨珂和海云帮不死也脱一层皮,如果她靠向杨珂,全红和她那个团队虽然不至于灰飞烟灭,但是也很难发展起来了。 看不懂的,则认真听着,想知道最后谁才是胜利的那个人。 萧遥坐在办公桌上,“这事不急,我可以慢慢考虑。” 现阶段,杨珂和全红还要撕,她可以迟点再到达战场——她越迟,两家互相爆的聊就越多,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一个新人有些担心,“杨珂和全红会不会合起来对付萧遥姐?” 萧遥笑笑,“放心吧,她们是不可能结盟的。” 全红这次拿着漏洞百出的证据出手,显然就是针对杨珂和海云帮,和解的可能性不大。 这个时候的杨珂,估计快气死了。 杨珂的确快气死了,她原先是想让全红和萧遥掐起来,自己在一旁看热闹的,看到全红拿那些漏洞百出的资料抹黑柳真时,她高兴之余,心里不免有些不屑,认为全红又蠢又毒,根本不配做她的对手。 看到有人挑拨时,她还想和全红说清楚,免得全红中了计,和她撕起来。 可是,全红她,居然爆她的料了,不仅有她的,还有海云帮的! 到这个时候,杨珂已经看出,全红抹黑柳真,其实是声东击西,真正目的,是将她踩下去,或者咬下海云帮一块肉,然后她和其他经纪人组成的团队再踩着她和海云帮出名! 杨珂马上点开群,发起全群聊天,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众人。 方小姐道,“这事要重视起来,全红得罪过萧遥,又得罪过祥天娱乐,是很需要有势力的,她现在做的,就是为了她的势力。这样的她,绝对很疯,我们处理不好,可能会被她如愿。” 孙小姐看到这样的后果,心情低落,顾不上再客气了,马上向杨珂发难,“你不是说自己是金牌经纪人吗?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会被全红骗得团团转。” 杨珂没理孙小姐,而是道,“我们先想想,该怎么应对吧。” 孙小姐见杨珂这个时候还无视自己,心中更怒,嗤笑一声说道,“要不,杨珂你给萧遥打电话,让萧遥跟我们和解呗。” “你能不能不要捣乱?”杨珂烦躁地道。 孙小姐哼了哼,嘲讽了杨珂几句,才继续帮忙想办法。 她虽然不想帮杨珂,但是她和杨珂同属海云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由不得她不帮忙。 杨珂不想跟萧遥和解,海云帮众人也不想,于是联系全红,愿意拿利益交换。 萧遥得知这样的消息,并不担心。 全红那样的疯子,在目前占了优势的情况下,肯定会狮子大开口,提出让海云帮无法忍受的要求。 事情果然如同她想的那样,杨珂和全红谈崩了。 海云帮马上爆料全红做了哪些极品的事情,除此之外,还将全红的老底都翻了出来,到处营销全红作为经纪人,出道15年,连一个角色都捧不红,全靠后台。最后点出,这样的水平,完全没资格做经纪人,只能做个小助理。 全红勃然大怒,她不惜得罪萧遥和柳真都要冲海云帮发难,为的是什么?是展示自己的业务能力,让明星们看到,她和她的伙伴们连海运帮都啃得下,公关手段和营销手段一流! 可是海云帮的回应,直接打在她的七寸上,将她营造出来的高深莫测和流弊撕碎,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明星跟前。 网友们惊呆了,柳真这事,居然是全红和杨珂一起动手的。 另外,杨珂所在的海云帮居然因为一些事打压萧遥? 大家十分好奇,马上去八卦,最后八卦出,罗海云的亲生女儿被男朋友抛弃,酒后飙车,出了车祸被截肢,只是因为那个男朋友追求萧遥,海运帮就将这一切算在萧遥头上——这简直是强盗逻辑! 人家没有勾搭罗海云女儿的男朋友,本身也是受害者,海云帮凭什么打压人家? 真以为,自己是经纪人就很了不起了吗? 网友们很生气地八卦这件事,八卦着八卦着,忽然有网友提出一个问题,“所以柳真和萧遥的车祸,会是海云帮那群恐怖恶毒的女人所为吗?” 这引起了大众的猜测,因为柳真是大红人,她也在车祸中重伤,大家对此都很关注。 而另一些网友,则感叹娱乐圈的女人很可怕,一个坏事做尽,手段肮脏,本身没有任何能力,却靠营销成为一个出色的经纪人;一个则高高在上地打压别人,看别人的热闹,最终被拉下水,露出羽毛下丑陋的面容。 萧遥见海云帮和全红互撕,还不知道要撕到什么时候,便趁着这段时间,给手下的艺人分别挑了一些角色,让他们去试镜,尽力拿下角色。 足足一个星期后,海云帮和全红大战的热度才慢慢退消。 萧遥趁此机会站出来,痛打落水狗,让海云帮雪上加霜的名声更差,而全红和她那个团队的经纪人,口碑也极差,最终没能成功上位。 全红和海云帮大战的热度再度攀升。 萧遥看准时机,偷偷买水军,煽动网友将经纪人行为和明星挂钩,以经纪人道德水平反推艺人的道德水平,呼吁艺人和经纪人划清界限。 艺人们都很不安,她们知道海云帮的水平,并不想划清界限,因此寄希望于海云帮赶紧营销。 可是海云帮被萧遥一个接一个大锤锤得头晕脑胀,哪里顾得上艺人? 尽管她们发了声明,也做了一些努力,但还是没能扭转网友的想法。 相反,这样硬生生地洗,更让网友们生气了,更努力地要求艺人和经纪人划清界限。 再这样的高压下,好几个大咖明星跟海云帮的经纪人商量,打算假解约。 杨珂她们见事情到了这地步,也很有魄力,马上主动宣布合同到期,他们和某某明星解约。 她们相信,这样一来,这些大咖明星会记住自己的好——如果明星主动解约,不免会给人留下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坏印象,但是明星不提,他们主动提,明星的名声就比较好听了,因为这样能留下一个重情义的印象。而真的解约,又能让人知道,这些明星也是知道对错的。 萧遥看到海云帮这操作,不得不感叹,杨珂等人,公关水平真的很不错,收买人心的能力也很不错。 不过她相信,只要再接再厉,海云帮这群人,总有一天会失去超然的地位,然后退出历史舞台的。 还有全红那个疯女人,也得好好设计一下,让她以后无法出头。 /32/32923/7159643.html 第180章 第 180 章 萧遥在心里给全红和杨珂记了一笔,全红和杨珂也记了她一笔,而且记得特别深。 杨珂和全红两败俱伤之后,已经偃旗息鼓了,但是萧遥出来痛打落水狗,还捆绑上明星,让她们的名声一落千丈,跌落谷底。 因为两人原先掐起来,只是经纪人之间掐,在网络上热度虽然高,但也就是普通高,要不是事关柳真,在一开始爆炸性似的传遍网络,成为社会热点事件,她们掐的时候,影响力会更小,毕竟网民们只关注娱乐明星,对经纪人懒得讨论。 可是萧遥出手,将她们绑定明星,直接引起好几个大咖和当红流量的粉丝腥风血雨似的的互相攻击,热度远远超过柳真当时,因为柳真只有一个,而大咖和当红流量有好几个。 虽然有些流量的经纪人是同一个,但是粉丝们早觉得经纪人对自己偶像不如另一个那么好,偏心眼偏得厉害了,看到有机会,自然要撕,甚至希望撕掉这个经纪人。 大咖和当红流量的粉丝混战,那战斗力刚刚的,微博瘫痪了几次,可比全红厉害多了,扒出来的东西加上巨大的讨论量,影响巨大,对海云帮众经纪人来说,堪称杀招! 所以,杨珂等人觉得,萧遥比全红更可恨。 全红爆的事是经纪人圈子里的,彼此厮杀起来口碑虽然差,但是热度不大,伤害值没那么大。萧遥搞那一出,差点弄死她们。 全红恨萧遥,也是因为萧遥断送她事业焕发第二春的可能。 海云帮的经纪人实力雄厚,即使现在很惨,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爬起来,可是她就不行了,她本身就得罪了祥天娱乐,又要和海云帮、新晴派竞争资源,竞争力本身不大,好不容易设局想踩着海云帮出头,结果被海云帮撕了个旗鼓相当,出头困难,但还有机会,可是萧遥一大锤子敲过来,让她名扬整个娱乐圈粉黑的世界,再爬起来的机会着实不大。 她却丝毫不想想,要不是她把柳真拉入战场,萧遥压根不鸟她。 现在,萧遥忙着将手上剩余的艺人送进剧组里拍戏,一直和结交好的人脉吃饭聊天,并带人试镜,也是没空理会全红和杨珂了。 刚送了两个艺人进剧组,萧遥正和第三个剧组的副导演聊天,就接到柳真的电话,“我们出车祸的目击者出现了,刚才有警察给我打电话,叫我去一趟,萧遥,你陪我一起去啊。” 萧遥对此事也很关注,闻言马上同意,跟副导演另外约了时间,就领着保镖赶紧出发了。 到了警察局才知道,在柳真报案又上热搜没两天,就有人匿名打电话过来,说当时看到一辆车了。 当然,目击证人表示,当时是深夜,他没看清车牌号码,只能认出,那是一辆大红色的卡宴。 目击证人当时看到是卡宴,猜测车主非富即贵,因此没敢声张,在警察和交警第一次排查时,也是不敢发声,直到看到柳真求目击证人,而他又正好成了柳真的粉丝,所以才决定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警方在事发当天,就将附近所有监控视频拿回来排查了,虽然没排查出什么,但是录像一直保存着的,有了这个目击证人的爆料,他们很快锁定了嫌疑车辆,并进行了认真仔细的排查。 萧遥听到这里,有些紧张,“已经两年过去了,车辆上还会留下痕迹吗?如果找不到血迹或者衣服纤维,那是不是说明,这个案子根本破不了?” 警察笑道,“这个世界上,只要犯罪,就会留下痕迹的。我们的办案人员在车上找到了一滴血迹,是这位柳小姐的。” 萧遥长出一口气,“所以这个案子告破了,是吗?” “没错。”警察点头,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虽然我们找到了证据,但是毕竟是两年前的事了,我们没有办法证明肇事者当时是酒驾或者醉驾,所以暂时没有办法定性为交通肇事罪,也就不是公诉案件。目前对方提出,希望跟你们私了,你们是什么想法?” 两名伤者都没有达到人体重伤鉴定标准,不能鉴定为交通肇事罪,只能算是肇事逃逸。 柳真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二话不说就拒绝了,“不行!如果刚出事他送我们进医院,承担各项费用,主动认错,我愿意私了。可是现在被我们找到头上,逃不过去了,才想私了,这完全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我绝不同意私了!” 原主极有可能就是在车祸中丧生的,她绝不愿意私了。 柳真马上点头,她是很相信萧遥的,所以决定跟着萧遥走。 警察点头,“我会将你们的意思反馈给肇事者。” 萧遥点了点头,心里直叹可惜。 原主因为车祸离世,肇事者其实构成了交通肇事罪逃逸的,妥妥的可以重判。可惜她来了,连个重伤都算不上,只能让肇事者逃过一劫。 不过,萧遥暗暗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肇事者付出相应的代价。 想到这里,她问警察,“我可以知道,这位肇事者的名字吗?” “叫万传明。”警察说道。 萧遥记下这个名字,要走一份资料,告别警察回去。 路上柳真问,“萧遥,我们是不是要请律师?” 萧遥点头,“是的。” “那我之前的片酬是不是不够?我现在红了,是不是可以接更多的电影和电视剧了?”柳真忙问。 萧遥笑道,“电影电视剧不要乱接,省得坏了口碑,还是和以前一样,遇见不错的剧再接。至于钱,你现在的名气足够了,可以接代言。之前有不少代言找到了你,我还没挑好而已。” 柳真听了这话松了口气,“有代言就好。” 不然财力比不过,找不到好律师,就算告也告不赢的。 萧遥点头,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庄宴打电话,“你有认识的金牌律师吗?我想找个律师打官司,是交通肇事逃逸方面的案件。” “有。”庄宴回答得很爽快,“我已经让他帮你收集资料了,目前正在阅读案卷,稍后我让他跟你联系。” 知道萧遥之前车祸重伤住院之后,他马上就让人去查了,这种事查了,也不算是调查萧遥,所以他做起来毫无压力。甚至,他还从中出了力帮忙寻找肇事者。 不过这些,没必要说出来邀功。 萧遥谢过庄宴,看看时间,见还早,于是联系找柳真的几个代言,挑了三个快消代言,约定次日去签订合同。 柳真还是第一次代言,见萧遥约定明天签订合作,很是紧张,“明天才签合同,会不会有变故?我的合同会不会被抢了?我之前看过八卦,有好几个明星没签约,结果临出发去拍摄也被换掉。” 萧遥笑道,“不会的。目前,你是热度最高的小花之一,最关键的是,口碑也很好,所以找你的代言,不会轻易被别人撕走的。” 这种撕别人代言的,一般是刚红起来的小花。柳真就是刚红起来热度最高的人,没有谁能撕下她。 再说了,即使被撕走了,她也会帮柳真撕回一个高端的代言。 柳真现在对萧遥有种盲目自信,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杨珂接到电话,才知道开卡宴撞到萧遥和柳真的,居然是罗海云夫家的侄子! 她大吃一惊,“现在打算怎么办?这件事闹得挺大,对方愿意私了吗?”问着这话,她心里知道,以萧遥的性格,是肯定不愿意私了的。 果然,方小姐道,“柳真和萧遥都不愿意私了,估计很快,她们就会请好律师进行起诉。”说到这里,语气缓了缓,“你和萧遥交过锋见过面,你说,如果海云姐约萧遥见面,萧遥会给面子吗?” 杨珂斩钉截铁,“不会。” 方小姐叹气,“我也觉得不会。萧遥这里行不通,那柳真呢?柳真虽然是萧遥捧红的,但是现在已经红了,对萧遥的依赖不像过去。你说,我们能不能把柳真给争取过来?” 杨珂想了想,还是摇头,“超过90%的可能不行。”说完又解释,“柳真和萧遥的交情非比寻常,当初柳真落魄时,还是坚持带着萧遥。而萧遥也始终不离不弃。” 方小姐却不死心,“俗话说,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我不相信柳真红了之后,她们两个之间没有龃龉。” 杨珂听了这话不免动心,柳真有大导电影加持,又有大爆电视剧护体,要口碑有口碑,要热度有热度,红起来已经是定局,如果能把柳真从萧遥手中争取过来,绝对比自己亲手捧出两个大红的人物有成就感! 当下道,“那我试着接触一下柳真。” 萧遥回到家,开始准备第二天带柳真去签代言合同的事。 柳真正在挑明天穿去的衣服,心情又是亢奋又是紧张,“哎呀,萧遥,我根本平静不下来。我这还是第一次代言。就是拍个广告,最多不过两天功夫,居然就收入100万以上,以前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萧遥笑道,“你不要这么想,你要把你前期的努力也分摊进来。正因为你前期努力了,有名气有口碑了,现在才有机会接到轻松的代言。” 不过即使把前期的努力放进去,娱乐圈明星的收入,也的确是虚高的。 柳真道,“我算进去了,还是觉得很高。”说完又有些不安,“我觉得只是演戏,不该有这样高的收入。” 萧遥想了想说道,“这是娱乐圈的基本行情,是由市场决定的,你根本改变不了。如果觉得心里不安,以后就多做慈善,多资助几个贫困山区的学生求学吧。这也算是你反馈社会了。” “好。”柳真认真地点头,“就这么干。”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柳真坐到沙发上,拿过手机接听,听了没两句,就诧异地睁大双眼,顺手点了免提,然后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见面就不必了,你上次抹黑我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另外,你们一起打压我的经纪人,也是打压我,就冲着这一点,我也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 萧遥听了,马上猜到是杨珂打过来的,不由得有些讶异。 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她很快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递到柳真面前,“万传明和你有什么关系?” 柳真看到萧遥手机上的字,顿时目瞪口呆,在听完杨珂的游说后,马上问,“万传明和你有什么关系?” 杨珂那边一滞,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和我没关系,不过和海云姐有点七拐八拐的关系。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不妨直言,如果你愿意私了,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位,就是一些资源,我们也可以给你。” 柳真顿时气得柳眉倒竖,“谁要你们的钱啊!我难道自己不会赚吗?告诉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一个公道!”说完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还没来得及问萧遥的意见,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柳真马上笑了起来。 杨珂道,“柳真,想不到你进了娱乐圈还这么天真!钱你是可以赚到,资源你或许也能得到,可是和我们彻底闹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没留下什么不可逆转的伤,为什么不愿意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 萧遥拿过柳真的手机,“杨珂,我们依据法律办事有什么问题?你一口一个没好处,是不是认为,其实法律根本没有必要的存在,什么事都可以用钱来摆平?还有,这样的事,你不通过我,而是找我的艺人,又存的什么心?” 杨珂完全没有想到,柳真有了助理打理生活起居之后,还会和萧遥住在一起,骤然听到萧遥的话,差点忘了反应,不过她毕竟是老辣的经纪人,很快找回了语言, “萧遥,我只是觉得,打官司成本太高,又隔了足足两年,你们打了也未必占便宜。另外就是,前阵子我们受到全红的挑拨,彼此仇视,弄僵了关系,也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和解。” “我们打官司,不是为了占便宜,而是为了公道。”萧遥说完,声音淡淡的,“至于全红,你的意思是说她的爆料是假的?你们之前没有因为罗海云女儿的事而迁怒我,打压我?” “没错,那是全红故意挑拨。”杨珂马上道,“这事和你无关,我们怎么会怨你?” 萧遥的声音冷淡下来,“可是我信全红。从端绪的事开始,我就感觉到你们在打压我。所以,杨珂,和万传明这事,没有私了的可能。” 她说完,马上挂了电话。 柳真坐到萧遥身边,“我们拒绝了她,你说她们会不会对我们怀恨在心?” 萧遥笑道,“本来就怀恨在心了,也不差这个仇了。再说,现在是我们要找她们的麻烦了,她们该惴惴不安才是。” 柳真的眉头皱了起来,“可是,我们这边,只有你一个啊。双溪和她爸妈都那么佛系,也不好把她们拉进来。” 萧遥笑道,“和人多人少没关系。再说,人多的话,更容易出错。而人少,手上艺人足够多,又真的红,那比经纪人多更有优势。” “那我一定好好工作,成为顶级明星给你撑腰!”柳真握拳,又道,“有机会,我也多推荐我们工作室的艺人,到时他们也可以帮你撑腰。” 萧遥点头,“嗯。” 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看日程,很快笑起来,“谷维予那部青春偶像剧三天后就快上了,我相信这网剧播出之后,会红的!” 谷维予因为自己担纲女主角的网剧即将播出,很是紧张,专门给萧遥打电话,得到萧遥这么好的评价,很是放心地松了口气,耐心地等待起来。 另一个新加入的女星看到谷维予听了萧遥的话之后马上放心下来,不由得有点吃惊,“你这么相信萧遥姐吗?” 谷维予反问,“你不相信吗?你不相信为什么加入萧遥姐的工作室?” “我加入,主要是因为有戏拍。”女星小邱道。 谷维予说道,“你看看柳真就知道,萧遥姐很会选适合我们的戏,眼光也很好。” 小邱听了,笑了笑,心里却暗中嘀咕,她怎么可能成为柳真?柳真是萧遥亲姐妹一样的存在,她可不敢想,只求能像谷维予那样就好。 杨珂将柳真和萧遥的答复告诉罗海云。 罗海云的脸色不大好,“她们竟然不愿意?”她的女儿因为萧遥而断了一条腿,萧遥被她的侄子撞进医院,等于一切扯平,萧遥凭什么不愿意? 杨珂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罗海云的脸色更不好,兀自琢磨起来,过了一会儿问,“萧遥和祥天集团的向东,是什么关系?真的像传言说的那样,向东喜欢萧遥?” 杨珂想起王总给萧遥送请柬那次,来接萧遥的庄宴看萧遥的眼神,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嫉妒,点了点头,“没错。恐怕不是普通的喜欢。”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马上宣布好消息?”罗海云道,“向东有女朋友吗?有商业联姻对象吗?” 杨珂皱起眉头,“我没有查过。” “去查一下。”罗海云道,“港岛一向迷信,也很重视门当户对,我不相信向东以前没有商业联姻的对象。” 就算向东本人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的父亲必定有。 杨珂马上答应了。 罗海云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见有点花打进来,便道,“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杨珂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心里烦躁得不行。 她愿意帮罗海云,不过是想要得到罗海云的人脉,可是并不喜欢让罗海云当丫鬟使唤。 像现在这种情况,罗海云明明可以先挂电话,聊完电话再给她打,可她硬要让她干等着,不能挂电话。这样的话,她就不能走神,一旦走神,罗海云叫她她不应,就又有话说了。 杨珂等了足足10分钟,才听到手机里传来罗海云的声音,“我更收到一个消息,中诚广告公司跟萧遥约好,让柳真代言三个快消品牌,打算明天签约。” 杨珂听到这里,马上坐直了身体,“所以?” 罗海云道,“我约了中诚广告公司的高层等会儿宵夜,会尽力将这三个广告都抢过来。我手上的艺人有类似的代言了,你整理一下你手上合适的艺人,再通知小方她们,挑三个人给我,并且发用得着的资料到我手机。” “好。”杨珂马上中气十足地应了,觉得今晚这10分钟等得不冤。 中诚公司是罗海云的人脉,也是她一直觊觎的广告资源。 在大陆的广告公司,很多高层都是宝岛人,所以他们选择代言人时,会优先选择宝岛演员。而中诚广告公司的高层,是大陆人,喜欢把机会留给大陆演员。所以,这个广告公司的人脉很逆天,掌握了的话,会是演员和其他经纪人心目中很受欢迎的存在。 不过,杨珂眯起了眸子。 这次中诚公司跳过了罗海云跟萧遥联系,还在即将签约时才让罗海云知道,想必里头也是有派系的。 这或许是她的机会。 当然,也有可能是萧遥的机会,她得努力点抢才是。 只是现在不是想找个的时候,先把三个演员给找出来才行。 杨珂生怕分赃不均,因此私下找了方小姐和另一个男经纪人仇海,让他们也挑一个艺人出来,“记住,要找红的,有没有类似代言的。这次我们是要和杨振竞争,不红的就别推了。” 人选很快找出来,和资料一起发给了罗海云。 孙小姐和仇海聊天的时候,不小心知道了这件事,顿时大怒,怨上了杨珂。 明明她手上正好有适合的艺人,杨珂却绕过她找了别人,这不是故意落她的面子吗? 杨珂丝毫不知,也没把孙小姐放在眼内。 第二天一早,萧遥接到庄宴介绍过来的张律师的电话。 这位张律师在自我介绍后,说道,“是这样,庄先生说要尽量为你讨回公道,所以我最近都在查各方面的资料,因为还没全部查到,所以可能会迟些起诉,萧女士你可以接受吗?” 萧遥点点头,“可以的。”多点查资料,确保万无一失,这是负责任的做法。 想到这里,想起自己手上有从公安局拿回来的资料,便道,“我昨天从公安局那里拿回来了一份资料,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个面,我顺便把资料给你吧。” 张律师笑道,“资料我这里有。见面的话,等我把资料看完有吃透,有了进展再联系你可以吗?” “没问题,麻烦你了。”萧遥笑道。 挂了电话之后,萧遥带柳真去中诚公司签快消合同。 可是到达中诚公司,并不是马上签约,而是被引进一个会客间,和中诚公司的高层见面。 高层看到萧遥,目光中闪过惊艳,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不过他毕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很快回神,笑吟吟地道,“原本应该马上签订合同的,但是甲方在预算上有了些改动,我们这里也很为难。但是这是生意,我们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所以,我想问问,请柳真代言,价格上是否可以优惠一些?” 罗海云那边愿意降价,而且那三个艺人的咖位和柳真差不多,红得比柳真早,就是目前热度不及柳真。 如果柳真愿意降价,那他们自然愿意选柳真,毕竟明星刚红起来时,粉丝都很给力,得到的关注也格外高,带货能力足够强。 可是如果柳真不肯降价,那他们就得考虑罗海云给出的那三个代言人了,毕竟大家合作那么多回了。 柳真一听就急,心中还多了几分愤怒,明明提前说好的,突然就改变主意了,这不是逗人玩儿吗? 但是她毕竟不是小透明了,所以虽然紧张和生气,但还是撑着笑脸,看向萧遥。 萧遥笑笑,“看来方总是不打算跟我们长期合作啊。” “没、没有的事。”方总差点被萧遥这嫣然一笑给闪得理智全失,回神之后笑道,“只是我们选择代言人,一般而言喜欢选择性价比最高的。” 萧遥笑道,“方总说笑了。要我说,选择代言人,最要紧的是合适,不是吗?”她侃侃而谈, “艺人代言品牌,除了带来热度,本身的咖位和影响力也会无形中影响品牌的形象,和品牌是相互成就的。我想,品牌商也是这个想法。对他们来说,多出几十万,挑选到柳真这样口碑好,当红,正在上升期且能和商品互相成就的代言人,我想他们很乐意。” 方总听了萧遥这话,有些心动,但还是道,“柳真的确正当红,口碑也不错,但是毕竟只是新贵,未来到底能不能红下去,谁也不知道。” 萧遥道,“难道方总觉得,柳真在许导的电影里表现不好?最近的电影我大致都看过了,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柳真奖的可能性很高。还有十多天就是金鸡电影节了,柳真一旦拿奖,她的影响力升高,代言费也会跟着涨。方总如果想找柳真代言,现在无疑是最适合的时机。” 方总听到这里,更心动了。 一开始绕过罗海云找上柳真,也是因为团队想到这一点,品牌方那边也有这个想法。 他之所以被罗海云说服,不过是抱着杀价的想法。如果杀不下,用了罗海云那边的演员,一个便宜20万左右,也能和品牌方交代。 但是现在,萧遥再次提起拿奖的事,又言之凿凿,十分自信…… 萧遥看得出方总意动,笑着再接再厉,“柳真是天生的电影脸,如今要演技有演技,要热度有热度,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十多天后拿金鸡奖,11月份又有个金马,柳真即使不能拿女主,也能拿个最佳新人奖,你说是不是?” 方总心念急转,很快笑道,“萧小姐你真是太会说话了,我相信没有人能说得过你。” 萧遥笑了笑,跟方总商业互吹了几句。 方总做了决定之后很爽快,半个小时内,就和柳真签订了合同,并约定拍广告代言的时间。 三个快消广告都是中诚公司的,所以一个上午,3个合同就签好了。 签完合同出来,柳真拍着心口后怕,“我以为这三个代言飞了,当时真的好生气,好想骂他们出尔反尔,以后再也不和他们合作了。幸好你冷静,力挽狂澜。” 萧遥笑道,“这些都是商人,用商人的想法跟他们聊就差不多了。虽然他们会因为人脉和某个人交好,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利益为先。所以,你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冷静,好好想想怎么翻盘。只要你开出的筹码足够高,我想没有人会拒绝。” 柳真认真点头,“我记住了。” 萧遥见她说得一脸郑重,知道她是真的记下了,便点点头,一起回家。 罗海云接到方总的电话,知道方总以原价格和柳真签约,怒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但在电话里,还是笑吟吟的,“理解的,柳真的条件好,如今又当红,给她很正常。不过我想,要说服你,萧遥的水平很不错啊。” 方总笑道,“的确很不错。人长得美,口才也了得,充分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直奔着我的想法说。” 他还想吹捧萧遥几句,但也明白,罗海云必定不爱听的,因此没有说。 罗海云听到这评价,差点笑不出来,但还是控制住自己,跟方总聊了几句,开了几个玩笑,又约好下次一起吃饭,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罗海云压抑的怒气骤然迸发,她急促地呼吸着,近乎自虐似的锤了硬木桌子几下,咬牙道,“好一个萧遥!” 万安然坐在轮椅上被丈夫推进来,听到萧遥的名字,马上扭头看向推轮椅的丈夫,见丈夫垂着眼睑,面无表情,心中满意,就看向罗海云,不屑地问,“妈,萧遥那个贱人又做了什么?” 罗海云看了女儿一眼,见她坐在轮椅上,让自己不得不俯视她,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痛。 都怪萧遥长了那样一张脸,招蜂引蝶,害得自己女儿被截肢一条腿! 她又看了女婿一眼,知道这个女婿心里必定还想着萧遥,因此没打算多说,就道,“没什么,左右不过那些事。昨天给你带那个包包,你喜欢吗?” “还好。”万安然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跟罗海云讨论了起来。 杨珂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罗海云带来代言的好消息,她相信罗海云在自己的大本营出手,必定能成功。 想到萧遥即将到手的三个代言被抢,她高兴得忘了减肥,早上多吃了一份早餐。 到了中午时分,她料想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就给罗海云打电话。 罗海云当然不愿意说自己在自己的大本营没办成这件事的,这关乎面子,所以有些遗憾地道:“他们内部起了派系斗争,今天上去悄悄地就签了合同,我来迟了一步。” 杨珂半信半疑,挂了电话偷偷打听了一下,知道是萧遥技高一筹,心中不由得凛然。 在罗海云的大本营,罗海云也没办法干得过萧遥,这是个特别可怕的信号。 她琢磨良久,将这个消息告知方小姐和仇海。 孙小姐知道这事,十分欢喜。 她的艺人拿不到代言,杨珂他们的艺人也该拿不到才是。 次日下午,萧遥又接到一个代言问价的电话——这是一款不出名的饼干,但是给的代言费很高,如今正在问价,还没确定代言人。 萧遥听了这话,笑着问,“可以冒昧问一下,你们目前对哪些艺人有意向吗?” “这边还没选定,不过稍后可能会联系杨珂或者许青木。”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笑着道。 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说出来,很有可能让几个有意向的代言人团队厮杀,然后砍价,便宜了广告公司。 萧遥听完,笑吟吟地道谢,又说到时再联系,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听到柳真好奇地问,“萧遥,为什么不直接开个适合的价格答应代言?他们本身给出的代言费很高,就算我们便宜些,也一点都不吃亏了。” 萧遥看向她,“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我目前为你制定的路线,是相对高大上的电影咖,我希望你接的代言要么是大牌的,要么是相对高级一点的快消,显得比较平价低端的代言,我建议不要接。不过最主要还是看你,你如果想接,我也会帮你接的。但是,我非常不赞同你接这个。” 柳真听了,认真琢磨了一下,问道,“如果我要接平价代言,是不是比较不好代言高奢大牌?” 萧遥道,“相对而言是的。目前娱乐圈中,小孙和小李就是两个典型。一个代言的都是低端品牌,几乎接不到任何一个大牌,另一个接的要么是大牌要么是相对而言中高端的快消。在你心目中,她们两个如何。” 柳真在心里想了一下,马上明白了,“那我不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拒绝了吧。” 她想走相对高端的口碑路线,认认真真地拍戏,而不是划过娱乐圈的流星。 萧遥笑道,“倒不用拒绝,我试着帮谷维予争取到这个代言。” 谷维予笑容甜美,长得很讨喜,也很亲民,她很适合代言这一类品牌。 当然,这得看看谷维予本人的意见。 谷维予知道这消息,自然是欣喜若狂的,但是她很快收起笑容,“我现在毫无名气,只怕广告公司不会让我代言的。” 萧遥笑道,“明天起,你就不再是小透明了,所以,不用妄自菲薄。” 谷维予再次听到萧遥如此看好的话,激动得不行,“希望能红!” 萧遥知道谷维予愿意代言,就给饼干代言的工作人员打电话,“你好,我是萧遥。请问,你们饼干的代言人选好了吗?” 工作人员道,“暂时还没有,但是估计很快了。” 萧遥笑道,“我有个提议,希望你能花几分钟听听。”说完听到工作人员应了,就道, “我手上有个艺人,长相清纯甜美,明天有一部网剧即将播出,我相信这部网剧一定能红,我手上这位艺人也会跟着红。如果你们不急,可以先等等,如果我这位艺人真的红了,你们找她代言,如何?” 工作人员迟疑道,“这个,我得跟我的上司说说。” “没关系。”萧遥笑道,“横竖也就几天功夫,我建议你们等一等。” 工作人员笑着说道,“这是当然。” 挂了电话,她去找自己的上司,将萧遥的话一五一十转述出来,末了有些不屑地道,“她也太自大了吧?居然就敢说明天的网剧会爆!今年内,网剧已经爆过《暗恋》了,还能再无缝爆一部?” 上司笑笑,“要是别人,我还会怀疑,可是萧遥嘛,没准能说准。不过不管准不准,像她说的那样,横竖不过几天的功夫,我们等等就是了。” 工作人员心中不以为然,但是不敢和上司对着干,下班了找请自己吃过饭的杨珂吐槽。 杨珂一听,萧遥居然想抢自己艺人的代言,还是派个十八线出来抢,太过分了,连连点头附和,“她这是膨胀了,以为自己真的懂哪部片子会红。明天就首播了,到时自有她被打脸的时候,你且等着。” 她到时要买水军,将萧遥大言不惭的话放出去,叫网友连谷维予和萧遥一起嘲! 工作人员见杨珂附和自己,心中舒服了些,忙点头,又吐槽了好几句。 次日,谷维予的青春偶像剧播出。 当日的播放量不算高,但是口碑还不错。 杨珂没有马上嘲,而是决定多等几天,免得到时又被萧遥逮住机会卖惨,顺带给了这网剧热度。 第二天,网播量上来了,讨论度也高了起来。 很多网友都表示,男女主角长得很合眼缘,前期虽然是敌对,但是演起来很甜很甜,有种莫名的苏感。 杨珂觉得不妙,却还是忍住。 到了第三天,网播量直接翻了一番,讨论量也多了起来,在各大论坛都有人讨论,而且大部分帖子都是正面的。 杨珂看着这一切,心里越来越恐慌——这走势这轨迹,怎么这么像《暗恋》呢! 花千朵看到谷维予,心里担心得无以复加。 她是清纯偏甜美挂的,而谷维予,是甜美挂的,水嫩嫩的脸蛋,自带清纯效果,比柳真对她的威胁还大! 到了第四天,网播量再度翻了一番,各大论坛的讨论量更多了,其中因为女主在场外看比赛,男主打了鸡血似的投篮,舍不得给传球这情节,甚至上了热搜,红出圈了。 杨珂又惊又怒,再也忍耐不住,开始投放水军,在各大论坛控诉这部剧是萧遥买水军炒红的! 她很肯定,这绝对是萧遥买水军营销出来的热度,不然一个男主打篮球的戏码,根本不可能上热搜! 被打成水军的某直男论坛一脸懵逼,“我们就是感慨一下,少年时代,有女朋友在球场外看着,自己打球变得很独,舍不得传球,想独自表演这种心情而已,怎么就成水军了?” “哥当年和男主一样,因为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全场只传过两个球,下场了被骂死,好多年前的记忆了。现在和那时的初恋女友结婚了,一起追剧时,真的很有共鸣!” “我就是喜欢小谷子,觉得她长相很甜,演得很灵,怎么就水军了?” 论坛上很多直男被激起了逆反心理,更加努力地吹捧谷维予。 杨珂看着谷维予的热度越来越高,上了百度指数第一,剧也越来越红,眼前一黑,感觉有些眩晕。 /32/32923/7159645.html 第181章 第 181 章 助理端了杯奶茶过来递给杨珂,“珂姐,你怎么了?” 杨珂摇摇头,“没什么。”脸上的神色却还是苦大仇深的,和“没什么”半点关系也没有。 助理看了杨珂的电脑桌面一眼,有些不忿,“我不信萧遥带的艺人演技都那么好,都能得到追捧,我也不信萧遥的眼光真的那么好,看好一部爆一部,这绝对是营销出来的成功!” 这话说进杨珂心里去了,她认同地点了点头。 她也不信。 萧遥一定是买了海量的水军尬夸,这样的夸迟早会露出马脚,然后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不过等待萧遥被拆穿估计要一段时间,而那段时间,谷维予该得到的热度和流量都得到了,成功上位,再拆穿于事无补,所以杨珂决定,加大力度投入水军,让水军到各大论坛去控评,暗示在论坛各种赞的帖子是萧遥的水军。 托杨珂水军的一再暗示,萧遥的大名在剧粉那里是如雷贯耳。 但是,追剧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网友,她们觉得这剧看起来不错才追,很正常的行为,可莫名就被扣水军帽子,顿时都怒了,生气地和水军吵起来。 还有一些追剧成了粉丝的剧粉,男女主角粉等,也十分愤怒,明明拍得这么好,让我们成了粉丝,你们却说是水军吹不出来的,这不是骂我是水军吗?看不起我的审美吗?撕!一定要撕! 由于有反面水军投入,和粉丝大撕特撕,这部剧的热度再次飙升。 花千朵看着这好成绩心惊胆战,再也忍不住,偷偷让小助理去买水军加入战场,务必要把谷维予给撕下去。 可是这次小助理动手没多久,就被许青木给查出来了。 许青木专门来见花千朵,“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现在不缺戏拍,不缺代言,不缺热度,为什么还要去黑谷维予?” 花千朵担心得吃不好睡不下,见许青木还维持着原先那可笑的清高,有些受不住地说道, “谷维予会抢我的资源啊,她和我是同一挂的,我不能让她抢走我的资源。青木姐,你醒醒吧,你是在娱乐圈,你不是在学术圈,你没有必要抱着那可笑的清高。你看看你身边的经纪人,就连萧遥那么好看的,也免不了努力结交人脉,和杨珂撕起来,你为什么要那么清高!” 许青木听了花千朵这话,目光中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做的和萧遥做的,压根就不是一会事。萧遥的行事作风,和我差不多,都是不主动惹人抹黑人,但是被黑了,也不惧反击。你如果真的推崇萧遥的作风,你就该学她那样,增强自身的实力,而不是通过抹黑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花千朵听不进去,她和许青木据理力争,最终谁也说服不了谁,彼此心中都有了嫌隙。 临走前,许青木看着花千朵,“你知道我看到你第一眼,心里想的是什么吗?我当时在想,这个女孩这么年轻,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可满眼都是沧桑,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希望她跟了我,能够少一些沧桑。” 她说完,看了一眼红了眼眶却始终挺直腰背的花千朵,起身离开了。 花千朵看着许青木离开,上前将门反锁,回到沙发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她也想眼睛里的沧桑少一些,她也想像韶光正好的女子那样,过得快活一些轻松一些,可是她做不到啊,随着柳真的走红和大红大紫,她总觉得,这重来一世的命运是偷来的,迟早要被抢走。 所以,她要竭尽全力维持自己的独特,想把能取代自己的任何人黑下去。 花千朵知道自己很贪心。 在重生之初,她被许青木看中,带在身边悉心培养,是很高兴很感动很感恩的,她觉得那时对自己微笑的许青木就是自己的救赎。 可是现在,她觉得许青木已经跟不上她了。 此时的谷维予也在哭,不过她是抱着萧遥哭, “我爸妈一直不许我进娱乐圈,我是义无反顾进来的。我以为,这辈子我就是个小演员,是那种没有灵气不会演戏家境不错的女孩子,在圈子里待个几年,到一定年龄就疲惫地退圈,退圈时我还是个小透明。没想到,才一年,我居然红了!萧遥,都是你的功劳,谢谢你!” 萧遥哭笑不得地递纸巾给谷维予,“主要是你的功劳,因为你一直努力完成我布置的任务,磨练演技,苦练台词,有空到菜市场和十字路口看芸芸众生的表情,积累得够多,这才有机会红的。” “不,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再三叮嘱,我一定偷懒的。看书的时候,我觉得很枯燥,一遍又一遍地锻炼演技的时候,我也觉得好无趣,但因为是你叫我做的,我咬牙坚持了。”谷维予认真地说道。 柳真也在旁跟着抹眼泪,虽然成名之路很顺利,可是她总忍不住想起出车祸之后,自己和萧遥的艰苦。 此时听到谷维予的话,她想起那段日子,想起自己历经苦难之后,再不敢想红,而是将梦想降低为,演个女三号女四号,每个月拿到一万块的工资养活自己和萧遥。 谷维予回去,被等在客厅的小邱拉到一旁坐下,“你是去见萧遥姐了吗?她有没有提给我什么样的角色?” “暂时没有提,不过你放心,她心中有数的。在等待角色的时候,你好好磨练演技,认真看书,一定会有机会和我一样红起来的。”谷维予激动地说道。 小邱忙点头,目光闪烁地感叹,“萧遥姐的眼光太毒了,说会爆就真的爆了!” 谷维予马上佩服地点头附和,“是啊,她是真的会看,不是故弄玄虚的!幸好我当初找到了她做我的经纪人!” 小邱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万分的羡慕之色,“是啊。” 她以为,萧遥只对柳真上心,对其他都只是平常,没想到,萧遥是真的心中有数,刚捧红了柳真,又捧红了谷维予! 捧两个红两个,整个娱乐圈都找不出这样神的经纪人了! 小邱想到这里,心中急切起来。 谷维予红了之后,只怕会有越来越多艺人看到萧遥的价值,投奔过来。到时萧遥要优先给大咖角色,估计就顾不上她了。 她得想想办法,努力在萧遥那里刷刷存在感才行。 萧遥除了像当初发帖捆绑演技咖捧柳真那样,发了个帖子捧谷维予,再引导一下舆论走向,别的就没有多做了。 看剧粉上谷维予的都是真粉,所以粉黑大战没办法把谷维予黑下去,反而会带来热度,所以不用管太多。只要确保好评占多数就行,水军虽然多,但是迟早会退去的,不可能在网剧播出时一直抹黑。 她的预测很正确,又过了三天,水军就退了。 各大论坛的讨论量明显趋向于正面,讨论热度爆表,谷维予和男主角一起红了,吸引了大批粉丝。 这剧的网播量和讨论量比不上《暗恋》,但也是今年内又一部现代爆剧。 萧遥怕谷维予看到差评受不住,专门打电话安抚了她,告诉她,她不是演电影出道的,前期没有柳真那么好的群众基础,所以黑子多一些是正常行为,不必有心理负担。 谷维予一直想进娱乐圈,很清楚红了之后会遭遇什么,所以认真地听完萧遥的安慰之后,还反过来安慰萧遥。 萧遥见谷维予没什么心理问题,便开始向品牌方借衣服,准备参加即将到来的颁奖典礼。 她在这方面没有人脉,但是由于柳真和谷维予都红起来了,有的是品牌方肯借衣服,人家为了和她打好关系,也愿意借服装给她手上还没红的艺人,当然,档次就要低一些,像柳真和谷维予能借当季的高定,其他不红的,就只能穿过季的了。 罗海云和杨珂都知道,萧遥手上有柳真和谷维予,即使她们找品牌方为难萧遥也没用,品牌方不会听她们的,所以她们压根不考虑在借礼服这件事上为难萧遥。 萧遥顺利借到了衣服,回去跟要出席电影节的艺人一说,这些艺人都高兴坏了。 她们咖小,本来以为这次铁定只能穿没人听过的牌子或者随便买一套穿的,没料到居然能穿大牌,虽然不是当季的,但是是大牌,已经很了不起了,因此再一次庆幸,投奔了萧遥。 萧遥又开始约造型师和化妆师,可是颁奖典礼前夕,有点名气的化妆师和造型师都忙,被当红且有过合作的小花提前预约了,说只能派助手过来。 本来助手也没什么,可是萧遥听了一下价钱,得知价格和真正的造型师和化妆师差不多,就敬谢不敏了。 她虽然不缺钱,但是也不愿意花冤枉钱,当下就打消了请化妆师和造型师,把所有的助理集合起来,给她们培训。 这批艺人走什么路线,适合什么造型她已经清楚,此时有针对性地培训一下助理的化妆及造型能力就行了。 以为可以穿上大牌礼服美美哒走红地毯的几个艺人得知到时不请化妆师和造型师,心里顿时不安起来,担心到时造型不好看。 柳真正好请同门艺人吃饭,得知众人的担忧,忍不住笑起来,“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啊,萧遥做的造型比化妆师和造型师合作弄出来的还好看,我觉得你们啊,应该庆幸才是。” 谷维予点头,“是啊,《暗恋》的服装搭配就是萧遥姐操刀的,另外,柳真第一部电影的化妆和造型,都是萧遥做的。” 几人不知道这些,回头回去一查,顿时放心了,甚至像柳真说的那样,觉得庆幸。 却说那几个造型师和化妆师的工作室得知萧遥嫌贵打算不请助理回去做造型,心情都一言难尽,但他们都从凤姐和隋成欢那里知道,萧遥的造型水平和化妆水平都是很拿得出手的,甚至可以来跟他们抢饭吃,所以也没敢多说什么。 造型师和化妆师见多识广,知道不能得罪人,但是工作室的小鬼却派头极大,暗地里跟认识的人对萧遥好一顿嘲讽,嘲讽萧遥十分抠门,连造型师和化妆师都舍不得请,还说等着看萧遥那些艺人到时被人嘲笑云云。 知道厉害的,都拿看傻子的眼神看这些自视甚高的小鬼,闭口不言,当然也懒得指点。不知道厉害的,想到柳真和谷维予刚出道就跟坐了火箭似的,远远把自己甩在后面,心中嫉妒,干脆就跟着嘲讽,还当成笑话似的传给其他人。 萧遥手上那些小艺人听到取笑,心情都很焦灼,不敢找萧遥,就去问谷维予。 谷维予笑着说道,“你也不看看传这些都是什么人,全是出不了头的三十八线,你管这些人说什么做什么?看看那些当红的,有点名气的,哪个会传这个?” 只有没眼色情商低的酸货,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公开嘲笑一个圈子里的人。 几个小艺人一回忆,果然,嘲讽的都是那些没什么名气又情商极低的三十八线,顿时放下了心。 萧遥也知道那些人对自己的嘲讽,没放在心上,她是嫌贵没错,可是如果那些小助理的水平够好,她也愿意给钱啊,明明水平差没资格收费高她才嫌贵,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随着颁奖典礼临近,五个提名的女主角中,柳真的呼声最高,第二高的是方小姐的艺人林林。 很多网友认为,如果单轮演技,柳真最有可能拿奖,因为她的演技一骑绝尘。但是,如果拼上人脉关系,林林获奖的可能性更高,因为林林背后有整个海云帮的人脉! 林林获奖大家都不奇怪,海云帮厉害,网友们也几乎达成共识,所以对林林及海云帮没有什么讨论的欲|望。 他们讨论的,是最近频频被人提起的经纪人萧遥! 电影咖柳真是她捧出来的,连柳真演的那部从网剧爆成上星剧并在顶级卫视黄金时段播出的《暗恋》也是她挑的!本来以为,她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她比想象中更厉害,还给谷维予挑了一部网剧,捧红了谷维予! 这样流弊的经纪人,他们都没见过! 因此细数萧遥的实绩之后,很多网友认为,这次柳真如果拿奖,萧遥绝对能和金牌经纪人罗海云pk! 虽然讨论经纪人的网友不算多,但还是在小圈子里流传起来,还流传到海云帮众经纪人以及罗海云耳中。 罗海云大为恼怒,她觉得,拿萧遥和自己相提并论,是对自己的侮辱! 萧遥算什么?才出道两年,资历比她带的所有经纪人都浅,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 除了美貌和运气,萧遥没有哪点比得上她! 方小姐很急,她是希望自己的艺人林林拿到奖的,因此在群里敲罗海云:【海云姐,你认为林林拿奖的机会有多大?】 罗海云想到网友抬高萧遥,看扁自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当下就道:【我个人来说,自然是希望林林拿奖的!至于拿奖机会,只能看评委了。】 虽然生气,理智还在,没有说任何留把柄的话。 但是方小姐和杨珂等经纪人都对她的行事作风很熟悉,看到这话就知道,罗海云这是准备出手了! 方小姐很激动,杨珂也很激动,她们都不想被萧遥抢走风头。 这次,如果柳真拿奖,以萧遥的能力,估计以后给顶级大花的资源,她也敢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后辈就是后辈,得按部就班地来,而不是抢前辈的资源! 方小姐作为当事艺人的经纪人,比海云帮其他经纪人紧张了很多,偷偷敲杨珂,一边发语音一边撤回,聊天聊得飞起。 方小姐:【杨珂,你觉得海云姐出马,胜算有多大?】 杨珂:【超过80%吧。小孙手下那个谁来着,就是海云姐利用人脉运作回来的奖!当时因为这个,业内还说海云姐的资源,比一个娱乐公司还流弊!】 方小姐:【那就好。这个萧遥太可怕了,绝对不能让她出头!】 杨珂:【谁说不是呢,我的资源她说抢就抢,抢完了还要踩一脚!我原本挺看好曹红岩的,你看看被她弄成什么样子了?】 两个人聊完,看了一下聊天界面,见全都是已撤回,没有任何一条消息留下来,都放心地关闭了聊天框。 罗海云决定联系评委好好聊聊,给林林拉票,让柳真拿不到奖。 当然,她尽力为林林运作,如果林林没那个运气拿奖,她宁愿给其他人,也不绝不会给柳真! 德高望重又正直的,罗海云不敢联系,怕不仅没成事,还被爆出来,坏了自己的口碑。 她挨个找上几个平时有些不干不净愿意收钱办事的,借着喝酒谈话的机会,暗示自己的要求。 这样的事毕竟是不能见光的,所以大家都把话说得很隐晦,似是而非的。 罗海云是个聪明人,她听出评委们的意见,很满意地回去了。 萧遥也听到小圈子对自己的吹捧了,看到大家把她和罗海云相提并论,她抿了抿唇,认真思索过后,问自己身边的保镖,“你会跟踪人吗?可以帮我跟踪一个人吗?” 保镖马上点头,“可以。”问明白萧遥要跟踪的人,很快出去了。 路上给庄宴打电话,将萧遥这事告知。 庄宴道,“你不要亲自去,换一个眼生的保镖去,免得被人认出来,给萧遥带来麻烦。另外,有需要帮助的,你跟何灿然报备一声,资源该怎么用就怎么用。” 萧遥以为需要点时间才能知道罗海云搞什么鬼,没想到很快接到保镖的电话,“罗海云接触了吴闯,我查了一下,这个吴闯好像是这次的评委!” 萧遥忙问,“拍到照片了吗?” “拍到了单人的,但是没拍到双人的。不过,我要到了包厢门口的监控录像。”保镖忙道。 萧遥笑起来,“你真能干!麻烦你接下来几天继续盯着人,有什么情况都记录下来。” 当天的下午、晚上,萧遥都从保镖那里知道,罗海云继续和评委见面。 两天内,罗海云约见了5个评委。 保镖很快拿着弄到的监控回来,问萧遥,“你打算怎么办?按照我的猜测,罗海云一定是想收买这些评委为她的艺人拉票,我们是不是要把这些监控录像发到网络上?” 只要放到网络上,罗海云和那些评委就得身败名裂,而这次的颁奖典礼,将比过去任何一次都公正。 萧遥认真思索过后,还是摇摇头,“不用放到网络上。” 这些视频只能证明罗海云和那些评委见过面,也能猜测她要做什么,但是并没有实质上的证据证明罗海云和评委有交易,放上去,不仅得罪了那5个评委,还会得罪组委会——组委会肯定不乐意这个奖和黑幕扯上关系的。 保镖点了点头,又问,“难道你什么都不做吗?” 萧遥道,“截他们进入同一个包厢的图,去网吧匿名发给对应的评委。” 让这些评委知道,他们和罗海云做了什么,早就被人看在眼内了,要是真敢搞黑幕交易,随时会被人爆出来。 保镖马上点了点头,“需要写什么字吗?” 萧遥想了想,道,“在照片上加上公平公正这几个字吧。” “好!”保镖一下子笑了起来,“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不敢再捣鬼了!” 几个评委很快收到匿名发过来的照片,一颗心直沉到了谷底,马上和罗海云联系,联系上了,将照片发出去,并在2分钟之内撤回。 原本心情飞扬的罗海云看到照片,跟几个评委似的,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冷了,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烦躁地在室内走来走去,“一定是萧遥做的,一定是她做的!” 可是知道了,却没有什么办法。 罗海云颓然坐在沙发上,后悔自己当时约人见面,而不是在电话中谈。 只是她很快将这份悔恨抛到脑后,毕竟这样的事直接电话谈,无凭无证的,那几个评委未必愿意,发信息则很不保险,见面其实是最合适的,彼此都放心,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人跟踪。 又过了几天,金鸡奖颁奖典礼开始了。 萧遥指点提前培训过的助理帮艺人们穿上借来的华服,就开始做造型,最后一步才是化妆。 原本惴惴不安的小艺人看到自己的妆容,顿时心花怒放,马上拿出手机互相拍照。 萧遥看得想笑,叫摄影师出来,先挨个给这些小花小生们拍照,自己继续盯着人给寻艺、柳真和谷维予几个做造型。 临出发前,摄影师拍的照片已经快速修过了,萧遥将所有照片都看过一遍,挑了每个人最好看那张发到微博上:【这些都是我的美女们!】 这些照片当先一张是柳真,第二张是谷维予,之后是其他艺人,寻艺被放到了九宫格的中间,每张上面都写了名字,叫人一看就知道谁是谁。 粉丝们看到照片和造型,顿时都大呼惊艳,发疯似的舔|屏,马上在萧遥的微博下打滚求更多照片。 其中寻艺的粉丝是最兴奋的,因为这是她们偶像这几年来,最美丽的造型! 大家打滚求了一会儿没求到更多照片,只得360度看仅有的一张照片,看着看着,争端就出来了。 柳真的粉丝有点不乐意,本来嘛,以前萧遥发照片,九宫格全是柳真的,而现在呢,只有九分之一,虽然放在了第一,但给人的心理落差实在太大了,而且,这分明是让那些糊逼吸柳真的血嘛。 只是她们也知道,柳真能走红,全靠萧遥在背后支持,所以不敢撕萧遥,只能心疼自己女神苦,需要带一大群同门。 谷维予的粉丝也不爽,以前谷维予不配得到单独的宣传,那是她还没红起来,可是现在已经红起来了,是目前娱乐圈热度最高的那个小花,凭什么不能给单独宣传的高规格待遇?不过她们看到柳真也只能是九分之一,还能忍住。 寻艺的粉丝也最不爽,虽然寻艺现在已经不红了,但咖位还在,怎么只能和一群糊逼同为九分之一呢,这不是自降身价嘛。和柳真谷维予放一起就算了,她们虽然咖位还不够,但是算上热度尚可,可是和那群没听过名字的人在一起,是几个意思? 三家粉丝都对萧遥有了意见,但是都不敢撕,她们也明白,目前的萧遥,是能给自己偶像资源的,不能撕。 到了红地毯,柳真跟着剧组一起走,寻艺和谷维予各带三个不出名的同门,萧遥直接走工作人员通道进入专门给经纪人和助理休息的场所。 由于造型、服装和妆容美出了新高度,萧遥工作室的艺人一出现,现场就响起了巨大的尖叫声,也吸引了很多摄影师的镜头。 在各大论坛上,她们也是当晚红地毯造型好评度最高的女星,得到了很多网友刷屏似的夸赞! 各化妆和造型工作室的助理们看到柳真等人的造型,全都讪讪的,脸痛得很,屁也不敢放一个。 各化妆师和造型师趁机教育他们,“以后看清楚自己一点,也看清楚别人一点,不要以为自己很流弊,日天日地日空气,看不起别人!” 那些没能参加电影节,只能在网上看直播的三十八线女星也被打肿了脸,心里万分后悔自己说那些嘲讽的话。 那些话,不仅没能嘲讽萧遥和柳真等人,反而暴露了她们的无知和浅薄,当然,被打脸,也是人尽皆知了。 萧遥进入了内场,和其他经纪人、助理还有记者在一起,另一边才是艺人待的场所,也是所有人都瞩目的场所。 坐了一阵,一个四十多岁显得很有上位者气息的女子坐到萧遥身边,“你好,萧遥,我是罗海云,我想我们都听说过彼此的名字。” 萧遥微微一笑,“你好。”目光在罗海云身上掠过,再加上之前从网络中看到的资料,对罗海云已经有一定的了解。 罗海云道,“付传明是我大伯子的儿子,他之前撞了你纯属不小心,事后也后悔了,但是由于害怕,既不敢自首,也不敢告诉家里人,径直出国了,所以我们这些长辈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也是微微一笑,整张显得严肃的脸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许多,“他做错了事,自然该接受惩罚,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你和柳真受的伤已经受了,现在也好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这事,不如我们私下里解决?当然,我们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萧遥笑道,“看来,杨珂没有把我的答复告诉你?这件事,对我来说,最满意的答复,就是走司法程序,让伤害我的人接受应有的惩罚,也让人知道,即使是权贵,一旦做了违法犯罪的事,也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的。” 罗海云脸上的笑容微收,“萧小姐,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彼此留一线比较好。” 萧遥点头,“我也是这么个想法,不过我觉得,违法犯罪的人,就不适合再得到这个待遇了。” 罗海云见萧遥寸步不让,不仅不愿意谈,在语言上也毫不客气地跟自己针锋相对,半点面子也不给自己,气极而笑,“既然萧小姐坚持,那我们走着瞧吧。” 萧遥微微颔首,“如果我说了什么让你不愉快的话,请你多担待。我这个人,比较遵纪守法,说话也比较直,尤其喜欢打击违法犯罪分子!” 罗海云再次被气得一噎,但脸上还是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挤出笑容,“还没有判,一口一个非法犯罪分子,我看不大合适吧?” 萧遥点头,露出抱歉的神色,从善如流,“的确,我应该称呼他为嫌疑犯的。” 罗海云一滞,怒极过后又用深邃的目光盯着萧遥看,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站起身,向萧遥颔首,“那打扰了。”说完得体地踩着不急不缓的步子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由始至终,没有提过一句她和评委见过面的事,也没有提过一句那些照片,甚至连试探也没有。 萧遥看着罗海云的背影没说话。 罗海云不愧是能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经纪人,她故意激怒,可罗海云却能抑制住怒意。 这样的肚量,难怪会成功了。 过一阵,几个单打独斗自己开工作室的经纪人坐到萧遥身边,找话题聊了起来。 萧遥一边跟他们聊天,一边抬头看直播的大屏幕,随时关注颁奖典礼。 当看到柳真拿下最佳女主角奖,她马上高兴地鼓起掌来。 看来,那些照片,还是能吓住那些评委的。 身边几个经纪人一边鼓掌一边祝贺萧遥,“你这个工作室,可算熬出头了。以后呀,柳真的资源绝对不用担心了。” 萧遥笑笑,没有说话。 哪里能不担心呢?虽然红了拿到的好剧本多了,但是也得精挑细选,选出适合柳真的角色,让柳真持续上升,而不是在星途中夭折啊。 不过这些话就不必说了,认真接受大家的祝贺是正经。 杨珂、孙小姐和方小姐等海云帮的经纪人,看到居然是柳真获奖,顿时都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即使她们很快反应过来,管理了脸上的表情,还是被很多人看在了眼内,丢了大脸。 她们拿出手机互相发评论,发完就撤回,很是焦灼和惊愕地聊了个天。 不过,她们最想问的,是罗海云! 这么想着,她们的目光在场中搜寻罗海云的身影。 她们看到罗海云带着淡笑坐着,笑容根本没到眼底,马上知道她此刻心情欠佳,便不打算去触霉头。 萧遥和几个经纪人聊了一阵,听出几个经纪人的言外之意——在她们手上有剧本的时候,希望萧遥能帮她们看看,给点意见。 萧遥笑道,“有空的话,绝对没问题。” 说完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当下看了过去,见罗海云端着酒杯,正看着自己,在自己看过去时,她举了举手上的酒杯,做了个恭喜的姿势。 萧遥笑着冲罗海云点了点头,嘴巴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颁奖典礼结束,萧遥起身,准备带自己的艺人们回去。 走到门口,被一个男人拦了下来。 男人身材瘦削,皮肤有点差,目光有些呆滞,笑得谄媚,“萧小姐,你好,恭喜你的艺人柳真拿到了最佳女主角!” 萧遥笑着看了他好几眼,点头,“谢谢。”说完微微颔首,继续往后台走去。 等了一会儿,见小艺人们都来了,柳真还没来,也不急,柳真拿了影后,少不得要和其他人拍照应酬一会儿的。 过了约莫十分钟,柳真来了,萧遥领着人走了过去。 从一拨人身边经过,萧遥见花千朵正在接过一个男人递过来的烟,而那个男人,正是刚才在门口跟她说话的那个。 萧遥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又看了花千朵一眼,特意从花千朵身边经过,压低声音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胡乱抽别人递过来的烟。” 花千朵一愣,见萧遥扔下话走远了,而对面递烟的男人正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自己,便笑了笑,“刚看到萧遥从我身边走过,被惊艳到了。” 目光呆滞的男人点点头,也忍不住回头看萧遥,感慨道,“是个大美人,完全可以出道!” 花千朵笑笑,将烟放进包里,到底没敢抽。 柳真拿下影后,被各大媒体一起吹捧,成为了新生代中第一个成功卡位的! 精湛的演技、良好的口碑、爆过的票房、爆过的电视剧,再加上奖项加持,她一下子成了无数女星羡慕的对象,当然,也得到了许多导演的青睐! 而萧遥,作为只用了不到两年功夫就将柳真从无到有一手捧红的金牌经纪人,也一下子被很多明星和粉丝神化了! 要知道,两年前,不仅柳真是没演过戏的三十八线,就是萧遥自己,也是个毫无经验的小经纪人啊,就连娱乐公司,也是因为觉得她俩没有任何价值,才和两人解约的。 可是看看,这才短短的两年,萧遥就建立了自己的人脉,将柳真这个没演过戏的新人捧到了大花旦的高度! 有过大爆的电影,有过大爆的电视剧,又拿过影后,柳真只要再拿一个影后,神格绝对稳了! 柳真的神格稳了,就意味着,萧遥的神格也稳了! 因为柳真这个神,是萧遥一手缔造的! 那些自认为有演技但是一直没红的明星,觉得自己和柳真的距离,就只有一个萧遥! 所以,他们将萧遥吹到了连罗海云也难以逾越的高度,拼了命找人要萧遥的联系方式,打算去自荐,从萧遥那里得到角色,得到适合的路线,然后像柳真那样红起来! 萧遥一战成名! 杨珂本来就失望,再听到艺人将萧遥和罗海云比,把萧遥吹得比罗海云还要厉害,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罗海云,就更不是滋味了,要知道,她一直没把萧遥放在眼内,只当是后辈似的,交给自己带出来的杨珂对付的。 而现在,竟然有人把萧遥放到了比自己还高的高度! 这简直不能忍! 再联想到奖项运作败在萧遥手上,心里就更憋气了! 她咬牙,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给逍遥好看! 萧遥的手机最近一直在响,基本没停过。 不是找她做经纪人的,就是找她给柳真递剧本的。 她忙得几乎没空休息了,因为她不仅要帮柳真挑剧本,还得看胡不喜发过来的剧本,除此之外,还要给自己手上没有任何片约和角色的人物色试镜的机会! 小邱见又轮了两个女星拿到角色,还没到自己,心里急得要命,发微信跟萧遥旁敲侧击地问,得知萧遥近期内要帮莫止争一个男二,没空管别的,心中十分失望。 萧遥带着莫止去参加饭局,见到了庄宴,草草打个招呼之后,就发力帮莫止要试镜的机会。 导演见萧遥一张嘴说出的话句句动听,仿佛说进了自己心坎里,当即就同意给莫止一个试镜的机会。 拿下机会,萧遥又和导演聊了一忽儿,才跟庄宴坐到一旁聊最近发生的事。 两天后,萧遥带莫止去试镜,见莫止表现奇差,不由得头疼,等人试镜下来后,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莫止耷拉着脑袋,高大的身躯多了几分可怜的味道,“我很紧张,所以,就搞砸了。” 他知道萧遥推人很有效果,也亲眼看着萧遥将柳真和谷维予捧红,深知现在轮到自己了,所以很激动,很紧张,结果由于过度紧张,压力加大,试镜的时候就出错了。 萧遥无语了,“你回去给我好好冷静一下。”说完自己去找导演继续争取机会。 她觉得,莫止很适合这个角色,也绝对能演好这个角色,一旦演好,她再争取莫止后续的资源,就容易多了。这样一来,捧红莫止不在话下。 罗海云的艺人也来试镜了,不过不是罗海云带过来的,而是男一号带过来的,男一号也是罗海云的艺人。 所以,萧遥要马上跟黄导好好聊聊。 找到黄导之后,萧遥没有马上谈角色的事,而是在旁等了一会儿,等得黄导有空,就提出请黄导吃饭。 她在娱乐圈有手段有人脉,黄导自然愿意给机会的,当即和她去吃午餐。 黄导以为,萧遥一定会极尽所能地游说自己,多给莫止一个机会,心里已经打好腹稿该怎么拒绝了,不想萧遥只字不提,只是和他聊天,还聊他感兴趣的电影话题。 一顿饭下来,黄导心中把萧遥当成了知己,主动提出,“你那个艺人,看外表的确适合男二,你明天让他再来试一次吧。” 萧遥笑道,“谢谢黄导,我保证,莫止能演好这个角色,更能把这个角色演出彩!” 黄导笑着点点头,“看你捧出了柳真我就知道,你看人很有一套。不过这个莫止啊,临场抗压能力比较差啊,试镜的时候,表现太糟糕了。你回去让他好好表现,不然这个角色会给别人。可不止你一个人带艺人来试镜的。” 萧遥点头,回去马上叫了莫止过来耳提面命一番,叮嘱他一定要好好演! 两天后,萧遥又带莫止去试镜。 这次莫止发挥得比上次好,但还是没能发挥出正常的水平,黄导还是不怎么满意的。 萧遥扶额叹息,看看莫止一脸羞愧的样子,不得已又去找黄导聊人生。 黄导本来已经决定,绝对不改变主意了,但是和萧遥聊了一通,觉得知己这样了解自己,自己不给她的艺人一个试镜的机会太过意不去了,于是给了莫止第三次试镜的机会。 副导演一脸黑线,“你不是每次只给人一次试镜机会的吗?你现在不止给一次,而是给三次了你知道吗?罗海云那个艺人,你也只给一次!” 黄导叹气,“有什么办法,我和萧遥是好朋友啊!”好朋友的面子能不给吗? 男一号目瞪口呆地看着莫止试镜两次,然后来第三次,再也忍不住,马上给罗海云打电话。 他的同门只试镜了一次,pass了就pass了,萧遥的艺人居然能试镜三次,太不公平了! 罗海云赶来的时候,莫止已经完成了第三次试镜,并顺利拿到角色——他这次表现很出色,超常发挥了,黄导非常满意,当即就决定签下莫止。 从男一号那里得到消息,罗海云的修养再也支撑不住了,暴跳如雷,当即让司机调转车头回去,不再找黄导了。 /32/32923/7159648.html 第182章 第 182 章 罗海云怒极,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脑海里一直叫嚣,一定要把萧遥搞下去,一定要把她搞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种状态不对,一直竭力让自己冷静。 可是想到萧遥或许是特地让艺人三次试镜,故意羞辱她的,她根本无法忍受,对帮萧遥的黄导也是恨之入骨! 她的大脑飞快地分析着。 萧遥虽然可恶,但萧遥背后有个护着她的庄宴,不能动。黄导,对黄导可以动,反正黄导这样偏帮萧遥,以后也不可能帮她的,是没有必要维护的人脉,动了也就动了,能让她出一口恶气。还有那个叫莫止的演员,不过是三十八线,小喽啰,动了也算给萧遥一点教训,但又不至于让庄宴震怒,是个让她出气的好棋子! 想到这里,罗海云马上让人爆料,说莫止的男二号是潜规则得来的,因为一向很有原则只让试镜一次的黄导,这次破例让莫止试镜了三次!这哪里是试镜啊,这分明是直接把角色给莫止了,说不是潜规则都不信! 罗海云养了营销号,马上扩散这条爆料。 很快,网友影影绰绰地传这件事,让莫止还没成名,就被扣了潜|规则的黑点。 萧遥看到很是惊愕,没料到罗海云会走这么一步臭棋,这恶臭下作的手段,几乎可以和全红媲美了!她猜测,罗海云可能因为接连失利,已经气得有点失常了。 她回家后,马上发通稿,表示莫止能得到三次试镜机会,不是潜规则,是因为他适合,以及她向黄导竭力争取的。莫止是个新人,目前也没有什么成绩,又是个后辈,大家不知道情况下嘲讽他是他进娱乐圈该受的舆论的,但是把德高望重一心拍戏的黄导拉下水,就太下作了,希望大家尊重黄导这样的艺术家,也为自己积一点口德。 普通网友看了这稿子,见莫止不是要洗,也没有像其他明星那样喷网友是黑子,反而明白这是进娱乐圈后应该承受的舆论,心里首先就觉得舒服,又想起黄导过去认真拍戏,的确从来不作妖,拍出很多可以载入影史佳作,是个值得敬重的好导演,嘲他潜男的不仅假,还十分太过分。 因此首先歇了,再加上黄导的粉丝出来帮忙撕,更是嘲不起来。 至于嘲莫止,一个糊逼,说出来只有小部分人认识,嘲了也没多少人在意啊,帖子都开不起来,也懒得再嘲了。 全红观察了一下萧遥和罗海云这次的交手,觉得某些点值得借鉴,但目前撕逼不拉艺术家下水已经被萧遥弄成了网络共识,她再加大舆论用处不大,只得将之记在心里。 萧遥见这次的危机还没有扩散就结束了,叮嘱莫止好好拍戏,自己就将挑好的一个现代偶像剧剧本发给胡不喜,问他和编剧的意见。 胡不喜和编剧看完,也觉得这个剧本很不错,又根据萧遥的意思改了一下,使剧情足够丰满,节奏足够快,就开始准备拍摄。 萧遥根据剧本的角色需要,将自己手上的艺人都安排上。 小邱看到自己拿到的角色居然是女三,而女一给了一个很不会来事儿的同门,心中十分不满,马上微信找萧遥撒娇卖萌求好角色。 萧遥笑着安抚她,“女三这个角色很丰满,演了对你有好处。女一和女二的角色设定和你差得有点远,不适合你。再说,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都是她手上的艺人,她不会厚此薄彼的。就算现在给了一个艺人女一,另一个艺人女二女三,并不代表以后也是这样。 小邱娇嗔,“那我以后等着萧遥姐给我好角色。” 黄导不关注网络,关注的也不敢主动跟他提,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被罗海云糊了屎,还是亲生女儿打来电话,才知道这回事,顿时勃然大怒。 他是给莫止三次试镜的机会,可一来这是萧遥努力争取来的,二来他也觉得莫止合适,只是不满意演技,故而一试再试,哪里来的潜规则? 如果真的是潜规则,他压根就不需要莫止三次试镜,而是在第一次就签约了! 正是因为负责,不潜规则,才多次试镜,确定莫止真的能演! 至于破例,是他导演的片子,他愿意破这个例,而且破例也是居于对萧遥良好口碑及独到眼光的信任和为了寻找更适合的演员,有什么问题? 再说,罗海云抹黑他什么不好,居然抹黑他搞男人,这对他一个上了年纪的直男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 黄导很生气,当即就跟自己交好的几个导演和编剧打了招呼,说以后他和罗海云势不两立,现在已经签约就算了,以后再不和罗海云合作。 罗海云其实气极买水军抹黑黄导和莫止之后,理智回笼,马上就后悔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压根收不回来,即使她后来死命掩盖自己买水军的痕迹也没用,还是被黄导知道了。 从熟悉的编剧那里知道黄导跟圈子里说的话,罗海云的心如同绑了一块铅,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足足颓丧了两天,回忆自己自从入行以来的种种,发现这次的失误,是她入行以来从未有过的,皆因被萧遥气得失去了理智,不由得更郁结怨恨。 她无法接受自己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将一切算到了萧遥身上,认为如果不是萧遥再三刺激自己,自己绝对不会走这样一步臭棋的! 第三天,罗海云接到杨珂的电话,得知庄宴以前的确有过联姻对象,但是在他上位架空向老爷子之后,马上取消了联姻合约。不过由于当初打算联姻是两家老爷子私下商量的,从未对外公开过,所以他取消,也没有广而告之,只是在别人问起时,明白否认了有婚约的事。 杨珂道,“向东看起来文质彬彬,跟谁似乎都十分和气,可是仔细品味他一路上位做的就知道,他显然不是个好惹的,我们和萧遥争锋相对,就不要牵扯到他身上了吧?” 她们这些经纪人在娱乐圈是有点能量,但是和向东这样的人比起来,就什么也不是。 罗海云叹气,“我何尝要和向东作对?我只是想知道,向东对萧遥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说他喜欢萧遥吧,最近见面不多,更是从来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很难说是喜欢。” 如果不喜欢,那她行事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不是因为他前阵子比较忙吗?”杨珂说道,“据说年尾了,忙得差不多了,最近打算一直留在这里,而不是南下。我觉得,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萧遥。” 罗海云不说话,默默地挂了电话。 如果向东真的很喜欢萧遥,只怕她稍微动萧遥一下,向东就不会放过她。 可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萧遥一点一点地蚕食掉自己的资源,一点一点踩在她头上吗? 那可是她奋斗大半生才结交下的人脉啊,奋斗大半生才有的事业王国啊! 萧遥她凭什么轻易就将她的东西抢走? 还有她的女儿,如果不是萧遥,根本就不需要截肢! 罗海云眯起了眼睛。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 罗海云点了接听,听了几句就笑起来,“当然,我很欢迎你加入我的团队。” 正在帮自己手上的艺人接触综艺和上通告机会的萧遥比外界早半天知道,花千朵和许青木解约了,投向了罗海云的怀抱。 知道这个消息,萧遥有些感慨,不过并不觉得奇怪。 她见过花千朵,知道她是个有野心的人,不可能和比较佛系的许青木一直合作下去的。 许青木是娱乐圈比较低调的经纪人,不爱炒作,也不喜欢给艺人炒作,但是总能接到不错的角色。她手上的艺人,口碑都比较好,接的广告也不少,低调赚钱,但是相对而言,热度就不够高了。 罗海云爱炒作,但是她手上的艺人也不是所有都丧心病狂地炒的,其中有好几个属于口碑好热度高的演员。 因为这样,罗海云是很多娱乐圈艺人都想合作的经纪人。 下午花千朵和许青木解约这件事被爆出来,由于罗海云公关了得,又有许青木表示是和平解约,并祝福花千朵越来越好,所以只是引起一部分讨论,热度不算高。 花千朵的粉丝都表示高兴,她们觉得,许青木这个经纪人没什么手段,要不是花千朵自己有能耐,基本得不到什么热度,早该解约了。 另外,别人和经纪人解约都会互相指责闹翻的,花千朵就没有,许青木还祝福她,可见花千朵是个人品好的人气偶像! 萧遥看到花千朵的粉丝一面嘲讽贬低许青木,一面又将许青木的话当成花千朵人品好的证据,不由得好笑。 不过在心中也明确了一点,那就是许青木是个值得相交的经纪人。 这时接到许导的电话,说新片想找个女二号,让她给推荐一个。 萧遥问清楚这个女二号的人设以及电影开拍的时间,又看了一下自己手上所有演员的行程,发现虽然有人有空,但很不适合,又看了一下娱乐圈的女星,很快笑了起来。 刚说许青木是个值得相交的人,马上就有机会结交了。 她给许导打电话,“我手上的演员,适合的暂时走不开,不适合的估计你也不喜欢,你是愿意等还是愿意将就?都不想的话,许青木那里的丛芝好像挺适合的,你要不联系试试?” 不是她不愿意推自己手上的艺人,而是觉得,许导信任她,她需要对得起许导的信任,给许导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另外就是,对她手上的艺人来说,演不合适的角色,既不能红也不能带来好口碑,纯粹是浪费时间。 许导楞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个懂电影的人!”选择适合角色的人,而不是狭隘地坚持要用自己的人,这是很多经纪人都做不到的。 没过两天,萧遥接到许导的电话,知道他选上了许青木的艺人丛芝演女二号。 她对此表示了恭喜,就继续忙着给手上还没有戏演的艺人找适合的角色。 其时胡不喜的新剧开始拍摄,萧遥要负责造型和服装,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不想每次拍剧都要自己亲自上,所以将之前培训过给柳真几个化妆做造型的小助理找来,问她们是打算继续做助理还是愿意尝试改行做化妆师或者造型设计,见几个小助理都选择改行做化妆和设计,便带着她们开始选择服装。 之前《暗恋》和谷维予那部网剧都一炮而红,娱乐圈中记者对此很关注,想知道这一部现代偶像剧是不是也能爆红,因此在前期就偷偷来跟拍,并把照片放到网上。 出乎记者意料之外的是,网友讨论得最多最起劲的,居然是即使作为背景板还是以美貌碾压所有人的萧遥! 满屏的好美好美,还有满屏的太美不适合女主角,力压该剧的所有角色被网友讨论,热度爆表! 萧遥看到这些照片和讨论时,十分无语,都跟记者打了招呼了,让不要拍自己,没想到还是被拍到了。虽然是背景板,但也不适合啊,现在把该剧角色的风头都给抢了。 不过萧遥也不是没想过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因此马上找了该剧的女主角陈晨、女二小锦和女三小邱拍照片,不想没找着小邱,只得先发和陈晨及小锦的合照,并上传到自己的微博: 【左边这个甜甜的萌妹子陈晨才是女主角,右边的萌妹子是女二小锦,都是根据书里的描写挑出来的,保证符合原著。至于站在她们背后的我,是她们的经纪人萧遥,请大家多多关照。】 这张合照,萧遥站在比较靠后的后面,脸上表情搞怪,又故意侧着,看不出多好看,不至于抢陈晨和小锦的风头。 果然,网友们觉得萧遥原先的照片好看是因为角度问题,重新将目光放回陈晨和小锦身上,并开始讨论两人是不是合适。 这讨论的阵势,比两人当初官宣时还大点。 全红一看,萧遥这是顺带给陈晨和小锦两个十八线艹热度呢,绝对不行! 她想起和萧遥的新仇旧恨,再看如今的时机,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冒险的想法。 要不要,这次黑萧遥一波呢? 如果黑成功了,萧遥的口碑变坏,再和艺人合作,就没法给艺人加光环了,这么一来,那些艺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做梦都想加入萧遥的工作室了! 另外,如果她成功了,圈子里的男女艺人,应该都会看到,她在做经纪人方面,比萧遥出色很多!那时候,他们应该会像想加入萧遥的工作室一样,加入她的工作室吧? 全红越想越心动,连忙拿笔出来,列出抹黑萧遥行动失败该有的后果。 看来看去,她发现,失败了只是没法抹黑萧遥,对她目前的名声并没有多少影响——毕竟在很多艺人心目中,她是比不上萧遥的,这次失败,也不过是原地踏步而已。 动手之后,如果成功,她获得巨大的好处,如果失败,她损失不多! 全红马上做了决定,动手黑萧遥! 她细细思量一番,做了计划,马上弄了几张萧遥的高清无ps照,找人在网络上假装爆料,“网上说萧遥好看是因为角度问题,太天真了,萧遥好看需要角度?这些全是没有p过的图,品品有多美?品品是不是秒杀同框?这位经纪人要进娱乐圈,她手上那些美女都得跪!” 照片刚上传上去,挑拨的文字刚发出来,马上引爆了讨论狂潮。 萧遥的颜值的确过硬,即使是无ps的高清照片也美得惊人,在人群中是最吸睛的存在。在这张照片里,站在她身边几个娱乐圈出名的美女都被衬托得黯然失色。 这固然让颜控惊叹,发疯似的舔屏讨论,可同样得罪狠了几位同框的女星以及她们的粉丝! 照片上传没多久,就被搬到各大论坛,引起颜控舔屏,同框女星粉丝的仇视和贬损。 萧遥不知道是谁这样搞自己,一边拜托人帮忙查,一边发微博: 【一张合照,各人好看不好看,取决于艺人是否上镜以及当时的站姿、面部表情和灯光效果。别有用心的人为了抹黑我,不惜贬低众位女星的美貌,何其恶毒!其实,这些女星能红,能让粉丝爱之护之,本身就是因为她们的美和演技赋予了角色独特的灵魂。所以她们长得如何,有多美,粉丝一清二楚,不会轻易被挑拨的。】 她这个微博给足了各女星面子,也给了女星的粉丝面子,理智的大粉马上带头不撕了,只有不服管教的小学生粉丝还是很气愤,继续撕。 陈双溪、柳真、谷维予、寻艺和隋成欢第一时间点赞转发并表示支持,萧遥手上的其他艺人也赶紧跟着转发点赞。 接着,许青木及手上的几个艺人也跟着点赞转发和支持。 做梦都想攀上萧遥这个经纪人的艺人,也连忙跟着点赞和支持——就算这么做攀不上萧遥,在这件事上,也能获得一定的热度啊! 几个和萧遥同框的女星惨被艳压很不爽,原本打算等粉丝骂萧遥骂够了,自己才顺着萧遥给的下台阶下来,到时借口说没看手机不知道就行了,及至看到许青木居然也带艺人帮萧遥,还有陈双喜、柳真和谷维予等当红的,哪里还敢拿架子,马上转发点赞了萧遥的微博,并安抚粉丝,叫粉丝不要上当。 明星下场帮忙,又有大批颜粉支持,网络上对萧遥的争吵和辱骂瞬间没了,只剩下颜控们满屏的“好美”“舔屏”。 看热闹看得很爽的罗海云看到许青木的艺人全都支持萧遥,十分不解,在群里问,萧遥和许青木及许背后的新晴派是不是联手了。 杨珂也是不解,连忙打听消息,一打听,就知道,这是因为萧遥之前给许青木推荐了许导新电影女二号的角色,许青木在投桃报李。 罗海云看到这个,一下子笑了起来,“萧遥这么大方,她的艺人应该会很心塞吧。” 说着话,心里有了主意。 全红看到萧遥成功公关了自己造成的危机,并不失望,因为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起码,已经让那两个十八线没了讨论度。 不过那么多人转发支持萧遥,真是太碍眼了! 全红很快打了个电话出去。 她的攻击还没结束,萧遥欠她的也还没有还清。 当晚,又有人爆料,“萧遥毕竟是在两年内捧红柳真和谷维予的‘金牌经纪人’,贼喊抓贼的把戏玩得贼溜,明明是自己想红,想营销美颜盛世,还卖惨,也是好笑。现在赞这位美颜盛世的网友用脑子想想吧,为什么黄导会给莫止三次试镜机会?现在看到萧遥的美貌,应该有所启发吧?没背景没人脉的经纪人,短短两年捧红两朵花,谁信谁是傻子!” 这个爆料直接将一切认定为萧遥的自导自演,还暗示了萧遥是用不正当手段拿到资源的,但并没有明说——这样既吸引网友,又让人不知道如何和她计较,甚至没法报案。 萧遥看到这么假的爆料,以为没有网友会相信,却不想,虽然很多人不相信,但还是有一部分人相信,并且言之凿凿。 “说实话,2年时间捧红两个小花,一个直接拿奖封神又有爆剧,一个差些但也爆成了流量小花,的确不科学。再看看她的美貌,总觉得她应该是利用了自己的美貌。” “这么好看的美人在娱乐圈能独善其身?有表现出来那么能干?呵呵,就是拿身体交易了,不过会营销,把自己吹得特流弊特励志而已。” 不信的人愤怒地反驳,“说信的都是脑残吧?美人就不能有成就?美人做出的成就都是靠男人获得的?直男癌死了!” 萧遥看着那种“长得好看又有成就绝对是因为出卖了身体”的恶臭看法,暴躁得想打人,也想跟着大部分网友一起骂直男癌。 不过她控制住了骂人的想法,马上发微博: 【大家觉得,我能不能靠脸出道赚钱?再加上挑片眼光和做造型的水平,在娱乐圈能赚钱吗?如果可以,我为什么不直接出道,而是搞那么多花招,艳压自己投资的片子的角色,又叫人误会我通过不正当手段帮艺人拿到资源,败坏自己的口碑?我智商正常,三观没问题,演技过得去,为什么会做这样不符合逻辑的傻事?!有本事的美人能出头不是靠本事,而是靠卖|身,这种恶臭的想法,什么时候才能根除?】 刚发完就接到庄宴的电话,“没事吧?你不要多想,没有人会相信那种爆料的。我已经让人帮你查了,查到之后,马上把情况告诉你。” 萧遥笑道,“我没事,谢谢你。我现在还要继续战斗,有空再给你打电话。”说完看了看网络上的舆论,时刻准备再公关。 这时刘双溪、许导、黄岛、隋成欢等人纷纷打电话过来安慰,萧遥一一告知,说自己没事,然后继续看微博上的最新消息。 就这一会儿功夫,她工作室的艺人、许青木的艺人、陈双溪和她的好友,隋成欢和他的朋友,还有胡不喜、黄导许导等导演圈,以及一群不认识的艺人都点赞转发了她的澄清,并各种彩虹屁赞她有相貌有选片眼光还有演技,自己出道绝对能红,完全不需要做用身体交换资源的经纪人,同时痛斥这种抹黑人和损害老艺术家名声的行为! 萧遥记下这些人对自己的维护。 之后,她一边看网络上的舆论一边分析,到底是谁要这样抹黑自己。 萧遥发的微博直指核心,一针见血。 让不少各种恶意揣测的网友顿时哑口无言。 很快,他们找到了借口,“或许你就喜欢做经纪人呢!再说,无图无真相,谁知道你会那些是不是吹牛啊!” 那些相信萧遥的网友马上犀利讽刺,“或许你们就是脑残呢!赶紧吃脑残片吧,被耽误了治疗。”根本懒得反驳这种为杠而杠,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的人。 接着,他们看到很多人转发萧遥的那条微博,有当红艺人,有造型师,有经纪人有导演,很是热闹。 还在嘴炮的网友们目瞪口呆,马上转移了注意力。 这个叫萧遥的经纪人太奇葩了吧,比艺人还美,一天之内被搞两次,两次发博公关都一呼百应! 他们太震惊了,干脆开始讨论起萧遥为什么这么一呼百应,再结合之前的爆料和萧遥的微博,扒出柳真第一部电影的造型是萧遥做的,前阵子集体惊艳的红地毯照出自萧遥之手,萧遥给手上的艺人选一部红一部,看剧眼光巨准,再看看她的相貌,很快达成共识——萧遥绝对是被抹黑的。 “凭这张脸就可以出道了好么,再有那样高的造型水准,那么毒辣的选片眼光,黑子跟我说她为了给艺人资源拿身体做交易,脑子没问题吧?以下为萧遥实绩,请黑子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有图有真相:造型一览表.jpg,妆容一览表.jpg,选片一览表.jpg” 萧遥见自己发博和被转发之后,网上的声音大部分都是挺自己的,偶尔有几个黑子嘴硬,马上被撕了,放下心来,拿出手机给庄宴打电话,“你查到什么了吗?我想拜托你帮我查个人。” “已经查到发帖的人了,正在将资料移交警察局。至于幕后的人,刚也查到了,是那个全红。”庄宴向来温和的声音带上了怒意,“我正在让人查她违法犯罪的证据,如果查到,我不会手软。萧遥,我希望你不要心软。对付这样恶毒的小人,没有必要留情。” 萧遥笑道,“我没打算留情,我给你打电话,也是想请你帮我这个忙。” 全红的手段太恶心太脏了,上次搞一波,这次搞一波,不仅挑拨,还暗示她出卖|身体,她完全不想容忍下去。 庄宴听了,道,“那就这么办。”顿了顿又道,“你今天受委屈了,我今晚请你吃饭压惊,好不好?” “好。”萧遥当晚没事,马上答应了。 全红又一次看到萧遥快速公关,还碾压了自己买的水军,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再次看到萧遥在公关过程中和刚才那样一呼百应,正是自己梦想中希望成为的样子,心中的嫉妒和恨意再也压抑不住汹涌而出! 这是今天之内,那些人第二次支持萧遥了! 难道,他们就真的那么推崇萧遥吗? 竟然不厌其烦在短时间之内支持了萧遥两次! 萧遥到底有什么好? 才入行两年,为什么居然就拥有这样庞大的人脉? 全红满眼血丝,将自己的出招和萧遥的反击及公关手段重新看了一遍,认真总结经验教训,一边弄一部分能曝光的成果去勾搭看中的艺人,一边琢磨着下一波搞新晴派——她一定要上位,而通过拉踩上位,是最快的,比捧红艺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上次搞海云帮失败了,这次搞萧遥也失败了,她决定下次搞新晴派,踩着她们上位。 新晴派那群经纪人一向自恃清高,战斗力一定没有萧遥和海云帮那么强的!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萧遥会和新晴派同一战线。 一定得想个什么办法! 全红为了想办法,第一天没有出门,第二天也没有出门。 第三天,她想出门了,可是刚收拾好自己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几个身穿警服的人,当先一个手伸出来,再做敲门的动作。 全红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全红,大眼瞪小眼。 警察最先反应过来,马上将门推开,快速涌了进来。 全红面如土色,又惊又怕,“你们做什么?”一边说一边看进来的警察,见他们神色坚毅,没有半点迟疑,一颗心直往下沉。 一定是她做的事被查出来了,一定是! 当晚,全娱乐圈都传遍了,某某艺人的经纪人全红触犯挪用特定款项罪被带走调查了。 据说是全红在去年担任某机构募捐负责人时,挪用救灾款项超过了30万! 此外,全红还多次指使人造谣抹黑娱乐圈中的明星,包括目前的一线大咖南行和筱筱等。 南行和筱筱的粉丝马上炸了,将全红骂了个狗血淋头。 萧遥看到消息,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拜托庄宴请人帮忙查。 用于救灾的钱也敢挪用,完全丧尽天良了,难怪平时行事手段那么脏。 全红的事一出,娱乐圈许多人关注。 等到事情终于平息,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这天上午,萧遥正在剧组看自己那几个艺人拍戏,忽然接到柳真的电话。 柳真的声音有些急切,“萧遥,你看到了吗?” 萧遥不解,“看到什么了?” “那个,庄宴和一个女的一起吃饭,被人拍到了,网友们八卦出,那女的是庄宴的未婚妻。”柳真说到这里声音带着怒意,“有未婚妻了还装单身,有毛病啊!” 萧遥挂了电话,看到好些剧组高层和演员用同情的目光看自己,见自己的目光看过去,马上就收回去,不由得有些诧异。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武琳和李英相携而来。 寒暄没两句,李英就一脸担忧,“萧遥,你没事吧?” 萧遥看到她眼里的幸灾乐祸,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 “庄宴和你啊……我之前以为你们是一对,刚才上微博才看到,庄宴居然是有未婚妻的。”李英咬咬薄唇,一脸义愤填膺, “这些有钱人实在太过分了,就爱玩弄感情。不过我们在娱乐圈的女人,就算知道被玩弄,也只能忍了。萧遥啊,你也不要多想。你这么优秀,长得又好看,迟早有不看出身的人爱你的。” 萧遥笑笑,李英说得这么动听,如果眼睛里的嘲讽和幸灾乐祸收一收,那说服力还挺足的,当下道,“我没有多想啊。庄宴有没有未婚妻和我没关系的,我觉得是你们多想了。” “是吗?”李英笑笑,眼里的幸灾乐祸和怜悯更明显了,她觉得,萧遥这是为了面子故意不认的。 萧遥笑着看向李英,“我们都是娱乐圈中人,都知道流言蜚语的厉害,我觉得,我们彼此之间,就没有必要互相伤害了。” “这是自然。唉,你没什么我就放心了,以前我们可都是一个公司的呢。好不容易看到你带着柳真红起来,实在不想再看到你难过。”李英道。她始终认为,萧遥这是嘴硬不愿意承认。 武琳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时一个女星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萧遥姐,刚才向先生特意注册了微博发博,说他有心仪的女神,没有什么未婚妻,只是和合作伙伴吃顿饭,请大家不要传播流言。你说,他说的心仪女神会不会就是你啊?” 李英和武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接着又涨红,显得非常怪异。 “怎么就是我了?”萧遥皱着眉头不赞同地说道,“你好好拍戏,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李英回神,失声道,“真的发微博了?” 来的是女二号小锦,她看出李英和武琳是故意来嘲自己经纪人的,因此特意过来打脸,此时见李英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似乎硬要看萧遥倒霉,当下把手机递了过去,“那还有假的?看吧。心仪的女神,我觉得除了萧遥姐,没人能当得了。” 萧遥自然看得出她是过来帮自己,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行了,你快回去拍戏,少在这里胡乱夸人了。” 小锦任务完成了,吐吐舌头,马上笑嘻嘻地回去拍戏了。 不远处小邱看得出萧遥话语里对小锦的亲昵,心中不由得后悔自己没有踏出这一步。 萧遥见小锦走了,便笑看向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李英和武琳,“我的艺人正在拍青春偶像剧,受了情节台词的影响,所以比较爱胡思乱想,还请两位听过就算,别当了真。” “哪里……”李英干笑,“没准是真的……” 说出这句话,她眼中不免流露出几分难以抑制的嫉妒。 还以为萧遥是被甩了,特意过来看热闹,没想到,反而被打脸了。 武琳也尴尬得不行,和李英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匆匆告辞回自己的剧组了。 两人其实知道,萧遥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不是她们可以得罪得起的。可是她们当初和萧遥及柳真都共事过,还混得比萧遥和柳真好,现在真的很难摆正心态,承认柳真爆了,萧遥成了个出色的经纪人,远比自己优秀。 理智上知道,情感上无法摆正心态,所以她们很矛盾,知道庄宴有“未婚妻”之后,马上就过来,想看萧遥的笑话,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嘲讽,只能借着安慰的话含沙射影说几句。 萧遥刚看了一眼庄宴的微博,手机就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见是庄宴的,犹豫片刻,就点了接听,到无人处接电话。 庄宴磁性的声音带着些急促和紧张,很快响起来,“萧遥,网上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只是老头子以前给我定下的联姻对象,我管理公司之后,就表明过,再没有什么联姻对象了。这次一起吃饭,只是因为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谈。还有,我刚才已经面对公众澄清过了。” 萧遥听到他急急忙忙的话,心情瞬间变得愉悦,忍不住笑了起来,“嗯。” 庄宴没办法从一个鼻音听出萧遥信还是不信,有些忐忑地道,“萧遥,我们今晚一起吃饭,好不好?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萧遥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日程,道,“我今晚约了孙导谈一个角色,只怕没空。” 今晚要为谷维予争取孙导新电视剧一个角色的试镜机会,竞争激烈,有花千朵、付万琳以及杨珂手上的吕音,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绝对不能爽约。 庄宴闻言很失望,也很紧张,以为萧遥是不愿意见自己,就试探着问,“那明晚?你明晚有时间吗?如果明晚没空,后天晚上也可以。如果晚上都没空,白天任何时段我都可以的。” 萧遥明晚没事,当即就答应下来,“那就明晚吧。” 挂了电话回到剧组这里,见众人看自己的目光变成了羡慕,不由得有些无语。 庄宴挂了电话坐在办公室里,认真回忆和萧遥通话的内容,猜测她是不是真的信了自己说的话。 想着想着,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满是笑容。 /32/32923/7159652.html 第183章 第 183 章 萧遥当时“嗯”了一声,明显是带着笑意的!而且听到他那一通解释,她什么都不问,就“嗯”了一声,显然是相信他的! 而且,她极有可能也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然为什么他说那些话,她不是问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么多,而是直接“嗯”了一声作为回答呢? 庄宴心情雀跃,难以抑制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助理敲门进来时,正好看到他面无表情地坐回座位上,只是那张向来苍白的俊脸上,竟然带着几分薄红,眸子亮得惊人,全无平时的稳重,显然心情很不平静,甚至好得有些夸张。 助理不由得有些讶异,向先生这么高兴,难不成总资产翻了两番?上次收购了一个公司,也不见如何高兴,怎么这次就高兴成这个样子了? 罗海云看到庄宴和邓翠尔吃饭的照片十分高兴,可是这高兴维持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庄宴发博给掐灭了。 再想到奖项运作失利,让柳真拿奖,萧遥借此一举成名,竞争黄导的角色又被萧遥带的艺人花式试镜并抢到,自己还被刺激得走了一步臭棋得罪了黄导,还有这次孙导约见经纪人见面,自己不是第一个,萧遥才是,林林种种,越想越不舒服,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她打自进圈以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压得这么喘不过气来。 萧遥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应该想个什么样的办法,把萧遥弄下去! 罗海云正想着,就接到杨珂的电话,“我刚看到那位和庄宴吃饭被拍的邓小姐了,她看了微博之后脸色很差,骂了一句脏话,还跟我打听萧遥这个人怎么样,平时有什么爱好。” 罗海云坐直了身体,“你的意思是说,那位邓小姐想搞萧遥?” 杨珂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可以看出,邓小姐很讨厌萧遥。” 罗海云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坐在一旁沉思。 有过全红的前车之鉴,她是不敢得罪庄宴的,可是邓翠尔应该敢吧? 就算本来不敢,涉及到女人之间的嫉妒,估计也会勇气大增,进而下定决心除掉萧遥——从被拍到的照片可以看出,那位邓小姐,是很喜欢庄宴的。 只是,该怎么刺激邓翠尔一把呢? 罗海云想不到办法,心中有些烦躁,不免又想起庄宴特意发的微博。 这个萧遥怎么就这么好运呢? 攀上了庄宴,还很得庄宴的喜欢,不过被拍照传了一下未婚妻这样的小事,就让庄宴这样的大忙人不惜小题大做,马上发微博澄清! 晚上,萧遥和孙导在包厢里相谈甚欢——她发现,只要她想结交一个人脉,她总是能轻易找到突破点,和人脉建立极佳的关系,她知道,这必定是自己从前的技能了。 约莫十一点,足足聊了三个多月小时的孙导有些依依不舍,“好久没有聊得这么尽兴了,你过两天带人来试镜,我们再好好聊聊。” 萧遥点头,顺利拿到试镜机会。 次日,萧遥和庄宴仍在那个顶楼的旋转餐厅共进晚餐。 彼时金乌西坠,金光闪闪的夕阳带着无尽的暖意尽情铺洒,染出了万丈霞光,使得天空如同铺满了光华璀璨的锦缎。 庄宴看着对面的萧遥,见她右脸沉浸在金色的暖阳中,左脸则隐藏在极明亮衬托出来的极暗中,比西方雕塑出来的美神还要美许多,有股永恒的美和生命力,顿时心跳如擂鼓,仿佛挥洒在自己身上的夕阳变成了午时的烈日,灼烧得他似乎要冒烟了。 他将不受控制的双手放在台下,再次看向萧遥,见她眸子盛满了绚烂的霞光,正看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融化在霞光中,再次心动如潮涌,不知道该说什么,连早背好的话也全然忘光了,力图镇定道,“在我的生命中,有很多人来来往往,可是我……我爱你。” 迎着那双眸子,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把自己的心情,以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她。 萧遥完全没料到刚坐下,还没点餐还没寒暄,庄宴就直入主题了,一愣过后,心脏急跳,忽然觉得夕阳太猛烈了些。 这时耳旁又传来庄宴的声音,“萧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我觉得和你相处很愉快,和你聊天很有意思,我们在很多事情上看法一致,很有共鸣,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这份感情已经深入骨髓了。我没有办法追根溯源,剖析我什么时候因为哪件事爱上你的,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我的感情是真的。” 他用灼热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里头带着忐忑和坚定,“我爱你,我希望从此以后,每天和你相拥着在晨光中醒来,再一起看夕阳下山,直到我们垂垂老矣。萧遥,我这一辈子都会护着你,不再让你受委屈,你相信我吗?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 萧遥看着庄宴,在他紧张期待的目光中,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点点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就愿意。” 庄宴一愣,俊脸上的忐忑很快变成了狂喜,一把伸手握住萧遥的双手,“是真的,比珍珠还真!萧遥,你答应了,你答应了,是不是?” 萧遥很紧张,还是反手握住他的大手,认真地点头,“是啊。” 庄宴握住萧遥的手,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意气风发满怀笑意地看向她,叫道,“萧遥。” “嗯。”萧遥被他握住手,也跟着站了起来,听到他叫,便应了一声,并抬头看向他。 在金色的夕阳中,他俊美苍白的面容被镀上了金光,还带着淡淡的红晕,眸子亮得惊人,仿佛璀璨旭日,叫她不敢再看。 这一顿饭,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萧遥事后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庄宴那张英俊得如同雕塑的面容,灼热的目光,“我爱你”三个字,以及轻轻落在她额头上的吻。 第二天萧遥白天没有出门,晚上又出去和庄宴吃饭,聊了很多,但是彼此还是觉得晕乎乎的,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觉得一切都是快活幸福的,唯有分开时显得难耐不舍。 一个女子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身影,恨得想一踩油门撞过去,把其中一个人撞残了。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到了试镜那天,萧遥带着谷维予去试镜,看到了同样来试镜的花千朵、付万琳和吕音,还有她们的经纪人罗海云、三姐以及杨珂。 萧遥打量了付万琳一眼,见她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有着清纯干净的面容和胀鼓鼓的胸|部、细细的腰肢,的确可以做上一辈子立童颜|巨|乳人设的花千朵的对手。 她又看了花千朵一眼,见花千朵言笑晏晏,偶尔还和付万琳说话,半点看不出曾经是生死大仇,不由得笑了笑。 娱乐圈的女人,每个都是管理情绪的高手。一旦管理不到位,红起来也会掉下去。 萧遥收回目光,含笑跟罗海云几个经纪人打招呼。 罗海云已经恢复冷静了,笑着回应,还跟萧遥说了好一会儿话,显得特别亲热。 杨珂是跟着罗海云行事的,见了罗海云这样,当下也亲热起来。 付万琳的经纪人三姐在娱乐圈一向以老好人形象示人,只会背地里下手,也是笑吟吟的,道,“咱们一起来试镜也是缘分,就是不知道哪个运气好,更适合这个角色了。” 萧遥和罗海云、杨珂笑着点头,干脆在一旁聊了起来。 约莫20分钟之后,试镜开始。 孙导那里安排得很好,不仅经纪人可以旁观,就连艺人之间也可以看彼此的表演。 萧遥认真观察四个美女的演技,发现吕音的演技略差,应该是第一个出局的,付万琳演得不错,但是不自觉有几分媚态,也不适合这个角色,花千朵和谷维予倒是旗鼓相当,甚至细看起来,花千朵的演技比谷维予自然一点,但是花千朵的眼睛显得沧桑,在表现女主角纯真时,显得有些浮于表面了。 罗海云、杨珂和三姐和萧遥一个看法,因此看完之后,都看向萧遥,不管心里想法如何,俱是笑容满面,“看来这角色,又要被你的艺人拿走了。” 萧遥笑着说道,“这还得看孙导的。” 孙导的意见和萧遥几人一致,所以当场就和谷维予签订了合同。 老爷子知道,哪个都不好得罪,所以专门让几个的经纪人在场看表演,免得说他偏心,回头又像抹黑黄导一样抹黑他。因心中无愧,他才选择现场签约,省得不透明了,回头又有人叽叽歪歪。 花千朵知道谷维予是赢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也知道,没到她摆脸色的时候,便挤出笑容,“维予演得真好,很值得我们学习。”沉吟半晌看向孙导,“孙导,我能看看我的表演吗?我想知道自己哪里演得不好,以后改进。” 孙导直接让花千朵看刚才摄影机录下来的内容。 花千朵看了,心中一凉。 是沧桑,她眼睛里的沧桑,许青木说第一次看到她时,她眼里盛满的沧桑。 因为有这沧桑,她表现少女时,显得流于表面,有些浮夸了。 付万琳和吕音也有点不服,跟着去看了自己的表演,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缺点,还是不服——谷维予也有缺点啊,凭什么选她? 孙导在旁笑呵呵的,“我们这次试镜选角,是选总和水平最高最适合的那个演员。其实大家都演得好,看大家的名气就知道,都是圈子里闯出了名号的,没有哪个比哪个差的。” 萧遥笑着点头。 罗海云几个也笑着点头,现场气氛一派其乐融融。 回去的路上,谷维予高兴坏了,“萧遥姐,我好高兴啊,我居然打败了三个比我红名气比我大的小花拿下女主角!” 萧遥笑道,“那是因为你对角色足够理解,演得比他们好!” 她作为经纪人,只能给谷维予争取试镜的机会,真正能决定是否能拿下角色的,是谷维予本身! 谷维予十分高兴地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磨练演技的。”好的演技能带来什么,她充分见识过了,也享受过这种红利了! 小邱看到谷维予又拿到一个重要的女主角,而自己目前还是没能演上期望中的角色,又想到上次萧遥拍照放微博上,带上女一女二,就是没带她,贝齿咬着下唇,差点把嘴唇咬出血。 萧遥接到央视台的电话,说是请隋成欢做一款纪录片的造型,隋成欢推荐了她,问她有没有空过来帮忙。 一听到是央视台,萧遥马上就同意去了。 不说她对服装制作有兴趣,就说和这个电视台交好,就等于积累了人脉,她也乐意万分。 虽然说工资不高,但萧遥通过投资《暗恋》大赚一笔,现在不缺钱了,这点钱和时间她花得起。 去了电视台,萧遥跟电视台领导打了招呼,就认真帮隋成欢的忙。 隋成欢得了空时,总是忍不住看向萧遥。 当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庄宴时,他是想过放弃的,毕竟在娱乐圈那么久,他已经不再天真。 可是,要放弃萧遥,真的很难。 什么叫魂牵梦萦,他总算是知道了。 前些日子看到庄宴那条声明,他忽然明白一件事。 娱乐圈是容不下只要感情的天真,可那是针对害怕失去的人,而萧遥,并不害怕失去。 她从不贪财,是个纯粹的人,她有能力追求想要的生活,所以她更注重精神的交流而不是物质上的满足,所以她要的感情,绝不会考虑金钱。 如果能让萧遥爱上他,那么不管庄宴如何富甲天下,都不会影响萧遥的决定。 庄宴郑重其事地发那样的博客,显然比他更早明白这一点。 想通了,隋成欢马上给自己和萧遥创造机会,希望在一起工作的过程中,能够让萧遥爱上他。 黎颜在旁看着眼里只有萧遥的隋成欢,苦涩得不行。 她已经发现,萧遥对隋成欢是没有意思的,也从来没有主动做过什么,就是隋成欢主动约吃饭,如果不是谈论公事,萧遥都尽量婉拒的。 到这份上,她真的没有办法怪萧遥。 可是她又无法丝毫不怪萧遥,毕竟如果萧遥不出现,她还是隋成欢最疼爱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了萧遥,衬托得她在隋成欢心中的地位差了一个档次。 萧遥不知道隋成欢和黎颜在想什么,她抓紧机会跟台里的领导及工作人员结交,当得知纪录片中有演员还没选出来,又正好适合自己工作室的艺人,马上进行自荐,表明价格按纪录片演员就行。 她愿意来帮忙,又好说话,此时更是自荐演员,电视台领导笑眯眯地答应了,还赞了她好几句。 萧遥马上把拍完黄导电影的莫止以及另外两个小花叫来,这三个的长相都比较正统,应该和电视台很搭,现在打好关系了,以后绝对有机会上这个电视台的电视剧,也就是主流电视剧。 晚上下班,隋成欢看向萧遥,“有点晚了,不如我们今晚一起吃饭?” 萧遥笑着摇了摇头,“我约了人,估计不行了。等没那么忙,我请你们吃饭吧。” 黎颜听到萧遥要主动请吃饭,马上戒备地看向萧遥。 难道经过几天的相处,萧遥还是对隋成欢产生了好感? 那个庄宴呢?难道萧遥嫌弃庄宴身体不好? 隋成欢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萧遥的眼神,心中涌上失望,打消了胡思乱想,笑道,“好啊。”不管她喜不喜欢,她能主动请吃饭,都是一个进步。 萧遥又看了看时间,笑着道,“我先走了。” 隋成欢忙道,“一起走吧,我们也正好要下班了。” 黎颜连忙跟上,听着萧遥和隋成欢有说有笑,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他们身后,也有几个电视台工作人员和化妆师跟着走。 几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讨论,“他们俩还挺般配的,一个长得好看有才华,另一个也是响当当的造型师。” “般配是般配,不过一方不来电,另一方只能单相思。” “我也看出,萧遥貌似没有那个心思。” “不知萧遥要找个什么样的,以她的条件,应该可以随便挑。” “可是她是圈子里的人,应该只能圈子里找了,毕竟讲究点的人家,不大喜欢娱乐圈的人。” “你那是老黄历了,现在很多人家没这么讲究的。萧遥怎么说也是行业顶级,能力top,颜值top,赚钱也不差,差哪儿?” 黎颜吐血,他们这样说,是暗示隋成欢配不上萧遥吗?怎么可能! 刚走出大门,隋成欢还在跟萧遥说考据的服饰,就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就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只听他磁性的声音带着万分的温柔,“下班了?” 隋成欢听到这声音一愣,马上抬头。 只见庄宴满脸满眼都是笑意,正看着萧遥。 而萧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嗯。你等好久了?” 庄宴摇摇头,“没多久。”说着伸出右手握住了萧遥的左手,和她十指紧扣。 刚想说什么的隋成欢看着十指紧扣的那两只手,怔立原地,觉得全世界一下子静止了。 黎颜先是大喜,但是很快担心地看向隋成欢,看到隋成欢压根反应不过来,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怜惜。 萧遥牵住庄宴的手,笑着看向隋成欢,“隋先生,黎小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庄宴。”介绍完又给庄宴介绍隋成欢和黎颜。 隋成欢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心如刀割,喉头更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黎颜看到隋成欢蓦地变得痛楚的眼神,颤抖的指尖,觉得萧遥很残忍,可是她又知道,这种残忍是必须的。 快刀斩乱麻,说的就是这样。 想必萧遥看出隋成欢对她的心思,鉴于隋成欢没有表白,她不好说什么,便直接叫男朋友过来,介绍男朋友了。 过了一会儿,隋成欢挤出笑容,只是笑容满是苦涩,“你好,庄先生,你和萧遥很般配。萧遥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也是我很佩服的造型师,希望你能一直对她好,让她幸福。” 不是不想竞争的,可惜在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庄宴道,“我的女朋友我会照顾好的,谢谢你这样关心她。” 隋成欢听出这话的意思,心中更觉苦涩,看向萧遥,见她脸上含笑,专注地看着庄宴,更是万箭穿心,下意识想起第一次见萧遥时的情形。 那时候,他答应了杨珂为难萧遥,本以为是小事一桩,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爱上萧遥。 想想过去,看看现在,恍如达梦一场。 萧遥冲隋成欢和黎颜点点头,和庄宴走了。 都这个样子了,隋成欢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并歇了心思的。 足足忙了二十多天,萧遥才忙完在电视台的工作。 临走那天,见花千朵也来演,不由得好奇。 花千朵看到萧遥时,神色十分复杂,颁奖典礼那天那根烟,她放包里后来就忘了,结果过了半个月,发现有个圈中好友染上毒瘾了,还跟她哭诉是被人递烟抽,意思意思抽几次,就上瘾的。 知道这个消息,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万分感谢萧遥那时的提点——给好友递烟那个人,和给她递烟的,是同一个! 不过她知道,自己的经纪人罗海云和萧遥不对付,所以此时看到萧遥,笑吟吟地打了招呼就离开了,不敢深入多聊。 萧遥冲花千朵点点头,就回去了。 十一月份有一个电影节,她得准备起来了。 这次电影节,萧遥不像上次那么辛苦,她带了一个多月的造型师和化妆师水平已经不错了,虽然不能独当一面,但是也能减轻她的负担。 柳真等人做好造型,摇曳生姿地走红地毯,再次赢得了网友的一直夸赞。 萧遥坐在经纪人的活动区间,亲眼看着柳真再次斩获影后,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是晚宴时间。 萧遥虽然因为美貌受到邀请,但是婉拒了,和其他经纪人守在一旁等着。 这时小锦端来了香喷喷的芒果汁,“柳真姐说这个很好喝,特地点了一个叫小邱带过来,萧遥姐,你尝尝。” 萧遥笑着接过芒果汁,“这事让助理送过来就行,没必要麻烦你。” “也不麻烦。”小锦在萧遥身边坐下,“我暂时也没事,过来陪你坐坐也好。” 她没有电影要上,所以这次虽然跟着萧遥和柳真过来长见识,但却是没资格参加晚宴的,无聊得不行,还不如陪萧遥呢。 萧遥笑笑,一边和小锦聊天一边喝芒果汁,很快把果汁喝完了。 夜越来越深了,四周到处是打哈欠的人,萧遥自己也困得直打哈欠。 这时小邱走了进来,看到萧遥不住地打哈欠,就问,“萧遥姐很困了吗?是先在这里找个房间休息一会儿,还是先回去?” 萧遥打了个哈欠,“现在几点了?柳真和维予那边还需要多久?” “快十二点了,还要多久暂时还不确定。我刚过来,听到大家正聊得开心,还提议什么不醉不归。我想,不醉不归总不至于的,可能会晚一点。”小邱道。 旁边许青木打着哈欠问,“有客房休息吗?我不行了,我得去歇一会儿,不然眼睛都睁不开了。” 萧遥也觉得困,便跟着点头,看向小邱和小锦,“有客房吗?我们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吧。” 小邱没动,看向小锦。 小锦起身去打听,很快回来告诉萧遥和许青木,这里有临时休息的客房。 萧遥和许青木打着哈欠站起身,准备去找客房临时休息一会儿。 小邱去扶许青木,小锦忙过来扶萧遥。 萧遥挽着小锦的手,哈欠连天,刚进了房间坐下,忽然一怔,咬了一下舌尖保持清醒,压低声音飞快地对小锦道,“你快出去,给庄宴打电话,说我出事了,叫他来救我。不要信任小邱,小邱是坏人。” 一边说一边把小锦往外推。 “什么?”小锦被推得往后退,一脸懵逼,但见萧遥神色严肃,还是飞快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给庄宴打电话。 萧遥刚推小锦出去,就困得软绵绵地趴在了桌子上,把桌子上很多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衣柜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两个男人走了出来,一个关门一个急道,“跑了一个,追不追?” “派一个人出去追,但是尽量不要闹起来。”大衣柜打开,两个蜷缩着的男人走了出来。 关门那人听见,连忙出去,将门合上,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小锦遇到了小邱,她想起萧遥说的话,只是冲小邱打了个招呼,就快步离开。 小邱快步追上了小锦,“小锦,你怎么见了我就跑?” 小锦挤出笑容,“我口渴,赶着去找东西喝呢。”说着再次加快脚步,打算甩掉小邱。 小邱看到小锦一边应付自己一边打电话,眸光一闪,也加快了脚步,问道,“小锦,你们都有分量比较重的片子,只有我没有,是不是因为,萧遥姐不大喜欢我啊?” 小锦看着手机上消失了的信号,气得差点砸出去。 回头,她一定要换手机,绝对不用果机了,信号弱得不行。 只是她要应付小邱,不敢做什么,便停下了脚步,一边擦汗一边顺口敷衍道,“没有吧,我上次和柳真聊天,柳真提了一嘴,说萧遥继而好像在给你争取一个女一的角色,也是小成本网剧,但女主人设很棒。” 小邱目光一闪,看向小锦,“真的吗?是哪部ip?”顿了顿眯起眼睛,看着小锦,“你很热吗?怎么一直冒汗?” 小锦又擦了把汗,看看小邱忽然一笑,“当然是真的。萧遥姐说,她希望我们不要演没必要的角色,要演就演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角色,不然,就演能磨练演技的。” 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打字编写信息。 小邱忙问,“是哪个ip?或者剧本名称叫什么?” 即使决定背叛萧遥,她也不得不承认,萧遥为某个人看好的ip绝对都是能爆的。今天过后,萧遥是不会给她角色的了,但是如果知道ip,她可以让自己的新经纪人想办法将ip买过来——这是今天这件事的报酬,她相信新经纪人会愿意的。 小锦一边编写信息一边说道,“你等等,我忘了名字了,我翻一下和柳真的聊天记录给你看。” 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动作,“哎呀,我不记得是哪天了,我搜索一下。” 小邱见小锦的手一直在打字,心中起疑,便走到小锦身边。 小锦将信息发出去,马上点开飞行模式接着又关闭,“果机的信号实在太辣鸡了,这里根本没信号,你等等啊。”一边说一边点开企鹅,点开柳真的聊天框,示意小邱凑近一些。 小邱见小锦开飞行模式又关,再想到果机的信号的确弱,就没有怀疑,忙凑近过去看。 她着实想知道ip的名字,又想着自己缠住小锦,小锦传不了什么消息出去,因此并不担心有什么变故。 小锦见小邱看得认真,忽地将手机扔到外面的草地上,然后抓着小邱的脑袋往墙上用力撞。 因为害怕,她撞得很用力,听到小邱和哀求也置之不理,又撞了两下,见小邱没有力气反抗了,连忙把她扔进旁边一个房间里,飞快地往外跑,准备去找柳真。 走出不远,就被一个男人拦了下来。 花千朵想着讨好罗海云,所以专门端了新鲜的芒果汁去孝敬罗海云。 她怕罗海云睡着了,伸手想轻轻地敲门,却听里头传来杨珂有些恐惧的声音,“我们不该这样做,海云姐,我们不能这样做!” 罗海云的声音带着冷意,“我也不想,我以为只是教训萧遥一顿,哪里知道邓翠尔手段这么下作恶心呢。现在这样,我们难道能中途退出吗?” 花千朵缩回敲门的手,捂住急促跳动的心脏,就要往后退。 “中途退出啊,临时反水啊!”杨珂道,“萧遥恩怨分明,只要她知道我们临时反水帮她,她一定会放过我们的。她开口了,庄宴肯定听她的。” 花千朵听到这里,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停下了要往外走的脚步。 里头很长一段时间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罗海云的声音响起,“可是现在,一切已经迟了。” 杨珂沉声道,“海云姐,我愿意打压萧遥,我也总是幻想着她倒大霉,甚至出事,从此远离娱乐圈,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威胁我。可是要用邓翠尔那样的手段搞她,我做不到,我也不敢做。我在娱乐圈做经纪人是为了赚钱,可是今天过后,我很大可能不仅赚不到钱,还会被庄宴打压或者送进监狱,我不想这样。我要给祥天娱乐打电话。” 罗海云再度沉默了起来。 花千朵后退,看着窗外已经慢慢静谧下来的夜,内心剧烈地挣扎起来。 帮萧遥一把吗? 还是当做不知道,听之任之? 如果萧遥倒了,柳真和谷维予以后没有给力的经纪人,接戏水平一落千丈,绝对无法再对自己造成威胁! 可是,超越柳真和谷维予,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花千朵想了很多很多,想到萧遥那天的提醒,想到自己上辈子的悲惨,咬牙做出了决定,翻出手机,给庄宴打电话。 翻号码时她才想起,自己没有庄宴的手机号码。 想了想,花千朵给柳真打电话,“我偷听到,邓翠尔要对萧遥下手,就是现在,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你快找庄宴吧。” 挂了电话,她放好手机,慢慢走向罗海云的房间门口。 罗海云的声音响起,“电话已经打了,那我们就耐心地等着,看萧遥的运气如何吧。” 杨珂的声音跟着响起,“我想出去看看……” “你——”罗海云的声音带着恼怒,最终还是打开门,“那就出去看看吧。” 花千朵看到满面怒容的罗海云,忙举起手上的芒果汁,“这芒果汁不错,我想着海云姐你可能还没睡,所以给你送一些过来。” 罗海云眯着眼睛打量花千朵,“你来多久了吗?都听到了吗?你是什么意见?” “我、我听到了,我觉得杨珂说得挺不错的,庄宴那样的人我们得罪不起。”花千朵斟酌了一下说道。 罗海云点点头,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她其实是想看萧遥各种悲惨的,如果不是不小心被杨珂知道邓翠尔提议的手段,她绝对会隐瞒下来,看萧遥身败名裂,被庄宴厌弃。 可是杨珂坚持要告诉庄宴,她没办法拒绝,也没办法封住杨珂的口,再加上担心庄宴从杨珂那里知道真相事后找她算账,所以最终还是决定随杨珂。 只是这样,她很不痛快就是了。 多好的机会啊,很大概率能让萧遥从此身败名裂,既解除了萧遥对自己的威胁,也算帮女儿报了仇。 罗海云忍着几乎要吐血的心情,在前面引路,“我知道是哪个房间,我们先过去敲门威慑里面的人,再兵分两路,一路人守在门前,一路人在大门那里等着庄宴到来。” 竟然已经决定临时投诚了,那就得做点什么体现自己的价值! 可是她去了原定的房间,却发现里面的不是萧遥,而是睡得喷香的许青木。 许青木的小助理道,“一直是青木姐住在这里,萧遥姐没来过。我之前好像听青木姐提过一句,是小锦扶萧遥去休息的。” 罗海云瞬间面无血色,脑海里已经出现庄宴撕了自己的画面。 杨珂和花千朵也很焦急,略一商量由罗海云和杨珂在客房里找人,花千朵去找小锦。 5分钟后,庄宴沉着脸领着一群保镖急急赶来。 杨珂看到,马上低声道,“幸好……” 罗海云知道,这声“幸好”是什么意思,幸好投诚了,不然庄宴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看庄宴来的速度就知道萧遥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若萧遥真的出事……后果简直不敢想。 可是,从事发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10分钟了,一群男人面对一个大美人,能忍得住吗? 罗海云的心陷入了煎熬之中,她一会儿又希望萧遥出事,从此淡出娱乐圈,一会儿又希望萧遥不要出事,让她以及海云帮避过庄宴的报复。 杨珂上前,“庄先生,我们查过前面的房间了,除了被反锁的,还只剩下这些房间……但萧遥到底在哪里,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庄宴阴沉着俊脸径直往里面疾走,听到杨珂的话脚步没停,反而加快了,只是点点头作答。 柳真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我也叫人和我一起查了里面所有能打开的房间,都没找着人,至于没办法打开的房间,我也没个敲过,说话威胁过,有些人出来了,但还是有好几个房间没人出来,我正想找人撞门。” 庄宴再次加快了脚步,道,“在118号房。” 他身后的保镖,亦步亦趋地跟着。 柳真一听,连忙跟上,花千朵几个也赶紧跟上。 庄宴走到118跟前,退到一边。 一个保镖拿出一个电钻对着门把手那儿就钻,没有半点迟疑。 门把手那里很快被钻出一个大洞,反锁之类的守门将军,瞬间成了浮云。 庄宴一把当先走了进去。 花千朵和杨珂几个想跟上去,却被两个保镖拦了下来。 柳真也想进去,但是见保镖拦住,只得停下脚步,看向花千朵几个,“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别想进去……” 刚说了几个字,就听里头传来庄宴担心又紧张的声音,“萧遥,你没事吧?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柳真听到这声音,以为萧遥出事了,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 里头忽然响起萧遥的声音,“你终于来了,我没事。就是很困很困,想马上睡觉,你帮我善后。” 柳真一下子瞪大双眼,随即满脸喜悦。 萧遥还能说话,是不是表示,她没有被欺负? 花千朵、罗海云和杨珂三个也十分吃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花千朵和杨珂首先露出个松了口气的表情,而罗海云呢,也慢半拍露出放松的表情。 很快,庄宴抱着一个用风衣裹着的人出来,从身形和露出来的服装可知,这人就是萧遥。 花千朵几个想看,什么都看不到,被几个保镖给拦住了。 她们只得收回视线,看房间里的情况。 虽然由于保镖在旁驱赶,她们还是通过一瞥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里头四个男人,全都倒在地上,捂住不同的地方低声痛呼,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血迹。 花千朵几人正在猜测这几个人是不是被保镖打的,就听一个保镖道,“没想到萧小姐这么能打,一个烟灰缸干翻全场。” “萧小姐不能打,上次怎么一人凭借一把刀打垮十多个,救了庄先生的命?”何灿然用与有荣焉的语气说道。 花千朵三人听到这里,顿时目瞪口呆,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又不免担忧,萧遥没事,等于她们没帮上忙,这次的事,庄宴会不会放过她们? 这当中最担心的是罗海云,因为和邓翠尔联系的人是她,杨珂隔了一层,而花千朵充其量是个不小心听到的,全都没有她这么高的参与度! 担心之余,罗海云又觉得庆幸,幸好她提前投诚了,不然萧遥没出事,她又没投诚,绝对死翘翘。 三天后,罗海云看到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警察,身体顿时发软,差点没站稳跌倒。 /32/32923/7159655.html 第184章 第 184 章 萧遥那天只是吃多了安眠药,困得只想睡,没能力反抗,倒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可是她知道危险,所以在彻底睡过去前,又咬了一次舌尖,趴下来握住了烟灰缸等待机会。 但由于她吃下的安眠药不少,所以还是差点没扛过去,把舌尖咬麻木了,在握烟灰缸打架时,还是差点没办法翻盘。 后来她从医院醒来,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也有点不相信自己居然能做到那种地步,不过转念想想,人的潜力是无限的,逼到那份上了,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刚从国外回来的陈双溪专门到萧遥家探望,一脸后怕,“幸好你厉害,把那几个人打趴了。我听柳真说,后来现场还发现了针筒,里面是可注射的毒|品,据说注射过量,很可能当场死亡。就是不过量,被注射过一两次,很有可能就会上瘾。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恶毒的人啊!” 萧遥笑道,“这个世界上,好人很多,但是坏人也很多,谁也不知道坏人能恶毒到什么地步。”她后来知道现场有针筒和毒|品,也十分庆幸自己扛住了。 不过,即使她没事,她也绝对不会放过这样设计她的人。因为要不是她有点能耐,这次估计就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要是注射|毒|品过量而死,她在媒体那里,估计就会被大肆报道说聚众吸|毒,若不反抗还会被几个男人作贱,还要加上淫|乱的罪名,必定要遗臭万年了。 陈双溪点头,目光中闪过惊怕,“萧遥,你以后要小心一点。” 萧遥点头,她是要小心一点。 原先她以为自己要面对的只是娱乐圈大家互相捅刀子彼此抹黑的手段,这些她自信可以应付得多来。没料到除了娱乐圈那些手段,还有其他更腌臜的,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呼啸而来。 陈双溪想了想又问,“听说这事是罗海云策划的,她那天帮忙找人,是贼喊捉贼,是吗?” 萧遥摇头,“她不是指使的人,但是指使的人太厉害,手上有各种证据,把她推出去做替罪羔羊,她没有办法证明自己。” 陈双溪大吃一惊,“是什么人?这么恶毒,又这么厉害?” 萧遥道,“是圈外人。”就是庄宴那个有过联姻意向的联姻对象邓翠尔。 说完面沉如水,半晌没有再说话。 邓翠尔对她下手,她是绝对要还以颜色的,可是邓翠尔是邓氏企业的掌事人,而她不过是个经纪人,想要还以颜色,还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陈双溪惊愕,“那岂不是要让幕后的人逍遥法外了?”说完一顿,又道,“当然,我不是说罗海云不用管,我就是觉得,这事最该怪的,还是幕后指使的人。” 萧遥点头,“这是自然。” 陈双溪感慨一会儿,又跟萧遥聊了一阵,叫她不要多操心,见时间不早了,就起身告辞。 萧遥送走陈双溪,上网看了看评论,放心地放下手机。 当晚她出事,牵连的人不少,而且这事也不宜声张,所以她当晚醒过来之后,马上就下力气营销柳真拿奖后这件事,不仅买了热搜,还买了营销号,在全网加深了柳真“演技咖”的身份,对柳真拿奖的演技,更是花式夸赞。 柳真出道还不到三年,就拿下两个影后,加上的确没演过烂片,口碑很好,被很多网友认为是新生代第一人,再配以萧遥的营销,这些天,她的网络热度和好感度几乎爆表! 粉丝将柳真各种演技炸裂的片段剪出来到处安利,每天都喜滋滋的。 而颁奖典礼当晚,萧遥发生的事,除了圈子里一些知情人,基本没有人提起,网友更是根本不知道。 现在萧遥上网晃了一圈,见柳真在各大论坛的口碑都很不错,心中很是满意。 她相信,假以时日,柳真多接几部好片子,多拿几个奖,神格绝对稳了,可以和大花相提并论。 萧遥小睡一会儿,起来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给小锦打电话,“你今天怎么样?脑袋还疼吗?” 那天小锦打晕小邱之后,也被制住了,因为剧烈反抗,被敲了脑袋,当天送进医院时,有些脑震荡。 当时在医院醒来,萧遥去看过小锦,也安抚过小锦,但是却看得出小锦还是很愧疚,不过由于庄宴很担心她,她只是安慰了小锦几句就跟庄宴先回来了。 之后两天,萧遥自己事情多,也怕去了给小锦心里负担,安抚过同样觉得愧疚的柳真之后,就让柳真去开解小锦,自己则每天打电话。 小锦忙道,“我没事。萧遥姐,你不用管我,好好休息吧,我的头已经不晕了。” 萧遥点了点头,又叮嘱她好好休息,接着再次道安慰,“这次的事,你也是被利用了,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多想的。” 谁也不知道小邱会突然叛变,所以由小邱拿过的芒果汁,小锦完全没有怀疑,直接就给她喝了。 小锦连连应是。 挂了电话,小锦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柳真,“柳真姐,我还是觉得很愧疚。” 柳真目光里也带着愧疚,但还是道,“不要多想了,萧遥说了不会怪我们就不会怪我们,我们好好工作,多接影视剧和代言,多给萧遥提成就行了。只要我们厉害,萧遥也会很有面子的。” 她没说的是,其实是萧遥厉害,她们才能拿更多的资源。 说到底,还是她们靠萧遥多一点。 不过现在安慰小锦,只能说能让小锦舒服一些的话了。 小锦点头,心中还是不安。 那天是她给萧遥喝加了料的芒果汁的,也是她扶萧遥去特定的休息室的,后来萧遥发现不妥叫她赶紧出去向庄宴报信,她也没办好,只是发了一条十分简略的短信。虽然说,短信帮了大忙,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如果她再机灵一旦,发现小邱的不妥,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柳真看到小锦脸上的神色,道,“你现在想也没用,对这事一点帮助也没有,更不可能帮萧遥出气。所以,还是先磨练好演技吧,这事萧遥目前最希望我们做到的。” 小锦认真地点点头,“我会的!” 萧遥挂了电话,低头继续看递到自己手中的剧本。 柳真这次拿下影后,马上就有一个顶级大导把剧本递到她手上,请柳真出演女主角。 她得好好看看,这个剧本如何,是不是真的适合柳真。 傍晚庄宴特意带了厨子过来,让厨子给萧遥烧菜,自己在萧遥身边坐下,“邓翠尔会这样对你,全是我的错,我不会放过她的。你先休息一段时间,休息好了,还是忙自己的事业,不用管不是你领域内的事。” 萧遥问,“你打算怎么对付她?”如果不合意,她还是想自己报仇。 庄宴握住萧遥的手,“商业手段和法律手段双管齐下。邓家人做生意向来不留情面,得罪的人不少,腌臜手段也不少,我和人联合起来,一边进行商业打击,一边翻邓家旧料,料想他们支撑不了多久的。估计不用等邓家倒,邓翠尔就得进监狱。” 邓翠尔在萧遥这件事上扫尾很干净,全都推到罗海云身上了。 不管是他还是检察机关,目前都找不到什么线索。 而办案和庭审,都是看证据的。 要是真的找不到证据,罗海云就只能被当成主谋论处了。 在庄宴看来,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不说别的,只说罗海云被重判,以后出来就不能在娱乐圈生活了。这么一来,他也不用担心萧遥要和这样恶毒的女人待在一个圈子里了。 至于罗海云被冤枉,那有什么办法?她自己又蠢又毒,和邓翠尔这样的人合作也不知道留下证据,法官只能根据警方找到的证据判! 当然,庄宴这么想不是放过邓翠尔的意思,而是觉得先解决一个,接着用别的罪名再解决邓翠尔,一举两得。 庄宴相信,当邓翠尔失去一切,她会痛苦万分的。 至于这样冷酷地对曾经的意向联姻对象会不会很过分,庄宴毫无感觉,甚至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所谓的联姻不过是当年两个老头子想合作,又怕被对方坑了,所以才打算弄个商业联姻出来保险一下,两家可以说毫无感情,也从来没有公开说过,订婚宴什么的,更是提都没提过,后来因为合作的事告吹,所谓的联姻,更是不了了之。 两家没有任何香火情,他和邓翠尔之间更是毫无感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陌生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邓翠尔居然敢伤害萧遥,他心里只有要对方付出代价的念头,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遥一听,马上点头,“这样就很好,那就麻烦你了。我管娱乐圈的。” 罗海云作为主谋被捕了,小邱作为共谋也被捕了,只剩下邓翠尔。 至于杨珂,她不打算出手了,因为罗海云在辩白无望的情况下有可能把杨珂攀咬进去。 而花千朵事先不知情,知情之后马上投诚,没什么错处,她不会管。 不过,海云帮却是不能再留了。 萧遥将接到手的剧本看了足足两天,觉得女主角的塑造很丰满,片子偏艺术,但也剑指票房,看起来并不沉闷,票房大爆的可能性不高,但是绝对能赚钱,当下就决定建议柳真接。 虽然片子的票房不会很亮眼,但是片子的质量很好,柳真绝对可以凭借这个片子撸一堆奖。 柳真看了一遍剧本,马上就同意接这个片子,并在两天后签订合同。 萧遥带柳真去签订合同之后,得知某个蓝血品牌即将和某个大花合约到期,马上通过认识的人牵线,跟该蓝血品牌联系上。 为了能顺利拿下这个代言,萧遥提前准备了一份讲稿和一个ppt,打算在会面时认真争取。 和品牌方总经理见面时,萧遥说了自己对柳真未来的计划,以及按照推算未来几年柳真会达到什么样的位置,又说了柳真目前的存货和代言,就成功将代言争取到手,约定两天后签约。 杨珂也想给自己的艺人争这个角色,但是她想到颁奖典礼那晚的事自己本就不清白,要是再在抢代言中得罪了萧遥,估计马上像罗海云那样,进去蹲大牢,所以只敢公平竞争,别的小手段一点都不敢做。 可惜她联系上品牌方,才知道代言已经谈妥了,没自己什么事了。 两天后,萧遥带着柳真去跟蓝血品牌签约。 当天下午,该品牌正式官宣,柳真成为该品牌大中华区的代言人! 消息一传出,各家粉丝激动得不行,纷纷讨论起来,猜测自己偶像离这个品牌的距离有多远。 而柳真的粉丝们,则激动疯了! 她们可是亲眼看着柳真崛起的啊,本来以为需要陪伴很久才能见证她的辉煌,没想到两三年功夫,奖拿了,高奢品牌也代言了! 萧遥帮柳真拿下代言之后,想起谷维予目前还没有高奢代言,当下针对谷维予的定位,去争取了一个高档代言。 其他时间,萧遥继续去争取适合自己手上艺人的角色。 其中有一个电视剧女二,之前就谈好,本来是打算给小邱的,现在萧遥在内部会议上,毫不迟疑就给了另一个艺人,并直接说了此事,末了板着俏脸说道, “我知道这个圈子很多诱惑,我也知道,在这样的诱惑下,人心易变,小邱就是个典型。我第一次看到小邱时,见小邱虽然很会来事儿,似乎是圈子里混多了的老油条,但事实上,她的眼睛里有纯真。我以为她能保持下去,可惜不到一年功夫,她就变了。” 她因为忙,比较少和小邱接触,所以压根看不出她悄悄地变化了。 那晚,如果不是发现一向很会来事儿很爱讨好自己的小邱突然一反常态地远着自己,任凭小锦讨好,她根本不会怀疑。 所有艺人都严肃着脸,认真听萧遥的话。 他们觉得,经过这件事,萧遥或许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真心为他们打算了。 萧遥继续道,“你们加入了我的团队,我就会对你们负责。但我只有一个人,我不可能一次性给所有人都找到戏份吃重的主角,我只能说,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们找到最适合最好的角色,只是有时可能会迟一些,毕竟我不是万能的。如果因为这个,你们心中有怨,可以和我说,我一定爽快地解约。如果心里不爽,又不想解约,到时来害我,我绝对不会轻饶的!” 柳真马上点头应和,“这样的人,也是我的敌人!” 谷维予和寻艺、莫止马上跟着点头附和。 名气还不足够大的艺人,马上大声表示他们不会做损害萧遥的事。 萧遥笑笑,并不全信了这些,而是决定,以后时不时要和艺人们接触,看看他们是否有异心,有的话,她可以尽早戒备,并解约。 在给艺人找角色的时间里,萧遥接到不少艺人投过来的简历,说是想加入她的工作室。 萧遥暂时不打算再加人,因此统一婉拒。 一个月后,萧遥得到一个好消息——央视台打算拍一部根据真实题材改编的反腐电视剧,正在接触线上的一些小生。 萧遥马上想到莫止,觉得莫止很合适,当下一边跟央视台打听该剧的具体消息,一边让莫止去举铁锻炼肌肉。 她之前帮央视台做过造型,算是有些香火情的,所以她很快要来了一个试镜的机会。 到了试镜那天,萧遥发现来的男艺人们,大家都28周岁以上,只有莫止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莫止也发现了,很是担心,“我这样,会不会太年轻了?” 萧遥笑道,“你留了胡子之后,并不会太年轻。另外,这个角色有年轻时候的戏份,你演正合适。”当然,她觉得合适不定,还得导演觉得合适才行。 莫止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在心里拼命催眠自己,让自己不要紧张,不要怯场。 萧遥自打出事之后,一直为他和其他艺人奔波,他绝对不能辜负萧遥费尽心思要来的机会! 试镜时,萧遥见莫止表现尚可,就放心了。 可是才回到家没多久,萧遥就接到导演那边打来的电话,“莫止演得不错,但他太年轻了,到时配角全是老戏骨,我们担心他压不住,所以打算选个年纪大些的。” 本来这些考量,是不用宣布结果前跟艺人及经纪人说的,但是萧遥和他们是熟人,莫止也在他们电视台演过纪录片,他们愿意给两人这个面子。 萧遥坐直了身体,“这个考量的确很有道理。莫止也的确年轻了些,但是角色有年轻时的戏份,加上角色在加入警察局之后,一直都有年轻人那股朝气,所以我觉得莫止是很合适的。另外,角色是个长相正统的硬汉,这一点莫止也很合适。” “我也这么想过的,但是大家都希望□□。”导演道。 萧遥翻了翻自己的备忘录,“导演,要不这样,反正也不用马上做决定,你就等等。因为几天后,莫止有一部电影公映,他演的是男二号,也是偏传统硬汉的,你到时先看看,如果还是觉得合适,那就算了。” 导演答应了。 一个星期后,萧遥接到导演叫她带莫止去签约的电话。 签约的会议室里,莫止低头签名,萧遥和导演坐在一旁闲话。 导演道,“长相气质什么的,都挺像那么回事。不过,上面对这个片子很重视,到时可能会把他扔去军营里训练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吧?” 他觉得应该没问题的,这么问不过是循例问一句,走个过场而已。 萧遥点头,“这当然没问题。”就算有问题,她也会押着莫止去训练的。 机会这么难得,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 签订完合同,萧遥直接把莫止交给导演,“在拍戏结束之前,他就是你的人了,需要怎么培训怎么训练,都由剧组决定。” 安置好莫止之后,萧遥没有休息,仍旧努力接触各类片子,争取给自己手下的艺人都挑上好角色。 柳真和谷维予的成功让她名气大增,很得一些投资商、导演和编剧的看重——他们想拍好片,但对市场把握不是很准,所以很看重萧遥这方面的能力,在他们看来,给萧遥递本子,等于多得一个评论扑爆的样本。 为了拍出爆剧,这些投资商、导演和编剧甚至愿意把角色给萧遥的艺人,反正业内都知道,萧遥不会乱来的。 萧遥翻着手上的剧本,认真地给手上的艺人挑剧本。 这时,罗海云和小邱的案件开始审理,由于现场发现了可注射的海|洛|因,这个案件变成了公诉案件,全程由检察院提起公诉。 萧遥没去看,但是当天晚上就知道结果了——由于量比较大,超过了50克,所以涉事相关的罗海云、小邱和那几个男人,都被判超过七年。 去现场的保镖回来反应,说罗海云高呼不服,说这件事是邓氏的邓翠尔指使的,她是冤枉的,另外还将杨珂拉下水。 保镖转述完,道,“她可能以为不会判重,所以之前什么都没说,等听到法院重判,她受不住了,马上攀咬。” 萧遥点了点头,罗海云就是这样的性格,会攀咬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警方会不会信,信了去调查的话,能查出来什么。 两天后,港岛邓氏在大陆投资的一家餐厅被爆卫生问题,各种肉类随处乱放,苍蝇乱吠,放得久的还有蛆在蠕动,至于蔬菜,倒也洗,但是用来洗菜的水是从洗手的大桶盛的。 这个卫生问题一被爆出,去吃过饭的顾客差点恶心吐了,马上大怒着要求餐厅经理给说法。 萧遥在给自己的艺人争取角色时,目瞪口呆地看着邓氏从餐厅卫生问题开始,越滚越大,什么欺诈之类的,也都冒出来了。其中最厉害的是,邓老叶子曾经联合国外几个公司,以隐瞒、欺骗等手段从大陆某个事业单位那里狠赚一笔! 关注这些事的网友也都目瞪口呆,很快义愤填膺地要求,邓翠尔家赶紧滚出。 萧遥知道,这种事,国家是不会明面说什么的,但是暗地里的动作和清算,绝对少不了。 这时,罗海云和小邱的二审也结束了,因为没有新证据,只能维持原判。 杨珂成功被罗海云拉入泥淖,被判了两年多。 据说审判结果出来,罗海云和杨珂在法院撕了起来。 小邱痛哭,哭过之后,要求见萧遥。 萧遥接到电话之后想了想,决定去见她。 小邱一看到萧遥,马上哭着道歉,说自己猪油蒙了心。 萧遥静静地看着她表演,一句话也没说。 小邱见自己辛苦表演,丝毫不能打动萧遥,不由得道,“萧遥姐,你不信我吗?我真的是被迫的!求求你,帮帮我吧。庄宴是你的男朋友,他一定有办法帮我找到我是被迫的证据的,也一定能找到这件事是邓翠尔指使的证据的,求你了!” 萧遥叹为观止地看向小邱,“是不是因为我平时经常笑,从不呵斥你们,收的抽成不多,所以你觉得,我是个泥人,可以任你捏?” 居然有脸叫她帮忙,真当她是圣母? 她对艺人好,一方面是觉得艺人们很不错,另一方面,是为了遵守职业道德,尽全力让艺人越来越好,并不是因为她圣母好说话! 小邱愣了愣,“萧遥姐,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任意捏你?” “你害我,还想叫我帮你,难道不是因为,我在你心中跟泥人差不多吗?”萧遥淡淡地笑起来,“我想你现在应该可以明白,我对自己人的确够好,但是对敌人,从来不手软。而你,就是我的敌人!” 小邱听了,再次连声说自己是冤枉的。 萧遥懒得再听她鬼哭狼嚎,当下就想挂了话筒。 小邱见了,连忙大声叫住萧遥,见萧遥始终不理,气得更狠了,破口大骂起来。 萧遥听不到她在骂什么,但是大概能猜到,因此再次拿起耳机通话时,就淡淡地道,“我的确没有给过你重量级的角色,但是那个女三很容易出彩。而且,我还给你接触一部全是大咖的女二电视剧,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 说完看了愣愣的小邱一眼,懒得废话,起身快步离开。 小邱反应过来,见萧遥走远了,心中大急,连忙大声叫萧遥,可惜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遥渐渐消失的背影。 见萧遥彻底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小邱失声痛哭起来。 她知道,萧遥不会再来了,她永远不会再来看她了。 被狱警送回去时,小邱一直在哭,哭自己做错了的选择,哭自己看到成名后的柳真和谷维予因为过度羡慕而心理失衡,那时她总想着自己也成为柳真那样,能得到萧遥力捧的存在。 她每天都在做梦,又每天在现实的打击中失望,日复一日,在萧遥的“种种不公平”对待下,终于忍不住了。 她以为,到时能拿着这个把柄威胁萧遥,能得到萧遥不甘心但用尽全力的力捧。 可惜,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萧遥给她选的角色,也没有了。 萧遥终于给自己的所有艺人安排上好角色之后,万传明的案子开始一审。 庄宴介绍的律师经过长时间的准备,居然弄到了万传明在事发当日喝了大量的酒的证据以及相关证人! 万传明被证实醉驾之后,这个案子变成公诉案件,以“交通肇事逃逸”论处,判了6年11个月,还要赔偿萧遥和柳真的各项费用共计103万! 萧遥和柳真现在不缺钱了,没将这些钱看在眼内,但还是很高兴,因为她们得到了公道! 钱拿到手之后,两人转手就捐了出去。 陈晨和小锦那部小成本网剧在删掉小邱的戏份之后找人重拍,终于在三个月后播出,虽然没能成为超级爆片,但也是同期热度最高关注量也最高的片子,陈晨和小锦在娱乐圈有了名气,很快分别接到一部古代偶像剧。 又过了3个月后,莫止那部电视剧播出,大爆特爆,成为了本年度收视率最高、讨论量也最高的电视剧! 莫止也因为饰演该剧的男主角一炮而红,收获粉丝无数,这些粉丝有普通粉,还有一群自称高逼格粉的姑娘。 萧遥抓紧机会,给莫止接了一部大导电影的硬汉男主角,又接了一个蓝血品牌代言以及几个逼格不错的快消代言。 孙小姐和方小姐看着萧遥的艺人一个接一个爆起来,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看到自己原先看好的角色纷纷定了萧遥的艺人,而自己内部因为互相撕而影响力每况愈下,再也不像罗海云入狱前那么容易找角色,这种羡慕嫉妒恨更是到了极点。 她们很想联手再搞萧遥一次,但是想到全红和罗海云还有杨珂几个,抹黑萧遥最厉害的,都在演绎铁窗泪,因此只能憋下心中的不甘,每日鞭策艺人好好磨练演技,争取用实力拿到角色。 凭实力抢角色,萧遥总不会有话说了吧? 萧遥乐得看见这种现象,自然不会说什么。 这天,萧遥参加一个个慈善晚宴,两个人从不同的方向走到她跟前。 率先到达的陈双溪看向萧遥,“我感觉我家是小作坊,在选片和公关方面有着天然的短板,所以我觉得自己需要个经纪人。萧遥,你愿意收了我吗?” 萧遥看着她即使30岁,还是白嫩如豆腐的皮肤,不完美不精致但看起来仙气十足光芒万丈的脸蛋,微微一笑,“有美人自荐,我自然收的。” 陈双溪听到这话嫣然一笑,犹如春花绽放成灼灼满园的春光明媚,但很快又收起来,四处看了看,“幸好庄宴不在,不然我还不敢过来。” 萧遥失笑,“有什么不敢过来的。你那位的醋意,可不比庄宴少多少。” 陈双溪是个乖乖女,父母对她保护太过,以至于她一直都很单纯。不过也正是这份单纯,吸引了圈外一个权贵子弟,那位权贵子弟对她很是喜欢,明明经常板着黑脸的,一看到陈双溪,马上充满笑容。当然,醋意也很大就是。 陈双溪笑了起来,脸上带着羞涩和幸福。 萧遥看着她,也笑了起来。 陈双溪的演技其实不错,但演绎感情时少了那份真挚。 现在看来,她以后一定能演绎出动人的感情。 笑了两声,萧遥看向另一侧的女星。 那女星的目光带着深沉的痛苦,又如同有火焰在灼烧,“我也想加入你的团队,可以吗?我喜欢演戏,我想继续演下去。” 萧遥看着她,慢慢想起来,这好像就是柳真曾说过的那位,因为失恋和忧郁症而自杀的女明星费昔。 自杀事件出来之后,费昔得到了一大波的同情,但是养好伤和做心理治疗之后,她的名气一落千丈了,根本没能重回巅峰。 经纪公司见她没有再红的可能,又担心她什么时候再自杀,要公司负责,因此和她解约了。 萧遥以为,费昔会退圈的,没料到,她居然还想演戏。 见萧遥不说话,费昔目光里的火焰烧得更厉害了,“我一定会好好演戏的,请你收下我吧。” 萧遥点点头,“行啊。” 一天之内,就收了两个艺人。 晚宴即将结束,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明能干女子出现在萧遥跟前,满面笑容,眼下的青黑却怎么也遮不住,她道,“你是萧遥吧?方便说几句吗?” 萧遥摇头,“不方便。”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位应该就是那个邓翠尔了。 邓翠尔见萧遥拒绝得彻底,脸上的笑容微收,眸光中露出冷冽之色,“萧小姐怕什么?怕我会吃了你?” 萧遥道,“我不是怕你,我是怕我和你单独相处,会忍不住打你一顿为自己报仇。” 邓翠尔脸上笑容一凝,很快又笑起来,“我带了保镖过来,如果你要动手,我的保镖会阻止你的。” “我也带了保镖过来。”萧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邓翠尔见萧遥油盐不进,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你胜券在握了?” 萧遥想起自己最近看的新闻,淡淡地道,“我的确胜券在握了,而你,只怕很快就要一无所有了!” 邓翠尔冷笑,眸中露出嘲讽和不屑,“萧小姐,你是经纪人,我建议就好好做经纪人的工作,而不是管我们商场上的事。不然,会贻笑大方的。” 萧遥见已经可以走人了,笑着站起来,看了邓翠尔一眼,“我们拭目以待!”说完领着助理离开。 邓翠尔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眸中恨意汹涌。 庄宴怎么就喜欢这样一个不懂装懂的花瓶呢? 难道对男人来说,容颜真的那么重要吗? 萧遥收了两个艺人之后,马上给她们规划起来——给陈双溪接戏,让费昔休息。 在费昔休息过程中,萧遥慢慢给费昔塑造涅槃重生的人设,并且每天强调从过去走出来之后,费昔生活乐观向上,是个特别励志的人。 时间在快速过去,柳真凭借大导演的戏,横扫了各大奖项,彻底上位大花! 而陈双溪演了一部小成本文艺片,拿下了职业生涯中第一个影后,和她父母抱头痛哭。 萧遥看了一下,见论坛上的粉丝也是各种抱头痛哭,还专门在微博搞抽奖庆祝。 费昔开始从配角演起,目前还不红,但是状态越来越好了。 正在这时,付万琳被爆私密照,演艺生涯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萧遥看到付万琳的惨状,马上猜到这是花千朵的手笔。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她也会努力给原主报仇,看到花千朵为上辈子的自己报仇,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却不想,付万琳被全网群嘲之后,居然找了来,说想加入她的工作室! 萧遥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拒绝了付万琳。 付万琳十分不解,“为什么不行?你难道不觉得,如果我加入了,你可以把我捧红,将属于海云帮的花千朵给踩下去吗?” 萧遥笑笑,“海云帮早就不复存在了,我为什么还要帮你去对付他们?” 罗海云和杨珂坐牢之后,海云帮的经纪人没了老大,就慢慢开始争权夺利。他们都想做掌握人脉最多的人,所以经常内部撕起来。 不管拿到资源的还是没拿到资源的,慢慢都开始打出自己的名号,而不是海云帮某某——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扬名立万时,挂的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名字! 这样被分化的海云帮残余,萧遥没有理会。 没过多久,邓翠尔的邓氏轰然倒塌,许多人亲眼见证一个老牌富豪的衰落,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邓翠尔落魄得很,想起萧遥在晚宴上的语言,恨得目呲欲裂。 可是,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和财产,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可以随意接近萧遥了。 到后来,她忙于生计生活,在柴米油盐中斤斤计较地过每一天,完全忘了和萧遥的那些恩怨了。 萧遥和庄宴结了婚,过起了甜蜜的日子。 婚后,她还是坚持工作,带的艺人依旧不算多,但是每一个都发展得很好,在娱乐圈拥有非同一般的分量。 而萧遥,也成为无数艺人向往的经纪人。 虽然,也会有声音说,萧遥带人的天花板就在那里,根本不可能拿到奥斯卡金球奖这样的奖。 萧遥对此,没有作任何回应,只是笑笑。 她的艺人接受采访时被问到这个,都笑着道,“拿到拿不到又有什么关系?总归我们越来越好就是了。” “不是萧遥的能力不够,是我们演技不够,不过我们会努力的!” 柳真笑吟吟地道, “别的我不想多说,我只说一件事,几年前,我和萧遥穷得医药费都交不起,靠借网贷还医药费,还完之后,我们欠下一身的债,坦白说,那时我做梦都梦到还不起钱被追债,然后惊醒。那段日子,萧遥伤还没好,一只手打着石膏到商场去做陪购师赚钱。我拄着拐杖道街头卖唱。可才几年功夫,我们想要的,都有了。所以我觉得,现阶段拿不到奖也没什么,只要我们是进步的,向上的,那就够了。因为这代表着,明天永远是光明的!” 花千朵坐在机场,怔怔地看着接受采访的柳真。 明天,真的永远都是光明的吗? 她真的不会,在某天一觉醒来,就又回到了上一辈子吗? 曾经,她看着柳真每一点的进步痛苦,生怕柳真和自己抢资源。 可是看着柳真大红大紫,成为了大导演的宠儿,而她一直在原地踏步,演古偶、现偶,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慢慢掉队,从当红跌到了二线,又成了三线,渐渐就麻木了,那些想法完全没了。 柳真如何她不管,她只希望,自己是真实活着的,真实存在着的。 看完采访,她关上手机,准备登机。 刚站起来,就看到萧遥的右手和庄宴的左手紧紧相握,而庄宴右手上,抱着一个孩子,正领着保镖从不远处的通道走过。 她看着正在说笑的萧遥和庄宴,心中涌起羡慕。 或许,她也该结婚生子了。 —————————————————————————————————————————————— 萧遥听到一旁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她睁开双眼,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憔悴女人正对着自己哭。 女人一张瘦削的脸,没有半点血色,但仍旧看得出,五官是很不错的。 只是,这个女人的打扮有些奇怪,上身是宽袍大袖的旧衣,下身是洗得发白的袄裙,头发盘起来,在脑后扎了个髻,没有半点装饰。 似乎察觉到她醒来,这憔悴女人一下子收了哭声,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喜悦之色,“遥儿,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痛?” 萧遥摇了摇头,感觉脑袋发疼,忙停下摇脑袋的动作。 苍白憔悴女人马上担心起来,“又痛了是吗?你快躺着,不要动。”说完又抹起眼泪, “郑家的何其狠毒,明明是他们家当初提出娶你的,三书六礼都有,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你了呢。就算郑贤在外头有了小的,照样纳了回来不就行了么?偏要说什么新思想旧思想,说不能娶两个,要一夫一妻制,这可太荒谬了!他们郑家果然是泥腿子发家的,不仅不管管,居然还支持,把你这正妻给赶出来!” 萧遥本来就难受,再听到她哭,就更难受了,忙道,“没事的,我头疼得很,我想先歇一会儿。” 女人听了,连忙住了嘴,“那你睡一会儿,我去找些吃的。”说完担心地摸摸萧遥的脑袋,起身出去了。 萧遥闭上眼睛。 刚才那个女人是这个身体的母亲,她是某个书香门第家少爷纳的五姨太,出身粗鄙,尽管起初有好相貌受了一段时间的宠,但很快原形毕露,受到书香门第少爷的嫌弃。后来没生出儿子,只生了萧遥一个女儿,更是被那位少爷忘到脑后去。 后来当地有军阀过来,书香门第一家见形势不稳,马上举家跑路了。 受宠的被带了去,不受宠的被留在老宅,美其名曰看家。 可是没有男人,都是女人和孩子,家哪里还是家?没过几年,就被搬空了。 原主母女和大姨太母女以及没生孩子的三姨太住在空荡荡的大屋子里,又惊又怕,只能拼命想出路。 虽说书香门第家已经搬走了,但是多年积累的名声还在。有不少人愿意求取原主的大姐,也就是大姨太的女儿。 大姨太觉得日子着实过不下去了,苦心选了一户中农,把女儿嫁了过去。 后来大姐的日子果然过得不错,她心地善良,经常拿粮食回加给母亲及原主母女并三姨太,养活了四个人。 可是过了三年,大姐一直没有生孩子,婆家就嫌弃了,指桑骂槐不说,还不让大姐再往家里搬粮食了,有时瞅见大姐偷偷往家里拿东西,就是一阵毒打。 等大姐那个丈夫买了个小老婆,那小老婆生了个儿子之后,大姐就更没地方站了,从大老婆变成了侍候小老婆的丫鬟,还得每日被折腾。 原主四个女人没了接济,饿得凄惨无比,每日除了做针线之外,又不要脸皮地想办法弄了点小吃出去卖,好歹维持了生计,赚个温饱。 偶尔有闲钱了,偷偷拿去救济大姐,所以日子能过下去,一天能有一顿饱饭,日子总算不是太难过。 原主14岁时,被郑家以生辰八字好为由,带了东西过来下聘。 郑贤18岁,对原主十分满意,每日各种好话和山盟海誓说不完,害得原主总遭公婆白眼,被骂专门勾搭人的小狐狸精,半点不像个能持家教子的大妇。 原主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老两口把自己聘回来,又不让自己和郑贤相处,婆婆还要求她住到她那里去。 住了半年才终于知道,原来郑贤看上她,死活要娶,公婆很不满,为了安抚郑贤才把她聘回来的。 为了不让原主这个狐狸精迷住儿子,郑老太太买了个清秀的姨太太放到郑贤身边,让那个姨太太服侍郑贤。 郑贤和姨太太初试云雨,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沉迷进去,好一段时间没想起萧遥来。 等他终于想起原主这个真爱时,他被老太太和老爷子送去外地读书了。 临走前,郑贤依依不舍,让原主一定要等他回来,又是一长串情深似海的表白。 结果两年后,郑贤找到了能够和他交流的真正知己,认为萧遥是包办婚姻的没文化老婆,不认了。 郑家老太太收到儿子“改邪归正”的信,喜极而泣,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当天,她就把原主赶出家门,任何东西都不许带,只能穿着身上那套衣服离开,理由是原主生不出孩子,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原主16岁,就这样结束了第一段婚姻,被赶回家中。 只是原主听过郑贤的甜言蜜语之后,喜欢上了能读书识字的郑贤,被赶出郑家后,心里不舍,还想去讨好郑老太太,期望有一天能重新获得老太太的欢心,仍旧做郑贤的大老婆。 结果被烦不胜烦的郑老太太叫人打了一顿,扔了出来。 之后睁开眼睛的,就成了萧遥。 /32/32923/7159659.html 第185章 第 185 章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原主妈四凤的声音响起,“遥儿,来吃点东西吧。” 萧遥的肚子的确饿了,闻言小心翼翼地坐起来。 她被打得厉害,身上多处都有伤,在四凤的帮助下坐起来之后,出了一身的冷汗,眼前也直冒金星。 坐了好一会儿,觉得没那么晃之后,萧遥才慢慢地吃着四凤给炖的稀粥。 四凤在旁看着萧遥吃粥,嘴上道,“等你养好了,我们去萧家找五伯公他们带我们去郑家评理,一定要讨回公道!你又没有犯错,他们凭什么休妻?” 萧遥道,“你别去,等我好了再说吧。” 大祸就在眼前,找萧家帮忙评理就别想了,死得更快。四凤也不想想,如果萧家愿意帮忙,真觉得萧家女被休失了面子,要去找郑家算账,维持萧家一族未嫁女的名声,何至于在原主被休弃赶回家那几天毫无反应? 只是她现在也动不了,就算有想法,也无法做什么,说了四凤也不顶用,只能先把身体养一养再说。 四凤点头,“行,听你的。” 萧遥刚想开口多嘱咐她几句,这时外面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叫,“四凤——” 萧遥心中一沉,心道,“来了。” 四凤脸上却浮现出几分喜意,应了一声刚想出去把人引进来,就见两个扎髻的圆脸妇女已经挽着手进来。只见两人一个前半步一个后半步,生生分出了尊卑来。 略略落后半步的妇人理了理身上半新不旧的绸缎衫子,率先开口,“吉祥嫂知道萧遥被打了,担心得很,特意过来看看,怎么样?可好些了?” 四凤一面迎两人坐下,一边翻出个陈旧的茶壶倒茶,口中还不忘诉苦, “才醒过来,哪里好得了?当时庆福堂的大夫叫准备后事呢,我就这一个孩子,呜呜……你说郑家多歹毒啊,我家萧遥好好儿一个齐整人,这附近谁不说好的?也是他们家亲自来下聘求娶的,当初说得那么好,不想有了小的就这样欺负人,宠妾灭妻,那是乱家的根本啊!” 她虽然粗鄙不识字,但从前在萧家耳濡目染,自然也能鹦鹉学舌几句的。 吉祥嫂坐下来,目光扫过这房中的旧物件,定了定,嘴上说道, “你放心,萧遥是我们萧家的人,我们断不会叫她无端端被休的。要说萧遥不侍奉公婆就罢,明明郑贤在外地读书,萧遥也没跟去,而是在家一心一意侍奉公婆,他们有什么理由休妻?无子也不成立,郑贤快两年不在家,萧遥哪里能生得出孩子来?” 四凤一脸感激地点点头,“就是啊,郑家就是故意作贱我们。族里肯管就好,我先前就说,这不是我们萧家的事,而是我们萧家这一族的事,哪儿能不管呢!”说完又提起老爷还住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他的孩子云云,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萧遥看着吉祥嫂精光闪闪的眼睛,没有说话。 她们是老弱妇孺,是萧正抛弃了的人,以萧家族里唯利是图的个性,哪里愿意为她们出头?先前萧家大宅里被搬走的东西,就是萧家族人所为,哪里有半点情面?不往上加一刀,就算他们高风亮节了。 这次,他们同样没有这样的高风亮节,因为这位吉祥嫂过来,就是有所谋算的。 正想着,忽见吉祥嫂看向她,“萧遥,我们现在愿意为你讨回公道,你愿不愿意听我们的?” 萧遥一脸虚弱,“要怎么做?” 吉祥嫂见萧遥萧遥问得如此直接,松了口气,好歹还是原先那个野着长大的脾性,不像被养娇了的傻子,问10句扭扭捏捏答不出一句,当下笑着解释起来,说她娘家侄子在城里做书写的文书,认识何司令身边的人,若萧遥听话,大着胆子去告一回,求司令身边的人帮忙,郑家必定得乖乖听话,末了道, “要不是你长得好,我们也不敢出这么个主意。除了你父亲和搬走那些人,咱们大多数是泥腿子,哪里敢去跟有枪的司令攀交情?” 萧遥听了这话,对这萧家族里更看不上了。 也难怪的,萧家但凡有点本事的,好些年前就跑了,只留下那些没什么出息的,现在,就来办没出息的事了。 吉祥嫂见萧遥不说话,就道,“你嫁了人的,被休回家,以后往生了,只能做孤魂野鬼,投不了胎的。若肯闹一闹,到时未尝没有一条出路。不说别的,好歹叫人知道,你本身好好的,是郑家不对。若你不闹,人人都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休了也不敢说什么。” 萧遥摇摇头,“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吉祥嫂忙道,“你这样的样貌,就是去到何司令跟前也不用慌,没准还能得什么造化。到时你对郑家有什么不满,跟何司令说一声,何司令必定帮你。” 萧遥虚弱地闭了闭眼睛,慢慢又重新睁开,“我现在连路都走不了,病得厉害,去见人实在太失礼了,还是等我好了再说吧。” 萧家还是像从前那样,想把她送给城里那位年过50的何司令。 原主什么也不懂,当时听了的,结果进了司令府,引得司令和几个儿子心思浮动,自己又没有自保之力,不过两个月,就叫何司令一个有心计的姨太太算计得生生被何司令打死。 吉祥嫂闻言,看向萧遥,见阴暗的光线下,她玉容惨淡,病恹恹的,还隐隐有几分鬼气,也担心这样成不了事,当下点头,“这是自然的。” 之后又和四凤拉拉杂杂说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四凤坐在萧遥身旁,脸上带上了喜意,“族里肯出头就好,我原先还担心他们不肯帮忙,寻思着要怎么哭求一番呢。” 萧遥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你不要往外说,免得叫郑家提前知道了,防着我们。还有就是,吉祥嫂若叫你答应她什么,你暂时都别应,只说等我伤好了再做决定,不然我是要生气的。” 四凤心思浅,藏不住话,若跟她说明白吉祥嫂他们的打算,只怕她忍不住杀去问是真是假,打草惊蛇。当然,也要谨防她被骗。 四凤连忙点点头。 正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砰的一声,接着有虚弱的声音在喊,“娘……” 四凤吓了一跳,连忙出去,“什么人?……啊,大小姐,你怎么了?谁打的你?你没事吧,你快醒醒啊……” 这是原主那个凄惨的大姐回来了。 原主被休,原主的大姐婆家那边也不用顾忌什么情面了,直接把原主大姐给休回了家。 原主大姐心里是从一而终的想法,也怕被休了死后不入祖坟,变成个孤魂野鬼,投不了胎,所以死活不肯走,结果被打一顿扔出来。 那个可怜的女人没办法,只好拖着一身的伤回来,撑着一口气进入家门,再也站不住晕了过去。 果然,四凤很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萧遥,你大姐回来了,一身都是伤,这可怎么办?你说她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坏人,被糟蹋了?” 萧遥道,“不会,估计也是被休回来的。你先把她放床上躺好,赶紧去叫庆福堂的大夫,顺便把大姨太太和三姨太太请回来。” 四凤脸上闪过惊怕,接着又是愤怒,“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怎么可以休了大小姐?大小姐那性格,是我们家最好的,当初太太就说过,大小姐养得好,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萧遥喝道,“你快去请大夫,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说完想起大姐儿就是因为这次的伤一命呜呼的,忙又道,“顺便请个那种洋大夫回来。” “不能请洋大夫,听说他们会用刀子把人的肚子割开的,那个什么身体发肤不能破坏,不能请!”四凤一个激灵,忙摇头。 萧遥沉下脸,放重了语气,“听我的,赶紧去。去请个洋医生,也赶紧通知大姨太太和三姨太太回来。” 四凤自己没主见,见萧遥说得强势,不敢反抗,点点头,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大姨太和三姨太回来之后,看到大姐,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哭声震天,哭得萧遥头疼不已。 她们见了洋医生,也是不敢给治,要不是萧遥强势喝止,她们就要把医生给赶出去。 那医生见得多不相信医生的人,也不介意两个姨太太这样闹,倒是对萧遥好奇。 萧遥觉得自己身上哪里都不舒服,想到萧家族里的打算,担心到时逃不掉,也顾不得有钱没钱了,也叫那位蔡医生进来给自己治病。 蔡医生看到萧遥,愣了一愣,外头怎么说这位萧七小姐他是知道的,总归脱不了懒惰、贪吃、泼辣,又不肯侍奉公婆这样的话,他听郑家的人言之凿凿这样说,本来信了,以为人是个恶妇,先前听她拿主意叫他给大姐儿治病,更是肯定了泼辣这一点,不料此时一看,竟是个美得惊人的病美人,顿时就觉得自己偏听偏信,很是不该。 萧遥不管蔡医生怎么看自己,她支应了这一会儿,已经累得不行,不想说任何废话,就问,“我大姐病情怎么样?需要怎么做?” 蔡医生连忙说了,叫一天吃三次他开的药,夜里要看好,不能叫她烧起来,支撑过今天,他明天再来看。 萧遥点头,就让蔡医生给自己看,也开了药。 等蔡医生开完了药,萧遥睁开双眼,道, “蔡医生,我家里困难,你也看见了,医药费今天能给,明天估计就给不起了,之后我和我大姐不仅干不了活,还得养着,你是有见识的人,你帮我们看看,我家的这些东西,包括桌子呀椅子呀,所有的家什,有什么能卖出去的吗?卖不掉,死当也成的。” 蔡医生断然想不到,萧遥竟打了这样的主意,很是吃惊,吃惊过后就道,“我和我的老师他们前阵子到山村搞过义诊,是不收钱的。你们家没个顶梁柱,这治病,就当是义诊了吧,不用给钱。” 萧遥忙道,“那也不能总依赖你。我家起码还有东西可以当,别家估计连当都没法当,你的义诊,该给那些人才是。” 蔡医生顿时对萧遥肃然起敬,如果说刚才他是因为她的美貌才对她改观,那么此刻,他因为她这一番话对她改观得彻底。 不说别的,但是这种深明大义的想法,就有很多人及不上了。 当下好奇地问,“你读过书吗?” 萧遥摇头,“没有。我想当掉我家的东西,也是希望治好身体之后,能读书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 蔡医生再度对萧遥肃然起劲,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回头帮你打听一下。” 此时民智未开,他见得多被夫家休弃然后郁郁而终的女人了,那些女人全然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变得更好更优秀,依靠自己活下去,而是将一辈子的命运都寄托在夫家身上,认为被休了,一辈子就完了,只会自怨自艾。 而眼前这位美人,不管她之前是怎么想的,如今看来,已经成功蜕变了! 这样的女子,和接受新思潮的女子相比,除了不识字,并没有什么不同! 四凤几个虽然不想当家私,但是也知道付不起医药费的,把所有家底都掏空,也只能支应今天的医药费,当下都没有出声。 萧遥看向蔡医生,“蔡医生,既然已经麻烦你了,那我就不惜麻烦到底了。虽然我不在乎,但卖掉或者当掉祖宅里的东西说出去毕竟不好听,希望你打听的时候,悄悄地办,尽量不叫外头的人知道,可以吗?” 蔡医生连忙点头,“这是自然!” 他觉得,这样一个韶华女子为了生计和未来,苦心孤诣,努力挣扎,想挣脱封建压迫,是十分伟大而难得的,他若不能尽力帮助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送走了蔡医生,大姨太看向萧遥,“七小姐,我们真的要当掉家里的东西吗?之前我们没守好,叫人过来偷掉那么多,就对不住老爷了,现在我们自己也当,老爷知道了,怕是要生气的。” 萧遥说道,“不当掉的话,我和大姐怕是活不下去了。再说,老爷走后,萧家族里都不管我们,还上门来搬东西,怕是知道老爷这辈子也不会回来的,我们再守着也没用。还有就是,如果我们不当,到时叫人知道这里还有值钱的东西,来搬走就算了,要是还伤了我们几个,那如何是好?” 四凤和大姨太三个听了这分析,都讷讷不敢信,“总不至于罢?”却是不敢再说什么反对的话了。 当晚大家吃了稀粥,大姨太和三姨太看着米缸中剩下的米面,再想到如今手上一个字儿都没有,更是绝望,对卖或者当家私,再也没有了意见。 之后几日,蔡医生时常上门帮萧遥和大姐两个看病,救活了萧遥大姐,也让萧遥的身体好了些。 因佩服萧遥自强不息,他还给萧遥带了三百千等书籍过来,每日教几句,又让她学写字。 萧遥学写字和学读书速度很快,仿佛曾经学过似的,就是写起来有些困难,尤其是笔画比较多的字。 蔡医生看到萧遥学得这么快,心中十分惋惜,他觉得萧遥如果出身在好家庭,必定是个学富五车的才女,绝对能考上公费留学,可惜,她出身很不好,白白蹉跎了。 不过转念一想,萧遥今年才16岁,好好学,过了20岁再去考公派留学只怕也可以,就是23岁出去也没问题,当下多番叮嘱,叫她好好学,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他。 萧遥谢过蔡医生,又多方打听外面的事。 这些天她根据原主的记忆和从四凤几个人那里了解到,在当地,郑家属于大户,和官员关系很好,她要还是在这里,以后不知有什么事。至于何司令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有点底蕴的人家都觉得那是个土老帽,但人家有枪有兵,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有底蕴人家还是得巴结人家。 这两家,都不是她可以得罪得起的,更不是她一家子五个妇孺能反抗得了的。 在这个年代这个地方,公理和法律就是笑话,无权无势的人只能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多聪明多有能耐,在这个乱世也渺小得如同蝼蚁,除非豁得出去搏个未来。 所以,在还没成长起来还没搏出个未来之前,她唯一的自救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萧家存了把她送给何司令的心思,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目前完全没办法做什么,只能从蔡医生这里打听消息。 当从蔡医生口中知道,如今这片大陆上到处民不聊生,军阀混战,还有各国军舰横行,在稍微发达一些的地方,洋大人是上等人,华人连二等人都算不上,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不禁更加忧心起来。 在这里住不下去了,在别处,也不见得就好。 原主长得好看,在这个乱世,是祸不是福,甚至有可能给家里带来灾难,就像何司令这个灾难一样。 一个星期之后,萧遥和蔡医生熟悉了些,自己也能走路了,在送蔡医生出门时,就避开了人低声道,“蔡医生,你是个好人,我如今也不瞒你了,我家没人了,只能听萧家家族摆布,而萧家族老,正打算把我送给何司令,我不想被当做礼物一样送人,我想主宰自己的人生。” 蔡医生大惊,“什么?他们怎么能这样?”说完看到萧遥那张美人脸,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萧遥没有父亲庇护,家里一屋子女人,偏她又生得绝色,即便不施脂粉,仍旧不掩国色风华,分明一头肥嫩多汁的肥羊,萧家族人自然舍不得放过她。 萧遥道,“前阵子我受伤了,族里有人上门来说和,我当时以我身体不好为由拖延时间。只是这时间也拖不了多久了,我必须自救。但是出远门的话,手上须得有银钱,我家没半点积蓄,唯有把家具和房子卖掉,才能凑够路费。如今,请蔡先生多帮我一帮,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把这老宅并家具一起出手了。” 她其实还有法子挣钱的,但萧正自诩书香门第,跑路时撇下原主几个妇孺,没留下什么银钱,跟逼人去死差不多,她自然不会再守着房子的,如今卖了拿钱,好歹算为原主和大姐萧芳并几个姨太太讨回点公道。 至于萧正一家将来回来后,发现老宅被贱卖是什么心情,那就是萧正的事了。 蔡医生这才明白,萧遥为什么总是问自己外面的情况。想来,她是早就打定主意悄悄逃跑的。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郑重起来, “你放心,我这就去帮你打听。单买家具或许没多少人要,但若是连房子一起卖掉,买家应该容易找到。只是,如今卖得急,价格或许不高。另外就是,这房子毕竟是萧家的,你们几个妇孺按理说没资格卖,所以需要用点手段,使不是办法的办法,这么一来,到时房主上门,你们得对外宣称是租出去的。” 萧遥忙点头,看向蔡医生,“蔡医生,大恩不言谢,萧遥将来必定报答。” 蔡医生摇了摇头,凝视着萧遥,脸上慢慢露出笑意来,“不用谢我,你让我看到这片大地上,所有女子的将来。我惟愿有一天,人人都能像你一样站起来,主宰自己的命运!” 萧遥认真点头,“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蔡医生这次找买家找得很快,不过三天功夫,就偷偷带了个行商上门来看房子。 虽说萧正和好些书香门第都逃离了当地,但并不是说当地不好,这里距离三省交汇不远,又山清水秀,是很多行商愿意选择居住的地方,这次来看房子的行商,就是想住在这里。 萧家这房子大得很,设计得也很风雅,虽然有十年没有料理过显得有些陈旧,但仍旧看得出当初的灵秀和气派。 行商很满意,但因做生意使然,开了个比较低的价格。 萧遥很想亲自谈价格,但又怕自己这张脸惹事,思来想去,弄了些火灰和着雪花膏,把脸涂黑了,又在左右脸颊加了几点麻子,出来还价道, “这房子不带院子,足有800平,正房足有20间,还有几个厢房,加上院子,足有1200平了,还免费送硬木家私,此外,这房子风水好得很,祖上出过几个翰林,500银圆实在太低了。若是真想买,最少1000银圆。” 蔡医生咋看到萧遥,差点没认出来,从吃惊中回神,听到萧遥一口价喊到1000银圆,差点被口水呛到。 行商见蔡医生没有阻止萧遥说话,知道萧遥或许就是这家的,道,“你这房子要是在北平或者魔都,给几千银圆也使得,可在这么个地方,我最多只能给550银圆。” 萧遥笑着说道, “我看这位先生是存心要买,那我就说实话了,这房子地段好,风水好,稍微一拾掇,就连景致也十分好的。这房子的老爷如今在外头做官,节节高升,曾专门说过,这是绝对不能卖的,叫我们好好守着,守好了,是旺家的根本。我们如今卖掉,是不敢给老爷知道的,怕老爷知道了不卖。” 行商忙道,“那你们怎么还要卖?” 萧遥看了一眼蔡医生,见蔡医生没做什么表示,显然没提过的,就道, “我们被留在这里看家,日子过得苦,看不惯别人吃香的喝辣的,所以打算悄悄卖了房子凑路费,也跟着去吃香的喝辣的。但你也知道,若房子卖得太便宜,我们去了也是被打死的命,所以太便宜,是不敢卖的。起码得有个过得去的价格,我们到时哭一哭,好歹能应付过去。” 蔡医生再次目瞪口呆,看着萧遥舌灿莲花。 行商犹豫了起来,但他毕竟走南闯北,做惯了生意,不是那么好被忽悠的,就笑道,“那我再等等罢。” 萧遥见他分明意动,却故意表示不着急,就点头,“这房子大,价格也不算低,是得好好考虑的。不过我也要实话实说叫你知道,我们这房子除了你,还有别的买家,都是看中这里离旁边的柃木镇近才来的,要是明天的买家看中要买去,我们也是不好留的。你要考虑,可得尽快点儿。” 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行商的神色,见他眸光一闪,眼里闪过焦急,心中大定。 行商听了点头,“也不至于这么抢手罢。” 萧遥笑道,“原本不抢手的,可是最近……你也知道的嘛,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交游广阔又消息灵通的人。” 行商的心顿时一顿,笑道,“我再看看吧……”也不说走了,和萧遥并蔡医生又看了几个地方,就拍板买下来,但是把价格压到800银圆,之后再也不肯加了。 萧遥急着走,觉得800银圆也不算低,虽然亏本,但这原本不是她的财产,亏了也不心疼,当下说道,“这个价格低了,但我们急着去享福,也只能卖给你了。” 价格谈拢之后,就是拿房契了。 萧遥起初还担心难办,却不想没过几天,蔡医生就请人帮忙办好了。 萧遥问明白,得知这里军阀混战,政|府经常换,弄个新房契也不是难事,就放了心。 萧遥拿了800的汇丰银行汇票,约定四天后就搬走,因此忙不迭地催四凤几个赶紧收拾东西,“必须带走的收拾了,不是非要带走的,千万不要带。” 四凤和大姨太、三姨太得知房子被萧遥卖了,两股战战,“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我们可怎么办?那是萧家的老宅,是祖上传下来的,住了几代人,出过翰林。先前太太多次说过,这地方风水好,多赖了这老宅,萧家才过得越来越好的。” 萧遥道,“这房子,说起来并不是我卖掉的,而是何司令掌管了这里,要使这里繁华起来,才要求卖掉给来定居的客商的。我们几个妇孺,难道能和何司令作对不成?” 几人一听是何司令的意思,顿时不敢说了。 她们固然怕老爷,但是更怕有枪有兵的何司令。 此外,卖掉老宅在附近赁个小房子,日子也好过许多,最起码五个女人无张口,都不用挨饿了。 萧遥让她们继续收拾东西,自己略一思忖,便起身出门,直奔郑家。 郑家求娶了原主,却又不好好地对待,末了不但弃之如敝屐,还抹黑原主的名声并把原主打死,她自然要先讨回些利息的。 郑家守门的花了好些功夫才认出她,吓得左右看看,见没人,忙低声道,“少夫人,你还是赶紧走罢,老太太说过了,不许你来。若你来了,乱棍打出去。” 萧遥道,“我不是闹事的,我如今有一件事关生死的要事要说给老太太听,你去通报一声罢。” 守门的见她把自己弄成了个鬼样子,说得有郑重,和过去软绵只会哭的性子截然不同,只道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忙去通报了。 郑老太太本来不想见萧遥的,但是郑老头想起萧遥那张脸,一颗心火热起来,面上却不显,耷拉着眼皮道,“如今政局很不稳定,兴许她不知从哪里听来什么好消息也不定,还是见一见罢。” 郑老太太听了,只得叫人去带萧遥进来。 萧遥一进来,就要求屏退左右,等人都走了,只剩下郑家二老,就道,“从前得了你们的照顾,我铭记在心。我听萧家族人偷偷跟我娘说,何司令要聘了我做姨太太。以后咱们见了,就当不认识吧,当然,你们对我做过什么,我总是记着的。若以后有什么得罪的,还请多多包涵。” 郑老太太一听就听出这话里的威胁,马上竖起眉头怒不可遏地骂,“你敢威胁我们?你信不信,我今天能让你出不了我们郑家?” 萧遥笑道,“我自然信的,谁不知道郑家是大户?不过萧家人都知道我来了这里,若我今天出不去,何司令怕是要寻来的。” 一直色眯眯地盯着萧遥看的郑老爷子眯起眼睛,“何司令可不是什么人都说得动的,你不必来和我们放狠话。” 萧遥微微一笑,“旁人说不动,我想要说动,想来不费功夫。” 郑家二老听了都看向萧遥,见她虽然涂黑了一张脸,看着顾盼生辉的眸子就描画出一个美人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 萧遥长什么样子,他们都是知道的,要说她被何司令看上,吸了何司令的魂,他们并不怀疑。 郑老爷子眯起双眼,看向萧遥,“那你想怎么样?” 萧遥道,“你们家当初求娶了我,又无故休了我,破坏了我的名声,害我以后死了只能做孤魂野鬼,无法投胎,还打了我一顿,所以你们得给我补偿。至于能给多少,你们看着给。” 郑老太太勃然大怒,“你想我们给钱?做梦!” 萧遥转身,“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郑老爷子忙叫住萧遥,“慢着。”见萧遥停下脚步,吸了一口放在脚边的水烟,道,“历来做生意,都有个开价还价。这事,你先开个价,我们看看能不能接受。” 萧遥一笑,“我不是生意人,哪里懂什么开价?郑家是大户,见多识广,最是知道和何司令打交道值多少钱的,所以,还是你们开价罢。” 郑老爷子听了,用诧异的目光打量萧遥,见她端坐着,就是比从前变丑了些,还是从前那个人,心中诧异,不免猜测她突然变聪明,是不是已经和何司令见过了,得了何司令的指点才前来的,顿时坐直了身体,试探道,“不知何司令有什么想法?” “这事何司令不知道,哪里能有什么想法?”萧遥道。 郑老爷子听了,不知萧遥这话是真是假,只是不管真假,萧遥若真的被纳进何司令府里,郑家都得花一笔钱买过去的恩怨两清。此外就是,若这事有何司令的手笔,他们还不能少给。 老头子想到这里,不免埋怨老婆子当初怕萧遥勾了他死活要赶走萧遥。要是当初肯留下萧遥,叫他收了房,何至于有今天的事? 只是如今事已至此,他再埋怨也没用,因此一番试探,和萧遥你来我往,打算问出个大概的数,自己好去筹钱。 哪知萧遥一反过去的愚笨,对答起来居然滴水不漏,像是得了高人指点似的。 郑老爷子越想越觉得,或许真的是何司令在背后指点了她,教她怎么说话,当下让郑老太太陪着萧遥,自己令人去取钱。 郑老太太一看到郑老爷子要亲自取钱,顿时就要炸,因为小钱她这里拿就行了,大钱才要从老爷子手里过的。 哪知她还没炸,就被郑老爷子一个冷眼瞪得不敢说话了。 半个小时后,郑老爷子给萧遥准备了一万银圆,以及一些女子用的珠宝首饰。 萧遥没料到老头子这么大方,心中虽然吃惊,但面上丝毫不显,似笑非笑地看着郑老爷子,“郑老爷子愿意叫人送到我府上,我是没意见的,只是怕引起别人的误会。另外,都说郑家富贵,不想也不过如此。” 郑老爷子马上笑出一脸的橘子皮,“这倒是,老头子差点忘了这回事。” 萧遥笑笑,没说话。 郑老爷子又起身去找管家。 郑老太太差点没气疯,忙扯了个借口跟着去找老爷子,“你疯了吗?给那个贱人这么多钱,你是不是把她养了做姨太太?我早知你为老不尊,所以才赶了她走——” “你给我闭嘴!”郑老爷子自己也肉疼,再听到郑老太太说这些,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那是萧遥要钱吗?那是何司令要钱!他不明着找我们要,偏要通过萧遥跟我们要,你想过为什么吗?还有,当初要不是你赶走萧遥,我们家根本不用大出血!” 他收了房,萧遥就不能再凭那样的美貌勾|搭别人了。那时人和钱都是他的,都怪这个死老婆子! 郑老太太听了,又惊又怒,嗫嚅道,“萧遥未必就能让何司令听她的。” 郑老爷子冷笑着看向她,“你当初也想不到,你儿子那么迷萧遥。”不管何司令能宠爱萧遥多久,只要宠爱一段时间,就够萧遥吹枕头风的了。 郑老太太顿时说不出话来,于是骂萧遥,“我早知她是个狐狸精长相,惯会勾搭男人。不然你说这个世界上女人那么多,有哪个长她那个样子的?没有,就她长了一副勾|人的模样。” 郑老爷子没说话,叫管家将存在汇丰银行的一万块汇票拿来,又准备了1000个银圆,再开郑老太太的库房加了一些珠宝首饰,才肉疼地出来。 萧遥拿了银票,提着一个平平无奇去装满了珠宝首饰的箱子,大摇大摆地离开郑家。 刚回到家,就听到三姨太说家里没米下锅了,琢磨着把最后一件绸缎袄裙给当掉。 萧遥大方地拿出一块银圆,“不用买米了,去买些现成的饭菜回来。” 三姨太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道,“你哪里来的银圆?” 萧遥怕说了实话,她要追问,这事没完没了的,当下就道,“卖房子给的定金,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够了够了。”三姨太忙点点头,拿着银钱出去了。 她原是风尘女,身体坏了,没生下一儿半女,又加上年华老去,才不得宠的,在外行走的本事并不低。 萧遥当晚吃完了饭,召集大家开会,“想来大家还不知道,我之所以卖了房子,是想离开这里的。” “什么?不是在附近赁个小房子住下来吗?”大姨太首先惊了。 四凤和三姨太并形容枯槁的大姐都惊愕地看向萧遥。 萧遥苦笑,“萧家族人打算把我送给何司令,我要是还住在这里,怕是逃不掉的,我这人蠢笨,进了司令府,哪里还有命?还有大姐,她在这个伤心地,怕是一辈子要被嘲笑,还不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到时就说是寡妇,再嫁也方便。” 大姨太的眼睛陡然一亮,将心中的反对咽了回去。 三姨太见萧遥这些天行事利落,心中有章法,知道未来少不得靠她的,也没语言,全听萧遥的。 只四凤讷讷道,“哪里就至于这样了。萧家好歹是族人,不至于做这样的事的。” 一脸憔悴的大姐萧芳也焦急地看向萧遥,她还想回夫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萧遥道,“若他们是好人,就不会把我们家的东西搬空了。再者说,他们若关心我们,在我被休那时,就该去找郑家算账。”之后又是一番洗脑,把情况说得严重无比,甚至说出了不走大家都活不下去这话,好歹说服了四凤和大姐萧芳。 见四人被说服了,萧遥又道,“我们要悄悄地走,绝对不能走漏了风声。若叫人知道了,我们五个女人无依无靠,轻易就叫人提脚卖了。可怜我们半生凄苦,要是卖了做奴隶,还有活路,要是卖去卖笑,还不如一死了事。” 一番话说得四凤四人均变了脸色,连连保证绝对不说。 萧遥再三叮嘱,叫她们这些天不要出去卖小吃,在家照顾大姐,即使有人上门来问,也不能提,就说大姐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大姨太又病了,实在不能出摊。 四人忙点头应了,赌咒发誓绝对不说。 次日,萧遥如法炮制,去了萧芳嫁的那家。 其实按她的做法,如果那家和萧芳能好聚好散,而不是折腾萧芳,还把萧芳打了个半死,她是不会上门去的,毕竟当初萧芳拿过他们家的粮食救济娘家,也算是一番恩情。 可是萧芳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被休弃后,还要挨一顿毒打,她自然就不会留情了。 萧芳前夫家远不及郑家人有钱,但对何司令的恐惧却比郑家人深,因此把大半家底掏出来,凑成了100个银圆并两个金镯子给萧遥。 萧遥见着实榨不出什么了,就拿着金镯子和100个银圆回家。 又过一日,天还没亮,萧遥一行五人就坐上了提前联系好的车子悄悄地出发了。 大姨太几个在这里住了半辈子,想到将来不知何处为家,一路走一路哭,不时掀开车帘子回头望。只是夜黑沉沉的,仅能朦胧看见个影子,再听昆虫蛙声伴奏,在大姨太几个耳中,越发显得凄冷。 /32/32923/7159662.html 第186章 第 186 章 萧遥为了方便出行,涂黑了脸着男装,背后编了辫子,头上戴着帽子,充作还没剪发辫的男子行走。 此时见除了三姨太其余三人都显得哀戚难舍,时时掀帘子往后看,便也探头出去看。 只见身后是黑漆漆的古镇,连绵建筑物变成幽冷的黑影,宛如一只盘踞其中的骇人妖怪,带着阴森森的妖气,那条出来的路就是妖怪张开的血盆大口。 萧遥觉得,她们这一行人是从妖怪口中逃出来的人,前面天边隐隐露出的霞光,正是他们前进的光明所在。 因此,她重新坐直了身体,琢磨着离开这里之后,如何生活,如何让未来尽量变得光明。 三姨太也没心思感伤,看向萧遥,“萧遥,我们去哪里?若叫何司令追上如何是好?” 萧遥道,“我们先去魔都,据说那里有租界,打仗打不到那里。至于何司令,我们如今是悄悄走的,想必不会那么快被发现。” 她已经和行商说好,月底才搬走,从今天到月底这段时间内,萧家大宅关门闭户,不会穿帮的。此外,她们这几个女人这些天一直对外说病了,没有去卖小吃,平日里基本不出门,如今关门闭户个几天,料想不会被察觉。 这么一来,萧家家族能被蒙几天,等他们察觉出不妥来找人,必定找不着,找不到人,自然也就不敢凑到何司令跟前去。 郑家和萧家没有交情,不会去找萧家打听她的行踪,见她关门闭户,要么以为在家待嫁,要么以为她去城里找何司令,也不大可能生波折。 萧芳的夫家不过是殷实之家,如今被榨了一大半家财,不说敢不敢追究,即使敢追究也没有能力追究。 她已经提前算过了,这三家不出问题,她的时间还是相对充裕的。而这三家,发现她跑路的可能性也很低。 只是这种种算计,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就不得不牵扯到她拉了何司令这张大旗到各家要钱的事,如今在路上,丝毫乱不得。 三姨太见萧遥已经有打算,一颗心倒先安乐了些。 四凤听到这里,擦了眼泪看向萧遥,“我们不去北平找老爷吗?” “我们把老宅给卖了,若去见他,太太也不用费心研究,拿这个现成的理由就能把我们提脚卖了。”萧遥道。 四凤不信,她嘟嘟囔囔地说老爷不会眼看着太太卖她们几个。 萧遥道,“他若不狠心,怎么会抛下我们?大姨太是从小服侍他的,他说不管就不管,大姐是他的长女,说不要就不要,又多年不见,半点情分也无,他凭什么管我们?” 大姨太和大姐萧芳要离家本就凄惶,再听了萧遥这话,想起从前,不禁悲从中来,齐齐放声大哭。 三姨太看向四凤,“你可别想老爷对我们有旧情了,若有旧情,怎么会不管我们的死活,带着其他人跑了去享福?” 四凤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傻子,早品味到这一点,只是不肯承认而已,此时见大家撩开了说,再想想这些年带着女儿过的艰辛日子,也哭起来。 萧遥叫她们哭得头疼,只得说道,“别哭了,叫人听到一车子女人哭,怕是要查问的。” 几道哭声忽然像被掐断一般,瞬间没了。 之后,萧遥一行人又是马车又是渡轮,辗转到了火车站台,坐上了去往魔都的火车。 因为一路赶路累了,萧遥买的是特等座票,不过短短一段距离,一张票居然就要10个银圆。 四凤几个还是第一次坐火车,跟土包子进城似的,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拘束,即便觉得贵也不敢声张,只惊惶地跟着萧遥走。 萧遥虽然皮肤黑,但面目清秀,本是能叫人生好感的,可她背后留了长辫,加上一行人穿的都是旧式的衣衫,一上火车就挨了不少白眼。 有进步青年偷偷指着她嘲讽,目光很是不善。 原来彼时,全国早就兴起过“剪发辫、易服饰”等活动,许多人都已经剪了发辫了,到这时还没剪的,几乎等同遗老,是很叫进步青年们不齿的,比服装还没改过来还要叫人不屑。 萧遥这一路照顾几个女人,累了个半死,一路穿过去压根没理会旁人的目光,而是赶紧找到铺位放好行李休息。 下车时,萧遥被一个块头高大的男子扯住了辫子,“这里还有一个辫子,想是准备复辟辫子军了?” 萧遥冷不防被揪住了辫子,不仅人不能走,头皮也发麻,顿时沉下俏脸喝道,“你赶紧放开我!” 男子见她生气,仿佛找到了乐趣,“我偏不放,打的就是你们这种倒行逆施的狗贼!” 巴黎和会上华国外交失败,五四运动过去没几天,全国学生群情激奋,进步青年也是十分不满,对萧遥这种导致国弱的留辫子象征看得格外不顺眼了,因为在他们眼中,留辫子是落后的象征,也是他们可以宣泄心中愤怒的口子。 四凤跟在萧遥身后,看到萧遥一个女子居然被男子这样揪着,吓了一跳,马上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连忙扑上前去,“你快放开——” 男子一个推搡,把四凤推得向后倒去。 旁边的真进步青年见了,顿时都很生气,纷纷喝止,“你住手,欺负妇孺算什么?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萧遥原以为高个子真是个进步青年,此刻见他连妇人也欺负,就知道这并非什么进步青年,而是逮着机会欺负人那种叫人瞧不起的不入流货色,顿时勃然大怒,手先于脑子反应,右手掐住高个子的手腕,用力一掐,趁男子吃痛松手之际,一脚将人踢了出去,然后上前,对着男子的脸就是啪啪两巴掌, “军阀混战,各国狼子野心企图瓜分我国对我国殖民,这片大地国土沦丧,你一个大好男儿不去精忠报国,反而在这里借着冠冕堂皇的由头欺负妇人,也好意思跟我提倒行逆施这样的话?” 车上围观的人听了这话,心气上涌,都齐声叫好。 萧遥想起一路所见,许多人活得还不如狗,某国军舰无视主权进入内河耀武扬威,正是大好男儿投身沙场舍身报国的时刻,而这个高个子却衣着光鲜在车里欺负本国弱小,格外可恨,于是又狠命踹了几脚。 车上许多人听了她的话对她大有好感,怕打出人命惹官司,忙上前劝,“别打了,小心出了人命官司。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以身犯险,打一顿就够了。” 大家一边劝一边伸手想去拉,不小心拉掉萧遥的帽子,见她前头发丝浓密,额头中央有个美人尖,并非男子的光头,再看她五官细致美丽,脸上线条柔和,虽肤色暗沉,却也看得出是个面目秀丽的女娇娥,顿时涨红了脸,连忙缩手,退开几步,纷纷道歉。 萧遥摆手,“没什么,是我为了方便行走扮成男子的模样,你们看错很正常。” 众人见她爽朗大气,对她好感进一步升高,纷纷帮她拿行李下车。 刚下了车出站,戴眼镜叫侯德昌的人便被撞了一下。 车站人多,熙熙攘攘,撞了人也正常,所以大家并不曾留意。 萧遥美眸一眯,却是看到,侯德昌的荷包叫人顺走了,当下行李一放,扬声叫道,“小贼,把荷包放下——” 众人一愣,见萧遥喊完就追了出去,下意识摸摸自己身上。 很快侯德昌变了脸色,“我的钱包——”一边叫一边拔腿追了上去。 萧遥的身体还没彻底养好,又经过多日劳累,原是追不动的,但车站里人不少,抢包的小偷跑不快,所以她很快追上人。 小偷见这黑脸弱鸡少年居然追来,恶向胆边生,拿出刀子对着萧遥就捅。 侯德昌吓了个魂飞魄散,大叫,“萧遥小心——” 萧遥躲过那刀子,抬脚一踢,手一扭,就将人按住了。 侯德昌和追过来的其他进步青年看到萧遥这一手,都忍不住露出佩服之色,再想到她居然是女子,这份佩服之色就更深了。 反应过来,他们纷纷鼓起掌来。 四凤吓得差点晕倒,连忙上前来,“萧遥你快放开,你是女子他是男子,如何能这样接触?” 萧遥让侯德昌把钱包拿回来,才松开被自己制住那人,口中不忘道,“念你还小,我便不叫巡捕房的人抓你,你快走吧,以后别这么做了。” 那少年看了萧遥一眼,低下头飞快地走了。 侯德昌几个上来,对萧遥又是一顿赞,这会儿说什么都要把萧遥一行人送回家去。 萧遥想着自己几个妇孺在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的确不好找房子,就受了这帮助,认真道谢。 一路上交谈,侯德昌几个得知萧遥是要来魔都定居的,忙都给她推荐房子。 因租界的房子着实太贵了,萧遥几口人吃饭,还打算读书,因此最终没敢住租界的房子,而是通过这些热心人士的介绍,找了个地段相对好的小洋楼租住,饶是如此,各项硬支出也贵得惊人——每月租金50块银圆,加上额外需交付的煤气费、电费、水道费押金和费用,每个月还得额外交80块银圆! 侯德昌在福亘公学供职,这次和好朋友裴书明分别带几个得意门生出门长见识,本就对萧遥的言谈推崇,再看到她伸手利落地抢回钱包,心中的好感达到了巅峰,所以很不吝于帮忙。 不过他们是男人,而萧遥一屋子的女人,所以为了避嫌,侯德昌和裴书明本人没有亲自帮忙,而是叫了各自的太太来帮忙。 侯太太和裴太太来应酬,四凤和大姨太几个,也就敢出来见客和处理琐事,倒让萧遥轻松不少。 安顿下来,萧遥陪侯太太和裴太太说话时,拜托她们推荐适合她和萧芳的学堂,说起这个,不免也得交代一些家里的情况,因道, “家里老爷纳的姨太太不少,前些年说军阀来了,领着其他姨太太走了,单扔下我们这几个不受宠爱的。我和大姐幸得几个姨太太照应,好容易长大出嫁,不想又被夫家以不识字无子为由休弃,还被打得重伤垂死,我知若不改变,必只有死路一条,因想尽办法往这里来,想读书识字,不枉到这世上走一遭。” 侯太太和裴太太虽然不曾留学,但也是进学堂读过书的女子,深明大义,听了这些话,惊愕之下,又万分同情,当即就答应了帮萧遥和萧芳找适合的学堂。晚上回去,跟各自丈夫提起萧遥的家世,唏嘘之余,不免有几分敬意。 一般女子被休弃,若娘家可靠,过得还不错,可若没有娘家扶持,多数是零落泥淖里,像萧遥这样破釜沉舟,带着家小一起逃到魔都博一条出路,实在太难得,太叫人佩服了。 侯德昌也很惊愕,他以为萧遥身手那么好,必定是哪个军阀家的大小姐,不想居然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当下心中嗟叹,对侯太太道, “便是有军阀混战,萧家要逃难,带上萧小姐几个人也是行得通的,实际没带,怕是有意留下的。这般为人父母,实在猪狗不如,幸而萧小姐不是那等愚孝之人,知道博一条出路来读书。她如今年纪已大,不能耽搁,你问过她读过多少书识得多少字不曾?” 侯太太道,“她主动与我说了,说她姐妹俩没读过书没进过学堂。只萧遥在治病时,跟医生识了几个字,连好好阅读也不能做到,怕是要从头读起的。” 侯德昌听毕忍不住惊叹,“没读过书,那日竟能说得出那样一番话来,可见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横竖于我们也是举手之劳的事,你平日便多看顾一二罢。”又忍不住骂萧正,“书香门第出身,居然不好好把女儿培养成才,反倒抛弃,想必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侯太太笑起来,“这是自然。不止我愿意看顾,裴太太也乐意。你是不知道,萧遥容色姝丽,实在是罕见的佳人。我们虽是女子,这般看着她,心中不免生起色授魂与之感。” “你又乱用成语了,这词哪里是这么用的。”侯德昌失笑。 侯太太笑道,“我就随便一说,你能理解就罢。进学堂的事,你比我熟悉,到时还是你多帮忙看看,看好了,我再带人去读书。” 侯德昌点点头,又道,“你平时走动时,也多教她们识一些字罢。” 萧遥一行人离开足足五天之后,吉祥嫂想着萧遥那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再次叫了上次那妇人一起去看萧遥。 到了萧遥家,见大门紧闭,也没多想,只以为几个被抛弃的妇人关门闭户过自己的日子,伸手敲门。 不想敲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应,当下顿觉诧异,又加大了力气敲门,见还是无人来,心知有异,忙家去叫来年轻的后生,悄悄翻墙进入萧家。 两个后生进去了很快出来,带来里头无人的消息。 吉祥嫂断然想不到萧遥等人敢逃跑,但又着实想不出萧遥几个妇孺能去哪里,回去一思量,都觉得可能自己进了城里找何司令了,一颗心顿时火热起来。 萧遥若攀上何司令,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好事。 当下不及多想,急急忙忙的派了人进城,特意去找吉祥嫂的侄子带话,说何司令的新姨太太是他们家的人,他们想见一见新姨太太。 就那么巧,何司令刚纳了个姨太太,给侄子传话的人也没多问,直接就去回了。 新姨太太想着是娘家人,忙出来接见,及至见了萧家人,发现一个都不认识,深觉受了愚弄,也懒得听人废话,直接着人把这几个骗子打一顿赶了出去,还不许在城里多停留。 吉祥嫂几个满怀希望而来,却带了一身伤被驱赶回去,又加上天气热起来,怎一个惨字了得,到家后,直接就病倒了,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转。 对萧遥,他们自然是十分生气的,可生气也没用,他们压根不知道萧遥在哪里。 萧家这些事不知怎么被传了出去,传到郑家,把正在喝下午茶的郑家老夫妻给气得把口中的茶吐了出来,呛得咳了一下午。 好容易不呛了,夫妻二人想起被萧遥骗走的那一大笔钱,均是割肉的痛,生生气病了。 郑老太太即使病了也咽不下这口气,只要一想起萧遥这个人,就忍不住破口大骂,怎么恶毒怎么骂,一边骂还一边叫郑老头去报警。 郑老爷子脸色铁青,倚在床上,“我何尝不想找回那笔钱?可要是叫人知道,我们随手就能给萧遥那一大笔钱,你不怕他们会盯上我们?何司令来了,那还好,要是来的是土匪,我们这家业都得败尽!”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郑老太太捶胸顿足,“足足11000个银圆啊,还有我娘家给我的珠宝玉石,我自己平时都舍不得戴!” 肉痛完,不免又责怪郑老头当初穷大方,“都怪你叫我拿嫁妆,明明糊弄那个小贱人随便拿点金银就够了,你偏要叫我拿价格贵重的!那小贱人从小被仍在老宅长大,哪里见过什么好东西!” 郑老爷子自诩一辈子英明,不想临老被萧遥这么敲一笔,简直痛彻心扉,再听到老太婆不住埋怨自己,也怒了,“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我想的吗?当初她拿何司令出来说事,我敢用金银打发何司令吗?” “你早该查清楚的!”郑老太太想到自己白白给出去的贵重珠宝,连郑老爷子的权威也忘了,止不住地埋怨。 郑老爷子脸皮实在挂不住了,对着郑老太太就是一巴掌,“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这个妒妇非要把人赶走,压根没有今日的祸事。” 郑老太太正心疼自己那些珠宝,一通埋怨不仅没得到安慰,还被打了一巴掌,顿时也炸了,挥舞着爪子扑向郑老爷子。 夫妻俩打成一团,气得郑老爷子直嚷嚷着休妻,才终于让郑老太太住了手。 可是老夫妻实实在在被打击到了,之后接连一个月,心情都极其恶劣。 萧芳前夫家知道被骗了,本待说出去败坏萧遥和萧芳的名声的,可思来想去觉得丢脸,到底没敢提。 又过了几天,行商领着伙计和佣人来萧家打扫卫生,并请人进行装修。 这番举动惊动了萧家族人,萧家族人过来打听,才知道这无主的房子被政府收归处理,直接卖出去了。 萧家族人不信,终于怀疑其萧遥来,怀疑是萧遥几个把老宅买了,要看行商的房契等项,等见上头没有萧遥的名字,都有些失望,问行商,“那你知道原先住这里的几个女子去哪里了吗?” 行商不想有什么波折,一口咬定自己不知,就把萧家人给赶出去了。 没多久,当地就暗中在传,说萧遥几个弱女子因容色好,又无人看顾,叫萧家族人悄悄地卖了。 萧家族人听到这个传言,顿时都气得吐血,脸红脖子粗地跟人争辩,不仅没能扭转别人的看法,反而使得名声越发坏了下去,一个月内,就有不少人上门退亲,可谓元气大伤。 萧遥跟侯太太和裴太太学识字,每天也努力练字,进步很快。 萧芳却没有心思学习,也舍不得把钱花在用纸用笔上面。 还有四凤三个,每日也是忧心忡忡,眉头紧锁。 当晚,萧遥召集大家开短会,问四凤几个为什么每日忧思良多。 四凤是萧遥亲妈,说话就没那么顾忌,道,“单是住这里,一个月就花掉130个银圆,再加上吃饭,又要20银圆,我们卖房子只那么点钱,怕是住不了多久。我看,我们不如到郊区住,自己种些菜,能省一些就省一些。” 萧芳点头,“我也不想读书了,如今我年纪大了,识字也识不了几个,白花了纸笔和墨的钱。” 萧遥看向大姨太和三姨太,见两人也是忧心忡忡,当下回房,将兑出来的银圆并珠宝首饰全都拿了出来,“老宅卖了800银圆,的确不算多。可我去郑家要了11000银圆以及这一箱珠宝首饰,还去了王家给大姐要了100银圆和两个金手镯,料想能够支撑一段日子的。” 当然,还是要尽快找一门谋生的手段的。 四凤几个目瞪口呆,“郑家怎么舍得给你那么多钱?” 萧遥道,“他们怕我被何司令纳入府中回去找他们算账,所以给了我这些,希望彼此两清。王家也是一般意思。” 说着把100银圆及那对金镯子给萧芳,“大姐,这是你的私己钱,你自己放着罢。” “不用,不用。由你放着,你管着就是。”萧芳从来没有摸过这么多钱,哪里敢要? 萧遥硬是把钱给她,“王家对不起你,我只能帮你讨回这么点公道,你一定要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大姨太用全新的眼光看萧遥,“七小姐,你大姐手上从来没拿过钱,拿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反而担心弄丢了,这钱还是你拿着吧。将来你大姐如果还能嫁,你再拿出来给她做嫁妆就是。” 萧芳也泪光闪闪地点头附和。 萧遥见她们坚持,只得把钱拿回去,又看向三姨太,“三姨太是怎么想的?想分了把钱拿在手里,还是放在公中里?” “放公中就罢,需要钱了,七小姐给我们发就是。”三姨太忙道。她无儿无女,年纪也大了,这辈子只能依靠萧遥,哪里敢多话? 萧遥又看向四凤。 四凤笑道,“你如今有出息了,也懂事,我们都不懂,就听你的。” 萧遥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这些钱我们就一起花罢。不过每个人,还是每个月拿一个银圆作为月例吧,不然两手空空,去哪里都不方便。”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萧遥又劝大姐要念书,尽量补救一下,省得将来没有一技之长傍身。 萧芳还没说什么,大姨太就道,“这是自然要学的,我回头说服大小姐。” 萧遥见了,就没再提,让大姨太母女俩回去说。 不过两日功夫,萧芳就被大姨太说服了,每日跟着萧遥一起识字。 她自知远不如萧遥,学习进度慢上许多也不气馁,每日都学得很认真。 四凤几个知道手上有钱,暂时不用担心,但是也明白,那些钱越用越少的,因此三个女人一商量,决定尝试着做些酱菜来吃。 萧遥和萧芳每日在家学识字时,总能闻到各种酱料的味道,只是并不大好闻,过了十来天,还开始吃上酱菜了。 萧遥嘴刁,一吃上酱腌菜和酱黄瓜,就毫不留情地说了一连串缺点,说得四凤三个一愣一愣的,信心大受打击。 萧遥自己却愣了,反应过来之后,将自己之前说的写出来,又问了四凤三个制作的配料和工序之后,按照品尝的味道进行一定程度的删减,让四凤三个再试试。 四凤三个回神,都不觉得从小没接触过酱菜的萧遥晓得制作酱菜,但想着她这个一家之主既然提出意见了,好歹得尊重一下,于是就按她说的配方做。 时间在四凤几个制作酱菜的过程中过得飞快,萧遥带着萧芳学了约莫半个月,就决定进学堂。由于她们年纪都比较大,就去了比较普通可以随时跳级的小学就读,跟着那些年幼的小孩子一起。 因为同学都是小孩子,萧遥和萧芳两个大人极力想尽快毕业,所以学得很刻苦。 过了些天,家里酱制的第二批酱菜可以吃了。 萧遥和萧芳回到家没多久,四凤三个做好饭菜端上桌,又去拿酱菜,甫一打开,一股鲜香就扑鼻而来。 四凤、大姨太和三姨太惊呆了,用力吸了吸鼻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敢相信,忙将酱瓜盛了些出来,放在餐桌上。 一大家子开始吃饭,第一筷子都不约而同地夹向那酱瓜。 四凤吃得最快,刚把酱瓜放进嘴里,眼睛就是一亮,咀嚼几下,就连脸也亮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向萧遥,“这酱瓜又香又脆又鲜,很好吃!” 第二个发表意见的是三姨太,她一边咀嚼一边品尝着,目光中带着狂喜,“鲜香爽脆,比我年轻时在堂子里吃的还要好吃,咱们要是拿出去卖,必定很多人买。” 萧芳和大姨太吃过,也纷纷点头附和,目光中都带上了喜色,“这是个好营生!” 手上有个小生意,好歹不用像原先那样发愁,担心坐吃山空了。 萧遥试了试,觉得酱瓜味道还不错,但还是有意见,“下次再少放一点肉桂,现在味道还是有点大,另外,不够脆,试着弄脆一些。” 四双眼睛同时看向她,然后四个人异口同声,“已经很好吃了!” 萧遥笑道,“好吃是好吃,但还不是最好吃的。你们听我的,做出来的菜定会越来越好吃。” 四凤几个听了这话想起如今这酱制的调料和流程,就是萧遥改进的,当下点头,记下她的话,打算下次再试。 萧遥相貌出色,在学堂里学了没几天,就有阔少开着车来学校接她,说带她去玩,对此,萧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所幸她现在是做旧式打扮,叫很多追求新式的男子听了就打消了念头,所以来学校诱惑她的男子还不算多。 过了阵子,又一批酱菜做好了,萧遥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以后就这么酱制。” 四凤马上喜滋滋的,“那我们明天就拿出去卖。” 萧遥笑道,“这一批暂时别卖,装出来,给侯太太家和裴太太家,还有我和大姐的几个老师送一些,下一批再买。” 四凤几个对老师很敬畏,对热情帮助她们的侯太太和裴太太也一直想报答,闻言都没有反对,马上利落地开始装酱菜准备送人。 萧遥拿了酱菜送人,叮嘱四凤三个赶紧制作下一批,尽量多制作一些。 四凤几个想着要到街上卖,也是动力十足,很快就酱制上了。 然而还是有些慢了,一个星期后,吃完酱瓜的侯太太率先上门,“你们家那个酱瓜,是哪里买的?我昨天先后去了好几家,都没找着这味道的。” 四凤愕然,“你已经吃完了?” 侯太太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些日子吃饭没什么胃口,得了你们的酱瓜胃口大开,早午晚餐都要吃,因此便吃得快了些。”说完又问四凤要买酱瓜的地址。 四凤得意道,“这是我们自个儿腌制的,你若要,再等些时候,我们下一批酱菜出来,保准叫你吃上。” 侯太太大为惊愕,“竟是自制的么?原不知你们经有这样的手艺。前些日子你们还没安定,我们不好说什么,却是一直担心,你们租这房子坐吃山空的。如今有了这手艺,以后必不用担心的了。” 因着这酱菜的确不错,吃过的都还想吃,又不免推荐给自己认识的人,没多久,萧遥家的酱菜就正经做了起来,生意还不错。 一年后,萧遥修完了小学的所有课程,也阅读了大量的中外名著。为了等进度慢一些的萧芳,她还开始加快学英语的进度,常常找英文教师求教。不知是曾经学过还是如何,她学英文和学识字写字一般,速度都很快。 读完小学,萧遥和萧芳又去读女子中学。 一年后,萧遥顺利拿到中学毕业证,郑重把家托付给萧芳,自己去了美国留学。 彼时华国国弱,留学生在外得到的待遇并不好,萧遥除了认真读书,结交朋友以及和同是留美的学生交际,其余空出来的时间以便一边学法语一边开始琢磨着写些东西。 原主在听郑贤说那些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语时,多是听不懂的,听郑贤解释之后,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又时常听郑家二老常赞郑贤文曲星下凡,写的东西多好多好,也曾萌生过学东西的念头。 萧遥亲眼看见国内留学生受到歧视,再从留学生口中听说当初巴黎和会时华国外交失败的沉痛,心中像是憋了一把火,再联系自身实际,有满腔的东西想发泄,想写下来。 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小到个人,还是大到国家,当你弱小时,无人看得起你,你那些疾呼那些痛苦那些眼泪,都不曾进入当权者眼中。那么该怎么办呢?只有自己强大,让自己依靠的家强大,才能得到该有的尊重! 她写了一个故事,前一小段的主角是一个悲苦的母亲,这位母亲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因服侍少爷,自小有些情分被收了房,生下孩子齐福之后,因没有文化,日渐与少爷离心,在少爷娶了有学问、志同道合的娇妻之后,更是被忘到后脑勺去,终日以泪洗面。 然而眼泪、哀求以及种种做小伏低,都没能挽回男人的心,她得到的待遇也越来越差,最后心死,被困在后院中形容枯槁地过这漫长的一生。 齐福因这位丫鬟生母之故,从小就不受重视,即使他本人天生聪慧,学什么都快,却还是没法像正妻所生的两个弟弟那样受到重视,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两个弟弟先挑,而他只能拿到剩下的。 面对这种情况,齐福怨恨自己的姨娘生母,怨恨她是个丫鬟出身,没办法给自己带来荣耀,让自己受到重视。为了改变命运,他刻苦用功,终于考取了庚款留美学生。 这个消息一传出,他马上就被家族看重起来,从来对他漠视的父亲,对他从未有过的重视,就是向来眼界高于顶的族老们,对他也特别和蔼可亲起来。齐福觉得,这是他一声最扬眉吐气的时候。 他也悟出了一个真理,出身不代表什么,只要能力足够强,出身差是可以弥补的。 可是到了美国,他重新沉寂下来,因为这里高手如云,因为这里是白人的世界,他们面对他以及其他庚款留美学生时,总免不了带着股高高在上。嘲讽、捉弄、欺负,种种或明显或不明显的行为,在留美生涯中如影随形。 齐福相信自己悟出来的真理,所以他再次疯狂用功,最终以特别优异的成绩让很多人对他改观,他以为,自己的日子会好过起来。可是经过仔细观察,他绝望地发现,那些人对他,的确是改观的,但是刻在骨子里的歧视,只是收敛起来,并不曾真正剔除——那是他们血肉、骨髓里的东西,如何能完全剔除呢? 齐福怨起了自己的祖国母亲,它为什么不强大一点,给予他支持,给予他荣耀呢?樱花国的留学生也是亚洲人,可是他们得到的待遇,可比华国好多了。 齐福发现,自己这一生,都是困苦的,所以他拿到学士学位证之后带着痛苦和不甘回国——他虽然怨恨祖国母亲不够强大,一如怨恨他的生母,可是他知道,那是他的根,他是离不了她们的! 回国之后,齐福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母亲住进了府中仅次于太太的大院子里,仆人成群,人人提前她,都赞上一句,语气十分真挚。 齐福很是不解,他的母亲却惊喜地握住他的手,热泪盈眶,“我儿,这都是因为你啊。你变得强大起来了,你能给我撑腰了。” 齐福仔细观察自己生母的生活,的确是受惠于他的出色,这让他重新春风得意起来,努力投入工作。 时间的车轮碾过,齐福发现,随着自己职位的升高,自己生母的待遇也跟着升高。 他悟透的真理没有错,只有自己强大了,自己和亲人都能得到尊重。 至于美国,那是个怪异的地方,那里让一切真理成为谬论! 为了让自己的母亲不再孤单,齐福叫她认字,让她多与外界接触,看报接受新思想。 而他自己,则陷入了深深地忙碌之中,每次去见生母的时间都很短。 到19年,齐福陪同顾先生去参加巴黎和会。 他深深地相信顾先生,相信他能外交成功的,因为顾先生是那么优秀,提前准备了那么久。 可是,现实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会议上,列强的眼光,压根不会注视到华国的外交官身上,华国是战胜国却要被列强瓜分,在他们眼内,或许还没有喝什么下午茶重要。 看着顾先生拒绝签字,听着顾先生激昂陈词,齐福鼻子发酸,红了眼眶,跟着顾先生离开会场时,他颓然坐在大街上的长凳上,偷偷地抹眼泪。 他问顾先生,“我们不是战胜国吗?为什么没有人听我们说话,看我们的诉求?” 顾先生道,“弱国无外交。” 齐福如遭雷击,“即使我们变得很强,也没用吗?” 顾先生道,“一个两个变强,的确是好事。可是要想在世界民族之林发出我们的咆哮,叫所有人都听见,那得等许许多多人都变强,支撑着祖国也强大,那才是真正的强大。” 齐福没有说话,他深深地思考着这些话。 回国后,却得知又发生一件事,那就是太太病故了,他的生母居然被扶正成为了齐家的太太! 他很诧异,谁不知道丫鬟出身低眼界差,无法管理一个家族?一般人极少扶正小妾姨娘,多是娶个差些但也是教养好的续弦回来管家教养子女的。 然而这也是有缘故的,齐福生母跟着齐福识字,学着接触新思潮,思想上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仅在太太管家时留心学习,还写下来,补充上自己认为不足的地方。在太太病故时,她充分展露出了她管家理事和待客的才能,叫齐先生很是欣喜,干脆将她扶正。 齐福的地位直线上升,也成为了嫡出的少爷,可是他却陷入了沉思。 原来,自己变强,能让母亲也跟着待遇好,而母亲强劲,又能反哺给他,让他得到更多的尊重。 一如他和他的生身母亲,一如他和养育他的祖国母亲! 他们不是单独割裂的,他们是相辅相成的,他好,她也好,她好,他也好! 故事的结尾,萧遥让齐福呐喊,惟愿天下的儿子都能刻苦努力,强大自己的同时也让自己的母亲强大!他深深地相信,有朝一日,他的祖国母亲,也会如同他的生母一样,强大而矜贵! 萧遥在写这个故事时,写了足足3万字,多次修改,见没问题了,便托完成留学的留学生带回去随便发表。 她也不知道自己写得如何,所以把稿子交出去,就不管了。 而这个时候,萧正想着多年没有回乡祭祖,是时候得回去一趟了,于是让萧太□□排,夫妻带着孩子以及宠爱的小妾并宠爱小妾的孩子,一道辗转回乡。 他这些年节节高升,职位算得上高了,因此回去时,志得意满,很有衣锦还乡之感。 不过作为一个饱读诗书的书香门第,萧正心中虽然得意,面上始终带着谦虚而得体的笑容,温言让马车夫将车驶到萧家大门口。 在大门口下了车,他看到保养得极好的大宅子,捋了捋下巴的胡须,满意地笑了,对萧太太道,“看来,她们把家里守得极好,不仅不见破败,反而十分红火。我在北平节节高升,想来也得益于这老宅子。” 萧太太矜持地点点头,心中没有丝毫不满。 那几个废物就算做出点成绩来又如何?已经老了,老爷怕是都忘了她们的长相了。 萧五小姐是萧太太所出,性格有些骄纵,有些累了,忙催萧正先进屋,旁的等安置好歇息好再提。 萧正点头,让管家上前敲门。 /32/32923/7159664.html 第187章 第 187 章 管家上前敲门,见仆人来开门,心想这里头的主子不过是叫萧先生抛弃的几个老姨娘,态度就有些傲慢,道,“叫几位姨太太出来出来罢,老爷和太太回来了。” 仆人讶异,“你是何人?老爷和太太一直在家中,并不曾出去,如何有‘回来’这一说?” 管家听了这话一瞪眼,“你说什么?老爷太太就在门外,此番带着小姐和几位姨太太回来祭祖,怎么一直在家中?你莫不是魔怔了?”说完心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倒抽一口气,马上回头去看萧先生。 仆人自知主家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讲个和气生财,所以素日里对谁都客气,可是此刻这份客气就维持不住了,喝道,“我看你才是魔怔了,不知哪里来的破落户,竟想冒充我家老爷太太。快走快走,不然乱棍打出去!” 萧管家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忙问,“想是我认错人了,敢问你们家老爷贵姓?” 仆人见他认错,态度也软了下来,指指头上的牌匾道,“姓张。这里是张宅!” 萧管家抬头一看,见果然是大大的“张宅”二字,心中惊骇,还想再问,就听五小姐有些不耐烦,“萧伯,你好了不曾?回家何须问那么多?叫几位姨娘出来迎接就罢,啰嗦个什么劲儿。” 萧太太听到女儿说得如此不淑女,马上厉眼瞪了过去,示意她收敛些。 自打搞什么革命,这世道就彻底变了,女孩子家一个个抛头露面伤风败俗,叫学得温柔娴静一些,全然不听,也不知在想什么。 萧管家一脸冷汗地回来,“先生,太太,我刚去敲门,仆人说老爷和太太一直在屋里,并不曾出来,还说我们是冒充的。那仆人说主家姓张,就连牌匾,也改了姓了。” “什么?”萧先生并萧太太以及旁边的所有人,顿时都惊呆了。 萧先生回过神来,勃然大怒,“这分明是我萧家的老宅,哪里来的老爷太太?还姓张,他们莫不是魔怔了?你来,跟我去问个清楚,我倒想知道,是谁敢冒充我!” 萧先生断然想不到,自己祖传几代的老宅居然会被几个姨太太庶女卖掉的,所以只以为老弱妇孺守不住被什么人侵占了。 他和管家上前,气势凌人地敲门,对那仆人喝道,“这是我家的老宅,快叫你那什么劳什子老爷太太出来,好叫我知道,霸占我家老宅的是什么破落户!” 仆人知道要和气生财,但是看到打上门来的,自然也不会客气,当即就招呼另外几个跟萧先生和萧管家推搡起来。 他们认定萧先生一行人是骗子,下手没个轻重,把萧先生和萧管家推得倒在地上,脑袋也被重重磕着了。 径自在一旁思索的萧太太忽然想起一事,心中一跳,连忙想叫萧先生回来,抬眼却见萧先生竟叫几个仆人给打倒了,顿时又惊又怒,忙脚服侍的仆人老妈子等去帮忙。 两大团人在萧家老宅大门口,就这样打了起来。 行商张先生正要出门,听到门口有动静,忙加快脚步走出来。 待看到自家仆人跟不认识的生人打成一团,连忙喝止,问是什么事。 看门那仆人一指青了一只眼睛的萧先生,“他们冒充老爷太太,还说老爷太太霸占了他们家老宅。” 张先生一听,顿时看向萧先生,“敢问可是萧先生?” 萧先生扯了扯领带,挺直了腰板道,“正是。我乃这萧家老宅的主人,敢问张先生如何住在我家里,还连牌匾也换了?莫不是欺我家老弱妇孺,抢占了我家?” 张先生脸上的笑容一收,“萧先生还请莫要乱说!这老宅子是我花钱买下的,房产所有证齐全,可当不起‘霸占’二字。前些日子,萧先生修书一封寄到张宅,书信我已阅览过,也佩服萧先生在职做的贡献。若一时没有落脚之处,我可拨两个院子让萧先生暂时安置,旁的,可就没有了!” 萧先生听了这话横眉怒目,就要再说,却见四周有人看热闹,忙咽下怒气,“这事怕一时半会说不清,我看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罢。” 在门口打起来太丢人了,这完全不是衣锦还乡,这是回乡丢脸! 萧先生想着,摸摸自己的眼睛,觉得今天这脸丢大了! 张先生点了点头。 萧先生松了口气,进去谈,好歹不用再在门口丢人现眼了。 正在这时,过来看热闹的萧家人认出萧先生,叫道,“不倚兄弟,是你吗?你从北平回来了吗?” 这一嗓子叫出来,四周大部分男人都知道萧先生回来了,定睛去打量,这人只老了点,也黑了一只眼睛,除此之外,哪里都是萧正的模样,当下纷纷打招呼。 萧正:“……” 他的衣锦还乡啊! 全没了! 张先生面带笑意看向萧正,“萧先生,你是要进来与我一叙,还是先到萧家族人处?” 萧先生自知此次脸已经丢大了,若遮遮掩掩更叫人不齿,遂扬声道,“我着实关心我这老宅是如何变成张宅的,只能叨扰一二了,还请张先生海涵。” 旁边马上有人低语,“也是可怜,怕还不知道萧家的老宅就是叫萧家族人偷偷卖掉的,连女儿姨太太都叫人提脚卖掉了。” “听说萧先生是在北平做高官的,可是做了高官又如何,没能给家里半点庇护,姨太太并女儿,都叫人卖了,连祖传的老宅也易了姓。要是我后人也有这么一个,我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萧先生听到这里,脸色酱紫,心中起了疑,却还是死死憋住,跟张先生招呼着进去。 刚进入张宅,他马上问张先生这房子是何人卖给他的,有哪些手续,可知道原先住在这里的妇孺哪里去了。 若是从前,张先生少不得要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好撇清自己,但他前年重病垂死,都要准备棺材了,幸得蔡医生相救才得回一条命,后来也得了蔡医生的请托,因此便道, “房子是一个黑脸小子卖与我的,房契各项手续亦齐全。至于原先住的女子,倒也是有5个的,听说三个姨太太,两个出嫁被休弃回家的年轻女子,我一个外男,自不好相见。待我买了房子,月初搬进来时,那五个女子已不知所踪。” 萧先生顿时变了脸色,“那两个年轻女子被休弃回家?可知犯了七出哪条?”心中却羞怒得不行,好好的书香门第之后,竟如此不济,叫人休弃回家来! 萧太太也是满脸惊愕与愤怒。 张先生摇头,“这是人家内宅的事,我如何得知?不过偶尔外出,倒听人闲话几句,说大小姐无子,七小姐无子并不侍奉公婆。”说到这里见萧正脸色涨红,怒目圆瞪,心中忽然觉得无需同情这位对女儿毫无感情只顾自己面子的萧先生了,又道, “然我又从另处得知,大小姐温柔娴静,侍奉公婆极好,不过是王家小子纳妾有子,又看上另一家门当户对的,便嫌弃没有婆家扶持的大小姐。至于七小姐,是郑家走完三书六礼求娶的,然郑家小子成婚后离家,找到志同道合的新式女性,认为七小姐大字不识,又诬为包办婚姻,故而退回。因萧先生远在北平,多年未有书信,镇上皆道大小姐和七小姐实乃萧先生放弃的,因此王家郑家无所惧怕,休妻后,还把人打一顿,打得两人几欲垂死!” 萧先生如何听不出张先生话里的不平,顿时羞惭不已,讷讷道,“初到北平为生活计,忙于事业,书信着实写得不多。” 萧太太叹了口气,“且大姨太她们几个大字不识,便是写了,她们亦看不懂,几个深宅大院的女流,也不好求助外头的写书先生。也怪我,竟不曾遣人回来看看。只是我亦写过信问萧家族人,得到的回复都说好,便以为一切安好,和萧先生也是如此说,萧先生心安,一切交于我。” 萧先生的面子被萧太太这样一圆,顿时重新平滑起来。 张先生哪里管他们原因,听了这一会儿便知,这对夫妻对留下的几个姨太太并两个女儿,是无甚感情的,当下使人回去叫张太太拿了这房子的地契出来给萧先生看,口中道,“萧先生的难处我亦是知道的,只是着宅子我花钱正经购买,却也是无过。萧先生有何打算,不妨说一说。” 萧先生看到房契之后,哪里有什么打算?再想到今日在张先生这里丢尽了脸,也待不下去了,忙起身告辞。 出了张宅,萧先生和萧太太径直去了萧家一个族老家里。 夫妻俩带着孩子甫一进门,便觉得几样旧家具并一两样古玩十分眼熟,分明是自家老宅摆放的,心中起疑,再想到在张宅门前听到的窃窃私语,心中再度怀疑起萧家人来。 寒暄一番,萧先生打听起自家老宅并五个弱女子,得到的都是不知道的推诿,心头更是怀疑,只是无处可安顿,也只能捱捱挤挤住下来。 只住了一日,矛盾便多如牛毛,宾客都十分不习惯,暗中埋怨彼此无涵养。 萧先生忙着出去见旧朋友,便遣了萧管家领人出去打听消息,又让萧太太并姨太太们以和旧交见面的机会,打听萧家老宅并萧遥几人的事情。 当晚就得了消息,镇上人几乎众口一词,称萧家老宅是萧家族人偷偷卖掉的,萧遥五人,也叫她们卖了去。 四姨太脸色刷白刷白的,“先生是不知道,我可吓坏了。家家都说,大小姐尚可,七小姐却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就是本地的何司令听说了都爱得不行,可惜早一步叫人卖掉了,以七小姐那相貌,怕是沦落风尘也未可知!” 萧太太喝道,“住口,这也是你能说的?” 四姨太看到几位小姐也在,情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萧先生却几乎要气炸了,连连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卖他老宅就够丢他的面子了,再卖他的女人和女儿,叫她们送往迎来,做了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娼|妓,这是把他的脸刮了往地上踩,叫他被世人嘲笑啊。若他的同僚知道这一点,定会嘲讽他没有能力,连姨太女儿都护不住,使她们生生成了风尘女! 萧太太脸色凝重,让几个小姐回房,便看向萧先生,“我今日打听的,也是这么回事。如今,我看也不管真假了,这事断断不能叫人知道。” 萧先生点头,“我明日便登报发一个告示,说大姨太、三姨太并五姨太,还有萧……”皱了皱眉头,芳儿还是芬儿来着?小的那个是萧遥还是萧迢来着?一时也没心思再想了,道,“大小姐和七小姐染病去世。” 萧太太点头,“在大报上发,不仅要叫这里知道,北平和魔都等大城也得知道。若不行,多发几份报纸也是使得的。” “这是自然。”萧先生点头说道。要让尽量多的人知道,他那几个女眷都染病没了,便是在风尘处看见,也不过是长得相似的人,与他无关。 萧太太想了想又道,“郑家和王家薄待了我们家大姐儿和七姐儿,是必要讨回公道的,然此处狭窄,不能住人,怕是不好亲自动手,请托朋友在生意场上或者他处为难一二,再给大姐儿和七姐儿正名,就差不多了。” 萧先生再次点头,他在这儿住着的确不方便,不仅外出叫人指指点点,那只被打青的眼睛被朋友好一通询问,丢脸得不行,他一天都不想多待了。至于访友,真正的好友大多搬走了,旁的在城里,他到时住到城里养好眼睛再访友便罢,祭祖一事,等眼睛养好,请几个人帮忙,想必很快。若着实没空,请托他人也成。 萧家跟着来的几个小姐知道萧芳和萧遥境况悲苦,不仅嫁人惨被休弃,还叫人提脚卖了,都不免嗟叹几声,说几句同情的话。 说完同情的话之后,五小姐道,“七妹是个可怜人,可因为可怜,就被人说成有倾国倾城之色,未免戏剧性了些。我现在旁的不想,就希望大姐和七妹若当真被卖去腌臜地方,能聪明些,知道自我了断守住清白,以免连累我们这些姐妹。” 二小姐三小姐均点头附和,脸上都露出忧虑之色。 虽说如今妇女的地位已经提高了,可是也不代表别人家能接受家里有娼|妓身份的姐妹啊! 四小姐冷笑,“她们这么惨,你们却只想到自己的名声,未免太过冷酷。” 五小姐看向她,下巴微微一台,露出些傲然,“不然能如何?她们被卖已是既定事实,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当然希望能保住我们的名声啊。”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若有同情心,当初我们搬去北平,你就给跟爸爸求情,叫爸爸带上她们。” 四小姐气极而笑,“我当初的确没有那么好的心眼,可是知道别人惨,我还带还晓得同情,而不是像你们那样,只想到她会拖累我们。” “你的同情值一个银圆吗?我听说她们饿得厉害,连一个银圆都没有,你若同情,当初就给寄些零用钱回来。”五小姐反唇相讥。 四小姐气得一扭头,不再理会五小姐。 萧正住到城里,特意拜托自己的几个好友卡一卡郑家的生意,又为难王家,更是直接将当年给家族购买的祭田收回,并跟朋友打招呼,将在各部门任职的萧家子弟给赶了回去。 这次本来要衣锦还乡的,却因为萧家人,生生成了旁人的笑话,所以萧正恨极了萧家家族,为此不惜撕破脸。 郑家被这样整,生意差了许多,再想到被萧遥白白拿走的银圆和珠宝首饰,更是吐血。 王家本身不过殷实之家,被萧遥敲去一半家财,又被打压,日子一下子过得困苦起来。 至于萧家,则苦逼地过回了很多年前的穷苦生活,仿佛永远看不到希望。 萧遥跟其他留学生去勤工俭学,下班一起回校时,忽见路上有两拨人在打架。 身边一人低声道,“是林子!” 萧遥一看,当中一拨人正是同校的留学生,当下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刚上前,就见一个美国留学生迎上来,一脸焦急地解释这次的事。 原来,一个男留学生因为只顾着聊天没有看路,不小心撞到了几个走路的白人,被撞的白人马上伺机发难,揪住了男留学生。 同行十多个白人学生虽然高傲,但是对华国留学生的刻苦学习还是很有好感的,见闹起来忙上前说和,却不想没什么用,两拨人还是打起来。 和萧遥同行的人看到留学生们被打得惨戚戚的,急急地提议报警。 一个本地学生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即使出警,怕也是林他们吃亏。” 萧遥没说话,见华国留学生被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再也忍不住,冲了上去。 和萧遥同行的人和那十多个本地学生都吓坏了,连忙大声叫萧遥的名字,叫她不要上去。 见萧遥恍若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这二十多个人相视一眼,一咬牙冲了上去。 萧遥这么娇滴滴的美人,上去挨一个拳头,怕也要养很久。 他们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 刚冲到跟前,还没来得及加入战场,就见萧遥一个飞身把一个高大的白人踢了出去,接着一招一式,打得英姿飒爽虎虎生威,转眼间把七八个白人给打趴了。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萧遥。 萧遥怕白人们会再叫人来报仇,连忙招呼众人帮忙把受伤的留学生带回去。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上前帮忙,一路上对萧遥彩虹屁不绝。 萧遥一开始凭美貌出名,之后是优异的成绩,如今则再次凭武力值一战成名,成为许多人心目中的女神,每日追求者不绝。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许多留学生们发现,校园内针对留学生们的歧视,比之前少了许多! 他们对此既感激又爱意汹涌,提前回国的,马上跟自己的朋友满怀爱意地提起心目中的缪斯,其中提得最多的,是萧遥优异的成绩和强大的武力,至于外貌,大家都不好意思多说,生怕被人以为自己是个好色之徒。 这么一来,在很多人心目中,萧遥是个成绩很好的彪悍女子,类似男人,高壮而力大那种,心中虽有敬意,却都不把她当女子看待。 萧遥为了躲避各国追求者,每天除了上课和勤工俭学,极少外出,有空或是看书,或是翻译一些著作,灵感来了,则写些东西。 她对自己写的东西很没有自信,因为她读书识字也才三年功夫,根本比不上人家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积累的底蕴。 因为知道自己的不足,她每天花很多时间在阅读上。 这天,她收到萧芳发过来的电报,心情大好。 萧芳的电报很简短,“老爷或知晓一切,登报宣告我们已亡故。余四人悲之。” 萧遥想到萧正登报宣告她们几个死亡,心中是很高兴的,觉得有了这东西,以后和萧正决裂也不怕。但她看到最后几个字,还是有些感慨,琢磨着如何安慰萧芳几个。 北平,编辑徐博昌打开一封信件,有些麻木地扫过信纸上面的文字。 这一看,他略略回神,笑道,“这个作者很与时俱进,文字是横排从左往右的,居然还有标点。”说完继续看下去,看到前面,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随手将稿子放下,“我们这里可不发表这种写内宅的小说,这人投错报刊了。可惜啊可惜,如此与时俱进,竟然写的还是闺怨。” 说完想起自己今晚约了一起吃饭的好友就在《小说日报》,当下将这份稿子放进公文包里。 晚上吃完饭,徐编辑将稿子给好友蒋玉莲,“是写内宅的,错投到我这儿了,你拿去罢,开头写得还挺引人入胜的,可惜你也知道我的,最不耐烦看内宅妇人那些东西的。” 蒋玉莲接过稿子,回去洗漱休息,次日回到报社,才将稿子拿出来,认真细看。 她一看,也是感叹这人够与时俱进,文字横排且从左到右,还加了标点符号,感叹完,就认真看文章。 开头的确够引人入胜,她看进去之后一直往下看,前面看到主角的憋屈,心里很不舒服,看到后面主角崛起,考取了公派留学名额成为族中第一人,被其父及族老看重,顿时浑身舒爽,之后看主角在美国被看低、继而崛起,回国后主角生母因主角出色而跟着被看重,心情随之低落和愉悦,或是泪流满面或是笑容满面。 看到最后,见写到巴黎和会外交失败的事,不禁想起自己当时义愤填膺参加五四运动,顿时怒从心底气,一拍桌子站起来,“可恶可恶!” 全报社的人忍不住都看了过去,见蒋玉莲拍案骂完,又低头看稿,眼泪越来越多,如同疯子似的,“没错,就是这样,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其他编辑再也忍不住了,走向蒋玉莲,“玉莲,你看的是哪位大先生的稿子?居然如此激动。” 蒋玉莲一边擦眼泪一边抬起红红的眼睛看人,“我看了一份稿子,我觉得很好,很好!说得太对了,我们强大了,我们的祖国母亲才会强大,而我们的祖国母亲强大了,我们也能跟着强大!” 几个编辑听着这样的话,感触不算深,毕竟这不是什么振聋发聩的话。但见蒋玉莲为之悲为之喜,情随心动,不由得心痒痒起来,拿过稿子,挤在一块认真看。 不一会儿,他们的脸上或同时露出愤怒之色,或同时悲伤怜惜,或同时微笑……到最后,愤慨得一起流泪,泣不成声,像蒋玉莲那样不住地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就该是这样!” 虽然哭泣着,但是心中又无限豪情,恨不得上天入地,为壮大祖国出一份力气! 主编看到众编辑都这样,当下拿了稿子在一旁看,看完拿下眼镜,不住地擦眼泪,“原以为是闺阁文章,却不想原来胸中有丘壑,以小见大,用类比的手法写两个母亲,更深刻地说明隐含的反哺道理,好,很好!” 蒋玉莲忙问,“那我们马上印刷?” 主编点头,“你马上校对,以连载的方式刊登,争取今晚就拿去印刷!” 蒋玉莲将之分成了5000字一期,首先印刷第一期。 买报的读者们看了这篇名为《反哺》的小说,有点摸不着头脑,猜不到会是什么内容。 及至看完这一期,连呼爽快,笑道,“看了真叫人心情好,齐福就是厉害,从人人看不起变成了人人重视的人,过瘾!过瘾!” 当下记下这篇小说,叫仆人次日一定要早点去排队把报纸买回来。 萧遥在这篇文章中无意设置了低谷和爽点,先压一压然后叫主角崛起,看得许多人心情愉悦,所以竟一时没注意到,这5000字居然是庶子踩着嫡子逆袭的! 而注意到的很不爽,觉得这简直是一派胡言,“简直岂有此理,哪个家族对嫡出庶出会如此区别对待?都是家族子弟,互相帮扶才是正理!这位逍遥客定是庶子出身,天生仇视嫡子,所以才这般乱写一气!不仅企图将庶子和嫡子对立起来,还意|淫庶子比嫡子优秀!酸儒!酸儒!” 还有人对主角齐福居然暗中怨恨自己的生母这一行为十分鄙视,义愤填膺地写了一篇文章声讨,声言子不嫌母丑,齐福却嫌弃自己的生母,简直不配为人子! 当然,也有唾骂齐太太苛待庶子的,一个个都看得十分入戏,回去了和同事讨论,提起小说里的事,还是非常激动,叫许多没看的,忍不住找了报纸来看,看完或是大呼过瘾,或是鄙视齐福嫌弃生母或是唾骂齐太太,不一而足。 第二天,《小说日报》刚送到各报刊或书店,就被抢购一空。 各店主见源源不断的人来买《小说日报》,当即差人去报社加购,还将次日订购的分量加大。 读者们拿到报纸,马上翻到《反哺》这一页,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他们看到优秀的主角出国留学,被大多数留学生和当地学生给比下去了,不免将揪心起来,待见着主角历经迷茫之后,马上奋起直追,再次以优异的成绩成为拔尖的那一个,顿时浑身舒爽,觉得比大热天吃了西瓜还要畅快。 其实要细究,这样的情节很是寻常,但是加入了升级流和爽点设置,还是戳中了许多人的心。 而骂这个故事的人,看到这个之后骂得更狠了,认为这个作者通过主角意|淫,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了,当即写文大肆鞭挞。 《小说日报》是有固定的读者群的,这些读者都喜欢看各类通俗故事。而非读者群呢,则比较喜欢正统的文学以及社论等,平素并不关注这么一份报纸,可是接连两天,他们都看到有人撰文批判《反哺》,不由得对《反哺》起了一些兴趣,翻出这份报纸,看第一期的故事。 看完第一期,不由得勃然大怒,“格局过小,陷于闺阁之中写闺阁事,无一丝闺阁女子的可爱,更非丈夫读物!小妾与大妇争宠,看第一期便知,最后必定是小妾依靠出息的儿子,将大妇扳倒上位!此乃封建残余恶臭,不名一文!” 有更耿直一些的,直接就拿笔,将《反哺》和骂《反哺》的人批了一顿,“彼乃妇人读物,非丈夫读物,无闺阁少女的灵秀,充斥内宅争宠之腐朽落后,写封建恶臭,行倒退暴行!今有诸公论之辩之,犹如市井夫人论东家长西家短,全无男子气概!” 这样的话,马上被痛骂了,“妇人如何?丈夫如何?若无妇人,如何有丈夫?一篇小说作品,竟还分公母,岂不知也是你们痛恨的封建流毒?!” 两派人在相对严肃一点的报纸上撕了起来,互不相让,很快发展成了骂战。 而导致这一切的《反哺》及其读者,完全不知道竟引起了文坛骂战! 《小说日报》编辑部是很关注《反哺》的,因为第一天刊印的报纸5000份全部售罄,第二天就被要求加印,增加到了8000份还是售罄,从第三天开始,主编决定冒险,印刷了足足12000份,发现虽然没卖完,但剩下的不多,成绩如此亮眼,他们自然随时关注社会上的讨论。 当看到文坛上掀起了骂战,主编瞬间化身为一个红眼赌徒,要求印刷15000份! 整个编辑部都觉得主编疯了,蒋玉莲道,“今天的12000份都没有卖完,如何能印刷15000份?” 其余人也纷纷劝,劝主编冷静一些。 主编一摆手,“就15000份!已经掀起文坛骂战了,定能越卖越好!” 蒋玉莲很头疼,“可那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一直在骂格局小,是庶子的无脑意淫,是流毒甚广不知不觉影响人的精神|鸦|片! 主编一笑,“我已经请人写了反驳的文章,明天便发表。告之那些唾骂《反哺》的人,这篇文章旁的不说,绝对不是什么正妻与小妾争宠的闺阁文,斥责他们不读文便评文,有失公允!” 众编辑目瞪口呆,都看向主编。 主编一笑,催促蒋玉莲赶紧去干活。 次日,《京都时报》果然刊登了一篇斥责评书人不读书的文章,这篇文章以诙谐的用词辛辣讽刺了骂战的两派根本未曾看内容便将之定性为封建流|毒,有失公允,绝非君子,认为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评论这篇小说。 这篇文章一出,那些看了第一期没看后面的,都很不爽,为了表示自己有资格评论,马上叫人去收集这几期的日报。 而没看过的,见两派骂战厉害,竟又有人出来骂这骂战的两派,顿时对这篇小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马上到街上叫住报童买报。 当天,15000分报纸全部卖完! 而看报的人,看完四期,觉得虽有留学部分,但似乎也是为了主角崛起回来进入内宅帮生母撑腰而服务的,并未改观,次日再次发文鞭挞,认为拿留学生事为腐朽的封建斗争服务,更不可饶恕,更该骂。 次日,他们又买了一份报纸,决意看完之后继续骂,务必要把这种夹带私货的小说骂得没有翻身的机会,免得流传出去毒害甚深。 这一天,连载到的内容是巴黎和会外交失败,小说写了顾先生去之前的准备,顾先生本人的能力,以顾先生的出色和提前准备反衬出在会议上慷慨陈词却没有列强理会的无力,还有主角齐福红着眼睛发出的诘问。 看完这一期,即使对齐福很不满,众人也忍不住跟他一样,发出一样的诘问和感慨。 他们内心深处,甚至希望,齐福能够像先前那样,依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一切——即使知道是假的,看了之后,心里也会舒服些。 只是这样的脆弱是暂时的,很多有志青年们,并不喜欢依靠幻想来满足自己的内心,在一刹那的软弱之后,他们马上坚强起来,再一次铭记这件事,以此激励自己,努力为国奔走,让祖国变得强大! 反应过来的他们,因为心中和主角一刹那的共鸣,发文评论时,口气软和了些,但还是旗帜鲜明地表明,希望作者不要把这种时政扯入闺阁,当成闺阁争宠的武器,若结局这般写,他们必定不会客气! 最后一天,《反哺》连载结束,这篇的内容是主角的顿悟以及呐喊,还有立志救国的决心,小说将两条线合为一体,鲜明旗帜地表达了《反哺》这个主题,呼吁更多的人,做那个和祖国反哺的有志青年! 原先骂格局小、闺阁嫡庶斗争、封建|流|毒、妇人读物的,通通闭上了嘴,在擦干眼泪之后,马上拿起笔,对这本小说极尽所能地吹捧! “构思巧妙立意高,难得的佳作!” “此文除却呼吁‘我’变得更优秀与祖国母亲反哺,还真实还原留美学生的遭遇,写出留美的艰辛并我国留美学生的自强不息!” “写小妾,并非为了狭隘地和正室作对,而是为表原主生母出身的卑贱,与此对比后面经过思想解放后的成长和自强不息!” “此若闺阁读物,世间再无雄伟丈夫读物!” “若世间许多女子,不管出身如何,都能如齐福生母一般,接受新思想自强不息自我救赎,此乃一大幸事,亦为逍遥客之功绩! 《反哺》在结束之后,迎来了华丽的翻身,从万人唾骂变为被许多文豪吹捧,几乎捧上神坛,更是被许多大报争相转载! 徐编辑请假多日回到报社,听到整个报社几乎人人都在讨论《反哺》,还将之誉为难得的佳作,不禁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一篇疑似妻妾争宠的闺阁文,居然能被吹捧到这么高的地位?也着实太过了吧? 徐编辑马上问坐自己旁边的何编辑。 何编辑二话不说,把一叠剪报递了给他,“你看罢。”说完又感叹道,“哎,这篇小说该在在我们报社刊登的,可惜了,逍遥客错估了自己的水平,竟投去了《小说日报》,累得一开始被口诛笔伐了那么久。” 徐编辑听了这话,一挑眉,“真有如此优秀?”听到何编辑肯定的答复,马上低头认真看起来。 在前面,是他不爱看的闺阁内容,他一目十行地看了,接着心不在焉地往下翻。 慢慢地,他的动作认真起来,他的神情专注起来,他开始随着故事而喜悦、悲伤、愤慨、心情激昂! 看完了这篇小说,徐编辑的眼睛湿了,眼镜片变得一片朦胧。 他拿下眼镜,看着镜片上的白气,喃喃地道,“是浓雾蒙蔽了我,叫我成了个瞎子!” 他居然,把这样一篇好文给送出去,送给了别的报社! 这时主编过来,满面羡慕地说了《反哺》给《小说日报》带来的辉煌成绩,末了说道,“诸位请务必发动自己的关系,和逍遥客约稿!” 众编辑听到《小说日报》的销量翻了三倍,在大结局之后又加印,变成了四倍,都十分羡慕。 徐编辑推胸顿足,悔恨得几欲吐血。 这本是他的成绩啊,却被自己随手送了出去! 当天晚上他做梦,梦到自己把逍遥客的稿子递给蒋玉莲,当下欣喜若狂,死命上前,要将这份稿子抢回来。 可惜他没能抢回来,在天亮之后,再次悔恨得心绞痛。 /32/32923/7159665.html 第188章 第 188 章 帮萧遥将稿件带回来并投递的留学生张瑞收到《小说日报》寄来的稿费共90块,《反哺》这小说从原先的千字1块逐渐攀升,变成了千字3块,随后又收到各报刊转载小说的费用,累计下来,足有248块,还收到了《小说日报》的千字5块的约稿信件! 他挨个回复了报社,说短期内没有创作打算,就将收到的所有稿费按照萧遥原先提供的地址,寄到上海某处,给萧遥的大姐接收。 寄出稿费之后,和同在大学任教的同僚一起吃饭。 他笑看着自己对面的英俊青年,“伯瑞,如今你认输了罢?” “认输认输!”伯瑞连连拱手作揖,把旧礼都做出来了,又问,“这位逍遥客到底是何方人士?想必已俞不惑之年?” 张瑞笑着说道,“你听过的,便是萧遥!” “就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打趴十多个白人的奇女子?”伯瑞震惊过后,脸上露出敬佩之色,“原先我以为她是个高大壮硕的女英雄,如今看来,倒是我狭隘了,她竟还是个思想如此有深度的才女。不过,唯有她这样的战力,才能有这样的胸襟!” 说完见张瑞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想笑又不敢笑,不由得问,“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张瑞嘴角抽了抽,好艰难才找回自己的语言,“……高大壮硕女英雄,是谁告诉你的?” “这哪里需要有人说?”伯瑞不以为然道,“那般神勇无双的战力,自当长得高大壮硕类似男子,难道还能娇滴滴的不成?。” 张瑞想起萧遥那张美人脸,那双总是澄净却顾盼生辉的眸子,脸上烧起来,点头,可不是娇滴滴的嘛,嘴上则道,“她可一点也不高大壮硕……”比许多女子还要身姿窈窕,只是这话说出来毕竟孟浪,是对自己心目中女神的亵渎,因此没有说出来。 伯瑞看到张瑞如此神色,有些讶异又有些敬佩,“你果然是个爱才的人。”他即便爱才,亦不会对一个高大壮硕的女子心生爱慕之情的,只会在心中敬着。 张瑞听了这话,添了心病,怅然地呢喃,“这世间男子,谁能不爱她?” 因他说得极其小声,故伯瑞不曾听到,追问道,“你说什么?” 张瑞回神,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 伯瑞生得高大英俊,惯会说话,写起情书来叫人脸红心跳,便是已婚,也迷得不少女子陷入迷障,他可不想多个这样的情敌。 再说,便是他没有福气娶得萧遥,也不想萧遥和伯瑞这样的情场浪子结识,进而被迷了心智,非嫁给他不可。 伯瑞笑着说道,“萧家的六小姐你可认得?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最重要的是,是个美人儿! 张瑞摇头。 伯瑞便笑道,“既不认识,我便介绍你认识罢。前两天,你不是收到郑太太发的沙龙邀请吗?郑太太才气十足,她必要请同样有才气的萧六小姐的,届时,我给你介绍认识。” 心里暗想,萧六小姐那般傲气,是必不肯与我这有妇之夫有什么的,不如介绍给张瑞,成就一段姻缘。那位逍遥客才气不错,可惜长了雄伟男子状,着实配不上出身能力皆上等的张瑞。 张瑞道,“也好。我自留学回来,听过不少人提起过郑太太,陈太太、黄太太并萧六小姐的才气,若能一见,也是一桩幸事。” 没几天,沙龙召开了,因郑先生年纪轻轻又升了,因此办得颇大,来的宾客也不少。 张瑞跟着伯瑞,见了许多有名望的才女名媛,笑得一贯礼貌。倒是看到萧六小姐时眸光一闪,不免多看了几眼。 伯瑞见他对萧六小姐留意上了,心中高兴。 他就知道,历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有才华的女子是好,但必定比不过才貌双全的美女。 萧六小姐知道张瑞父亲是高官,比自己父亲高几级,人脉极广,在中央极有影响力,其家族更是当地的大户,经营着银行,异常富有,因此待他比旁人多了几分热情。 郑太太从伯瑞那里知道张瑞的身份,笑道,“原来竟是这样好的出身,平时怎么不见出来社交?” 伯瑞笑道,“他留美回来,受聘我们大学之后,一直专心教书研究学问,哪里有空社交?你别看他会说话手腕了得,其实并不爱出来玩。” 郑太太笑笑,看向和萧六小姐交谈的张瑞,“看来萧家要交好运了。” 伯瑞跟着笑了笑,又四处看看,好奇地问,“怎地不见郑先生?” 郑太太笑道,“大总统并总理他们,和各地的督军见面,他有幸,被上司带着去见识,不好推辞,便去了。” 伯瑞忙道,“能参与那样的会议,可见郑先生实在是个极为出色的人。” 郑太太的笑容爬入眼睛里,“哪里的话。”又一叹,“我只怕,他事业刚有点起色,家里又不好。两位老人如今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病着,叫人忧心得不行,我本来要回去侍奉的,可又走不开。” 伯瑞担心地问,“郑老先生并郑老太太生病了么?我从前听你提起过,他们的身体很是硬朗。” 郑太太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道, “你也知道郑先生前头迫于父母之命,娶过一个不识字的女子罢?我们原说,若她要走,我们送一笔钱给她,叫她重新再嫁。若不走,侍奉老爷子老太太,我们也欢喜,必帮她养老的。可是那女子可真是个了得的,不肯好声好气走,偏闹一场,找什么司令撑腰害,把老爷子老太太气病了。” 伯瑞听得大怒,“世上竟然如此恶毒的女子么?” 一言未毕,就听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的张瑞问,“什么恶毒女子?” 伯瑞不顾郑太太的眉眼官司,忙一五一十将郑先生先头包办婚姻那位太太的恶事一五一十说将出来。 刚说完,就听萧六小姐轻笑一声,“果真如此么?我老家也是那儿的,倒是听说——”目光扫过郑太太有些尴尬有些羞怒的面孔,继续道,“里头大有内情。” 若非父亲萧正已经与郑先生达成了交易,她必然要撕下郑太太的脸皮的。 本已经说好,彼此不提这件事,不能抹黑对方,却不想郑太太偷偷抹黑萧七——萧七或许已经死了,郑太太这般提,哪里是说萧七,分明是偷偷骂他们萧家! 郑太太暗暗松了口气,“想必是有些内情的,我也只是听了一嘴。”说完连忙转移了话题,问起萧六小姐新发的小说。 她很怕萧六小姐一个不忿,把郑贤老底都说出来,也说郑家二老办的糊涂事。 张瑞看着两个女子的眉眼官司,笑笑,没说话,问萧六小姐,“萧六小姐原来也投稿写小说么?” 伯瑞接口道,“那可不?虽然比不上逍遥客,但写得也极难得了,前阵子连发两篇,写的是家贫或被骗要卖入风尘地的奇女子如何自救,自救不成宁愿自杀亦不愿落入风尘!” 萧六小姐不知道逍遥客是女子,更不知是萧遥,因此听到伯瑞说自己不如逍遥客,并未多想。 张瑞有些诧异,“我看着时代,没几个女子敢写这些,萧六小姐竟敢写么?” 萧六小姐笑了笑,“都说男女要平等,在这方面,我们女子自不能像从前那般要避讳的。这东西,看写的心思如何,若为情节服务,反抗压迫,写了又何惧之?” 旁边不知何时为了几个男子,闻言纷纷点头,“是极是极!”说完用满是倾慕的目光看向萧六小姐。 伯瑞点头道,“正是这么个道理。”暗中低声对张瑞道,“如何?才华虽不及逍遥客,但也是罕见的奇女子罢?若加上这般才华,可比逍遥客出色许多罢?” 张瑞摇头,并未多说,心中暗中自豪,这世间,哪个女子比得上逍遥客呢? 众人又谈了一阵,谈完萧六小姐的才华,又提起郑太太写的诗文,又是一顿夸赞。 到最后,谈起前阵子在文坛上冒出来的黑马逍遥客,有人不免道,“逍遥客只一篇小说,多时不见有新作,不知是不是江郎才尽矣。” 张瑞马上反驳,“凭逍遥客那般才华,便是只有一篇,也抵得上旁人许多篇。” 一个男子要讨好萧六小姐,又见萧六小姐对张瑞比对自己软和,当下问,“那你认为,逍遥客的那篇小说,可是抵得过萧六小姐好几篇?” 伯瑞是知道张瑞对逍遥客心中倾慕的,虽见他和萧六小姐聊天,也不敢肯定已然倾向萧六小姐,怕他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忙要打断。 可惜张瑞已经淡淡地开口了,“倒不是抵得过好几篇,而是力压所有。” 萧六小姐也怪那男子这般问了挑拨,心中却也有些期待,听到张瑞前半句,喜意从眼前蔓延开,渐渐弥漫上那张俏脸,却又被下一句话打击得俏脸几欲龟裂,笑容瞬间消失。 伯瑞并郑太太单是这般站着,就感觉到气氛中的尴尬了。 挑拨的男子听到张瑞如此不给萧六小姐机会,又是愤怒又是高兴,道,“你这不是胡说么,你知道萧六小姐写过哪些文章么?单轮文笔,就比逍遥客高!” 张瑞笑道,“纤巧柔软的文笔?” 萧六小姐涨红了脸,看向就要反驳那名追求者,“够了,请不必再说。在文坛上,逍遥客诸多赞扬,我的确远远不如的,你何必提出来羞辱于我?”说完又看向张瑞,眼泪将落未落,异常幽怨, “我自问心胸磊落,也勇于承认自己不如人,可张先生如此说,竟不曾考虑,我亦是女子么?便是我今日为男子,听了这话,也要羞得不能见人的。” 说完不等张瑞再说,捂脸转身急急地走了。 伯瑞看到萧六小姐走了,有些心疼,不认同地看向张瑞,“你这话太伤人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张瑞道。他过去和萧遥争论学术上的问题时,也是就事论事的。萧遥若被他指出了错处,从来不生气,反而勇于改正,更愿意与他交谈,说这般能看到自己的不足并加以改正。 这萧六小姐到底还是纤弱的闺阁千金,当不起奇女子这称呼。 伯瑞见他竟然还如此说,当下忍不住道,“既如此,我若说萧六小姐比逍遥客貌美,你也愿意承认了?” 张瑞马上反驳,“自然不认的,萧遥客可是倾国……总之不管比什么,逍遥客从来不输。” 萧六小姐那几个追求者听到这里,不免问,“逍遥客竟是女子么?” 伯瑞点头。 那几个追求者得了这信息,如获至宝,寻思着赶紧去告诉萧六小姐。 郑太太见萧六小姐走了,忙笑着招呼大家玩得开心,半点不敢提逍遥客,免得又被张瑞拿来做逍遥客的垫脚石。 萧遥和萧芳互相发了几封电报,得知自己那篇《反哺》拿到了248的稿费,也知道萧芳和四凤几个因被萧正登报宣告死亡,心情仍旧很低迷,虽因不愿意她牵挂,故不曾多谈,她也能从电报中看出来。 这天,看完电报,她陷入了沉思。 原以为,带她们离开旧地,脱离萧正,帮助她们过上富足的生活,她们就能慢慢忘掉萧正,做出改变,成为自强不息的女子。现在看来,这是她的一厢情愿。 萧芳和四凤几个需要改变的,不仅仅是困苦的生活,或者说,改变困苦的生活只是让她们在物质上好过些,精神还是饱受束缚的。她应该改变她们的,是她们的精神世界,或者说世界观! 这个世界上,像四凤、大姨太和三姨太这样的女子还有很多,像萧芳这样受过教育仍旧挣脱不出旧式思想束缚的,也还有很多。 她需要做的,是把她们从旧思想中拉出来,让她们真正睁开眼睛,看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从思想上进行主动的改变! 想到这里,萧遥放下翻译的文章,开始进行新小说的构思。 她这次准备写一篇内宅争霸文,只是争霸到最后,胜利者出人意料之外。 想干就干,萧遥粗略写个大纲之后,去找出身富贵家庭的男女同学,打听富贵之家的衣食住行是什么样的,一边打听一边做笔记,准备工作做了足足半个月,才拿起笔准备写文。 只是写了个开头,她忽然停下笔。 她针对的主要目标群是不识字的妇女,因为识字却思想愚昧的,毕竟只是少数,这些识字的女性,有更多传统文学可以读可以启发。 如今文坛上反映女性、唤醒愚昧文众的文章不少,可是都是识字的男女在看,他们各种剖析各种赞扬,却忘了能读报的这批人思想大部分都是没有问题的,文章只是反映了时代特征和启迪一小部分人,根本不会被那批思想愚昧的女子看到。 这些不识字的女子看不到,那写了,根本就达不到教化那些女子的目的,或许能在文坛上留下美名,被后世夸唤醒民众,启发民智,但不是她目前最想做的。 所以,她要写的,是下里巴人! 不能写得太正统,辞藻无需华丽,文法不必典雅,也不必直白地剖析自我、反抗制度。 此外很多女子不识字,对国家大事也不感兴趣,所以这篇小说除了偏向流行、低俗,语言尽量口语化,还得是女子们感兴趣的题材。 萧遥认真回忆了一下四凤和大姨太三姨太平时说的话,发现她们的终极思想都是希望她和大姐能再嫁个好男人,而她们平时外出跟人八卦回来,谈的也是哪家女子嫁得好,哪家女子嫁得差些。 这就有点难办了,萧遥托着腮纠结。 不过她很快做了决定,那就写类似才子佳人女子嫁个好夫婿,或者写后宅女子争宠最终获得胜利的小说。她是有目的的,想做的就是唤醒那一部分女人的思想,因此下了决定之后,毫无心理负担。 大不了,她另开一个号,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好了。 做好决定之后,萧遥把心中的纠结都放到一边,认真地写了起来。 她先写后院争霸那篇文,提前写人设,正妻并七位小妾。 正妻出身极好,出自大户人家,祖父是前清高官,带着大批嫁妆加进来,一进门就将内宅的权利拿在手中,生有两子一女。大姨娘为大丫鬟开脸晋身,生了儿子被抬了做姨娘,共生一子一女。二姨娘是外出游玩时遇见的小家碧玉,因出身干净,进门也是姨娘,生有两个女子,很快失宠了。三姨娘四姨娘出身和二姨娘差不多,五姨娘是个风流婉转的戏子,很懂男人的心理,所以十分受宠,六姨娘是上司的庶女,也很有地位,七姨娘可不得了,每一处都长在这家老爷的审美上,是老爷的真爱和掌心宠。 故事的主角是原配嫡妻畅梦小姐,她天真善良,断文识字,师从某画家,画得一手好画,待人接物管家理事都很有手腕。 一开始,是畅梦与老爷大婚。两人在新婚之夜一见钟情,有共同话题,又正值新婚燕尔,很是恩爱。大姨娘彼时还是个通房丫头,被畅梦夫人压得几乎没地方站。 二姨娘进门之后,大姨娘对二姨娘很是照顾,被老爷看在眼内,终于又承宠,并且一举有孕。 畅梦夫人这辈子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很不乐意丈夫叫人分享,因此使了手段,分化了大姨娘和二姨娘。她认为自己没有做错,若不是大姨娘和二姨娘介入,她与老爷定能一辈子恩爱的。 却不知,老爷在她的手段下厌倦了两位姨娘之后,出门办事带回了三姨娘,很是宠爱了一段时间。 畅梦夫人受到了打击,她觉得自己真挚深沉的感情被玷污了,只是她并不知道,导致这一切的,不是任何一位姨娘,而是被她深深爱着的老爷。 很快,四姨娘进门,那日畅梦夫人正好病了,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孤灯冷影,听着前院热闹的吹吹打打,流了一夜的眼泪,曾经的天真和深沉的爱情,随着这一夜的眼泪慢慢流尽了。 不过她还是认为,这是几个姨娘的错,是这些狐媚子勾得老爷变了心的,所以心中极为厌恶这些姨娘,每日都不叫她们请安。 她以为,不叫那些女人到跟前来,这一辈子虽然失望些,也算有了喘息的机会,睁眼闭眼,心中对爱情不再有奢求,好好养大三个孩子,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从堂子里出来的五姨娘进门,使出万般手段很是魅惑了老爷一段时间,她也不放在眼内,只一门心思教育三个子女。 可是心机深沉,又是老爷上司庶女的六姨娘进门了,一开始还好,她与五姨娘斗,斗赢了五姨娘,只平时嚣张些,叫人还能忍,但到后来,这位六姨娘生下儿子,心思就大了,买通大少爷的丫鬟,害大少爷染了风寒,却又谎称不严重,不曾去请大夫看病。 要不是畅梦夫人爱子,见大儿子称病不来请安,放心不下,上午吃完早饭处理完手上的事便去看大儿子,大儿子怕是要送了命。 饶是她去了,当即就请了大夫,不拘中医西医都请了来,大儿子还是大病一场,缠绵病榻两个月才终于好转。 亲眼看到大儿子差点丧命,又查出是六姨娘买通丫鬟做的,为的是让她的孩子上位,畅梦夫人大受刺激,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在这后宅里,不争是不行的,你不争,旁人会争,并让你和你的孩子死无葬身之地。 所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话没有错。主动出击去争,把那些恶毒的女人斗下去,才能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畅梦夫人大彻大悟,拿出自己的聪明和智慧,拿出自己的说话水平,翻手之间,就通过老爷的手废了大姨娘,让大姨娘搬进了庵堂里吃斋念佛。 接着是单纯得有些发傻,又不识字的二姨娘,这位农家来的懦弱又没本事的小家碧玉,直接被震怒的老爷赶出家门。三姨娘四姨娘,都曾是天真单纯的女子,入府之后乖乖听话,只求平安顺遂养大孩子,可一个死了,一个如同畅梦夫人一般蜕变,学会了宅斗的手段,依附六姨娘,在后宅中有了地位。 手段了得的五姨娘被畅梦夫人和六姨娘针对,想投靠任何一方都不行,被万般嫌弃出身,为了自保,跪求到畅梦夫人跟前,愿意陷害六姨娘进而离开家,只求大姨娘能给她的孩子一条活路。 畅梦夫人同意了,利用五姨娘狠狠地打击了六姨娘,又将五姨娘赶出了家门,在后宅中胜利了。 可是七姨娘进门了,这位是老爷的心尖宠,她骄纵却又控制在老爷忍耐的范围内,三天两头跟老爷闹别扭,却还是让老爷对她疯狂迷恋,为此不惜斥责让心肝受了委屈的畅梦夫人和六姨娘。 七姨娘生下孩子之后,也有了争斗的意识,她如同当初的六姨娘那样,觉得自己是老爷最喜欢的人,她的儿子该继承老爷的基业。可是老爷不能休妻的,所以只能让有嫡子身份的大少爷二少爷死掉,让老爷上司的外孙五少爷死掉,其余姨娘的孩子,不足为惧。 三派女人争了起来,手段残酷,在日逐一日的争斗中耗尽了青春年华,自己也变得面目全非,可是她们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这样不对,因为她们知道,自己若不争,就输了,连带自己的孩子和后代一起输了。! 不止这一代女人在斗争,他们的孩子长大之后也开始斗争,为了地位和金钱,斗了个你死我活。 其中畅梦夫人有见识,不惯子,对孩子严厉要求,送他们读书,所以她的两个儿子是最有能耐的,很有可能取得胜利。 可是在即将胜利时,七姨娘利用老爷对自己的爱求老爷把家业给两人的孩子,老爷答应了。 畅梦夫人此时对老爷已然没有半点爱意,连亲情也在漫长的岁月中消耗掉了,因此知道这个消息半点不慌,和两个儿子里应外合,直接将老爷架空,叫老爷卧病在床,无法再插手旁的。 老爷一病倒,她就让人将徐娘半老的七姨娘提脚卖到风尘之地,至于曾害过大儿子的六姨娘,也不叫她好过,直接给她灌了哑药,关到后院。两人的孩子,则直接赶出去。 在这场漫长的后宅斗争中,畅梦夫人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她被两个儿子当老佛爷似的供养,活到老爷及她的另一些女人去世10年后,才寿终正寝。 萧遥写到这里,见超过了10万字,不由得苦笑。 她原本打算写个中篇的,哪里知道由于人物众多,一个个又有其特殊的性格并活了过来,争相表达,竟让她刹不住笔,生生写成了长篇。 可这并未完结,因为还得写阎罗殿审判这一重头戏! 该如何表达想要表达的主题,她一直犹豫不定,因此放下笔,专门休息两天,才重新构思。 构思了一个星期,萧遥想出了一个,让人乐意接受又不至于被批判得太惨的结局。 只是,这个结局由于涉及迷信,只怕免不了被批判的,但求不被批得那么惨就是了。 打好腹稿之后,萧遥继续闭关埋头写作。 足足两个星期后,萧遥画上标点符号,终于把这部小说写完。 她又将阴间的审判部分细看一边,一边看一边笑,“我这也算以毒攻毒了,民众迷信,我正要从迷信的角度叫她们明白,如今该做的是什么。什么从一而终,根本就是屁话!” 说到这里,眉心一动,翻到前面去,在畅梦夫人治病、她的大儿子治病时,都叫大夫提及“以毒攻毒”这一药方,在最后老爷被气得病倒在床时,也让大夫开一剂“以毒攻毒”的良药。 加完了,又通读一遍,见没什么问题了,略一思忖,仍旧署上“逍遥客”这名字。 写完结局之后,她自觉这篇小说没有多大问题,署先前的名字亦不怕,若有骂声,她接着便是。 又过几天,萧遥将稿子整理打包好,打算让两个月后回国的留学生带回去。 只是她出去玩几日,忽然想起,若是小说形式,怕覆盖的范围不够大,当下学习写剧本,把那小说另外写成剧本。 因想到是面向广大农村的女子,萧遥在人物对话时,大量使用简单的口语并顺口溜,尤其是最后阎罗殿审判投胎的词,多用顺口溜和富有韵律和节奏感的字句! 如此这般,她又足足忙了两个月,才将剧本写好,再打包好,叫人送回去给张瑞。 写完这个之后,萧遥休息了一个多星期,开始写一个才子佳人类的故事。 张瑞收到萧遥托人寄来的稿子后,马上拜读。 读到前面的故事,心中满是悲凉和绝望,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从来不知道,在后院那方寸之地,上演的竟然是不亚于战地炮火纷飞的生死之战! 看完阎罗殿审判之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个以毒攻毒!” 说完不免叹息,“这用意自然是好的,只怕要被人攻击宣扬封建迷信了。也罢,我到时定卖力为她呐喊!” 之后又看萧遥的剧本,见剧本上写着一张字条,竟是托他将这剧本无偿送给各地戏班子,请戏班子到各村各镇演绎的——“二千年之封建思想流|毒,无法以斯文大家的手段唤醒,只能以毒攻毒,勉力一试,请君助我!” 看到最后一句话,张瑞头皮发麻,血液沸腾,顿觉与她共同奋斗这一事业,即使死了也值得,于是连忙开始做计划。 做好计划后,他马上去《小说日报》编辑部谈价格,经过他的据理力争,拿到千字10块钱的高价。 谈完价格之后,张瑞又要求,报社叫人誊抄内容,手稿自己留着。 忙完这事,他便去奔走找戏班子了。 蒋玉莲有些担心地看向主编,“千字10块,是不是太高了?” 主编意气风发,“不高,不高,一点都不高。这还是因为逍遥客发的第二篇稿子,要是多几篇,名气打了,价格还能再涨。” 然而除了她,报社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纷纷劝他不要刊印太多。 写闺阁事的小说销量如何,她们这里有完整的数据,所以并不是十分看好。逍遥客虽然有精彩的前作,但也不可能靠一篇不流行的小说而爆红的。 主编笑道,“放心,这篇和上一篇一般,有个神转折!”说完就去忙了。 此时距离萧遥发发表《反哺》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热度已经退消得差不多了,甚至有许多人认为,她只是一个快速划过长空的流星,怕是只有一篇文了。 主编为了认真考虑过后,没有马上刊印小说,而是先打广告。 打了足足一个星期的广告,才终于刊登第一章的内容。 萧六小姐自打知道,被张瑞推崇的逍遥客是个女子,心里头就记住了逍遥客这个名字。 见报纸上有逍遥客的新作,马上买了来看,当看到直白的语言,文笔一般,连一句优美华丽的辞藻都没有,心中很是不屑。 当晚,就坐在窗前,写一篇《论白话文是否需要文笔修辞》,寄给报社。 她那几个追求者,仿佛找到了讨好女神的途径,马上写文抨击《内宅赢家》过于直白,缺少文法技巧,容易将文学推向死地。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抨击,这一天《小说日报》的销量还是开创了新高。 许多读者被逍遥客的《反哺》震撼过,所以一看到逍遥客有新小说,二话不说就买了报纸回去细读。 读第一章,见主角畅梦夫人出身好,有才华,与老爷情投意合,都仿佛吃了蜜糖似的,从心底深处涌上甜意。 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这应该个才子佳人的故事,不免有些失望,但念及《反哺》的神转折和宏大主题,到底没说什么,打算先观望观望。 次日第二章更新时,市面上有好几篇抨击《后宅赢家》没有文笔的文章,此外还有许多男子发文赞扬《后宅赢家》的主角畅梦夫人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子。 这一天的更新,是畅梦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愿望落空的悲苦,还有老爷纳小妾的幸福。 看到果然有转折,许多文人马上拿笔写书评,“果然是逍遥客的一贯作风,后头总要有转折的!”如此洋洋洒洒写了许多,想起有人抨击逍遥客的文笔,当下又反驳, “既然有人提起逍遥客没有文笔,那么我就要提提,什么叫文笔了!文笔并非意味着辞藻华丽,写得简单,寥寥数语刻画人物性格,描写得异常生动,这也是文笔。所以逍遥客的文笔,是毋庸置疑的!比起那些堆砌辞藻的文章,她这篇胜出的不是一星半点。” 萧六小姐觉得,这文章疑似是讽刺自己,心中很是不忿,却不敢再写了。 她在闺阁文有些地位,但是对上经常在报纸上打嘴仗的大家,那是只有被虐的份儿! 转眼,畅梦夫人如何黑化,如何变化,如何害人,如何和几位姨太太相斗,都被写了出来。 长长的文章,勾画出了美丽精致、却又腐朽发臭的后宅生活。 在这里,好人变成了坏人,坏人变成了鬼,所有人都变得面目全非。 看报的许多男人看得不寒而栗,原来看似平静的后宅,居然也如此厮杀吗? 许多女子看得热泪盈眶,“终于有人知道,女子在后宅的悲苦了。” 那些原配夫人们,一个个都像是找到了知心人,为畅梦夫人而喝彩。 她们都不曾像畅梦夫人那般狠毒,可是在先生找姨太太时,也流尽了眼泪,流尽了心中的情意。所以她们能理解畅梦夫人,理解她的反击。 蒋玉莲见这日报一天接一天加量刊印,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变成了淡然处之,虽然她还是没找到原因。 主编春风得意地分析,“这是一篇女子争霸记,有女子之间的家长里短和斗争,用词简单,最受女子欢迎,尤其受那些太太们欢迎。” 那些太太们,哪个不希望如同畅梦夫人那般,好好整治一顿抢自己丈夫的狐媚子的? 其实这是一篇升级流宅斗,斗得很爽,满足了许多憋屈女子的口味。 蒋玉莲听了不免惴惴不安,“后面阎罗殿审判中,会不会因为极大的反差,让如今的支持者反过来唾骂?” 从极喜欢变成极讨厌,怕很多读者心目中生起仇恨来。 主编也有些迟疑,“想必没有问题的。在阳间,畅梦夫人得到了想得到的一切,只是在阴间受些委屈而已。”说着说着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越说越担心,连忙去想办法了。 阳间部分即将写完之际,一个文坛大佬评论:“此文通过小小一后宅,写尽众生相,写尽一夫多妻制的弊端,通过白描手法,营造一个华美精致又冷漠腐朽的世界,每个人在里面徒劳地挣扎,最终丧失了自己,湮灭在茫茫红尘中,成为一个个同类的符号。小说名为《后宅赢家》,只怕到头来,只有老爷是赢家!虽不知小说的最终走向如何,但就前半段而言,已经是一部出色的反应封建旧家庭女子被压迫又反过来压迫她人最后共沉沦的悲剧。” 这位文坛大佬一发话,许多人纷纷响应,对此文各种推崇。 萧六小姐看到许多人都推崇这篇小说,不由得冷笑,“不过是靠思想取巧而已,若论文笔,不过尔尔。” 郑太太看完报纸,扔到一边,忍不住感慨道,“这逍遥客,果然有几下子。”她想起她的母亲了,和畅梦夫人差不多,都是在争宠和斗争中变得面无全非的女人。 郑贤看完,不由得想起记忆深处那张美丽稚嫩的脸庞。 他放了她走,对她而言,应该是幸运的罢? 不然以她的定格和性子,怕是斗不过郑太太并阿罗的。 他这般想着,觉得自己是个温柔而善良的情圣,不免自我感动起来。 浑然忘了,他是直接休妻的。 忘却所有的山盟海誓,将那个无辜可怜的女子无情休弃。 次日,报社又发最新章。 郑太太急急叫人买回来,翻到该故事,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这一章写畅梦夫人联合两个出色的儿子,干掉了七姨娘和六姨娘,还让老爷卧床休息,看得通体舒畅。 若是她母亲有畅梦夫人的手腕,也能弄掉她父亲,她弟弟过得可就轻松多了。 再看到后面,以为大结局的郑太太一怔,居然还有阴间部分? 她连忙往下看。 她看到,畅梦夫人作为最后的赢家,走在黄泉路上时,神态悠然,仍旧带着老封君的矜持。 可是她很快遇上特意等在黄泉路上的老爷,被老爷揪着打,又被四姨娘六姨娘七姨娘追着打,好不狼狈,再无一丝老封君的矜贵。 几个打打闹闹,并几个没出息的姨娘,没一会儿就被带入阎罗殿受审,拿下辈子投胎的资格。 郑太太看完,目瞪口呆,“难不成畅梦夫人不仅要成为阳间的最后赢家,也要成为阴间的最后赢家吗?可是如果是赢家,就不该被老爷并几个姨娘追打才是!” 许多人和她一个想法,脾气直的马上撰文发表评论,认为这小说完全可以完结了,无需狗尾续貂。 为了能让人尽快看到自己的意见,他们专门找了几家民营的报社,登上了午间刊印的报纸。 许多人亦有同感,纷纷点头支持,认为《后宅赢家》写到阳间结束就够了,完全没必要写阴间! 可是次日,一口气放出的结局叫所有人目瞪口呆,直呼神转折,逍遥客真会玩! 只是吃惊过后,他们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并为之这结局拍案叫绝! /32/32923/7159668.html 第189章 第 189 章 萧六小姐将看完的结局随手一扔,“荒谬!竟还牵扯了鬼神,宣扬封建迷信!” 说完马上拿笔,撰写了一篇言辞激烈的评论。 牵扯鬼神就罢了,居然还对女子被卖入风尘该自尽这一点进行抨击,简直岂有此理,仿佛故意和自己作对似的! 写了一会儿,忽然停了笔。 若她和普通人一样批判,并无出奇之处,在众多大牛的评论中泯然众人矣,那又有什么意思?只怕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说什么! 想到这里,萧六小姐放下笔,重新拿起那份报纸,认真品读起来,企图从一个旁人不会注意到的角度来进行批判。 思索良久,萧六小姐露出笑容,拿起笔飞快地写起来。 郑太太觉得,自己原先对《后宅赢家》的所有支持,在这一刻都变得荒谬可笑,她觉得逍遥客背叛了自己,或者说,她背叛了天下所有的原配太太们。 想起逍遥客的前作《反哺》,郑太太不免怀疑,逍遥客自己是就个姨太太,所以她一直在为姨太太摇旗呐喊。 她拿出笔,马上对这一点进行批判。 郑贤见她如此激动,便笑道,“这结局真的很不好么?”问完听到郑太太冷哼一声,显然十分愤怒,干脆坐下来,拿起那份报纸看了起来。 后头的剧情是,一大家子被鬼差带进阎罗殿,不免各自回忆自己这一生做了什么,是否能修得一个投好胎的机会。 畅梦夫人虽然被打得狼狈,但想到自己一辈子是赢家,培养出了两个出息的儿子,又给老爷管理好了后宅,下辈子投胎必然能像这辈子一般,投生到富贵人家的,所以心情轻松满怀希望,身上发丝凌乱,但依旧不改老封君本色。 六姨娘认为,自己和畅梦夫人争了一辈子,处于下风的时间不多,养大的儿子虽说没有大本事,却也不曾纨绔,算来也能照拂到自己身上,自己好歹能托生到人道。 七姨娘认为,自己是老爷最爱的女人,每天照顾老爷,让老爷心无旁骛地工作,养出的儿子虽然不算本事,但也任了公职,而自己甫一卖去窑子就自尽保存贞洁,定能托生到和这辈子差不多的人家。 大姨娘觉得自己一辈子没害人,还念了一辈子佛,很是虔诚,下辈子一定投个好胎。 三姨娘早早死了,想着自己没犯过什么错也没害过人,怕是能投胎做个人的。 出府艰辛一辈子没嫁的五姨娘十分恐惧,她是风尘出身的,又被赶出府,只做了个煮饭婆子,从来不得享受祭祀,怕是要做孤魂野鬼,不得投胎了。 四姨娘跟着六姨娘做了不少坏事,害怕报应,也是惊惧不已,哭得十分悲苦。 最为恐惧的是二姨娘,她出府之后被家里大哥卖给一个娶不上老婆的汉子,等于二嫁,怕是要被锯开,分一半给老爷,一半给后头嫁的汉子了。虽说她和后头的汉子过得还不错,但那汉子穷苦人家出身,哪里争得过有权有势的老爷? 五姨娘和四姨娘得知二姨娘的惨状,不觉得自己痛苦了。 阴森森的阎罗殿中,阎罗王威严道,“阳间生灵涂炭,影响了阴间,阴间投胎不似从前,无错便可投好胎了。今合六道轮回为二道轮回,每道轮回又分上中下等,为新六道轮回。须得做出贡献,才能投好胎,毕竟阳间战争连年,正是需要有用之人一起救国。若不救国,国亡则阴间亡,人人只能成为孤魂野鬼!” 畅梦夫人忙道,“我等乃是女子,从来只在后宅生活,也做不了什么,救国救难这些,自是男人的事,无须这般要求我们女子罢?” 阎罗王黑脸一板,肃然道,“如今国土沦丧,列强瓜分土地,人皆受苦,如何还分男女?便是救国亦不分男女,只看贡献。不管是谁,若做出贡献,都能投好胎,下世继续救国。如无贡献,只能投去畜生道,做猪做狗做牛供人吃了。” 说毕便开始宣读各人下辈子投胎的去向。 二姨娘下世投胎人道,为上等富贵人家;五姨娘下世投胎人道,为中等殷实人家;三姨娘和大姨娘下世投胎人道,为下等普通人家;七姨娘下世投胎入畜生道,为上等鱼类,四姨娘、六姨娘并畅梦夫人三个入畜生道,为中等鸟类,老爷投胎入畜生道,为下等兽类。 众人听到这个审判,俱都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入畜生道的几个,俱都大呼冤枉,求阎罗再审。 三姨娘和大姨娘也十分不满,认为二姨娘和五姨娘没资格入中上等人家,她们一个婊|子出身一个二嫁,该入畜生道才是。 阎罗听着众人吵吵嚷嚷,一拍惊堂木, “二姨娘虽二嫁,但为老爷抛弃,已非老爷家人,实乃自由身,有再嫁之自由。她再嫁生育,子女皆投身救国,本人亦辛勤工作,自食其力,于卖饼期间救下革命志士足三十个,入人道托生上等家庭天经地义! “五姨娘出身风尘不假,可她是被卖入风尘,并非自愿,所以亦非她之过!之后被赶走,并未自甘堕落入风尘卖笑,而是自食其力,为一小学教师煮饭,协助教师教化民众,在官兵搜捕进步教师之际,放一把火引开官兵,救下十多个进步教师,如何不能入人道托生中等人家?若非入风尘期间害过人,托生上等人家亦使得。若再嫁生下能救国之男女,亦能托生上等人家!” 二姨娘和五姨娘呆呆的,回过神来,喜极而泣。 原先最怕不能投个好胎的,就是她们啊! 可是现在,投胎最好的,居然就是她们! 什么叫喜极而泣?这就是! 二姨娘一边擦眼泪一边狂喜地叫道, “对,我被老爷休弃之后,已非老爷家人,我有再嫁之自由,我不用给锯做两半了!我还做过好事,救过人,我能投好胎!我下辈子定要多救人,教育我的孩子也这般,争取再下一世亦能投上等人家!” 五姨娘也不住地点头,“对,我下辈子要继续救人,要继续救革命志士,自己也要自食其力,以后继续能投生到好人家!做娼|妓并非我的过错,我亦并非天生下贱,若我有个好出身,我何必卖笑?” 两人高兴至极,叫完之后砰砰砰地给阎罗王磕头。 六姨娘嫉妒至极,大叫,“五姨娘害过我,她害过我!” 阎罗王冷哼一声,“你本非好人,她亦害你不至死,反让你少作孽,此非罪也!” 之后又看向大姨娘并三姨娘,“你们为女人,却一辈子无所贡献,能入人道已是好运,若下辈子再这般庸庸碌碌活着,浪费粮食,只能入畜生道养肥了待宰,让有志之士能吃得一顿饱饭!” 大姨娘并三姨娘吓坏了,忙都磕头表示,自己下辈子一定会多做好事,争取投个好胎。 四姨娘六姨娘害过人,入畜生道不用多言。 七姨娘未曾做好事,却害过人,入畜生道的上等也属于好运。 可她不服,叫道,“我自尽以全贞洁,不曾给家族蒙羞,为何不能入人道?从前朝廷对此有褒奖,赐一座贞节牌坊,怎地如今却没有嘉奖?” 阎罗道,“若此间仍像从前那般世道平稳,自然对你多有嘉奖。可如今强敌当头,破国亡种就在眼前,如何” 最不服的是畅梦夫人,“我勤俭持家,乃被迫反击,如何能落得这般下场?家族能繁衍,多亏了我!” 阎罗惋惜一叹,“你本来出身高贵,断文识字,又有一手好画技,若开班收徒福泽世人,定能入人道投上等人家。可你为一薄情男子,满手沾满鲜血,害人杀人无恶不作,此乃魂镜,你且照一照,你还是你么?” 说着扔出一镜,直直落入畅梦夫人手中。 畅梦夫人把镜子放在眼前一照,顿时惊叫出声。镜中的她是年轻模样,可面貌丑陋可怖,宛如恶鬼! 阎罗道,“这几十年斗争,你已面目全非,再不是你。你可知道?” 畅梦夫人哭道,“是她们逼我的,她们害我儿,对我万般逼迫!我是无奈才反击的,这世道,根本不叫我们女子有活路。” 阎罗道,“世间男子皆能登报离婚,你如何不能?你手上有嫁妆,本身识字,又有才华手腕,如何不能登报离婚,再寻出路?易畅梦,你实在走错了路啊!” 畅梦夫人厉声反驳,“女子如何比得男子?女子要贞洁,男子却无需如此。” 阎罗道,“你家世才华相貌,与男子之间差在何处?为何比不得男子?至于贞洁,要求女子却不要求男子,你倒来说说是为何?你明知不公,为何不反抗?以你之才华,胜过当世许多男子!你本可创下一番基业,却走了岔路。” 畅梦夫人听了这话长哭不止,想起正当韶华之年的乐观天真,哭声更哀。 最后喊冤且喊得最大声的是老爷,老爷认为,这些女子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该入畜生道的兽道。 阎罗喝道,“你与易畅梦今世结缘,许下白首之约,却移情别恋招惹许多女子,造成这满后宅的悲剧,正是罪魁祸首,畜生道的兽道再适合你不过!” 说完见老爷还要喊冤,直接唤鬼差将他打一顿,扔入畜生道的下等道。 二姨娘、五姨娘、大姨娘和三姨娘站在人道前,满面笑容,一纵跃下去,奔赴美好的明天。 其余进入畜生道的四、六、七姨娘,也被鬼差扔入畜生道。 只剩下易畅梦,阎罗看向她,“你前世乃一商家女,开善堂救国民,积下许多功德,这辈子才投了好胎。可惜你入了岔道,被贬畜生道。为着你前世的功勋,我不差人推你,自己跳下去罢。” 畅梦夫人怔然的面容慢慢变得刚毅,冲阎罗微微一点头,道谢毕,便纵身跳入畜生道。 一鬼差问阎罗,“不知这位太太是否能悟。” 阎罗点头,“她能的。” 故事戛然而止,后头标了个“完”字。 郑先生不死心,往后翻了翻,见果然没有了,也是十分不满意,将报纸往桌上一扔,“荒谬,荒谬,这什么新六道,充满了政治意味,可见是统治者的狗腿子!” 居然号召女子也可登报与男子离婚,认为女子比许多男子还要优秀,简直岂有此理! 郑太太气道,“分明是小妾之流的自我陶醉和幻想。” 夫妻俩对着这篇小说痛批了一顿,一致决定写文声讨这篇小说和三观不正的作者逍遥客! 他们相信,明天定会有许多人和他们一样,痛批逍遥客的狗尾续貂和为讲道理而讲道理这种荒唐行径的,这不仅是对读者的侮辱,也是对文学的侮辱!他们甚至相信,即使几十年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痛骂逍遥客这个硬拗的结局。 两人写了斥责的评论,马上投递了出去。 次日一早,郑先生和郑太太坐在餐桌跟前,来不及吃早餐,就拿起报纸看了起来——他们家订了许多份报纸,这些报纸平时都有评论小说或者文坛论战的,他们相信,今天定会有很多人唾骂逍遥客。 郑先生翻开含金量最足那份报纸,看到当今文坛一位说话犀利的大牛,顿时虎躯一震,坐直了身体,想看看这位是如何喷萧遥客的。 “此文通过后宅方寸之地的描写,揭露了封建制度和陈腐观念对女性的毒害。诸君可以看到,让这些曾经天真单纯且美好的女子最后面目全非的,其实不是这些女子,而是那些可怕落后的观念和想法。这些可悲的女子,只是□□控着,如同傀儡一般,演绎了悲苦的一生。……前半部分的揭露和批判,已然让这篇文章成为佳作,后半部分的阎罗殿审判,则再次拔高了此文的格局。如若广大妇女能觉醒,此文功不可没!建议各地各处学生改编并排练此剧,到乡镇表演,唤醒许多思想愚昧的民众!” 郑先生看完这篇,气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又往下看另一个大牛的评论。 看到此文名字为《阎罗殿审判是否有存在之必要?》,顿时大喜,觉得这位定是志同道合之人。 只是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此文名为《后宅赢家》,畅梦夫人赢了,便是点了主题,后头不必再看。可是友人却与我争论,并要求我再三看三张药方。看完吾甘拜下风,对逍遥客只余拜服!许多人认为《后宅赢家》加阎罗殿审判,艺术性便降低。却不知,反而从两处升华主题。其一,点明后宅无赢家,所谓的赢家,其实并不曾赢,揭露封建陈腐氛围下,赢的是制度,赢的是男权社会;其二,此文另辟蹊径,一反从前死说理的手法,直接从愚昧民众最容易接受的修来世入手,告知从前种种修法,已然不适合,提出目前新思想的主张。此一剂别开生面、以毒攻毒的良药,想法绝妙,为此20年来,最佳良药!” 郑先生气得眼前发黑,“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如此这般,这个世界岂不乱套了?女子如何能和男子相比?” 若到时人人闹离婚,闹着和男人比,这个世界可就要乱套了!内宅无人管理,孩子无人爱护,便是他的衣食住行,怕是也得自己来。 男子在外工作本来就辛苦,回家还要操心这些,这人生哪里还有乐趣? 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什么这么多所谓的有识之士看不到,居然支持逍遥客?! 郑太太也是气得火冒三丈,她觉得或许是自己看的报纸不对,但换了几份,见大部分都是支持萧遥的,就直接扔了报纸,气道,“这个世道可越来越乱了,尤其是那些女学生,她们看了这小说,还不定怎么闹呢。畅梦夫人做得没错,却要入畜生道,不知是什么道理!” 话音刚落,就听郑先生哈哈笑了起来,“这篇写得好,正是这么个道理。逍遥客有文坛诸人帮忙,我们这一派,亦有和尚僧侣帮忙,可不输他们!” 郑太太大奇,“这和和尚有什么关系?另外,文章说了什么?可是恨骂了逍遥客?” 她知道张瑞和逍遥客交好,可文坛上相争,向来是不用给对方面子的,张瑞就算有想法,也不能说他们不对,所以她并不怕因萧遥得罪了张瑞。 郑先生笑着说道,“这篇文章独辟蹊径,从逍遥客企图改变佛家六道轮回一说为突破口,讽刺逍遥客为了出名无所不用其极,置宗教于不顾,置传统文化之不顾,呼吁僧侣们一起反对这种做法。” 郑太太一拍巴掌,笑道,“这是谁说的?可真是个视觉独特又思想细致的人。说得实在太好了!” 郑先生笑道,“正是我们的老乡,萧六小姐。” 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有些怅惘,萧遥如果能像萧六小姐一样,被萧先生带到北平,接受新式教育,他或许就不会和她分开。她那样的脸蛋,那样流光溢彩的眸子,是他午夜梦回永远无法忘怀的深情眷恋。 可惜,她和他的差距太大了,这份怅惘只能逐日逐日地伴随着他,走过生命最后的尽头。 郑太太见他陷入沉思,目光中露出怀念和爱恋,心中顿时醋了,“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哪个旧情人了?” 郑先生回神,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只是我心中的一个幻影,是我自己幻化出来的人物。” 他做梦都希望,萧遥不是目不识丁的村姑,而是萧家的七小姐,读书识字,富有才华,和他是天作之合。 可惜这些都只是幻想,萧遥不会读书,他是知道的,因为他给她说甜言蜜语时,她总是听不懂,让他颤动的心一次又一次冷下来。 郑太太听了,哼了几句,没有说话。 郑先生时不时会发呆,露出刚才那样的神色,她已经见惯不惯了。她有很多怀疑对象,但是最终又都一一否认,因为那些人,根本比不上她。 至于郑先生那位原配夫人,郑太太完全没想过,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女子,有什么资格被郑先生放在心里,多年念念不忘?郑先生可为了她,休了那位原配的! 萧六小姐接到了好几个支持她那篇评论的电话,这些文坛上的人对她将论点立足于宗教之上,团结僧侣力量的行为,俱都赞不绝口,并表示会撰文支持她的。 萧六小姐得到了这样高的评价,心情如同刚学会飞的幼鸟,一直向上飞。不过她一直记着自己是萧家六小姐,是许多人心目中才华与美貌并存的名媛,因此即使心情好得飘飘然,和文坛上的人说话时,还是温柔得体,没有半点表露近乎要飘的内心。 萧先生看到六女儿的电话特别多,不由得好奇,问知女儿又闯出一番名头,心中十分高兴,“我们家的女孩子极多,可就你一个有出息,其余的……” 他叹了口气,懒得再说。 萧六小姐笑道,“每个人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几位姐姐不擅长写文,或许擅长别的呢。” 萧先生冷笑,“她们哪里来的长处!不是骄纵就是胆小如鼠,白养了她们!” 萧六小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嘴上却感慨,“爸爸,我记得七妹似乎也是个聪明人,若她还在的话,定能给争气的。” 萧先生摆摆手,“快别提她了。据说长了一副好相貌,可什么用也没有,叫郑家先是休妻接着是扫地出门,丢尽了我们家的脸。她从小住在乡下,没得什么教育,定是粗鄙得不像话。我们家里,你那些姐妹虽然不够优秀,但和她比,却还是优秀的。” 萧六小姐听到这样的赞扬,再想起自己刚才接到的电话,激动的小心脏都颤了颤。 按照这样的情况,文坛上许多人明天估计不支持她。 支持萧遥的文章她也看了,但并未放在心上,文学有许多流派,只要支持她的流派能够壮大,把她推到更高的层次,那就足够了。 怀着这样的美好心情,萧六小姐迎来了第2天。 她点了牛奶配面包作为早餐,然后拿起报纸,心情愉快地阅读起来。 然而结果让她很失望,扑面而来的讽刺和批判,让她的心脏像绑上了铅块,不住的往下掉,掉进了冷冰冰的雪洞里。 “萧六果然只配写闺阁类文章,闲暇之余,无病呻丨吟一番,是她最优雅的面容。若运气好,那无病呻丨吟中加了货真价实的风寒,倒能惹人真心的怜惜一番。若无病无灾,便让人觉得索然无味,无从怜惜,倒要去找她楚楚可怜的容颜触动感情。” 萧六小姐只看到了这一条,就气得差点爆丨炸,又有无尽的羞惭,让他觉得自己忽然被剥光了,放在人群中。 旁边几位小姐看到她酱紫的面容,好奇心起,纷纷打听起来。 萧六小姐赶紧收拾好心情,随便搪塞几句,然后就埋头吃早餐,但她毕竟心情不好,喝了两口牛奶,就什么也吃不下了,忙忙的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俏丽的面容,小六小姐一下子哭了起来。 自打出生起,她就从来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委屈和折辱。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只是对着小说进行正常的抨击,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 哭了一阵子,萧六小姐重整心情,下楼拿了报纸回房,鼓起勇气把名气比较大的作者的评论都看了。 她悲哀地发现,许多人都是赞扬逍遥的,说这一剂药方以毒攻毒用得好用得妙,还呼吁所有的作家,用逍遥客创造的新六道轮回为背景写小说,扩大影响,造出另一套新的宗教规则,以说服世人,巩固逍遥客的成果。 至于亵渎宗教这样的罪名,被人三言两语就反击回去还进行了一番嘲讽。 萧六小姐觉得很悲愤,马上回房间写了一篇评论,打算明天继续投递。 郑先生和郑太太也被喷了个狗血淋头,气了个半死了,开始琢磨着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偷偷找自己这一派系的文人写文章反驳这些逍遥客的人。 可是他们找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发评论,一些报刊上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许多以新六道轮回为背景的小说。 萧六小姐写的第二篇评论又被人骂了个狗血林头,即使也有人支持,她还是觉得受不了了。 过了几天,又有记者采访在京郊演戏的戏班子,报道《后宅赢家》做为剧本,在镇上引起了哪些反响。 看着记者报道说,很多无知的村妇都开始讨论新六道轮回,其中有一个天天被挨打的童养媳逃跑了! 这样的消息引起了逍遥客那些支持者的狂欢,他们认为,这代表着有人觉醒了。只要大家继续努力,觉醒的人会越来越多。 又过了一个星期,各地陆续传来好消息。 一个被登报离婚的旧式女子离开了夫家,拿着自己的嫁妆开了一个手工作坊,招聘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妇女。 一个姨太太以一夫一妻制为由,在报上登记和自己那位先生脱离关系。 许多寡妇纷纷再嫁。 一些老派势力对此非常恐慌,马上撰文抨击,认为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让世道乱起来。男不男,女不女,乱成一团。 可是这样的辉煌成果让很多新派人士欣喜若狂,他们赞扬这种以毒攻毒的良方,并恨不得在赞扬中把逍遥客捧上神坛! 萧六小姐和郑家夫妻二人发现逍遥客的名气越来越大,被许多文坛大佬捧到了他们难以逾越的高度,心情不免抑郁。 不久,新派人士们知道,逍遥客除了写小说,还把这本小说写成剧本,拜托友人帮忙寻戏班子在各地表演,深感佩服之余,也尽自己的所能帮忙,希望扫平封建迷信。 一篇篇以新六道轮回为背景的小说被改编成剧本,然后免费送给各地的戏班子表演。 这成了全国性的运动! 正在这时,一份报纸登出了一篇赞扬逍遥客的文章。 逍遥客以毒攻毒的方子凑效以后,赞扬她他的文章不胜枚举,所以再登一篇,其实是司空见惯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位文坛大佬的地位很高,他从来不轻易赞扬别人。 像这次一样,专门写一篇文章赞扬逍遥客,那可是百年一遇的事情! 这一下,不管喜不喜欢逍遥客的人,都在心里记下了逍遥客这个名字,并再次肯定,文坛上一颗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文人们很兴奋,很想知道更多关于逍遥客的资料,但是一查才发现,基本上没有逍遥客的资料! 于是,文坛上掀起了“寻找逍遥客”的活动,大家都想知道逍遥客到底是何方人士。 他们找到张瑞那里,却无奈得知,张瑞不是逍遥客,只是一个负责发稿件的人。 记者们追问张瑞,逍遥客到底是谁,可是张瑞三缄其口,就是不回答。 逍遥客成为了文坛上最有名最神秘作家! 萧六小姐看看光芒万丈的逍遥客,再想起自己在这次论战中吃的大亏,受损的声誉,顿时心如刀割。 萧先生埋怨她,说她飘飘然不知自己的斤两了,起初发表自己的高见,引起注意,也就差不多了,不该发第2篇。做人呢,不管男女,都需要审时度势,而不是一条道走到黑。 萧六小姐厌烦萧先生这样喋喋不休,可是迫于孝道和金钱,还是忍了下来,认真的听着,间或点点头,把一个好女儿演了个十成十。 萧遥远在万里之外,通讯不畅,所以她并不知道《后宅赢家》表现怎么样,自己有没有被骂。 直到接到张瑞和萧芳发来的电报。 张瑞的电报是告诉她,《后宅赢家》取得了胜利,其以毒攻毒的法子,获得了广泛的认同。许多人以她新六道轮回为背景编写小说,又无偿改成剧本,免费送给各戏班子登台表演,希望用量的积累,堆叠出质的飞跃。而萧遥本人,也在文坛上大放异彩,以两篇以小见大的小说奠定了在文坛上的地位。 这些萧遥可以当成是安慰,并不敢全信。 但是萧芳的电报让她欣喜若狂。 萧芳问,人间生灵涂炭,是不是真的会影响阴间?女子是不是书上说的,并不比男人差的存在?若女子要改嫁,是不是真的不会被剖成两半,分给两个丈夫? 对这些问题,萧遥以一种狂喜的心情一一回答。 从萧芳的这些问题她可以确定,她以毒攻毒的法子,真的凑效了! 因为过于兴奋,她去上课的时候就走得急了些。 忽然眼前一黑,鼻子一疼,她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 萧遥一边道歉一边往后退去,然后抬眸看向被自己撞到的人,视线一抬起来,就撞进一双幽深凌厉的眸子里。 凌厉眸子的主人冲她点点头,很快迈着大长腿走了。 等那人走远了,萧遥身边的女同学才说, “那是个新同学,听说家里颇有势力,送他过来镀金的。本来要去西点军校的,但由于语言不过关,才先来我们这里的临时语言班学语言。人生得非常英俊,但是过于粗犷了,话又不多,许多女生都有点怕他。” 萧遥想起那双凌厉的眸子,点点头,又笑着说:“你看我撞了他,他也没有发脾气,可见脾气是不错的。” 女同学笑着说:“兴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因为撞到他的人是你。” 萧遥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我看,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么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用的是华国语言。 萧遥抬起头,看到是刚才那个凌厉眸子,顿时觉得脸上发烧。 她向来不爱在背后讨论别人,没想到破天荒头一遭,就被主人听了个正着。 见这位主人迫视着自己,她只好说,“你是个有原则,不会胡乱发脾气的人,譬如有人不小心撞了你,你只要能确定,人确实不是故意的,便不会生气。我说得可对?” 凌厉眸子的主人笑了笑,一张脸顿时变成融化的冰川,出现了几缕柔情,“不对。” 萧遥愕然。 凌厉眸子的主人见了,又是一笑,“你是萧遥对吗?我想成为一名军人,所以希望可以跟你切磋讨教。” 萧遥知道他刚才是开玩笑,笑了笑,“你得先通过我的考验。” 她首先得确定,这个人不是什么间丨谍。 萧遥借着教语言的机会,花了足足半个月时间观察这位叫凌虞的男子,确定他是华国人,还曾参加过北伐战争,便开始和他切磋武艺,并指点于他。 时有各个流派的功夫,顾华国人在武艺上并不弱,但却少了萧遥会的这种攻击性极强的格斗技巧。 凌虞对萧遥的格斗技巧视若珍宝,但在互相切磋过后,他仍然没有忘掉向萧遥请教学语言以及一些文化课的内容。 因他表现得十分勤奋好学,萧遥教起来很用心。 而凌虞也很懂得礼尚往来,每天都呼哧呼哧地跑步过来给她送早餐,偶尔休息了,还会给她送一些正宗的中餐过来。 萧遥觉得,这个弟子收得很划算。 过了足足半年,凌虞学好了外语,要去军校了。 萧遥去送他,想着他天天给自己送早餐,空手去送不大好,因此把自己掏来的一串紫水晶送给他,“希望你平安归国。” 凌虞又拿幽深的眸子看她,声音低沉,仿佛承诺,“我会的。” 萧遥想了想,问,“你休息之时给我送的中餐,是在哪里买的?” 凌虞的目光闪了闪,露出有些扭捏紧张的样子,“我方向感差,只知道怎么去,不知道如何描述。” 萧遥有些失望,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揭过不提,又问,“我偶尔会写一些文章。如果写军人,以你为蓝本,你介意吗?” 凌虞摇头,“不介意。” 萧遥送走了他。 回去却没有马上写军人,而是以新六道轮回为背景,又写了几个故事,寄回国。 而凌虞知道的那家地道的华国菜馆,她在附近找遍了,也没找着。只能安慰自己说,兴许是搬走了。 转眼,萧遥学业完成,和同学们一起回国。 张瑞第五次看向伯瑞,“我在此处等便是,你若有事,便去办事,不用陪着我。” 伯瑞摇头,“不,我没什么事,我专门腾出时间来,想见一见逍遥客的风采,你可别赶我了。” 这些年来,逍遥客发表了几篇新作,名气愈大,而她那篇《后宅赢家》并几篇新作,的确宛如一剂良药,救醒许多愚昧的妇人,也让许多男子看清后宅女人多的危害,不再要姨太太。 这样的文坛大家,已经可以去掉容颜值的思量进行崇拜了。 张瑞还待再说,忽听一道柔和的声音问,“你们也是在等从美国回来的船么?” 张瑞看过去,见是萧六小姐,便点了点头。 伯瑞好奇的问萧六小姐,“你也是在等人么?陪同朋友前来?” 萧六小姐点头,“我与郑太太一起来,受我父亲所托,来迎一位多年不见的同乡。” 她没有说的是,这位同乡能留美,正是得了萧先生和郑先生的资助。 伯瑞听了,刚想说逍遥客也在这一条船上,就被张瑞瞪了一眼,只得忙做给嘴巴上拉链状,表示自己不说。 这是郑太太说,“既然大家都是等人,一起等着吧。兴许我们等的人还是认识的呢。” /32/32923/7159671.html 第191章 第 191 章 萧六小姐听到萧先生的话,看到萧先生羡慕的神色,差点气得掉头就走。 合着她便不优秀,远远不如萧遥了? 只是她毕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她也知道,家族代表着什么的。 当下,再次上前一步。 只是走了一步,她又停了下来。 萧先生对萧遥如此推崇,还一脸羡慕地羡慕萧遥那位“父亲”,岂不是说,若萧遥被萧家认回去,会比她更受萧先生的宠爱? 萧先生在政府部门的薪水并不多,这些年一直靠祖上积攒下来的财产过日子,家里孩子又多,她作为萧先生最为宠爱的女儿,拿到的东西比别个女孩儿多,甚至比一些兄弟也多,这是她向来赖以自豪的,若再来一个萧遥,牢牢压在她头上,她哪里还有过去的好日子? 萧六小姐陡然觉得人生实在艰难,觉得萧遥不该来北平,而该在魔都好好过她的太平日子。 这时萧先生的朋友已经看到她了,和萧先生一说,萧先生扭头看向萧六小姐,“小六,可是有事?” 六女儿虽然比不上那位才貌双绝的逍遥客,但在北平也算是出了名的才女,所以他对她,还是呵护宠爱居多的。 萧六小姐回神,暗说自己多想,此事便是她不提,萧太太亦会提,是断然瞒不过去的,所以她说不说,都是一个样子。 当下笑着看向萧先生,“爸爸,我有件事想与你说。” 萧先生看看自己青春貌美的六女儿,心中涌上自豪之色,冲朋友点点头,和萧六小姐到一旁去了。 到了一旁,萧先生看向六女儿,“说吧,什么事?” 六女儿虽然比不上逍遥客,但也是他的骄傲,他对她还是很有耐心的。家里几个女儿,他只愿意带六女儿出门,旁的都小家子气得很,看了就来气,只会给他丢脸。 萧六小姐刚要说话,一个男子忽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遗憾,“实在太多人抢着与逍遥客说话了,我挤过去也轮不着,只能等宴会快散之时了。” 萧先生笑笑,“我早知如此。你看,在她身旁的,不都是政府要员或者大文豪么,她名气大,又是第一次亮相,大家都争相认识她。” 当然,还要加上逍遥客堪称风华绝代的美貌。 这个世界上,有才的女子不多,才华顶尖的更少,有貌的女子亦不多,貌及顶尖的更少,逍遥客是难得的才华与美貌都顶尖的美人,许多高官政要并大文豪,自然都愿意认识她的。 只是这些话,自然不好公然说出来的,一说,怕要得罪现场所有的高官政要并大文豪,他可得罪不起。 那男子听了这话,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接着又一脸向往地说道,“这样的美人,又有这样的才华,怕100年内都没与偶第二个。” 萧先生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逍遥客,点了点头,“正是。” 萧六小姐差点没法站下去,心中恨恨的,努力挤出笑容维持风度。 男子终于发现,萧先生身旁还有个萧六小姐,忙歉疚道,“原来萧先生和令爱在说话么?抱歉抱歉……”又冲萧六小姐道歉,得了萧六小姐的宽宏大量,这才退去。 萧先生看向萧六小姐。 萧六小姐觉得自己快受够了,生怕再有人斜刺里插|进来,从正面侧面烘托萧遥有多厉害多了不起,忙对萧先生道,“那位郑先生方才认出,逍遥客,就是他的前期萧遥。” 萧先生静了好一会儿,怀疑自己幻听了。 他是知道自己的,运气有些,但也就那样,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逍遥客是他女儿这件事,那是顶级运气才有的,怎么能落到他身上呢? 当下道,“你可又胡说了,老七早被卖了,哪里能是逍遥客?逍遥客那般的才华,据说还留美,你七妹哪里有这个天资?郑家那小子曾说过,你七妹是不识字的。” 萧六小姐听他否定的话,都带着对萧遥的无限推崇和一股“我攀不上人家”的遗憾,心中大感愤怒,“这是郑先生与郑太太说的,可不是我胡说。” 说完倍感憋气,一扭身走了。 萧先生忍不住看向郑贤,见郑贤虽与人说话,但明显不在状态内,显得有些恍惚,目光总是忍不住一个方向飘。 他忍不住循着郑先生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淡笑与人说话的逍遥客。 萧先生的心跳,陡然加速,有股做梦的狂喜。 难不成,逍遥客当真是他那个七女儿? 七女儿叫什么名字来着? 萧先生没想起来,但是却觉得,郑贤不至于认错了人才是。 这么想着,他的心赫然变得火热起来,连忙快步走向发现自己不在状态坐到一边的郑贤,刚到跟前,就直言相问,“郑世侄,逍遥客她……” 只问到这里,半句不敢多问了。 他认不出自己的女儿,要问抛弃自己女儿的后辈,太难堪了。 郑贤看向萧先生,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想来问,逍遥客是不是萧遥,对不对?问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要认她回来吗?你这么多年来从来不管她,如今她发迹了,你却凑上去。世叔,做人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萧先生大感狼狈,却也不愿在小辈跟前丢脸,当下道,“我毕竟于她有生恩,便是做错了什么,血浓于水,也有认错的机会。像世侄你这般,三书六礼求娶了她,又以包办婚姻为由将她休弃,做齐了欺骗、冤枉、责难,想来是她最讨厌的人了。” 郑贤脸色一白,下意识看向萧遥。 如今的萧遥什么都懂,他自欺欺人的那些话,后头做出的背信弃义之举,想必她早已识破罢?她懂得了,所以更不会原谅他的糊弄的负心薄幸了。 只怕还会在心里鄙夷他,唾弃他。 郑贤顿时心如刀割,再看向萧先生的目光,就带上了恨意。 萧遥那般的七巧玲珑心,若不是被郑先生抛弃,而是带来了京城,悉心培养,怕比现在还要出色。那般的女子,与他是天作之合,断不会有现在这般的磨难。 她被休弃,而他痛失所爱,原本平稳顺遂的人生,都改变了模样。 萧遥几乎应付不过来众人对她的热情,不过幸好不管是文豪亦或是高官政要,说话都文绉绉的,并不难沟通,反而还能就某些热点或是文坛上的一些事聊天,所以这应酬,倒还能忍得下来。 和众人说话时,身上总能感觉到几道灼热得似乎要起火的视线。 她目光只是在四周轻轻掠过,便知道,一道是郑贤的,一道是郑太太的,还有萧先生、萧太太和萧六小姐的。 这些人的目光几乎在她身上粘着,便是与人说话,也心不在焉,根本没办法好好体会宴会之乐,结交人脉,自然也是不成的。 看到这些,她心里笑了笑,倒是想知道,他们会如何做。 张瑞看着萧遥如此受欢迎,甚至没有空与自己说一句话,心中又是自豪又是苦涩。 随着萧遥开展社交,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多,他根本无法也不能阻止。 宴会到达尾声,萧遥和许多人交上了朋友。 才貌双全又会说话的人,不管男女,总是很受欢迎的。 萧先生觑着机会,走到萧遥跟前,一脸的温和慈爱:“萧遥,你长大了,有出息了,自己走到爸爸面前来了。” 他在等待上前和萧遥说话时,细想前事以及萧遥曾遇到过的的困境,心中不免折服,那样的境况,萧遥竟能走到这一步,着实了得。 只怕许多男子亦没有这样的能力和魄力。 萧遥没想到萧先生竟然敢厚着脸皮上前来,顿时沉下俏脸:“你是谁?贸然便来自称我的父亲,难不成是骗子?” 不远处萧太太没想到萧先生竟然会去找萧遥,阻止不及,只能站在附近凝神听两人说话。 听到两人这对答,顿时黑了脸,就要上前去。 却见萧先生继续笑得一脸慈爱:“我是你爸爸呀,你忘了么?以前过端午节,你还小,我还给你买各种香草的小荷包呢。” 他记得那一次,自己给所有的孩子都买了,所以说这话,也不怕萧遥拆穿。 萧遥呵斥道:“你果然是个骗子!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香草小荷包!我老家那边的族人,不止一次告诉过我,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说完不管萧先生,看向不远处,叫道:“来人啊,这里有个骗子,麻烦帮我把他轰出去!” 萧先生怎么也没想到,萧遥会这般说,马上受了冤屈般叫道:“我不是骗子,我的确是你父亲,亲生父亲!” 萧遥反唇相讥:“我可不是什么人的私生女,请你不要胡说,败坏我的名声!” 萧太太听到这里,眼前一黑,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前来:“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可是萧遥是全场最瞩目的存在,她刚才喊了一嗓子,已经被人听见了,大家都乐意帮助她,其中就有一位大帅,他的人上前来,一边一个,扭住萧先生就往外拽。 萧先生的脸变成酱紫色,觉得一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他大声道:“我不是骗子,我不是骗子!我确实是逍遥客的亲生父亲。” 萧先生在北平经营了10年,也确实认识了一些朋友,积累了一些人脉,此时认识他的人看见,连忙站出来阻止:“想必有什么误会,萧先生是我们部门的人,不至于是什么骗子。” 陆续有几个人出来说话,那大帅便看向萧遥:“我看他到底是不是骗子,那得看看逍遥客怎么说。” 所有人顿时看向萧遥,一脸疑惑不解。 萧遥一脸惊讶,说:“原来这位先生竟然是部门里的人,不是骗子,倒叫我吃惊了。方才我在这里站着,这位先生上前来自我介绍说是我的亲生父亲,还说在我小时候送过我什么东西。可我小时候确实没有收过他说的东西。再来,我家的族人都说,我的亲生父亲,早就已经去世。” 萧太太看到这里,情知今天萧家的脸丢尽了。今天之后,只怕大家茶余饭后都是萧家的笑话。 要想萧家不被笑话,或者不被单独笑话,那得说些别的新闻分散讨论度才行。 她当机立断,上前来:“萧遥,你确实是我们家的孩子。当年你爸爸为了讨生活,带我们上北平,留下你和几位姨太太在家守住老宅。你那时只七八岁的模样,想必你是不记得了。” 暗示完萧遥七八岁才和萧先生分开,却已不认得萧先生之后,又看了郑先生一眼,重新将视线放回萧遥身上,话锋一转:“你若不信,可以问问郑先生,他亲自求娶的你,三书六礼都走过了,与你婚后有过一段幸福生活,你不信我们,总该相信他罢?” 现场众人顿时都倒抽一口气,震惊地看向一旁的郑先生。 见他脸涨得通红,茫然若失,神色既有怀念又有悔恨,下意识就相信了这话。 可是,这怎么可能? 逍遥客曾是郑先生明媒正娶的妻子? 郑太太看到萧太太看向郑先生,大概就猜到她要说什么,想阻止,可萧太太已经把话说出来了。 她心念急转,顶着火辣辣的脸上前道:“郑先生只是觉得人长得像,至于到底是不是,还得听听逍遥客怎么说。另外,萧先生和萧太太,应该也认得自己的女儿才是,到底是不是,两位理应更清楚。” 说完心中还不解恨,觉得萧太太祸水东引,实在不应该,便又道:“我想,逍遥客未必是萧先生的女儿。那天我与萧六小姐一起去接朋友,萧六小姐和逍遥客谈过话,未曾说过逍遥客是她的妹妹。那时萧六小姐都10岁多了,你应记得自己的妹妹才是。” 萧家竟然把郑先生拖下水,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众人听到这里,连忙又去看萧六小姐。 过了十岁才和妹妹分开,理应记得妹妹的样子才是。 萧六小姐本来在看戏,看到火烧到自己身上来,顿时有些着急,可她也知道,这事急不得,需好好说道,便眼睛含泪说: “那时隐隐觉得人面善,但是多年不见,并不敢相认,当时我还特意问郑太太。郑太太您说,人你是不认识的,可听郑先生说过,我的妹妹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女子,并不是逍遥客这样有才气又能到美国留学的才女。我听了才打消念头,回家也并不曾与家父家母提过。” 萧太太听了这话,心中满意,虽然这是个庶女,但是不得不说,很多时候都很识大体。 众人于是看向郑太太。 郑太太笑着说道,“这事的确怪我,我不曾见过人却胡说八道,误导了和亲妹妹相处了10年的萧六小姐。只是我是真的不敢相信,同是萧先生的女儿,萧六小姐一派名媛气质,逍遥客却被养成了目不识丁的乡下女子啊。”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回到萧家人身上,目光带着深深的鄙夷和愤怒! 萧先生和萧太太也太不是东西了,竟把逍遥客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女儿扔在乡下,导致她遭遇坎坷。还有萧六小姐,自己相处过10年的亲妹妹也认不出来,倒叫人家郑太太一个后妻来认。郑太太作为一个后妻,带着点情绪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萧遥看着萧家和郑家撕起来,觉得十分可笑,当下道,“我小时吃尽了苦头,每天想的是如何不挨饿,从前重重已经不记得了。至于郑家,被乱棍打出来之后,也都忘掉了。事隔多年,不管真相如何已没有意义,徒增烦恼,大家都忘了罢。” 说完冲众人点点头,就要离开。 萧六小姐见萧遥拖了萧家和郑家人下水,自己却没事人似的离开,心中不忿,再看四周人偶尔撇过自己脸上时意味深长的目光,顿觉不公平,一脸怜惜道, “萧遥妹妹,倒不知你受了这么多苦,要是知道,我定回给你寄钱,或是叫爸爸把你带回来的。不过,困苦让人成长,这话可真有道理,你自小挨饿,最终也能留美,并住到魔都去,实在太了不起了,你是我学习的榜样。” 萧遥哪里不知她那花花肠子?不过是讽刺她从小困苦却能留美,撒了谎而已,微微一笑说道, “若你有我一般的遭遇,你亦能如我一般的。家里先是被搬空了,之后被不知什么人卖掉,我们几个被赶出来。若不是郑家打我一顿,让我逼着赔了医药费用,我几个弱女子怕只能街头行乞亦或堕入风尘了。好险还有一条活路,不然我要么如六小姐写的小说那般,被卖入风尘地便自尽。要么便反抗,同归于尽。我想以我的性格,拉一个垫背的可能性更大。” 宴会上众人起先听着,还满脸怜惜,听到最后,顿时都忍不住叫好,“说得好!” 萧遥冲众人点点头,又看向郑家和萧家,“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总归是前事了。前尘往事,我不想再提,几位也都忘掉了罢。” 说完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 张瑞满怀心疼地跟了上去。 众人看萧家和郑家的目光都很复杂,那些政府要员们居于社交礼仪,到底没说什么。 好些耿直的文人并逍遥客的超级粉丝却忍不下去了,当中一个看向萧先生:“某倒是好奇,若逍遥客如今还是那个乡下女子,萧家会认么?” 萧先生和萧太太的脸色同时变成酱紫色,齐声说道,“是我家的女儿,我们自然认的。” 那人嘿嘿笑着,并不说话,那动作那神态,分明是说自己不信。 一人却直接开口,“好一个认,过去10多年不认,如今逍遥客一出名便要认,萧家果然会审时度势!” 他嘴里说的是“审时度势”四个字,语气却不像那么回事,在场都是知识分子,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看萧先生时都流露出不屑的神色,“这样的人竟能身居要职,倒是叫我不敢相信政府的公平公正了。” 萧先生的冷汗瞬间下来了,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见顶头上司目光冷冷淡淡的,顿时更急,忙道,“过去因着急事业,忽略了一个女儿,实在该死。” 和他交好的人有心给他一个下台阶,可是见了所有人的神色,到底没有站出来。 这时又一个粉丝看向郑先生,“听萧太太方才说,郑先生是亲自求娶逍遥客的,三书六礼齐备,怎地我恍惚记得,郑太太从前曾说过,郑先生与原配乃是包办婚姻,彼此之间毫无感情?” 郑先生与郑太太的脸色顿时向萧先生萧太太看齐,郑先生嘴唇动了动,就要说话。 郑太太知道郑先生若说,必是认错道歉的,忙接口道,“怕是记错了罢。郑先生与逍遥客,是性格不合适,彼此说不上话。” 此粉丝学着另一个粉丝的样子,嘿嘿笑了起来,脸上的讽刺异常明显,“郑太太倒是口好舌,白的能说成是黑的,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说完到底不好攻击一个女子,便又看向郑先生:“郑先生亲自求娶,又亲自休妻,倒是从未见过的好风度!” 郑先生的脸色顿时变得灰败。 郑太太看到郑先生上司的神色,忧心忡忡。 郑家和萧家面对众人的讽刺和指点,都觉得呆不下去了,连忙扯了个借口赶紧走人。 萧遥以为,郑家和萧家这次丢了这么大的脸,想必是不敢再与自己扯上什么关系了,不想次日起来没多久,就见大酒店的侍者领着萧太太前来。 她毫不客气,“萧太太来找我,可是有事?” 萧太太听到这话就牙疼,因她昨日归家不久,便接到几个好友的电话,都是告知她许多人在背地里是如何说萧家的,又说萧家名声如何差云云,叫她一夜不曾睡着,而一早起来,又被萧先生催着上萧遥这儿。 心里想法多,面上却不显,笑得慈眉善目:“你爸爸说,过去是我们受了萧家族人的欺瞒,以至于怠慢了你们几个。只是不管什么原因,终究是我们这做长辈的不够关心你们,所以叫我跟你说声对不住,叫你原谅我们。当然,我本人亦觉得不曾尽到当家主母的责任,我亦有错。” 萧遥道,“没有必要,我昨日已经说清楚,我们之间有无关系都无所谓了,前尘往事,我只想忘掉。若你们真的觉得抱歉,那不再打扰我,便是对我最大的补偿。” 萧太太没料到自己舍下老脸道歉,还说得如此推心置腹,却得了萧遥这般的回应,当下脸色微僵,“萧遥——” 萧遥淡淡地看向她,“怎么,是我说得不够清楚么?” 萧太太成功被气走了。 她回头找到萧先生,“我是没有办法的了,以后她的事我不管。我劝你亦不必管,省得旁人说我们在逍遥客发迹之后,才上前攀附!”还死巴着不放。 萧先生叹气,“到底是我的女儿,哪儿能不管的?且等过些日子,叫她冷静下来再说罢。”说完见萧太太一脸不虞,压低声音道,“我的上司中,有喜欢萧遥的,今天见了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要是我与萧遥的关系处不好,我怕我这职位要生变故。” 萧太太听了,这才把事情重视起来。 只是想起自己在萧遥跟前受过的屈辱,心中难受得不行,暗骂道,真是该死,竟生了张那样的脸蛋。 她是想骂狐媚子的,只是想想萧遥那脸那气质,到底不好指鹿为马骂出来。 下午,萧太太约几个平时熟悉的太太出去喝下午茶,不想原先说好的,竟然一半多没有来,来了的,旁敲侧击地与她打听萧遥的事,问萧先生是不是定要让逍遥客认祖归宗,言谈间,提起萧遥,都流露出萧家眼界不够的意思,把萧太太气了个半死。 萧遥气走萧太太没多久,又接到好几个太太的探访。 这些都是出身良好,文化水平极高的女子,见了她拉着她的手一叠声地感叹她命运坎坷,末了又满心叹服,“要说当今女子,只你才当得起楷模。若是我处于你那个境地,我比不能如你这般出人头地的。你如今这般,我单是想,便知道你受过什么苦楚。” 又有人说,“世人只看到你如今功成名就,赞扬你由低出身成功攀爬,却不知道,你付出了什么。” 萧遥喜欢与这样有见地的女子说话,因此自谦几句后,认真待客。 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女子,才能看得见女子的苦楚与不易。 当晚,萧遥临睡前再一次看自己大学演讲的内容,她不打算提自己的身世,而是说自己留美的生活,以及是在什么情况下开始写小说的。 她以为自己是女子,除了几篇小说、散文和社论等,就没了旁的,不是个搞学术的人,来听她讲座的人必不会多。 却不想刚跟接引她进去的张瑞走近那讲座大厅,就见附近人潮汹涌。 张瑞怜惜地看向萧遥,“学子们知道你要来讲座,全都寄过来了。旁边女校的女学生天微亮便赶来排队了,她们都把你当作榜样。” 他怕萧遥昨日被戳穿是郑先生的下堂妻,心里要难过,所以特意这么说,希望萧遥不要在意不重要之人说的话,看到许多支持她崇拜她的人。 萧遥有些惊讶,笑道,“太感谢他们的厚爱了。” 因人实在太多了,萧遥以为得往里挤,不想张瑞扬声说她来了,那些学生马上礼貌地让开一条出路,满目倾慕和钦佩地看着萧遥。 萧遥含笑冲他们点点头,很快站到讲台上开始演讲。 来听讲座的,挤满了大厅,窗外并门外,也都站满了学生,可见这是难得的盛况。 此时的学生是很佩服真正有才华之人的,对萧遥这种才貌双全的,就更佩服了,因此所有人都听得异常认真。 听完讲座,一个学生问,“萧遥先生,你认为,我国之民众与美之民众,差在何处?” 萧遥道,“我亦曾思考过这个问题,有一些自己的见解。我发现,我国民众与美之民众,第一差,便是思想的开放程度。第二差,是启智迟了一步。除此之外,再无旁的了。” 马上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可是事实证明,美国人比我国人民聪明许多。” 萧遥看向这个说话的男子,“事实证明,请问是什么事实?可曾调查?可有数据?” 那男子一时说不出什么例子与数据,便道,“旁的不说,如今我国比美国落后许多。工业革命亦未曾赶上,这不证明,我国国民智商远不如美国么?” 萧遥反问,“这与智商有什么相干?若一切条件等同,旁人能做,我们做不到,这才代表智商上的差距。可如今,我们思想解放比美国迟,在启发智商方面更是比美国迟,西方开始工业革命时,我们仍在做‘天.朝.上国’的美梦,这好比跑步,旁人开跑几十年上百年,我们才跑,自然追不上的。可这能说明,国人比不上美国人么?” 许多学生大声道,“不能!” 萧遥继续道,“旁的我不多说,我只问一句,华国在世界民族之林处于领先地位多久?美国又多久?若我们的智商的确不如人,为何曾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一直领先于他们?我这般说,不是叫大家自负,而是希望,大家能清醒认识自己,清醒知道自己与各强国的差距,好好奋斗。” 她说到这里,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从所有人脸上慢慢扫过,“我希望,大家不要自卑,亦不能自负。在清楚意识到彼此的差距之后,便有针对性地努力,为祖国的强大尽一份力。” “好!”学生们用力鼓掌,激动得脸色通红。 国土沦丧,西方国家各方面都比华国强大,这让很多知识分子焦灼之余,不免产生了不如人的自卑感,觉得自己国家从国力到国民,什么都比不得西方的强国,就连曾经称臣的东瀛,也远远不及,他们沮丧得很。 此时,萧遥的一番话,无疑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和勇气,让他们相信,自己并不比别人差,只要努力,一定能让自己的祖国强大起来的。 可是还有一部分人,觉得萧遥这是在麻醉学生,让学生沉浸在过去的辉煌里。 次日,就有人就这事批判萧遥。 萧遥既然敢说,自然就敢应战的,马上回应:“大夫面对不同的病人,开不同的药房,我亦然。对被封建思想毒害之人,我以毒攻毒,对已然觉醒,为国寻求出路之人,我据实以对,说出自己的所见所思所想,何错之有?” 一边反击,一边继续接受其他高校的演讲邀请。 郑太太与萧六小姐看到萧遥被质疑,联想到这些时日被昔日的朋友打听,被不大熟那些以怪异的目光看着,第一时间就想添砖加瓦,只是两人想起,要是叫人看出来,自己的名声就不用要了,当下写了文章,叫识字的下人誊抄一遍,寄到了报社。 两人本以为,掩盖了自己的笔迹,便不会叫人认出来的。 却不想,有一批女子,极喜欢萧遥,觉得她为改变女子的思想出了大力气,本身也是女性的楷模,因此时时关注她,也关注对她多有亏欠的萧家与郑家。 她们一看到报上的文章,马上猜测会不会是萧家和郑家故意抹黑的,便细细看。 这一看,就看出,有两篇的文风与措辞,与郑太太并萧六小姐过去的作品是一脉相承的,顿时勃然大怒,马上拿笔写文批判,于批判中海援引两人以前的作品进行对比。 次日,批判郑太太与萧六小姐的文章刊登上报,马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竟盖过了萧遥与另一方文人的论战。 许多文人抱着郑太太与萧六小姐不至于这般丑恶的念头找茬,可在通读两篇文章之后,默默都接受了这种观点。 大家都是以文字吃饭的,哪个的文风是什么样子的,基本上门儿清。便是从前不清楚,看到两篇稿件对比之后,也能马上看出来。 郑太太和萧六小姐没料到自己做齐准备,竟然忘了文风文笔措辞这回事,以至于露了馅,顿时又惊又怕,马上仔细琢磨着该如何补救。 没等她们想出什么,次日就被许多指责和嘲讽的稿子给淹没了。 萧先生暴跳如雷,当晚回家就狠狠斥责了萧六小姐一顿,听到萧六小姐反驳不认,怒从心头起,对着萧六小姐就是一巴掌,“你以后再敢抹黑你妹妹,别怪我不客气!你若想旁人赞你,你该做的是努力,而不是抹黑人。” 萧六小姐还是第一次挨打,惊呆了,见萧先生打了自己没有半句安慰,转身就走,更是哭得断肠。 次日就听到她姨娘过来安抚,“你快别哭了,先生本来有机会拿到的升职位置,叫旁人抢了。他先前参加一个活动,临时要出发了,也被主办方找了理由换人。这些,怕是萧遥那小贱人的支持者们做的。本来先生就不快,你还叫人抓住抹黑萧遥的错处,难怪萧先生要生气的。” 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担心,“我去服侍太太吃早饭时,听到太太一句话,说担心老爷这职位也坐不下去了。” 萧六小姐震惊,在担心自己的名声之余,不免也开始担忧自己将来的生活。 郑太太的名声也变差了,在家里,心情很不好。 郑先生也十分不好过,或者说,他比萧先生还要不好过,因为他被很多年轻男子针对了,这些人一点都不曾收敛,光明正大地针对他,故意在工作中为难他,让他享受了久违的新人待遇,每一天都过得水心火热的。 只是这种为难他没处去诉苦,只能受着。 出差研究的机会没了,奖金没了,他通通都受着。 当听到自己的上司想放弃他转而扶持另一个没有私生活问题的人,他才终于急了。 对萧遥,他是负心,可这与他的工作有什么干系呢? 凭什么因为他负心,工作就要受影响? 此时各地的郊区与城镇,戏班子在认真表演一出才子佳人生生被拆散的故事。 这听得许多男女俱是义愤填膺,数次打断戏班子的表演,骂东瀛人狼子野心猪狗不如。 演出了多场,这消息终于传到东瀛的大佐那里。 大佐差点没气死,他杀了自家三个人抹黑萧遥不成,只得憋屈地跟萧遥道歉,以为这事便结束了。 万万没想到,这事不仅没结束,反而扩大了影响,从知识分子那里,扩大到华国的普通平民的耳朵中去! 正当此时,又发生了中方及东瀛军|警血腥镇压富达工会一事,各地人想起过去不多久的五.卅.惨.案,顿时反东瀛的情绪高涨。 大佐气急败坏,心中恨极,马上下达了暗杀逍遥客的命令。 日本内部有华国方面的间谍,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传了出去。 萧遥得知此事后,决定平时出入时,要万分注意。 只是她很快发现,有两个人专门保护自己,问了才知道,是先前帮自己那个大帅,忙打电话去给大帅致谢。 谢过大帅后,萧遥密切关注时事,针对社会热点,几乎每天都要写文社论或是小说抨击嘲讽在华国胡作非为的各国。 张瑞对此十分头疼,特意来劝她,“你这般,实在危险。以后若要再写,便换了笔名继续写罢。便是有人从行文认出是你,也不碍事,只要影响力不大,各国时不会理会的。你如今这般,几乎成了靶子!” 萧遥摇摇头,“那不行,我要的正是巨大的影响力。”说到这里肃容道,“我知道,这或许是匹夫之勇,可在国难当头,总有人站出来做些什么的。我不才,愿意以此残躯以报国。” 张瑞的眼睛瞬间发热发酸,喉头更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得没错,总得有人站出来做些什么的。若人人都如我一般想,国家的出路又将在何处?”心中羞愧得不行。 萧遥点头,又道,“你放心。若能好好活着,我会努力活着,不叫敌人得意的。” 她愿意冲锋陷阵,但是并不会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后来张瑞将萧遥这话传出去,顿时引得无数仁人志士对萧遥满心崇拜。 如女子者,如此勇于呐喊,拿笔作武器面对诸多敌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壮举! 那些也写社论的,马上也变得热血沸腾起来,努力写社论抨击各国,争取将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其中不乏一些早就闻名的文坛大佬。 政府内部那些萧遥的粉丝听到萧遥说“愿意以此残躯以报国”,感动得不行,觉得要做点什么,恰逢接到萧先生贿赂上司的举报,又查证情况属实,当即就让萧先生回家吃自己。 萧先生不去讨好萧遥,是想先让萧遥冷静一些,没料到还没等到萧遥冷静下来,自己就没了职位,顿时捶胸顿足。 次日一早,便舔着脸去找萧遥,一脸慈爱,“萧遥啊,爸爸知道你怨我扔下你们几个,可爸爸当时受了蒙骗,正与你姨娘生气,才忽略了你们。这事的确是爸爸做错了,爸爸无可辩驳,只是……” 萧遥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你来时,可曾见着楼下有两个拿枪的?” 萧先生点头,“见了。萧遥,我是你爸爸,便是有什么错——” 萧遥再次打断他的话,“你想多了。他们是来保护我的。因我几乎每日都撰文抨击各国,揭露各国在我国的罪恶行径,惹了不下五个多家,如今整被五个国家合力追杀呢。” 萧先生的脸瞬间便白得跟雪似的,干笑道,“你这是开玩笑地罢?爸爸告诉你,爸爸并不怕这些。你是我的女儿,我作为父亲,合该保护你才是。” 萧遥道,“我并不曾开玩笑。”说完就不再多提。 正是这种作风,叫萧先生心惊胆颤,又坐了一阵到底坐不住,便告辞离开了。 回去找人查问清楚,得知萧遥果然被东瀛放在暗杀的名单之上,萧先生顿时吓坏了,再也不敢去找萧遥做慈父状。 萧遥得知萧先生不敢上门,嗤笑一声,该干什么便干什么了,虽然讨厌萧先生,但与殖民华国的外敌相比,萧先生这样的小人就不足挂齿了。 这天她从外头回来,见郑太太挤出一脸僵硬的笑容在酒店等自己。 /32/32923/7159673.html 第192章 第 192 章 见萧遥回来,郑太太上前,“萧女士,你好。” 萧遥含笑点点头,“郑太太你好,不知找我有何事?” 郑太太显然是想找萧遥做长谈打算的,见萧遥没有把自己迎进去,而是站在外面说,便道,“我有些话与你说,在这里不甚方便。” 萧遥道,“有什么,就在这里说罢。”她并不是什么客人都会招待的。 萧太太比她大一辈,算来属于这个身体的长辈,她都不曾给面子,如何会给只比她大两岁,所做之事叫人起不了半点尊重之心的郑太太? 郑太太气结,刚想讽刺两句,见萧遥眸光淡淡的,想起她在文坛上以笔与人论战,从来不输,口舌十分了得,自己绝对逃不了好,便道,“萧女士,我与郑先生从前很对不住你,这点我们不否认,对此我们亦很抱歉。可是你因此事也拿到了补偿,所以我们之间,是不是所有恩怨都一笔勾销了?” 萧遥道,“原本,我是不打算一笔勾销的,毕竟我无辜被欺辱。若非我自己争气,我于你们、于历史长河,不过是一个被污名化的无名小卒,我不该承受这个。”说到这里扭头看向街上的人潮。 这条街道上,来去匆匆的大部分是华国的底层,他们大多数短褂赤脚,即便看不见,也知道面容悲苦而麻木,而走路悠然,不急不缓,衣衫干净身子笔挺的,则多数是外国人。在这片土地上,外国人看起来比华国人更像主人。 萧遥收回目光看向郑太太:“可是我后来读了书长了见识,也见过我的祖国任人欺凌,谁都可以在这里比我们的国民高人一等,便觉得个人的恩怨,其实十分渺小,不值得我浪费精力去理会。” 郑太太听了这话,脸上露出高兴之色,浑然忘了萧遥连请都不肯请自己进屋的不尊重,“对你的大气,我很感激,也很感动。如今郑先生因你之故,饱受排挤。可否请你出来说几句话,解掉郑先生的困扰?” 萧遥微微一笑,笑容带着讽刺,“郑太太,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并不是什么好朋友?你前阵子,还藏头露尾地嘲讽过我。别与我提什么文坛之争,若你真要提,自当以平常的笔名提,而不是用新名字。” 郑太太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下意识反驳,“那不是我!” 萧遥的目光露出不屑,懒得再提这事,转移话题道,“我愿意既往不咎,但是并不意味着,我愿意帮你们说话。郑先生与郑太太当年面对我时,杀伐果断,好法子一个接一个,难不成连眼前这等难关也闯不过去么?便是闯不过去,也与我无关。” 说完冷淡地点点头,“郑太太,我今日从外头回来,有些乏了,失陪。” 郑太太还待再说什么,见萧遥已然走出不远,便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扬声叫人停下,只得怏怏离开。 出了酒店,她不免悻悻然地想,乡下的果然是乡下的,便是读了书识了字,也不晓得待客。 到家后,郑太太坐在沙发上,寻思着,是否要将萧遥假借何司令之名从郑家骗钱一事说出去,只是略想了想,便弃了这个想法。 那日萧遥在宴会上,已然说过,那笔钱是医药费,她与郑贤当日不曾反驳,过后才反驳,怕是要叫人拿住话柄口诛笔伐一番的。 再说,如今逍遥客在文坛上声名赫赫,加上生得出色,比许多文坛大家还要受欢迎,她只要一提,必然被逍遥客的支持者撰文批评的。如今郑先生职位不稳,多次被打击,要是再闹出这样的事,怕是只得与萧先生一道,被革了职务。 郑太太思来想去,觉得唯有自己比萧遥出名,才能号召更多人偏向自己,而不是萧遥。 想到这里,她陡然来了精神,马上便要落笔开始写。 这些日子她时常被人悄悄地说才貌均远不如萧遥,也不知郑贤为何那么瞎,竟为了她抛弃萧遥,心中又是憋屈又是难受。 此时起了念头,越发觉得此法可行,当下握着笔认真思索起来。 如此这般,憋了三日,她终于来了灵感,运笔飞快,废寝忘食地写了起来。 萧遥回房,将报纸翻了翻,挑了一个人的论点,便提笔回击。 此时的社会上,有人支持她揭露各国在华国犯下的恶行,就有人反对,尤其是亲近各国的势力以及既得利益者。 这些人雇了一群文人,发表文章指责她企图挑起华国与各国的矛盾,认为如今华国与各国和平共处,正是发展各项实业的机会,她如此这般,是弃华国实业不顾,只求自己成名。 对这种人,萧遥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舌战到底。 直到暮色四合,萧遥才终于写完反击的文章,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南下,回魔都与四凤她们汇合。 不想这时,张瑞与伯瑞竟拿了一封聘书过来给她,说是北平大学要聘她去任教。 萧遥从未做过老师,也不知如何做老师,收到这封聘书很是惊讶,惊讶过后便是婉拒,“我19年才启蒙识字,实在没有资格教广大学子,还请两位帮我拒绝了罢。” 张瑞笑道,“你读书时间短,可所学却不少,又有留洋经历,完全有资格任教。你思想之开放,见识之宽泛,很适合给这些未曾留过洋的学子以启发。再说,一开始从讲师做起,便是积累不够也没什么,于任教期间做出些研究,便足矣。” 萧遥听到是讲师,再听到给学生以启发,沉吟片刻,最终点了头。 原本是打算认真写作的,可是看着这片大地上的国民,她总是忍不住想,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尽自己所能多做一些。 张瑞见萧遥同意了,松了口气,对萧遥道,“距开学还有时间,你可好好准备准备。若有什么不懂,只管来问我。” 伯瑞也看向萧遥,“此处房子比魔都便宜许多,或买或租,我在此处都熟悉,你若有需要,只管告诉我。” 萧遥笑道,“既如此,我少不得要尽快找房子了。” 一直住在酒店里不仅不方便,价格还昂贵。 张瑞和伯瑞两人听了,连忙自告奋勇,说明天陪她去找房子。 由于伯瑞对北平十分熟悉,不过两天功夫,萧遥就在北平大学附近找到一个小四合院并租下来。 她一边收拾一边给萧芳几个写信,告知她们,自己要在北平大学任教,不回魔都了。至于她们几个,想来北平便来,她已租下一个四合院,地方是够住的;不想来的话,便留在魔都好好生活。 几天后,萧遥在两个护卫并几个认识的太太们的帮助下搬了家,安顿下来。 她与文坛上诸人的论战到这时,才终于落下帷幕,当然,谁也没能说服谁,但由于萧遥号召力大,帮腔的人多,说理是气势如虹,目前处于胜利状态。 不再论战,萧遥去大学办理了入职手续,又从图书馆借了相关书籍,为即将任教做准备。 没多久,她收到萧芳的回信,说四凤她们三个忙着管理酱菜罐头公司以及开拓业务,短时间内都不会有空到北平来,但几人不放心她,因此让萧芳到北平来陪着她一块住,萧芳寄信之后三天便出发,由开拓京城业务的黄先生并徐小姐送过来,届时直接到萧遥给的地址来,让萧遥不必去接。 萧遥收到这封信大为振奋,从前被封建毒害甚深的四凤三个,都愿意站出来拼事业了,这证明女子受传统思想观念的影响越来越浅。许多女子,都愿意走出家门,进行改变。 放下萧芳的信,萧遥起身出门,通伯瑞太太去挑了一个工人回来帮自己分担家务。 没过几天,萧芳便来到北平,姐妹两相见,自是高兴的。 萧芳笑看着萧遥,“凤姨知道你竟做了大学的老师,可高兴了,差点便要亲自来见你。若非酱菜那儿来了港岛那处的订单,她已然来到这里了。” 萧遥笑着问,“如今酱菜的生意好不好?” “极好,卖到许多地区去啦。”萧芳笑着说道,“我们家酱菜的牌子,是全华国第一的,不仅有大客户来订购,便是魔都附近的小客户,也爱来批发带回自己的店里卖的。我们家生产酱菜的工厂,又加大了,招了好些无家可归的妇人。” 萧遥听毕,知道家中生意尚可,便让萧芳先去休息,等消息休息好了,便问起大姨太、三姨太并五姨太几个。 问完了,看向萧芳,“你如今是什么打算?” 萧芳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灿烂至极,“我原是不知毕业之后该做什么的,但见你做了老师,便也打算找个小学任教。” 萧遥十分感慨地看着萧芳,非常认真地说道,“这很好。” 萧芳一把握住萧遥的手, “七妹,谢谢你。被打一顿赶出王家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就完了,以后什么都没了。是你带我来到魔都,来到文明,让我知道,人生还可以是另一个样子的。还有你的书,若不是有你的书,我娘她们,还总想着那位萧先生。你让我们一下子自立起来,让我们即使没了家族支撑,从此也能靠自己活下去。” 萧遥回握住萧芳的手,“我也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知道,我做的并非无用功。” 姐妹俩坐下来,说着别后的变化。 萧遥留美回来之后,家里以至忙着做生意,而她很快又北上,只大体知道家人的近况,并不清楚家里几人的心理变化,此时与萧芳谈起,对此的感悟深了许多。 因此除了日常备课之余,萧遥又开始写小说,她以家里包括自己在内五个女人为主角,半写实半虚构,刻画出每一个人在命运转折之时做出的选择,有主动选择的,有被动选择的,有一开始只是惶惶然跟随而没有自己想法的的,在人生的每一次抉择上,她都设置了情节,让人清楚地看到,这五个女人心理的变化乃至因变化而踏出的每一步。 平心而论,萧遥觉得她们家五个女人在离开老家时,许多事是一帆风顺的,但小说不能这般写,因此设置了重重磨难,推动着角色往前走。 她写完了这部8万字的小说后,第一个给萧芳看。 萧芳看完,很是感慨,“这和我们家类似,可是比我们家艰辛许多。我们家自打来到魔都,日子就好起来了。” 当初还担心一万多银圆用不了多久,后来做了酱菜,家里的闲钱就多了起来。 一开始,大家还会细细数钱,感受手里有银圆不用挨饿的幸福感,到得后来,随着卖酱菜赚到的钱越来越多,她们便没有了兴趣再数钱了。她们将视线转向自己该做些什么,该如何修后世,让自己死后能投个好胎,成为人上人。 萧遥笑道,“艺术高于生活,这是理所当然的。” 萧芳翻了翻手中的稿子,一边笑一边点头,半晌忽然叹了口气。 萧遥看向她,“好端端的,怎地叹气了?” 萧芳道,“我在魔都不是一直在读书么?认识了几个知己,平常一起玩一起谈人生理想,那时我们约定,毕业之后,还要像那时那般,永不分开。可是还没等毕业时节来临,就有两个知己被家里叫退学,回去嫁人了。” 她的脸上带上了深深的感伤,“我本以为,她们嫁的都是好人家,日子理应好过。然而半年后再见她们,就发现她们憔悴了许多。彼此见面,她们哭着告诫我们,莫要相信男人的鬼话,若有机会,便好好工作养活自己,别结婚了。” 说到最后,她哭了起来。 萧遥知道萧芳这是想起她的从前了,没有说话,只把帕子递了过去。 萧芳哭了一场,看向萧遥,“萧遥,我娘总叫我嫁人,可是我不想嫁人。我想如同现在这般,过无牵无挂的纯粹日子。我不用看男子的脸色过活,我挣多少钱便花多少钱,凡事自己做主。可是我又怕,我若不结婚,死后阎罗判我入畜生道。” 萧遥道,“阎罗看的是本人对社会有无贡献,你到时做了教员,教书育人,等于桃李满天下,还怕贡献值不够么?再说了,这世上男子不少,你如今想着不结婚,若将来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你又想结婚了呢?这些事没有定数的,你不必忧心。” 安抚好萧芳之后,萧遥沉思一会,又拿笔,准备写一个出身富贵之家的女子青萍。 她这次决定只写一个单纯的爱情故事,往通俗里写,尽量写得简短。 不为别的,只是想写给那些有才华有见识却只能被家里逼着早早嫁人的可怜女子。 因为要备课,萧遥每天只写三千字,两个星期后,见已有5万字了,便托萧芳帮自己誊抄,并在出门时帮自己寄去《小说日报》。 萧芳惯爱看萧遥的作品,觉得不管是从故事性还是思想性,都很合自己的胃口,因此马上拿了那稿件看起来。 青萍出身富贵,在被家里送去读书抬高身价时,认识一个贫寒却才高八斗的才子萧显,两人经过误会、互看不顺眼到误会解除,互相了解、互相佩服的一系列事情,深深地相爱了。他们徜徉在大学悠闲松快的氛围里,一起读书、一起接受新思想教育,成为了灵魂伴侣一般的存在。 可就在这时,青萍被家族叫回家,准备嫁给门当户对的一个富户之子。青萍自是不肯,她通过丫鬟偷偷将此事告知萧显,叫萧显来家提亲,为了成功,她让萧显多请几位先生给他写推荐的信件,叫她父亲知道,他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即便如今不显,将来亦有显达富贵的一天。 萧显不仅请了学校里声名显赫的先生写了推荐信,还请了教授一起上门,可是最终还是被老爷客客气气地请进来,之后又客客气气地送出去——老爷的意思很明显,两家是早有婚约的,人无信而不立,他是不能毁约的。 萧显不死心,又请学校的先生帮忙,准备第二次提亲。 可是先生却不再帮忙了,反劝他,爱情努力争取过,得便是好事一桩,得不到,也不用太在意,人生有许多比爱情更有意义的东西。 萧显却不肯放弃,又多次单独登门企图说服青萍父亲,却连门都没法进,就叫青萍父亲差人赶了出去。 青萍知道此事之后,求父亲与未婚夫家好好说道,解除婚约,又言道彼此不熟悉,将来生活在一处,未必能幸福,这不但耽搁了她,亦耽搁了未婚夫的幸福。然而好说歹说,父亲母亲都不曾听,反骂她不要脸。 青萍无奈,通过绝食反抗,可被老爷着丫鬟把汤水灌进肚子里,绝食无效。后她假装屈服,在出门逛街时,去了与萧显常去的地方,支开丫鬟,与萧显商量私奔一事。 萧遥是在睡梦中被萧芳摇醒的,她看到萧芳的眼神绿油油的,吓了一跳,瞬间坐起来,“可是出事了?别急,先慢慢说与我!” 萧芳声音沙哑道,“萧遥,你快告诉我,青萍与萧显私奔成功了么?” 萧遥提着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远处,气不打一处来,“你竟为了这个来吵我?” “好妹妹,你与我说一说罢。”萧芳连忙哀求,“我长这般大,还从来未曾看过如此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且正看到要紧处,你便不写了,我怕是今晚要睡不着了。” 萧遥没好气道,“你若再吵我,我便让他们私奔失败。” “别——”萧芳说完,反应过来欢呼一生,“啊,你这么说,是他们成功私奔了么?真好!”说完叫萧遥好好休息,自己快活地出去了。 萧遥捂着头重新躺了下来。 仔细想想,她其实能理解萧芳为何这么激动痴迷的。 此时也有长篇章回小说,其中有一个流派的内容也是才子佳人式的情爱,赫赫有名的鸳鸯蝴蝶派便是了。但是这一派的小说虽以爱情为主,但也有许多篇幅描写官场与世情,以至于与情|爱有关的内容便不够那么紧凑——有那些对官场世情不感兴趣的,便不爱读这些作品了。 而萧遥这一篇,几乎是单纯的爱情,情节异常紧凑,全程围绕爱情而写。社会世情并官场事,对情节有推动作用的便写,且尽量一笔带过,与内容关系不大的,基本不会涉足。 这样的小说,发出去定会叫许多人挑刺,其中很严重的一项,便是单写爱情,于社会无益。 萧遥特意这般写,主要是为了突出男女主人公因为真挚的爱情,勇于与社会反抗,努力挣脱封建家庭的束缚。只可惜,在如今的世情下,与社会作对,只能以悲剧收场。 其实萧遥是考虑过,这小说大团圆结局,用来鼓励更多男女挣脱封建束缚的。 可是,前有《后宅赢家》体现了这种思想,她若再写,未免会让许多涉世未深又没有谋生技能的年轻女孩子不顾一切脱离家庭,最终不能养活自己,沦落风尘亦或是直接丧命,且根据现实,得出现实世情下的结局,显得更有警醒意义。 至于会不会反《后宅赢家》,萧遥倒是不担心的,因为这次她会换一个笔名。 次日萧遥吃早饭时,听了一耳朵萧芳的“吃完早餐便赶紧写,可别忘了,多写点罢,回头我给你带你最爱吃的酱猪肘子。” 萧遥吃完了早饭便真的开始认真写,酱猪肘子有一定吸引力,但更多的原因是,她已经初步备课完毕,须冷静些时日,再回去细看,找出不妥好生修改。 由于废寝忘食地写,萧遥这次写了四天,便将结局写完了。 萧芳已然找好了工作,正在进行前期的准备,所以每天都出门去,又回来得比较早。 只是她时间空闲,过去又做过誊抄的伙计,因此不过两天功夫,就将萧遥原先那5万字誊抄了一遍寄出去。 这天正在吃饭,萧芳忽然开口,“那个郑太太也在小说日报发表了一篇小说,也是写爱情的,风格与如今正在连载章回小说的张先生有些类似,我下午听人说,这小说很受欢迎。不过,还是远不及你上次那篇《女子之路》。” 说到最后,满脸与有荣焉的笑容。 萧遥有些讶异,“郑太太竟也开始写章回小说了么?”从前张太太与萧六小姐写的,都是闺阁派的短篇小说,写女儿事,格局不大,但也反映了此时女子的一些心理心态,在如今这社会,具有一定意义。 萧芳点头,“嗯。我们家好像还没订《小说日报》,回头我便订上罢。” 萧遥点点头,没有反驳。 她最近看的都是《青年新报》亦或是类似的报刊,通俗流行的报纸,除非投稿发表小说,不然极少看。 上次那篇有一定自传性质的小说,寄去了一篇比较严肃的报刊,而非《小说日报》。 这时萧芳忽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小说日报》给你回信了。” 于是饭后,萧遥便开始看信。 信上说,她的小说过稿了,但须在郑太太的小说连载完再连载,价格为千字5角。 萧遥挑了挑眉,她的每一篇小说,从来都是一寄出,隔天便能发表的,至于稿酬,还从来没有这么低过。 不过她转念便明白了,自己这篇《相思》是完全的爱情小说,看起来社会意义不大,文笔虽不错,但也不惊人,是完全的新人作品,编辑要慢慢评估,并不大看好,是很正常的。 放下信,萧遥将这事抛到脑后。 自从她来了京城,在宴会上露了面,成了名人,稿费就涨了,变成了千字15块,这是很高的价格了。再加上家里有酱菜卖,每日收入不菲,她已经不再缺钱了,所以并不将《相思》的稿费看在眼内。 郑太太最近春风得意,因为她新写的一部小说在《小说日报》连载起来了,稿费虽然只是和以前的小说差不多,但小说却比以往所有的小说都要红,据报社的消息,已经加印了5000份! 这个成绩虽然不如逍遥客当初连载的小说那般轰动,但已经比许多小说出名了。 输给萧遥,郑太太不是不沮丧的,但是她转念想到,自己第一次尝试,有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以后定会越来越好的。 可是没等她的美梦彻底做起来,一份报纸刊登了逍遥客的《女子之路》,瞬间超越了她的小说,还导致她小说所在的日报销售量降了下来。 郑太太十分不满意,发了好一顿牢骚,却也无法可想,于是只得安慰自己,自己此时已经算又基础了,基础还挺高,将来会写得越来越好的。 萧芳见萧遥已经写完,马上拿过稿子看起来。 稿子一上手,便舍不得放下,她废寝忘食地读完,哭了不知多少场,最后哭着来找萧遥, “萧遥你骗我,你说他们私|奔成功,在一起了的,怎地最后却分开?你改一改这结局,让他们的先生救下萧显,好不好?我不想青萍为了萧显而嫁给自己不爱之人。” 萧遥摇了摇头,“这不能改。在他们的先生眼中,男儿抱负比什么都重要,远不是儿女情长可比的。” 萧芳听了这话难过地哭了起来,“这世间,这般至死不渝的爱情,为何不能完满?” 萧遥认真道,“这就是现实。” 她其实可以笔锋一转,像萧芳说的那样,让先生救下萧显的,但为了艺术性,最终还是决定,以悲剧收场。 萧芳见无法说服萧遥改结局,拿着稿子回去,又重新看了起来。 萧显与青萍靠着全班同学的相助,私奔成功,离开了当地,找了个小地方住下来。 安顿下来之后,两人一起做了教师,立志要教导小学生成才,启蒙他们的思想。她们每个月拿到的薪资虽然微薄,但还是拿出一部分钱,让尽量多的孩子能读书识字。 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再无大都市的繁华与方便,可是两人相守,比一切享受都要美好许多。 然而好景不长,那位已经娶妻的未婚夫路过此处,知道青萍与萧显的存在,马上让人暗中把两人的身份说出,让这个保守落后小镇的居民们知道,这两个人乃无媒苟合之无耻男女,孩童受他们教育,是否能学到知识不知,学了私奔的无耻行径,是必然的。 小镇上许多家长愤怒地质问青萍与萧显,得知两人果然是无媒私奔的人,马上对两人唾骂一顿,再打一顿,才赶出小镇。 两人栖身镇上已然荒废的土地庙,上头无片瓦遮身,又适逢下雨,加上身上有伤,很快都病倒了。 在两人生病期间,往日对他们恭敬有加的小镇人,无一人探望,便是从土地庙经过,亦要吐一口唾骂,骂一句奸夫□□。 若非有被两人教过的孩童暗中接济,两人差点活不下去。可即便是有孩童接济,两人还是大病一场。 两人病好后,一起离开,打算隐姓埋名,重新找一个地方住下来,继续教育村中孩童——在他们贫病交加栖身破旧土地庙时,那些来暗中接济、一口一个先生的孩童让他们明白,总有孩子能接受到他们传下的思想的,他们做的一切,并未白费。 然而走出不远,有恶少见着病后消瘦、显得楚楚可怜的青萍,要抢她做第八房姨太太。萧显反抗,让青萍先走,自己则被恶少寻了个由头送进大牢里。 青萍求救无门正欲与萧显同生共死之际,她的家人找到她,言明可救萧显,但她得回家去,与一个家族病怏怏的继承人联姻。 青萍拒绝了,她双目含泪,“我相信,萧显不会让我回去嫁与他人的,他愿意与我同生共死。” 她的家人见她执迷不悔,想暴力把她带回家去,却因她拿了剪刀抵着喉咙要自尽而没法,于是请来了恰逢来此处出差并努力营救萧显无果的一位先生,这位先生是萧显与青萍共同的师长,他劝青萍: “这世间,爱情固然可贵,但施展才学,实现人生理想与抱负更重要。萧显才华横溢,你愿意让他就此英年早逝,一身抱负无可施展么?你难道忘记了,你们在校园里学过的东西,说过的话么?我托人打听过,萧显在狱中遭人暴打,已然陷入昏迷中,若不及早施救,怕是……” 青萍面如死灰,最终让家人拿大笔银钱救下萧显,自己与嫁人归家,择日嫁人。 萧显醒来,一切已成定局。 青萍嫁作他人妇,只托先生给他留下两句,“我嫁与南方沿海一小镇人家,据闻那里有浩瀚之大海,灿烂之阳光,翱翔之海鸥,想必能伴以度日。求君此生莫入此镇,若有来生,再续前缘。” 萧显一生未娶,有友人劝他,“青萍已嫁作人妇,你何须再守着她?人生漫长,踽踽独行,何等孤寂凄冷,不若放下前事,重新去爱一人,得一世幸福。” 萧显答曰,“她此生已交付于我,我此生亦交付于她。若未曾爱过,我可爱上许多人,可是爱上她,我再也无法再爱她人。再娶一事,休要再提。” 许多年后,时移世变,萧显已白发苍苍。他成为闻名文坛的大家,写下许多著作,启迪了许多人。 在垂垂老矣之际,他安排好身后事,只身南下,来到青萍年少时曾说过的有浩瀚大海、灿烂阳光与翱翔海鸥的小镇。 此时的华国,没有战争,没有混战的军阀,没有耀武扬威的洋大人,更没有嚣张驶进内河的各国军舰,此处是华国人当家作主的家,到处高楼林立,人人吃饱穿暖,安居乐业,于闲暇之余畅游大好河山。 青萍所在的小镇,却还是古色古香,仿佛被时光故意遗忘,每一条小巷都弥漫着旧时光缱绻的气息。 萧显发现,这里不仅有浩瀚的大海,灿烂的阳光,翱翔的海鸥,还有四季常开不败的鲜花,与及路遇的每一张笑脸。 他慢慢地走着,穿过旧日的建筑,穿过灿烂的鲜花,循着海鸥的鸣叫,走到阳光灿烂的海滩上。 他遇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 即便她已不是昨日的面容,他仍然认出,这正是他这一生的爱恋。 面对她泛红的眼眶,他笑了,浑浊的眸子在薄薄的泪光中变得清澈起来,“对不起,我还是忍不住,踏上这个梦了60年的小镇。” 青萍看着他,轻轻地笑了,脸上笑出纵横交错的纹路。 可在他眼中,还是60年前那张宜嗔宜喜的面容。 萧芳越看越难过,忍不住又哭,哭完了,才开始誊抄。 若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小说俗套无比,只胜在情节设计巧妙,文笔不错,叫人看了有追下去的欲|望,恨不得一口气读完。 可萧芳不是后世读过许多小说的人,对她来说,这种直白、又缠绵悱恻异常吸引人的言情小说,还是第一次见,所以,她被迷得丢了三魂七魄似的。 将小说誊抄完毕,萧芳很快将小说寄出去。 郑太太去报社与王编辑商量将小说装订成册出版一事,见王编辑在忙,便看了看王编辑桌上的一封稿件。 看了约莫一页纸,她完全被小说情节吸引进去了。 直到王编辑回来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这一回过神,她再低头看稿子,心里涌起一个荒谬的猜想。 这小说的行文风格,太像逍遥客的风格了! 郑太太呼吸急促,将稿子拿到手上认真看了看,再次确定,这就是逍遥客的笔迹! 断断不会错的,就是逍遥客的行文风格! 她忙坐下来,压下急促的心跳,飞快地思索了片刻,才看向王编辑,“王先生,这部小说,你看过了么?” 王编辑点头,“看过了,准备在你的小说连载完之后再连载。” 郑太太听了心中一喜,假装无意地问,“我看这小说写得十分吸引人,怎地这么迟才连载?不能特意分出一个版面么?” 王编辑笑道,“情节的确吸引人,可通篇只是写爱情,不曾提及官场不曾表现社会世情,格局比较小,当不得一个版面。” 郑太太听了这话通体舒畅,原先被萧遥《女子之路》压着打的郁气瞬间没了,笑着问,“竟是如此么?那么,这篇小说的价格如何?” 王编辑道,“千字五角!” 这下郑太太不仅高兴,还差点飘起来了。 萧遥自诩大作家,可是一篇小说竟然只能卖出千字五角这样低的价格,真是笑死人了! 她这篇小说,千字达到了5块,是萧遥的十倍! 郑太太顿时觉得世界无限美好,就连报社有些闷的空气突然也变得清新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王编辑的评价,就道,“你说这小说通篇写的都是狭隘的爱情,那么,还适合刊登么?我听说,自从逍遥客的《反哺》发布之后,那你们报社的地位就有所上升了。” 王编辑一听,点点头,“你提醒我了,确实是这么回事。”一边说一边拿了个大信封把《相思》的所有稿件装进去,又写了个地址。 郑太太在旁看着,差点没绷住哈哈大笑起来。 萧遥这篇小说,连《小说日报》都不肯发表,只能被转发去一个从来没有听过名字的小报社,真是大快人心。 接下来,郑太太又亲眼看着王编辑写信告知萧遥,稿件不适合《小说日报》,已转发他处的消息。 这让她终于忍不住飘了,一路回去,脚步如同踩在云端之上。 回家之后,郑太太认真衡量过,决定暂时不提逍遥客换了笔名写小说,打算等到小说连载完,她再揭穿,让萧遥下不来台! 萧遥再次收到《小说日报》寄来的信件。 她打开一看,再次挑眉。 日报的这位王编辑在信中云,主编读过此小说,认为写的是情|爱,风格偏向媚俗,不是很适合在《小说日报》发表,他已将稿件转向更低俗是民营报刊。 萧遥没有想到,写这样一篇小说,居然被冠以媚俗,连在一向格调不高的《小说日报》发表的资格都没有。 想来,报社那位王编辑是看完结局,见并无什么神转折,也不曾升华主题,便觉得发表出来,也无多大好处。 此时,徐编辑正一脸憔悴地拿起一份转过来的厚信封,麻木不仁地打开。 他原本是在大报供职的,因错失了逍遥客这个横空出世的黑马,之后又与上司闹了矛盾,被查出错过逍遥客一事,备受打压,愤而离开原先的报社,拿出所有的积蓄,与几个友人合伙办了个报社。 只是这办报社若无好作者,实在太难办了,苦苦支撑了一段时日,到如今已入不敷出,濒临倒闭了。 徐编辑决定,等到真正走投无路之际,便放弃了这报社,重新找个大报社去当编辑。 打开信纸阅读着故事,徐编辑的表情越来越亮,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是逍遥客写的小说,是她的行文风格! 当年因为错失逍遥客那篇《反哺》,他心有不甘,曾多次品读逍遥客的小说、散文与社论,对逍遥客的行文风格了如指掌! 徐编辑欣喜若狂,连忙继续往下读这部小说,读完之后,几乎喜极而泣! 虽然这篇小说没有什么大格局,但是小说的悲剧,本身就是一种格局——女主角青萍与才华横溢的男主角萧显为爱情抗争失败,本身便体现森严的封建礼教与传统观念是难以打破的。 徐编辑觉得,自己曾经错失的东西,即将要以另一种方式被送回到自己手中了! /32/32923/7159676.html 第193章 第 193 章 清晨的北平,阳光已然变得猛烈,照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群,金黄金黄的,单看着,已然感受到其中的热度。 报童满头大汗,“卖报卖报——《明日报》出现预测60年后之华国的奇文,写尽爱情之缠|绵|悱恻。” 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一听,顿时笑出声来,还预测60年后,便是预测明年的时势,也难于上青天。 至于后面那句爱情的缠|绵悱恻,完全被他们忽略了。 这年头,哪个男子爱看这个?媚俗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 赶着去上班的上班族笑过之后,或加快脚步或催黄包车跑快些,去上班了 倒是有些无所事事的闲人并学生产生了兴趣,60年后华国的样子? 好奇心起,便买了一份报纸,随便找了个地方读起来。 小说开头情节紧凑,用笔明快幽默,写的又是大家颇感兴趣的大学校园生涯,加上萧显与青萍之间因误会结识,颇有些欢喜冤家的意味,对话时没有半点小家子气,反而大气明朗,吸引力十足,让读者不知不觉笑着读下去,迫切地想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如何。 正看得起劲,小说的连载便结束了。 那些或斗鸟或去茶馆消磨时间的人意犹未尽地放下报纸,“这《明日报》也太不懂事了,一天只刊登这么一点内容。” 话音刚落,旁边不满的附和声纷纷响起。 几个没看过小说的听了,好奇地问,“什么小说?很好看么?叫我也看看?” 他们拿了报纸,并不先看,而是翻着看大概的字数,看完十分不解,“看这页数,也是3000字,同旁的连载小说差不多,哪里少了?” 看完那几个马上表示不信:“哪里有3000字?断然没有的。” 一边说一边将报纸拿过来细看,这一看,吃了一惊,“果然有3000字,怎地我看了却感觉只有1000字,不,只有500字?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完了。” 拿着报纸准备看的一人笑道,“想是情节异常吸引人,叫人不知不觉便读完了。我平素追张先生的小说,也是这感觉。”说完心痒痒的,再也不管旁的了,低头看了起来。 未几看完,惋惜叫道,“这么快竟没了?” 很快看完的人纷纷抱怨这太少了,指责这《明日报》不厚道。 原先那几个笑起来,“我们已肯定,不是连载的内容少,而是情节吸引人,以至于大家觉得少。” 说完大家讨论起青萍与萧显的交锋来,均觉趣味十足。 正说得起劲,一人进来,听了几句听不懂,便道,“我方才在街上听说有一篇小说预测60年后的境况,你们可曾听见?” 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几人顿时哑火,半晌一人道,“不仅听见,也买回来了。”说着摇了摇手上那份报纸。 后进来那人目光一亮,问道,“当真预测了60年后了么?如何?60年后之世界好不好?” 一人摆摆手,“那兴许在后头,现在没有。” 后进来那人目光中的亮光仿佛被阴云遮盖的月光,瞬间没了,不免嘲讽道,“所以,你们在看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如此低俗小说……” 一人打断他,“住口罢,这小说半点不低俗,反而十分引人入胜!”说完又道,“你来茶馆,无非是消磨时间,听凡尘俗事,是也不是?都是俗事,你还能高贵些不成?” 说话间,把报纸拍了过去,“你看看罢,看是不是真低俗!” 后进来那人听了,又见旁建七八个好友都点头附和,心中好奇,便低头看了起来。 看完拍案叫绝:“虽然写的是小事,可令人读来不觉得低俗,反而有种别样的美好。若我年少时,也曾这般念书,也识得一个如青萍这般既有才华又天真可爱的女子,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 而一些大学生买了报纸回去,是想看60年后华国是什么样子的,读完之后,也像茶馆那些茶客一般,浑然忘了自己买这份报纸的初衷,竟沉迷其中,心中不由自主地把青萍当成自己的缪斯女神。 也有女学生买了报纸的,读完满心向往,很希望自己也能结识一个如萧显那般才华横溢的年轻人。 感慨完,想与人分享,于是忙将报纸给好友看,结果一传十十传百,许多女子都看了故事,并神往不已。 只是这样的书,家长是不许看的,因此剪下来夹在书里,拿回家悄悄地回味,并等待明天的到来。 却不想,一些家长也看了这故事,因怕带坏了孩子故不肯给孩子看,偷偷塞床头里,只夫妻二人细看。 萧遥收到《明日报》的信,说愿给千字5元的价格连载她的小说,等后期报社经济宽松,定会给她涨价的,问她是否同意刊登小说。 她没听过《明日报》,特意叫帮佣的阿姨买一份回来,见上头刊登的内容五花八门,还未曾形成风格,但特别低俗的黄色刊物是没有的,偶尔还会有几篇大家之作,所以让萧芳帮忙回信,同意刊登。 因想知道这小说卖得如何,她特意叫萧芳留意。 等从萧芳的口中得知,报社以“预测60年后之奇书并缠|绵悱恻爱情故事”为卖点时,愣了愣。 她当时写时,对60年后的世情不曾多在意,下意识便觉得是那般样子的。 如今看到专门的宣传卖点,才惊觉,这原来竟可以当成卖点的。 萧芳兴致勃勃,“我当时看了也想问你的,只是被故事伤透了心忘了。萧遥,你当真觉得,60年后是那样的么?你觉得,那时我们穿什么衣服?这世上还要不要女教师?” 萧遥笑道,“怎么不要?自然是要的。至于衣服,应该多种多样的罢。有注重美观性的,有注重方便悠闲的,看个人喜欢,想怎么穿便怎么穿。” “真好。”萧芳感慨,“我喜欢穿绣花的袄裙,喜欢扎长辫子或在头上戴首饰戴花,可有同学说这是封建的打扮,不是大学生该有的打扮,叫我绝不能穿。” 萧遥想了想说道,“会过去的。” 又过几天,萧遥便拿着聘书,进入大学任教。 她目前虽然没有研究上的成就,但有出名的小说与散文,尤其是《反哺》与《后宅赢家》两篇,影响力巨大,又曾留学美国,成绩有异,所以在大学任教,没有任何教授质疑。 即使是在报纸上与她论战过的陈先生,也没有说什么。 而学校的学生们,得知她来任教,一个个都很激动,当即选她的课,涌去她的课堂。 郑太太特意跟王编辑打听《明日报》的销量,想知道萧遥那小说卖得如何,可惜王编辑并不知道,给不了她理想中的答案。 郑太太并不灰心,回头就利用自己的人脉去打听,得知也就1000份左右的销量,笑了一上午。 吃完饭,郑太太差人去买了《明日报》回来,打算仔细研究,到时有理有据带大名地评论逍遥客自甘堕落! 哪知追了几章,竟被深深地吸引了。 她不能接受自己被对手的小说吸引住了,所以强迫自己将小说放到一旁,并努力遗忘,每日里只看《小说日报》和打听《明日报》的销量,让自己保持心情愉快。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红了的满足感中时,忽然闻听一个惊雷——萧遥竟进入赫赫有名的北平大学任教了! 初听到这个消息,她以为是骗人的,再三求证,还差自己的小妹妹伪装成学生进大学亲自看,得知逍遥客果然在台上讲课,顿时备受打击。 小妹妹却十分兴奋,滔滔不绝地说道, “大姐,萧先生是个绝代美人!我看到她,才明白什么叫倾国倾城,什么叫沉鱼落雁羞花闭月!还有她的衣服,看起来也不见得是什么昂贵的料子与牌子,可是穿出来特别好看,我和我的同学打算照着萧先生的衣服定做!还有,我和我的同学约定,将来要报考北平大学,做萧先生的学生! “做女子就该像萧先生这般,能写能教,有自己的事业!哎呀,她实在太完美了!若我是七尺男儿,必要每天一封情书追求她的!” 郑太太本来就心塞,再听到亲妹子这般赞逍遥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般赞美她做什么?你可别忘了,你姐姐与姐夫,叫她害成什么样子!” 小妹妹马上反驳:“这本来便是你们的事,如何能怪萧先生?细细说来,也是你们对不住萧先生。幸而萧先生并非一般的女儿,而是拥有不输男子的灵魂,才能叫我们看到她的光彩!” 郑太太听到自家妹子手臂往外拗,气得直喘气,指着人就要教训。 小妹妹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急急往外跑:“怪道宝玉说,女子结了婚便成了死鱼眼睛。姐姐你可变得太多了,从前你可不是如今这样的。” 郑太太一怔,随后无力地坐下,低声道,“你懂什么,未嫁的孩子不懂生活的艰辛,自然以为什么都是美好的。” 嫁人之后要管一大家子,柴米油盐哪儿哪儿都是事,不仅自己要真面子,还要让郑先生与同僚们争,哪里可以松懈得了? 她如今管着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能坚持写作,在圈子里有名气,已是十分难得了。 萧先生知道萧遥在北平大学任教,心中十分自豪,于晚饭时特意提起这个消息,并感叹道:“我这许多儿女,最为出息的,竟是萧遥,真是万万想不到。孟夫子说得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心……” 他满怀感情地背着,脸上是止不住的自得。 此时此刻,他觉得萧遥的成就,全是因为他当年的不待见造就的,也就是说,萧遥能成功,是他造就的! 萧六小姐骤然听到这消息,五脏六腑都在焚烧,差点吃不下饭,把饭碗砸在萧先生脸上。 可她是玩呗,是不能同萧先生对着干的,因此埋头,一粒米一粒米地吃着。 五小姐却忍不住了,笑看向六小姐:“六妹,我们家几个女孩子,原先最出息的便是你,到今天,已然不是啦。时光过得可真是快!” 萧六小姐吃完嘴里那粒米,面带微笑地附和道:“可不是么,也不是多久,五姐便嫁了。” 五小姐听了这话触及心病,瞬间变了脸色,冷笑道,“看来六妹也恨嫁啊,一口一个嫁人!” 六小姐刚想反驳,见萧太太淡然的目光看过来,只得忍了。 只是这么一来,心中的气又憋了一层。 饭毕,五小姐与萧太太哭诉,“妈,我着实过不下去了,我想像《后宅赢家》阎罗给畅梦夫人的建议一般,登报离婚!我才嫁过去不过两年,他便变着法子养姨太太,这便罢了,他与朋友私下聚会,竟带如夫人出门,全然瞒着我!” 萧太太点了点五小姐的脑袋,“你可是傻了?畅梦夫人全名叫易畅梦,念起来便是一场梦,这便表示,女子登报离婚自己过,是虚构的。” 五小姐摇头,“如今世道不平稳,阴间跟着变化,哪里虚构了?我看比珍珠还真!从前那些神仙说,无错便能投好胎,我看才是骗人的。若无错便能投好胎,索性人人什么也不做,岂不是能投上最好的胎?像我们,想要过得好,便需要付出些什么。到阴间投胎,也需付出奋斗,这才是道理” 萧太太道,“你听妈的话,错不了。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你只管好家里的钱并培养好旭儿就成。” 五小姐不听这些老生常谈的话,家去时见有一份《光明日报》,便拿来细看,这一看,顿时大感惊艳,忙叫佣人找出这份报纸的前几期,一口气读完了,满目都是向往。 她也算识字,若离了婚,去做个老师,必然能养活自己的。就是旭儿,有些不好办。 萧六小姐与朋友分开,叫黄包车直奔北平大学,她倒要去看看,萧遥是否真的那般受欢迎。 她进了校园,悄悄地跟人打听,得知教室后,刚要走,那给她指路的便道,“萧先生自打进了校园,十分受欢迎,每堂课都是满人的,你最多只能去看一看,若想坐,怕是没位置了。” 萧六小姐的脸色扭曲了一下,再次礼貌谢过指路人,直奔萧遥所在的教室。 刚走近,她便看见当中一个教室门外、窗外均坐着几个人,正凝神看着教室里。 只这么一看,萧六小姐便觉得不舒服,走近了,见里头果然坐满了学生,此时所有人均认真听讲,目光清正,脸上带着尊敬,她料想中那种为萧遥美色而来的狎昵现象完全没有。 她又去看萧遥,见萧遥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将玲珑的腰身勾勒出来,头发盘在头上,弄出了弯曲的弧度,却又不像烫过那般死板,几缕秀发不听话地垂落下来,添了几分调皮感,中和了她穿旗袍而散发出来的女人味,显得青春而清纯。 便是自恃自己会打扮,此刻看着萧遥,萧六小姐还是产生了自惭形秽之感。 于着装与打扮上,她是不如萧遥的。 回去的路上,萧六小姐脚步踉跄,满心迷茫。 她该如何?她未来该怎么办? 到家时,她已想清楚了。 她是萧六,不管有没有萧遥,她都是萧六,那个能写书的萧六! 她坐在书桌上,拿起笔,埋头开始写起来。 徐编辑每天跟中了毒似的,一遍又一遍地看报纸的销量。 第一天,就卖出了800份,这个成绩并不好,但是在这之前,他们只能卖500份! 刚开始就涨了300份,果然是个好开局,逍遥客果然有号召力! 到了第二天,销量超过了1200份。 第三天,1500份! 第四天暴涨,达到了2000份! 而今天,徐编辑的目光落在5000份字样上,觉得身上的热血在沸腾! 他的报纸,果然活过来了! 与他合作办报刊的李编辑也很激动,“老徐,你真是神了,竟找到这么好一个作者!我本来已准备后路了,不想峰回路转!” 张编辑点头附和,“是啊!老徐,你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选出这篇小说的?若是我,可不敢冒险。与张先生小说包含世情描写黑暗的不同,此书纯然是爱情,你如何敢肯定,这书一定会红?” 徐编辑心道,“因为作者是逍遥客!”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逍遥客特意改名“醉红尘”投稿,显然是不想被人知道这是她写的,当下笑道,“我自己看得手不释卷,随着故事笑,随着故事哭,再想想,读者理应我和一个感觉,便知道,定有人爱看并为之痴迷的。” 他过去是不看闺阁事与儿女情长的,可看这篇的开头,竟也津津有味,可想而知此小说格局虽小,但开头却十分大气,并非普通的情|爱小说。 李编辑点点头,又问了手上稿子,得知所剩不多,连忙道,“你可曾约稿了?” 徐编辑苦笑,“已经约稿,可是醉红尘说,目前较忙,暂时无法提供新故事与我。我昨日又发了一篇哀求的信,不知她看了是否愿意再写。” 他们这是民办的小报社,对目前的成绩已经很满意了,希望能保持现状。 王编辑此时也注意到《明日报》因为小说《相思》卖得不错,但是打听到如今最高的销量也才5000份,心中略有些可惜,但并不觉得需要后悔,毕竟这小说放到《小说日报》,未必能冲高销量,因为小说日报的销量本身就很高。 萧遥这天上午回校上课,在校门口与教历史的陈先生遇上,愣了愣才打招呼。 陈先生抬头见是她,点了点头,冷淡地走了。 萧遥也不在意,这位教授是很不认同她以小说“骗人”的,当初文坛大战时,就站在她的对立面上,说她的小说《后宅赢家》只前面算得上佳作,后面阎罗殿审判简直疯魔,充满了庸俗与腐朽的气息,俗不可耐。 她与这位陈先生可不止一次论战过。 此时让她震惊的是,一向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的陈先生,竟一反常态地衣衫不整,双目满是血丝,眼下带着青黑,像个不修边幅的流浪汉! 不过陈先生摆明了不愿与她多废话,她自然不会上去自取其辱的。 萧遥走出不远,见陈先生站着,似乎在等人,也不在意,点点头,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却听陈先生道,“萧女士,请你在课堂上多讲美国及欧洲之文学,少讲些你个人小说里呈现出来的世界观。” 萧遥骤然听到这话,很是不解,但也不想无端被他这样训,当下笑道,“陈先生想帮我上课?” 连她教什么都要管,这陈先生未免管得宽了些。 萧遥说完,也不给陈先生面子了,转身便走。 第二天萧遥刚到办公室,就听到伯瑞吃惊地叫道,“陈先生,你说的当真是《明日报》的《相思》么?好罢,我并非故意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与你一贯的风格不像。我完全想不到,有朝一日,你也会夸赞一部通俗小说。” 陈先生回道,“《相思》的感情至真至纯,两人的灵魂也平等相交,这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如何夸不得?” 萧遥目瞪口呆。 陈先生竟赞扬她的小说,可真是魔幻! 伯瑞看到萧遥回来,连忙笑着走了过来,把一份报纸放到萧遥跟前,“萧遥,陈先生竟在报纸上赞一部叫《相思》的小说,你快来看看。这可是极难得的机会,这一辈子也就这一遭了。” 萧遥接过报纸,低头看了起来。 其实这篇短文并不长,但推荐《相思》的类似话语却说了起码三遍,似乎恨不得在人的耳边大声疾呼:“此小说写尽精神平等、刻骨铭心之爱恋。要看要看定要看!” 萧遥放下报纸,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那位陈先生,竟喜欢这种写真情的小说么。 她有预感,托陈先生的福,《相思》要红了。 《相思》的确红了,在陈先生公开声嘶力竭地推荐《相思》之后,《相思》的销量激增。 与陈先生有同样感想的人看了之后,也跟着狂吹,部分认为不值得如此赞誉的则马上撰文与陈先生这批人在文坛上辩论起来。 陈先生方认为:“此文写了平等的爱情,写了一对精神相通的灵魂伴侣为爱情、为自由而勇于反抗,甚至与家庭决裂,从两性关系上来说,这是男女最好的状态,他们平等且自尊自爱。从反封建角度来说,这是一曲成熟灵魂竭尽全力反抗的赞歌,不管最后如何收场,他们终究做了抗争!” 反方认为:“世上除了爱情,还有道德、责任以及许多,为感情而背弃一切,甚至罔顾家人与承诺,实在不值得倡导。若男女总是如此为爱痴狂,这世道迟早要礼崩乐坏。此文,与几百年前的西厢于主题上并无什么不同!” 然而此时广大知识分子为了反封建,步子迈得特别大,一个个声名赫赫的大人物登报与原配妻子离婚,迎娶心上人,和心上人没有感情之后,再次爱上另一个女人,时刻标榜婚姻自由,由于过火而使得这个时期的两性关系异常混乱,对他们来说,《相思》这种为爱痴狂的戏码,不知多贴合心意。因此,他们都旗帜鲜明地支持陈先生一派。 徐编辑不管那些文人是如何论战的,他兴奋得发狂,因为只是一天功夫,报纸销量翻了一倍,从5000份变成了1万份! 不仅如此,魔都并南方好几个大城市也极力要求购买这份报纸! 他的《明日报》在别处没有分社,因此只得让大社加上《明日报》的说明之后转载。 下班了,徐编辑与李编辑几个还舍不得走,看着辉煌的成绩,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这多不容易啊! 王编辑看到自己看不上眼的《相思》竟然如此红,与《反哺》及《后宅赢家》相比也只是稍逊一筹,十分吃惊,也十分不解。 蒋玉莲道,“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如此灵魂相知精神平等的爱情,自然受欢迎的!”说完有些不解,“自从我们《小说日报》出名之后,许多小说都是优先寄来我们此处的,这《相思》竟不曾寄来,可真奇怪!” 王编辑的脸一下子绿了,心里懊悔得几乎吐血。 萧遥收到徐编辑几乎是哀求她写小说的信,就哭笑不得。 这世上,竟有如此没脸没皮的编辑。 不过这位徐编辑最后提议的,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徐编辑建议她,若一时没有灵感,可以考虑虚构60年后的华国。他觉得,她在《相思》的结尾里关于60年后的描写虽然简短,但写得很好,定能鼓舞许多正在为国家复兴而奋斗的仁人志士。 萧遥放下信,琢磨了起来。 她其实并不知道几十年后,华国是怎样的,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或许知道。 可是若写,该写什么呢? 郑太太看到《相思》被陈先生推荐过后,一炮而红,几乎是崩溃的,这些日子以来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就《相思》那样的小说,放古代那是要被当作《西厢记》这类,禁止女儿家阅读的,论起文采,《相思》还远不及《西厢记》呢,凭什么得到这么多人的推崇?根本就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通俗小说! 郑太太气不过,整日里翻各报纸,特意找夸赞她的小说贬低《相思》的评论来看,可是一百篇,也就只有一篇,更多的,是把《相思》与她的小说放在一起,并认为论起艺术成就,她的小说还比不上相思。而拿来踩《相思》的,是《女子之路》! 郑太太看得暴躁不已,连孩子都忘了带,马上撰文反驳这种说法。 她的小说居然连《相思》都不如,真是岂有此理! 发泄一通,郑太太的理智回笼,又翻了翻报纸,坚持认为有黑幕。当发现第一次发文推荐《相思》的,是北平大学的陈教授,更是坚持这般认为。 因此晚餐时,就对郑先生提起萧遥与陈先生。 郑先生听了便道,“说他们做什么?不是一个派别的。陈先生比萧遥大,又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面对萧遥时丝毫不留情,多次与萧遥在文坛上论战,不见得是什么君子。” 郑太太马上酸溜溜地道,“你倒是为她说话,可惜她对你的困境视而不见,反要落井下石!” 郑先生讶异地看向她,“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她现在与我再无关系,怎么会帮我?再说,过去的事,毕竟是我们不对。”说完见郑太太脸上的不以为然,不由得失望,“你何时起,竟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 郑太太当场就砸了碗,哭着回房了。 次日,郑太太红肿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将积累下来的《明日报》翻出来,把《相思》慢慢读完。 她读完之后,哭了起来,想起萧显与青萍的深情,再想到郑贤对自己的敷衍,更是悲从中来。 或许,在郑贤心目中,萧遥就是他心中那个青萍,而她不过是他为了门当户对而娶的人。 郑太太这般想着,心中最后一丝优越感都消失殆尽,恨不得就此嚷嚷,醉红尘就是逍遥客,她们是一个人! 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若《相思》卖不出去,被人批判,她嚷出来,还能让萧遥的名声受损,作家的身份蒙上一层灰色,可现在《相思》不仅以一己之力带红了《明日报》,还引发了文坛的论战,支持者压倒性地胜出,她嚷出来,完全无用,反而成全了萧遥! 很快,《相思》连载完成。 无数将美好感情寄托在这部小说的年轻男女们都哭瞎了眼睛。 他们以为萧显与青萍冲破了家庭和旧观念的束缚,一切就能完美,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顽固超出想象,除了青萍的父母,居然还有那个贫穷落后的小镇! 然而许多人还是非常喜欢这个故事,陈先生认为,两人争取过,也曾得到过,两颗心始终在一起,那就是好结局。 其他人则认为,这是健康的结局,可以为爱痴狂,然而当爱情果然敌不过冰冷的现实时,又愿意好好生活,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由始至终,他们始终没有放弃。 就是批判这部小说的那一拨人,对这个结局也给出了支持的声音。 当然,被徐编辑当成噱头宣传的60年后之华国,也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相信的人十分激动,因为他们做梦都希望,把侵略者赶出华国,华国人自己当家作主,他们相信,经过无数仁人志士的奋斗,华国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不信的人则表示,要让四万万同胞一齐吃饱穿暖,还有空闲时间畅游祖国的大好河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纵观历朝历代,即便是有名的盛世,亦做不到这一点。 而那些机灵的,见有人讨论《相思》这一类型的小说,又有人讨论未来的样子,干脆开始写类似的言情小说,不喜欢写言情小说的,则极尽所能地幻想,并在短时间内把两万的稿子寄到了《明日报》。 萧遥看了网络上的讨论,又看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爱情、对未来猜想的小说,哭笑不得。 这些人,真的太机智了。 对一部小说来说,能引起广泛讨论与跟风,那么就是成功的。 傍晚,萧遥领着两个护卫从校园内出来,往家里走。 走出不远,忽然来了一群奔跑的人,这群人冲散了她与两个护卫。 萧遥本能地意识到不妥,连忙全身戒备。 很快一个人挥着匕首对着她捅了过来。 萧遥连忙蹲下避开,不想想杀她的人身手敏捷,竟很快又转过来,挥着锋利的匕首袭向她的脖子,直奔喉咙。 萧遥瞬间就意识到,这人是个高手,当下在闪避之余,一记断子绝孙脚踹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全场。 很快那两个护卫挣脱人群,赶了过来,一个拔枪戒备着,一个焦急地看向萧遥,“萧女士,你没事吧?” 萧遥摇摇头,“我没事。”一边说一边看看四周,留下一个护卫处理这事,自己则领着另一个护卫回家。 到家后,萧遥见萧芳在家,马上叫她坐过来,“我今天遇袭了,不知何方人士动手。但我想,他们能动手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绝不会放过我的。你是我的嫁人,想来也有危险。所以我初步打算,把你们四个送到港岛去,你看如何?” 萧芳白了脸色,“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确定萧遥没有受伤之后,便道,“如果人家要杀我们,那么不管我们在何处,都会下手的。我们躲去哪儿都没用,又何必背井离乡,扔下你一个呢?” 言下之意,便是不肯走。 萧遥虽然担心萧芳几人的安危,但是也不打算罔顾她的意愿,当下只得叮嘱她平时一定要小心。 护卫这时又道,“这些暗杀的活动,一般不会祸及家人,萧女士放心好了。” 萧遥听了,放心了些。 次日她发文,提起自己遇刺一事,强烈谴责幕后的凶手。 全社会几乎都震动了,在北平的知识分子首先愤怒地撰文跟着抨击背后的凶手。 大佐得知刺杀失败,大为恼怒,再看到萧遥几乎是一呼百应,又变得万分不解,想起自己那三个手下先前便是因美色对萧遥动手的,便叫人弄来萧遥的照片。 看到照片中的美人,大佐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灼热,“世上竟有如此美人,若丰腴几分,怕不输杨妃。”遂吩咐手下的人,以后不用刺杀萧遥,想办法把她掳来便是。 除此之外,他也找来萧遥那两篇小说,着人翻译,自己细看起来。 却说萧遥,自打发文谴责抨击要刺杀她的人之后,便开始疯狂看各地的报纸,就连国外的消息也极为关注,想猜测接下来的形势。 若形势的确好,那萧芳与四凤几个留在大陆,她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这时《明日报》寄来小说《相思》的汇票,竟把稿费提高到15元千字,一次性把所有钱都补齐了。除此之外,仍旧是催促她开新书的话。 萧遥熟悉了教学,每日需要上的课程又不多,所以空闲的事件了些,加上看完报纸后,认为接下来可能是难得平静的时间,当下就开始继续写小说。 她坐在书桌前,慢慢思索起来。 她不知是何处而来的,睁开眼睛便变成了被打得失去姓名的萧遥,那么有朝一日,她再次睁开眼,会不会就在60年后,乃至100年后呢? 如果在,她回看到什么?她的感觉又是如何的? 萧遥一边畅想,一边开始构思。 若要进行一个体现与对比,那么她在未来醒来时,定是要有记忆的,唯有带着记忆,她才能体会到,人生数十载的巨变。 想到这里,萧遥拿起笔飞快地写了起来。 萧遥写着写着,觉得自己或许的确是去过未来的,因为她畅想时,很多想法自然而言便冒出来,半点不费工夫,写起来快得很。 半个月后,萧遥积累了足足10万存稿,认真想了想,还是叫萧芳誊抄,以醉红尘的名义,发去《明日报》——她觉得,自己再不给明日报一份稿子,明日报的人怕是要杀上门来了。 徐编辑收到萧遥的稿子之后,大喜过望,马上阅读起来。 只阅读了一部分,她便拍案叫绝,“好!”说完看向李编辑,“这世上写未来的人不少,可是唯有逍——咳咳,醉红尘写得最好!实在太妙了,她所写之事,仿佛亲历似的!” 李编辑几个听见了,忙凑过来,以校对为借口,纷纷阅读了起来。 几乎是第二天,《明日报》便刊登了《我在一百年后》。 郑太太看到此文的题目,一下子笑了。 真没想到,萧遥居然也会跟风,真是笑死人了! 等这篇小说连载到一定程度,她便公开她的身份,叫人知道,逍遥客一个大学教授,竟也学旁人跟风! 此时写未来的小说很多,众人看到这题目时,并不是很感兴趣——都写烂了,基本上没什么新意。想不到开创题材的醉红尘自己,居然也再也无法推陈出新。 不过居于对《相思》的好感,许多人还是决定读一读。 然而只看了个开头,大家就直呼过瘾。 如今市面上写60年后的,都是写主角如同烂柯人的主角一般,在深山看两人下棋,看罢离开,已过去千年——当然,他们改为过去了一甲子。 而逍遥客不同,她写一位被婆婆终日打骂虐待,最终致死的可怜童养媳,童养媳死后魂魄来到阎罗殿,从阎罗王处得知得知她阳寿未尽,又曾做过许多好事,积累许多功德,所以可还阳。童养媳想起这辈子未曾吃过一顿饱饭,每日倒是要挨棍子,哭着不肯还阳。 阎罗王便道,“你功德着实太大,是必要还阳的。既然你说饥饿,不知吃饱饭的滋味,我便送你去未来罢。”说毕不等童养媳说话,便一挥大袖,把她扇了出去。 童养媳睁开双眼,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阵阵浓香扑鼻而来,引得她垂涎欲滴。 身旁一人凶神恶煞地威胁,“你若不吃完这桌子上的所有东西,我便打断你两条腿!” /32/32923/7159678.html 第194章 第 194 章 原本不以为然的读者们沉迷其中,迫切想知道未曾吃过一顿饱饭的童养媳欢儿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并听到要吃完的威胁,会不会欣喜若狂,是否满心都是能吃饱饭的幸福感与满足感。 然而小说到此戛然而止。 所有读者第一时间认为自己跨页了,连忙往后翻,发现果然已经看完今日份的连载,顿时十分不满,“怎么才这么点?都不够塞牙缝的!” “欢儿到底吃不吃?” “日常饥饿之人正要饱餐一顿,竟没了!这个报社太可恶了,竟不让欢儿吃饭!” “就不能把吃饭的情节连载完再分章么?《明日报》到底在想什么?看我打电话问他们去!” 这些读者的家人、同学、友人等听到这些抱怨,均一脸懵逼。 这只是看报纸上的小说,怎地就扯到吃饭的问题上了?此外就是,只是吃饭不吃饭,何至于如此激动? 心中疑惑,他们纷纷问出来。 读者们把报纸递过去,“你看看罢,若你看完不纠结吃饭的问题,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少顷,这些人看完,皆拍着大腿十分不满,“哎呀,怎地就这般没了?快打电话给《明日报》,叫他们多更新一些!” 然而《明日报》的报社是个穷报社,目前还未曾安装电话,许多人根本打不进去。 这些人急了,当即就找了地址,直奔《明日报》的所在地,找徐编辑要求每天更新的字数要加多一些。 而许多不打电话也没法去找徐编辑的读者开始发散思维进行讨论:“为什么那个凶神恶煞的人要要挟欢儿吃完满桌的饭菜?” “难不成欢儿是个为爱情绝食的女子?” “阎罗王让欢儿去未来,这未来,想必便是100年后罢?” 大家议论纷纷。 萧遥坐在办公室里,听伯瑞并张瑞抓耳挠腮地讨论接下来的情节,又听陈先生先是看着题目感叹醉红尘堕落了,在半柱香后又拍案叫绝,“这情节设置巧妙,欢儿童养媳这个身份是社会的最底层,她的所见所感,才愈加震撼。醉红尘果然是醉红尘,写的小说不落俗套,不假大空,为政治需要而骗人……” 萧遥分明看到,陈先生说到“假大空”之后,特意看了自己一眼。 她一下子笑了起来,怕陈先生不依不饶说她笑话他,连忙转开了脸。 陈先生自然已经发现萧遥听了自己的话笑了,不过倒不至于那般没风度生气,只是微微抬起下巴问,“萧女士,你认为这本《我在100年后》写得如何?” 萧遥觉得,若过于自夸,将来曝光了自己是醉红尘这一事实,不免有脸大自夸之嫌,当下笑道,“不错。” 陈先生追问:“只是不错么?你不觉得此文想象力丰富,行文简洁,善于烘托,设置伏笔巧妙么?” 萧遥道,“都挺不错的。”想象力并非真的想象力,而是她脑子里不知何时存储过又记不住的记忆,至于行文简洁,说到底是她没有对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不常引经据典,至于烘托与伏笔,可能算是优点罢。 然而这些,都是不能与陈先生明说的,所以不提也罢。 陈先生不再说话,只是嘿嘿一笑,分明表达出自己对萧遥这话的不认同。 张瑞和伯瑞看见了,马上过来帮萧遥说话,言明不同的人对不同题材的小说有不同的见解,审美亦不同。 陈先生摆摆手,不曾多说。 他虽与萧遥于小说上有不同的见解,但也仅限于这个,倒也不至于上升到本人并发生骂战的地步。 若有时间精力,他更愿意关注中华大地上,各地的军阀混战。 而在这一点上,萧遥与他意见一般,还因此而被暗杀,可算是真的勇士! 此时浙奉大战已然结束,萧遥还是担心留在魔都的四凤几个,不过幸好四凤等人已经住进租界了,残余的小股战役不会波及到那里。 晚上她下班回家,听到身后两个护卫低声讨论,“少帅即将回国,我们大帅多了一条得力臂膀了。” 萧遥也听说过大帅有个出色的少帅儿子,但出国留学了,此时便笑道,“你们有了少帅,定会如虎添翼的。” “这是自然。”两个护卫马上异口同声说道,显然对他们那位少帅有着无以伦比的信心。 次日,《明日报》刊登第二章,而昨天对《明日报》的评论也在各报刊登出来。 郑太太不看文,首先看评论,她相信,醉红尘写跟风之作,定会备受批评的。 然而打开第一份报纸,她看到的是对醉红尘新书《我在100年后》的夸赞与对童养媳欢儿为何被逼迫吃饭的猜测。 第二份、第三份……大部分都是对醉红尘的夸赞,全无曾经斥责人人跟风写未来的风向。 郑太太觉得这些一定是萧遥的御用写手,不然就是萧遥那些追求者的御用写手,所以才满屏吹捧《我在100年后》这样的跟风之作。 她深深地为文坛担忧。 陈先生早早来到办公室,低头读醉红尘的新书。 童养媳欢儿看着未曾见过的美食,看着凶神恶煞的陌生人,吓坏了,被饿得灼烧的肚子与多年形成的听话性子让她一句话亦不敢多问,马上抖着身体,拿起筷子去夹菜吃。 她怕得厉害,只敢夹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 一个妇人不知从何处走来,欣慰地道,“这是白切贵妃鸡,肉质鲜美,是粤菜中的广府菜,定适合你吃。只是你久不吃东西,不如先多喝几口小米粥?” 欢儿怯生生地把夹的鸡肉放下,然后低头准备大口喝粥。 只是看着小米粥,她心里产生了一股抗拒。 可她实在饿得狠了,想起自己上辈子到死也是个饿死鬼,因此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埋头大口喝粥,只想先试试吃饱饭的感觉。 小米粥熬得喷香,她也饿得肚子发痛,可她喝了两口粥之后,心里却涌上一股恶心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呕吐起来,将吃下的粥全都吐了出来。 很快,温柔妇人吓坏了,那个凶神恶煞的男子瞬间收起一脸的凶神恶煞,赶上前来,“感觉怎么样?” 一边说一边讨论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欢儿也吓坏了,不知道他们要带她去哪里,连忙挣扎。 温柔妇人含着泪劝她:“欢儿,你听话好不好?你这样吃了呕吐是不正常的,妈妈和哥哥带你去医院看医生去,叫医生给你好好检查。你这个样子,若真出了什么事,可叫妈妈怎么办才好?” 欢儿第一次被人如此温柔对待,又见妇人自称是她的妈妈,说话时目中含泪,眼里满是担心,再加上知道医生便是大夫,当下点点头,同意了。 妇人在此喜极而泣,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欢儿第一次坐上了车子,这车子比她过去看到的还要精致华美。 她被夫人温柔地扶进车子里,车子很快迅速启动。 那速度实在太快了,欢儿脑袋发晕,那种恶心呕吐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 欢儿妈妈连忙对前面开车的大哥说道,“开慢些,开稳点,欢儿她受不了。” 车速慢了下来,之后越来越慢,后来干脆被堵在路上了。 欢儿难受极了,她迷迷糊糊地看向车窗外,见旁边和前面全是车,不由得好奇,“怎么这么多车?” 欢儿妈叹了口气,“正是下班高峰期,所以都堵路上了。”说完对开车的大哥说道,“你找个靠近地铁站的地方停车,我们搭地铁去罢。” 欢儿很不解,上下班高峰期,便会这么多车的吗?这是个怎样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样想着,她看向四周,见道路又宽又大,一个方向足足有四条大道,可此时全都被车子塞满了,道旁有整齐的大树与小树,栏杆上还摆满了鲜花,再远处,全是高楼大厦,那些高楼大厦上有的画着画,有的写着字,欢儿不知何故,竟认得那些字,见高楼上写着xx银行,xx大厦,xx中心等。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多如此高的楼,忍不住感慨起来,“这楼可真高啊!” 欢儿妈笑着道,“这不算高,中心区那儿,有100米的高楼呢。其他城市有更高的,耸入云霄了。” 欢儿听得惊叹不已,恶心感也没了,十分不解地问:“楼那么高,谁肯住在上面?出门回家的时候,不是要爬很久的楼梯么?” 妇人惊愕地转过头来看向她,目光中带上了难以置信和沉痛,眼圈红红的,“有电梯啊,你忘了么?你平时上学,学校也有电梯呀。便是高楼,几分钟就到了。” 这时车子驶进来回只有两条车道的小路,小路两旁的景色又是一变,到处都是小店,小店的牌匾红的绿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欢儿近乎惊叹地看着这一切,等回过神来时,被她妈妈叫下车,直奔那个什么地铁站。 她什么也不懂,跟着走,发现很多人也往这个方向走,男的女的都有,男女人数差不多,他们穿着干净整洁、色彩缤纷的衣服裙子,拎着轻便的挎包,一边走一边说什么企划,什么方案,什么项目组。 走了一会儿,欢儿便被热出了一身汗。她过去干活常出一身汗的,因此也没在意。 欢儿妈却翻出一张香喷喷,白得像雪一样的纸巾递给她,“热了吧?擦擦汗,等会儿进了地铁站便不热了。” 欢儿很不解,为何进了地铁站便不热了。只是她方才已经发现,她问电梯的事后,她这个温柔的妈妈十分震惊,显然她不该问的,因此便不敢再问。 刚走近一个约莫一层楼高的建筑,就感觉到一阵凉风扑面而来,缓解了身上的灼热。 欢儿好奇地打量起来,见这房子是透明的,当头一面墙全开了当门使用,房内右边是下去的移动梯子,左边是上来的移动梯子,此时都站满了人,最左边还有她平常见过的阶梯,只是比她曾见过的干净豪华许多,也很长。 欢儿看呆了,迷迷糊糊被欢儿妈牵着,走向右边,踏上那黑黑的,正在往下转动的梯子。 她发现,自己只是站着,便被缓慢地带着往下移动,她前面,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她后面,也很快站满了人。 下落了许久,欢儿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妈妈拉着往前走,“欢儿,走啊,电梯前不能逗留,会造成事故的,后面的人还要下来呢。” 欢儿吓得连忙加快脚步。 走了一段路,欢儿见前面不同地方有不同的人在排队,还有几个身穿制服的人站着看。欢儿看看那些穿制服的人,知道是警察,吓得就要移开视线——在她那个世界,这些人可凶了,若被冒犯,便要打人的。 然而已经有一位穿制服的看见她投在她身上的视线了,在她惊得要发抖时,突然冲她笑一笑,笑容里带着温和,和着脸上的正气凛然,竟给她一种若她有危险,他会保护她的错觉。 欢儿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时忽然有女子在大声尖叫,“救命啊,有人打人啊!” 欢儿吓了一跳,连忙握紧了欢儿妈的手,就要跑。 然而欢儿妈只是牵着她的手靠墙站着,嘴上安抚道,“别怕,只是些小纠纷,有警察在,不会有事的。” 欢儿看看四周,见男男女女都只是站开了一些,并不曾逃跑或者躲闪,脸上也没有什么惊慌的神色。 欢儿捂着急跳的心脏看向推搡的男女,见先前对她笑的警察走到男女跟前,企图制止正在打那女子的男子。 男子十分嚣张地叫道,“她是我老婆,是我的人,我打她怎么了?” 对欢儿笑的警察一边制止一边道,“就算她是你老婆,你也不能随便打人,你再打,跟我回警察局。” 男子被制住,心中恼怒,竟对着警察推搡:“我打我老婆,关你什么事?便是警|察,也不能多管闲事的!” 欢儿看得倒抽一口气,这男子显然是普通老百姓,竟敢打警察,这胆子可真大! 是因为那警察是个难得的好人,所以男子才敢如此嚣张么? 然而世间的警察,有哪个是真好人的?男子怕是要被毒打一顿带去关起来,得家人拿着大洋去赎才能回来。 正想着,忽见那警察将男子一扭,制服了,一边拿出手铐一边喝道,“你还打不打了?我告诉你,你这是袭警,再敢横,得坐牢!” 欢儿心想果然如此! 男子吓坏了,连忙认错,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欢儿以为,这男子求饶也无用,定要被暴打一顿的,不成想那警察竟松开了手,温言道,“家庭有什么矛盾,好好商量着解决,解决不了,可以找人调解,还是解决不了,还可以离婚,你打人是怎么回事?以后不许打人了,打人是犯法的,打老婆也是犯法的。” 原先被打那女子连忙上前,感谢那警察。 警察摆摆手,“没什么,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说完又去站岗了。 欢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看到警察回到岗位上,被打女子对打人男子说离婚,才回过神来。 她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泪水簌簌往下掉。 她也被打过,被太太打过,被她那个小几岁的“夫君”打过,也曾有穿制服的人在旁看着,可是那些人听着她叫救命,不仅不曾来救她,反而叫她那小丈夫好好教训教训她,把她打服了才好管理。太太曾有事去找警察,事没办成,还被讹去了五块大洋! 而这个世界,警察竟这般好说话!帮那被打的妇女不曾要回报,被打人的男子推搡,竟也不曾反打过来或是讹诈钱财! 原来未来竟这么好,阎罗给她还阳的世界,竟这么好! 由于徐编辑被许多有身份的人亲自去报社要求多更新,所以这一期的《明日报》更新了足足2章,共6000字! 然而读者们还是非常不满足! 这才这么点内容,还没看过瘾就没了! 可真扫兴! 不过,他们虽然迫切地想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但更好奇小说描写的未来世界。 因此大家第一时间不是催稿,而是讨论小说里描写的东西。 为什么欢儿明明饿得很,吃熬好的小米粥会吐?欢儿妈要求去看医生,这是否说明,欢儿是生病了呢?什么病,竟饥肠辘辘也吃不下东西的? 未来的世界,一个方向的道路,当真有四条大车道么?当真会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堵车,堵满了四条车道么? 一辆车子那般贵,能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难不成未来到处都是达官贵人? 路边为何也要种满鲜花?那岂不是很浪费? 到处高楼大厦的话,哪里来的人住? 男子女子一边走一边说企划方案这些,男女的数量差不多,难不成女子也如同男子一般,普遍去工作了? 100米的高楼是什么样子的? 未来的警察,当真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为人民服务,不会胡乱打人亦不会讹诈老百姓的钱财了么? 打自己的妻子当真是犯法的么? 还有欢儿进了那个地铁,竟有凉风传来,这又是什么道理? 大家讨论得兴高采烈,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一些有见识的人道:“电梯定是有的,二十多年前魔都便安装了,所以无需多说。我觉得那凉风,定是摆放了许多冰,一齐冒出冷气!” “足有100米的高楼理应也有,只要钢铁够坚硬,定能建造起来的。” “那警察绝无可能,我也算有些见识,美洲欧洲都曾去过,可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国家有这般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而那些没多少见识的,则在识字的说书,对欢儿满是羡慕,觉得她运气好,竟去了神仙似的世界。 和萧遥一个大办公室的张瑞、伯瑞与陈教授等人,则将注意力放在满大街的车子、男子女子共同讨论工作、面对打架和警察不惊不怕的围观人群以及说出“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身上。 他们通过这些描写,猜测小说描写的未来世界,必定是国民生活普遍好转的——达官贵人的车子,不可能挤满四条大车道的,能挤满四条大车道,定是因为许多普通家庭亦能买得起车子。 参与工作的女子与男子一般数量,这表示,所需工作岗位增多,而工作岗位增多,也就表明,国家的经济发展很不错。 在地铁站的人不怕打架,也不怕警察,这表明,未来已经没有战火,起码超过几十年是和平生活了——唯有和平的生活,才能让国民认为打架是不会波及到他们身上的小纠纷,不至于像惊弓之鸟那般四处奔逃! 最后的“为人民服务”警察,则代表了吏治清明,法制健全啊! 陈先生激动得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我辈所求,便是这片大地上永无战火,人民过上和平而安乐的生活,吏治清明,警察是为法理存在,而非受金钱与权贵驱使。若这小说写的是真的未来世界,那便是我等心向往之、梦寐以求的世界啊!” 张瑞与伯瑞激动地点头,“是极,是极!” 萧遥道:“我想我辈仁人志士一同努力,定能给未来的人创造那样的生活的!” 陈先生第一次没有与萧遥抬杠,马上点头附和:“正是!”说完,想起自己惯常和萧遥不是一派的,又补充,“然而我还是不赞成萧女士为了启迪思想而缔造什么新六道轮回的!” 萧遥很想翻个白眼。 不过心中却琢磨着给《明日报》写封信才行,她的空闲时间不是很多,能写稿的时间也不多,之前虽然一口气给了徐编辑10万字的稿子,但原是打算给他用一个月的,他如今一天更6000字,按这数量她可供不起。 下班后便由她口述,萧芳书写,给徐编辑寄了一封信。 讨论《100年后》小说的人很多,这部小说一下子热度爆表。 徐编辑下班后还舍不得走,坐在报社看销量,简直想给萧遥塑造金身,以一己之力带红报社的作者不是没有,可是像逍遥客这般战绩辉煌还是女子的,还真就她一个! 某个即将倒闭的茶馆内,老先生看着空无一人的茶馆,翻着这个月惨淡的收入,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报纸:“爹,这里有一份很出名的报纸,上头写了一个故事,很受欢迎。我看我们明日起,便不讲以前那些旧故事,讲这个新故事罢。” 老先生了无生趣地摆了摆手,“你若感兴趣,明日你便自己处理罢。我已半截身子入土了,哪里还有力气折腾。” 年轻人想起自己为这小说着迷的情况,对小说充满了信心,当下马上就忙活起来。 次日《我在100年后》在此更新6000字的大长章。 报童手上的《明日报》瞬间卖空了,忙又去报社想买一些,却见另外两个报童亦在提购买,还有几个书店的伙计,“没有200份,便是20份也要得的,麻烦了,我们东家要得急。” 《明日报》的编辑摇了摇头,“真没有,卖完了!” 几个报童大急,“当真没有了么?可能加印?我们手上的《明日报》已卖完,还有许多先生并学生求购的。” 书店的伙计同时看向《明日报》的编辑。 那编辑道,“我这便去催一催,你们先回去罢,过一个时辰再过来,若有,那时定可给你们带回去。” 众人虽然依依不舍,但最终还是散去了,伙计们需要回去给东家带信,报童则仍需卖旁的报纸。 郑太太与郑先生请娘家人吃早餐,吃完了没有马上分开,而是凑在一块逛街。 走出没多远,郑太太的小妹见了报社,忙叫道,“等我一等,我要进去买醉红尘的《100年后》。”说着飞快地进去了。 郑太太十分不快,没想到萧遥换了个名字,自己那傻妹妹还追着她的小说看。 很快小妹妹出来了,满脸不虞:“竟全卖完了,看来我只得回去借同学的一观了。” 郑太太的母亲乔老太太不以为然,“这家没了,下一家定有的,急什么。” 乔小妹妹叹气:“书店的老板可是说了,如今各大书商俱已卖断货了,虽已叫人去催《明日报》加印,可还不定有没有呢。”说完又叹气,“这醉红尘可真厉害,不过两部小说,竟就有这般的影响力。” 郑太太忍不住道,“你不是很喜欢逍遥客的么?怎地却如此迷恋醉红尘的小说?” 乔小妹妹道:“我最喜欢最崇拜的,自然还是逍遥客。可醉红尘的小说写得好,我自然也看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喜欢这个便不能喜欢另一个,姐姐,你越活越回去了。” 郑太太气了个半死,却是不肯相信萧遥的《100年后》当真卖断货的,经过又一个书社时,便差人进去问,得知果然已断货,脸色便有些不好。待看到报童便又问,得知还是无货,脸色又差了几分。 报童见她脸色不好,脸上堆了笑容:“这位太太,您别恼,如今整个北平都卖断货了,也不是您一个人卖不上。我们已去出版社催促了,半个时辰后便有消息。到时您要,再来买便是。” 郑太太沉着脸摆摆手,与乔家一行人走了。 郑先生见了郑太太这做派,对《100年后》这书好奇起来,回去了翻出《明日报》一看,只看两章,便神往不已:“若未来当真如此,也不枉我辈这般抛头颅洒热血了!” 感慨一番,又对醉红尘一番夸赞,直当成了天纵奇才的名宿一般,听得郑太太膈应得不行,很想拿了针线缝上郑先生的嘴。 徐编辑得知各地都在催货,见时间还早,来得及再卖一次,因此很爽快地同意了,还对李编辑道,“明日仍旧更6000字,印刷分量比今天总印刷量多30%罢。” 李编辑有些迟疑:“这会不会太多了?如今已经12000份了,加印2000份,就是14000份,明日加量30%,合起来,明天印刷量达到了18200份。我担心北平没这么多买报人。” 徐编辑道:“若真的多了,托人带到偏远之处卖便罢,总亏不了的。”说完又不免感叹道,“若我们有分社多好啊,如今除北平外,我们都得与其他报社合作,分了很大一部分利益出去。” 李编辑马上点头附和。 可是他们毕竟只是民营的,短时间内,还真没有魄力开分社。 第二天,印刷的18200份报纸转眼就被抢光了。 徐编辑红光满面:“看罢,有的是人抢购。” 李编辑也不得不承认:“的确许多人看。” 徐编辑点头,心里在此起了给萧遥塑金身的想法。 萧遥真是《明日报》的福星啊! 李编辑这时又问:“我们手上稿子够么?明天连载多少?” 徐编辑想起手上还有几万稿子,底气十足,豪气地一挥手说道:“仍旧是6000字!我们有存稿,不怕!” 话音刚落,就听到收信的老头儿拿着一封信进来:“徐主编,醉红尘给您来信了!” 徐编辑顿时大喜:“想必又是新稿件了!我看,明日更1万字也还有些少了!” 李编辑接过那封信,皱着眉头看了看:“怕不是稿件罢,信件薄薄的。” 徐编辑听毕,忙收起脸上的笑容,按下心中不妙的感觉,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信中只有几行字,可是足以把徐编辑轰得五雷轰顶了。 李编辑见他神色不对,好奇地问:“如何?” 徐编辑脸色难看地看向李编辑:“醉红尘说,她比较繁忙,每月最多只能给我供稿10万,若忙碌些,或许只有几万。” 李编辑的脸色瞬间也变得难看起来:“那本月份的稿子……” “就我们手上这些。”徐编辑差点要哭了,他以为手上稿子多,这两天被有权有势的读者一逼迫,竟异常豪气,每天6000字,还打算明天10000字!万万没想到,稿子是一个月的。 李编辑慌了:“那可怎么办呀!我们的报社全靠醉红尘的稿子,若少更了,怕读者有意见。若多更,又没有稿子……” 徐编辑也觉得很难办,认真琢磨过后,与李编辑、张编辑一起商量,自明日起,发个声明,说明醉红尘事务繁忙不能供稿,小说《100年后》改为一天连载3000字。 郑太太一起来,就看到帮佣一身狼狈地回来,不由得好奇:“你这是去了哪里?怎地这般狼狈?” 帮佣道:“先生昨晚嘱我今日一早去买最新一期的《明日报》,我才去时差点被挤不出来,买报的人可真多,我差点便买不上了。” 郑太太的心情顿时不美妙了:“当真那么多人么?” 帮佣忙点点头:“可不是么?我运气好,买了报纸。对门钱先生家的阿旺赶不上,说要去远一点的书店买呢。然而我回来时听说,远一点的也卖完了,怕是买不到了。” 郑太太气得不想气了,转念又想到,自己或许可以学一学萧遥是如何写的,当下让帮佣把报纸拿过来,她先看着。 因报纸还未烫过,她拿了在手上,手指瞬间黑了,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还是觉得,需要差人专门将报纸烫一烫,省得每次拿在手上,总要弄得满手脏兮兮的。 想到这里,她干脆叫帮佣把前两期的《明日报》翻出来,打算先看前两期。前两期的报纸已干,拿到手上也不会脏了手。 她正看着第一期,郑先生坐在餐桌旁,拿起第三期的报纸看起来。 第三期连载的内容是,欢儿妈引着欢儿往一个过关卡的方向排队准备过关卡,并塞给欢儿一张卡。 欢儿很紧张,手心出了冷汗,她此时才忽然惊觉,方才在外头大汗淋漓的自己,此时完全不觉得热了,在四周沁凉沁凉的空气里反而还有些冷,如今因为紧张出了些汗,又稍微好受了些。 她不知道拿着卡要做什么,只得不住的偷眼看旁人是如何做的。 欢儿很快发现,将卡往关卡某个部位一划,那关卡的门便自动开了。 她按捺住焦灼紧张的心,也是这般操作,见门顺利打开,连忙走了进去。 接下来,又是向下的移动电梯。 下来电梯之后,欢儿看到两边都是人,正隔着不远排着队,一条一条的,往左右看,足有十多条队伍,仿佛望不到头。 欢儿忽然想起自己一直向下,此时应深入地下了,可自己所处之所仍旧亮如白昼,不由得四处打量,待看见亮得如同太阳的白色灯,又是大吃一惊。 这时欢儿妈把脖子上那条围巾铺在欢儿身上:“冷了罢?地铁的冷气总是开得很足的。” 欢儿回神,实在忍不住了,道:“怎么这样冷?”她方才可看过了,这四周可没有一盆冰的。 欢儿妈又露出叫欢儿难受的表情,但很快收起那表情,若无其事地说道:“因为开了冷气啊,这种公共场合一般都开冷气的,还开得很足。到了冬天,还要开暖气呢。” 欢儿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冷气么?难怪凉凉的,人待着,即便大夏天也不觉得热。而到了冬天时,竟还有暖气,那岂不是冬天了,也如夏天一般暖洋洋的? 欢儿觉得,这个未来,可真是个神仙世界! 虽然,她不知道冷气和暖气,到底是什么制造出来的。 少顷一列洁白高雅的列车缓缓进站,它看起来比火车漂亮多了,像是神仙才能制造出来的东西。 可是车门打开,看到上车的人,欢儿便不觉得是神仙才有的车子了。 因此车子里挤满了人,下车的人死命往下挤,他们下来了,上车的人死命往里挤。 欢儿与欢儿妈差点挤不进去,幸亏有那个凶神恶煞的哥哥从后面用力推,终于把他们推上车了,而哥哥也挤了进来,人挤着人,可难受了。 欢儿以为这车子如同进站时一般,开得慢慢的,却不料车子离开站台之后,开得飞快。 下车后,欢儿跟着欢儿妈与哥哥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一个七八层楼高,足有好几栋楼的医院里。 欢儿妈说道:“我们先去挂号,去挂消化科。” 欢儿哥哥看了欢儿一眼,道:“去精神心理科罢。” 欢儿妈的眼圈瞬间红了,她的嘴唇抖了起来:“不,去消化科。去完消化科,再去内分泌科。” 欢儿的哥哥叹了口气,说道:“那边听你的罢。” 欢儿什么也不懂,由着两人包办一切的事。 可是去到那个什么消化科时,欢儿发现,消化科的医生,竟是女子! 她有些吃惊,四处打量才发现,这医院里,医生有男有女,可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至于来来往往的女护士,更是多得不行。 欢儿太吃惊了,忍不住看向欢儿妈:“妈妈,怎么女人也能做医生?” 欢儿妈的眼圈又是一红,更咽着说道:“男女平等了,如何不能有女医生?有些女医生的手上功夫,可不比男医生差。” 欢儿哥哥再也忍不住了,又道:“我看还是去精神心理科罢,再拖下去,对谁也不好。去了精神心理科,欢儿的病或许还能好得快些。” 欢儿不知道精神心理科是什么科,听到好得快些,便马上点头:“好,便去精神心理科罢。” 她饿得狠了,很想吃东西,不然便要饿得晕倒了。 欢儿妈听到欢儿也同意,只得红着眼睛点头。 去了精神心理科,欢儿觉得奇怪,这位女医生只是稍微给她检查,便陪着她说话,把脉什么,完全没有。 因为女医生实在太过温柔,她不免把自己从前是个童养媳一事说出来,又说自己去见了阎罗王,被阎罗王大发慈悲送来未来过好日子的。 过了一会儿,女医生检查完毕,语气温和地让欢儿先休息,与欢儿妈并欢儿哥哥说话。 欢儿看到欢儿妈一直在哭,心里担心,便悄悄跑去偷听。 只听医生温柔地说道:“她这是节食过度,得了厌食症,精神也因此而有些分裂,总是处于幻想中。她说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多是她幻想出来的。这可以通过吃药与心理干预治疗的,你们不用担心。若她平时问你们问题,你们好好回答她便罢。” 欢儿听到这里很不解,不明白这个厌食症是什么东西。不过她却听到,欢儿妈放声哭了出来: “都怪我,当年放开二胎政策了,我想生个女儿,怕老大有想法,便对老大亲近一些,对欢儿不够亲近,导致她有什么心里话也不与我说。她前几年追星追得失了心神,竟觉得自己有些胖,便偷偷节食减肥。每天不肯吃饭,只偷偷吃些水果与蔬菜,待我察觉过来,她已瘦得不成样子了。” 欢儿听到这里差点惊叫出声,节食减肥是什么意思?便是不吃饭,每天只吃水果么? 这个身体为何这么傻,明明可以吃饱饭,却为了变瘦而不吃,只吃蔬菜与水果! 欢儿想起自己到死也未曾吃过一顿饱饭,而这个身体为了变瘦,居然不吃饭,心里难受极了。 这个欢儿,她能吃饱饭,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她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见这身体比上辈子还要瘦,双脚双手看起来全是骨头,跟饿了许久似的。 这时欢儿哥哥说道:“这事怪我,在她刚减肥瘦下来时,我便该管教她的。” 只听那位温柔的女医生道:“这谁也不怪,在放开二胎之前,一些独生子女照样会因为追星而减肥,减肥过度得了厌食症,有些还因此搞垮了身体,此外还有突然暴毙的。你们是欢儿的妈妈与哥哥,平素别再她跟前露出负面情绪,要尽量让她觉得,人生是美好的。当然,你们的心情要尽量保持愉快。” 欢儿听得很是不解,放开二胎又是什么?从前是独生子女么?为什么要独生子女? 还有,他们是因为她上辈子的事,所以以为她生病了,觉得很对不住她么? 里头欢儿妈与欢儿哥哥连连道:“除了这些,还有旁的么?” 欢儿哥哥担心地道:“我先前还威胁过她,若不好好吃饭,我便打断她的双腿,这有问题么?要不您在给她进行疏导一番?” /32/32923/7159679.html 第195章 第 195 章 读者看到这里,心中都疑惑不解,什么是心理疏导? 他们盯着“疏导”两个字认真琢磨,觉得应该是疏解和引导,更是不解。 不肯吃饭,教训一顿骂一顿是天经地义,为何反而要好好开解劝导? 不过如今不是思考这问题的时候,还是先把小说看完再说。 这么想着便继续看,结果却看到晴天霹雳的消息——因醉红尘每月供稿有限,自即日起每日连载3000字,敬请谅解! 所有读者都惊了,3000字?每日6000字他们仍觉不够,恨不得1万2万或是直接把稿子一次性出完才好,3000字不是要他们的命么? 他们定会相思泛滥成灾,人比黄花瘦,衣带渐宽的! 读者们骂一顿抗议一顿,想起书中的情节,又按捺不住,忍不住讨论起来。 “用卡一刷便能通关,这岂不是传说中仙家的手段?此处虚幻,超出现实了!” “由始至终,小说都不曾提过坐地铁须付钱,是故意不写,还是那张卡里大有玄机?可一张小小的卡,如何装着银圆?难不成连着银行汇票,刷一下便扣一次钱么?那得多大的银行?月底银行职员对账时,岂不忙死?此处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不仅有冷气,竟还有暖气,夏天营造秋天的凉爽,冬天营造春天的温暖,这可真了不得,正正是神仙的日子!我猜那冷气,怕每天须用掉一个冰窖的冰,而那暖气,或许在底下盖了炕,到冬天便请人来烧炕的。上一章提过,男女都工作,或许女子便是来此处搬冰块或是烧炕的。” “未来竟那么多人么?把与火车一般长度的地铁都挤满了。若一天只一班地铁,这人数倒还好。” “未来的医院竟那么高那么大么?男女均可以做医生,委实奇怪。” “我是学医的,我相信未来医学回细分,消化科、内分泌科与精神心理科,还有其他科。在医学上细分,意味着医生需求量大,那么有女子医生理所当然。医学会细分,其他各行各业亦会细分,的确需要女子也从事才能填补职位空白。” “男女平等,这简直荒谬!女子的体力与智力远不如男子,如何能与男子平起平坐。女子孕育子女时,更是无法与男子比较!这男女平等,断然是醉红尘的臆想!” “这世上,饿殍遍野,便是在北平与魔都这般的大城市,每年亦有许多饿死病死之人,未来竟为了减肥而不吃饭,着实不可思议。或许欢儿还阳的这一家是上流社会的富贵人家,不然根本说不通。” “独生子女?开放二胎?是国家限制多生孩子么?这是为何?难不成我国被列强格局瓜分,国土面积小,所以才一家只能生一个?!另外,生第二个孩子,竟还担心第一个孩子心里不舒服,简直岂有此理!醉红尘越编越离谱了!” 关于最后一个问题,许多有志之士都心情焦灼,很担心当真是因为国土面积小才需要限制一个家庭生一个——除了这个原因,他们完全想不到旁的原因了。 无数人将自己的忧虑写下来,寄给报社,希望报社刊登。 除此之外,还有人将小说中与现实不同的离奇内容整理出来并一一分析其合理性,并从某些小事推断当时的社会情态。 小说的讨论量巨多,热度奇高。 萧遥刚到办公室,便被焦灼情绪包围了,整个办公室除了她之外,人人都紧凑眉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什么。 听着他们忧心忡忡地分析着未来为何要求只生一个,并都往国土面积变小猜测,萧遥很想去说一句“不是”。 但转念想到,明天更新,一切真相都会浮出水面,便忍住了。 张瑞皱起眉头,看向萧遥:“萧遥,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此话一出,大家便都看向萧遥。 萧遥想了想说道:“从目前的描写看来,未来是和平时期,没有侵略没有战争,人民自己当家作主,老百姓安居乐业。这么一来,家家多生孩子,没有饥饿没有战争,孩子夭折率低,便导致全国人口上涨。我猜,或许人实在太多了,国家才要求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 张瑞与伯瑞几个忙点头,就连陈先生也点了头,若有所思道:“当一胎政策施行几十年,导致人口减少了,便又放开二胎政策,鼓励人们多生。” 萧遥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 正在这时一人探头进来:“萧先生,一位姓萧的先生来找你了,他自称是您的父亲——” 萧遥抬头,便看到萧先生那张满面笑容的脸。 她皱了皱眉,说道:“请你带他去会客室,我这便过来。” 却听萧先生说道:“萧遥,原来你竟和陈先生一个办公室么?”他还想多说两句,与陈先生套近乎,眼角余光扫到萧遥目光冷淡,知她已然生气了,便住了嘴,笑道,“我便去会客室等你。你与诸位先生若忙,便先忙你的事,我今日无事,等等无妨。” 萧遥道:“我这便过去。”她半点不想和萧先生有什么瓜葛,所以希望尽快解决了这事,和萧先生划清界线。 张瑞与伯瑞同时跟了出来,到门外见私下里无人,张瑞压低声音道:“萧遥,萧先生为父不慈,是众所周知的事,然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于孝道上天然便有优势,你心中便是有不满,也要忍住,大面子上过得去,莫要留下个不孝的把柄。” 伯瑞也跟着点头:“正是如此,虽则如今反封建反传统,可你是弱女子,又是晚辈,仍会被流言所伤的。不过忍一时之气的事,你多忍忍便是。” 萧遥道:“我知道怎么做的。”说完去了隔壁,径直问萧先生,“萧先生特地来寻我,可是有事?” 萧先生见萧遥第一次单独面对自己竟没有半分对自己这个父亲的尊敬,行事一板一眼的,脸上的笑意微收,但并不生气,只道: “你对我冷淡,我是理解的。说到底,是爸爸从前对不住你,扔下你与你姨娘在乡下受苦,可爸爸是有苦衷的,如今爸爸跟你道歉,你便原谅爸爸,莫再与爸爸怄气了,好不好?” 萧遥听了这话细细打量萧先生。 据说,萧家祖上是书香门第,萧先生自己也是个读书人,怎地没脸没皮至如斯程度? 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当下也懒得理会,说道:“萧先生,我便明说了罢。你这位父亲,我是不打算认回来的。过去没有你,我不至于饿死,如今没了你,我仍旧不会饿死。你萧先生的荣耀,与我无关,而我的荣耀,亦与你无关。” 萧先生一脸感伤:“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便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作为我的女儿,如此与我说话,迟早要吃大亏的。” 萧遥懒得看他惺惺作态,说道:“萧先生可还有事?我很快便要回去上课,若无事,我便先失陪了。” 萧先生长叹一声:“萧遥,你非要与爸爸这般生疏么?便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给了你生命。从血缘上来说,我是你父亲,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无可更改的。你问问,天下有哪个父亲是——” 萧遥打断他的话:“萧先生,什么父亲什么一家人就不要再说了罢。我已自立门户,户主是我自己,与你再无相干。你若不来打扰我便罢,你若常来打扰我,别怪我说话不客气。” 萧先生便是气度再好,此时也忍不住生了气:“你这个不孝女,竟不认亲生父亲,你就不怕被千夫所指么?” 萧遥说:“容我提醒你一句,你早已登报宣布我同大姐几个人的死讯,于法理上,我与你再无关系。” “那是个误会!当时找不着你们,又听说你们已遇害,所以才迫不得已发了那样的声明。”萧先生说得半点不脸红,仿佛自己真是那般想的,此时提起来还带着伤感,“你不知我多难过,本是回去祭祖的,得知这噩耗,无法勉力支撑祭祖了,随便请人帮忙,简单拜祭毕便回来了。到北平后,还病了一场。” 萧遥看着他作态的脸,有些叹为观止,冷笑一声说道:“何必把话说得那般漂亮。你分明是担心我们几个弱女子误入歧途,累及萧家的面子,才登报宣告我们死亡,与我们斩断关系。” 萧先生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的,但此时自然不会承认,再次使用哀兵政策,长叹一声说道:“你对我有心结,自然认为我做什么事都是别有企图的。萧遥啊,一个父亲便铁石心肠些,也不会真的对自己的孩子冷漠的。” 萧遥不想与他这般掰扯下去,便说道:“我的立场已经跟你说明白,你不必再说。此次来寻我,有事直说,无事的话,我便忙去了。” 陈先生见萧遥一副要走的模样,生怕自己再不说,她便当真走了,当下便道:“陈先生与你在一个办公室里,必定相处得不错。我若复职,需经过陈先生的兄长帮忙。我这次丢了官,归根结底是因为你,这次你便帮我这个忙,去帮我美言几句罢。” 萧遥便是知道萧先生脸皮厚,此时也被他的厚脸皮给惊呆了,回神后便嗤笑一声:“众所周知,萧先生被开除,是因为收受贿赂。如今竟推到我一个弱女子身上,好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萧先生!” “水至清则无鱼,收受一点贿赂,是为官之道。若不是有人想讨好你,本不会管这事,亦不会寻我晦气。所以归根到底,是你连累了我。”萧先生说。 萧遥听到这里便烦:“我想我有必要再明确一下我的立场与态度。第一,我们之间没有关系;第二,你被开除也与我无关;第三,我是不可能帮你的。我的立场摆在这儿,你若觉得接受不了,你便去天下责骂我罢,我不怕。” 说完不再理会萧先生,转身回了办公室。 却不想萧先生脸皮极厚,竟跟到了办公室,想亲自跟陈先生套近乎。 陈先生在萧先生刚开口说了一句话,便打断了他,不屑地道:“你便是萧遥的父亲?她那腐朽并以欺骗的手段启迪新思想的做法,便是来自于你罢?” 萧先生顿时目瞪口呆。 他以为,凭萧遥的才华与美貌,她在北平大学是所向披靡的存在,必是所有男子都捧着她、夸赞她、事事以她为先的。 可是没想到,这位陈先生不仅没有被萧遥迷惑,还一点面子都不给萧遥。 萧遥冷笑一声:“陈先生自己古板固执,墨守成规,不思反省,竟讽刺我来了。我且问你,你可见过《相思》那般的爱情?若没见过,我便可以说,《相思》里的爱情是假的,这小说以假的爱情启迪新思想。” 陈先生或许有给她解围的意思,但是争论的内容,也是真的,她自然要应战的。 大不了,以后有机会,还陈先生一个人情便罢。 “这如何能是一个意思?那般的爱情我没亲眼见过,但是我相信是存在的,可你说的六道轮回分明是假的。”陈先生据理力争。 萧遥说:“你的相信算什么?可有公证力?我只相信现实,亲眼看到的现实。若你有办法证明那种爱情真的存在,我便相信你,若你没办法证实,从此便少讽刺我罢,左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陈先生气得脸红脖子粗,可是他一时之间找不到这样的爱情出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因此只能偃旗息鼓。 萧先生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陈先生一眼,又看了看萧遥,说道:“萧遥,我回去了,你出来送我一送罢。” 萧遥本待不去送的,却敌不过张瑞和伯瑞的眉眼官司,只得跟着出去了。 陈先生看到四周无人以后,便道:“陈先生的兄长在政府里有地位,他本身人脉甚广,且很有才气,你如何能这般反驳于他?你是女孩子,以后尽量软和一些,与他打好关系。” 萧遥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也懒得回答。 萧先生见她沉默,以为她听进去了,心情好起来,又说了一些别的,直到大门口才住了嘴。 萧遥站住脚步:“萧先生,请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萧先生顿时脸色铁青,感情他刚才说的都白说了?他刚想说话,却见萧遥转身就走,压根就不愿意听自己的。 此时有学生来往,他不好意思大声叫唤,因此只能气狠狠地走了。 萧遥觉得,住在北平唯一不好的,便是有萧先生这么一个人。 当天只有上午的课程,所以萧遥中午在学校阅读了一些卷子,到下午时分便回家去了。 经过一条街,发现往日冷冷清清的一家茶馆,坐满了人! 当听到里边说的故事,她一下子笑了起来。 这茶馆,竟然在说她写的小说《100年后》! 因为心中好奇,又未曾进过茶馆,当下拿出十几文钱,带着两个护卫走了进去。 因为大家都沉浸在说书里,所以她进去了,并不曾引起别人的注意。 最新一期的连载很快讲完,客人们都忍不住纷纷开口讨论起来。 萧遥听了听,发现这里的客人更关心的是主角为了明星节食减肥以及不生孩子。 当然,他们并无太多的发散,不像张瑞他们那般忧国忧民,已经想到国土面积上去了。 听了一会儿讨论,萧遥便回去了。 茶馆小老板眉开眼笑,他还以为得好些天茶馆才能活过来,没想到改了说书内容第一天便活过来了。虽然这与他降低价格也有关系。但他坚信,与小说的关系更大! 想到这里,他摩拳擦掌,打算将醉红尘原先写的《相思》也买过来,让说书先生说。 郑太太觉得《100年后》越来越荒谬了,可是想起文坛上对这本小说的推崇,她到底没敢发文抨击。 不过她相信,明天的报纸,定会有批评这本小说的文章,而且还不少。 第2天,郑太太早早起来看报纸,果然看到很多人说《100年后》越发荒谬。 郑太太郁郁的心情,终于变好了一些。 然而稍后下来吃早餐的郑先生一边吃一边翻报纸,一边翻一边感叹:“未来当真如此富有么?好!……希望未来的确如小说所写!” 郑太太的好心情骤然蒙上了阴霾:“醉红尘越写越荒谬,你竟还说好?”说完见郑先生理也不理自己,忙拿手拧了他一把。 郑先生痛叫一声,却是头也不抬:“你不要吵,我还没看完!” 郑太太气得早餐也吃不下了。 郑先生看完了,满脸难以置信和不认同:“荒谬!这绝不可能!” “是罢?”郑太太低落的心情马上飞扬起来,“怪道所有人都说,醉红尘越写越荒谬了!那些划一划的卡片,那些——” 郑先生打断了她的话:“我说的并不是你说的这个,我说的是结尾,夫妻离婚那些事!”说到这里露出感慨的样子, “这小说本来便是幻想中未来的样子,有些超出我们理解的范围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此外,一百多年前,前人也断然想不到世上竟有电话的存在,如今不也有了么。我们想不透是什么原理,可并不能否认那些东西的存在。” 郑太太道:“你看这些报纸,大多数是说荒谬的,你倒要与旁人不同,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郑先生听她开始无理取闹,竟不能就事论事,干脆埋头吃早餐,不再理会她。 郑太太觉得无趣,便低头看今天最新连载的内容。 却说欢儿听到哥哥的话又是大吃一惊,原来哥哥那么凶,是因为原先的欢儿不肯吃饭。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啊,竟然逼着人吃饭。 只听温柔女医生道:“不用做得太刻意,你们从此以后,好好对她就好,不要释放什么负面情绪,保持心情愉悦,多带她出门走走,接触有趣的事物,燃起对生活的兴趣,另外要正确引导,身体过于消瘦不仅伤身,也不好看。即便是以后要减肥,也需要健康减肥。” 欢儿妈和哥哥连连应是。 郑太太一目十行地看完,后头的内容是欢儿看完病,跟着妈妈与哥哥回家去。 因欢儿实在太瘦了,走在人来人往的医院时,竟差点被人撞倒了。 欢儿见医院里挤满了人,很是不解,忍不住问出声:“妈妈,医院这么多人,是因为看病很便宜么?”她记得,村里除了几户殷实人家,许多穷人家是看不起病的,只要不是大病都是靠自己熬过去,舍不得拿钱送去医院的。 欢儿妈似乎对她的奇言怪语已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并不曾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温柔地回答: “比较便宜,因为有医保……就是医疗保险可以报销,报销那部分,由国家补贴,减轻人民的负担。城里人的医保贵些,农村的医保便宜些,报销额度也不一样。譬如看病花了100块,农村最低给30块便够了,医疗保险最高可报70%以上。” 欢儿大吃一惊:“看病竟要100大洋么?”在她那儿,一个大洋也就是银圆便能买16斤大米,100块,能吃好久了。想不到,这未来虽好,但看病仍和她那时一般,贵得叫人看不起。 那么,医院那么多人,想必人人都是有钱的权贵罢? 却听欢儿妈道:“如今我们这城市,政府规定,成年人每月最低工资标准不得低于2100块,若随便进一个工厂,上班费并加班费凑在一起,一个月收入便有5000块。一家子夫妻二人一起赚钱,花100块看病并不贵。当然,大病自然贵些。” 欢儿目瞪口呆,连忙问:“1块钱能买多少大米?” 欢儿妈道:“一斤为500克,便宜的大米,一块钱大概能买200克罢,贵的连50克也有可能,看买哪种。” 欢儿不知道这500克是多少,只知道一斤,以为与自己那时差不多,算了算,觉得最低收入2100块可以买许多大米,比她那地方好多了,便放下这个问题,问起大哥的收入。 欢儿妈有问必答,解释道,大哥是公司的管理层,年薪税后大概30万,然而年薪30万,在全国13亿人口里虽然算高收入人群,但是在高收入人群中,又处于底层。不过大哥会投资,一年大概也有30万左右。而欢儿妈早些年买了商铺,每年收租便超过50万,欢儿爸开了个公司,收入更高。 听到这些大到自己不懂其中意义的数字,欢儿十分吃惊,忍不住问:“我们家,可算有钱人家了么?” 欢儿妈笑笑:“我们虽然有房有车,日子过得也算富裕了,但只能算中下层收入的人家,算不得有钱人家。全国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少,是从来不敢在真正有钱的人家跟前说有钱的。” 欢儿叹为观止,没想到自己家这收入,竟也算不上有钱人家。 她忍不住打听真正有钱的人家有钱到什么地步。 欢儿妈告诉她,全球有个财富排行榜,换成华国的货币,最有钱那个人年收入5600亿!这个榜的第20名,也有2100亿,对这些人而言,财富已经变成了符号,意义不大。 欢儿不知道那些钱是什么价值,因此并没有什么触动,只知道很有钱很有钱! 她跟着欢儿妈和哥哥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地铁隔一炷香时间一班,在上下班时总是挤满了人,而非高峰期也有不少人。 下了地铁走向停放车子的所在时,欢儿惊愕地发现整座城市竟然不是漆黑的,而是有各种颜色的灯光闪烁,还有一面墙大的屏幕,上头有人有字在动。街上人来人往,比白天还要热闹许多。 欢儿一问,才知道那些闪烁的是霓虹灯,而那些大屏大屏有字有人的屏幕,则是电子屏,里头是人拍出来的广告,如今几乎每个城市,都有漂亮的霓虹灯与电子屏。 像欢儿如今所在的这个北平,到处都是繁华地,入夜了霓虹灯闪烁,夜里不管去哪里都不需要带着灯。 一般而言,这座城市到10点过后,才会渐渐静下来。而这样的大城市,全国足有好几座,便是差些的,在市区也差不了多少。 欢儿回到家没多久,一个自称欢儿小姨的妇女上门来,跟欢儿妈说,她儿子与儿媳婚姻破裂,已经决定离婚了。因小姨的儿子浩辰也就是欢儿的表哥婚内出轨,是过错方,所以夫妻共同财产分割时,欢儿的表哥浩辰稍微吃些亏。 小姨抹着眼泪,哭得好不伤心: “财产不财产我不是那么在乎,我在乎的是我的宝儿啊,他那么胖乎乎的一团,已经会开口唤我奶奶了。可因正在哺乳期,子萱又舍不得放手,说是即便上法庭,也要把宝儿带走。我问过律师了,律师说,还在哺乳期,子萱本身又有工作,宝儿多半是判给子萱的。便是子萱没有工作,如今还在哺乳期,还是判给子萱的。” 读者们看到前面罗列的各项数字,都觉得这些数字太夸张,必是假的,定是醉红尘乱写乱喊的。看到最后关于离婚的描述,更是大吃一惊,连呼荒谬,表示难以置信。 “荒谬,宝儿是儿子,怎么可能给了女方!这醉红尘越写越夸张了!” “从来不曾听说过,离婚之后,男子须将财产分给女方的!” “自古以来,男子一向是三妻四妾的,便是有几个姨太太如夫人又如何?怎地就要离婚了?难不成未来的大总统是个女子?” “上一章说男女平等,我还以为醉红尘在开玩笑,可是如今看看,哪里是开玩笑,分明是当真的。唯有男女当真平等,男子有了其他女子之后,才需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男女平等?莫不是开玩笑么!女子如何比得过男子?” 大家就离婚时夫妻共同财产分割以及宝儿归属权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吵着吵着又提起男女平等,对此十分不认同,认为男子的权益受到了压榨。 然而却有一些男子却旗帜鲜明地支持小说的观点:“如我有女儿,我希望我的女儿被辜负时,能得到补偿。” “诸君请细看,此处说过,子萱亦是有工作的,那么这个夫妻共同财产,她也有,分割时,给她分一部分有何不可?此外,浩辰很快与后妻结婚,届时宝儿夹在中间,也未必幸福,跟着子萱或许会幸福一些。” 然而许多人认为,此种做法是大不敬,是对传统的反叛,均表示不满。 可是守旧的男子们觉得不满,许多思想先进的男子与女大学生却如获至宝,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女大学生们过去不知道该如何为女子争取权益,不知道女子该得到什么,但是看了这部小说,却忽然有了启发! 男女平等,男女之间的平权! 一旦男女平等,那么女子便可以参加工作,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不至于靠男子而活,事事看男子的眼色行事,失去了自我。 一旦给女子和男子一样的地位,那么在婚姻存续期间,男子若背叛女子,就需要受到惩罚,而不是如古代那般,男子有三妻四妾还埋怨妻子不够大度,也不是如今这般,男子有了真爱便无视一切道德与法律,公然背叛妻子与真爱在一起。 真正的平等,是男子不能背叛女子,女子亦不能背叛男子。 许许多多曾经懵懵懂懂的女子,一下子觉醒了! 然而不关心男女之间那些事的有志之士,则激动地将目光凝聚在医疗保险这个创举上! 医疗保险,有国家补贴,不仅城市可以购买,农村更可以低价购买,尽量保证人人都看得上病。 一个国家能做到这一点,证明国家本身就足够富强,努力让老百姓都过上好生活! 萧遥到办公室时,张瑞他们又激动成一团。 “若小说里写的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最低工资标准竟然有2100块!而1块钱的购买力也不算很低,这表示,这个城市最穷的人居然都能吃饱穿暖了!” “这个医疗保险实在是个伟大的创举,可惜,以我们如今的国力,是必然做不到的!” “原来实行独生子女政策,并非国土面积变小了,而是人口变多了!13亿,那得是多少人啊,难怪街上到处都是人,上那个地铁竟然挤不上!” “那个神奇的霓虹灯与电子屏,也不知真实到底是如何样子。这个欢儿什么也不懂,看了就看了,并不曾描述,醉红尘也不肯多描述!” “全球首富一年收入竟那么多,比我们华国如今10年收入还高,这数据太假了。醉红尘定是不懂经济学,所以才胡乱编造一个数据的!” 萧遥听着这些争论,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她写到这些数据的时候,也觉得差异,可那是她脑海里出现的,她既然要写脑海里的未来,自然也将脑海里的数据写下来的。 她以为,这次会被许多人骂荒谬的,毕竟数据太夸张,关于男女平等与离婚分割财产与争夺抚养权时,与如今这个时代的观念差太远了。 却不想下午,便听有留英法德回来的教授商量着,是否可以弄个实验室,发展工业。 虽然欢儿看见的霓虹灯与电子屏还不知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可从电灯可看出,这必然是未来该有的东西,若有实验室好好研究,将来或许能研究出类似这样的物件! 对此,很多教授认为他们有些疯魔,居然相信一本小说。 萧遥却十分支持,当即就提出,若当真建造实验室,她愿意把薪资的一半捐给实验室,支持研究! 有她带头,张瑞与伯瑞,甚至陈先生,都表示了支持。 外头一些人听见了,都认为这是瞎折腾,甚至还抨击萧遥,许久没有新作了,便要以这样一个方式扬名。 对此,萧遥压根懒得理会,该干嘛干嘛去。 她记得一句话,科学技术是第一发展生产力,虽然如今华国一穷二白,但只要肯努力,肯定会有所成就的。 很快迎来了第二天,果然有无数人撰文骂醉红尘越写越夸张,将个人财富夸张到比一个国家还多。 然而许多人却十分喜欢这种幻想,因此懒得看各家骂战,第一时间看小说。 小说连载中,欢儿妈安慰了小姨几句,对欢儿的表哥浩辰却没多少同情心理,说道: “你看他办的是什么事!子萱怀孕时便找了别的女人,我说真的,要是我儿子,我保准打断他的腿!子萱是为谁辛苦怀孩子的?是为浩辰,可是浩辰呢,在子萱为了他那么辛苦时,竟背叛他!” 小姨叹着气道:“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先前瞒着,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事说起来,还是子萱先发现的。唉,那天子萱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我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对不住她。所以,离婚多要财产,我实在不好怨她。便是带走宝儿,我也知道她没错,可我就是舍不得我的大孙子啊!” 欢儿妈叹息着说道:“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子萱是个好女人,与你关系一向很好,你若想宝儿了,常去看就是了。对了,抚养费商量好了不曾?” 小姨点头,“商量好了,按浩辰每个月工资的20%给,一个月3000块。这钱我倒不在乎,横竖是给宝儿吃穿住的,我是舍不得宝儿离了我身边。” 欢儿在旁听得半懂不懂的,怯生生地看了看大哥,见大哥用鼓励的目光看过来,忍不住将自己不明白的问出来。 大哥简单解释,说这里是一夫一妻制,婚姻受法律保护,表哥浩辰在婚姻存续期间与别的女人在一起,背叛了婚姻,属于有错的一方,在表嫂子萱提出离婚之后,需要多分一些财产给子萱。孩子还在哺乳期,因此按照法律规定,是判给子萱的。 欢儿听完大哥的解释,知道自己没有理解错,很是不解:“小姨不要孙子传宗接代吗?” 大哥道:“第一,即使离婚了,宝儿也是浩辰的儿子。第二,浩辰与另一个女人,大概会结婚,到时也会有儿子。” 欢儿听了,骤然觉得对子萱不公平,便问:“那表嫂要自己一个人养大宝儿吗?” 大哥摇了摇头:“当然不,小姨和浩辰有空也会去看宝儿的,他们每个月也会给抚养费。至于子萱,以后若找到合适的男子,或许也会再婚。” 欢儿大为惊愕,女子离婚了,带着孩子再嫁竟也可以么?这可真是个离奇的世界! /32/32923/7159681.html 第196章 第 196 章 之后欢儿又亲眼看见,有什么响了,大哥放在桌上一个比巴掌略小薄薄的黑色薄片上面显示“爸爸”两个字,还有红色与绿色的件隔一个,整个画面似乎都在闪动。 欢儿刚想问这时什么东西,就见大哥拿起这个黑色薄片,手指向着绿色滑了一下,又点了其中一个符号,里头便传来一道男声:“许乐,欢儿怎么样了?还是不肯吃饭减肥么?” 欢儿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大哥许乐与里头的人说起自己,末了又聊了些别的,就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欢儿便知道,那巴掌大可以装在口袋里拿着到处走的东西是手机,里面可以联通全世界,也装着全世界,是个十分神奇的东西! 想与人联系可以用手机打电话;想知道天下任何消息,可以在手机看;饿了想吃饭可以用手机订餐,一般半小时内会有人送餐过来;任何东西都可以在里面的商城购买,然后由专门的快递人员送到家门口;可以上去跟人聊天见面,可以看电视剧看电影;可以拍摄视频记录一切。 欢儿完全想不通,这么一个可以装进袋子里的灵巧小东西为什么这么利害,拥有那么多神仙手段。 欢儿哥许乐见欢儿着实感兴趣,想了想便打开一个页面,问欢儿:“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欢儿一看,上面花花绿绿的,放了很多粥与汤的照片,下面标着数字。 她认真看了看,根本认不出这些粥和汤分别是什么材料的,因此让许乐帮她选了一个。 许乐见了,点了三个,然后又点了几次,便开始等待送餐人员将汤粥送来。 许是见欢儿的目光一直黏在手机上,许乐起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又拿了一个手机来,递给欢儿:“这是你原先的手机,因你先前不听话,我便收起来了。你拿着不许上网与那些追星的女孩子聊天,但是可以拍照看各地新闻。” 欢儿拿着手机,试了拍照,发现拍出来的照片与真人一模一样,色彩也没有任何误差,非常漂亮,于是又试着录了个视频,见跟真的一般,在震惊之余,又不免有些害怕,担心人的魂魄被摄入手机中,但很被欢儿妈打开的电视机吸引了。 欢儿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因为她看到,电视上的人穿着她那个时代的服装,只是比她那个时代的衣服崭新与漂亮许多,演员也一个个身体健康,完全没有她那个时代人的消瘦。 此时电视上一群学生正在深情激昂地游|行,大声叫着“废除不平等条约”“废除二十一条”。 许乐看向欢儿:“这部片子叫《辛亥革命》,这一幕是1919年的五四运动。正是过去有许多像这般的仁人志士誓死力争,我们才有今天的美好生活,所以,以后不要只想着追星,而是该好好生活,也为美好未来做出属于自己的贡献!即使渺小如一颗螺丝钉,也有属于他的大价值!” 这一期的连载一发出来,又在此引起了讨论的狂潮,因为这次不仅详细说了男女离婚时的财产、抚养权与各自嫁娶等问题,还涉及了一个包罗万象比传说中仙家手段还厉害的神物手机,当然,最重要的是,里面的电视机演绎了几年前刚爆发的五四运动! 萧遥去上班时,在路边不时遇到拿着报纸擦眼泪的人:“虽然几年前与无数志同道合者踏上街头时从未想过青史留名,可看到后世的电视剧会演绎这一幕,仍忍不住激动万分。原来,我们做的每一分努力,都会被历史铭记!” “最后一句说得好,便是渺小如一颗螺丝钉,也有属于他的大价值!在未来,我必然要在我的岗位上,做出属于我自己的贡献!” “只要想一想,我的曾孙与许许多多人的曾孙会在未来,享受我以性命为他争取的美好生活,我便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我还愿意付出更多!” 这是清晨的北平,挥汗如雨的报童与小贩们,还有从前行色匆匆如今脚步慢下来的上班族,在金黄的阳光中,仿佛都完成了一次洗礼。 萧遥摇了摇头,将这种自恋收回去,与两个护卫加快脚步回校。 办公室里,张瑞、伯瑞并陈先生几个大男人亦眼中红红的,不住地提起那场运动,然后一遍一遍地读许乐最后说的那番话。 那话说得并没有什么文采,而是最简单的平铺直叙,可是所有人听着,都听出了蕴藏在沸腾血液里的激动与舍身忘死! 萧遥听着他们的讨论,后来也不免红了眼眶。 忽听伯瑞道:“今日之讨论,须明日才能看到,委实叫人可惜!不若我们打电话给报社,中午刊登一次评论?如此这般,下午便能与志同道合者一齐讨论《100年后》了。” 办公室内几个教授连连点头应是,忙都坐会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奋笔疾书。 萧遥大为惊愕:“诸君,即将上课了,不如先上课?” 张瑞抬头冲萧遥微微一笑:“还有些时间,我先写一写。” 伯瑞道:“稍后上课,我把报纸拿到课堂上朗读,让学生们写读后感!” “好极好极!”陈先生马上点头,“如此这般,我们亦有空写了。” 萧遥忍不住问道:“我听诸君提起《100年后》时,只提最后一段电视剧,怎地从不讨论男女离婚与包罗万象的手机?” 张瑞笑道:“那些迟些慢慢讨论也可,倒是这最后的电视剧《辛亥革命》是必要先讨论的!” 除了他们都是参与者之外,还因为这事,很容易号召所有有志之士万众一心的! 萧遥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去上课。 她也拿了一份报纸,倒不是为了空出时间写读后感,而是觉得应该让学生们看一看。 晚上下班,想要成立实验室的几个教授开会,萧遥被叫了去出席。 她学的是国文,对理工这些不甚了解,因此一直不怎么说话,听到教授们商议该如何购买实验器材时,想了想便道:“各国理应有买办在的,若我们给的钱够多,想必他们愿意帮我们买过来。若没有经费,倒考虑托海外留学之人想办法购买。” 黄教授颔首:“我们经费不多,找各国买办怕是买不下来。” 萧遥道:“我建议还是想办法找买办,因为运输也有极大的风险。若是钱不够,我这里倒还有一大笔稿费。” 黄教授几个连连摇头:“哪里能总让你出钱?我们便找买办,但是钱一事,再好好商量。” 散会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萧遥带着两个护卫回家,经过一条小巷时,忽然有人从小巷里冲出来,扑倒在她跟前。 两个护卫吓了一跳,连忙护着萧遥,厉声喝问:“你是何人?” 地上的人抬起头,在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一张有些可怖的脸,发黑的眼珠子盯着萧遥:“你是逍遥客么?” 萧遥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让两个护卫退开,自己上前,蹲下来,看着她:“是,我是逍遥客。” 地上的女子很激动,趴在地上的手动了动,到底还是放在地上,虚弱却不掩激动地说道:“醉红尘说得不对,她说得不对!追求爱情,抛下父母私奔并不像青萍那般美好!请你、请你也写小说,告诫天下女子。” 萧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听到的竟是这样的请托,顿时有些吃惊。 地上的女子继续虚弱地说道:“醉红尘想得太美好了,现实总是丑陋的。我于13年前便私奔了,可是最后却惨被抛弃,沦落风尘。到如今染上脏病,再也活不下去了,临死前,我希望有人能告知其他女子,反抗可以,但须掂量自己的能力,以及对方的人品。” 萧遥听到这里不禁肃然起敬:“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她早知这一点,可是创作的时候,想的是在当今的历史条件与封闭社会中,只能下一剂猛药,以反封建压迫,追求自由恋爱为先。 小说开始发表开始连载时,她自己也跟着重读一遍,觉得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并且心中亦隐隐有了构思,可是却又担心,在《相思》发表之后不多久便发表不同看法的,会影响《相思》的成果。 如今看看,或许不用想那般多,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爱情观的,无所谓谁对谁正确! 地上的女子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你,谢谢你。我并非反对醉红尘,我只是担心,有许多女子会受了蒙骗。” 萧遥回神:“我明白的。你不要说话了,我这便带你去医院,给你看病。” 地上的女子摇摇头:“不用了。我从前沦落风尘,也曾存下不少钱,这些年因为治病把钱都花光了,医生都说没得治了。”说到这里微微笑起来:“我还有两个好姐妹,就在不远处,我们约好,要死在一处的。你不必担心我,这是我的命!” 萧遥伸手去扶她:“那边让我扶你去你与好姐妹约好的地方罢。” 地上的女子连忙惊恐地摇头:“不要,求你不要!”说着眼眶一下子湿了,“我这一身病会过人,你能写书,能教书,能在思想上救许多人,如何能因我这残躯而受损?你且等着,我歇一歇,便能有力气站起来。” 萧遥看得心里难受至极,很想不管不顾去扶她,但见她满心惊恐不自在,觉得若勉强她,反倒叫她难受,当下让一个护卫去买些吃的,自己和另一个护卫留下来,与女子聊天。 只是聊了几句,得知女子叫周幸之,便不敢再说了,因为周幸之十分虚弱。 过了一会儿护卫买了吃的过来,有小粥有馒头。 周幸之吃完,果然有了力气,起身带路,带萧遥去她与两个姐妹约好的地方。 萧遥让护卫把买来的吃食给另外两人,又四处看了看环境,见虽是无人居住的废旧房子,但拾掇得不错,能遮风挡雨,也能休息,当下放了心,在提出带她们看病未果之后,便约定,她每天差人来给她们送吃的,让她们不要乱跑,加速拖累了身体。 周幸之三人连连点头,又说很晚了,催促萧遥赶紧家去,因为她们都还记得,萧遥曾被暗杀过。 萧遥离开时,心情很沉重,到家之后,马上拿笔开始认真构思。 次日小说《在100年后》在此连载,内容是欢儿跟着欢儿妈看了一会儿电视,先前用手机订购的汤品与粥便送过来了,用时甚至比许乐说的半个小时还要短。 欢儿在许乐的帮助下,在手机上搜索《辛亥革命》,从第一集开始观看,竟在看电视期间,不知不觉间把一碗粥给吃光了,且并不曾呕吐! 之后,欢儿听妈妈问起哥哥,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得知爸爸身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今晚10点的机票,明天中午时分应该便能下飞机,很是不解。她好像听一些留洋的医生提起过,说从魔都去美国,需要走两个月,怎地爸爸竟一天便能从美国回来? 她问出来,才知道如今到别的国家去,都是坐飞机的,飞机的速度很快,直飞去很多国家只需要12-13小时,若转机,多加一两个小时。从华国去南美洲的阿根廷,需要飞的时间最长,超过30小时! 可是听在欢儿耳中,30小时已经很快很快了!她记得她那个小夫君到旁边省的省城,花费的时间就不止30个小时了! 感叹完,欢儿被欢儿妈带去洗澡。 这家里每个人的卧室都配着一个独立的浴室,浴室宽阔、干净与漂亮,比欢儿从前见过最富贵的人家的房子还要干净漂亮,里头摆了许多东西。 欢儿在欢儿妈的介绍下,近乎惊叹地学会了使用这里自动的淋浴花洒与大浴缸,还有各色清洁身体的乳、露与沐浴后护肤的乳、露。 次日接到欢儿爸爸,知道欢儿爸爸烧了两天了,已然变成了高烧,大家又赶紧去医院看医生。 欢儿爸吊了点滴,体温便降下来了,于是一家人回家。 追书的读者们再次陷入了讨论中,诸如此类“那手机果然可以订餐”“这手机不知是何物,竟能知天下事、办天下事”“未来飞机竟成了专门的客机,以至赶路到别的国家最远竟只需30多小时,可真神奇”“淋雨花洒与浴缸全是自动的,不知如何办到的”。 但他们觉得最神奇的却是,高烧吊了那个什么点滴,竟能马上降下来! 那到底是什么神药?! 大家议论纷纷,讨论这药是否存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药,如今有没有办法做出来。 讨论完这个,又讨论昨天提到包罗万象无所不能的的神奇手机,猜测它是如何做到那般厉害的。 萧遥本来是想让萧芳给周幸之几个送食物的,但是想着萧芳不顺路,因此还是自己买了米面并包子馒头等带过去。 周幸之三个的精神比昨天略好,或许是因为吃了东西的缘故。 有了精神,三人心中又崇拜萧遥,于是跟萧遥说起自己的故事。 这天起,萧遥每晚都去听三人的故事。 听了几天,周幸之三人便哀求她赶紧回去写小说劝告天下的女子,“我也不知能活多久,若能在临死前看到你的小说,死而无憾。” 萧遥听到这里,心中感伤,一边点头一边问道:“我把你们的名字也写进小说里,可否?你们的故事,我亦会经过艺术加工写进去,可以么?” 周幸之三人都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我们如何值得被写到书上去?” 萧遥笑道:“因为你们促使我写这本小说啊。” 周幸之听了,思索片刻,郑重看向萧遥: “我这一生过得失败,沦落风尘更是丢尽家里的脸,细细思之,没有做过什么贡献,反让家族蒙羞,怕是进了阎罗殿,只能投生到畜生道。若写我,能救一救天下之女子,我自是愿意的。只是我已对不起家族,若再全名全姓,怕对不住家族,所以,你用我之名字,换一个姓罢。” 另外两人则表示,她们打小是被卖入风尘地的,不知姓甚名谁,便是知道,也不怕丢家族的脸,让萧遥直接用她们的名字便是。 萧遥因要写作,最终还是麻烦了萧芳,请她每天过来送些吃食给周幸之三个——聘请旁人自是可以的,但周幸之三人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是那个地方出来的,怕雇来之人阳奉阴违,不仅没送东西,反而唾骂她们。 萧芳如今已经做了教员,又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女子,志在拯救被赶出家门或被遗弃的女子,很是愿意接受这样的任务。 萧遥安排妥当,便认真埋头写作。 那篇《100年后》也要交稿了,她如今只写了7万多,还有2万多,也得认真写了。除此之外,还有要开的新书。 《100年后》每天连载,每天都会透露一些如今世界没有或者还不够成熟的东西,有时甚至是体制,因此每天都吸引大批的人阅读和讨论。 这部小说不仅在北平大卖,在南边的许多城市也大卖,也引起了广泛的热议。 便是住在华国租界的外国人,得知这书卖得好,也忍不住请人翻译,然后自己阅读。 他们国家比华国稍微发达一些,对书中的一些描写都是相信的,对一些觉得难以置信的内容,就当是作者异想天开,每天看得津津有味。 由于每一章都有新事物出现,他们可以讨论,所以像华国人一般,虽然恨不得马上看下去,但也并不是很急,而是把没书看的时间拿来讨论。 萧遥得知外国人也在看《100年后》,不由得有些担心,因此将写完的稿子翻出来,认真校对,尽量把一些内容含糊一些,关于历史的知识更是多方修改,若能根据史书某些事件指代或者暗喻,便改了,若不能,干脆便删减了。 过了约莫1个星期,《100年后》已经连载到欢儿渐渐觉醒原先那个欢儿的记忆,开始融入未来世界了。 她的吃食,渐渐正常起来,身体也胖了些,虽还不及普通人,但也比一开始的鬼样子好看多了。 身体好了一些之后,她回到校园上课,穿着美丽的裙子,与在大学里神采飞扬的女同学一起参加社团活动,积极体验生活。 这个时候浩辰与子萱终于离婚了,两人的孩子宝儿跟了子萱,浩辰与欢儿小姨一周有两天时间可以去看宝儿。 欢儿的大学生活与浩辰子萱离婚一事,展露了许多新思想与新体制,仍旧牢牢吸引住许多读者。 有识之士通过故事看故事里的新思想与新体制,看是否适合现在,能否挪用;普通老百姓则讨论未来生活的美好,满满都是对未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读着文字或是听着故事时,仿佛拥有那样美好生活的是自己。 这时,萧遥开始以逍遥客的笔名在《小说日报》发表新小说《这些女子》。 此小说写的是群像,以主角周蕴云为主,引出几个不同命运的女子,虽然周蕴云的着墨稍多,但其他角色的形象同样丰满完整。 周蕴云是个读过书、热爱生活的女子,她深知女子之艰辛,所以在丈夫变心之后,虽万分想离婚,但还是忍了一年,积极为自己离婚后的生活做各项准备,甚至找了一份工作,确定自己离婚后能成功活下去,才登报与丈夫离婚。 然而即使提前做了各方面的准备,她离婚伊始,还是过得格外艰辛。 在挣扎求生时,周蕴云得了一对和善夫妇的帮助,日子终于走上了正轨,变得平稳起来。 和这对和善夫妇张护及乔慧接触多了,周蕴云渐渐从两人口中知道,乔慧系出名门,与张护相恋后,家中不允许,她便与张护私奔,私奔后,两人一齐并肩奋斗,才创下如今的家业。 周蕴云得知,乔慧本身便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自己每个月写稿与开工厂赚的钱与张护赚得差不多,所以许多人提起乔慧,叫的是乔女士,而不是张太太,心中对乔慧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张先生呢,他办的是报社,因为手里好作者众多,他本人思想也先进,办的报纸十分受欢迎,挣下的钱也多。 夫妻俩手上有钱,便积极帮助许多可怜女子。 周蕴云得知后,义无反顾地加入帮助弱女子的行列。 很快,周蕴云便认识与心爱之人私奔、却与负心汉被抛弃最后沦落风尘最终又从风尘地逃出来田幸之,田幸之才25的年纪,看起来足有30多,显得异常苍老。 除了田幸之,还有从小被卖入风尘地年老色衰又被赶走的梅香与碧玉。 才外还有一个与周蕴云一般离婚,但由于未曾提前做准备,竟沦落为乞丐的戴芬。 小说里,周蕴云与戴芬互为对照组,一个毫无准备离婚,导致离婚后沦为乞丐,一个做足准备后离婚,虽过得不算多富贵,但也生活安稳。 萧遥在详细写这对照组时用了很多笔墨,写出了周蕴云提前做的许多准备,写出了戴芬毫无准备之下行乞的凄惨,最后点出,女子需要有自己的事业,能养活自己,也能有对生活的洞察,知晓生活之艰辛,懂得未未来做准备,如此一来,便是离婚,失去了男人作为依靠,也能靠着自己的能力活下来。 乔慧与田幸之亦为对照组,两个俱是出身名门,从小有着差不多的生活环境,都饱读诗书,都与人私奔,可一个觅得如意郎君,自己奋斗成为富有的女子,被人尊称乔女士,而一个却有眼无珠,信错了人,最终没有自保之力,只能沦落风尘。 萧遥同样用了许多笔墨刻画两人曾经的无忧无虑,爱上意中人的甜蜜,与意中人私奔前的考量,私奔之后面对生活的艰辛,两人是如何做的,最终一人奋斗成功,一人沦落风尘,生活天壤之别。 这两人的对照组则透露出,不管爱情多浓烈,在需要付出行动进行私奔时,也该先了解男子的性格与人品,在确定对方的确人品端方,不会负心薄幸,才考虑与他一齐对抗社会与生活的艰辛。此外,在私奔之前,既要想到与心爱之人挣脱阻力在一起的幸福,也该有遭遇凄惨的准备,确定自己是否能承受那样的后果,若不能,是否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好。 此外,梅香、碧玉与张护还有与田幸之私奔那个男人,也都有不少的笔墨描写,人物形象丰满。 小说不长,剧情紧凑,刚连载,便获得了许多赞许。 萧遥因为想许多女子尽力多地读到这本小说,因此催促《小说日报》那边一天多连载一些,最好一天连载6000字。 《小说日报》的主编是萧遥的忠实粉丝,得了信,二话不说,就每天连载6000字。 萧遥成名已久,号召力十足,小说连载之后,很快卖得红火起来。 而《明日报》有醉红尘的《我在100年后》,亦卖得红火,两家报社、逍遥客与醉红尘,不知不觉便被对立起来。 等到《这些女子》连载了一小部分时,陈先生发了一篇言辞激烈的文章抨击萧遥,“若身在爱情中仍能冷静分析私奔后如何,这根本便不是爱情!爱情是无理智的、浓烈的,飞蛾扑火一般的!逍遥客不懂爱情,她的小说一如既往,为呐喊而呐喊,于呐喊之时,终究脱不了腐朽气息!” 许多歌颂爱情的知识分子纷纷表态,认为逍遥客此小说表现出来的爱情的确不是爱情,而是加入了利益算计的感情,与《相思》比起来,差远了! 有些比较愤怒的,甚至指出:“醉红尘的《我在100年后》写了女子有工作,所以离婚后能分财产、争得抚养权,逍遥客的《这些女子》也以女子有工作作为离婚的底气,此两者之雷同,是巧合,亦或是逍遥客恶意的借鉴?” 逍遥客的粉丝勃然大怒:“爱情是什么?爱情是美好的怦然心动,是两个人相知相识后的精神契合,一个好人家的女子,若能爱上一个负心薄幸的男人,那便表明,她是受色相所惑,根本不曾了解对方的内心。这般,是爱情么?不,这不是爱情,这是色|欲!为色|欲而私奔,弃家庭不顾,这般所谓爱情,竟让陈先生摇旗呐喊,简直荒谬!” 至于含沙射影认为逍遥客抄袭醉红尘的,也被逍遥客的粉丝和支持者骂了: “《后宅赢家》的阎罗审判便提过,畅梦夫人有才华、有手腕、有能力,她登报离婚后能过得很好,不必依附老爷而存在——这种思想,便是《这些女子》的主要思想,只是占据了主流而已?谈何抄袭?便是真有所谓的抄袭,那也是醉红尘在抄袭逍遥客!如今倒打一耙,好厚的脸皮!” 两家的支持者都是靠笔杆子吃饭的,打响战斗之后,每日除了国家大事之外,特意抽出时间进行论战,都想把对方打倒,并把对方支持的作者按在耻辱柱上! 由于逍遥客本身是北平大学教师,又曾留美,长得也是风华绝代,支持者多数是留学生、文科教授以及社会名流,占据了赢的一方。 而醉红尘呢,写的两部作品都很好,其中一部对未来的猜想让许多人觉得受到启发,所以支持者甚众,有很多中层人物,还有一批办实事之人,虽然比不上逍遥客,但差距并不是很大。 看到两家的战绩,支持醉红尘的不无得意地表示:“醉红尘姓甚名谁无人得知,我等支持他,纯粹是因为她之才华。而逍遥客呢,留美的经历、教员的身份、罕见的美貌,都给她加分不少。我相信,若论文学成就,逍遥客远比不上醉红尘!” 支持逍遥客的则冷笑:“逍遥客成名,为仁人志士呐喊,呼吁留学生子不嫌母丑回国做贡献,呼吁所有学生为祖国母亲的强大而努力时,醉红尘还不知在何方。逍遥客所书所想所做,均于现实有促进意义,而醉红尘呢,只会以笔写小说,侵蚀人们的意志,于社会,起的是倒退的意义。至于100年后的猜想,谁知道是真是假?谁能证实?快别说贡献了,丢人现眼!” 《小说日报》的主编一看,《明日报》居然骂我女神,这绝对不行,当下斥责《明日报》的主编徐博昌曾经是某某大报社的徐编辑,当时瞎了眼睛把逍遥客寄到大社的的《反哺》随手丢给了《小说日报》,失去了一个好作者,事后怀恨在心,故意推《100年后》抹黑逍遥客! 徐编辑惊呆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醉红尘的支持者与逍遥客的支持者居然吵了起来,还越吵越厉害,变成了文坛上的论战。 这自己人打自己人,可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正当他懵逼着,忽然见《小说日报》竟把自己拉入战场,还给了他莫须有的罪名,顾不得诧异了,连忙在当日的报纸中声明,他对逍遥客从未怀恨在心,反而满心愧疚与后悔,他很尊敬逍遥客这般的奇女子。 这声明出去之后,当天就被醉红尘的支持者骂了,他们认为,徐编辑连载《100年后》,本身就该是醉红尘的支持者,如今大张旗鼓地支持逍遥客,是什么意思? 苦逼的徐编辑没有办法,在次日再次声明,自己对醉红尘的尊敬与佩服,和对逍遥客一样多!在他心目中,逍遥客与醉红尘都是一样的奇女子! 萧遥看到文坛上的骂战便目瞪口呆了,再看到徐编辑的声明,更是无言以对。 若说以前,徐编辑的确不知她便是醉红尘,可是后来的通信中,徐编辑已经流露出,知道她身份的意思了。 所以,现在这般,搞得像真的一般,发两次声明,这真的,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徐编辑这事也没什么,横竖只是发个声明,萧遥办公室才惨。 她刚到办公室,就见张瑞和伯瑞正与陈先生并另一个支持醉红尘的教授徐先生正在激动地论战,四个人俱是脸红脖子粗,就差撸袖子打一场了。 萧遥听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叫道:“行了,别吵了,不过是不同的两种想法,何必如此?” 张瑞与伯瑞都很听萧遥的话,但这次实在生气,因此安抚地看了萧遥一眼后,齐齐看向陈先生与徐先生:“你们所支持的色|欲爱情,缺乏对彼此的了解,迟早要害死不知多少女子!” 陈先生哼了哼:“有本事,你从此以后便不再看醉红尘的《100年后》,不再讨论里头的所有东西!” 伯瑞马上大声反驳:“那是醉红尘写的,与你何干?莫要以为,你支持醉红尘,便可以代替醉红尘说话!” 萧遥:“……” 真头疼!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开新书,会导致自己两个作者号的支持者打起来。 之后几天,两派继续论战,论战中甚至对骂起来,不复原先的冷静。 这天,逍遥客的狂热支持者决定,做个详细的分析,分析逍遥客与醉红尘的文风,小说表现的思想及对社会推动作用的对比表格,看看谁更优秀! /32/32923/7159683.html 第197章 第 197 章 萧六小姐看到文坛论战,是最高兴的那个。 她的年纪已经大了,本来就要开始考虑人生大事了,在萧先生还在政府部门任职时,她的身份再加上才女的光环,可选择面比较广,她并不急,况且又有个优质股张瑞在,她是想慢慢与张瑞发展的。可萧先生一朝失意,她便失去了官家小姐的身份,变成了西方那种没身份没爵位的所谓名媛,结亲对象的可选择面窄了许多。 在这种情况下,她更觉得张瑞好,甚至将之当成了救命稻草,没少去接触。 可是张瑞对她虽然有风度,但是却比较冷淡,与陌生人差不多,丝毫看不出对女子的怜惜。 她以为张瑞性格如此,可是不小心谈及萧遥这人,张瑞的表情马上生动柔和起来,目光里的温柔与倾慕几乎倾泻而出。 在她的眼里,这种温柔与倾慕,与尖刀差不多。 她不明白,张瑞怎么会喜欢萧遥这种嫁过被休弃的女子。 这时她的姨娘告诉她,天下男子都是一样的,都抵挡不了女子的柔情攻势。张瑞对萧遥虽然痴心,但是如果萧遥没有回应,而她又给予张瑞足够的柔情,张瑞迟早会投入她的怀抱里的。 为此,她每天都假装和张瑞偶遇,想办法待他温柔,可是完全不见效果。 近些天还因为文坛上的论战,张瑞行色匆匆,急着回去为萧遥撰文进行论战,见了她随便一点头当作打招呼,就急匆匆地走了,便是她厚着脸皮叫他,他也不肯停留,说自己有急事,然后急匆匆地离开,只留给她一个无情的背影。 她难道不知道是什么急事么?不过是为了萧遥写文与文坛上支持醉红尘的那些人进行论战罢了。 萧遥的才华本身就不及醉红尘,思想超前大胆,她不明白,张瑞为什么要为这样的萧遥辩护。 难道文坛上的论战,不是看思想而是对熟人特别有待的么? 张瑞他从前口口声声说什么公平公正,对上萧遥就什么也不顾了。 这天她心有不甘出门,想找机会与张瑞相处,不想不小心扭伤了脚,忍住满心的痛楚叫住张瑞,告诉他自己的困境,不想张瑞仍旧那般冷漠,急匆匆地给她叫了一辆黄包车,又训她: “萧六小姐,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此折腾自己的身体,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最后我奉劝你一句,身体是自己的,还望你爱惜。” 萧六小姐眼睁睁地看着张瑞无情离开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当场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受伤了,正需怜惜,可在他眼内,却当成了她耍的阴谋。 为此,他冷戏冷情,竟把受伤的她交给一个黄包车夫,自己则去为萧遥写文论战。 萧六小姐哭着回到家里,恨死萧七了。 明明是已经嫁过又被休弃的弃妇,不好好在家数红豆过寂寞日子,却来招蜂引蝶,实在太可恶了。 为此,她一口气将所有支持醉红尘贬低逍遥客的文章全看了,看得十分解恨。 可惜萧先生不知是不是疯了,竟也撰文为逍遥客辩护,明明他之前厚着脸皮去北平大学找萧遥,受了萧遥冷待的。 最可怕的是,这天刚用完晚餐,萧先生便看过来, “小六,你看到文坛上的论战不曾?萧遥是我们家的荣耀,你也写几篇文章为萧遥说话罢。她名气变大,一来与我们有好处,二来你亦能蹭些光,你如今须准备说亲了,帮萧遥说话,与萧遥亲近,及容易被好人家放在眼里。” 萧六差点气疯了,难以置信地看向萧先生:“爸爸,她根本不认我们,我们为何要帮她说话?” 萧先生沉下脸:“她认不认,与你又有什么相干?再说,世人都知道她身上流着我们萧家的血,她根本避不过。你不要管那么多,回头好好写便是。” 自打有了萧遥这个许多社会名流都夸赞的女儿,萧六在萧先生那里,便没有了原先的光彩,此时这般的说话语气,是萧六从未听过的。 萧六当场就气红了眼睛,口不择言地道:“我绝不会帮她!我的思想与观点,一向是反对她的,所以我不可能帮她说话!我便是要写文,也是抨击她的!” 张瑞帮萧遥,萧先生也帮萧遥,都把萧遥当宝,把她当杂草,她半点都忍耐不了了! 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向萧六。 她们都知道,萧六此人最是识时务,所以对她此时的不识时务,感觉十分震惊。 萧先生一拍桌子,就要竖起眉毛训斥。 萧六的亲娘马上出马,声音温柔地劝住萧先生,又说萧六扭伤了脚,时时刻刻疼痛不止,以至于心情暴躁,说话口不择言。 萧六到底没有挨骂,可是她心里更恨萧遥了,回去马上捧嘲讽萧遥的报纸看了起来。 郑太太也觉得郑先生疯了,因为郑先生也撰文为逍遥客而战。 看着郑先生激动地奋笔疾书,郑太太很想把手上的茶水泼到他身上,但终究是忍住了,在旁说道:“这个醉红尘的支持者如此可恶,我看你痛骂她之时,完全无需客气!” 她倒要看看,当郑先生知道醉红尘也是萧遥知道,还有没有脸皮去面对萧遥! 郑先生冷笑一声:“这何须你来说?醉红尘的支持者着实可恶,竟暗示逍遥客抄袭醉红尘,可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论思想,我倒觉得醉红尘抄袭了逍遥客!” 一边说一边埋头急写,想赶在中午寄出下午发表。 郑太太也在旁冷笑,怀着看笑话与泄愤的心情,看他奋笔疾书。 只是看着看着,不免想起萧遥,心中又是一阵憋屈。 萧遥到底是什么运气,随便写写竟就能成名了。依她看来,萧遥写的小说毫无辞藻可言,没有流丽秀雅的词汇修饰,与白丁所写的差不多。 至于思想内涵,不就是顺应潮流,顺应如今政府倡导的内容么?说起来,与买办写手也差不多,何至于被捧到这样的高度? 次日上午,某大报头条上刊登了一条惊悚的标题——“文坛惊诧论之——逍遥客与醉红尘竟是同一人!” 这份报纸一出,马上引|爆了讨论狂潮! 许多人是同时买几分报纸的,其中安歇比较理智的读者本来要直接去看《明日报》的,但翻报纸时看到这条惊悚的标题,马上停下了去追小说的手,转而拿起这份大报,一边阅读一边带着笑意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又搞什么鬼。” 可是看着看着,这些人的嘴渐渐张大,忘了合起来。 这篇文章从文风到用笔乃至用词习惯等,一一引用对比,最终得出结论,逍遥客与醉红尘是同一人! 条理分明、证据确凿! 可是这怎么可能? 觉得难以置信可是又有点被说服的读者们,马上翻出已经结集成册的小说《后宅赢家》与《相思》对比着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们心中那点子怀疑,瞬间如同狂风中的小火苗,扑的一下灭了。 随即,震惊如同星火燎原,一下子席卷而过! 而逍遥客的支持者与醉红尘的支持者看到这个惊悚的标题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愤怒——逍遥客/醉红尘如何有资格与我心目中的大手相提并论?! 荒谬,简直荒谬透顶! 他们连小说也不追了,第一时间就是阅读这篇胡说八道的文章,打算挑出漏洞,逐一反驳,让那个为了吸引眼球而无底线之人声名扫地! 可是,读完之后,他们沉默了。 看这篇分析,两人的文风的确挺像的。 只是他们都极为讨厌对方支持的作者,因此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怀疑,马上催人去买自己讨厌之作者的小说集,坐在窗前认真阅读对比起来。 读完之后,他们神情恍惚地坐了许久许久,不得不承认,逍遥客与醉红尘,很大可能真的是一个人。 两个人的文风,虽然已经极力避免了,但还是摆脱不了同一风格,尤其是《后宅赢家》与《相思》开头,着实明显! 可是这如何可能? 逍遥客竟是醉红尘? 那他们先前骂的,岂不是骂到自己佩服那个人身上了么? 萧遥看了那些文章,心里是什么想法? 今天是休息日,萧遥没什么事,原是打算回学校批改作业的,可是在街上看到这份报纸之后,便决定今天休息了。 她不确定,自己回到办公室,会不会被愤怒的陈先生打一顿。 至于说陈先生看不出逍遥客与醉红尘是一人,这可能性低得几乎不存在——过去没人提出,他尚能因为偏见而忽略了,那么有人提起,他必定会细细研究的。 甚至可以说,文坛上拿笔杆子吃饭之人,若细心一点,都能看出来。 陈先生打算编纂一本研究类书籍,因此休息日也回来翻找资料并写文。 张瑞知道萧遥爱在休息日的上午回来加班的,也特意赶回来见她。 两人来得很早,早到报童还没有卖报,因此向来是托其他人帮忙购买的。 这天两人来到办公室之后,不知说了什么,又因为逍遥客与醉红尘辩论了起来,虽是老调常谈,但彼此都很激动,想把对方压下,因此越辩论烟火味十足!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为了躲避自己那没有共同语言的妻子,也特意回来加班的伯瑞叫道:“你们且暂停罢,我看这份大报上,居然有人论证逍遥客与醉红尘为同一人!” 已经向吵架进发的张瑞与陈先生同时一愣,回过神来异口同声喝道:“荒谬!这断断不可能!” 伯瑞激动地说道:“我方才在街上,听到许多人在讨论这事,我亦不信。不过,万事讲究证据,我且看看这论证罢。” 张瑞顾不上与陈先生吵架了,急急走到伯瑞身旁:“且给我看一看,我定要找出漏洞将这哗众取宠之人骂个狗血淋头!” 伯瑞头也不抬:“且别抢我的,那里还有两份,你自取去,莫要与我说话。”说完埋头看报。 少顷看完报纸,他激动得拍案而起:“不可思议至极,不可思议至极,我竟被说服了!从文风与遣词习惯来说,逍遥客与醉红尘的确是同一人!神奇至极,她们竟都是萧遥!我太不敢相信了,可是看完分析,却又不得不信!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张瑞是怀着怀疑之心看报的,还未看完便听到伯瑞这话,心里跟烧了一团火似的,坐立不安,却还是按捺住认真往下看起来,看完了,心中再无怀疑,又是激动又是羞愧:“她们的确都是萧遥,可叹我,竟认不出来!” 他那般关注萧遥,将她每一篇文章每一本小说都认真读过,也读过醉红尘的小说,可是他竟没有发现,逍遥客与醉红尘是同一人! 萧遥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她在他心目中无足轻重? 在看到他攻击醉红尘时,她心里会不会失望,会不会埋怨他那般骂她? 张瑞觉得世界都变得黑暗起来。 陈先生最为难以接受,所以他看得格外仔细,逐字逐句分析,不肯错过每一个句子,在看的时候,也认真琢磨体味,在张瑞看完了许久,他才神色复杂地将这篇分析的文章看完。 便是他看之前有再多的不认同,此时看了这篇文坛惊诧论,还是觉得无可辩驳。 逍遥客居然就是醉红尘,醉红尘竟然就是逍遥客,这简直要让他震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要知道,他对醉红尘是推崇备至的,而对逍遥客却没少批评,便是在办公室当着萧遥的面,他也没少说批评的话。 在他对醉红尘极尽推崇时,萧遥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暗中嘲讽他? 陈先生的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烤,烧得十分难受。 这时徐先生快步走了进来,口中愤怒地叫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竟有人说逍遥客与醉红尘是同一个人!真是荒谬可笑!” 伯瑞站起来:“你看过这篇分析的文章了么?看过竟也看不出她们是同一人,真没资格在我们此处任教。若还没看过便开口评价,也不像个学者!” 徐先生马上看向陈先生,看到陈先生怪异的神色,心中一惊,也不与伯瑞多说,忙坐下,拿起报纸细读起来。 萧六小姐看到题目时,忍不住嘲笑,然后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将这篇文章读完,读完之后,便笑不出来了,将自己最为喜欢那只羊脂白玉镯子给砸碎了。 她对前来安慰自己的姨娘哭道:“萧遥有如今这般的才华,张瑞再也不会喜欢我了。”说完见姨娘不明白,便将萧遥是逍遥客与醉红尘是同一人说了出来。 姨娘倒抽一口气:“如此一来,老爷岂不是更要看重萧遥那个小贱蹄子了?”说完想起萧先生上次去找萧遥回来发了好一通脾气,骂萧遥不认亲生父亲,脾气又臭又硬,又松了口气: “萧遥从前不肯认老爷,如今这般出名,更不肯认了,无须担心,无须担心。也托了她那赢脾气的福,她是绝不肯认回萧家的,这么一来,萧家的财产,便不用分她一份。你可争气些,赶紧觅得如意郎君,趁着老爷如今对你还算好,早点分了丰厚的嫁妆嫁出去。” 萧六小姐哭道:“我如何不知?可自打爸爸没了职位,我的身价便下降许多了,如今好的唯有张瑞而已。而张瑞只喜欢萧遥,半点瞧不上我。” 初识张瑞时,她是萧家备受宠爱的六小姐,也是宴会上最为受欢迎的女子,自认为与张瑞登对。可是到了如今,她清楚地认识到,无论是从家世上来说,还是才华上来说,她都配不上张瑞了。 可是如今的世情,便是自知配不上,也还是希望配一配的,毕竟萧遥并不见得喜欢张瑞。 萧六一边哭一边想到萧遥如今身份大增,张瑞怕是更爱她了,心中的嫉妒再次翻涌。 她亲娘想了想道:“你原先不是说,逍遥客与醉红尘的支持者在互骂对方么?如今合二为一,那些人定认为受了欺骗,要怪萧遥的。” 萧六目光陡然一亮,认真想了想点头说道:“这倒也是。” 两派人对骂得那般厉害,如今发现被愚弄了,定然十分生气的。便是不看愚弄,只看逍遥客与醉红尘小说中的思想,意见也足够大到他们无法接受两人是同一人之事了。 想到这里,萧六放下心来。 郑太太听着郑先生先是大惊小怪进而对萧遥花式夸赞,气得忍不住和郑先生吵起来, “逍遥客与醉红尘几乎成了两种思想的碰撞,引起无数人论战,可如今却告诉大家,她们是同一人,这岂不是故意愚弄么?依我看,稍微有些骨气的文人,也定要声讨萧遥的!” 郑先生不以为然:“什么叫故意愚弄?当今之文坛上,谁人只有一个笔名的?便是你,也不止一个不是么?大家原先认不出来,那是他们眼拙,怪不得萧遥。” 郑太太听了,气得连早餐都没吃,便出门了。 出了门还是气得厉害,觉得世人有眼无珠,吹捧一个政府的御用文人,看那些幻想未来类似精神鸦片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并不比萧遥差,只是因为从前不曾遵从知识分子推崇的主流思想而已。 郑太太想到这里,连街也不逛了,赶紧回家去,开始构思写文。 萧遥刚吃完中午饭,便听到门被敲得砰砰直响。 帮佣很快走进来:“外头来了四位先生,说都是北平大学的教授,特意来看您。” 萧遥扶了扶额,知道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当下起身出门迎客。 张瑞与伯瑞向来是支持她的,应该不会打她,至于陈先生与徐先生两个,萧遥自认为,即使没有护卫在,自己一打二也极有胜算,因此并不十分担心。 哪知见了人,发现四人都不曾生气,而是齐齐盯着她看了许久。 看了一会儿,陈先生首先开口:“你是逍遥客,也是醉红尘?” 萧遥微微一笑:“你们都看过分析了,我否认还有用么。”事实上,她认为,应该有不少人早看出来了。 陈先生与徐先生相视一眼,同时看向萧遥,陈先生率先开口:“你的著作,显得思想混乱,到你如今这文学修养,不至于搞不清自己的思想,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对么?” 萧遥叹气:“我只是想思想解放。若论我本意,我希望女子不那么投入爱情,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有一份清醒,一份自尊自爱。在你们男子眼中,一份飞蛾扑火似的感情很值得推崇,可是天然有优势的你们不会明白,女子是什么境地的,你们不会懂得,女子在这个世上的艰辛。” 陈先生皱起眉头:“我仍然不认同逍遥客,我更认同醉红尘的世界观。这世界上,总有真正纯粹的人,他们做什么均发自内心,不受道德责任的束缚,过得张扬而洒脱。” 萧遥反问:“那么陈先生你自己,是这样的人么?” 陈先生一怔,很快答道:“我不是,所以我才更喜欢这样的人。” 张瑞冷冷一笑:“陈先生你出身极好,这辈子怕只被爱情伤害过,所以你自然说得洒脱。若你是萧遥,你曾经身无一物,在前半生一无所有,又有过重重不好的遭遇,我倒不信,你仍然相信你口中至真至纯的感情!” 陈先生道:“子非我,安知我之乐!” 萧遥见两人就要再次吵起来,连忙阻止: “好了,别吵了,不过是见解的不同,何至于要吵起来?我们如今最迫切需要做的,便是唤醒愚昧的民众。前几天,有人发了《华国社会的各阶级分析》,以最简单直白最浅显易懂的语言对我国各阶层进行了分析,写得非常棒,我希望大家都回去好好看一看。” 张瑞与伯瑞本来便听她的,陈先生与徐先生推崇醉红尘,如今知道她便是萧遥,也不好再与她作对,当下都点点头,提出要看萧遥说的那篇文章。 萧遥忙引他们去自己的书房,拿了报纸出来,交给大家细看。 傍晚,萧遥与萧芳一起去看周幸之三人。 天气越发冷了,虽然她买了不少衣物给周幸之三人,但由于三人已经病入膏肓,所以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前两天萧遥请了个医生去看,得知三人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因此每天都与萧芳去看。 她与萧芳到达时,周幸之正处于回光返照那一刻。 萧遥忙上前:“这是怎么回事?”说完不等周幸之回答,又问,“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 周幸之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没什么未了的心愿了。希望你写的小说能给天下的女子启迪,好叫那些美好的女子不至于如我一般落入风尘。” 萧遥眼眶发热,不住地点点头:“会的,一定会的。” 周幸之听了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慢慢闭上了含泪的眼睛,一滴眼泪从闭上的双眼缓缓滴落下来。 萧遥刚想叫她,却听萧芳叫梅香与碧玉两人的名字,忙过去看,见两人也快不行了,忙走过去,又是焦急又是担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香道:“我们自知大限将至,因此白天趁你们未来之际,翻出我们最美的衣服,穿上回忆我们最美好的年华……你们不用难过,我们三个心愿已了,便是死,也死得很快活的!” 萧遥的眼泪,终究没忍住,滴了下来。 萧芳却已泣不成声。 次日各家的报纸几乎都在讨论逍遥客与醉红尘乃是同一人之事,在许多报纸上,这都是头条! 大部分人表示经确认,两人的确是同一人,但他们的行文中仍然难掩震惊与难以置信。 原先对骂的那两拨人则表示,原先争论的是两人小说之思想与文笔孰优孰劣,如今两人合二为一,那便没有什么可论证的了,总归萧遥是个才华十足的才女! 至于两种思想,文人写小说,固然会在小说里赋予自己的世界观,但更多的是写人生百态,所以萧遥在小说中写的世界观只代表了某种人的世界观,读者看自己喜欢看的,皆大欢喜!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读者撰文表示,他们早从文风看出逍遥客与醉红尘是同一人,只是想着逍遥客特意以醉红尘为笔名,必有缘故,他们因敬她之故,故一直闭口不谈。 在逍遥客与醉红尘的支持者发起论战时,他们也曾想过将之捅破,但见萧遥本身一直未曾说话,知道她不想捅破,便死死忍住了。 如今有读者看出来,并写文论证,倒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作为读者,他们喜欢萧遥,不忍她被骂。可是又不想违背她之意愿,公开她的身份。有人论证出来,对他们来说,是两全之策。 文坛上,赞扬萧遥的声音再次暴涨,萧遥的声望,也跟着暴涨。 这让等着萧遥被骂的郑太太与萧六小姐气得差点吐血。 两个都更认真地琢磨自己的新小说,决定也这般,写有志之士推崇的世界观! 萧遥却顾不上这些赞誉,她和萧芳不知如何帮周幸之三人办理后事,因此特意花钱请了人帮忙。 三天后,萧遥与萧芳办好周幸之三人的后事,回家的时候,将《那些女子》的稿子翻出来,在最后注上: “余构思此文之际,路遇幸之拦路,求我告天下女子,女子该有为爱痴狂之勇气与执着,有反抗旧思想之勇气与行动,但须掂量自己的能力,以及对方的人品。她与梅香碧玉祈求,世上之女子,能真的如《100年后》之女子一般,真正实现与男子之平权,女子亦可读书识字工作养活自己,与男子一般无二。” 写下这些文字,萧遥更努力创作了。 除此之外,她除了教书、写文之外,也开始搞一些文学上的研究,让现世与后世之女子看看,她支持女子与男子平等,本身也愿意以身作则。 这天晚上,萧遥与实验室的几个教授开了个短会,领着两个护卫回家时,听到一阵枪击,忙和护卫们躲起来。 躲了一阵子,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萧遥与护卫相视一眼,决定静观其变。 很快,第一拨脚步声渐渐远去,而第二拨脚步声急促响起。 萧遥凝神听着,没有说话。 其中一个护卫递给她一把小巧的□□。 萧遥握在手里,有些紧张,可是又有些熟悉,只是她已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拿过枪了。 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有枪声响起,在静悄悄的黑夜里,显得十分嘈杂与迫切,连带得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萧遥与身后的两个护卫没动,过了好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声音了,才放轻脚步,慢慢从躲藏之处走了出来。 经过一个拐角时,忽然与迎面而来的五个人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顿时,两边同时响起枪上膛的声音,还有低沉急迫的喝问,“什么人?” 萧遥握紧枪,额头上出了冷汗,死死盯着对面为首那人。 对面为首那人也正看着她,在她还没看清他之际,便收起了枪:“自己人。” 他一开口,身后的人马上收起了枪。 萧遥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很像自己熟悉的一个人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身后两道激动的声音响起:“少帅!” 那道声音“嗯”地应了一声,又道:“萧遥,你还好吗?” 萧遥看进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很快确认,这正是她留学时认识的凌虞! 当下笑了起来:“我很好,你怎么会在这里?” 至于身后两个护卫为何这么叫,压根不用再问了。 凌虞笑道:“我来北平办事,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拜访你。” 萧遥点了点头,看了看暗沉沉的四周,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赶紧离开罢。” 凌虞点头,便要和萧遥离开。 他身后一人忙问:“少帅,刚才救下的人呢?” 凌虞似乎才想起什么似的,道:“你让带两个人去把人送走罢,把人送走便罢,不要提起我们是什么人。” 身后那人赶紧应了,与另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凌虞与萧遥一起走,路上解释,他悄悄来北平的,但好像被敌对势力知道了,所以埋伏他。刚才,他将埋伏之人一网打尽。至于手下所说之人,是一对主仆,夜深仍在街上逗留,被几个男子拉扯,他们顺手便救了。 萧遥有些惊愕,什么女子,竟那般大胆? 便是她手上有些功夫,又带着两个护卫,入夜了在外行走,心里也是很紧张的。 然而凌虞知道得并不多,很快转移了话题,问起萧遥的近况。 萧遥笑道:“我还好,回来没多久,便被聘做了教员。倒是你,我以为你要过一年或是两年才能回国的,不想竟提前回来了。” 凌虞道:“我紧赶慢赶,学完了便赶紧回来了。我担心,回来迟了便来不及了。” 萧遥笑着说道:“这倒是,如今军阀混战,都在抢地盘。你父亲年迈,若你回来迟了,倒要头疼的。” 凌虞摇摇头:“这些倒不用愁,便是现在抢下了,以后如何,还要再看。我国目前这形势,是和平不了的,只要手上有兵,迟早能抢回来的。” 萧遥好奇:“那你担心什么?” 凌虞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若方才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今晚便危险了。”说完目光淡淡地扫了萧遥那两个护卫一眼。 萧遥笑道:“你别怨他们,是我要求的。不过我也是突发有事,才回来迟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萧遥家行去,到家之后,凌虞便提出告辞。 萧遥知道他来此处,定有落脚之所,加上已很晚了,便没有留客,送他到门口,又谢过他派两个护卫过来。 凌虞摇摇头:“不用谢我,即使我们不认识,我也会派人来。你的小说写得很好,能启迪人们的思想,唤醒许多愚昧的民众,你这样的人,本就该好好保护着。” 萧遥曾经当他是弟子一般相处,就跟与自己人相处似的,很是不见外,听了这话就不再说什么。 次日,她从学校下课回到家,便知收到了请柬,说是政府一个要员的太太举办的宴会,宴会规格比较高,会有许多大人物到场。 翻了翻邀请函,萧遥暂时没有出席的打算,等次日回到学校,从张瑞口中知道,教育部部长亦会出席,便决定也去出席,商量一下各地小学教育之事。 萧六的姨娘这两天很是担心,因为女儿带着仆人被人送回来之后,便一直窝在家中,目光含水,似是陷入了情思,却半个字都没提张瑞。 她担心那晚上女儿出了什么事,因此便提了女儿的仆人来问。 那女仆道:“没什么事,在街上遇着几个浪荡子,幸得一英雄救美!” 萧六的亲娘一听,更担心了,连忙去找萧六:“听说你那晚被人救了送回来,可是真的?” 萧六点头:“是真的。” 萧六的亲娘一直盯着萧六的神色看,见她面泛桃花,声音温柔似水,心下先惊了,暗示道:“如今那些当兵的,多数是无所事事的痞子,一身装扮是好,但目不识丁,连话也不能沟通的。” 萧六道:“娘,你无须再说,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便是有心,也是无用。”这两日她遣女仆多方打听,又写信问了密友,都不曾查到有哪个年轻有为的将军来北平,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萧六的亲娘听了,松了口气,劝道:“便是知道,你也不要去招惹。当兵的经常打仗,哪里有平安日子?我看那位张瑞张先生就很不错。” 萧六没说话。 张瑞原本自然是不错的,可是与英明神武,宛如英雄一般出现在她眼前的他变比,便远远不如了。 不说旁的,只说她对两人的感觉,便大大的不同。 对张瑞,她回考虑诸多方面,利益算计多一些。可是对那晚从天而降的他,她心中摒弃了所有的利益考量,只剩下那一刹那的心动。 然而,又有什么用呢?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萧六姨娘见萧六不做声,便又道:“我从老爷那处打听到,过两天有个很高规格的宴会,请的都是各界名流。你可曾收到请柬?” 萧六马上白了脸色:“我没有收到任何请柬。”说完脸上露出深深的不忿,“要不是爸爸没了职位,我何至于连一份请柬也拿不到?”说着飞快地琢磨起来,寻思着请谁带自己去宴会。 救她的那个男子,看着便不是普通人,或许会被邀请到过两天的宴会上呢? 那时她打扮一新,褪去了当日的狼狈与惊惶,好好出现在他跟前,想必他会为她心动罢? /32/32923/7159685.html 第198章 第 198 章 萧遥刚收到请帖没多久便接到凌虞托人带来的口信,说他过去从未参加过北平的宴会,也不认识什么人,希望她到时能与他一起出席,并引荐一二。 这是个小问题,萧遥当即便答应了。 次日回校,却听张瑞有些不自然地问:“过两天的宴会,我还未曾有伴,你可能做我的女伴?” 萧遥一脸歉疚:“怕是不行,我应了一个朋友。他过去从未参加过北平的宴会,又不认识人,我肩负重任。” 张瑞满脸失望,但还是勉强笑了笑:“那我再找一个伴罢。”说毕还是忍不住打听,“你那个朋友,是认识多年的么?” 萧遥笑道:“留学时认识的,我认识他时,你已回国,故而不曾见过。” 张瑞听到这里,心中警惕心暗起,想要再打听,却又要准备上课了,只得把这事放在心底,琢磨着择日再打听。 萧遥忙于写作、教书与小学生的教育事业,是不大有空与曾经的相识联系的,他能与她联系如此紧密,皆因两人在同一个大学供职,又在同一个办公室,时常见面。 可是骤然冒出来这个人,几年不见,竟然能说动萧遥与他参加这种宴会,可见在萧遥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而且本人身份亦不低。 萧遥下课回到办公室,被徐先生叫住了:“萧女士,《100年后》最新章节写到,后世的文字仍是汉字,只是比此时的文字简单些,变成简体了,这猜想,可是你的文字主张?” 萧遥暗道,我可没有这创新的精神,冒认下这一切,但若说支持汉字,这倒是真的,当下点头:“没错,我是支持汉字的。废除汉字使用注音或世界语这些字母文字,我十分不赞同!” 徐先生马上反问:“我国一直积贫积弱,最主要是思想问题,你既然勇于解决女子之思想,为何仍要支持汉字?须知我国落后的传统文化,便承载于汉字之上,汉字一日不废除,民众的思想便一日不得觉醒,始终沉浸于落后的传统文化之中。此外,汉字笔画多,难写,这是文字无法让初学者迅速掌握的主要原因,亦是文字难以普及之原因。” 萧遥马上反驳:“不!我国许多人思想落后,这与汉字无关,与许多优秀的传统文化也无关,只与封建糟粕有关。我国目前积贫积弱,与传统文化中的糟粕的确有关系,但你需明确,并非所有传统文化皆是糟粕。” 徐先生涨红了脸,目光带着熊熊火气,但还是忍住了,说道:“那你认为,我国如今为列强所割据,积贫积弱,如何改变现状?” 萧遥道:“这样的问题不是我可以回答的,但是我依然可以说一些我个人的见解。如今我们落后,除了许多人思想陈旧,军阀割据,还有一个真正原因是我们没有先进的武器与交通工具。若我们能自行生产武器,能有快速运输军备之火车轮船,以我们四万万同胞之巨,何至于畏惧各国威胁?” “思想不改变,如何改变其他?”徐教授叹息道。 萧遥道:“明天的宴会,教育部长会出席,我正要与他谈一谈小学之教育。对已然成长起来的一代,思想改革艰难,但从未成长这一代起,提高识字率,启迪新思想,相对容易许多。此外,我亦想号召一批教员到全国各地去,给幼童们带来知识。” 徐教授支持这个主张,却还是坚持认为,汉字笔画多、难学,须废除,否则便是有教员认真教,幼童学得也艰难。 萧遥听他一再认为须废除汉字,心中生气,便不客气地反问他: “我且问你,元朝与清朝时,为何仍用中原之文化?依我个人之浅见,真正的侵略永远不是炮火,而是文化。一旦文化灭亡,延续便灭亡了。若文化□□,那么不论何种之侵略,最终亦会被同化!汉字很好,许多优秀的传统文化亦很好,我们须保存它学习它。文化是维系一个民族生存与发展的强大动力与坚韧纽带,文化在,民族亦在,文化解体,民族便消亡!” 灭亡一个国家,只需灭亡它原有之文化,然后以本身文化同化之,兵不血刃,便完成了侵略,可比如今这战火厉害多了! 萧遥越想越愤怒,便道:“如今西方列强比我国强盛,并非因为他们之文字,而是因为他们比我们早发展几百年,早完成工业化!我们要富强,除了解放思想,最应该做的,便是工业化!”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啪啪的掌声。 萧遥与徐先生同时看去,见鼓掌的正是陈先生,都很是吃惊。 要知道,陈先生与徐先生的主张是相同的。 陈先生走进来,脸色复杂地看了看萧遥,接着看向徐先生:“老徐,萧遥此言,或许很有道理。我这些年来研究明治维新,亦颇有心得。” 萧遥难得看到茅坑里石头一般的陈先生肯改变主意,站在自己这边说话,心中一动,笑道:“我明天去参加宴会,便要与教育部长提小学教育之事,若两位亦去,不如与我一同说服部长?” 陈先生略犹豫,便点了头。 徐先生却道:“我需好好想一想再答复你。” 到了次日,萧遥打扮得体,坐上了凌虞副官开来的车子,与凌虞一起出席宴会。 她坐到车上,看了看凌虞身上的西装,有点惊讶:“你怎么穿了西装,不穿军装?” 不得不说,凌虞宽肩窄臀,穿上西装时,竟十分好看。 只是他或许因是行伍之人的缘故,即使穿上一身文质彬彬的西装,仍旧脱不了行伍之人那股子凌厉的悍然粗糙之气,与知识分子呈现出来的文质彬彬有很大不同。 凌虞的俊脸板起来显得很严肃,原先凝视萧遥的黑黝黝眸子移开看向车窗外:“想试试。”过了片刻又问,“是不是不合适?” 萧遥笑着摇了摇头:“不,很合适,很好看。是我见过的国人中,穿西装最好看的。”说到这里也跟着凌虞看向车窗外的小雪,口中道,“我就是担心,有人要害你性命,你不穿军装穿西装的话,是不是不好藏枪。” 凌虞在萧遥说话伊始,俊脸板得更凌厉了,听到后面,又放松下来,露出笑容:“不会,西装也可以藏枪的,我这西装是特制的。” 萧遥点点头,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车子很快驶到宴会之处,缓缓停下。 小雪还在飘着,并不算大,凌虞披上大衣率先下车,绕到另一边给萧遥开车。 也是刚到的张瑞见凌虞下车,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里揣测,这人是不是萧遥的男伴——在北平的许多人他都是见过的,只不曾见过萧遥那位男伴,眼前这男子,他未见过,最有可能是萧遥的男伴。 张瑞干脆停下来细看,见高大男子打开车门后,车里伸手扶住男子的手下车的,正是萧遥。 他的脚步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忍住,撑着伞走了过去。 这般下着小雪,这男子却浑然忘了给萧遥打伞,也委实太粗心大意了些。 萧遥扶着凌虞的手下了车,看看四周,笑道:“我就说雪下得不大,不需要打伞的。” 凌虞道:“虽下得不大,但是落在头上,融化了有你好受的。”一边说一边引着萧遥快步走向宴会厅的门口。 萧遥加快了脚步,走出几步见撑着伞过来的张瑞,有些好奇地问:“你要接人么?” 张瑞骤然听萧遥这样问,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愣了愣,傻傻地点点头。 萧遥道:“那你赶紧去罢,我们不打扰你了。”说完和凌虞加快脚步进门。 张瑞只得硬着头皮出去绕一圈。 凌虞瞥了一眼张瑞的背影,问萧遥:“他是帮你投稿那位张先生?” 萧遥点头:“嗯,他人品端方,是个谦谦君子。只可惜,是个亲美派,相信美国。” 凌虞的目光闪了闪,说道:“许多知识分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相信别国,而不是自己。” 萧遥叹气:“所以说,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最可怕的。因为学的是当地的文化,所以无形中便会受影响,相信它强大得叫人向往、温和善良得足以成为我们的救赎。” 凌虞看向萧遥:“你不受影响么?” 萧遥摇摇头:“不,我也是受影响的,只是我尽量让这影响变小一些。可即便如此,在众多国家中,我因留美之故,对美国亦最有好感。” 凌虞点了点头,见萧遥发梢上有细碎的雪沫,便伸手去拿开。 张瑞回来,正好看到萧遥微微笑着,抬头看向帮她拿发边雪沫的凌虞。 凌虞身躯高大,把萧遥笼罩在他的势力范围下,充满了侵略性,可是他的面容却又显得异常温和专注,无形中将那股子侵略性中和了。 张瑞心中不舒服,快步上前:“你们怎么还不进去?” 萧遥侧头,笑着看向张瑞:“聊了几句,这便进去了。你没接到人么?” 张瑞摇了摇头,走上去,与萧遥并排,看向凌虞:“还没请教——” 萧遥回神,帮凌虞与张瑞互相介绍。 因知道凌虞出席此宴会是以真实姓名的,所以萧遥就直说了凌虞的大名厉虞。 张瑞自然是知道厉虞的,听了目光一闪,与厉虞握了手,便跟厉虞谈起厉大帅的事。 萧遥见他们两人转眼便聊了起来,干脆放慢脚步,走在他们两个身后。 刚进入宴会厅,萧遥便看见陈先生与徐先生,想到两人愿意来,必是愿意与她一起说服教育部长的,于是跟厉虞、张瑞打了招呼,便走向陈先生与徐先生。 徐先生看向萧遥:“我的主张并未改变,不过如今这主张在全国难以实行,需要耗费漫长时光。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搞幼童教学。” 萧遥笑着点头:“这便够了。” 这时代,没有几个人的主张是完全相同的,但是不妨碍大家接触交友。 陈先生与徐先生都不是喜欢社交之人,与萧遥聊了一阵,不住地问教育部长来了不曾,当知道来了时,即可便提出去见教育部长。 教育部长来此,是要结交人脉的,很不愿意与陈先生两个谈如此严肃的事,但他又极乐意与萧遥结交,所以最终还是与萧遥三人聊了一阵子。 陈先生与徐先生对教育部长极力劝说。 可教育部长亦有自己的难处:“我何尝不想为基础教育做贡献?可是每年的经费严重不足,我便是有心,亦无力唉。三位在文坛上乃至全国皆小有名气,不若以自己的名声发起号召,让更多之人投身到教育事业中去?” 萧遥问:“部长的意思是,要教员无偿奉献?依我之间,便是少什么,都不能少教育!如今国家危难,正值生死存亡之际,为复兴计,更需重视基础教育,因为基础教育代表了我国之将来。” 教育部长对萧遥,不管是美貌上还是才华上,都是折服的,此时被她如此直言相询,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这自然不是。基础教育并非一代之教育,让所有人无偿奉劝,很不现实。可教育经费着实紧张,我看不如这样,等我回头着人拟一份计划,根据现有之经费,核定能提供给教员之工资,再与你们细谈?” 部长这态度已经算很好了,陈先生与徐先生也不是不识人间疾苦之人,很快点头同意了。 萧遥却道:“既如此,麻烦部长了。只是不知,这计划何时能制定,何时能与我们三人见面?” 陈先生与徐先生马上看向教育部长。 教育部长想了想,说道:“三位均是北平大学之教员,若计划制定好了,我尽快通知三位,如何?” 萧遥三人点头,再次谢过教育部长。 教育部长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若是往常,他自然是能拖则拖的,毕竟他手上没有经费,做这些事只有劳苦,是出不了成绩的。再加上这政府隔一段时间换一次,或许还未等到他的计划实施,他便不再是部长了。如此一来,前期那些辛苦,白白打了水漂了。 可是看过《100年后》,看到后世那所谓的电视上,会记录那些为革命呐喊之人的音容笑貌乃至名字,他心中便也有了想头,希望后世有人能提起自己,而且还是偏向好的评价。 所以,他决定尽力拼一把。 再不济,这次的基础教育事业不成,他好歹也与萧遥、陈先生与徐先生这样的文豪绑在一起留名,表明他曾经努力想干一件实事的,只是时局混乱,到底没办成罢了。 陈先生与徐先生得了想听的答案,心中很是满意,点点头便离开了。 教育部长知道,萧遥向来是这种宴会最为瞩目的存在,与她粘在一起聊天,很快会有身份地位都颇高的人过来攀谈,到时自己倒是得了一个接交人的机会。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过来了,而且居然还是总|理。 萧遥对这样的宴会兴趣也不大,但是她明白,与这些位高权重之人打好关系,她以后若想实现什么理想,或者想半点什么实事,都容易许多,因此便是不感兴趣,仍旧耐着性子与众人交际。 萧六是从一个好友那里拿到邀请函的,那位好友身份地位不错,可惜已经有了妻室,所以她从不考虑他,即便他对她痴心一片。 来到宴会现场,萧六马上四处打量。 她很快看到风度翩翩的张瑞,见他与一些名流游刃有余地交谈,心中有些向往,但还是移开了目光。 比起看张瑞,她更想看到从天而降救了她的他。 只是,她看了一圈,失望了。 在这个宴会上,穿军装的要么是老头子,要么是身姿不够挺拔之人,根本就没有他。 萧六暗暗叹了口气,又黯然神伤片刻,重新将目光放回张瑞身上。 在场这许多才俊当中,他的确是最优秀的。 看了几眼,萧六很快发现,张瑞的目光频频看向一处,眉头便皱了起来。 能让张瑞如此看的,除了萧遥不作第二人选。 这么想着,她循着张瑞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芳华灼灼的萧遥。 她有些气闷地收回目光,心中想,如此这般,她与张瑞倒是天造地设之一对了。 张瑞心中有萧遥,而她心中亦有个他,她若与张瑞结合,便谁也不吃亏。 只是这样想着,心底终究觉得意难平。 若是可能,她还是想嫁与自己真心想嫁之人的,爱情的甜蜜与美好,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 萧六这般想着,将目光从萧遥与张瑞身上移开来。 她想,张瑞喜欢萧遥,她便祝福他们好了,她还是等待心里的那个他罢。 正这么想着,没有焦距的目光从人群中掠过,忽然在一道高大的身影跟前停住了。 萧六近乎狂喜地恢复了生机,定定地看着不远处那个高大硬挺的男子,他今天穿了西装,可就是比其他穿西装的男子多了几分气势。 萧六的心脏急跳起来,她抿了抿下唇,鼓起勇气,带着满心的欢喜,一步步,在轻快的音乐中,仿佛踏着七彩云朵,走向那个让自己见了一面便再也忘不掉的男人跟前。 她的声音好似黄莺轻啼:“这位将军,您好……” 厉虞见身旁的人看了看自己身边,又看向自己,才知道这道跟蚊子差不多的声音是在叫自己,当下侧过脸去:“这位小姐,请问有事吗?” 萧六飞扬的心情“啪”的一声掉落在谷底,她怔怔地看着厉虞目光中的陌生,难过得几乎颤抖起来。 他不认识她,他不记得她,他根本便不知道她是谁! 萧六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那天晚上,您带着人救了我与我的女仆……这救命之恩,我一直想着该如何报答。” 厉虞点点头,道:“原来是你。举手之劳,不必提报答。”说完冲萧六微微颔首,便要结束话题。 萧六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前来,哪里愿意就此结束话题,当下忙又道:“家父从小教育我,得了旁人之恩情,须好生报答的,将军于我,是救命之恩……” 厉虞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这人向来喜欢直来直往的性子,最不耐烦这种文绉绉罗哩罗嗦的说话方式,见萧六说来说去反复说的都是自己言明不用在意的救命之恩,便有些烦了,一指不远处的副官: “那日救你,是我的副官出手的,你便去谢谢他罢。” 萧遥差不多结束谈话了,他可得紧着过去,不然叫张瑞那个黑心肝的抢了先,他可没地方后悔去。 他家不在北平,势力范围亦不在北平,来了北平又有正经事做,所以他与萧遥的相处时间,最多便是在这样的宴会中了,可得好好珍惜。 萧六看着厉虞冲自己微微颔首便离开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可是嫌她烦了? 这么想着,她焦灼而失落的目光,下意识便跟了厉虞看过去。 然后她看到让自己失态的一幕——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厉虞,连话也不愿听自己多说几句的厉虞,居然是赶着去与萧遥说话的。 站在萧遥跟前的他,俊脸上的冷厉与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温柔与耐心,刺眼无比。 萧遥来之前,便答应过厉虞,帮他介绍宴会中的名流的,见厉虞过来了,当即便帮他介绍教育部长与总理几个。 介绍完,萧遥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厉虞身旁含笑听着——厉虞说话冷厉,直来直往,容易得罪人,她在这里看着,在适当的时候可以插话,调整一下气氛。 这当中,厉虞果然说过不止一次不合适的话,但都在萧遥的周旋下圆了回来。 认识了一些人,厉虞示意萧遥到一旁休息,口中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父亲泥腿子起家,我出生之后日子也不曾变好,所以在待人接物上,天然带着劣势。” 萧遥笑着摇头:“没什么。其实现在这个形势,说话不比军队管用。不过你若想更上一层楼,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厉虞点点头,见不远处张瑞似乎要过来,便低声向萧遥请教:“左边那个矮胖子是什么人物?” 萧遥看了一眼,帮他讲解起来,见张瑞来了,冲张瑞点了点头,便继续为厉虞讲解。 讲解了一阵,萧遥去洗手间,刚走出不远,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萧六转到她跟前,拦下了她,用含怨的目光盯着她:“萧遥,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优秀的男子,你都要收做裙下之臣?” 萧遥一脸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萧六以为萧遥这是故意不认,更是愤怒: “我说什么?我说你有了张瑞之后,为何还要勾搭厉虞?你就这般不甘寂寞么?自打被郑先生休弃之后,你便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你的魅力,证明郑先生有眼无珠么?让我告诉你罢,这并不能证明你有魅力,只能证明你水|性杨花!” 萧遥听出萧六话里的意思之后,便打算让一让她的,可是听到最后觉得,这样的人,还是教一教的好,当下毫不客气便挥了一巴掌过去,直直打在萧六的俏脸上: “如果萧家的家教无法让你学会该如何说话,那么,我希望我这个巴掌可以!另外,请你明确一点,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没有资格对我这样大放厥词,希望这巴掌让你明白。当然,你若不明白,以后我不介意多赏你几巴掌。” 萧六从来没有想过,萧遥会一言不合便打人,捂住脸惊呆了,怔怔地看着萧遥,忘了回神。 萧遥冷冷地从她身旁绕过去,继续去洗手间。 萧六回过神来,踩着高跟鞋咯咯咯地赶了过来,再次站在萧遥跟前:“你竟打我?” 萧遥举起素白的手掌:“你若不信,不如我再给你一巴掌,让你坚信一些?” 萧六吓得后退一步,口中叫道:“你疯了!” 萧遥笑笑:“我没疯。但是我会打疯子,你最好少出现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萧六重新拦下萧遥:“我没有胡说!明明是你,已经有张瑞了,还要勾|搭厉虞!一文一武,你倒是好想法,看最终哪个身价高,你便嫁哪个么?” 萧遥懒得废话,目光冷淡地看向萧六:“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聪明的赶紧离了我跟前,不然就别怪我第二巴掌打过来。你喜欢谁,是你的事,若你因此而恼羞成怒找我算账,那么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出丑。” 萧六看着萧遥扬起来的巴掌,差点气疯了,可是却不敢造次,只能目光含泪地退开了。 萧遥对她的识相很满意,微微点了一下头便继续往前走。 走出不远,听到萧六在问:“张瑞与厉虞,你喜欢哪个?” 萧遥脚步不停:“目前,他们只是我的朋友。” 萧六听了,目光马上亮了起来,“希望你说到做到。”说完快步跟上,直奔洗手间。 萧遥从洗手间出来,又耐着性子交际了一阵子,便以天色已晚为由准备告辞。 厉虞马上充当护花使者,护送她回去。 天空仍旧下着纷纷扬扬的小雪,只是比萧遥来时大了一些。 萧遥与厉虞裹上大衣,踏着积雪走向停车处,很快坐车离开了。 萧六等到张瑞与人说完话,四处张望时,便走了上去:“萧遥与厉虞已经回去了,你再看,也看不到她。” 张瑞收回视线,淡淡地看了萧六一眼:“谢谢。”说完就要离开。 萧六叫住他,走到他跟前,轻声道:“张瑞,你喜欢萧遥的罢?在有萧遥的场合,你的目光总是黏在她身上的,这一点,你可瞒不过我去。” 张瑞低头看向萧六那张清秀的脸蛋:“与你何干?” 萧六贝齿咬了咬下唇:“我喜欢厉虞,我想,或许我们有共同话题。” 还没等萧六想到什么好办法,时间就踏入了新历年尾。 25日,东瀛军入满援奉。 萧遥与各界人士得知,马上发文怒斥奉军首领借东瀛的势力改造奉军无异于与虎谋皮,并从东瀛对华国的一系列侵略着手,表明东瀛对华包藏祸心,奉军迟早自吃苦果! 其时萧遥于文坛上的号召力较大,一发文,支持者甚众,许多人跟着声讨。 倒是政府内的亲日派对此很不以为然,发文表示,萧遥这是杞人忧天。如今东瀛为了修复与华国之关系,已然进行了一系列政策修正,希望华国与东瀛互助合作。 对此,萧遥嗤之以鼻,与人论战多日,开始创作短篇小说《羔羊之分配》,以羔羊自比如今的华国,以各种猛兽形容西方列强以及包藏祸心的东瀛,指出不管各猛兽如何花言巧语,如何表现出他们的仁善,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吃掉羔羊,即便暂时有有喂食之举,不过是想养熟了小羊羔,让小羊羔同意给它多吃一口罢了。 在小说结尾,她以一句反问作结:“世之食肉猛兽,有当真愿意饲养羔羊者乎?” 即便是不读书的知识分子,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然而亲日派或是因为在东瀛留学,或是因为利益相关,却是丝毫听不进去的。 萧遥也不管,之后又陆续创作了几篇散文,都是点出各国包藏祸心,华国人民唯有自救,才能有自保之力。 大佐见萧遥三番四次针对东瀛,揭露东瀛的各种打算,心中很是恼怒,然而想到她那张脸蛋,她那才华,终究还是忍住没派杀手前去,而是亲自出马。 此时大学即将放假,萧遥忙碌得很。 这天她刚从学校出来,便被七个男子拦了下来。 当先一个颇具上位者气息,只是身高却与她差不多,一双眸子灼热地看向她:“萧女士,我很仰慕你的才华,想做东请你吃个饭,谈谈对你小说与散文的一些见解。” 萧遥一听这不纯正的华国语言,便知道来人是东瀛人,当下道:“抱歉,没空。” 大佐看着她那张海棠春睡一般的脸蛋,舍不得移开目光,微微冲身后一点头,他身后的士兵便呈合围之势围住了萧遥几人。 大佐笑着看向萧遥:“萧女士,我想,你现在有空与我吃饭了罢?” 萧遥沉下俏脸,走到大佐跟前,上下打量了大佐一眼,迅速将藏在大衣里的□□拿出来,指着大佐:“我想,现在是你没空请我吃饭了,是也不是?” 大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看着萧遥那张近看更夺人心魄的脸蛋,缓缓点头:“好!好!萧女士!我现在的确没有空请你吃饭了。只是,你要明白,即使我今天不请你吃饭,明天也会请你吃饭,你是逃不掉的。” 萧遥扣动了扳机:“你带人围住我,企图劫掠我,你信不信,即使我开枪,你们东瀛也没有借口向我追责?” 大佐近乎痴迷地看着萧遥冷静的面容,呢喃道:“你真迷人,萧女士,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迷人。”他轻轻地说道:“不过,你不敢开枪的,你不敢的。你们的政府不想与我国开展,你们内部问题很多,你们需要先解决内部问题,你们无力与我国开展。” 萧遥的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猜测和推理说出来,而是笑了笑:“我的确不敢动手,但是我也的确不想和你吃饭,希望你记住这一点。若你真的激怒了我,我不吝与你同归于尽。” 说到这里,松开了大佐。 大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人离开了。 萧遥带着两个脸色难看的护卫离开。 不远处,萧六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扶着女仆从隐藏的门后出现,怔怔地看了看萧遥,又看了看大佐。 女仆目光中带着崇敬:“七小姐可真勇敢,竟敢对那个东瀛人拔枪!” 萧六回神,轻声道:“她不过仗着那个东瀛人喜欢她罢,若不是那个东瀛人喜欢她,她此刻早没了命。” 女仆的目光暗了下来:“我可不想七小姐嫁给东瀛人,东瀛人可坏了!” 萧六没有说话,而是搀着女仆离开了。 即将到家时,她叮嘱女仆,不要提她撞见萧遥与东瀛人一事。 萧遥在家收拾东西准备与萧芳南下,到魔都与四凤几个过年时,迎来了萧先生与萧太太夫妇。 这对夫妻言笑晏晏,表现得十分亲厚宽和,仿佛从前被萧遥气个半死之事并未发生过,殷勤地问萧遥是否放假了,若放假了不如叫上四凤几个,回萧家过年。 萧芳在旁听着,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拿目光打量萧先生。 萧先生温和地看向她:“芳儿,你这般看爸爸做什么?爸爸从前疏忽,很是对不住你,希望你与萧遥不要怪爸爸。” 萧芳终于开口了:“我并不是你们萧家的人,你没必要与我说这些。” 萧先生与萧太太顿时一脸受伤。 萧遥怕他们又要打感情牌,连忙阻止:“两位,你们的来意我们知道了,但我们并非一家人,一起过年之事便不要说了罢。” 说完站起身,招呼帮佣过来帮忙送客。 萧先生与萧太太没料到萧遥如此不给面子,狼狈而出,回去的路上,一直沉着脸。 新历的1月11日,奉军大帅宣布东三省独立。 萧遥此时已经携萧芳南下,回魔都与四凤她们相聚了,看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再次撰文提醒他们注意东瀛人的阴谋。 亲日一派见萧遥始终牢牢揪住东瀛不放,心中有些恼怒了,但也知道萧遥在文坛上的影响力,所以竭力忍住。 却不想,大佐自己没办法奈何萧遥,便让亲日派之人于文坛上与萧遥论战,务必先削弱萧遥于文坛上之影响力。 亲日派内部得了指令,加上本身又不满萧遥的行为,于是在文坛上向萧遥发起了论战。 “萧遥作为亲美派,每日为美国奔走,不喜抹黑与华国一衣带水的东瀛,其正义耶?非正义耶?” “东瀛可曾侵略过华国?侵略过!可此乃前事,逍遥客一直紧咬不放,就此认定东瀛包藏祸心,多次煽动两国矛盾,只为亲美并给美国机会,其心可诛!” “以逍遥客与醉红尘为名发表之小说,思想极其混乱,不能自圆其说,可见乃受两拨势力于背后指点,此等买办文豪,不是发己之声,只是发利益集团之声,企图蒙蔽欺瞒世人,实乃文坛之耻也!” 因亲日派蜂拥而出,又有为钱之无耻写手摇旗呐喊,即便有支持者竭力为萧遥争辩,但多数不得发表,于声势上,支持萧遥一派稍逊一筹,因此萧遥于文坛上的声誉,下跌不少。 然而当月27日,西方传来一个震惊世人的消息——电视产生了! 电视是什么? 醉红尘之小说《我在100年后》曾提过的,可以播放录像之机器! /32/32923/7159688.html 第199章 第 199 章 这篇报道刚出来,对萧遥的骂声瞬间结束了。 许多人开始重新审视小说《100年后》,并猜测,萧遥到底是真的能预言,还是只是运气好,猜中了一次。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声音,那就是已经出现电影了,按照正常的发展顺序出现电视,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完全没必要把《100年后》看得那般神奇,没必要把萧遥看得那么重要。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声音也叫人收起惊奇的心理——萧遥当初是留美的,而英美之间联系较为密切,或许她早便从某些英国人口中知道约翰·洛奇·贝尔德在研究电视机了,那末,推断未来会有电视机,一点也不神秘! 萧遥知道报纸上对自己的各种推测之后,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并不喜欢做个预言者,更不喜欢被人当成预言者,她心里想的小学教育还没来得及实施,她写小说唤醒民众的目标还没完成,她不想早早被当作威胁被各大势力抢夺。 幸好,很多人都认为,她在《100年后》对未来的猜测,是有据可依的。 至于那些对她抱着怀疑心理的那小部分人,她相信他们会被大部分人说服的。 大佐迎来了自己的上级松下先生,听到松下问起萧遥,一脸面无表情:“是个绝代佳人,可若说预言,那不可能!” 松下看着大佐:“哦?”之后便久久不语,只是看着大佐。 大佐面对松下极具压迫力的目光,没有任何慌张。 半晌,松下道:“我听说,你很推崇这位萧遥萧君,并亲自去看过她,还十分怜香惜玉。” 大佐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她是个绝代佳人,我自然想见她,或者想个办法把她带回来,可惜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松下看着大佐的笑容,忽然也跟着笑起来:“所以,她的确没有预言能力么?” 大佐道:“松下先生如果不信,可以去亲自打听此事。” 松下一转身:“不用了。”即将离开时,又道,“希望你记住,你是为天皇效力的。” 大佐微微一躬身:“我一直记得。” 目送松下的背影离开,大佐的神色微微沉了下来,看向一旁跟着自己北上去找萧遥的人。 那人微微躬身,没有说话。 大佐自言自语道:“看来,有人对我很不满意呢。” 那人微微弯下来的身体,弯得更厉害了。 过完年,萧六正随手翻着书,怔怔地出神,她姨娘便一脸担忧地走了进来:“我听太太与老爷商量,萧遥不肯施以援手,老爷的起复机会不大,故他们商量,拿钱推一推大少二少,让他们的职位提上一提。” 萧六回神,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当真?” 她姨娘点了点头:“那还有假?我方才找太太跟前的莺歌打听了,真真切切是这么件事,没有半点掺假的。老爷已没了官职,你要找人家本就困难,唯有老爷的家资一项还不错,可家财拿来给大少二少疏通,老爷剩下的钱便不多了,你想,能有多少给你做嫁妆?” 第200章 第 200 章 萧遥一下课,便被班上的学生围住了,大家一脸关心地看着她,七嘴八舌地道:“先生,你住进校园内罢,若有谁要伤害你或杀你,我们定挡在你面前。” “先生,你没有错,错的是心里有鬼之人!我们永远相信你!” 萧遥听着关心自己的声音,看着面前显得风华正茂的脸,心中感动之余,又充满了信心。 这片大地上,有这样多这样不畏强权追求真理之人,胜利迟早有一天会到来的! 她抬起手向下压了压:“大家无须担心,那不过是传言而已。便是真的,我亦无惧!” 众学生见她浑然不畏生死,心中对她的敬仰又深了一层,再次认真叮嘱她一定要小心。 下午放学时,萧遥领着两个护卫刚踏出校门口,就被几个记者与几个摄影师拦下了。 萧遥停下了脚步,看向几个记者。 记者甲率先问:“萧女士,如今外界盛传你小说里的角色天治林是暗示北平的新主人,可是真的?” 萧遥反问:“北平的新主人背叛了华国不曾?” 所有记者异口同声:“自然不曾!” 萧遥又问:“他可是投靠了东瀛人?” 所有记者再次异口同声:“不曾!” 萧遥点点头,仍问:“他杀害了我国许多无辜平民?迫害我国进步人士?” 所有记者再次齐齐摇头并回答说“不曾”。 萧遥笑道:“所以,你们是如何将他与天治林联系在一起的?”说到这里见记者们一脸怔然,便又道, “我对他与东瀛人合作,与虎谋皮的确十分不满,我对他的很多问题都十分不满,你若问我这个,我依然敢回答,并敢斥责于他。至于皈依者狂热的天治林,倒并非针对他,而是针对所有投靠他国,出卖我国之人,不管过去、现在、未来,我始终坚持鄙夷与唾骂这样一种人!” 她说到后来,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声音铿锵有力,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所有记者为之折服,竟忘了再问其他问题。 萧遥见他们都不再说话,以为没有别的问题要采访了,便微一颔首,领着两个护卫离开了。 记者们回去,马上怀着狂热的心情撰文将萧遥这次受访的回答一一写出,末了点评:“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闻名遐迩的绝代佳人,而是化身为一名勇敢的斗士!世人赞扬她是倾城美人,赞扬她是小说大家,我却认为,她当得起一个真猛士!” 萧遥那些支持者看了这采访文稿之后,心情激荡,纷纷撰文支持萧遥,表示不管有没有那样的悬赏令,萧遥都不该是被悬赏的那一个。北平如今的主人若做了挨骂之事,那么他该忏悔,而不是迁怒于骂他之人;若不曾做,更不该迁怒不曾骂他之人! 北平两位新主人之一宫大帅翻了翻报纸上诸人的评论,有些无聊地放下报纸,问身旁一人:“《踏仙歌》的报纸竟还未到?赶紧去催一催,再催一催报社,让他们赶紧结集成册。另外,叫人注意一下,保护醉红尘,也打听一下,到底是谁要她颈上人头的!” 他要醉红尘的命? 荒谬! 他每天都在等逍遥客更新《踏仙歌》之内容,恨不得把她绑来认真写,每天都担心她被什么人杀了,导致这部小说没了,怎么会要醉红尘的命? 且他觉得,《踏仙歌》的主角天衍,其实便是自己,都在寻求光复宗门之道路! 天衍在崛起过程中,做过的那些不被理解之事,分明便是他啊! 有时他读者这部小说,仿佛看到了自己! 至于醉红尘以另一个名字逍遥客骂他同东瀛合作是与虎谋皮,他的确与虎谋皮不假,但他亦有自己的苦衷,萧遥作为女子,看懂他行此步棋之深意,亦看出其中之凶险,于他而言,如同知己,他为何要杀自己的知己? 另一位新主人田先生脾气差些,直接扔了报纸怒骂,扬言要将利用自己的王八羔子弄死,骂了一通,见属下拿了一叠报纸进来,马上住嘴:“可是《明日报》送来了?快给我!” 拿到报纸读完,忍不住击节赞赏:“醉红尘果然是醉红尘啊,写得十分大气磅礴。这想象力丰富,里头的世界瑰丽雄奇,完全超脱了女子写小说之小格局!”说完又回头去,将这一章重新读一遍,对属下道: “着人将这小说剪出来与前面的内容粘在一起,再对外回应,我与萧遥女士一般,始终鄙夷与唾骂投靠他国之卖国贼!还有,去查查是哪个王八羔子这般诋毁老子的,若萧遥女士从此讨厌了老子,老子要了他的命!” 群情汹涌的众人很快看到北平那两位新主人通过发言人的回应,大意是,他们和逍遥客一般,始终鄙夷与唾骂投靠他国之人!另外,他们认为,《踏仙歌》很好看,他们喜欢天衍这个人物! 张瑞与伯瑞等人看到这回应,都长出一口气。 萧遥见他们这样子,忍不住说道: “其实,他们根本不可能像外界盛传的那般,要我颈上人头的,一来,他们不是那样的人,二来,一旦做了,他们便默认了自己是天治林那类人,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们都不可能这么做。我回答记者,不过是希望他们记着,不要与东瀛走得太近。这世上没有哪个是傻子,东瀛狼子野心,此时愿意被利用,必有其阴谋。而贼船一旦上了,以后可就难摆脱了。” 张瑞闻言皱起眉头:“既然他们没有这打算,那么传言是何处传出来的?此时他们躲在暗处,你岂不是有危险了?” 萧遥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我却知道,这人对我有意见,却没有能力,只能用借刀杀人这样的手段。” “那你便始终处于危险之中。”伯瑞皱起眉头,急得走来走去,“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萧遥摆摆手:“放心,他们既然要用手段,便表示没那个能力害我。再说,宫先生与田先生必不愿意有人借他们的名头行事,怕是要找散布谣言那人呢。” 众人想想觉得有道理,但是并不曾完全放心,可是除了不放心,也做不了什么,只得将担心放在心里。 而仙侠小说《踏仙歌》由于突然有了两个强而有力的广告代言人,名气再次飙升,成为了目前名气最大之小说。 由于名气大,求购小说之人增多,《明日报》不得不加印,而与《明日报》合作的其他报社,在北平外其他城市的报纸也卖得脱销,以至于该报社的编辑全都喜上眉梢! 原以为萧遥当真得罪了北平那两位新主人,不想她不曾得罪人,写的小说反而得了那两位的青眼! 宫先生与田先生表达了意见之后,得到的赞扬声音多了起来,倒不似原先似的,许多人讽刺了。 因为许多人认为,这两位表达对《踏仙歌》之喜欢,表达对主角天衍的喜欢,那么他们之行事,或许也类似天衍,只是想光复自己的宗门,只是所用之手段叫人难以接受罢了。 宫先生与田先生看到这种发言,都老怀甚慰。 可算有人理解他们了! 醉红尘果然是个好的,写的《100年后》给了他们许多启发,写的《踏仙歌》又好似为他们而写似的。 郑太太知道有人出10万要萧遥颈上人头竟是假消息之后,心中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失望的是,这消息竟是假的,萧遥以后仍旧踩在她头上;庆幸的是,萧遥活着,她还能继续追小说。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郑太太将之抛到脑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正在连载的小说上。 小说与萧遥的新小说差不多时间开始连载的,萧遥的小说有各种各样的评论,可她的小说却没几个,便是提到,也是一笔带过,仿佛不值得深入讨论似的。 郑太太皱着眉头,忍不住抱怨:“这年头,长得好可真占便宜!”便是写小说,得到的讨论与评论也更多。 想从前,她相貌姣好,又算有才华,被许多人吹捧,萧六亦然,可是在萧遥横空出世之后,那些追捧与赞誉,全都给了萧遥。 郑太太想想很是不甘心,干脆给几个相交不错的朋友写信,拜托他们点评自己的小说。 没过两天,报纸上关于她小说的评论便出来了,多数是赞誉的,但是赞扬的点并不多,叫郑太太很不满意。 然而便是这不多的赞扬,却在第二天就遭到了驳斥:“此小说无甚深度,倒似借鉴逍遥客之内核重新构造故事,竟还有人看不出来,企图花团锦簇一顿赞,可真是眼瞎!” 郑太太看见,气得差点吐血。 可是这事显然没完,帮她评论小说的人见被人如此反驳,深觉失了面子,马上撰文再次反驳。 然后便是文坛论战了,支持郑太太的一方口舌是有的,才华亦有,但鉴于他支持之小说的确乏善可陈,所以到底吵不过。 而反对赞扬郑太太小说的一方则气势如虹,将郑太太小说中的缺点一一指出,丝毫不给郑太太留面子——文坛上之人素来耿直,真辩论起来,哪里还肯留面子? 郑太太小说的缺点在论战中暴露无遗,甚至有人毫不避讳指出,她最初写的小说倒有自己的灵魂,虽然不能与逍遥客这样的作家相比,但也算闺阁中不错的文章,后来仿逍遥客写的长篇小说,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不过是一堆废稿。 “想写感情,想写封建流毒对人之迫害,须本人深刻感受到这种迫害,或是对这种迫害有发自内心的同情,才能写得出真挚的文章。若没有经历,又不愿去了解,写出来的,只是个模子!希望郑太太之流明白此道理!” 郑太太大失面子之余,又觉得自己被全盘否定,有万箭穿心之疼,于餐桌上抹起了眼泪。 郑先生见了,不由得问究竟,得知评论家们对郑太太小说的苛刻评价,沉默良久,道:“你以后,还是写你熟悉的风格罢。” 郑太太听了更气,直接就把报纸扔郑先生头上。 萧六听着姨娘滔滔不绝地说着萧遥竟不是真的被悬赏颈上人头的失望,心中有些烦躁:“妈,你别说了!事到如今,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起码骂了我心里痛快,能帮你出一口气!”萧六姨娘气道, “若不是因为她,你仍旧是官小姐,仍旧是老爷最疼爱的女儿,不说嫁妆很丰厚,便是择婿人选,也高了好几个档次!你看看你如今什么年纪了,竟还没定下来,你难道要像萧遥那个破鞋那般,一辈子不嫁人了么?她是嫁不出去,可你不是!” 萧六心中烦躁,叫道:“谁说她嫁不出去?她能嫁出去,别人愿意选她,也不愿意要我!”说到这里心中又气又恨,流下眼泪来。 她的年纪的确已经渐渐大了,去年不觉得,因为她去年还是才女,还是官小姐,可如今两方面都打了折扣,优势没了,年龄的劣势越发凸显了。 似她这个年纪,未曾娶妻的男子,多数是外出留学之人,这些人的家里,未必能看得上她。 所以,她能选择的圈子,实在太窄太窄了。 萧六姨娘又骂:“所以我说那些搞运动的都是脑子有问题的,什么都乱来,连被休弃的女子也跟什么好人家的大小姐似的疯抢,当真可笑!若还是我们那时候,直接就浸猪笼了!” 萧遥接到厉虞的来信,说已经领军北上,便知统一全国的北伐战争开始了,每天除了教学、写作与搞研究,便是关注各地北伐的消息了。 在暑假到来时,萧遥的《100年后》完结。此书后面的内容,更多的是以欢儿的目光去认识未来的科技与体制,尤其是与民生方面有关的一些见闻。 许多人看着小说,再看看与小说发表在同一份报纸上的各地北伐消息,感受都很复杂,也很迷茫。 未来当真有那般美好么? 此时这片大地到处炮火冲天,几乎找不出一片和平的地方,胜利更是遥遥无期,在短短的一百年后,一切真的可以变得那样美好么?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听着耳畔传来的炮火声,越发坚定了誓死反抗到底之决心——他们希望,自己的后人与许许多多的后代,能出生在和平的年月,能享受《100年后》里描写的幸福美好生活。 萧遥看着众人发表在报纸上的见解或宛如誓言的字,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叹息一声,便埋头搞手上的著作与连载仙侠小说。 仙侠小说连载到此处,天衍已经开始了崛起之路。 每次进入小世界,他凭借不屈的意志与毅力,都能得到一份机遇,这份机遇让他一点一点成长起来。 那些迷茫和失望之人看着报纸上各地北伐胜利的消息,再看到仙侠小说上主角开始崛起,心中重新燃起了信心。 如今,北伐军多是胜利,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了只要各界人士肯团结一致,《100年后》的美好生活,必将是可以争取得来的,是真的。 而天衍,曾那般落魄,偌大的宗门被灭门,曾经庇护的平民被奴役,而他本人亦多次被捏碎身上的骨头,可凭借努力,最终还是越来越好,开始了崛起之路,他们相信,华国有朝一日,亦会踏上崛起之路,重现几百年之前的辉煌! 宫先生与田先生忙着准备与北伐军对抗,百忙之中抽空看小说,看到天衍开始崛起,也很激动,认为自己终将也会如天衍一般,逐渐取得胜利的。 新学期开学前一周,萧遥将东西方文学比较的研究完成,开始进入后期校对与修改的环节。 而此时试点的小学反馈不错,就是儿童读物显得有些少了。 萧遥得知这个消息,在晚饭时便找到萧芳,提议她写些适合儿童阅读的读物。 萧芳道:“我听说国外有许多儿童读物,正想请你帮忙翻译过来呢。” 萧遥摇摇头:“国外固然有许多读物,但如今很多学者轻古代之文学,重视外国之文学,我希望新一代能摒弃这种偏见,能公平地看待国内外之文学。所以我觉得,将古代的成语小故事或者各种名人故事简写给小学生阅读,效果会更佳。” 萧芳听了,脸上露出惊惶之色:“这个,我可不敢。我读书不多,又是个无名小卒,如何敢写这个?萧遥,你好好写罢。至于你的著作,我帮你校对错别字,你便空出时间来了。” 萧遥想了想,说道:“我不用你校对,我先写几篇出来,你看着写,好不好?”见她还要拒绝,便正色说道,“萧芳,如今是让你帮忙写故事,为儿童教学尽一份力,便是这般,你也要拒绝么?” 萧芳听到为教学尽一份力,这才答应了。 萧遥的日子便越发忙碌起来了,她一边校对自己的书,一边连载那部仙侠小说,简写小故事,便放在准备教学内容的间隙。 过了一个星期,她写出两篇,拿给萧芳参考,让萧芳照着写,自己则继续忙。 此时开学了,萧遥比之前更忙了,每天只有吃饭时间是空闲的,其余时间都忙得很。 5日,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之事——万县惨案发生了! 腐国军舰炮轰万县,造成军民死伤超过五千人,财产损失超过2000万! 全国各地文人马上撰文抨击。 萧遥义愤填膺,当时尚在学校,也顾不得再写小故事了,马上撰文抨击该国,同时喝问: “那些言之凿凿,谓大英帝国诸人皆风度翩翩绅士之人可曾看见这些绅士之暴行?这世上,大部分绅士不过是个笑话,每个人身上都有累累白骨以及无尽之血泪!每个能成为绅士之人,均是趟着鲜血踩着骨肉爬上去的!” 在文章的最后点出:“各国对我们,绝不会有善意,不会有公平,与其寄希望于各国出于善念的调停,不如壮大自我,拼死一战?每个来到这片大地的国家,都是一头饿狼,对这片大地虎视眈眈!若不拼,我们只会像那头羔羊,被饿狼分而食之!” 有人支持这篇文章,可还是有许多人反对,认为此文一竹竿打翻了一船人,有失偏颇。他们力证,在华的很多腐国人是友好的,善良的,帮助过不少华人。 萧遥马上发文回应这种说法,认为在华的各国,的确有善良之人,但是这些善良之人并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国家的军舰进入内河炮轰平民地区。 对萧遥这种说法,很快又有声音冒出来,表示各国只是在华做生意,若不是北伐军破坏了他们的生意,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各国根本不会作出反应——看各国此前一直在乖乖做生意,不曾炮轰任何人便知。此外,腐国炮轰万县,炮轰的是当地的北伐军,平民只是无辜受牵连而已。所以,要骂,只能骂始作俑者北伐军,而非维护自己在华利益的各国。 萧遥与一众谴责腐国炮轰万县的人看到这种没有脑子没有立场的荒诞之言,当即便撰文将这种声音骂了个狗血淋头。 有些激烈的,甚至将发出这种声音的人称之为卖国贼,认为他们必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魔都的租界内,几个衣冠楚楚的绅士随手将手上的报纸一扔:“华国这些蝼蚁,除了叫唤,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高卢国代表则道:“我们毕竟还要做生意,最好打好关系。” 腐国代表点了点头,目光盯着报纸上的一篇文章:“这位姓萧的女士,实在太碍事了些。她一个女子,难得成为一个大文豪,为何不好好写自己的小说,而是无论什么事,均要发声抨击一番呢?” 东瀛代表松下先生点点头:“没错,她是个爱国的美丽女士,她看不惯任何欺辱她国家的行为。可是,我们只是做我们应该做的,怎么能使错呢?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高卢国代表里昂有些好奇地问:“我曾听许多人提过,她除了才华杰出,也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士,诸君可曾见过,这位萧女士到底美到何等程度?” 松下摇摇头:“我并不曾见过她。不过我有认识之人见过她,倾慕不已,认为的确是个罕见的绝代佳人。” 美国代表摇了摇头,不以为然说道:“华国之女子干瘪瘦弱,宛如未长成年,我着实不相信有能称得上绝代佳人的。” 里昂摇摇头:“不,必定是个绝代佳人。我曾从我夫人那里听说过,我国有两名大画家曾在船上遇见过她,都陷入了痴迷,将她当作缪斯女神,画下不止一副她美丽之面容。” 腐国代表听到此处,来了兴趣,“既如此,我们迟些北上,见一见她便是。华国政府并不敢与我们作对,只要我们提出要见萧女士,他们必定会把萧女士带到宴会上的。” 里昂马上表达了支持:“这正好,我再追她的小说,也十分倾慕她之美丽,正想见一见。” “这些文人,未来有可能在历史上留名,倒值得一见。”美国代表亦点点头附和。 萧遥将自己研究的著作校对完毕,便发去出版社印刷出版。 凭着这部著作与先前翻译的各国小说,还有已经出版的散文集,她正式被聘为教授。 张瑞、伯瑞与陈先生、徐先生并办公室的同事都来恭喜,便是正在埋头搞实验的那些教授们,也抽空来一趟。 萧遥自己也高兴,以女子之身得到正式的承认,这不仅是对她努力的认可,也是对天下女子之认可,她相信有朝一日,会有许多女子亦能在大学校园与各项各业担任重要的职位! 萧芳得知这好消息之后,马上叮嘱萧遥,一定要请做东请那些教授祝贺一番。 萧遥摇摇头:“祝贺一番倒不必了。男子为教授者,并不曾庆祝,我作为女子,偏偏庆祝,这岂非告诉世人,女子与男子之不同?我并不在意这些,但是我担心,天下女子看见,更要认为女子不如男子了。” 萧芳十分不解:“只是庆祝而已,你倒是想了这许多。” 萧遥笑道:“当名气大了,便须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免得成为了榜样,起了带动效应。” 得此好消息没多久,萧遥收到教育部长的帖子,请她出席一个宴会。 若是旁人送过来的帖子,萧遥未必肯出席,因为现在北平之主人要与北伐军对打,她十分不支持,是不打算参加他们的宴会的。可是教育部长是个愿意做实事之人,她心里对他有写尊敬,倒不愿拂逆他的好意。 到了宴会那天,萧遥打扮得相对简单,与张瑞一齐出席。 进入宴会大厅时,她才发现,此宴会来的人有许多外国人,当然,当政的高层都在,宴会规格十分高。 她刚进入会场,便被引去见宫先生与田先生。 如同她想象的一般,这两位对她,并未有什么怒意。 而且,出人意料之外,他们对她比较尊重,与她单独拍照留念之后,还与她说了一会儿话,除了谈及小说《踏仙歌》,还借天衍的崛起表达他们之抱负和光复华国的决心。 通过谈话,萧遥倒是对他们少了一些偏见,但是在经过试探之后,她也发现,两位很认同他们目前的选择与道路,并不打算与北伐军握手言和。 宫先生与田先生手握重兵,又有实权,能抽出时间与萧遥说一会儿话已是十分难得,聊了一阵,身旁便站了一群等着见面之人,两人请萧遥随意,便去接见其他人了。 萧遥站了一阵子,又有许多上来要与她合照之人。 她既然来了这宴会,便不打算拿乔,因此面对许多人,都笑着点头同意合照。 过了不一会儿,有一个高大的外国男子被人引荐着走到她身边,经过介绍,竟是高卢国人,名叫里昂。 里昂热情洋溢地打招呼:“萧女士,久仰大名,你果然与海伦一样,拥有无匹之美貌。” 萧遥谦逊地笑了笑,谢过他。 里昂对萧遥的不热情不以为意,开始跟萧遥说起高卢国的许多小说名家。 萧遥对此的确有兴趣,便跟里昂聊了起来。 聊得差不多了,又有人过来,里昂与萧遥拍完合照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把萧遥让给其他人。 当晚,萧遥在这宴会上,认识了好几个外国人,据说都是各国在华之高层。 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与自己交谈,因为若论交情,她与他们之间是绝没有的,仇怨倒是有,因为各国都被她撰文讽刺过。 至于这些人冲她小说家的身份而来,她不大相信,毕竟他们都是外国人,未必会看她写的小说。 直到宴会结束了,萧遥也没想明白这问题。 正要离开时,里昂先生追了出来:“亲爱的萧女士,我听说你曾被人辜负,如今单身……我读过你的《相思》《我在100年后》,心中对你十分仰慕,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追求你么?若你答应我,我会带你回我的祖国,让你从此不必再受战争之苦。” 萧遥倒没想到里昂对自己是如此心思,摇了摇头道:“抱歉,我对你无意。另外,我热爱我的祖国,我不会因为战争而离开。” “你一个弱女子,在这战火纷飞的国度,实在太危险了,难道你不觉得么?”里昂试图说服萧遥。 萧遥没答应,与里昂说了两句,便不顾里昂的挽留,起身离开了。 里昂站在原地,看着萧遥窈窕的身姿消失,十分惋惜地长叹一口气。 美国的约翰逊先生走到里昂身旁,耸了耸肩:“美人么,总是比旁人傲气些的,何况她不是普通之美人,而才华又那般突出。” 里昂点点头:“我知道。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可是她太固执了。” 萧遥这天又收到《明日报》寄过来的汇票,发现稿费又多了,加上转载报纸发过来的稿费,如今足有七万多银圆。 看着这笔稿费,萧遥经过认真思索,决定将这笔费用一分为三,一部分用于资助学生到国外留学,一部分用于资助幼童之教育,剩下的那部分,则用于杨教授等人的实验研究。 其实这笔钱不多,专心用于一处作用更大些,但是萧遥无法,这三处她都放不下,只能各处资助一些。 事件踏入11月份之时,萧遥接到一份请帖,是请她去参加舞会的,言明只有拿到请帖之人方能出席,不能带人。 一看到这请帖,萧遥就不打算出席。 不想回到家,就被萧芳拉着,说接到一份参加舞会之请帖,让她帮忙参详当天的穿着。 萧遥问清楚才知道,萧芳收到的请帖,与她收到的一般,倒有些好奇起来,一边帮萧芳挑选衣服一边问:“你还知道什么人收到请帖么?” “我认识好些太太均收到请帖了,给我们请帖的许太太说了,这是酷爱跳舞的罗太太举办的,届时不仅有北平的太太们,还有国外的许多夫人,宴会十分热闹。”萧芳说道。 萧遥听了,点点头,放下心中的疑虑。 这样的舞会过去也曾办过,是一些喜爱交友与跳舞的太太们最为热衷的宴会,一来在这里不用应酬,只需随兴趣跳舞;二来如今崇尚西方的一切,跳舞这等雅事,也是西方高雅之体现,很受欢迎。 萧芳挑选好了衣服,问起萧遥有无收到请帖,得知萧遥也收到了,便热情劝萧遥参加:“我们从前未曾一起参加过宴会,这次便一起参加罢。再说我有好几个朋友很喜欢你,特意嘱我,若你也收到请柬了,让我定要把你带过来。” 萧遥犹豫片刻,想起萧芳从不肯去自己收到请帖的宴会,这次难得姐妹二人均去,最终还是点点头。 到了舞会那天,萧遥租了车子,与萧芳一同出发。 进了舞会的大厅她才发现,来宾的全是女子,竟没有一个男子。 而号称各国太太亦会参加的宴会内场,竟全是各国男子,没有任何一个女子。 萧芳握紧了萧遥的手,压低声音道:“怎么这般奇怪,那位王小姐也来了。” 萧遥循着萧芳的视线看过去,问:“王小姐是什么身份?” “她不是良家女子,寡居后一个人居住,时常接待不同之男子,许多太太提起她都要吐一口唾沫的。”萧芳说完,又有些犹豫,“只是我不曾亲眼见过,并不知道这是真话还是中伤。” 萧遥打量了那王小姐片刻,声音凝重地道:“这是真话,并非中伤。”说完举目看向四周,见郑太太与萧六都在,还有一些面生之人,曾经见过真正的顶级太太们,却一个都没有,眉头又皱了皱。 正想着,郑太太含笑上前来:“来到这样的宴会,萧遥怎地似乎并不开心?” 萧遥看了郑太太一眼:“没什么,想些事情罢了。” 说着随口找了个借口带萧芳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萧芳,你背对着墙认真听我说,不要吃惊。等会儿我借口要回去找耳环,若他们不让我回去,我便提出让你回去,你离了这里之后,马上去报警,说这里有人要谋杀我;之后千万不要停留,马上叫车子去附近的所有报社,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萧芳变了脸色:“萧遥,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真有人要谋杀你么?” /32/32923/7159692.html 第201章 第 201 章 萧遥脸色凝重道:“比谋杀还凄惨,只是你出去,只说谋杀便是。”说完见萧芳一脸惊惶,还要再问,便道:“你再问,时间便不够了。” 萧芳马上收起所有的想法,惶惶然地点头:“我、我不问,我听你的,我们快点吧。” 萧遥看着她的神色:“你先冷静下来,若你一脸害怕,我这计策绝对不能凑效的。” 萧芳忙竭力镇定下来。 可是她除了被赶出家门,从来未经过什么大事,此时骤然遇着,哪里那么容易冷静下来? 深呼吸了几次,还是觉得难受。 萧遥看向她,放缓了语气:“你现在想想,你是新女性,你学了很多知识,你是很多学生的老师,你变得很厉害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乡村少女,更不是什么弃妇。你是我的姐姐,你说过你以后也会保护我的,现在我有危险了,你会保护我,帮助我,对不对?” 萧芳在萧遥温柔的语调中,渐渐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她脸上的惊惶渐渐散去了,变成了镇定与平静,接着她睁开双眼,看向萧遥:“我可以的,我会冷静下来,我可以保护你的。” 萧遥点点头:“好,你且等着,我稍后会来叫你。” 说完给了萧芳一个坚定的眼神,转身往进来的大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观察宴会厅内设置。 走到门口,萧遥提出,自己忘了戴耳环,不够美,需要回去拿一下耳环。 守在门口的两名美国大兵马上笑道:“只是一对小小的耳环而已,哪里用得着回去拿?稍后我们长官过来,送萧女士一对便是了。” 萧遥微微抬起姣好的下颚,带着些傲然:“我是买不起一对耳环的人?需要他送?” 居左一名大名忙满脸堆笑地道:“自然不是,我只是这么说说。”说完话锋一转,试探着说道,“舞会很快便要开始了,我们长官十分期待与萧女士共舞一曲,萧女士回去了的话,只怕长官拿我们是问。” 萧遥淡淡地道:“我说了要拿耳环,没有耳环我便不跳舞。” 居右的大兵连忙说道:“要不,我们请人回去帮萧女士将耳环带过来?” 萧遥不悦地道:“我的耳环放在家里,谁能帮我去拿?” 居右的大兵忙道:“我恍惚记得萧女士的姐姐也来了这舞会,不如请萧女士的姐姐回去拿耳环?” 萧遥脸色有些不好,但最终还是点点头:“算了,也帆布这为难你们。”说着回去找人,很快将一脸有点不愉快的萧芳带了出来。 两个大兵见两人虽然不摆脸色,但显然不是很高兴,生怕萧遥又闹着要回去,忙给萧芳放行。 萧遥目送萧芳离开宴会,道:“要是她不把我的耳环带来,我便不跳舞了。” “萧芳小姐一定会把您的耳环带过来的。”大兵忙道。 萧遥耸耸肩:“希望罢。不过她十分渴望参加舞会,与人一块跳舞,想必会尽快赶过来的。”说完便回了舞会大厅,慢慢地打量着大厅四周的布置。 这个宴会大厅分两个地方,中间由一个小门隔开,这小门只有个门廊,并无门板,想来是打算一处用作跳舞,另一处用作休息之所。 这么想着,萧遥起身踱向里头休息的隔间,见里头有些桌椅,却不多,倒是小门不是很大。 若真起了冲突,到时躲进休息间里,把门口堵住,倒是能撑一阵子。只是里头桌椅不多,而且都不大,封堵门的时间有限,须得想个办法把更多桌椅搬进来。 萧遥转了一圈会到舞厅,见音乐响起,许多人已经开始翩翩起舞了。 一个长官模样的男子向她迎面走来,笑容满面,带着志在必得:“萧女士,我叫约翰逊,请问能否与你共舞一曲?” 萧遥露出抱歉的笑容:“抱歉,我的耳环还没送来,我暂时还不能跳舞。” 长官约翰逊道:“跳舞用的是双脚,想必用不上耳环罢?” “若参加舞会不能以自己最好的状态跳舞,那么我情愿不跳。”萧遥说完仍旧端坐着不动。 约翰逊见萧遥不动,心中有些不悦,但目光掠过她那张美丽的脸蛋,到底生不出气,笑着说道:“萧女士说得有理,那便暂时不跳罢。” 说完不肯走,径直坐在萧遥身旁与萧遥说话。 萧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目光在舞池中慢慢看着,看了一会儿说道:“这舞池也太小了些,不如把桌椅搬到里头,空大一点地方当作舞池罢。” 约翰逊断然想不到她进来这一会儿便察觉了不对,听到这要求只以为美人要求多,二话不说便笑着答应了:“的确有些小了,到时许多人一起下场跳舞也实在太窄,我这便叫人搬一搬。” 萧遥听了道:“被大件笨重的先搬进去。” 约翰逊听到大件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萧遥,呼吸陡然一热,点头道:“对,先搬大件的和笨重的进去。” 他的汉语说得不够好,说了一阵觉得沟通不够舒服,于是跟萧遥说起英语。 萧遥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与他说着话,一边打量着约翰逊与在场的其他美国大兵,见他们身上都没带枪,略略松了口气。 萧六与郑太太自打知道约翰逊是此次舞会中的最高长官,便一直琢磨着前来结交一番的,不想约翰逊一直被萧遥霸占着,压根不与其他人交谈。 她们看着目光灼热地看着萧遥,眼中再无别人的约翰逊先生,心里如同少了一把火,五脏六腑都在疼痛。 这个萧遥真的真的太讨厌了,怎么就这么爱招蜂引蝶呢? 作为一个已经被休弃的女人,她难道就不能乖乖地藏在家里不出门么? 又忍不住诅咒这世上的男人都爱美色,为了美色连礼义廉耻都不顾。 因着满心都是不愉快,两人便是跳舞也频频走神,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萧遥与约翰逊。 这次宴会开始得比较晚,萧遥猜测现在应该快九点了,这么想着,她看了一眼约翰逊放在椅靠上的手表,见已经九点一刻了! 她看了约翰逊一眼。 如果约翰逊等人真的用心险恶,那么很快就会露出獠牙了。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愤怒且严重不适的声音响起:“请你不要这样,乔治先生,请你不要这样……” 萧遥皱了皱眉头,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约翰逊坐在萧遥身边,闻到她身上的阵阵幽香,早就差点压抑不住了,此时见萧遥站起来,忙也跟着站起来:“或许他们有什么误会。”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伸手去揽萧遥的腰:“我们也进去跳舞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萧遥微微一侧身,躲开约翰逊的手,看向刚才发出推拒声音的女子。 那女子此时挣扎的动作大了些,正在将揽住她腰的男子推开,可是她再三用力,根本于事无补。 这时另一处又有女子又惊又怒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快松手!” “啊……”又一道带着窘迫与惊恐的声音响起:“拜托,请你放开我,求求你了……” 萧遥循声看向叫得最大声的女子,见她一脸羞愤地夹住双腿,双手不住地挠企图将手从她裙子下面伸进去的男子。 然而那男子力气大,比那女子高了足足一个头还多,体形更是那女子的两倍,根本挣扎不懂,倒是裙子下的内|裤被撕得发出一声响。 萧遥再也看不下去了,快步上前,一把揪住那猥琐男子的头发,将他揪过来,重重一拳打了上去:“你敢欺负人?” 打完了,回头看向怒气冲冲地过来的约翰逊,先发制人:“约翰逊先生,你们举办的,不是个正经的舞会么?怎么有这样动手动脚的杂碎?这事你怎么说?” 约翰逊本就忍不住了,再看到萧遥动作利索地打人,迷人得很,快步上前用英语道: “亲爱的,这的确是个舞会,但也是个过夜舞会。我们远渡重洋来到此处,思念家人,又对你们爱而不得,所以我们才想出这个办法,与你们共度良宵。你们且放心,我们以后会护着你们的。我们每个男人,都会护着每个做我们情人的女子。” 萧遥先发制人,是想拖延时间的,没想到约翰逊压根就不愿意拖延时间,而是想马上动手,当下沉下俏脸喝道:“你别忘了,你们美国在华的势力远不及其他人,如果敢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国家必定严惩你们!其他国家为了分一杯羹,把你们排除出去,必定也会站在我们这一方的。” 她两次说话都是用汉语说的,原本惊惶不安的众太太如夫人们听完,吓坏了,先前见有大兵撕开付太太的内裤,她们便隐约觉得不妥了,此时再听到,情知自己猜得没错,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萧六与郑太太以为萧遥故弄玄虚,因此暂时还不信,而是怀疑地在旁看着。 这时萧六身边一个女子低声问另外一名女子:“赵太太,萧遥说的是真的么?” 赵太太脸色刷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真的,那个约翰逊说,这是过夜舞会,他们想与我们共度良宵,让我们做他们的情人,还说以后会保护我们。” 原本还不信的萧六听到这话,脸色终于白了,马上看向萧遥,祈求萧遥能做点什么阻止约翰逊。 她还未结婚,如果在此处真的出了什么事,这辈子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便是有人要她,档次也会无线降低。 郑太太也听到了,同样白着脸色看向萧遥。 不管她原先对萧遥多看不惯,此时也忍不住把希望寄托在萧遥身上。 虽说如今思想解放,许多人不在乎女子的贞洁,可郑太太知道,郑先生在乎,而且很在乎。 当初她与郑先生结婚时,郑先生身边那个侍女阿罗碍眼得很,她便是以阿罗与旁人有染来激怒郑先生,最终让郑先生赶走阿罗的。 若是她今晚不幸失贞,以郑先生对她的情分,怕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或许畏惧她娘家的势力不会与她离婚,但从此如夫人姨太太不断,却是可以肯定的。 约翰逊笑了,看了一眼在场的太太如夫人们,特意用汉语说道:“这是个舞会,禁止华国男士参加的舞会,你们但凡想想,便知道这舞会代表着什么。既然知道也愿意前来,便是愿意与我们与我们过夜。就算叫人知道了,我们也不怕。” 说到这里,他看到许多太太如夫人的脸色变得刷白,似乎十分满意,目光中闪过一抹不屑,又用极具蛊惑力的语气说道: “可如果你们跟了我们,今夜与我们狂欢,我们谁也不会把这次的事说出去,而且还会给你们保护。我们的国度,每个女人都过上了好日子,而不是像你们这般,生活在战火纷飞的土地上。你们跟了我们,侍候好了我们,我们或许愿意带你们到美国去。” 性情刚烈的刘太太马上吐出一口唾沫:“你们做梦吧!我是绝不会屈服的!” 她身旁的大兵听不懂她的话,但是看得懂她的意思,当即一巴掌扇了过去,将刘太太打得倒在一边。 而郑太太身边的大兵一把扭住了郑太太,另一只手扯着她的衣领往下用力一拉,撕裂了她身上的旗袍。 撕拉—— 旗袍被撕破的声音响起,如同噩梦开启。 许多胆小的太太与如夫人们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那大兵似乎对此十分满意,一只大手袭向郑太太雪白的胸|部。 郑太太一边惊叫救命这一边躲闪,双手以指甲挠人,死命想维护自己的尊严。 可是她身材矮小,对上高大的大兵毫无胜算,很快被扭住了双手。 站在郑太太身边的几个太太发出绝望的抽泣声,有胆子稍大的,忙伸手想去帮忙,可是双手还没伸出来,就被自己身后的大兵给拉了回去。 郑太太见身旁的太太救不了自己,闭上眼睛露出绝望的神色,眼泪滚滚而下,等待厄运的来临。 正在这时,她听到自己身旁男人惨乎一声。 其他看到自己战友对郑太太施|暴而来了兴趣的大兵们已经开始向自己的猎物下手了,骤然听到这惨呼,下意识松开了手,看向惨呼传来处。 他们看到,自己的战友抱住下身,痛得在地上打滚,顿时一惊,下意识夹紧了腿。 郑太太睁开双眼,见萧遥站在自己不远处,没有看自己,正在看自己身旁,不知怎么,下意识便觉得是萧遥救了自己,眼泪滚落得更快更急了,更咽着叫道:“萧遥——” 刚叫了一声,就叫萧遥将她旁边正对萧六施暴的大兵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然后对着那大兵的下身狠狠又是一脚。 郑太太看到如此勇猛的萧遥,吓了一跳,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听萧遥喝道:“躲进休息间,还等什么?” 在场被吓傻了的太太如夫人以及女郎们如梦初醒,不受大兵所制的,纷纷连爬带滚走向休息间。 而那些被大兵拉住的,口中不住地叫着救命。 萧遥从自己身边起,一个一个打过去。 约翰逊看到萧遥踹人便是踹下身,比男人还狠,震惊和恐惧之下,忘了反应,见萧遥放倒了几个大兵,终于反应过来,怒吼着冲了过去:“还等什么,都过来把她制服!” 说到这里觉得面上无光,又见几个大兵夹着下身不敢过来,便叫道:“能帮忙制服她的,记功三等,还可以品尝她的滋味。华国最美的女人,还是个大文豪,难道你们不想尝尝是什么感觉吗?” 这话激励了许多大兵,他们纷纷怒吼着给自己壮胆气,向萧遥冲了过来。 萧遥知道自己虽然会功夫,但是与那么多高壮的男人对打,又投鼠忌器怕伤了被大兵们拉着的女士,定然讨不了好的,因此没有正面与他们对上,而是游击似的,冲向人群,逮着一个踹一个。 大兵们看出萧遥一出脚便是叫他们做不成男人的阴招,哪里还顾得上女人?纷纷松开手上的女人逃跑。 那些被松开的女子不管吓得如此,都死命地往休息间的方向跑去,有些走出几步,看看人群中的与大兵们周旋的萧遥,还是一咬牙回来,将吓得走不动的女子拖着走。 萧六与郑太太一进门就与其他女子一般,死命搬东西过来,打算把门口堵住。 她们正埋头搬着,忽听一个颤抖的女声说道:“我们不能封死,萧遥还在外面,还有其他人。” 萧六一听,目光看向被几个大兵围着打正分离躲闪反击的萧遥,浑身忽然剧烈地抖了起来。 如果,如果萧遥死在外面,那张瑞与厉虞,是不是就会慢慢忘掉她了? 这时一个满头珠翠的如夫人叫道:“快封死了,封住门!这样的情况下,救得一个便是一个,管不了太多了。若我们没不封死这门,我们也会被糟蹋侮辱的!以几个的死伤换我们这许多人的平安,很值得!” 另一个圆润太太也点头:“没错,没错,快把门封住,快点儿……我有两个孩子,我不能让他们没了母亲!” 一个旗袍上绣满了荷花的女郎马上接口说道:“我还没出嫁,我不能失贞,我不能失贞,快堵上门罢,求求你们了!” 那道颤抖的女声,也就是刘太太摇头:“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萧遥救了我们,我们不能抛下她不管!门开着,等萧遥与其他女子进来之后再封上!” 说话间,除了萧遥之外,两个太太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而那些正在围堵萧遥的大兵们,不时将发绿的目光看过来,仿佛再看一群关在笼中的小鸟。 荷花旗袍女郎再次尖着声音开口:“快堵住门,快快,那些大兵要过来了。” 刘太太也尖声叫起来:“不行,不能堵门,不能把萧遥扔在外面!” 圆润太太与满头珠翠如夫人恐慌地叫道:“堵门,我们快堵门!” 刘太太有些绝望,看向一直不出声的萧六与郑太太,“你们与我一样,要救萧遥的,是不是?她刚才,最先救的便是你们两个,你们不会忘恩负义的对不对?” 此时其他那些吓坏了的太太如夫人们,都瘫坐在里头,根本不能动,所以守在门口的,便只有刘太太、郑太太、萧六、荷花旗袍女郎、圆润太太与满头珠翠如夫人六个,如今荷花旗袍女郎、圆润太太与满头珠翠如夫人三个都支持封住门,刘太太势单力薄,想找郑太太与萧六站自己这边。 萧六的脸比刚才还要白,白得像雪一样,她怔怔地看着外面踹中一个大兵下身废掉一个大兵,自己也挨了一脚萧遥,心里一刹那闪过重重念头,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萧遥就要死了,她就要死了。 被那么多男人围着打,她没有求饶,她没有退却,她站在所有女子跟前。 原来,萧遥为女子发声不是假惺惺做戏,而是真的那样想的。在这样危险的关头,她还是站在了所有女子的面前。 厉虞与张瑞那般喜欢她,是不是就因为这个? 可是如果她知道厉虞与张瑞喜欢这样的人,她也会做到萧遥能做的,而且她是姐姐,萧遥是妹妹,他们应该先喜欢她,再喜欢萧遥的。 郑太太也在看着萧遥,她此刻想的是,萧遥如此英武,若郑先生知道,怕是又要在梦中后悔当初与萧遥分开的,怕是又要在夜里叫萧遥的名字。 如果萧遥没了,那该多好啊。 那样,郑先生永远只能想想萧遥,若想到萧遥血肉模糊的身体,或许连想都不会想了。而她,再也不用被萧遥牢牢压在头顶上了,她还是那个出名的才女郑太太。 刘太太看到萧六与郑太太雪白着脸看向萧遥,一直没有出声,以为她们吓坏了,心中一阵绝望,见荷花旗袍女郎三个又要推东西过来堵门,心中悲愤不已:“你们怎能如此?怎能如此?萧遥她救了你们啊,是她救了你们的,你们怎么能恩将仇报?” 满头珠翠如夫人叫道:“这场围猎,是针对萧遥而设的,我们只是受了她的连累,她救我们是理所当然的!要不是她,我们绝不会陷入如此仙境,萧遥她该死,她该死!” 啪—— 一记重重的巴掌打在满头珠翠的如夫人脸上,打得她头上的珠翠掉了两个。 如夫人难以置信地看向萧六:“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自己明明也不想救萧遥,你假装什么?” 萧六又是一巴掌打过去,把这位如夫人头上的珠翠又打掉了一个,她白着脸,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急流,抖着嘴唇道: “谁说我不想救她了?她做得到的事我也能做,她能豁出命去保护我们,我也可以保护她!她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做到,我一定可以做到!还有,她是我妹妹。我就是要救她,我就是要救她!她是我妹妹,她是我的妹妹……” 她一边大叫一边伸手拦住荷花旗袍少女,不让她把那张长沙发推过来。 圆润太太见了萧六如此,气得不行,推了郑太太一把:“你还不快过来帮忙?你难道也要为了假仁假义把自己至于险境之中么?那个姨太太说得没错,若不是萧遥,我们根本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郑太太被这样一推,顿时如梦初醒,她又看了看圆润太太,又看了看头发散了却始终不屈服的萧遥,忽地恨恨推开圆润太太:“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我们都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外面!” 圆润太太十分惊诧:“你疯了,那是郑先生前头的太太,你帮她做什么?” 郑太太的目光中闪过剧烈的挣扎,扭曲着脸看向圆润太太:“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便把你推出去叫那些黄毛鬼子糟蹋!你不要再说了,一句话也不许再说,听到没有?” 她不想救萧遥,一点都不想,可是萧遥救了她,她不能不救萧遥。 世人都说,论外貌她不如萧遥,论才华她也不如萧遥,论郑太太这个名头,她亦不如萧遥正统,她很希望萧遥消失,从此不要再出现在她生命中,让她每日都饱受比较,还是一败涂地的那个。 可是,若她今天不救萧遥,她在人品上也将永不如萧遥,将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衬托萧遥的那个存在。 她不能让自己一败涂地,所以她要救萧遥! 她与萧遥之间的恩怨,且放在以后再说。 萧遥知道,自己多坚持一会儿,获救的可能性便大一些,因此即使浑身酸痛,仍旧不肯投降,瞅准机会便使一个断子绝孙脚,废掉一个是一个。 她的策略很成功,在拼着自己受伤也废了几个大兵后,剩下的大兵看她的眼神便带上了恐惧之色,连连后退,不敢太过靠近她。 约翰逊怒极,一边出言鼓励大兵们攻向萧遥,一边冲过去。 他不相信,萧遥真的那般厉害,一定是因为那些蠢货自己不小心,才会被打中的。 萧遥见约翰逊冲过来,刚要冲过来,脚下却一个踉跄,身体后仰,她不得不扶着墙站稳身体,急促地喘着气。 里头恢复了些力气拿了椅子花瓶等围在门口观战的女子们看到萧遥这踉跄,齐齐惊呼出声,“小心——” 萧六见萧遥似要体力不支,目光中不由得闪过一抹绝望。 难道,萧遥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她刚想起萧遥是她的妹妹,她刚想清楚要救萧遥,刚想明白要做萧遥这样的女人,努力得到厉虞与张瑞的认同,萧遥便要支撑不住了吗? 萧六看着萧遥扶着墙急促地喘息,看着约翰逊狞笑着走向萧遥,宛如猫走向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老鼠,忽然抢过旁边少女手中的椅子,冲了过去,心中不住地大叫:“我也可以做得到的,我也可以做得到的!” 郑太太看见,一咬牙,也抢过一个大花瓶,冲了出去。 萧遥舍身救了她,她豁出命去救回她,从此谁也不欠谁了。 刘太太看见,也来了勇气,从身旁抢过一把椅子,冲了出去。 那些喘过气拿着花瓶椅子过来守门的女子看见,目光闪了闪,一咬牙,也拿着手中的东西冲了出去,“跟他们拼了!” 圆润太太捶胸顿足:“她们疯了,她们疯了!” 萧六与郑太太还没冲到萧遥的跟前,就见萧遥忽然站直了身体,一脚利落地踹向约翰逊先生,仍旧是她在这里用得最多的断子绝孙脚。 约翰逊一声惨乎,倒在地上,吓得那些想上前支援获得功劳与分享美人的大兵顿时四散开来。 萧遥见众大兵被吓退,连忙觑着机会冲向小休息室,看到萧六与郑太太领着一群太太一脸视死如归地冲过来,连忙叫道:“快回去,不要出来……” 她已经没有力气打架了,这些人再落在大兵手上,她可救不了的。 萧六等人见萧遥冲过来了,愣了愣,马上转身往回跑。 一边跑,萧六一边大叫:“让开让开,不要堵住门……” 萧遥是最后一个跑进门内的,刚进门连忙叫:“快搬笨重的东西顶住门,快,多搬一些。” 她不知道,恼羞成怒的约翰逊与大兵们,会不会从守门士兵那里拿枪对着这门里扫射。 众太太如夫人以及未婚女郎们听见,连忙齐齐行动起来。 萧遥强撑着一口气,见门被堵起来之后,才一个踉跄坐到在地上。 约翰逊暴怒的汉语在外面响起:“一定要撞开那些该死的家具,把萧遥那个该死的女人给我带出来,我要将她千刀万剐,我要让我们所有大兵都尝尝她的滋味,我看她以后还怎么撑名媛的架子!里面那些女人,哪个愿意投降的走出来,我绝不会动她,还会直接送她们回家!” 萧遥任由约翰逊骂,口中不住地叫人把门堵好,见几个女子脸上露出意动之色,便道: “想投降之人最好考虑清楚,他们为了掩盖此事,必定要杀人灭口的。我一来便发现不妥,所以悄悄叫萧芳去报警了。你们掂量掂量,是相信我萧遥,还是相信外面那些企图□□你们的洋鬼子!相信我的话,便与我一同抗敌,万众一心,既是救自己,也是互相救助!” 刘太太马上大声响应:“我相信你,萧遥女士,我相信你!你不仅是逍遥客和醉红尘,你还是舍命救下我们的萧遥,我愿意相信你!” 萧六道:“比起那些恶心狠毒的洋鬼子,我也相信你。” 萧遥听到萧遥居然支持自己,有些诧异。 这时郑太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其实很讨厌萧遥的,因为世人都爱提起她来贬低我。可是论起判断力与预测,我还是相信她的。她在《100年后》推测未来会有电视机,结果就真的出现了电视机。这一次,我也相信她的判断与推测!” 萧遥看向郑太太,见她没有看自己,身体站得笔直,想起刚才拿着东西杀出来帮她的人,带头的便是萧六与郑太太,便笑了起来。 萧六与郑太太能成为才女,毕竟还是有几分风骨的。 她们或许真的很讨厌她,甚至恨不得她死,但是在被她豁出命相救之后,还是会幡然悔悟,想来救她的。 那些意动之人,听到许多附和萧遥的声音,渐渐收起了那份意动,闷不吭声地等着。 外头大兵们撞沙发桌椅的声音越发迅猛急促起来,堵在门口的大沙发被撞得摇摇欲坠。 许多女子又惊又怕,马上看向萧遥:“萧遥,怎么办?他们快要进来了!” 萧遥站起来,一脸的轻松,慢慢踱步走向门口:“怕什么?左右搬两张桌子放着,两边分别派两个人拿椅子站着,若有人进来,居高临下便打,打死一个是一个。门口这些,继续搬桌椅堵着,桌椅不够重的话,大家便坐着。” 这个小门被三张横着的长沙发挡住了,后面全是桌椅,外面的人没有刀锯,只能靠蛮力进来。 她相信,凭休息室的人,应该能暂时抵挡一阵子的。 萧遥说完话,见许多女子目露惊惶,便笑了笑:“就算他们打进来,也还有我呢,你们怕什么?” 一些女子想起她之前脚踹约翰逊的狠劲和利落身手,马上放下心来,还给其他没看见萧遥最后那一下的科普:“可厉害了!我们都担心她力竭,却不想她是假装的,为了麻痹约翰逊,结果擒贼先擒王……” 有了这些声音,休息室内的女子们终于镇定了下来。 之后即使一直被威逼利诱,即使沙发桌椅被推得几乎要倾倒,众女子们还是满怀希望,把能搬来的东西搬过来,死死守着。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外面隐约传来了巨大的抗议声:“抗议美国大兵谋害逍遥客,抗议美国大兵以舞会为由欺骗女子前来杀害——” 众女子听到这如同海浪一般的抗议声,高兴极了,仿佛听着什么天籁之音似的,认真地细听。 终于,外面的攻击声变小了,接着完全消失了,没过多久,军警与记者带着浩浩荡荡的学生便冲了进来。 许多女子彻底放下心来,一边流眼泪一边笑着回头看向萧遥:“萧遥,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们得救了。” 有激动的,还上前握住萧遥的肩膀,不住地摇。 萧遥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说着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地上。 女子们看见她竟晕过去,如何猜不到她原先便力竭了,只是死命撑着才没倒地? 当下一边抹眼泪,一边连忙扶住她。 萧遥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在医院,萧芳正坐在自己病床边,担心地看着自己。 萧遥觉得,不止萧芳一个看自己,便打量病床四周,发现参加舞会的女子,全都在这里了,此时正看着自己。 萧芳惊喜道:“萧遥,你醒了!” “嗯。”萧遥点了点头,“如今是什么情况?约翰逊那些美国大兵,被逮捕了么?” 萧芳不住地点头:“目前已经被捕了,你学校的许多教授,还有很多记者,都在为这事进行交涉,还有很多学生与群众,此刻去静坐了。大家说了,这次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萧遥点点头。 刘太太坐了过来:“此事闹得这样大,他们必无可推诿的!” 萧遥笑笑,没有说话。 如今这片土地,说是华国人的,但是外国人在这片土地上,比华国人高贵许多。若美国愿意与其他国交换利益,那么各国联系起来给华国施压,华国极有可能退让。 萧六看到萧遥这神色,忍不住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以为这样的事,上头还会推诿么?” 所有的女子都看向萧遥。 萧遥轻声道:“完全推诿是不可能的,但是拿几个出来当作替罪羔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那些‘高贵的’洋大人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怎会如此?这是我们的国家啊,受欺负的是我们这些还算有身份有地位的太太们啊,我们的夫家娘家,都还算有几分薄面,难道会就此算了?”赵太太忍不住道。 萧遥的目光中带上了忧伤:“约翰逊他们敢动手,自然是肆无忌惮的。我也希望,上面能将此事追究到底,但从两国的强弱来看,从两方的伤亡来看,我们讨回公道的机会不大。”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赵太太与几个太太不住地摇头。 萧遥凝重着俏脸:“洋人骑在我们头上一天,我们便任人宰割一天。要想不受欺辱,要想受了欺辱能讨回公道,只能等到我们强大起来那一天!” 许多女子都沉默了下来,包括不住的叫着不可能的赵太太等人。 她们家境不错,如何不明白萧遥说的道理? 她们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次日一早,满头珠翠的如夫人在听完来侍候自己的人的低语之后,兴致勃勃地分享好消息:“据说被萧遥踢中的八个大兵中,有六个从此不能人道了,包括那位约翰逊!” 也留在医院治伤静养的其他女子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但还是忍不住低声讨论:“活该,活该!” 萧芳则一脸担忧看向萧遥:“他们定会对你恨之入骨的,这可如何是好?” 事关男子尊严,那些自恃高人一等的美国大兵,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32/32923/7159694.html 第202章 第 202 章 萧遥动了动身体,觉得累极,轻声说道:“那也得他们有空找我算账再说罢。”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萧芳说到这里,想起自己一力劝萧遥参加舞会,导致这样的事发生,心中很是内疚,再不敢多说什么了。 萧遥看出她的心思,有心要说,但见四周有许多人,便没说什么,只是闭目养神。 很快,她重新睁开双眼,看向病房内的其他女子,见少了几个女子,皱起眉头问萧芳:“还有几个人呢?先回去了么?” 昨晚大家留在这里,当时还说大家同进退,却不想悄然走了几个。 萧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你还未醒时,我特意看过,人还在此处的。” 萧遥了然,想必人是在刚才大家说话时,悄悄都走掉的。 这样偷偷摸摸都走掉,想来是被有心人叫走的,这次的案件只怕还要再生波折。 果然,约翰逊等人还没出院,便马上喊冤,声称此事是误会,可萧遥却因为误会而搭上人。参加舞会的许多女子是逍遥客与醉红尘的支持者,所以都愿意支持萧遥,反过来污蔑他们。 在记者跟前,约翰逊声泪俱下:“若我们有心谋杀萧遥,为何身上不曾带枪?便是为了舞会不带,之后发生矛盾时,我们也可以从守卫处拿到枪,可我们并没有,所以谋杀萧遥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说了一通博同情的话之后,他开始叫嚣:“萧遥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等打成了终身性的重伤,其行为嚣张无比,故意与美国作对,她须以性命偿还对我们的侮辱,否则,我们美国不排除采取战争的手段维护美利坚合众国的威严。” 与约翰逊一样受伤的大兵也纷纷表示,他们是有证据的,当日参加舞会的几个女子可以作证,她们虽然也喜欢逍遥客,但是更喜欢真理,所以她们经过认真思考之后,决定投进真理的怀抱,愿意为他们作证。 几个面色雪白的女子很快出来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声泪俱下地表示,萧遥很凶,看到一位太太被搂着腰,便以为那位太太受了欺负,上来便一脚替向那位搂着太太腰部的大兵,踢的还是□□,似乎是故意要废掉大兵,与美国作对。 舆论界一看到这几个女子的话,当即就嗤笑:“试问,萧遥本身是留美学生,留学生涯很愉快,与一些美国人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怎么会故意与美国作对?便是要找理由,也得合情合理才是!作为华国女子,受了萧遥的庇护,却还是无中生有污蔑萧遥,着实可恨!” 一时之间,报纸上到处都是骂那几个女子与美国的声音。 萧遥忙着写作之余,抽空翻着报纸,看得很明白,这只是其中一招,肯定还有后招的。 果然,当天中午的评论报出来,当中一份报纸的头条便是——“逍遥客为何要与美国作对?因为她是东瀛大佐的情人。” 下面洋洋洒洒,说出萧遥与大佐之间的恩怨,从敌对变成惺惺相识,如同她以笔名醉红尘写的《相思》那般,最终深深陷入情网,无法自拔。 只是逍遥客想着国仇家恨,一直努力抗拒与大佐在一起,而大佐却情不自禁,按捺不住思念,甚至亲自北上见逍遥客,想把逍遥客带回去,但是逍遥客一生气,他还是乖乖听话,此处有照片为证。 这位匿名人士脑补了一长串逍遥客与大佐的恩怨情仇之后,以一句反问作结:“若非大佐深爱逍遥客,会在带着十多个士兵的情况下,被逍遥客逼退么?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难道不是爱情么?” 萧芳也在看报,看到这里勃然大怒:“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萧遥放下笔,看了报纸,才明白,对方背后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这样一出,不仅把约翰逊摘出去,还让她变成一个叫人唾弃的卖|国|贼,不得不说,这一招果然狠辣。 萧遥马上打算撰文回击。 萧六坐在不远处,看了看报纸,又看了看萧遥。 萧遥那次与大佐的见面,她也见过,她看得出大佐对萧遥格外不同,但是也看得出,萧遥对大佐十分厌恶。 可是,没看到的人怎么知道,萧遥对大佐无意呢? 那张照片显示,萧遥与大佐是面对面说话的,由于照片没有色彩,又有些模糊,因此是看不出表情的,只知道两人当日曾见过面。 可像报纸上那般解读,不明人士看了,铁定会误会的。 郑太太神色复杂都看向萧遥,她不知道萧遥与大佐之间如何,但是既然有人这样说,少不得,大佐对萧遥,是很有想法的,事实上,看萧遥那张脸,许多人都会相信她能迷倒大佐。 可是萧遥迷倒大佐,并不表示萧遥会对大佐有想法。然而,谁能证明这一点呢? 郑太太走到萧遥跟前,忍不住问:“你后悔救那几个女人么?” 萧遥摇了摇头。 郑太太冷笑:“我不信。” 萧遥道:“我不后悔救她们,因为我看不过那样的凌|辱。可是她们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生气与悲哀,所以我会发文讽刺她们,指责她们。” 郑太太愣了愣,道:“这么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完美善良的人。” “我从未标榜过这一点。”萧遥说完,低头继续构思。 郑太太坐在旁,陷入了沉思。 所以,一个人需要有自己的原则,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么? 约翰逊等人迫不及待看见萧遥被千夫所指,万民唾骂,因此早早醒来,满面期待都等待着报纸的到来。 只是想到下身的惨状,他们脸上的期待很快就变成了阴鸷。 有朝一日,萧遥落在他们手上,他们绝不会放过她! 很快,翻译拿着报纸急匆匆都进门了。 约翰逊马上问:“报上如何写?萧遥是否身败名裂?” 他知道,华国很讨厌卖|国|贼,他迫切希望看到萧遥被千夫所指,受万民唾骂。 翻译马上摇摇头:“报纸刚出我便拿过来了,未曾看过。” “那你现在一边看一边给我翻译。”约翰逊马上叫道。 翻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心里却很不以为然,这位约翰逊先生这次捅下这般大的篓子,竟还如此嚣张,且等着! 翻译打开的第一份报纸,头条便是萧遥写的驳斥。 他看不惯约翰逊,干脆便开始翻译萧遥的驳斥。 次日报纸上刊登了萧遥对此事的驳斥: “若我与一个人站在一起,便与那个人相爱,这世上,怕超过一万人与我相爱。诸君看着如此论点,竟不觉得荒唐可笑么?事实上,我曾与各国代表拍过合照,其时笑容满面,窃以为,我爱他们比大佐深许多,因为那时我有笑容。 “……今晨我得知原本约定共进退的女子少了几个,便知是美国叫走的,为的是反咬我一口,当时我殚精竭力,认真思考,他们会出什么样的奇招,却不想竟事这般荒谬且漏洞百出的招数,可笑!可笑!试问,若我与大佐是情人,为何不挑拨毛熊的关系?又试问,以我之才华与相貌,世上的英武男子我会看不上,反看得上大佐这样一个欺压我国的刽子手么? “我不知那些女子受到怎样的胁迫,又是以何种心情出来做假证的。看到那些女子的采访,有在场的女子问我,是否后悔救下这几个白眼狼,我答曰我不悔,可是我还是要斥责她们一顿,并且问问她们,是什么让她们包庇伤害她们的人?金钱的引诱,性命之威胁,抑或是其他?” “……我以为约翰逊六人的伤势足以证明,我有能力逼退大佐,君以为然否?若约翰逊等大兵看着牛高马大,却不过是纸糊的架子,我且等美国军部承认再行驳斥。” 此文中,萧遥从各个方面论证自己看不上大佐,又从各方面论证,即使自己和大佐有关系,那么挑拨的也不会是中美关系,而是中俄关系,当然,怒斥那些作伪证的女子,也没有留情。最后,再次强势嘲讽了约翰逊一行人。 约翰逊与其他大兵受了伤却还是一大早起来,全靠看萧遥被千夫所指的幸灾乐祸支撑,听到萧遥这反驳和讽刺,差点没气死,在粗言秽语骂过萧遥之后,连声催促翻译将其他文章翻译过来,他们相信,一定有人骂萧遥是卖|国|贼的。 翻译努力抿了抿翘起的嘴角,压下好心情,继续第二篇。 嗯,读第二篇时,他的心情更好了。 虽然他也是美国人,虽然也愿意为美国的利益而战,可是像这种,往一个值得尊敬的女士身上泼脏水的行为,他十分看不惯。 如今,不仅萧遥利落反击,便是其他人,也纷纷揶揄萧遥与东瀛的大佐是情人这一件事。 这一篇,便晒出了萧遥与不同国家不同学者与名人的照片,并以揶揄的口吻表示萧遥与美国知名学者xx相识于1921年,那时她初到美国,站在陌生的土地上,受到了来自xx的关心,又与xx志同道合,想必,萧遥爱上xx的几率,比爱上大佐大罢? 之后接连几张图片,配了几段类似句式的话,以及其嘲讽的口吻点出,若与萧遥一起拍照便是相爱,那么,与萧遥相爱的人很多,论才华与名望,大佐拍马难追。认识过这么多优秀的男子,萧遥不可能瞎到爱上大佐这样的敌对者! 约翰逊等人听完翻译,气得把刚送到手上的早餐给砸了。 翻译的心情再度好了一个档次,继续往下翻译。 他发现,10篇有9篇,是支持萧遥的,驳斥萧遥爱上大佐这种荒谬流言的。 当然,除了一开始那篇嘲讽式的口吻,后来的,都很正经,从萧遥的文学思想出发,认真论证萧遥绝对不会对大佐产生什么感情。 约翰逊几人再也听不下报纸上的内容了,愤怒地把翻译给赶出去。 翻译一脸笑意地出去了,但是走出不远又皱起眉头。 这一叠报纸的后面,亲美派以及美国特意请了一些人写文支持美国,斥责逍遥客,也不知道这位文武双全的萧遥该如何面对那些莫须有的斥责。 虽然说,与支持萧遥的声音相比,这种斥责的声音小很多,但对任何一个人来说,这样的斥责总是会叫人难受的。 萧遥并不难过,之前她经历过的阵仗,并不比这次小,只是罪名小一些而已。她行得正站得直,并不会因为这些中伤而难过。 而且,在她看来,比起难过,认真写作回击这件事,才是有意义的。 大佐看到有人说自己与萧遥是情人,脸色很怪异,满意中带着恐惧与恼怒,回过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喊冤,并发文澄清这件事。 他心中虽然倾慕逍遥客,但是以他的政治敏锐度却明白,这是有人打算一石二鸟,干掉萧遥之余,也把他拉下台。 及至看到萧遥发文表示她绝不会看上自己时,大佐的脸色变得异常狰狞。 美方看到支持萧遥者甚众,也是很头疼,几番思量之后,与几个国家达成了利益协议,决定以法律手段解决这件事。他们相信,华国的法律会偏向他们的。 萧遥得知要以法律手段解决此事,皱了皱眉,放下笔,认真思索起来,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开庭时,法庭以两边均有人证为由,认为这个案子缺少证据难以取证,所以并没有做出判决。 萧遥此时已经回家,很快迎来了一大群愤怒的女子:“这事证据确凿是美国人的错,为何我国的法官却不支持我们?我们是他们的人民啊!” 萧遥叹气:“因为如今我国势力薄弱,不敢得罪各国啊。如今,他们没有倒打一耙斥责我们,已经算是为我们争取了。” “公理何在?”刘太太含泪问。 萧遥道:“等我们把所有的侵略者赶出华国,公理会来临的。一年不行,我们花10年,便是10年不行,我们花100年。” 郑太太脸色阴霾地看向萧遥:“你说,其实政府的高层其实是知道的,是不是?” 萧遥点头。 郑太太离开萧遥家,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回了一趟娘家。 刚进门见了乔老太太,乔老太太便拉着她的手笑道:“你回来得正好,你爸爸正让我去寻你呢,我估摸着吃了午饭便出门,不想你正好来了。”说完了这些,便提自己想找郑太太的原因: “你爸爸让我叮嘱你,此事休要与萧遥搅和在一起。横竖你没吃亏,此事便这样算了。若你有心,愿意为你爸爸出一份力,便帮一帮那些可怜的美国人说话,骂萧遥一顿。你爸爸说了,若你肯促成此事,他升迁有望。” 郑太太难以置信都看向乔老太太:“妈,你知道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么?我差点被侮辱了,他们撕开我的衣服,用恶心的嘴和手……”她说不下去了,满眼都是屈辱的眼泪。 乔老太太皱起眉头:“这样羞耻之事,你如何好意思说出来?好了,这事莫要再提了,你不羞我还羞呢。说到底,这事你没吃亏,所以便忘了罢。至于郑贤,如今不是说男女平等么,你只是被人略微碰一碰,并未失身,他不会斥责你的。” 郑太太震惊地看向乔老太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她遭遇了那般可怕之事,她的母亲,竟然觉得说这事的她羞耻,而不是做这事的人恶心,还让她不要追究此事。 这时一道愤怒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妈,你说的是什么狗屁东西?大姐受到那样耻辱的伤害,你竟要她原谅那些混蛋,反而去指责萧遥?你疯了吗?” 乔老太太眉心一跳一跳的,张嘴便要训斥乔小妹,乔小妹见了,忙拉了郑太太往外跑。 坐在乔小妹的房中,郑太太还是难忍悲伤,不住地抹眼泪。 乔小妹道:“大姐你哭什么,眼泪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我劝你,不如收了眼泪,做点什么,让以后的女子,能少一点眼泪。” 郑太太听了这话有些吃惊,抬眼讶异地看向乔小妹。 乔小妹愤怒地说道:“萧先生这事,我一直密切关注着,我也知道那些尸位素餐之人在想什么,他们想维持自己的统治,不想得罪人,所以才希望自家人忍耐一下,让他们好有施展的机会。若听了他们,我们永远只有自己吃亏,作为女子,吃的亏便更多了。所以我已决定,努力发出些属于我自己的声音。” 郑太太这次听到,再不像先前那么吃惊,她看着乔小妹,忽然问:“你怎么突然萌生了这种想法?” “我看了萧先生的书,结合自己,最后坚定了道路啊。”乔小妹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如今国土沦丧,谁也管不了谁,我们便努力些,管自己,也为将来的人做点什么。” 之后几天,这个案件仍处于绞着的状态。 郑太太萧六等都很失望,她们这些天一直在打听各方的消息,知道其实很多人对这个案件心知肚明,但是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并没有人愿意寻求突破,相反,很多有权力敦促此事出结果的人对此事被拖延乐见其成,甚至做点什么,让此事拖延下来。 还在奔走的,是萧遥,以及一贯以来与萧遥为同一阵线之人。 不过短短几日功夫,这些女子明白了一个道理。 很多事,靠手握权力那些人没用。 在这些人眼里,利益的博弈排在首位,公理与正义,都是可以舍弃的东西。 她们苦闷,她们憋屈,她们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她们想呐喊,可是却不知道该喊些什么。 约翰逊等人也十分失望,因为在他们的畅想中,自己是高贵的美国人,打伤了华国人便打伤了,就算杀了也没事,毕竟华国人是东亚病夫,低人一等,连狗都不如,他们打狗有什么错? 万万没想到,这次碰到的是个狠茬子,不仅在拳脚上能打,更拥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与普通的华国人不一样,比华国的高官政要还难搞! 他们不仅讨不了好,被高层斥责,还有可能丢了官职! 但是得知萧遥与当日舞会中的所有女人都求救无门,只能暗中怒骂政府,憋屈的心马上舒畅了——萧遥过得不痛快,他们便痛快了! 他们等待着,期待着,希望萧遥失去理智做出些什么,激怒华国现政府的政要,由华国人大义灭亲。 这时,萧遥用笔名醉红尘发表了一部12万字的小说,没有在报纸上连载,而是直接发的小说集! 她在养伤时,为了写这部小说,一天到晚都在埋着头写得飞快,一天之中除了休息8个小时,吃饭、吃水果和看报纸用3个小时,其余13个小时一直在埋头写作,所以这篇小说才会这么快写出来。 此短篇小说以春秋笔法,在非现实的故事中,将舞会当日发生的一切全写出来。 由于小说前期用词华丽清冷,如实写了很多太太姨太太身上华丽的服饰与首饰,读者读来,感觉有种刺骨的寒冷与极尽豪奢的华美,又由于用笔变化多端,尽力在词汇与意境中跳跃,小说又多了种浮梦一场的虚幻感。 小说后半段,各路人马各方势力粉墨登场,道尽了各方势力勾心斗角的盘算,叫人读来鄙夷之余又倍觉心酸与绝望。 明明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没有人愿意捅破,相反,他们还故意极力维护这个虚幻的假象,只是为了自己那点子微末利益。 而各国对华国居高临下的鄙夷,不肯与之公平对话的高高在上,都刻画得淋漓尽致,当然,各国代表打的小九九,也被她揣摩了个八九不离十。 此文一出,早猜到内幕的众人倒不觉得奇怪,却很为萧遥对各国代表与心理的精准刻画而喝彩,有人甚至当即撰文——萧遥女士可为士,入政府,居高层! 而许多普通读者读完这篇小说之后,异常的震惊愤怒,他们原以为,那些美国大兵只是想杀人,万万没想到,他们不是普通的杀人,而是决定对这些女子施|暴! 在华国的土地上,在华国的三朝古都上,美国人竟如此嚣张,如此放肆!在事发之后,他们不仅没有道歉,没有承认错误,反而要倒打一耙! 群情汹涌,次日各报刊上,除了北伐军的消息,几乎全是日月楼舞会这件事! 大众的声音都在谴责美国大兵与美国,由于人数实在太多,完全盖过了亲美派与他们花钱买的文章,致使这件事出现了转机。 然而美方反应很快,他们第一时间恼羞成怒都问责华国政府,认为萧遥这部小说故意丑化美军,若不马上封锁,并将逍遥客交予美军,美国的军舰将马上开进来,与华国决一死战,以维护美军的声誉。 美军甫一问责,华国政府马上作出反应,第一,封锁萧遥的小说。第二,萧遥无错,华国绝不会将她交予任何国家! 美国见华国对自己提出的要求一软弱一强硬,很是不解——华国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很快打听到,据说政府很多高层都在追醉红尘的仙侠小说,他们虽然不会为逍遥客讨回公道,但是绝对会力保逍遥客的! 美方觉得这个理由十分荒谬,认为这一定是华国故意弄出来敷衍他们的,当即便要再问责。 这时,高卢国、腐国、毛熊家以及东瀛等国家在华的代表都打了电话过来,让他们该干嘛干嘛,禁小说也没什么,但是却不能把萧遥据为己有。 美方代表接到第一个电话开始,便陷入了目瞪口呆的状态,等接到第三个之后,终于回过神来,不解地问:“这是为何?难道你也为她那张美丽的脸蛋着迷么?” 对方道:“我喜欢她的小说,我希望她每天准时更新。先前为了写明月楼这件事,她停更了仙侠小说,我瘦了足足5斤,我不想再陷入无望的等待中,更不想她这小说从此便不再写了。” 觉得魔幻的美方代表目瞪口呆都挂了电话,很快电话再次想起来,他接听,听到对方仍旧是一样的要求。 美方代表愣愣地问:“你要追她的小说,所以希望她平安,是不是?” “没错!亲爱的,我建议你也去看一看。那个《100年后》不必说,对我们的启发很大,而这篇仙侠,虽然和现实关系不大,但是世界非常宏大,想象雄奇,展现出来的思想很棒,这小说比鸦片还吸引人!” 美方代表怀疑人生,卡擦一声挂了电话。 不过是一个小说家而已,至于亲自打电话来保她吗? 冷静了一天后,美方代表决定向华国换一个要求——可以不用把逍遥客交给他们,但是约翰逊等人需要无罪释放。唯有这样,才能维护美国大兵的名声! 华国政府方面很头疼,如果可以放,他们早就放了,毕竟他们不想面对兵强马壮比自己发达许多的美国,可是如今逍遥客振臂一呼,有许多人关注此事,并要求严惩约翰逊等人,他们能置之不理,放了约翰逊吗? 不能! 因此派人与美方沟通,要求美方推几个替死鬼出来,便是推非美国人也可以,把此事交待过去,这事便算完了。 美方代表十分不满,但是得知华方或许会与其他国家合作,只得咽下了这口气 萧遥于是便得到消息,此事会给她一个交代,但是由于美国国力强盛,又决意要力保他们的大兵以及美国大兵的名声,再加上萧遥废了6个大兵当男人的权利,美方会推一些替死鬼出来承认此事。 萧遥明白,这不是与她商量,而是通知她。 因此,她点了点头:“感谢政府方面如此为我争取,我也知道政府方面很为难的。这样吧,我私底下,去见一见约翰逊几人,缓和一下我们两国的矛盾。”电脑端: 第203章 第 203 章 这份报纸一出,张瑞与伯瑞几个,看萧遥的目光更是灼热与激动,满脸都是“我就知道是你”的意思。 萧遥露出一副抱歉的神色:“真的不是我。” 话音刚落,就见门外冲进来一人,径直冲到萧遥跟前:“萧遥女士,我是研究心理学方面的李贽,我有几个心理学上的问题想与你探讨,尤其是与催眠相关的问题。” 萧遥以为是坏人,本身倒退了一步的,听完这话,见果然是同校的教授,松了口气之余,又露出抱歉的神色:“李先生,真的很抱歉,我没有研究过心理学。” 李贽一脸狂热地看着萧遥:“不,你一定学过!我当时就在现场,虽然没看出任何不妥,但是我相信,只有催眠,才能让那些可恶的渣滓说实话。萧遥女士,请你成全一个学者探索求知的心!” 已经看完报纸,又听完萧遥与李贽对话的陈先生走了过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萧遥,对李贽说道: “李先生,我也曾听过催眠,但据我所知,催眠需要中介。萧遥只身上门,让美方毫无察觉,若真的催眠了,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所以我认为,萧遥没有催眠。美方坚持这般说,不过是为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美国大兵粉饰而已。” 李贽继续狂热地摇头:“不,陈先生,你不懂——” 陈先生打断了他的话:“李先生,你口口声声说萧遥是催眠师,是何居心?我记得你是留学欧洲的,为何要为美国说话,企图将罪名往萧遥身上推?” 李贽这次摇头摇得更激烈了:“我不——”他说了两个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露出恍然之色,不住地点头并改口:“没错,你说的没错。萧遥不是催眠大师,她不会催眠。那些美国大兵,是自己受不住良心的拷问,主动说出来的,和萧遥无关。” 此时张瑞与伯瑞等也回过味来了,跟着摇头:“没错,萧遥不是催眠大师,萧遥不会催眠。这是美国的诡计,他们为了重拾美国大兵的名誉,故意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下午,萧遥去上课,课堂再次像她刚开始授课时那般,挤满了学生。 这些学生用或是崇拜或是愧疚或是不解却觉得厉害的目光看着她,在叫过先生好之后,齐声说对不起,说先前听信了报纸上的闲言,竟信了,误会了她,此刻特意为此道歉。 萧遥微微一笑:“你们是大学生,都具备一定的知识文化,希望以后遇上任何事,都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是!”上午质疑她、觉得对她失望的学生马上异口同声地回答。 下课后,萧遥刚回到办公室,就见刘太太、萧六与郑太太在办公室坐着。 三人一看到她,均露出狂喜的神色,但是想到什么,很快收起脸上的狂喜,露出深深的愧疚之色:“萧遥,之前很抱歉,我们误会了你!美方的报纸我们看过了,你不是去赔礼道歉的,我这次为先前的误会而来。” 萧遥笑道:“希望大家下次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要人云亦云。” 刘太太愧疚得红了眼睛:“我真是该死,我不该吐唾沫的,我竟误会你至深,对不起!本来么,你一直在为此事奔走,是最不可能赔礼道歉的,是我,听信了旁人的话,来找你算账。” 她说了一阵,又说上次那群女子都来了,在旁边的办公室等着,想亲口向萧遥说一声对不起,请萧遥一定要过去。 萧遥有点吃惊,竟还要单独的办公室,看了看三人的神色,跟了她们过去,果然看到原先误会她的那些女子。 这些女子见她进来,齐齐鞠躬,异口同声地道:“萧遥,对不起!” 道歉过后,又是激动又是愧疚地走到萧遥身边,庆祝这次的事取得了完满的结果,言谈间都在感谢萧遥,可是又要坚决指出,萧遥不会催眠,显得有些怪异。 但是萧遥感受到了她们发自内心那种兴奋,那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将要离开时,萧六特意走到萧遥身边:“谢谢你!” 萧遥刚想说不用谢,便看到萧六郑重的神色,知道她要感谢自己的,或许不止这件事,便笑了笑,爽快地接受了。 郑太太见萧六离开之后,走到萧遥跟前:“我从前对你是很不服气的,我认为,你取得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十分出色的相貌。可是经过这次的事,再想想你的小说,我才知道,你的思想到底是何种思想。” 萧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郑太太见了,心中终究有些不平,问道:“你可曾想过报复我?”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萧遥反问。 造成一切的,是郑贤与郑家父母,说到底,怪不到郑太太身上,毕竟男子要负心,那是必定要负心的,并不因为哪个女子才负心。 郑太太得到与想象中不一样的答案,心中很是失望,忍不住又问:“那你可恨郑贤与老爷子老太太?” 萧遥道:“恨倒谈不上,但是却是想过找晦气的。只是来到魔都,又留学归来,长了见识,发现个人的仇恨不值一提,若有精力,该为这片土地上许多人而发声才对。” 其实郑家的仇,她已算报过——郑家二老的一万银圆以及一箱子首饰,之后两人还气急攻心病倒;郑贤因她之故,一直不得升迁,被人暗中针对,这些都算。她觉得,剩下的仇不大,若有精力,不如做些别的,而不是囿于个人恩怨。 郑太太一愣,脸上闪过震撼、羞愧、自愧不如等神色,点了点头,哑声说道:“我懂了。”说完起身便离开了。 刘太太留到了最后,对萧遥说道:“你那篇小说虽然被禁了,但早传了出去,新世纪小说网都曾看过;再加上这次法庭上约翰逊等人主动认罪,美军的声誉大为受损,他们将之算到你身上,想必恨极了你,你与你的家人须小心才是。” 萧遥点点头,决定晚上便让萧芳收拾东西南下。 晚上,萧遥刚回到家,便看到满面笑容等在门口的萧芳。 她浑身都洋溢着大大的喜意,一开口便叫:“萧遥,你回来了!我今天下午不用上课,特地到各处走了走,发现再也没有人骂你了,相反,大家都在赞扬你,佩服你……原先有很多人可是骂你的,可是如今他们都在赞你。” 萧遥笑道:“不,你应该说,他们觉得冤枉了我,对不起我,对我满心愧疚。” 萧芳愣了愣忙点点头:“你说得没错,大家的确觉得冤枉了你,所以十分愧疚,都说明天要发文给你道歉。便是刊登不到报纸上,亦要写在自己的日记里!” 萧遥和萧芳进屋,听完她兴奋的话,才说出自己的打算。 萧芳马上摇头:“不,萧遥,我不想走,我不能抛下你一个。” 萧遥肃容看向她:“大姐,你必须走,你要帮我照顾四凤她们。如今我得罪狠了美军,他们必会对我恨之入骨,除了对我寻仇,还会找到你们身上来。且如今北伐军正在北上,到处兵荒马乱,你们留在大陆我不放心,所以,我希望你不仅南下回魔都,到达魔都后,继续与四凤她们收拾东西南下,到港岛安定下来。” 萧芳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可是你……” 萧遥又道:“我让你们南下到港岛,除了担心你们的安全,也有事要拜托你们。” 萧芳连忙问:“是什么事?” “东瀛帝国必有一天会继续侵略我们的,所以我希望,你们到达港岛之后,好好做生意赚钱,赚得越多越好。这些钱不用给我,直接存着,我会给你们打电话或是发电报,让你们购买我所需要之物资。”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萧芳,你是我姐姐,我对你的期望很高。我希望你与多方打好关系,在必要时,甚至能买到药品以及枪弹。当然,我希望是在你平安的前提下。” 第204章 第 204 章 这三人以为,萧遥是要以美色迷惑另一个看守,便于逃脱。 可是凭什么是林设那小子,而不是他们三个? 他们很生气,可是想到或许能分一杯羹,呼吸又急了急,似乎马上就能拥美人入怀,因此加快了脚步。 顾北希鄙夷地看向萧遥与走过去的三个看守,又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正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砰砰砰几声枪响,又有人惊呼:“你干什么?你——” 顾北希心中惊愕,马上看向枪响处。 他看到,那死命看守此时都倒在了地上,其中三个露出死不瞑目的愤恨与不解,最先与萧遥交谈那个,却露出遗憾之色。 顾北希震惊莫名,马上看向萧遥。 叫萧遥那个美得少见美人,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快速松开被砍断的绳子站了起来。 顾北希的目光,看进了萧遥的眼睛里,可是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傲然与狠劲,那双眸子清透澄净,仿佛被水洗过似的,什么污垢都没了。 萧遥看了看顾北希,顺手从地上三个看守身上拿起一把枪,走向顾北希。 她在顾北希绝望的目光中,拿刺刀将顾北希身上的绳索割断,又看向顾北希身上的铁锁:“这个怎么办?” 问完见顾北希吃惊地看着自己,便又问了一句:“这个怎么办?时间不多,快说。” 顾北希回神,审视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帮我扯出来。” 萧遥看向这条钉进他身体里铁链,脸色有些僵硬:“拉出来?” 顾北希点头,看着萧遥的目光,首次出现了揶揄这样不带负面的情绪。 当然,他心中还是戒备的,他不相信萧遥这样的人,竟然在逃走时愿意救自己。 萧遥盯着顾北希身体里的铁链看了看,她以为自己会觉得恶心想吐,不想完全没有感觉。 她觉得奇怪,可是也明白,留给她逃跑的时间不多,她得赶紧把人救出来走人。 这么想着,她伸出纤纤素手,拉住顾北希身上的铁链,用尽全力向后一扯。 顾北希以为萧遥是不敢动手的,已做好留在此处的准备,冷不防被这样狠力一拉,痛得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顾北希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个身穿东瀛军服之人背着,而萧遥手中拿着一把枪走在后面。 他十分震惊,左右看看,见此刻就在野外,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到了一个破庙里,萧遥示意休息,坐下来之后,看向背顾北希的那东瀛人:“你去找些吃的,再弄一辆板车来。”说到这里,看到他身上的军装,莫名觉得很不顺眼,又加了一句,“顺便把身上的衣服换了,换成普通人的衣服。” 顾北希忙道:“不用,不用。” 若此东瀛人离开之后带东瀛的兵马回来抓捕他和萧遥,他和萧遥肯定逃不脱。 萧遥不废话,颇有些娇纵地说道:“听我的。” 那东瀛人很快出去了。 顾北希听了心中有些恼怒,暗想人的性格果然是不会改变的,亏他以为她已经改过了,原来只是一时收敛。 不过他也是萧遥救的,纵使心中不满,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便闭目养神,等待萧遥主动开口问自己。 萧遥却没有说话,她自然是想问顾北希的,可是她看出顾北希十分瞧不起自己,因此懒得问。 顾北希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萧遥说话,只得睁开眼睛,看向萧遥:“你为什么要救我?” 萧遥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说完皱着眉头微微出神。 她觉得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应该是有记忆的。 可是她脑海里,此时真的是一片空白。 顾北希见她一张带着稚气的动人脸蛋上,柳叶眉微微蹙着,似乎在为什么事伤神,一颗心竟也跟着揪了起来,不由得问:“你在想什么?” 问完差点想咬了自己的舌头,萧遥除了想如何得到周舫的心,如何欺负陷害善良自立的何亦欢,还能想什么? 也怪她长得太美,稍作危难便叫人忍不住想为她出头。 周舫能有如同磐石一般的意志,对萧遥这样的美人不假辞色,果然非一般人。 想到这里,他有些黯然。 或许也是因为这原因,何亦欢才会忍不住对周舫心动,对自己只有朋友之谊——不管他对她多好。 萧遥见他追问,本想向他旁敲侧击一些自己的事的,但见他旋即露出懊悔之色,似乎并不想与自己交谈,便收回了打算,怔怔地看着破庙的大门口出神。 她没有任何记忆,未来该做什么呢? 顾北希回神,看到萧遥正看着破庙的大门口,眼神放空,似乎人已不在躯壳里,只留下一具躯体,满身缠绕着一股孤寂寥落的离世感,似乎她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看不见,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顾北希的心蓦地揪紧,回过神来再次感叹,美人的威力实在太大了,让他这样的人也忍不住被她的情绪驱动。 背后不知何方人马,让这样的美人当间谍传讯,实在太聪明了! 她甚至不需要太多的智慧,即使性子泼辣,行事嚣张娇纵,肚子没有半点墨水,也定有男子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顾北希想起她的身世,忍不住叹息一声:“周舫的心智十分坚定,对亦、何亦欢一往情深,这两年与何亦欢兜兜转转,虽说分分合合,但感情却深似海,你是插足不进去的。” 萧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集着听到的消息。 顾北希见她不说话,素白的小脸也无甚表情,只那又长又翘的眼睫毛颤动几下,如同暴雨下凄凄然地整理翅膀的脆弱蝴蝶,便又道: “你这次救了我,我可以帮你一个忙。你若想从此有个良家身份,再也不做交际花,我必会想办法帮你办好。” 萧遥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的身份竟是交际花,不由得有些吃惊:“我是交际花?” 顾北希也很吃惊:“你为什么这样问?你本就是交际花!” 萧遥想了想,大脑里还是一片空白,便摇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北希大惊失色:“你失忆了?” 萧遥点点头,双手抱着膝盖,没有再说话。 顾北希震惊之余,慢慢地,又觉得理应如此。 萧遥知道他是何亦欢的好友,曾多次亲眼目睹他帮何亦欢,有那么三四次,她对何亦欢设下了诡计还是被他与何亦欢一起破解的,所以一直很讨厌他,这次破天荒地救了他,原来不是善心大发,而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北希看着萧遥的侧脸,想起自己刚才差点被她诱惑的经历,一股冲动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滋生,渐渐壮大,如同参天大树一般。 外头传来了清脆的鸟叫声,这是早春的布谷鸟,正一声声地叫着。 顾北希顺着萧遥的视线向外看去,看到大门外只有嫩绿的芳草,姹紫嫣红的花朵却不多——这片连年战争的土地上,毁掉的东西太多了,就连鲜花,也无法准时绽放。 他轻轻地开口:“你连你的身世也不记得了么?” 萧遥摇摇头。 顾北希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却见过,你与多宝楼的小香山关系莫逆。” 萧遥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他,似乎看进他的内心里。 顾北希从事这一行几年,还是第一次碰见如此直入人心的视线,要不是经验丰富,差点露出破绽来。 他移开目光,竭力压下那种狼狈的感觉。 接着,便听到萧遥的声音响起:“好,谢谢。”说完,又抱着膝盖出神。 顾北希没有再说什么,他刚才差点露出破绽了,这是第一次——平素他稳得很,即使在何亦欢跟前,也从来不曾这样失过方寸露出过破绽。 正当顾北希在做心理建设时,忽听萧遥开口:“这次我被捕,和你有关么?” 此话一出,刚做好心理建设的顾北希再次变得狼狈起来,他神色变了一刹那,很快收敛起来,过了良久,他缓缓道:“我没有亲自做过什么,可是……算来,可以说与我有关。” 萧遥再次点头:“原来如此。”却是不再说别的了。 顾北希很想问她,“原来如此”是什么如此? 可是这时脚步声响起,先前离开的东瀛兵卒推着板车带着吃的回来了。 之后,顾北希想跟萧遥说点什么,可是根本找不到机会说。 进入城里之后,顾北希看到组织的联络号,不得不提出和萧遥分开。 萧遥点点头,什么也没说,领着那个东瀛兵卒就要离开。 顾北希连忙叫住她,低声说道:“此人是东瀛兵,与我们有国仇家恨,你不要再与她走在一起。” 萧遥听到“国仇家恨”时,眉心动了动,点了点头。 难怪,她看了那东瀛兵身上的衣服便不喜,原来有国仇家恨么。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那个东瀛兵卒,心中有了想法,很快领着那个东瀛兵卒走了。 顾北希被组织的人救下,躲在一个民居养伤,听人问起自己为何与萧遥一起出现,便道:“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逃跑时,还带上了我。” “失忆了?这也太荒谬了!”元超皱起了眉头,“你也是老资格了,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我看她是另有企图。” 顾北希看向元超:“你难道还信不过我的判断力么?” 元超哑然,顾北希的资历与他一般,但是在搞情报方面的天分却比自己高许多,尤其是看人的本领,更是非凡。他认为萧遥失忆了,或许萧遥就真的失忆了。 旁边照顾顾北希的少女庞无瑕道:“就萧遥那样的人,她能在顾大哥跟前撒谎么?根本不可能!” 元超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我着相了。” 顾北希想了想对元超道:“元超,你去弄一个适合萧遥的身份出来,告诉多宝楼的小香山。到时萧遥若去找她,便详细告诉萧遥。要快。” 元超先是讶异,很快又笑起来,对顾北希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一招真好!” 庞无瑕却冷笑起来,愤恨地看向顾北希:“你对何亦欢可真好,可惜她眼睛里看见的,永远是周舫!” 顾北希扭脸看向庞无瑕:“不管你信不信,我做此事,与何亦欢没有半点关系。”说完又对元超苦笑: “她救了我,我却利用她,这事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两相加起来,我欠她良多,你吩咐下去,若兄弟们遇上她,有机会的话帮她一把,保她性命。另外,让小香山想办法,帮她脱离了交际花的身份。” 元超点了点头,看向庞无瑕:“无瑕,北希这是为了正经事,不涉及儿女情长。他如果真的是为何亦欢而骗萧遥,就不会帮萧遥脱离交际花的身份了。你要相信,萧遥做交际花,能带给我们的更多。” 庞无瑕哼了哼,到底没有说什么。 萧遥领着那个东瀛人离开,走到郊区,见两辆汽车急匆匆从身边开过,车上有男子的笑声与女子的哭声与挣扎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出那车有东瀛的标志,便皱了皱眉头,领着东瀛兵进入村庄。 村庄里,三户人家哭声震天,见了萧遥,露出惊愕的表情。 有个妇人当即上前来,拉着萧遥走到一边:“你怎么一个人出门?东瀛人到处抢少女,刚才才抢走了三个。你长得这样好,赶紧躲起来罢。” 萧遥点头,谢过这妇人,看向哭泣的那几个人:“他们就是为了家里的女孩子哭的,是不是?” 那妇人点点头,长长叹息一声,眼圈红了。 萧遥没有在这个村庄多停留,带着东瀛兵走了。 走出不远,见四下里无人,便看向他:“你把身上值钱的大洋拿出来给我,回去面见城里东瀛方最高的军官,拿着炸弹与他同归于尽罢。” 东瀛兵马上应了一声,把钱交给了萧遥,很快走了。 萧遥只身上路,拿了泥巴把脸蛋弄脏,又把前面的头发弄下来,遮住了大半双眼睛,这才继续上路。 她知道顾北希或许是骗自己的,但还是想去多宝楼走一走。 小香山说的话固然不可信,但是她相信,自己能从多宝楼的其他人打听到更多的身世。 然而她走了两天,终于见到小香山时,还来不及说什么,一队扛着枪的东瀛人便进来了,以多宝楼窝藏杀害东瀛人的要犯而查封多宝楼,并将小香山等人带回去。 正查封时,一个长官模样的男子瞥见萧遥,目光一亮,挥了挥手,叫人把萧遥也带走。 萧遥以为是因为自己指使那个东瀛兵回去杀了他们的长官才查到自己身上的,见东瀛兵要过来带走自己,就要反抗,却听一个长官模样地温和地道: “萧君,幸好你没事。你想必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跟我回去,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 说到这里见萧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便又道:“你不用急,我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的。等会儿回去,为了做戏,少不得把你绑起来,你且忍一忍。”说着对站在萧遥身旁的东瀛兵使了个眼色。 本来想反抗的萧遥停止了反抗,由着东瀛人把自己押走。 她看得出,跟自己说话的东瀛长官的目光虽然有多方思量,但却是不带恶意的,想必并不是因为识穿了自己是主使杀此城东瀛方最高长官而来,而是另有企图。 横竖她如今毫无记忆,不如跟着去,看看东瀛人想搞什么鬼。 到了东瀛人在城里的地盘,萧遥被奉为上宾。 那个长官模样的人用丰盛的晚餐招待她,全是中式菜。 萧遥这些天都未曾好好吃饭,此时见了满桌的佳肴,便放开胃口吃起来。 吃完了,听到那个长官长长地叹了口气:“萧君,这中华料理十分美味罢?你吃了这许多年,若叫你以后不吃,改吃我们大东瀛帝国的食物,你应该不习惯罢?” 萧遥问:“你们平时吃什么菜?” 那长官没有先是自我介绍说他叫山本,之后才说他们东瀛吃什么,都说完了,才话锋一转: “萧君,你知道么?你不是华国人,你是我们东瀛人。当年你的父母在华生活,请了一个华国人照顾你,那可恶的华国人恨我们东瀛人,故意把你抱走,卖进风尘地,让你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受尽冷眼与欺侮。” 他说到这里,露出一脸的庆幸之色:“幸好,在我们察觉到你的身份时,你刚成年,还未出来选定恩客。我们正想办法把你带回来,你便被可恶恶毒的华国人出卖给我们。你的身份还保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才让你原先受了些苦。不过请你相信,从今天起,你将拥有荣华富贵!” 萧遥看向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这两天见过不少东瀛人,很是知道东瀛人长什么样子。凭你们你们东瀛,能生得出我这样的美貌么?可笑!” 山本先生目瞪口呆,他设想过萧遥会怀疑的方方面面,并提前做好了多种应对,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萧遥竟怀疑这个! 他看着萧遥的脸,不得不承认,东瀛的确长不出这等美人,可是,他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说服萧遥相信,因此长篇大论,表示华国的四大美人之一杨妃,当年东渡到东瀛,曾留下后代,而萧遥,正是她的后代。 萧遥一脸怀疑地看向山本:“当真?你莫要以为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便可以这样欺骗我!” 山本听到她说自己失忆,心中一喜,脸上露出关切之色:“你失忆了?这是怎么回事?定是那些该死的华国人,他们真该死!” 萧遥的脸上露出怀疑之色,怀疑中又带着惊惶:“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任何人……你不要想骗我。” “我没有骗你。”山本忙道:“杨妃当年得一姓萧的侠士相救,并与他产生了爱情,随后生下后代,再之后,才融入我们东瀛帝国。你祖上姓萧,后代为了适应东瀛习俗,改姓为渡边。” 萧遥马上道:“不好听。”说完又问:“你知道我原先叫什么名字么?” 山本先生看着她娇纵的脸蛋,却生不起气,道:“你原先叫萧遥。既不愿意改,不改便是。不过你出身高贵,需要好好学我东瀛的文化,过些日子,我便送你到租界生活,那里有你过去想象不到的美好生活。” 随后又将萧遥的“过去”详细说出来。 原主是从小被老鸨养大的,老鸨很有慧眼,看出原主是个绝代美人胚子,因此花大力气培养原主,把原主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舍不得让她早接客。 后来看到交际花的身份比堂子里的女子好一些,又容易结交达官贵人,因此便让原主做交际花。 原主刚被推出,还没来得及出名,便被当地的督军少帅周舫给相中,带回去出席宴会。 于原主而言,原本如同浮萍一般的命运竟中途拐了个弯,有望做少帅的小妾,那是祖坟冒青烟的好运气,因此满心憧憬,觉得自己得遇良人,深深地爱上这位良人。 可惜,在这位良人的眼中,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地位低下连草都不如的女人,只是因为容色过人,才被带回来养在宅子里,当成不时刺激这位良人的心尖子的工具。 所以不管她后来如何付出,都没法打动周舫,反而因为算计伤害周舫的心尖子何亦欢,被周舫记恨上,并多次打压,还被赶出了周舫那个小宅子。 原主为了自保,为了与很多帮手的何亦欢作对,为了如愿成为周舫的小妾,接受了另一个地方督军李航远抛出的橄榄枝,愿做他的情报员,只求将来能入周督军府,做周舫的姨太太。 顾北希是个优秀的情报员,他知道原主的身份之后,偷偷告诉何亦欢,何亦欢又告诉了周舫。 之后周舫找顾北希帮了个小忙,又各方设计,让东瀛人知道原主手上掌握了李航远那里的重要矿产资源的资料,原主便被东瀛人带走了。 山本先生在讲述这一段时,主要突出原主如何为周舫付出却被周舫弃之如敝履,又如何被周舫为了何亦欢多次算计伤害,还有顾北希、元超等,如何偏帮何亦欢,对原主出手,并差点害死原主——概括为一句话,原主因出身风尘,被许多华国人看不起与侮辱,得不到任何的善意。 萧遥在山本先生走后,开始分析,自己这次没有任何记忆,与东瀛方面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至于她的所谓身世,她相信一部分,却又没有全信。 山本先生次日与她共进早餐时,言辞温柔,谆谆告诫,给足了关心。 萧遥想,若不是知道自己并不是原先的萧遥,而是相信了山本昨天编的故事,自己怕是要对山本先生深信不疑了。 毕竟被华国欺负与蒙骗,在东瀛这里,却得到非常好的对待,甚至还包括原主生命中从未得到过的尊重。 不过她心里不管是怎么想的,都没有表现出来。 吃完早餐,山本先生皱起眉头:“前天我们在此城的最高长官被可恶的华国人使用诡计杀害了,我需要去处理他留下的工作,并控制好局势,便不能陪你了。” 萧遥点了点头,好奇地问:“被用诡计杀死,是怎么的诡计?” 山本先生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眸中惊恐的神色一闪而过,只低声说道:“他们策反了我们的人。”别的却不肯多说了。 之后几天,萧遥收到了款式多样的华服,还有华丽昂贵的首饰。 又过几天,她被悄悄送到魔都的租界里生活起来。 在租界花两个月学会了一口流利的东瀛语言,萧遥又被送往东瀛读女子学校,接受军国主义教育,并学习包括政治、军事、情报等多方面的训练。 萧遥大概知道这些人想利用自己做什么了,所以她开始藏拙,在这些方面没有表现出任何天分,只是表现普通。当然,语言方面的天分,却表现得十分出色。 萧遥以为,东瀛人会对自己十分失望,不想他们却只是表现出了小小的失望,之后就用“果然如此”的心态接受了这一切。 某天,萧遥使用他们教的技巧,躲在暗处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当年我便知,她身上最值钱的是一张脸,脑子却很难利用得起来,所以她如今这样,我一点都不惊奇,反而认为,她有那般的语言天赋,是意外之喜!” “这也好,顶级的情报员,有珍子一个便够了,用不着有两个。” “以后还教她政治、军事、情报方面的知识么?” “当然教,她长得太出色了,我相信足可以弥补智商上的不足。所以让她拥有足够多的技巧,也是必须的。不过,她的语言天赋实在太棒了,我们需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 萧遥听完这些,终于明白,前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暗处想对自己下杀手的,或许便是珍子那派的人了。因为在她表现出各方面平平之后,那些恶意便消失了。 萧遥在东瀛生活了5年,从16岁到21岁。 满了21岁之后,她被带回了华国,成为当地某个大族的走丢的亲生女儿,开始被当家太太带去结交当地的名门豪族与高官政要。 顾北希自从知道多宝楼出事,就一直处于极度担心的状态。 他和元超已经提前通知了多宝楼,不知道多宝楼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小香山等人能不能逃掉。 足足三日后,他终于得到消息,小香山等人被一网打尽了。 在经过漫长的一个月,顾北希拖着病体,终于将小香山救出,第一时间便问她有没有见过萧遥。 小香山苦笑:“见到了,她也被带走了。若不是我提前便得到了预警,我会以为,东瀛人是她带来的。” 顾北希听了这话,知道猜想成真,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萧遥第一次入狱有他出力,第二次被东瀛人逮住,说到底也是因为他诳她去找小香山。 也就是说,她被他害了两次。 只是不知,那个脸上还带着稚气、失去了所有记忆的少女在被捕的那一刻,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对他恨之入骨。 还有,她还活着么? 顾北希看向小香山:“你在狱中看到萧遥么?她被带走之后,遭遇了些什么?” 小香山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在被捕当日见过她被带走,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她。” 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看着顾北希愧疚的神色,到底没有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东瀛人好色,而萧遥又是那样一个大美人,谁也不知道她会遭遇些什么,但是谁又都能隐约猜到她会遭遇些什么。 顾北希也想到了,阴沉的脸色更阴沉了,似乎能滴出水来。 庞无瑕见了,安慰道:“这也是阴差阳错……”别的却说不下去了。 不管是不是阴差阳错,那位萧遥,都有可能丢掉了性命,甚至可能受尽了侮辱。 这天,萧遥被萧太太带着去参加一个几乎全是高官政要的宴会,在宴会中,她被一个高级交际花拦在了暗处。 萧遥看着面前已经有了风霜的交际花:“你找我有什么事?” 交际花盛晓萌看着萧遥,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我听人说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还被亲生父母找到了。我们这种人,能有这样的造化,实在太难得了。” 萧遥看着她的面孔,可是没有丝毫记忆,便道:“我失去了记忆,我不知道你是谁。” 盛晓萌脸上闪过怒意、难堪与不屑:“好一个失忆!你这样的女人,即使被名门贵族带回去好生教养,也去不掉骨子里带着的趋炎附势与卑劣。发达了要忘掉故旧也没什么,可以失忆为借口,便过分了。也难怪,周舫与何亦欢几番纠缠,都懒得看你一眼。” 说完转身便走。 萧遥看着盛晓萌走远,没有说话。 她看得出,盛晓萌的愤怒难堪与鄙夷,都是真的。 那么,盛晓萌或许真的知道她的过去。 可惜此时还有人暗中看着,她不能追上去,问她自己的身世。 她回到宴会上没多久,便感受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循着那道灼热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熟人顾北希。 顾北希看到萧遥时,心情是狂喜的。 他以为,尘封在记忆深处五年的那个人,早已丧了香魂,甚至已经投胎了。 却没想到,她还活着,似乎还活得很不错。 顾北希向与自己说话之人道了声抱歉,便端着酒杯走向萧遥:“萧小姐,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 萧遥微微抬高了下颚,傲慢地点了点头,然后移开目光,与身旁一个青年男子说话。 顾北希见她如此冷淡,知道她怪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端着酒在旁站着。 站了一会儿,他见萧遥与一位高官调笑,虽然带着大家闺秀的矜持,但却足以叫他觉得很不是滋味。 经过漫长的5年,他带着愧疚回忆萧遥,已经把萧遥塑造得无限美好,她救过他,又失去了记忆,是个初生婴儿般单纯又带着正义感的明媚少女。 可是眼前这个,分明不是。 见两人一边笑一边走到角落低语时,顾北希跟了上去。 在暗处听了几句,他听出萧遥是在巧妙地跟那位高官套话打探消息,激动的心彻底变得冰凉。 她仍在做交际花一般的事,仍然在收集情报! 萧遥再去洗手间时,被顾北希拦在了暗处。 顾北希看向萧遥:“你在为谁干活?”他本不该问得这样直白的,但是面对萧遥,他不想绕那么多圈子。 萧遥淡淡地道:“与你何干?” 顾北希抿了抿薄唇:“小香山那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我当时一直在想办法打听你的消息,可是完全没有了你的消息,我很抱歉。” “是吗?”萧遥笑了起来,“你想知道我在哪里么?山本先生说,我是东瀛人,他把我带回了东瀛。我一直在那里读书,接受各方面的教育。” 顾北希脸色剧变:“你绝不是东瀛人!萧遥,请你相信我,你绝不是东瀛人,你是华国人,货真价实的华国人!东瀛人是骗你的,他们只是利用你。” 萧遥不屑地说道:“一派胡言!” 顾北希忙道:“是真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萧遥讥诮地看向顾北希:“顾先生,我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曾对我撒过谎,也没有被他们害过。而你,害过我两次,还对我撒过谎。你说,我该相信谁?” 顾北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黯然,但他毕竟是个老练的情报员,很快收起脸上的黯然,认真又带着焦急地道:“萧遥,我可以发誓,这件事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萧遥后退一步,再次微微一笑:“谁在乎呢。顾先生,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消息,记得与我分享一二,不然,我怕你的身份会曝光。” 说完没有再看脸色巨变的顾北希一眼,转身离开了。 顾北希看着萧遥放下威胁之后身姿婀娜地离开,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浑身剧烈地都动起来。 他心中有无限的后悔,有无限的悔恨,他觉得,若不是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萧遥会重新在华国生活得好好的,成为一个没有记忆却有美好未来的人,她不会被东瀛人糊弄,不再接触与情报相关的工作。 他甚至觉得,自己毁掉萧遥做一个好人的机会。不,他毁掉了萧遥做一个华国人的机会! 萧遥回去之后,将在宴会中打听到的消息整理了一下,把不该说的隐去,把无关紧要的内容打好腹稿,便去参加内部会议。 山本对萧遥打听到的消息很满意,笑着说道:“珍子知道你的存在,她曾与我许诺,若你表现再好一些,她便把你要过去,让你单独负责一些事,你要好好干。” 萧遥笑着点头,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自得。 随后,山本与其他高层开始聊东瀛在华目前的优势,聊完之后尽显意气风发:“华国人都是一群软脚虾,一群东亚病夫。他们在我国留学之人亲近我们,不在我国留学之人则害怕我们,都不敢与我们作对。” “否则他们有什么办法呢?”山本先生笑了起来:“据我所知,他们的兵工厂根本生产不出什么好东西,都是破铜烂铁。” 田中有些讶异:“你已派人打入兵工厂内部?” 山本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只在外部有几个人,内部安插不进。不过你想想便知,若他们的兵工厂能生产好东西,他们会如此恐惧我们么?诸君,这片大地,注定属于我们!” “没错,注定属于我们!东瀛的土地太狭小了,又是地震频发地区,实在不适合常住。华国这片大地面积够大,又足够富饶,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好地方。” 萧遥听了这些把华国当成囊中之物的话,笑了笑。 回去之后,便把这些年来收集到到和枪支有关的资料整理了出来,偷偷发给了金陵兵工厂的厂长。 一群蝼蚁,在有些本事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妄想统治这片大地,真是可笑! 萧遥其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是凭感觉行事,她对东瀛军装上的标志十分厌恶,所以她知道,这个势力,必定不是好的,与他对着干,一定没错。 山本先生凭借萧遥打听来的消息部署了几件事,见果然没问题,对萧遥大为信任,不住地在情报部门中给她说好话。 萧遥在东瀛的情报部门中,很快便有了很好的资历。 /32/32923/7159701.html 第205章 第 205 章 包裹发出去之后没多久,萧遥便知道,包裹成功到达厂长陈飞手上。 得知陈飞拿到包裹的同时也离开兵工厂,萧遥犹豫,是不是该将资料悄悄偷回来——她没料到,王甘棠竟如此急功近利,还未站稳脚跟便开始对陈飞动手。按她原先的猜测,陈飞还可以支撑一阵子的。等陈飞有了她给的资料,必定能力压王甘棠,重新掌控金陵兵工厂。 可是,王甘棠那里出了岔子。 萧遥不由得反思,自己对王甘棠不够重视,导致错估了他的举动。 她在搞情报方面,还是容易因经验不足而犯错误。 在犹豫是否收回资料时,萧遥出门与一个阔太太喝咖啡时,总结了几条信息,猜到西派如今派人悄悄接触陈飞,便决定让资料留在陈飞手中。 西派很会搞舆论,也很能说服人加入他们的派别,吸纳陈飞的可能性高达85%,再加上陈飞本身还想为国做贡献,这个可能性更高了。 陈飞接掌兵工厂已经超过20年,从锐气冲天的少中年到如今,满腔的热忱已经快全部变成暮气了。 研发新产品,壮大兵工厂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劳动与缺少经费中,早就成为了记忆深处一个不大亮的点,即使午夜梦回,就连陈飞自己,也忘了自己曾有过那样的壮志豪情。 北伐战争开始之后,各地所需枪支子弹骤增,可是陈飞的日子却没有多大改变——全大陆三个兵工厂就那些生产量,他们不可能增产,也没办法增产,又没有足够多的军费支撑,更不想卷入内部相争华国人杀华国人的泥淖,所以该如何便如何,对政府军的需求能推则推。 政府方面很不满,认为每年拨的军费不少,兵工厂从未有过亮眼的表现,着实不该。见多次催促,陈飞那里都没有什么成绩,便发了雷霆之怒,一纸调令过来,同时送来了个极有地位的副厂长王甘棠。 陈飞在兵工厂待了20年,对兵工厂是很有感情的,一朝多了个副厂长在旁掣肘,心中十分焦灼。可是那位副厂长王甘棠背景深厚得很,来了之后,直接组建自己的领导班底,名义上还是一个兵工厂,实际上一分为二,与陈飞一人负责一部分。 王甘棠要走了相对好一些的机器,又挑走了一部分年轻且还算会钻营的工人,最差的机器与年迈无力的老人,则分给了陈飞。 陈飞知道,兵工厂本身便有技术落后这个致命的弱点,若再一分为二,断绝交流研究,怕是更难生产出好的枪支,因此是不同意的,可是他不同意也没没有办法拒绝,只能领了比较差的班子生产。 王甘棠有经费有人,又不知从何处拿到了一些技术上的资料,很快将陈飞排挤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眼看着自己被比到山沟沟里,就要被“有能者”王甘棠挤出兵工厂,陈飞已经快绝望了。 他开始与合作多年的老师傅告别。 被王甘棠看见,得了一顿嘲讽:“陈先生,我以为我们能合作愉快,没想到……其实即便是兵工厂,也需要与时俱进的。当初社会上的舆论都是,你是这里的老人,熟悉这里的一切,您不能走,我便想着,跟在你身边学点东西,可是,说实话,我是有些失望的。” 陈飞看着王甘棠一脸的得意,一张脸憋得酱紫,可是也无可奈何。 王甘棠嘲讽完,神清气爽地到外面绕了一圈,给上面发了电报,建议开除陈飞与一群年迈无用的“废物”! 三天后,开除陈飞与“调动”之名辞退一批老工人的文书便到达了。 王甘棠拿着这份厚厚的辞退书,站起身,准备亲自拿去给陈飞。 这时下属送来了一份厚厚的包裹,上头只有个地址,没有落款,陈旧中带着破败,还隐隐散发出阵阵腐臭味。 王甘棠爱干净,一看这包裹便皱紧了眉头:“这包裹是怎么回事?” 送包括的下属一脸惶恐:“送来时便是这样的。王先生确认过未拆封,我这便马上拿到外面启封,再把里头的资料拿进来。” 这个包裹上,虽然收件人写陈飞的名字,但是王甘棠势力大,是要先过滤的。 王甘棠爱干净,他本来该先把里头的资料拿出来弄干净,再给王甘棠的,可王甘棠掌控欲十足,又素来多疑,信件并包裹,需要先给他过目,确定未曾启封,才能到一旁打开。 王甘棠看了一眼,见那资料用的是最差一档的纸包裹,想必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寄来的,纸质又差,或许臭味已经渗进去了,收件人写的是陈飞,料想是与那老家伙一样的老掉牙之人寄来的,再闻到阵阵腐酸味,心中一阵恶心,一脸厌恶地挥了挥手: “带走带走,既然是陈飞那老家伙的,顺道带去给他罢。” 陈飞收到了辞退书,又收到一个厚厚的包裹。 因为被赶着紧急撤离,他完全没空看包裹里的内容,随手放好,便收拾东西离开。 回到家,他来不及颓废,便有人来接触,劝他加入西派,并将该党派的纲要仔细说与他。 陈飞听到西派的纲要与纪律,当即便心动了,只犹豫数天便选择了加入该西派,并愿意劝说兵工厂的老师傅跟着加入并为党派服务。 不过,领着老师傅加入该党派时,陈飞在宣誓前特意说明:“我们没有机器,技术也不全面,便是加入了,一时之间怕也无法生产出什么。” 西派前来说服陈飞的骨干吴江海马上笑着摆摆手:“没关系,这些都是可以慢慢进步的嘛。” 陈飞与老师傅们听了,当即宣誓加入西派,之后便留在原地,等待西派领导的指挥。 西派由于武装起义,最近一直东奔西跑并征战,有时有残余小部队经过当地,便住进陈飞等当地人家中悄悄地养伤。 陈飞不止一次听到伤兵们提起没能多干掉几个对手,然后提到死去的战友,激昂的声音变得更咽,到最后,全都变成了惋惜手上没有武器。 听到这些感慨的声音,陈飞的心情沉重之余,也觉得迷茫。 他桌旁坐下,望着天空出神。 他之所以离开兵工厂,原因之一便是不想看到华国人打华国人,自相残杀。 可是加入西派,他还是要亲眼看着东派与西派斗争。 吴江海坐到陈飞身边,仿佛知道陈飞在想什么似的,说道: “我们最初,是与东派结盟的,或者说,我们一开始其实是盟友。可是东派容不下我们,发起血腥镇压运动。陈先生,我们希望实现全社会的共产,并愿意为此而努力。我们与那些为自己争权夺利的人不一样,我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广大人民。” 陈飞听到这里,豁然开朗。 是啊,西派不是为自己而战,他们是为广大人民而战,他们如今到处开展土地革命,维护的也是广大人民的利益!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来看向吴江海,一下子变了脸色:“又出什么事了?” “由于枪|弹严重不足,我们又失利了。”吴江海挠着脑袋,“具体伤亡暂时还不知,但不容乐观。” 陈飞听得心里难受:“其实战争,只要是看军备力量,可惜我们几乎没有。” 华国有富饶的物产与四万万广大同胞,如果军备力量充足,根本就不怕与各国开展。 可惜,国内没有基础重工业,科技发展落后许多,全国只有三个兵工厂,生产力低下,根本不足以武装全国。 吴江海点点头:“我们西派的领导层也曾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我们这次吸纳你们,主要也是为了武器装备。陈老,如果我们帮你弄来机器,你们多久能生产出枪|弹?” 陈飞叹了口气:“我们这些老家伙手里的资料不够全面,即使有机器和人力,三五年内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建树。” 吴江海听了脸上一阵失望,但是过了两天又找到陈飞:“我回去请示过领导了,领导说三五年也没什么,便是十年二十年,我们也要咬牙搞!” 陈飞马上点头:“正是。我们不搞,永远不会有进步。可是如果从现在开始,虽然起步迟,但是总有一天出成果的。” 吴江海不住地点头:“我们领导也是这个想法。”顿了顿又道,“我会想办法多弄点武器方便的资料,只是我们的人不接触这方面,能拿到的资料不多,你们最好做好没有帮助的心理准备。” 陈飞马上点头。 吴江海踌躇满志起来,离开陈家,马上找到管理情报部门的季先生,让季先生吩咐情报人员留意这方面的消息。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季先生那里的情报人员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资料,倒是请人暗中弄回来的机器到了两台。 西派高层内部即使早料到这种情况,亲眼看着无甚进展,还是失望无比。 陈飞送走在家里住的几个伤兵,见家里有点乱,收拾一番,翻出一个散发着腐臭味的包裹,才想起这是自己离开兵工厂时收到的包裹,因为忙碌,竟忘到脑后去了。 此时,这包裹更臭了。 陈飞闻着这臭味,忍不住猜测是不是什么人恶作剧,把老太太的裹脚布给寄过来了。 不过作为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他还是屏住呼吸打开外层的油纸。 油纸里头,是和最外层一样的油纸,再打开,还是油纸——足足有五层劣质油纸。 到了第六层,是一个防水油布。 陈飞已经完全被勾起兴趣了,飞快地打开防水油布。 当看到里头是一叠纸质文件,他十分不解,但还是翻开来。 看清上面的文字是什么,他的瞳孔一下子紧缩起来,呼吸也快了数倍。 最上方是一张信笺,上头写的内容不少,但是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三八式□□》《南部十四式□□》《十一年式轻机枪》《大正十年式掷弹筒》《铝提纯生产简述》《铜提纯生产简述》《炼钢简述》等名字! 陈飞一下子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是却他又希望,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老师傅单长河推门进来,看到陈飞涨红着脸看手中的信,双手不住地抖动——不,其实他是全身抖动的。 单长河很吃惊,忙叫:“老陈,你怎么了?” 陈飞呼吸急促地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将手上的资料收起来,做着这动作时,看清来人是自己最为信赖的老师傅单长河之后,马上叮嘱他将门关上,然后向他招手。 单长河不解:“到底何事竟如此激动?”一边说一边走到陈飞身边。 陈飞抖着手把那张纸递给他,自己则急切地翻开下面的资料。 老师傅单长河看完手上的内容之后,脸色因为激动也一下子涨红了,他急切地看向陈飞:“这信上写的,是真的么?” 陈飞呼吸急促:“我也不知道,但是这后面,的确有对应的几份资料。” “看38□□,看38□□!”单长河连忙道,“太原正在仿38式□□,据我所知快成功了。” 陈飞连连忙翻到《三八式□□》那个简陋的小册子,翻开看起来。 单长河凑过去,与他凑在一起,屏息静气地看了起来。 看了一阵,单长河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没错,是这样!这份资料没错,与太原兵工厂仿38式很像,这资料没错!” 第206章 第 206 章 萧遥脸色凝重地上前,站在山本先生身边,在山本发脾气中场休息时,马上递上一杯茶。 山本端了茶,余怒未消地啜了一口。 萧遥小声问道:“是我们此处被渗透的么?” 山本先生马上激动起来:“绝不是我们此处!是田中那处,绝对是他们那里!我们内部除了我,根本无人知道那些金属的所在!” 就连萧遥也不知道,所以他完全没有将之与萧遥联系起来。 萧遥皱起眉头:“田中先生一向小心谨慎,怎会如此?” 山本先生冷笑道:“他是个色中饿鬼,谁知道,他被什么人色|诱了,不知不觉便泄漏了消息。”语气里,带着说不尽的恨铁不成钢,还看了萧遥几眼。 萧遥意识到山本先生的眼神,便知道田中或许对自己有想法,心中记下此事,盘算若他犯到自己手上再与他算账,嘴上却道:“我只见过田中先生两次,对他不算了解,但是却相信,他不是那般经不住美色的人。” 山本先生听了这话,琢磨了片刻,点了点头:“若是他,倒不必太过担心。若不是他,倒是要让人睡不着觉了。我们内部,何时竟也被渗透了?” 萧遥笑道:“不是有专业的情报部门么?让他们查便是了。” 山本听了这话,放下茶杯,看向萧遥: “我正有此意,只是留在此处的情报人员地位要么不高,要么高却藏匿着,不方便到人前,只有小泽明子,可这次的事,田中认为小泽明子嫌疑较大,所以我想,莫若让你先暂代管理,并彻查此事。” 萧遥露出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意动的神色:“这,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我资历浅,怕是不好降伏人。再者小泽多年经营,手上的人脉怕是很不服我的。” 山本说道:“你还少说了一项,小泽是田中一系的人,而你算是我这一系的人,田中怕也不愿意让你坐稳。所以,你若是要做,须付出更多努力。当然,我也会帮你的。” 萧遥目光露出炙热的光芒:“那就拜托山本先生了。” 山本凝视着萧遥的神色:“听说你上次参加宴会时遇上周舫与何亦欢,并且吵了一架,是不是?” 萧遥瞬间怒容满面:“我全然不记得他们了,只从你口中知道他们对我很不好,只我那时没了记忆怀疑你是故意骗我的,并不是很相信,那天见面时,那个周舫跑来威胁我,我才知道,你何尝骗我?反而为他们美化不少!” 山本凝视着萧遥的神色,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相信就好,你过去之事,随便一查便知,我何须骗你?他们对你很不好,若你想报仇,在情报部门站稳脚跟,要如何报复不行?周舫为何能如此骄傲,何亦欢为何能如此叫人羡慕?不就是手上有兵么。你可以让他们手上无兵,成为一文不名的失败者。你想想,这后果是不是很痛快?” 萧遥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听起来的确痛快,可惜我没有了记忆,若我有记忆,我觉得会更痛快。”说到这里又露出迷茫之色,看向山本:“你说,我为何会失去了记忆?” 山本先生露出深深的怜惜之意:“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若不是被他们送进监狱,理应不会失去记忆的。归根到底,他们都是罪魁祸首。” 萧遥点头:“这倒也是。” 当天中午萧遥与山本共进午餐,说起目前东瀛在华的形势,山本先生意气风发:“目前,是我们最好的时代,因为华国人幻想着,我们会帮助他们的。他们相信,我们是同一人种,会互相帮助的。” 萧遥点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时代?” 山本先生露出遗憾之色,萧遥足够美,语言天赋绝佳,可是政治敏感度实在太低了,分析总结消息的能力也实在有些差,幸好,她有无匹的美貌可以依靠。 想到这里,他解释道:“华国人对我们抱有幻想,正好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一旦准备好,就可以按照东瀛满蒙政策行事了。 萧遥听了点点头,“如此正好。” “一旦我们准备完毕……”山本先生说到这里,看了萧遥一眼,觉得面对这么个脑子不大够的美人,又是自己人,完全不用防备,当下意气风发地笑道, “那么,这片大地将属于我们东瀛!这片大地上的华国人,都将被我们奴役!萧君,你能想到么,许多年前,我们还要向这片大地的皇族俯首称臣呢!” 萧遥笑起来:“我明白了。” 刚吃完饭,山本先生的心腹急匆匆地进来,在山本先生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遥看见,山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他“啪”的一声扔下手上的筷子,直接用东瀛话反问:“这可是真的?没有搞错?” 进来那人忙诚惶诚恐地点点头。 萧遥放下筷子,脸上适时露出担忧之色,心里暗想幸好这通电话来得迟些,不然她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至于出了什么事,山本要重用她,定会告诉她的,便是不说,她找人谈几句,再将信息整合,便也能知道个大概了。最后,这个时间突发的事,最有可能就是刚弄到手的金属镍出问题了。 果然,山本在出去回复了一个电话之后,重新进来,目光直视萧遥:“我们刚弄到手的金属镍被劫走了大部分!” “怎会如此?到底是何人泄漏的消息?”萧遥大吃一惊,见山本先生看着自己,随即愤怒地站起来: “山本先生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只与你们说过,从来未跟任何人说过。绝对不是我做的,山本先生,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他们害怕我超过她们。在我读书受训时,我便觉得许多长得不如我好看的女子嫉妒我了,没想到来到华国,她们仍死性不改!” 这辩解中,充分展露了大美人那股子自视甚高。 山本先生挤出笑容,让萧遥坐下:“你放心,这事和你扯不上关系。你是我们一手培养的,向着天皇的心有多坚决我们是知道的,你要为我们建功立业,我们也很清楚。” 萧遥马上点头:“山本先生你相信我就好。若我要荣华富贵,我先前答应皇太子的求婚便够了,完全不必再到华国走情报人员。” “我知道。”山本先生点头,旋即肃容看向萧遥, “若你要进入情报部门,那么,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再出现在此处或者与我们联系了。你只需要负责交给你的人物,旁的一概不能插手,也不能随意打听。像我们开会这样的场合,你再也不能出现。” 萧遥点头:“好。” 山本先生点了点头,由于心情实在太差,便挥了挥手让萧遥离开。 萧遥知道,他这次大受打击,怕是要一阵子才会心情好,自己留下来完全没用,所以很快回去了。 两天后,萧遥接到山本先生送来的消息——田中先生也同意让还没洗脱嫌疑的小泽暂时离开岗位,但是他另有推荐上位的人选,并始终坚持。因田中在这方面人脉比较广,这次虽然出了岔子,但没有证据表明一定是他的问题,所以支持他的人还挺多的。萧遥若想上位,需要与田中先生推荐的人比试。 萧遥看完消息,刚想给山本先生回复,就收到来自田中先生那边的信笺。 田中先生的信笺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他如今再萧家不远处的书店里,约她出来一叙,说有重要事情与她商量。 萧遥略微一想,大概猜到田中先生约自己见面有什么打算,因此随便回复了一封自己没有空的信笺,便给山本先生回信,表示自己愿意为此而竞争。 两封信送出去没多久,外面就进来了个丫鬟,说老爷叫萧遥到书房去,有要事相商。 萧遥听了,有些不解,但还是起身去了萧先生的书房。 第207章 第 207 章 大村菜子脸上那股得意又矜持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泽北先生:“不,我不是,我不是间谍,我没有出卖过我们大东瀛帝国!” 说完,见泽北先生漠然的脸上带上悲天悯人之感,在她看过来时,又变成了责备,分明是认定她出卖了大东瀛帝国,当下更激动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定是有人污蔑我,陷害我!是萧遥,对,一定是萧遥!” 她说到这里,直接看向萧遥,明确指出是萧遥为了赢得这次的比试才故意这样坑害她的。 萧遥马上站了起来,一反原先的紧张与担忧,趾高气扬:“我本来就比你厉害,我需要污蔑你,陷害你么?自作多情,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大村菜子看到萧遥这表情,便知道不是她陷害自己的了,如果是萧遥陷害她,萧遥不会一点迹象也不暴露出来的,可是如今这形势,她必须攀咬一个人闹大此事,不然她不仅输了比赛,还会被组织厌弃。 想到这里,大村菜子马上看向田中先生:“田中先生,这是山本先生与萧遥的阴谋,这他们除掉我,也损及了你的利益,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么?” 田中先生看看大村菜子,又看看萧遥,说道:“泽北先生,我认为,此事还需要严查才是。总不能每次其他地方指责我们这里出了内奸,我们就处置一个人罢?上次小泽如此,这次轮到大村,那么下次,是不是就轮到萧遥了?” 他自然是偏向萧遥的,可是此事涉及到他的面子,他需要好好地维护自己的面子。 泽北先生的脸色很难看:“我已极力争取过。可我们此处的作用不及魔都与金安大,重要程度也远不及,所以我们的话语权是很小的。” 每次被人一扣屎盆子他便处置自己人,难道他心里会很好受么? 这折损的是他的面子! 这话一出,山本与田中一齐沉默了下来。 大村菜子大急,忙叫道:“我们若不反抗,以后此等事情会一次次发生!田中先生获得没错,这次是我,下次便是萧遥了。” 她也不是傻子,经过这么一会儿,已经看出,不管是山本、田中还是泽北先生,其实都是偏向萧遥的,所以她此时再攀咬萧遥根本无用,反而会惹山本先生反感,还不如站在山本、泽北与田中的阵线上,鼓动他们反抗拿镜城开刀的行为。 泽北先生三人听了这话沉默下来。 萧遥心中感叹,大村菜子果然有两把刷子,这么快便摸清楚泽北几人的心思了。 不过她没有让这份感叹流露出来,反而做出傲然的样子:“我有他们所有人没有的相貌与本事,他们就算想针对我,也奈何不了我!你呢,少要与我相提并论,因为你不配!” 大村菜子听到这话,心里怒火冲天,很想堵住萧遥那张嘴! 若她知道“脑残”这个词汇,一定会打包成千上万分给萧遥的,因为这个持靓行凶的萧遥实在太脑残了!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个时候,因此她忍着气,说道:“派系斗争是很复杂的,不像——”她很想说不像萧遥想的那么简单,但又怕萧遥揪住不如人这一点纠缠不休,只得含恨改口,并给萧遥戴高帽, “一般来说,越是厉害的人,越会被人针对。你相貌十分出众,是所有情报员最嫉妒的存在,她们讨厌你嫉妒你,所以会第一个冲你下手,废了你!” 萧遥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马上看向泽北先生,脸上露出适时的担忧:“泽北先生,我看大村君说得没错,你赶紧想想办法罢。” 泽北、山本、田中与大村菜子看到萧遥如此,都在心里骂了句“蠢货”和“白痴”。 大村菜子骂完之后,心中又无限羡慕。 萧遥只有美貌,拿到的资源便足以与自己竞争起来,若这份美貌是属于自己的,那么,她绝对变成能超越珍子的存在! 那时,大东瀛帝国的情报部门,都将由她统帅! 大村菜子想得热血沸腾,可是目光触及萧遥的脸蛋时,仿佛落入了冰窟里,所有的热血沸腾都消失了。 那样的美貌,不是属于她的,是属于萧遥哪个白痴的! 泽北先生沉吟片刻,最终一咬牙:“这次,我们要竞争到底!”说到之里看向萧遥与大村菜子,“上次我们这里丢了许多金属,这次又被扣了内奸的帽子,我们一定要戴罪立功才有机会硬气。所以到时,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表现!” 萧遥与大村菜子同时点头。 点完头,萧遥看向泽北先生:“泽北先生,我有一件事要说。” 泽北看向萧遥的面容,神色稍缓:“什么事?” 当珍子在学校初露锋芒时,他便担心自己这一派的情报人员会被珍子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直努力培养优秀得足以与珍子相比的情报员,可惜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后来,他看到了萧遥,看到她拥有那样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蛋从事情报工作,可一举一动都那么拙劣,简直浪费了那张脸,心里便涌上一个疯狂的想法。 或许,对抗珍子的情报员,需要的不是各方面有多优秀,而是在某方面出类拔萃。 对男人来说,女人的美貌几乎与权力一样,是无可抗拒的! 所以,他出手了,也如愿让萧遥为东瀛所用。 这次萧遥与大村菜子的比试,他全程都在让手下的情报部门留意,发现萧遥所做的不多,可以说是靠着她那张脸硬生生打听到消息的! 而这些消息,足以与大村菜子费尽心思打听到的一样,或者在准确度上来说,更胜一筹——只有第一集团军是否进入金安这一点,萧遥没有打听清楚。 可是作为情报人员,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萧遥看得出泽北先生眸中流露出的对自己的满意,说道:“上次去看戏,大村君故意来找我,我觉得这样很危险。我希望,泽北先生让大村君以后不要在任务中找我,当然,有重要事情例外。” 大村菜子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却还是挤出了笑容:“我当时是想找你说话的,但是知道何亦欢在里面,所以才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 萧遥道:“我可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总之我不想被人识穿。幸好,何亦欢与我有过节,更想看我出丑,没有怀疑我什么。” 泽北先生阴沉着脸看了大村菜子一眼,然后看向萧遥:“那位何小姐,有没有问过你什么?” 萧遥道:“问我有没有看见蔡小姐。哼,她肯定是想与人提起我曾经是交际花的事,恶毒的女人!” 泽北、山本、田中以及大村菜子心中顿时都涌起一股一言难尽的感觉。 泽北、山本、田中三人心想,她真的能与珍子一较高下么? 大村菜子则想,她在学校时也算是个优秀的学生,怎么就败给这样的绣花枕头了呢? 泽北先生回过神来,严厉呵斥大村菜子,让她以后在任务中,如非必要,不能找萧遥谈话,之后,又承诺会向上面反映,尽力保下大村菜子。 何亦欢看到报纸上的消息之后,脸色一下子变了。 给她送报纸上来的小月见她脸色难看,有些担心,忙问:“太太,怎么了?” 何亦欢勉强回神,挥了挥手,“没什么,你下去罢,我想一个人静静。” 等小月离开后,她又将报纸上的内容仔细看一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第二次看完,何亦欢的手心出了冷汗。 东西派居然合作,消灭了一部分东瀛军队,还将张大帅赶跑,着怎么可能? 明明,原本应该是五三惨案的啊! 东瀛为了阻止北伐军统一全国,在金安炮轰城里,造成大批军民死亡,因事发当日事5月3日,史称五三惨案! 然而,现在五三惨案没了,变成了东西派合作打了个打胜仗! 怎会如此? 中途回来拿机密文件的周舫特意过来看看何亦欢,发现何亦欢的房间紧锁着房门,便敲了敲门,敲开门之后,他发现何亦欢脸色刷白,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顿时也吓了一跳,忙在何亦欢身旁坐下:“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何亦欢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看到报纸,见东瀛人野心十足,竟把我们的土地当成了他们自个儿的,心中很不忿。” 周舫凝视了何亦欢一会儿,笑着说道:“所以我们要尽快强大起来,把他们赶出去,我们的家,我们做主!” 何亦欢的目光一亮,马上点头:“对,我们的家我们做主,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家我们做主!” 周舫拍了拍何亦欢的肩膀,又安慰了几句,再像她常对自己做的那般,亲亲她的脸蛋,便拿着机密资料快速离开。 他看得出何亦欢没有对自己说实话,但是他相信,何亦欢爱他,是不会害他的。 她只是有些秘密,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而已。 亦欢是个自立自强的女子,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何亦欢在周舫走后,重新关上门,对着与历史截然不同的一份报纸出神。 她没有做错,不是么? 历史总是会改变的,不是她来改变,便是由其他人来改变。 既然注定要改变,那么她就不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愧疚了,不是么? 以前高中学历史的时候,老师讲到二战时诸多赫赫有名的将领以及领导人时,总爱说“时势造英雄”,是那样的环境造就英雄,所以不用把英雄夸得太厉害。 既然如此,她回来了,嫁给了周舫,成为了少帅夫人,那么,她应该也是“时势造英雄”中的那个“英雄”罢。 何亦欢理清了思路,紧绷着的心放下一小半,但另一小半,还是让她的心高高地提起来。 五三惨案没了,这就证明,有人做了什么导致历史发生了改变。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她这些年来有自己的情报人员,本身也是个情报人员,可是从来没有发现过任何一个疑似改变历史的人物。 何亦欢觉得,不把这个人找出来,她睡觉也不安心。 重新将报纸又看了一遍,又分析哪方面得益,何亦欢将怀疑目标放在了东派的高层身上。 西派是不可能的,因为西派若有人是从过去回来的,那他必然能知道,按照历史的发展,西派终将胜利,所以完全没必要在这次事件中冒险与东派合作。 而东派呢,在北伐时,大肆捕杀围剿西派,在北伐胜利之后,开始了多次声势浩大的反围剿——他们的政策是想消灭西派,可是如今,却促成了与西派的合作——一定是有高层知道未来历史的走向,所以提前与西派打好关系。 何亦欢想到这里,在心里将所有信息过了一遍,决定以后加强对东派高层的“了解”。 萧遥密切关注着泽北是如何与上面沟通的,得知泽北一边以“考察”之名让大村菜子收集情报,一边又推出她,坚称她是个只比珍子略逊一筹的优秀情报人员,并以她为筹码,力保大村菜子。 她对此没有任何想法,现阶段她还需要泽北推一把,帮泽北保住面子,这是应该做的。 至于大村菜子,有什么恩怨将来再说就是了。 除了关注泽北如何处理此事,会做什么决定,萧遥还知道,东瀛对这次在金安的失利非常愤怒,提出几条丧权辱国的条约,扬言华国若不答应,他们将不惜与华国一战! 为此,她每天都关注报纸,有人问起,便冷笑着说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硬抗!” 只是实际上,她每日看到华国方面报纸的报道,见民间口气一如既往的硬,但是亲东瀛一派与政府方面,口气则一天比一天软,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这次的金安事件的发生,等于用事实证明,华国各势力合作起来,再辅以卓绝的军事手段,是可以与东瀛一战的! 明明已经有胜利的例子在前了,政府方面为什么还软趴趴的,怕与东瀛正面对抗? 的确,打起来的话,华国由于各方面落后,赢得几率不大,需要韬光养晦多年,才有一争之力;可是东瀛未必想打啊,他们有满蒙方面的政策,目前也在等待时机呢。 萧遥回忆了一下,记起去年时,曾听过一份《田中奏折》的,若想办法将之披露出来,东瀛饱受舆论压力,华国高层方便必不会再软,当下坐在书房前认真思索起来。 据她所知,那份奏折是放在皇宫里的,以她如今的势力,是没有办法拿到的。但是有不少华国人在东瀛,若他们奔走,必能将奏折内容拿到手。 想毕,萧遥通过四拨陌生人,将一份装了字条的街边廉价薄饼,直接送到正在买薄饼的小涂手上。 小涂收到消息,马上送出去。 季先生正在给李先生写信,得知那名神秘侠又送来密信,顿时大喜:“快快送来!” 起初,他还会怀疑神秘侠是为了取信于他们,才给他们那么重要的资料的,可是接连两次,他们得到的报酬足够丰厚,完全不可能是为了取信于人才这么做的。 再加上,陈飞与老师傅他们已经带着目前仅有的机器直奔西南,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能生产出独属于他们西派的武器——这完全是神秘侠免费的赠送,让他进一步偏向神秘侠,认为她可信。 拿到信笺后,季先生低头一看,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神秘侠果然出手非凡,一送便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季先生再三看了看消息之后,又名手下的情报人员去打听此事真伪,可是一直没打听到这方面的消息。 该不该信神秘侠呢? 季先生在感情上是相信的,可是理智上,却担心自己一旦做出决定,会危及西派的利益,略一思索,便写密信托在东瀛的人暗中打听,又将着消息悄悄传给东派领袖与各地军阀。 他相信,不止自己想知道真伪,许多人都想知道。 一旦有消息,他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地打听的。若打听到了,定会公开,因为这是共同的敌人东瀛人所写的侵|华计划与步骤。 萧遥得知消息已经扩散出去了,再一次确定自己所做之事已经收尾,便开始准备证明自己的能力。 为了做出更卓绝的成绩,萧遥再次去了魔都,领着仆人住进了萧家位于魔都的西式小别墅。 西式别墅楼里住着萧大少、萧二少夫妇与萧三少,还有一些工人。 萧遥这次住进去,觉得老大不方便,但是这是萧大少的安排,她作为萧家大小姐,只能接受这个安排。 萧大少常年板着一张脸,对萧遥一贯冷淡,但对萧遥提出的意见却很尊重,一般都会执行,这次他让萧遥住进别墅楼,据说是因为外头比较乱。 萧二少很爱笑,对萧遥也十分和善,当然,也很听萧遥的就是。 而萧三少呢,已经23岁,但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不止一次跟萧太太抱怨说,自从找回了便宜妹妹,他在萧家的地位便直线下降,他讨厌萧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妹妹。所以,他与萧遥的关系是很差的。 萧遥住进来的第二天,就被萧大嫂带着去参加当地的宴会。 魔都作为华国目前最发达的地方,舞会宴会多得很,只要想出门交际,随时都能拐进一个高档宴会转一圈,当然,前提是身份足够高。电脑端: 第208章 第 208 章 萧遥成为“玫瑰”之后,一边给手下的情报部门发布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一边安排手下的情报人员换上不引人注意的工作。 将任务发布出去后,她出去见一直殷切来萧家拜访的宋先生。 不过几天功夫,宋先生便显得有些憔悴了,见了萧遥,十分高兴,马上看向萧大少:“据闻萧小姐精通英语,我有一份文件想找萧小姐翻译一下。” 萧大少看了萧遥一眼,马上点头同意。 萧二少则含笑向宋先生告罪,说萧遥只算是会英语,远没到精通的地步,如果翻译得有什么不妥,请宋先生不要见怪——他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为萧遥留好了后路。 萧三少则不屑地哼了哼,不过刚哼了一声,就被笑眯眯的萧二少给带走了。 若是平时,宋先生肯定会觉得冒犯,可是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萧遥,只想与她独处一会儿,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萧三少对自己的冒犯。 萧遥与宋先生在会客厅坐下,微微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宋先生见了,只觉得她这是害羞,心下早软了,柔声说道:“萧小姐,我很想你,疯狂地想你。工作的时候,差点因为想你而出了岔子。你一定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 萧遥庆幸训练过如何脸红,如何在恶心的情况下还能露出羞涩之色,此刻感觉到脸上烧起来后,便安心地坐着,仍然不说话。 宋先生见她一脸红霞,娇艳如灼灼牡丹,心中一荡,又柔声道:“我正准备与我太太离婚,你放心,我定会娶你的,到时,仍叫你做这世上尊贵的太太,决不让你受苦。” 萧遥终于抬起头来,一脸的坚决:“不,你不能离婚,我不能破坏别人的婚姻。我们之间的事,是一场意外,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来找我了。” 宋先生见她始终坚持不愿破坏自己夫妻的婚姻而拒绝自己,心中对她多了一份敬意,忙道: “便是没有你,我也早想着离婚了。我与我太太毫无感情,这些年来貌合神离,一直很痛苦。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曙光,感觉到了愉快。你没有伤害任何人,相反,你拯救了我!不来找你这些话,你以后不必说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能不嫁给我呢?再说,或许,你肚子里,已经有我们的小生命了。” 萧遥听他前面的歪理听得恶心,听到后面更恶心,只是不显露,听完了脸色大变,露出又惊又怕的神色,惶恐地摇摇头道:“不,不会的,不会的!” 宋先生见她似乎被吓着了,忙温柔地安抚:“你别急,只要你嫁给我,这不算什么事。这件事你不要多想,交给我便是了。”说完见萧遥还是一脸惊惶,似乎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 “过几天我要去金陵,参加我们华国最顶级的宴会,那些世家大族以及政府最顶级要员都将出席,你要去么?若想去,我便给你请柬,到时带你去。” 萧遥一脸的魂不守舍,听完了抬头看向宋先生:“什么?” 宋先生见她果然吓坏了,根本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怜惜心大喜,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萧遥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你留在家里只会胡思乱想,不如出去走走,多认识认识人。”宋先生说道。 他家人都不支持他离婚,也表示不支持他娶别的女人进门,他希望萧遥去参加宴会,让他姐姐姐夫亲眼看一看,转而支持他与萧遥,说服家里老人让他离婚娶萧遥。 萧遥飞快地瞥了宋先生一眼,点了点头:“好罢。” 宋先生很高兴,他觉得萧遥这是因为他才同意北上参加宴会的,因此留下来一个拳头大小的方形首饰盒离开时,春风满面。 萧遥拿着首饰盒从书房里出来,就听到萧三少在嘲讽:“我们萧家也算名门世家了,可惜传家多年的名声,即将毁于一旦。” 萧二少有点不高兴地斥责:“你既知道,便不要吊儿郎当的。若你出息了,我们家的名声就永远都在。”又看向蹙着眉的萧遥,“小妹,宋先生为难你了么?” 萧遥摇了摇头:“没有。” 萧三少继续嘲讽道:“哈哈哈,她在为难要不要给宋先生做如夫人呢!”目光扫过萧遥手上的首饰盒,“我们萧家又不缺首饰,要别人的做什么?” 萧遥的眼圈瞬间红了,急急地把首饰盒塞到萧二少手中,道:“拜托二哥帮我把首饰盒还回去。”说完掩面快步回房。 回到房间,萧遥坐在梳妆台前出神,琢磨着这次北上,要与哪些人建立关系。 她的眼圈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泛红带着薄泪的楚楚可怜之态,都变成了冷静。 确定下人选之后,萧遥又想起萧家三兄弟。 萧家三兄弟,老大或许与萧先生萧太太一样,都被东瀛收买或者策反,所以是听她的,当然,老大除了听她的,心中也另有打算。 而萧家老二看着笑眯眯的,也没什么不妥,但是萧遥总感觉有点儿别扭,只是怎么别扭一时却说不上来。 最后是萧家老三,这个对她充满敌意的年轻人,或许是萧家最单纯的人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萧家三兄弟不给她惹麻烦或者扯她后腿,她暂时还不需要面对萧家三兄弟,可以专心干自己的事业。 两天后,萧遥与萧大嫂萧二嫂去金陵。 萧大嫂笑容满面:“多亏了小妹,不然我们还不够资格去参加这样的宴会呢。” 萧二嫂则笑道:“也是爸爸这些年来少出来,不然倒不至于不够格。” 萧遥冲两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说话。 萧二嫂脸上顿时露出怜惜的神色:“小妹别担心,我们都知道,宋先生那是自作多情。这次去金陵,政要云集,就是那些大世家也不少,到时二嫂为你说个合适的人家,料想宋先生不至于完全不要脸皮。” 萧遥的脸色又白了白,还是低垂着头不说话。 到了宴会上,萧二嫂果然遵守诺言,积极与那些政要或者世家大族的太太交谈,并在言谈间谈及自己有个小姑子,说相貌学识都是一流的,还未婚配。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太太们都倍儿明白,手上有适龄人选的,当即就与萧二嫂说起来,没有的,也有话说:“过几天他们年轻人也要搞一个宴会,到时与我家佩音去,保准有认识的人。” 还有一些时刻关注着年轻人的太太,一边看着会场一边笑着说道:“今天来了个端庄优雅美丽动人的姑娘,不知是哪家的,惹得在场的年轻绅士们都无心参加聚会了。幸亏那小姐极有品格,叫人不敢唐突,不然怕是宴会都乱起来了。” 萧二嫂看过去,见萧遥身边围着几个青年。她本人举止得体,不过分媚俗,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显得十分有教养,尽显名门淑女风范,当下笑道:“那正是我那小姑子。” 众太太们大吃一惊,仔细打量萧遥片刻,见她对哪个都礼貌相待,但是并不过分热情,坐在那儿,虽然容色过盛,却有股矜持自尊的品格,不至于让人看轻了她,心中顿时颇为满意。 对她们来说,女子长得太好不是什么好事,端庄才是最佳的,如今萧遥态度端庄,虽容色过人,但下颌略方,不是姨太太小妾之流的尖削下巴,反而有当家太太的大气风范,于容德两方面都是极好的。 顿时,有心给身边的年轻才俊找个好太太的那些太太们,对萧二嫂又热情了几分。 萧遥端着样子与年轻人聊天,不多说也没有少说,维持在一个适当的度上,这让许多年轻人觉得她不仅貌美如花,还十分善于倾听,更是足够尊重他们,心中的爱意不住地喷涌。 宋先生恨不得黏在萧遥身边,但是他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很是需要与其他当权者们聊天结交,而不是儿女情长。 只是,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萧遥被其他男子围着倾慕,因此很快找到自己的姐姐与姐夫,远远介绍了萧遥,便让姐姐去与萧遥接触。 宋大姐是支持现任宋太太的,十分不满意宋先生为了萧遥离婚,因此一听到弟弟这个提议,便拒绝。 宋先生语带哀求:“姐姐,你难道不想看到弟弟幸福么?她是我兜兜转转半辈子,终于找到的心灵港湾。” 宋大姐见弟弟为了萧遥,语气竟带着隐隐的哀求,心中更是坚定了,绝对不能让弟弟如愿以偿,若他如愿以偿了,以后还不定会如何荒唐呢。 不过她也明白,弟弟正处于热恋状态,强力打断的话,他怕是要怨自己的,于是点了头,去找萧大嫂说话,目光却在场中穿梭,然后对准了权势比弟弟还大出身比弟弟还好年纪也比弟弟年轻的钱先生。 钱先生在她打量的这一会儿功夫,看萧遥的次数就不低于10次——虽然还不及他看何亦欢的一半,但已经足够了,只要她找个机会给他介绍那个萧遥,他必定会出手的。 此外,那位在政府部门任职且职位不低的古先生,他写得一手好文章,惯会说情话,此时也注意上萧遥了,只要她稍加运作,让古先生与萧遥结识,弟弟与古先生在一起的机会,又将降低许多。 宋大姐与萧大嫂聊了一会儿,见舞会即将开始,便暗示萧大嫂,钱先生位高权重,可惜的是今天没有带女伴过来。 萧大嫂听了,一脸吃惊:“钱先生这样的英雄竟没有女伴么?这可真不行,任谁也不会愿意的。”说完就去找萧遥,让萧遥做钱先生的女伴,与钱先生跳第一支舞。 她笑着说道:“钱先生曾扬言说,他这辈子只与华国最美的女人或者最有才华的女人在一起,你必定是最美丽的那个,若得了他的青眼,从此便不怕宋先生了,因为钱先生的家世与职位都比宋先生好,最主要的是,他如今未婚。你与他在一起,谁也不能说你什么。” 萧遥一脸羞涩与为难:“大嫂,断没有我主动邀舞的道理。” 萧大嫂笑道:“好孩子,哪里要你邀舞?你且等着,钱先生定会主动来找你。” 萧遥便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不得不说,这样的宴会,的确是顶级的,她以前参加的那些,拍马难追。 而这位钱先生,她也是知道的,毕竟这样的人物,她手上都有资料。 钱先生全名叫钱行至,是个浪子型人物,他曾说过,他只会与全华国最有才华或者最美丽的女子在一起,永不结婚,几年前结识化名入学读书的何亦欢,打破了一贯以来的规矩爱上她,可惜何亦欢是周太太,本身也够自重,他只能求而不得。 不过由于是浪子,钱行至即使爱着何亦欢,也没少交貌美如花的女明星做女友,从来不委屈自己的。 萧大嫂让她与钱先生结识,不知是受萧大少授意给她牵线,还是另有打算。 不过不管如何,钱行至这样的人物,萧遥是必要认识的。 想到这里,萧遥抬头看去,看到钱行至在请何亦欢跳舞,见何亦欢与周舫滑入舞池,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黯然,很快又笑着离开。 接着,他与宋大姐和萧大嫂说了几句,便笑了笑,远远地看了萧遥一眼,漫不经心地过来了。 萧遥接触到钱行至的目光,仿佛惊鸟似的移开了目光。 这时眼前人影一闪,顾北希站在她跟前,彬彬有礼地伸出手:“萧遥,我能请你跳一支舞么?” 萧遥略一思量,点了点头,把手放进顾北希手上,与他滑入了舞池。 不远处,正走过来的钱行至看到萧遥与顾北希滑入了舞池,玩味地笑了笑,对身旁的萧大嫂说道:“萧小姐貌美无双,看来很受欢迎啊。” 宋大姐笑着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萧小姐系出名门,又貌美如花,不受欢迎才奇怪呢。” 萧遥身形高挑,身姿轻盈,打扮得与别的女子差不多,但不知是因为在小处别出心裁加一朵花或者一点配饰,还是因为她无双的美貌,她看起来总比别人迷人许多的,因此在舞池跳舞时,几乎是全场瞩目的存在。 顾北希感受着许多男子羡慕的目光,捕捉到宋先生特别灼热的目光,脑海里闪过那日萧遥从萧先生房间里走出来的画面,心中一阵焦灼与难受,忍不住低头对萧遥道:“萧遥,你想结婚了么?” 萧遥点点头:“我总是要结婚的。” 顾北希听了略一犹豫,心跳漏了几拍,说道:“那你觉得我如何?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过现在的生活。你若嫁给我,我必会给你提供安稳平静的生活。” 萧遥摇摇头:“不,我不仅需要安稳平静的生活,我还要富贵无双的生活。” 顾北希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可以努力,我手上还有一些古董字画,我可以给你一些。”事实上他是想拿来参加革命的,可是萧遥让他放心不下,他只能先拿给萧遥。 萧遥笑了笑,黝黑澄澈的眸子看着顾北希的眼睛:“顾先生,我不需要毫无爱意的同情。再说,我不可能相信你。” 顾北希听了这话,心中一痛,想起自己欺骗萧遥以至于改变萧遥一生的事,再也说不出什么,这时身旁正好有一对舞伴翩翩起舞地经过,打眼一看,正是何亦欢与周舫,看着自己求而不得的女子那样快活地笑着,他心中更是茫然,目光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萧遥自然看出顾北希的茫然,即使心中半点不恼怒,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受了侮辱的神色,但很快又挤出笑容,明朗地笑起来。 没有进入舞池的太太们不小心看到萧遥这神色,又看到顾北希的目光不时跟随何亦欢,心中都很不满意,与交好的窃窃私语:“那位周太太,面貌远不及萧小姐,可是做的事,却狐狸精似的。顾先生、钱先生,都是她的裙下之臣。你看,顾先生与萧小姐跳舞却还看着她,萧小姐多尴尬啊。” 顾北希很快发现自己的失神,更知道自己这失神或许会让萧遥叫人笑话,连忙做了弥补,低声温柔地与萧遥说话。 萧遥微微一笑,笑容显得天真又娇媚,吐出的话却毫不留情:“顾先生想来很喜欢为自己的错误愧疚。” 顾北希听了这话更后悔,讷讷不知说什么好,刚找好了回答的话,音乐结束了。 萧遥冲他礼貌地微微躬身,便离开了舞池。 顾北希很想跟上去解释,却见钱行至已经走到萧遥跟前,向萧遥伸出了手。 正要去请萧遥跳舞的宋先生大为不快,看向与自己说话的宋大姐:“姐姐,你怎么能如此?谁不知钱行至对何亦欢一往情深,你让他与萧遥接触,这与害她何异?钱行至根本就不会娶萧遥!” 宋大姐道:“这与我有什么相关?谁不知钱行至曾放话,要与最美或者最有才华的女子交朋友?萧遥事现场最美的,钱先生想与她跳舞,萧家大太太愿意,拜托到我跟前来,难道我能拒绝她么?” 宋先生冷冷地说道:“姐姐,我知道你的,你不用说那么多。”说完到舞池旁生闷气,顺便等萧遥的下一支舞。 萧遥与钱行至在舞池中跳舞时,忽听钱行至低笑道:“我看了好一会儿眉眼官司,向来宋先生很是喜欢你罢。” 萧遥抬头,看到钱先生目光里志在必得的掠夺以及隐隐的不以为然,笑了笑,反唇相讥:“钱先生既看出眉眼官司,想来一直在注意着我罢?我是不是可以猜测,钱先生也很喜欢我?” 钱行至笑了笑,磁性的声音响起:“牙尖嘴利。”声音沉沉中又带着几分笑意,仿佛调情似的。 萧遥也跟着笑了笑:“我开玩笑的,谁不知道钱先生苦恋周太太呢。”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有时总觉得不解,我比周太太貌美,比她年轻,为何我看上的男人,一个个的都喜欢她呢。” 她说到这里,微微侧头,美眸看着钱行至,仿佛娇嗔似的:“是不是在男人眼中,女人美还不够,需要有个有趣的灵魂,以及直击人心的才华?” 钱行至笑了起来:“你从何处听到如此稀奇古怪的说法的?对我们男人来说,女子自然是拥有美貌最为吸引人。” 萧遥含笑点头,心中不得不感叹,这钱行至是个道行高深的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露出真正的情绪的。 在这宴会中,他唯一让人看见他内心的,就是看着何亦欢与周舫滑入舞池的那一刹那。 这样的人,催眠是必定不行的,只能与他慢慢周旋了。 跳完这一场舞,萧遥与钱行至说着话从舞池出来,就被宋先生拦下了。 宋先生向萧遥伸出手:“萧小姐,请容许我与你跳支舞。” 萧遥脸上飞快地露出为难之色,但很快笑着点点头,与宋先生滑入了舞池。 在舞池中,宋先生装作不经意似的提起顾北希与钱先生:“你是刚从镜城出来的,怕还不知道,他们都深爱着周少帅的太太。他们若与你说好话,你千万不要当真,他们不过是得不到周太太,才退而求其次与你在一起的。” 他相信,没有任何女子能忍受自己是别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萧遥的脸上果然露出恼怒之色,即使很快收敛,还是被宋先生看见了。 他松了口气,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萧遥既然会恼怒,那就表示,她是打算割断了与自己的联系,找人结婚生子的。 顾北希与钱行至都未婚,想来正是萧遥的目标。 可是,他绝不允许! 一曲终了,萧遥又与两个年轻人分别跳了一支舞,便声称很累了,需要休息,找了位置坐在几个政要太太的身边,听几个政要太太谈话,一边听一边打量舞池中人的神色,间或插几句话。 过了一会儿,萧遥发现周舫与钱行至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 她心中一顿,脑海里却飞快地展开这个宴会场所的平面图,并根据周舫与钱行至的性格,选了一个,便含笑着站起来,找身边的人问明白洗手间的方向,便起身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到无人处,她悄无声息地加快脚步,往周舫与钱行至最有可能去房间行去。 那是个很普通的房间,很适合两个没有什么想法的人进去小憩或者聊聊天,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走到那房间跟前,萧遥飞快地回忆了一下房间的平面图,旋即进入这房间左边的一间,将发髻里一个窃听的工具拿出来放在墙上,凝神在旁听起来。 不一会儿,旁边便传来了脚步声,隔了一会儿,又有脚步声响起。 接着,周舫的说话声响起,带着冷意与不耐:“钱先生你够了,亦欢是我太太,你以后最好给我注意点。” 钱行至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我一直很注意。倒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个舞女又找上你了。” 周舫怒道:“与你何干?” 钱行至笑着说道:“当然与我有关。你若敢对亦欢不住,别怪我不客气。当初你还不知道亦欢是个珍宝时,我便认识她了。那时我带她去了很多地方。你定然没带她去看过,来,我说给你听。青山上的雾霭,美得如梦如幻,树多草多,花朵更多!” “闭嘴!”周舫似乎再也无法忍耐地打断钱行至的话,“你给我闭嘴!马上闭嘴!” 萧遥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话,何必特意找了地方暗中说? 她正思索间,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忙将墙上的窃听器一收,然后飞快地拿着窃听器坐到沙发上,随手将窃听器扔到沙发另一侧,自己则闭上眼睛假睡过去,闭着的双眸微微睁开,打算看看门外是谁。 此时门已经被推开,宋先生从门口探头进来,惊讶地叫道:“萧遥,你怎么了?”一边说一边快步进来,握住萧遥的双肩不住地摇,“萧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萧遥,萧遥……” 萧遥被摇了摇,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到是宋先生,顿时露出一脸的惊惶:“那个坏人呢?” 宋先生连忙追问:“什么坏人?” 在隔壁房间的周舫与钱行至也连忙凝神细听。 萧遥惊魂未定地道:“我没看清,反正有个人。我看到周舫和钱行至往这里走,想起听人说钱行至也喜欢何亦欢,所以想过来偷听,哪知刚进门,脖子后一痛,就晕了过去。” 宋先生听了后怕不已:“幸好没事。不过这种地方,竟也有人潜进来,定要好好追究才行。” 周舫与钱行至听到这里,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偷听。 不想对面说了几句,宋先生就开始诉衷情,说着说着似乎还动手动脚起来,因为萧遥开始娇声推拒,偶尔发出一两声呻|吟。 周舫脸上露出深深的鄙夷之色,离开墙边回到桌边坐下。 钱行至也不屑地笑笑,也坐到桌旁,看向周舫:“没想到竟听到如此香艳的声音,好歹也是萧家的小姐,啧啧……不过高级交际花出身的女子,与娼|妓本就没什么区别。” 周舫道:“这年头,所谓的大家小姐就是个笑话。” 钱行至一边说着附和的话一边向萧遥所在的房间使了个眼色。 周舫知道他是问自己,萧遥是撒谎还是真的是不小心尾随他们而来结果被打晕的,当下点了点头。 这种事,萧遥不是第一次做,过去也曾做过,还跳出来勾|引他,毫无廉耻之心。 这时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开门声与关门声,接着脚步声一前一后地远去了。 钱行至站起身:“记住我的话,你敢对不住亦欢,我会把亦欢带走。”说完率先开门出去了。 周舫也冷哼一声跟着出去了,一路上还和钱行至放狠话,似乎极看不上对方。 萧遥回到宴会上坐下跟太太团们聊天,特意与宋先生离得很远。 看到钱行至与周舫出来,她连忙走到钱行至跟前,目光带着点儿热切:“钱先生,你刚才哪儿去了?” 钱行至邪邪一笑:“本想和周舫说几句的,但他不来,便随便走了走。你呢?去了哪里?” 萧遥一笑:“我也是随便走走。” 钱行至看出她眸子里飞快闪过的心虚,再想起听到她与宋先生调情的声音,心中一阵不屑,面上却丝毫不露:“是么?” 萧遥点头:“当然。钱先生,你以后是住在金陵的么?” 钱行至点了点头:“当然。” 萧遥笑道:“那真巧,我以后也打算常住金陵了呢。” “那真是太巧了,以后我请萧小姐出来吃个饭,还希望萧小姐赏脸。”钱行至风度翩翩。 萧遥笑得一脸受宠若惊:“那自然。” 钱行至问:“萧小姐以前交过男朋友么?” 萧遥连忙摇摇头,一脸羞涩:“我未曾出嫁,怎么会交男朋友呢……钱先生莫不是听了什么话。” 钱行至含笑点点头:“可能我听岔了也是有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看起来很蠢么,这女人居然把自己当傻子骗。 明明交际花出身,还没出嫁就与姓宋的打得火热,却来自己这里冒充未经世事的闺阁千金,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他找了个借口,去与其他人应酬了。 萧遥可以确定,钱行至没有怀疑自己,便放了心。 至于钱行至眸中的鄙夷,她完全没看在眼内,把这当作保护色,她会安全许多。 回到下榻的酒店,她马上跟萧大嫂道:“我想在金陵城住下。” 萧大嫂含笑点点头:“应该的,我们回头找找房子。钱先生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爬到他那样的高位可了不得,你住在这里更好。” 萧遥羞涩笑笑,似乎再也不好意思听下去了,飞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房间,她开始琢磨周舫与钱行至两人谈话的意思。 以她多年受训的直觉可以肯定,这些话里,一定包含有她不知道的意思。 可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萧遥将当时听到的话一句一句写下来,然后盯着所有句子一句一句地认真琢磨。 看了十几遍,她将注意力放在钱行至说带何亦欢去玩的哪些内容里。 “那时我带她去了很多地方。你定然没带她去看过,来,我说给你听。青山上的雾霭,美得如梦如幻,树多草多,花朵更多。” 萧遥的目光,落在“青山上的雾霭,美得如梦如幻,树多草多,花朵更多”一行字上。 她仔细看了看,没看到规律,便将每一个短句的第一个字提取出来:“青美树花”。 可是,这还是没有意义啊。 萧遥默念了几次这话,还是没发现什么。 她站起身,又默念了两次,还是没发现什么,便又坐下来,打算看看有没有隐藏着什么密码。 她一边在脑子里思考,一边嘴上快速默念着那四个字,念着念着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地道,“难道是……” 她低头看了看纸上写的字,慢慢坐下来。 以她的直觉,可能正是自己想到的那个意思。 “青美树花”或许是“青霉素”,而最后的“花”字,或许是没有意义的。 青霉素是什么? 萧遥很肯定自己是没有听过的,可是却潜意识地知道,这是这个年代的神药,堪与黄金等价。 钱行至向周舫要青霉素,周舫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他让钱行至闭嘴,一连说了三次闭嘴。 这是不是说,他能给周舫的青霉素足有3个单位,至于到底是3支还是3盒抑或是3箱,那就不得而知了。 萧遥做出了猜测,第二天再参加小型的宴会时,便不着痕迹地与周舫或何亦欢沾亲带故的人聊天,一连接触了一个星期,终于肯定,何亦欢与周舫手上的确有青霉素,而且是他们自行研发的,目前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有。 得了找个消息之后,萧遥一边打听青霉素的方子,一边用老办法给西派的人传讯,让他们也去打听消息。 信刚传出去,萧遥就接到钱行至的邀请。 她有点吃惊,毕竟宴会那天,钱行至虽然风度翩翩,但是却瞒不过她,他是很瞧不起她的。 萧遥认真分析,觉得自己即使去见面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打扮一新欣然赴约。 与钱行至见面之后,聊了一阵,萧遥就知道,钱行至是想通过自己从宋先生那里打听消息。 他或许以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哄她时的话,对普通人来说有技术含量,但是在一个间谍耳中,那真不算什么了。 萧遥肯定了这一点,又猜到,钱行至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所以才把自己当成过去那个蠢货对待。 想到这里,她心中大定,直接拿出过去那股子蠢劲儿与钱行至说话,当然,也多了几分大家小姐的矜持——这相当契合自己的身份。 她这样一表现,大家都相处愉快,并约好下次见面。 约莫半个月之后,萧遥正与钱行至吃饭,忽然见一人急匆匆赶来,再钱行至耳旁细声说了几句。 萧遥苦练过唇语的,看出那人说的是“xx伤得很重,是否使用神药?”再一次肯定,钱行至是从周舫那里购买了神药青霉素。 钱行至含笑点头:“可以。”说着从怀中摸出一物递给来人。 等人走远了,萧遥笑着问钱行至:“什么事啊?” “没什么。”钱行至随口敷衍了几句,便与萧遥聊别的。 过了一会儿,又一人急匆匆而来,再钱行至身旁细声说话。 萧遥看见,心中陡然一沉。 这次的人在钱行至耳旁说的是:“有人发现了神药,打死了一个,打伤了一个。死者经过检查,膝盖比较厚,怀疑是东瀛间谍。” 萧遥垂下眼睑。 东瀛已经发现青霉素了么? 钱行至显然被这个消息弄得心神不宁,很快站起身看向萧遥:“我突然有些事需要处理,怕是不能陪你了。” 萧遥含笑点点头:“好。” 与钱行至分开之后,她回到家,经过认真分析,觉得那个逃走的东瀛人极有可能把钱行至手中有青霉素一事传回东瀛。 想到这里,她马上写密信,以机密方式给山本先生送过去。 如果注定会被东瀛知道,那么,由她来做这个人罢,作为第一个,得到的殊荣,总是要大些的。 至于钱行至会不会因此而有危险,便和她无关了。 她与钱行至,目前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32/32923/7159706.html 第209章 第 209 章 泽北先生自从决定力挺大村菜子维持自己的面子,就做好了会被打压和穿小鞋的准备,可是他还是小看了上面对他的打压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下面的山本和田中,基本没受到过什么重用。 他曾向同一派别的高官求助,可是基本没什么用。 因为珍子在皇姑屯事件中大放异彩,她那一派很是得意,泽北一派不得不收缩,所以无法帮他求情,甚至还斥责他,根本没必要为了大村菜子这么个间谍与上面对着干。 这位上司的原话是这样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间谍,你何须跳出来为她与扩张派对上?简直荒谬!还有,你说那个注定会大放异彩的玫瑰,回到华国之后有什么表示么?若没有,还不如让她回来,做皇太子的情人,为我们争取更多的帮助!” 泽北很恼火,可是面对上司,却是不能发火的,只得忍着气表示,他虽然是为大村菜子力争,但已经把大村菜子调到不重要的部门了,等此事过去,他会把大村菜子调离。 至于萧遥,她的手段很不错,目前已经有些成果了,并将萧遥的成果简单说来。 上司对萧遥的这些成果还是不大满意:“对普通的间谍来说,这个成果不错,可是以她的相貌,这个成果还是有些差。我认为,让她到东瀛,成为皇太子的情人,或者做扩张派首相的情人,比现在有用多了。” 泽北始终坚信,萧遥未来是绝对可以大放异彩的,因此拿出萧遥回到华国之后的时间与取得的成果说服上司,最终虽然说服了上司,但是彼此都有些不高兴。 挂电话时,上司甚至表示,若泽北不听话,他以后给他的支持,可能会更少。 这样明确的话,让泽北很不舒服,也备受打击,他将之告诉了田中与山本,与两人一起想办法。 可是镜城是个小城市,远不能与魔都金陵这样的大城市比,他们能做的有限。 三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多积攒点财富,以期将来可以拿财富贿赂对自己有用的上层,就算贿赂不成功,也可以留着钱,待回到东瀛之后再用。 有了这个想法,他们将目光看向了镜城的地主与富户。 在这个乱世,他们收割华国地主与富户的财产,那是司空见惯的事,从来没有人能抵挡得了。 这天清晨,泽北与山本、田中对手下的兵卒下达了当天夜里行动的命令,便坐在一起共进早餐。 席间,泽北仿佛下了决定似的:“如果短期内,玫瑰还是没有什么好的成果,还是送她去跟随珍子罢。她是我们一手培养出来的,即使跟了珍子,心里定然还是偏向我们的。” 他宁愿萧遥暂时跟着敌对派别的间谍之王学本事,也不愿意萧遥回去做皇太子的情人,浪费了那样一张好脸蛋与他这些年的心血。 山本听了,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 泽北的想法,他自然能猜到的。 其实对萧遥抱最大期望的,不是他,而是泽北! 如今泽北做这个决定,心里定然很难受的。 田中皱了皱眉,下意识想否决,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不让萧遥去跟珍子,就得被送去东瀛,那自然还是让萧遥去跟随珍子更好,起码对他们更有利! 三个人的心情都很低落,之后埋头吃早点,没有再说话。 即将吃完之际,有人拿来了萧遥的信。 郁郁不得志的泽北拿到信,见暗号显示,居然是萧遥送来的,心里涌上了一股希望,连忙拆信,拿了《源氏物语》出来,根据按照将对应的文字写下来,并认真细看。 看完之后,他激动得满面通红,当即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同样心情不佳的田中和山本看到泽北这个样子,顿时燃起了希望,连忙追问:“怎么有救?” 泽北直接把翻译出来的暗语递给两个人看:“玫瑰发现了罕见的大机密,大机密啊!哈哈哈哈……” 山本大喜过望,只是看完了却有些迟疑:“这个叫西林的神药,当真如此神奇么?居然能防止战后伤口感染?” 田中也觉得怀疑,同时看向泽北:“没错,当真如此神奇么?比磺胺类药物百浪多息还神奇?” 他们如今虽然是文职,但是刚到达华国的时候,也曾上过战场的,他们亲眼见过,很多人中了枪没死,甚至伤得也不是很重,但最终都因为伤后感染死去——根据统计出来的数据可知,中枪直接死亡的人数,少于中枪后由于受感染病死的人数! 由此大家都猜测,伤口上有细菌,才会导致兵卒们伤后死亡率奇高。 在过去,大家应对的办法是将百浪多息洒在伤口上杀菌,这法子虽然有些效果,但是效果并不算好,而且会出现诸如皮疹、剧烈呕吐等不良反应! 这些年来,全球所有的专家都在认真研究,是否存在一种近乎完美的抗菌药,既能有效灭杀伤口内的细菌,又不会产生副作用。 但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而华国,这个基本上没有工业的国家,竟然突然就力压全球各国,生产出这种神药了? 这可信么? 泽北听到这话,也冷静了下来,想了想说道:“萧遥既然能传回这样的消息,就表示应该是有的,我先把此事报告上去。若是真的,我们就建立不世的功勋了。” 若是假的,最多就是被斥责一顿,值得冒险。 山本与田中一想也是,连忙放下筷子,催泽北赶紧传讯。 泽北生怕这功劳迟了要被其他人抢走,连忙去打电话通知自己的上司。 他打电话时,还是有些忐忑的,因为上司摆明了不是很信任萧遥,所以他甚至做好了说服上司的打算。 哪知他刚把消息说完,上司激动的声音马上传来:“果真打听到了如此消息?那神药就叫西林,能让受了伤的人起死回生?” 泽北一听上司这激动的声音,便知道此事有门,忙压下心中的激动:“没错,玫瑰传回的密信,的确是如此说的。” 上司陡然“哈哈哈”大笑出声,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畅快: “哈哈哈,泽北,你很好,你选的这个间谍玫瑰的确很棒!我们上层早前隐约听说华国有如此神药,但是一直并不敢肯定,扩张派遣出几批间谍,可人都死了,一直没得到消息。没想到,竟然是我们先得到消息了,哈哈哈……” 泽北一直提起来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远处,随即便是狂喜。 他相中的间谍,终于发挥出巨大的能量了。 上司高兴地笑过之后,又道:“很好,此消息很好,我会如实汇报!你让玫瑰继续打探,尽量弄到西林是如何制造的!” 泽北连连答应。 他觉得,萧遥能打听到如此机密的消息,必定也能拿到方子的。 他如今对萧遥,有着谜样的自信。 上司显然因为这件事意气风发,对泽北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又表示定会重用他,让他最近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便急匆匆地挂电话,邀功去了。 泽北先生挂了电话,想起已经派人出去收割当地富人的钱财,忙出去取消了命令。 华国人很会闹,如果此时闹出来,他少不得要被上头斥责。 如果平时,闹便闹了,也没什么,可如今关键时刻,他可不想闹出什么事。 次日中午,泽北再次接到上司的电话。 上司的语气带着万分的激动与庆幸: “幸好你们传讯更早,就是刚才,扩张派也收到间谍传回的消息,华国的确有神药西林,据说能将一个中枪之后高热不退,即将濒死的士兵救活!此乃真神药!我们东瀛,一定要想办法得到!所以,你让玫瑰好好效力,比扩张派更早拿到配方!” 泽北激动得热血沸腾:“好!” 上司笑道:“不得不说,你的眼光果然很不错,这个玫瑰,的确是十分能干的间谍。而如此能干的美人,拿来做皇太子的小妾,实在太大材小用了,你让玫瑰安心为大东瀛帝国服务,我们定会一力扶持她!有朝一日,我们能让她与珍子并肩!” 泽北再次激动答应。 他知道萧遥的优点与缺点,所以他对萧遥的期望,是与珍子并肩,再高的,并不敢想,因为萧遥少了政治敏感度,也有大美人无法剥离的狂妄自大与自恋。 萧遥很快收到一封山本先生秘密遣人送过来的热情洋溢满是赞誉的信。 在这封信中,山本先生除了充分肯定了她这次比扩张派提前一天半拿到大功劳外,还表示泽北先生与上面都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以后一定会力捧她,让她站到与珍子一样的高度,当然,在信的末尾,山本还提出,萧遥要尽量想办法弄到西林的配方,最不济也要弄清楚,西林的主要成分是什么。 看完信,萧遥松了口气。 东瀛间谍果然将消息带了出来,且只比她晚一天半,这就表示,不管她有没有将消息传出,都不是华国的罪人,因为东瀛间谍已经收到消息了,她不将消息带给东瀛,东瀛的其他间谍也会知道。 萧遥将纸条放在火中,看着信纸烧毁,才起身出门,赴大才子古先生的约。 钱行至目前有得头疼,对她又只是利用关系,是不可能抽时间出来与她见面的,她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多结交高层人物。 古先生的确是个大才子,不过是日常的交谈也能说得情意绵绵,那些情话显得清新脱俗,让人听了不仅没有半点不适,反而觉得十分动听。 萧遥觉得,这样的古先生定然能从女子中得到许多情报,因此对待古先生,便热情了许多。 古先生越看萧遥越觉得好看,因此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取悦她。 两人正聊着,忽然有人敲了敲门,然后不等回应,便推门进来了。 萧遥露出害怕之色,捂着心口娇滴滴地喊:“是什么人?” 刚进来的宋先生听到萧遥如此娇滴滴的声音,更是气愤非常,但舍不得对萧遥撒气,于是便看向古先生:“古先生,我有话要与萧小姐说,不知是否方便?” 古先生俊脸上闪过讶异:“宋先生问我,我可不好回答,该问萧小姐才是。” 宋先生看了萧遥一眼:“我想,萧小姐定然没有异议的。” 萧遥垂着头,声音显得无比怯弱:“我、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我先回去了。宋先生有什么话,到时与我三位哥哥说罢,他们自会传达给我。” 宋先生看出萧遥虽然愧疚,但还是铁了心不与自己见面,五脏六腑顿时如同被烈火焚烧,几乎成了灰烬,但是到底舍不得呵责她,便沉下脸看向古先生。 古先生看向萧遥,见萧遥满脸愧疚,美丽的眸光中还隐隐带着哀求,怜惜心大起,便笑道:“宋先生,我看萧小姐是真的想回家去,不如我们送她一程罢。” 宋先生沉了脸:“我开了车来,萧小姐自可由我送回去,古先生请罢。” 古先生来之前便打听过萧遥的身份了,知道她过去是高级交际花,心肠恶毒,但人非常蠢,虽然被认回了萧家才有个好身份,但是人还是如同过去那般蠢,自然不可能对萧遥有什么真正的爱恋的。 此时见宋先生已经生气了,想着犯不上为了个高级交际花得罪顶头上司,只得冲萧遥露出一个怜惜和爱莫能助的表情,站起身告辞。电脑端: 第210章 第 210 章 萧遥回到房中,径直在梳妆台前坐下,想起曲邵敏与何亦欢说的话——至于那场争执与钱行至,都被她抛到脑后了。 曲邵敏似乎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就连迟些腐国人会发现青霉素也知道,更是十分笃定,古先生是个爱家暴的大汉|奸——她也算会观察人了,可是与古先生认识以来,也没看出古先生有家暴倾向,而曲邵敏,应该是第一次见古先生,却得出那样的结论。 所以,曲邵敏极有可能来自未来。 何亦欢对曲邵敏丝毫不怀疑,反而态度亲昵,这次甚至为了介绍曲邵敏给钱行至认识亲自前来,所以,何亦欢也极有可能来自未来。 这样的话,青霉素能提前问世,应该就是因为何亦欢或者曲邵敏了。 萧遥认为,青霉素最有可能是何亦欢的手笔。 认真思索过之后,萧遥将得到的消息用暗语写了两份,给山本先生那一份写明,西林与发霉之物有关,而且迟些周舫会公开拍卖方子,价高者得,让他们准备好买方子的东西,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因为想要方子的大国很多。 写给西派的,则详细了许多,写明西林须收集大量的青霉用培养液培养,之后还需要提纯。提纯出来之后,还需要做皮试确保人不会过敏才可以注射。 这些是存在她脑海里的简略知识,再详细她便不知了,因此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写出来。 写给山本先生的,由人暗中送过去,倒是不担心,可是给西派的,却为难了。 这封信很重要,如果落入别人的手中,只怕会惹大祸,还会让她的身份暴露了。 萧遥将信随身带着,次日去赴古先生的约。 古先生宛如陷入热恋的毛头小子,有什么都想跟萧遥分享,即使他理智上觉得不该这样,可是情感太过浓烈了,如同汹涌的波涛,根本不受理智控制,相反,还反过来控制了理智。 当听到萧遥问他与他以前结交的女朋友们还会不会联系时,他仿佛找到了可炫耀的好东西,告诉萧遥他以前的那些女友们很聪明,利用他发表在报刊上的小说或者散文跟他传讯。 萧遥虽然知道古先生很能套女子的话,听到这里,还是觉得这比自己想象中还美妙,竟得了意外之喜,因此旁敲侧击打听了些信息,就回去琢磨着以这种方法和西派联系了。 她虽然不会写作,但是以她的身份,总能想到办法的,大不了便像以前那样,改一两篇旁人的便罢。 过了两天,萧遥觉得如果需要长期用这个法子,改用别人的文章不大好,便决定多看书,自己写作发表,到时需要传讯了送出对应的暗号以及规则就是。 想到这里,她埋头忙碌起来。 只是还没开始写,便收到山本先生十分满意的回信,表示她很好,再办成一件大事,便可以像珍子那样单独负责任务,直接听命最高长官,而不是受他们管辖了。 萧遥对此充满了期待,因为这样的话,她的权限会大了很多,到时她能做的,就更多了。 收拾好心情,她又低头构思小说。 她以为,自己没写过,只怕会写不好的,不想看了书之后认真构思,竟然思如泉涌,仿佛曾经写过似的,写得十分流畅。 写完一篇反映女子处境艰难的现实向小说之后,萧遥检查了几遍,就辗转通过几个联络点化名为“晨星乍现”投稿了,至于联系地址,她没写,虽然写的时候自我感觉不错,但是她并不认为,第一篇小说就能发表。 稿子发出去之后,萧遥照常出去约会,或是与钱行至,或是与古先生,有时又是其他家族的年轻一代,偶尔也与宋先生见面,忙碌得很。 这些人中,钱行至对她是利用,古先生也是利用但被催眠了变成真爱,宋先生则不知什么原因变成了真爱,黏她黏得紧,而其他人家的年轻一代,大部分对她也是真心喜爱的。 萧遥觉得,与钱行至、古先生和宋先生几个博弈,各显神通,倒是毫无心理负担,可是与那些真挚地喜欢她的年轻人再纠缠,不免伤害了人,因此有意识地对这些年轻人淡下来。 然而那些年轻人见萧遥冷淡了,便热情许多,不时央了家里姐姐妹妹找着借口来约萧遥见面,等萧遥出去了他们便出现。 对此,萧遥心中很是觉得歉疚,也不好与这些年轻人直接说,因此跟他们的姐妹说自己心有所属很对不住她们的兄弟,又说了许多赔罪的话。 这些女子虽然觉得萧遥看不上自己的兄弟不爽,但见她不喜欢便不纠缠,而是与她们说清楚,给足了她们与她们兄弟面子,观感倒还好,回去就劝自己的兄弟死心。 然而没有几个能轻易死心的,即使家里阻止,还是想尽办法偷偷见萧遥一面,又写情书。 萧遥起先还因为他们而觉得烦恼,可是很快便没空烦恼这些年轻人真挚又执着的追求了,因为宋先生与钱行至对上了——萧遥与钱行至正在西餐厅吃西餐时,宋先生一脸嫉妒地过来,与钱先生起了争执。 在西餐厅这样高档的地方,来往的不是外国人便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华国人,这争执很快就引起了一定的热议——钱先生与宋先生两个人都身居高位,堪称年轻才俊,为一个美人对上,马上成为金陵城最热门的话题! 这之后,此事愈演愈烈。 今天钱行至来萧家约了萧遥出门,第二天宋先生必定上门来拜访约萧遥——两人几乎是紧挨着打擂台。 如此这般打了几天,萧遥的美名传遍金陵城! 曲邵敏见了,又羡又妒,马上趁此机会散布流言,说萧遥是狐狸精转世,最喜欢勾三搭四,毫无大家小姐风范。 她很清楚,谣言猛于虎,是没有人能扛得住的,尤其是这个时代没有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人。 传的人多了,许多原先对萧遥很有好感的太太们忍不住开始嘀咕:“原先瞧着是个好的,哪里知道也是个不安于室的。” 但是也有着实被萧遥那张脸迷惑的,疑惑道:“可她不过一个弱女子,便是要拒绝宋先生与钱先生,宋先生与钱先生也不会听罢。” 太太们正分成两派舆论纷纷时,就得到消息,事件的主角之一宋先生那位宋太太来到了金陵城,据说是奔着萧遥来的。 顿时,她们的八卦之火马上熊熊燃烧。 曲邵敏对萧遥如今的处境很满意,知道宋太太特地来到金陵城要见萧遥,更是满意。 她甚至可以料想到,宋太太亲自出马,把萧遥这个不要脸的交际花的脸给撕下来嘲讽。 萧遥与宋太太是在一个清雅的中式包厢见面的,她随便打扮便是国色天香,而宋太太出身名门,则打扮得端庄华贵。 一见面,宋太太便开口:“我知道你如今声名狼藉,但是我可以帮你。” 萧遥未见宋太太之前以为宋太太是个弱懦的旧式女子,见面之后看到她刚毅的面容与大气的打扮,便知自己的猜测错误,但是也没想到,宋太太不是普通的大气。 她笑看着宋太太:“宋太太需要我做什么?” 宋太太笑道:“我要宋太太的身份,要让我的孩子顺利继承宋家。” 萧遥笑道:“我从来不打算抢宋太太这个身份,请宋太太知悉。只是,宋家是否能让令郎继承,便不是我能控制的。” 宋太太凝视着萧遥,似乎在评估她是否撒谎了,良久才道:“只要我是宋太太,我孩儿的继承权便不会旁落。所以,你不做宋太太就够了。” 萧遥看着她,有点不解:“我母亲与我说过,世上有一种女子,便如宋太太一般,那是不输男儿的。既然如此,宋太太为何执着做宋太太?” 宋太太轻轻地笑道:“你母亲既然能教给你这些话,定然告诉过你,有时候,女子身上亦有女子的责任。我成为宋太太,不仅代表我本人以及我孩儿,也代表我娘家与宋家结盟。” 萧遥见宋太太说话时看着自己,似乎要看穿自己的灵魂,便知自己先前的问话或许叫她起疑了,目光中便露出迷茫之色:“我母亲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我不明白。或许,等我结婚后,会渐渐明白。” 宋太太凝视着萧遥,微微笑了笑。 当天下午,宋太太与两个高官太太一起喝下午茶,面对旁敲侧击地打探她与萧遥见面的消息,笑着道: “我见过了,是个好人家的姑娘,举止端庄,虽容色过盛,但娴静文雅,有些小女孩儿的好胜心,但并不过分。说来你们不信,一见我,她便拉住我的手求我帮她,我已答应她,回头便多劝老宋,让他莫要荒唐,吓着了萧小姐。” 此话传出去,那些正室太太们首先信了,倒不是她们单纯,而是萧遥那张脸,的确不像狐狸精。此外,正妻太太知道正妻太太的心思,连身为当事人的宋太太也对萧遥赞不绝口,可见人家萧遥一个小姑娘实在不是真心要抢宋先生的。 这些太太团信了,基调便被奠定了。 曲邵敏得知宋太太不仅没有嘲讽辱骂萧遥,反而为她说话,心中十分不解,但想想这时代多了自己与何亦欢,萧遥这个民国期间臭名昭著的交际花也有所改变很正常。 不过她毕竟看多了各种类型的小说,心中还是怀疑萧遥的,因此托何亦欢特地打听萧遥的消息。 何亦欢笑道:“我之前发觉她很得那些太太们的喜欢,便仔细查过了,没什么问题。不过或许有什么遗漏也说不定,我再让人去查查罢。” 萧遥在宋先生再次上门时,与他在客厅见面,一开口就说:“宋先生,这世上女子本就艰难,你若爱我,便留我一条活路好么?” 宋先生哑口无言,半晌才说道:“我正是要给你活路,才想娶你,给你一个名分。” 萧遥摇头:“宋先生,你身居高位,是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你想想,若我与你在一起,会被后世如何唾骂?而你自己,怕也要被后世唾骂抛弃发妻。既然我们在一起注定要被唾骂,为何不能分开?” 说完见宋先生仍要执迷不悔,便又道:“宋太太是个大气的奇女子,她帮了我,我才不致于被人唾骂,所以,我是不会与你在一起的。只是,你若要见我,我们便如朋友一般。” 好说歹说,终于让宋先生走了。 萧遥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但没在意,每天该与人约会便与人约会,不然便在家里躲懒。 过几天,萧遥接到古先生的邀请,说是参加一个文学沙龙。 她只是略一犹豫,便决定参加这个文学沙龙。 她的名声在钱宋相争时已经达到了巅峰,而她本人的碟报来源在政府内部已经有古先生、宋先生与钱先生三个高层,完全足够了,与古先生参加文学沙龙的话,好好运作,名气会更大,并结识更多阶层的人。 来到这个文学沙龙上,萧遥才知道,自己那篇小说竟然已经发表了,在结尾处有编辑按语,殷切希望她提供地址或者与出版社联系。 席间有人提起这篇小说,古先生这个行家评价道:“文笔还算老练,只是不够华丽,朴实无华,但感情真挚,读来容易引人共鸣。在新出的小说家中,晨星乍现这篇算不错了。” 曲邵敏记恨他那天让自己出丑,闻言马上反驳:“古先生一味追求华丽,怕不是文学的宗旨罢。” 古先生见是她,想起她诋毁自己的女神,当即毫不客气:“一样的思想内核,若有华丽的辞藻绝对不是一件坏事,只怕有人写不出华丽的辞藻,便到处说自己不爱写。” 说到这里目光还在何亦欢脸上扫过。 沙龙上其他人见两人就要吵起来,连忙从中调停,接着干脆将两人分开。 萧遥是外行人,懂得也不多,因此众人聊诗词歌舞以及如今的文学主张时,她如同什么也不懂的门外汉似的,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打算发表自己的高见。 心里,则暗暗记下众人说的话,并细细琢磨。 既然她已经发表一篇小说了,那么证明她在写作上还是有一定天分的,以后必能继续写,虽然是为了传讯而写,但若能写好一些,还是写好一些的好,毕竟写得越好,越不容易被人怀疑她的小说有问题。 至于与这些文人打好关系,徐徐图之就是了,闭嘴比大放厥词好很多。 何亦欢与曲邵敏见萧遥什么也不懂,只坐在窗前听着,根本插不上话,心中不免多了几分鄙夷。 长得好看又如何,在真正的文人心目中,也就是个花瓶。 正想着,忽然一个不长于言辞的男作家默语忽然盯着萧遥看了看,然后目光大亮,脑袋左侧右侧了一阵停下,目光几乎黏在萧遥身上。 坐在他身旁一个男作家长空正想与他说话,见他这样子,便凑过去跟着看,这一看,目光瞬间迸溅出夺目的光彩,倒抽一口气:“如斯美人!” 萧遥正听得起劲,忽然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便回神,循着视线看过去,见两个有名气的作家正盯着自己看,目光中带着惊艳,心知机会来了,便冲他们嫣然一笑。 默语一贯板着的俊脸瞬间烧了起来,人却似乎失了魂,盯着萧遥直看:“回眸一笑百媚生……” 长空也痴痴地看着萧遥:“对,回眸一笑百媚生……” 不少作家见了这情形都十分不解,纷纷上前来追问,得知这个角度看萧遥,宛如画上的绝代佳人,于是纷纷坐过去看。 何亦欢与曲邵敏眼睁睁看着无法融入的萧遥被作家们团团围住,心里很不舒服。 曲邵敏低声跟何亦欢咬耳朵:“也就是个只有一张脸的玩物。” 何亦欢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很不舒服。 如果美人美到一定境界,又会装个表面功夫,在男文人心目中,那也是可以当缪斯女神的存在。 就是不知,萧遥能装多久了。 萧遥根本不用装,因为她要写作,有时有文人来她家里拜访时,她在认真倾听时,也会问一些自己想知道的问题的,如此一来,她在这些文人心目中,口碑很不错——虽然不及何亦欢,但也差不远了。 至于萧遥跟狐狸精似的,被宋先生与钱先生抢夺这样的风流韵事,对文人们来说,什么都不算,反而能提升萧遥的价值——从古至今,有哪个绝代佳人是不引起众多英雄抢夺的? 在与文人们结交期间,萧遥弄了一本满是数字的账本给西派,在确定账本到达季先生手上时,她又以一句谜语写出“晨光乍现”这个笔名,让西派自行破译。 为了不被东瀛怀疑,萧遥认真考虑过后,又弄了另一本满是数字的账本给山本先生,告诉她以后以这个笔名发表的小说给山本传递消息,再也不要传讯。 山本得到消息,当即拍案叫绝,不仅叮嘱萧遥不要让人知道她的笔名,自己也极力帮忙隐瞒,不仅让萧遥这个笔名不被外人知道,便是内部人员也瞒着。 萧遥凭借被宋先生、钱行至和古先生抢夺,又受文人追捧,名声大噪,很快与各国一些高层也交上了朋友。 在与这些外国权贵交谈时,她以一口流利的英语闻名金陵城,并让在魔都、北平等大城市的政要与文人们神往不已,均想知道能让两个才俊与一种文人及国外高层都喜爱追捧的绝代美人到底是何等风采。 泽北、山本与田中知道萧遥被两个政府高官抢夺,又被文人追捧,更与各国在华的政要关系颇好,几乎要喜极而泣。 他们原以为,让萧遥这个间谍爬到高位,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她就混进了国内外的权贵圈子了! 季先生作为一个资深的情报员,拿到情报之后马上就想到与密码暗语有关,但是他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 又过两天,他的人出去买书时收到一条谜语,这条谜语的谜底是“晨光乍现”。 可是,“晨光乍现”是什么意思? 季先生认真思考,这四个字的美好寓意他是知道的,可是与他手上那份账单有何关系? 他想了两天,直到听到有个叫“晨光乍现”的作家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小说,这才如梦初醒,马上将小说找过来,并根据小说上提示的账单找到对应的日期,然后破解密码。 当所有的内容被破解出来之后,季先生十分震惊。 青霉素的存在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没少打听,由于有间谍在东派那里,所以得到的消息不少,可是青霉素的药方和主要成分,却一直不得而知。 几个间谍传回来的消息都表示,东派的高层知道有“西林”这种神药,可也不知道主要配方。 而现在,这个神秘侠居然再一次走在东派面前,把主要成分以及如何提取都告诉他了,还有那个皮试。 这个神秘侠,到底是什么人呢? 季先生对神秘侠充满了好奇心与探究欲,不过他还是决定不要去追查打扰他。 他收回思绪,将破译出来的内容另外用笔写了一份,马上发往西派内部成立的小型研究所。 研究所的人此时研究的是磺胺类药物,青霉素也有人研究,但是一直没什么进展,毕竟听名字,只知道是青色的霉,其余一概不知,他们需要一点一点地试验。 得了季先生拿过来的资料,正在研究的实验人员顿时大喜,马上拆卸与改造实验器材,认真研究起来。 季先生自这一天起,开始了单独订购报纸的习惯,当然,他订的不止一份报纸,而是好几份,其中就包括“晨光乍现”发表小说那份。 除了接收消息,季先生也在考虑,要不要想办法与这位晨光联系。 只是这个念头才起来,他便否决了。 不管什么时候,传递情报,都是单线传比较安全。 神秘侠能得到那样珍贵的资料,显然是个处于高层的顶级情报员,万万不能因为他的好奇心而被人察觉。 又过了小半个月,萧遥跟钱行至见面时,一脸兴奋与跃跃欲试地提出:“我听说好多人要参加一个什么药方拍卖会,你带我去好么?” 钱行至一点都不想带萧遥前去,因为他受够了他的蠢劲儿,当下道:“那是一种罕见的药的配方,能参与拍卖的人很少,怕是不方便待人去。” 萧遥马上沉下俏脸:“我从乔治先生那里知道之后,是特意打听过才对你开口的,你这样,分明就是骗我。难不成,你想带曲邵敏去,所以才这样骗我?” 钱行至听着萧遥骄纵的话,眸中闪过一抹不耐烦与阴鸷,但面上还是挤出笑容:“哪里的事。只是我昨晚知道,是不能带人去的。要不这样,我回头再看看,如果能带人,我便带你去。” 萧遥这才罢休,不再追究。 次日,她便收到钱行至正式的邀约,说是可以带她去出席拍卖会。 到了拍卖会那天,萧遥打扮得容光焕发上了钱行至的车,见钱行至有点惊讶地看向自己,便炫耀似的撩了撩裙摆:“好看罢?我可是拿出真功夫了。便是你那位心尖子何亦欢与新欢曲邵敏,见了我也得甘拜下风!” 钱行至点头:“你的确比她们好看。”可惜灵魂污浊不堪。 萧遥看得出钱行至的不耐烦,不过她不在意,一路上经过一些店时,还频频要求停车买东西,当然,她是不下车的,指使钱行至下车给她买东西。 到达拍卖会现场,钱行至手上已经提了五份小吃。 见了何亦欢与曲邵敏两个,萧遥马上露出炫耀的笑容,对两人道:“行至这人十分体贴,一路上给我买了不少东西,我看了一下,我自己胃口小,定是吃不下的,不如你们拿些去吃?” 曲邵敏当即黑了脸,很想上前打爆萧遥的狗头,可是想法才起,就见萧遥身后出现她的一号忠犬打手古先生,只得忍了。 何亦欢也觉得非常不愉快,看了钱行至一眼,对萧遥笑笑:“不用了。” 萧遥马上道:“真不用么?”说着瞥了一眼何亦欢与曲邵敏的腰,笑着说道,“看你们的腰,平时应该不节食呀,不像我这般,为了小蛮腰一直饿着——” 周舫再也听不下去如此肤浅的炫耀了,对何亦欢道:“快开始了,我们走。”说完看都没看萧遥一眼,搂着何亦欢的腰便走。 曲邵敏看到周舫如此不给萧遥面子,顿时开心得合不拢嘴,冲萧遥露出个嘲讽的眼神,也跟着走了。 刚走出两步,就听到古先生不屑的嗤笑声响起:“哈哈哈,果然是泥腿子出身,连礼貌是什么也不懂!” 曲邵敏顿时气得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回头与古先生说道说道。 萧遥抿嘴笑:“古先生,你说得太直接了,这会让周太太和曲小姐没面子的!” 曲邵敏再也忍不住了:“什么泥腿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没听过么?” 古先生点头:“我自然听过。不过曲小姐与我说这个,难不成想造反?不对,曲小姐破落户出身,便是想造反也没机会,想来是周先生的想法了。我说呢,为何周先生一直不大愿意响应北伐军。” 曲邵敏气得吐血:“你胡说!” 即使她没有什么政治敏感度,也知道不能让古先生把帽子扣在周舫身上的。 何亦欢也忍不住了,隐晦地看了钱行至一眼。 钱行至已经发现,对付萧遥只能采用不听不看不管,所以是刻意关闭无感避免被萧遥气到的,此时接收到何亦欢的眼神,不得不恢复五感,对萧遥道:“我们进去罢,在走廊聊起来,实在太失风度了。” 萧遥这才点点头,又给了何亦欢和曲邵敏一个挑衅与志得意满的眼神才离开。 进入小拍卖会现场,萧遥找到位置坐下,先是四周走了一趟与认识的人打招呼——因为所有人她都认识,所以她与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才重新坐回去,观察四周。 钱行至稍坐一会儿,便起身去找周舫,见萧遥追问,那些不耐烦就压抑不住了,似笑非笑:“我怎么感觉,萧小姐似乎要把我拴紧似的?” 萧遥一脸委屈:“我只是担心你。”成功把钱行至恶心走。 看着人走后,萧遥将目光看向左上角。 那里有个位置,如果坐在那里,能看到所有人的嘴型。她得想个办法,坐到那里去才行。 正想着,身边忽然坐了一个人,接着顾北希熟悉的声音响起:“萧遥,你爱上钱先生了么?” 萧遥侧头看向顾北希:“怎么这样问?” 顾北希凝视着她的脸蛋:“你在他跟前脾气格外大些,患得患失。” 萧遥似笑非笑:“和你有什么关系?!说起来,我对你也从来不客气,你怎么不猜测,我爱上你了?” 顾北希成功被这话堵住了,只用深邃的眼神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萧遥继续观察四周,没有理会顾北希。 顾北希又坐了一阵子,说道:“萧遥,我上次的提议,一直有效。”说完不等萧遥回答,便起身离开。 萧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顾北希说过愿意与她结婚,还愿意给她一些古董字画,不由得怔了怔。 不过她也只是怔愣一阵子便没空想找个了,很快找好借口,找到主办小型拍卖会的人表示自己想坐角落那个位置。 她相信,周舫与何亦欢都不想她闹事,定会满足她的要求的。 果然,先前那人很快回来,领她坐到她想要的位置上。 钱行至想是烦极了她,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回来之后用视线假装找一圈,就安然坐在位置上,等待拍卖会开始,半个字不提找萧遥,行动就更没有了。 拍卖会对萧遥来说,是没多大价值的,远不及她从众人的唇语中读到的内容多。 拍卖会结束,萧遥委屈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与古先生率先离开,再钱行至追上来时,目光泛红,带着一片真心被辜负的深情与委屈: “钱先生心有所属我知道,钱先生心中无我我亦很清楚,可是厌恶得连我去了哪儿都懒得过问,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从今天起,钱先生不要再来找我罢。” 说完不等钱行至再说一个字,便上了古先生的车离开。 之后几天,钱行至多次约她出来,她每次都不肯出来相见。 又过了几天,成功以并不大的代价拍到一张方子的山本先生给萧遥来了一封信,说由于她提前弄到了拍卖的消息,让东瀛这方提前做了准备,成功买下药方,付出也不大,所以上面很高兴,愿意让她北上,与珍子一般负责与满|清的遗老接触。 萧遥收到这个消息心中十分高兴,只是有点不解,为何要与那些遗老接触。 不过她明白,一旦她动身北上,她将很快知道原因的,因此积极为北上坐准备。 当然,在离开之前,她得让钱行至好好记住她才行。 又过了两天,万事俱备,萧遥终于答应钱行至出去吃饭了。 在吃饭时,钱行至很是说了一些甜言蜜语。 萧遥一听便知,这定是提前背下来的,却也没在意,她要的是态度,至于是否真心完全不强求,毕竟她自己就没有半点真心。 钱行至说完甜言蜜语,见萧遥满脸喜意,心知把人哄回来了,便和她聊天,并打听她从各国那里得到的消息——不得不说,萧遥长了一张美丽的脸,在这方面很有用处。 萧遥挑着无关紧要或者要传给东派的事说了,又幽怨得道:“你说,这世上男子那么多,我为何一见你……”她掩住了嘴,似乎不好意思说如此露骨的话,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幽幽地说道, “我原想着,你心有所属,我半点不在乎,我只想找个出身好的男子嫁了。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对任何男子都可以如此,唯独对你不可以……你相信么,即使为你而死,我也心甘情愿。” 钱行至听得一脸感动,嘴上说道:“我如何舍得你为我而死?你这样美,就该被保护着,身上不能有半点伤,便是指甲盖受损了,也破坏了你这一身的美感,也能叫我夜不能寐。” 萧遥有些恶心地感慨,在这方面,钱行至果然也是个高手! 两人一顿互诉衷情,彼此都很满意自己的反应,但都觉得对方太肉麻了。 从饭店离开,萧遥接受钱行至表达歉意的方法——与他一起去逛街。 刚走出不多远,惊变突生。 迎面走来的一人,忽然拔出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钱行至就是一枪,子弹擦着钱行至的身体打偏了。 然而萧遥还来不及庆幸,便见又一枪打过来。 她一下子扑了过去,挡在了钱行至跟前,感受到背部一痛,身体马上一震,然后软倒在钱行至怀中。 打中了萧遥的人见钱行至的保镖追上来了,连忙快速退去。 钱行至抱着萧遥,不住地摇晃,声音里首次带上了焦急:“萧遥,你没事罢?” 萧遥满脸痛楚地看向他,眼泪从美丽澄澈的眼睛不断地滑落,她被泪水洗过的眸子里有庆幸,有难过,有悲凉,她轻轻地开口:“我说过,我愿意为你而死……我说过的。所以,你知道的,是不是?所以你伸出手,不是为了拉我过去给你挡枪的,是不是?” 钱行至看着萧遥美丽眸子里复杂的感情,感受着手上温热的血液,忘了说话。 萧遥得不到他的回答,闭上眼睛低声叫道:“我冷,我好冷,我想回家,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好么?” 在她的再三坚持下,钱行至将她送回了萧家。 医生被请来,萧大嫂留下来给医生打下手。 萧遥躺在床上,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懒洋洋地靠在床上,一边吃着新鲜的樱桃一边让萧大嫂把血袋处理干净,吩咐道:“这几天你辛苦点,务必管好里里外外,不要走漏了风声。” “是。”萧大嫂恭敬地点头,想了想又问,“你这样,能凑效么?” 萧遥笑了笑:“还是有效果的。” 钱行至听了她的问话之后,目光露出震动与愧疚之色,还有别的她看不清,因为他飞快地垂下眼睑遮住了。 第211章 第 211 章 萧大嫂再次点点头,问:“那我出去,需要和钱先生说什么吗?” 萧遥道:“就说我伤得很重,医生看过了,建议送医院。但是你与二嫂不相信医院,怕我被剖开,决定先征求老太太的意见。”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那血袋:“行了,你先把血袋处理好再说。” 在这个天气,身上放个血袋可难受了,到现在,又过了不断时间,她仿佛闻到血袋里的“血”散发出来的味道了。 见萧大嫂到角落开始处理血袋,萧遥停止了吃樱桃,坐在梳妆镜前给自己化妆,当然,她用的不是市面上在用的化妆品,而是重要弄成的染料,不会轻易掉色,也不会黏手的。 很快,她让自己变得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然后躺了下来,盖上了薄薄的被子。 见萧大嫂处理好了血袋,四周也没有什么破绽了,萧遥闻了一下,感觉浓浓的血腥味,便对萧大嫂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若钱行至要进来,你便让他进来,靠门口那里远远瞧一眼。” 说完闭上了眼睛。 萧大嫂出去了没多久,萧遥就听到脚步声响起,接着一道专注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她仍旧闭着眼,气若游丝地躺着。 萧大嫂看了沉默的钱行至一眼,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没有,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便抹着眼泪道:“钱先生,萧遥需要休息,若你看好了,便先回去罢。我们这里都是女眷,怕是没时间招呼您了。” 钱行至点点头,目光仍凝视在萧遥身上。 萧大嫂企图看出他的内心,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又过了一阵,钱行至终于动了,他轻轻地往后退去,离开了萧遥的卧室,走到客厅,这才看向萧大嫂:“萧大太太,萧小姐是为我而受伤的,有什么需要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另外,还是那句话,萧小姐这样的病情,去医院安全许多,若高热不退,请一定要送医院。” 萧大嫂按照萧遥原先要求的,点点头,可是很是言不由衷,充分表现出她害怕萧老太太埋怨她以及她对西式医院的恐惧。 送走钱行至之后,萧大嫂进去跟萧遥汇报钱行至的神色以及举动。 鉴于她没看出钱行至有什么表现,所以能说的,只是钱行至说的那些话。 萧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萧大嫂想了想问道:“据说有那什么神药,不知道钱先生舍不舍得。” 萧遥笑了起来:“钱行至是个深情又冷情的人,他未必会舍得给我用一支神药。” 钱行至的深情给了何亦欢,对他连面子情都没有——在挡枪之前,她是钱行至厌恶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的人,地位连敌人都不如,堪比神药的青霉素就别想了。 萧大嫂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愤愤之色:“钱先生真是瞎了眼睛,小妹你这样的女中豪杰不爱,却被表象蒙蔽爱上那位周太太。” 萧遥摆摆手:“这话就不必说了,周太太的确是个人物。” 居然知道青霉素怎么搞出来,像她就不知道。除了青霉素,或许周太太还搞出了别的东西。 为了做戏逼真,当天晚上,萧遥就“高热不退”,整个萧家人仰马翻。 萧遥却抱着被子睡得异常舒服,在清晨冰块用完时,才被热醒过来。 她刚睁开眼睛,就见萧大嫂又惊又喜地看着她,将手上一样东西举了起来,很不可思议对萧遥道:“钱先生对妹妹很好,竟在凌晨四点多时,托人送来了一支神药!” 萧遥有点吃惊,坐起来,拿过萧大嫂手中的青霉素,看了看,有点不解:“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这不像是萧先生会做的事啊,难道她昨天挡枪之后,又点破钱行至想推自己挡枪,让钱行至终于有了点愧疚的感情? 萧遥想了一下钱行至的性格,还是觉得,这不像是钱行至会做的事。 这药,要么是别人劝钱行至送的,要么就是毒药。 她将青霉素递给萧大嫂:“放着罢,对外就说我打了药退烧了。” 萧大嫂以为小姑子会大喜过望,毕竟得到钱行至那样位高权重又年轻有为之人的关心,对女孩子来说,怎么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所以看到萧遥神色冷淡,便道:“你难道不高兴么?” 第212章 第 212 章 小泉脸黑如墨,不住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说到这里看向珍子,直言问道,“宣康帝,是否真的不能人道了?” 珍子面不改色地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是做情报出身的,听到这样的问题没有流露出半点羞涩。 小泉道:“你与宣康帝的关系非比寻常,是最值得信赖的,萧遥能越过你,除非她怀了宣康帝的孩子,母凭子贵,不然不可能说服那些遗老和旧财阀拿钱出来。” 珍子听了,沉默良久,斩钉截铁道:“萧遥不可能怀上宣康帝的孩子!”她只能说到这里了,再多的,却是不能再说的。 小泉听了脸色稍霁,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这表情不大对,忙又换成遗憾的表情,说道:“那么,萧遥能骗到的钱绝不会多!” 珍子站起来:“自己猜测完全没用,我们需要去证实这个消息。”说完急急忙忙地忙去了。 小泉也急匆匆地回去以自己的渠道打听消息了。 如果这次珍子失利,那么扩张派将大失面子。 也就一个月前,他们扩张派才嘲讽过保守派推萧遥这样的绣花枕头出来,若真的被这个绣花枕头占领上风压着珍子打,他们扩张派将声誉扫地。 想到这里,小泉五内俱焚,马上去找东瀛在津门的领事土原。 土原听到着消息,先是一怔,继而露出推脱之色:“此事,你与我说又有何用呢?我在津门办事,如何能管得到北平的事?即使我想管,又该怎么管,让萧遥将到手的钱财拿出来?” 小泉点头:“这样做也未尝不可。你也看到,保守派捞过界了。” 土原摇了摇头:“不可。此事各凭实力,我若插手,你们两派更要闹个不可交差。” 他原先是偏向扩张派的,好罢,即使现在,他还是偏向扩张派,但是如果萧遥与珍子之间,那他是偏向萧遥的,因为在他心中,萧遥与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小泉见土原不肯帮忙,再次苦劝,未果,怒气冲冲地走了,回去与珍子马上直奔北平。 还没到北平,两人便接到了扩张派接二连三的训斥,这些训斥都充满了愤怒,认为他们办事不力,居然被一个虚有其表的女人给算计了。 这还不算,到了北平刚下车,小泉与珍子又被带去东瀛一个小据点接受训斥。 到了据点里,珍子被带到里头的房间,小泉则被上司留在外间。 小泉偷眼看去,见里头有一个男子坐在巨大办公桌后,背对着门口,一言不发,却已经展露出无限的压力。 只听珍子用有些惆怅的声音低声道:“三井先生,别来无恙……” 小泉还想再听,就听到上司冰冷的声音:“饭桶!像渡边那样的女人,在拥有那么多入幕之宾时,是那么容易被你威胁离开津门么?当时她答应得那么爽快,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怀疑么?” 小泉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只能低着头听凭训斥。 等到上司终于训斥完之后,小泉马上语气铿锵地做保证:“我会马上与珍子改正这个错误!”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小泉听的,还是说给里头那位三井先生听的。 因为里头那位三井先生是东瀛最有实力的家族之一的三井家族派来的继承人,年轻有为,最重要的是,这位三井先生在华拥有的话语权仅次于福田先生! 人人皆知这位三井先生能力强悍,本身也很爱提拔有能力的人,来华不过两个月,便提拔了超过3个幸运儿,他希望自己能在这位三井先生跟前留下好印象,成为第四个幸运儿。 小泉上司点了点头,冷冷地挥退小泉。 小泉退到一边,竖起耳朵听珍子与三井先生的动静。 他恍惚记得,珍子与三井先生有过一段的,但到底如何分开的,他便不知道了。 没过多久,珍子与三井先生走了出来。 两人俱是脸色严峻,半点看不出曾有过交情的样子。 小泉的上司看到三井与珍子出来,马上上前躬身开口:“让三井先生见笑了,小泉倚老卖老,自以为行事周密,非常自大,以至于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三井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目光看向珍子,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你们认为,这次萧遥从满清|遗老那里拿到的财产大概有多少?” 小泉一愣,更肯定珍子与三井先生有什么了。 三井此时这样问,表示刚才那段时间没有问过公事相关的事,而是说私人的事。 珍子道:“暂时还没有消息,我不敢确定。不过,按照常理猜测,她拿到的应该不会多。” 在场没有人反对,因为在那些遗老和旧财阀眼中,萧遥是个素无联系的东瀛女人,远不及珍子可靠。 只是,鉴于珍子的身份,大家心中明白,嘴上却都没有说出来。 三井点了点头,又问:“你是根据什么得出这个判断的?” 珍子道:“萧遥能够利用的,是她的美貌,而美貌这件利器,并非在任何地方都有效的,在遗老与旧财阀那里,显然是绝对不会有用的。而萧遥除了美貌,几乎没有什么可利用的。” 三井板着俊脸:“可是据我所知,她在津门摆了你们一道。” 珍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冷冷地哼了哼:“我认为,她背后有高手在指点。” 小泉马上点头:“没错,萧遥背后一定有高手指点,凭她自己,是绝没有这样的能力的。三井先生,你是没见过她,见过你便知,她这个人,就只有一张脸!” 三井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你们都见过那位萧遥?” 珍子和小泉统帅点点头。 三井道:“说详细点。” 小泉上司马上道:“在情报部门时见过一次,的确是个罕见的佳人。以她出色的相貌,再加上我们训练出来的手段,若说她能让津门的权贵们喜爱她,的确不难。至于能不能骗到那些遗老和财阀的钱,这不好说。” 三井听了,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 “据闻她是华国人,只是因为用了c49号药物才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加入我们东瀛,为我们东瀛服务。但是c49号药物用于其他人身上,使用100例,真正失忆的只有3例。保守派如何能肯定,渡边真的失忆了?” 小泉的上司忙道:“我们组织内部考察过她,也催眠过她,此外,我们在她求学东瀛期间,也一直监控着她的言行举止,可以肯定,她的确失去了记忆。” 三井看向珍子和小泉。 珍子道:“我和她接触过,看不出是否失去了记忆。但是从之前收集到的资料可以看出,她的确失去了记忆。” 小泉也点头:“我可以肯定,她的确失去了记忆。因为我曾请过一个她过去认识的高级交际花与她接触,她完全没有把人认出来,好似面对陌生人一般。而事实上,那位交际花,曾是她的好姐妹。” 三井点点头:“那你们去罢。” 小泉与珍子马上离开,安顿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兵分两路去上下三旗拜访。 珍子去上三旗,小泉去下三旗。 小泉因为担心萧遥真的骗走了遗老财阀的财产,见了下三旗第一个家族的主人之后,未及多寒暄,便示意屏退左右,问起可曾资助萧小姐起事。 该大族族长听闻,捋着胡须呵呵笑了起来:“我们又不是傻子,怎会轻易把钱财拿出来?” 小泉松了口气,连说庆幸,又将萧遥是骗子一事说出来,再叮嘱若萧遥来花言巧语要钱,一定不要给,这才告辞离去。 接着,小泉去了第二家,第三家…… 他跑完了下三旗,得知这几户大族都不曾把钱交给萧遥,终于松了口气,与见珍子,问珍子的情况。 珍子脸色铁青:“我问到的上三旗家族,都给出了价值不菲的资助。”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生气。 小泉脸色一边:“怎会如此?下三旗都没给,上三旗如何会给?论办事能力,上三旗可比下三旗有经验得多!就算在没有经验,也不至于相信萧遥一个汉女罢?” 珍子听到小泉这话,脸色越发难看,冷冷地道:“我们再去一次积善家。” 小泉一听,着正是自己今天拜访的第一户人家,忙问:“我已问过,为何还要再去问?” 珍子冷冷的道:“因为我怀疑,他们对你撒谎了。” 小泉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这不是说他办事不力么?有心要反驳几句,想起珍子与三井先生有私交,自己以后少不得要拜托她帮忙,便忍了下来,问:“你问过上三旗的人,萧遥是以什么借口要钱的么?” 珍子的脸色更难看了:“说皇后有孕,且带来了皇帝的手书。”加上萧遥不仅再金陵城与各国领事关系极好,就连来到津门之后,也有大批人脉,背后又靠着东瀛,所以大家都心动了。 如今这形势,让那些遗老与旧财阀的日子很不好过,再没有了过去的荣光,就连手上的财产也有被抢走的可能,所以迫切希望能够推宣康帝重新上位,而他们则拥有拥立之功。 因此,他们在看到宣康帝的手书之后,再看到萧遥交游广阔,很轻易就被骗了。 小泉听了,咒骂一声,也慌了,连忙与珍子再去拜访那几个家族。 珍子身份特殊,她一问,便问出来了,各个家族都慷慨解囊,给了萧遥珍宝古玩或者金银,而且给出的价值还不低。 珍子与小泉拿着名单回到下榻的地方一算,脑袋差点炸开。 萧遥从这些遗老手中骗走的钱,简直堪称巨款! 珍宝古玩这些需要估值的暂且不说,单说白银就有30万两,此外还有约5万两黄金,这些兑换成大洋,是一笔巨款。那些珍宝古玩加上字画,若要出手卖掉,短期内卖不出什么钱,但是一年买一部分,起码能卖20年。 小泉捶胸顿足,咬牙切齿:“魔鬼,她是个魔鬼!” 珍子的脸色也变得奇臭无比,论吐血程度,她比小泉更甚,因为那些金银和珠宝,按理来说,都该是她的,只有她这样的身份,才配拥有那些东西! 可是该死的萧遥,那个绣花枕头萧遥,居然把属于她的东西给抢走了! 小泉暴跳如雷,看着单子急促地呼吸着,这还不舒服,于是又走来走去希望散发出心中的愤怒。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正如同困兽似的小泉听见,忙看过去,见珍子手里握着一柄□□,正砍在实木桌子上,因为砍得深,很难拔得出来。 小泉并不奇怪,他理解这种憋屈与愤怒,尤其是想到对手是萧遥那个只有一张脸的肤浅愚蠢女人。 当下看向珍子,开口道:“这笔钱,我们一定要抢回来!” 若这笔钱真的比萧遥弄走了,不仅他们丢脸,上面的扩张派也会觉得丢脸。 珍子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小泉说的没错,这笔钱一定要抢回来! 这时脚步声响起,一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三井先生来了,两位请速去迎接。” 珍子与小泉相视一眼,脸色都很不好,但还是快步去迎接三井。 三井脸色严峻,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我刚得到最新的消息,萧遥从旧财阀那里,拿到了10万两黄金与一些珍玩字画。” 珍子与小泉难看的脸色,再听到这话之后,更难看了。 三井看着两人,脸色阴冷:“我记得,你们说过,她即使能拿到遗老旧财阀的财产,也不会多。现在,你们告诉我,30万两白银,13万两黄金以及珍玩字画无数,这不算多,什么才算多?” 珍子与小泉的脸色像被打了一巴掌,接着又变成了调色盘,各种颜色都在上头极力表现。 三井一字一顿地道:“这件事,我希望你们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是!”珍子与小泉马上立正并大声答应。 萧遥想着藏起来的银子与珍宝古玩,心中十分感慨,这个世界上,果然是那些遗老与旧财阀有钱,不愧是积累了十代或者几代的财富的老牌贵族! 这样一大笔钱,到底怎么花呢? 她自己是不会要的,但是给谁又怎么给,就得好好思量了。 不过,萧遥决定先缓一缓再说。 原本阴沉着脸与扩张派商量让萧遥体面地回南方的保守派一大早起来心情奇好无比,特意赖床,在会议即将开始前两秒才入场——过去几天,他们为了谈判,都是提前到来的,可不仅没用,还被讽刺嘲笑他们眼瞎,花了大力气培养一个交际花。 而现在,该轮到他们扬眉吐气了。 只是说是扬眉吐气,保守派到今天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根本忘了得瑟。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萧遥居然如此给力,将属于珍子的那些财富提前收割了! 要知道,那笔钱,珍子一早就谋求获取的了,但是由于东瀛一直没有明确表明支持宣康帝复辟,所以遗老以及旧财阀们都借口说没钱,不肯拿出来。 而如今,东瀛同样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宣康帝复辟,可是那些遗老与旧财阀,就主动把钱给萧遥了! 这表示什么?表示萧遥是个比珍子还要高手段的情报员! 进入会议厅之后,保守派被扩张派拍着桌子骂盗取他们的钱财之后,从做梦的状态退出,听着扩张派的责骂,响起一个月前扩张派对他们的嘲讽,马上打开任督二脉似的,张口对扩张派讽刺起来。 一场会议结束,保守派心满意足——这是这十多年来,他们对上扩张派第一次取得如此的胜利,实在太值得纪念了。 扩张派已不复原先的嚣张,语气要多温和便有多温和:“这笔钱,是用于我们大东瀛帝国的,我希望,你们能敦促玫瑰交出来,让我们的人带走。” 保守派的头头笑了笑:“这笔钱如何用,我们内部需要讨论。另外,我还想奉劝各位一句,即使太生气,也不要失态。毕竟,大家都不希望,这个消息被除东瀛外的其他势力知道。” 发话完毕,保守派心情愉快地离开了。 萧遥接到保守派传来的密信,那就是短期内不要外出,也不要将那批财产告诉任何人。财产该如何处置,待他们内部商量好之后,会给她传讯的。 萧遥不急,加上天冷下来了,她畏寒,恨不得天天窝在家里睡在暖炕上,因此每天便足不出户。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萧遥早期无事,身上又暖洋洋的,便穿上衣服,披散着头发在园中堆雪人。 将雪人堆好之后,天又下起小雪来,她对着冰冷的手呵气,准备回房。 刚站起来转过身,便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檐下凝视着自己。 看着男子眸子里的惊艳,萧遥皱了皱眉,微微抬起下巴点了点:“你是谁?” 男子礼貌地对她鞠了鞠躬:“渡边小姐,我是三井良材。” 萧遥感觉眼睑上落了细碎的雪花,忙伸手擦了擦,口中说道:“我不认识你。”说完见三井收回手,有点不解地看向他。 三井笑了笑:“我可以跟萧小姐自我介绍。” 萧遥引他进入暖融融的房中,招呼他坐下:“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三井自我介绍之后,紧紧地盯着萧遥:“这笔钱我们扩张派很需要,希望渡边小姐愿意将之献给我们。” 萧遥摇摇头:“不行,这不是属于我的财产,我无权置喙。” 三井凝视着她在暖意中微微泛上红晕的双颊:“若渡边小姐愿意答应,我或许有权将之拿过来。” 萧遥懒洋洋地道:“你权限如此大么?那我不答应。” 三井愣了愣,半晌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遥:“渡边小姐和我开玩笑?” 萧遥挥了挥手:“我不开玩笑。三井先生,我还未梳洗,请——” 三井见萧遥下逐客令,只得离开。 他经过院子,看着雪地上那个憨态可掬的雪人,怔怔地出神了一会儿,才慢慢离开。 懒散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便到过年了。 萧遥在这些日子里,收到过钱行至、宋先生、古先生以及许多文人的来信,她一一回复完,正好可以过年了。 那位三井先生似乎打定了主意从她这里着手,不时过来拜访。 不过此人或许自恃身份,每次来了都很有礼貌,向萧遥提出要求,得不到满足也并不生气,而是表示下次回来。 过完年,萧遥开始写小说。 写好小说之后,萧遥让自己手下的人特意拿到金陵城去寄出。 西派的日子很不好过,他们大多数事赤贫之人,吸纳了许多进队伍,又没有进项,所以日子过得苦巴巴的,即便是过年,也没能吃上什么好菜。 不过由于大家都有信念,所以过年的气氛很是不错。 季先生却很烦愁,因为衣食住行倒还行,但是研究的资金,却是怎么也弄不来了。 大年初十,季先生翻开一份报纸,看到了“晨光乍现”又发表小说了,左右看看,见屋里只有自己,门又被关上,便马上开始破译上面传递出来的消息。 当看到“30万两白银”“15万两黄金”时,季先生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再看到之后还有珍宝古玩及字画等“若干箱”,更是激动得脑袋嗡嗡作响,头皮发麻! 什么叫雪中送炭? 这就叫雪中送炭! 季先生大喜,马上将破译的信件收好,偷偷拿去给自己信任的李先生看。 李先生看到也是大喜:“这位晨光先生,是我们西派的恩人啊!这些钱财如果能拿到手,何愁药物生产不出来?何愁没有枪|支|弹|药?老李,我们西派的功劳簿上,一定要重重记上一笔神秘侠的雪中送炭!” 季先生也激动得不住地点头:“没错,这一定要记下来!”转念又道,“只是,这极有可能时神秘侠偷偷为之的,若我们记录太明显,怕会被人察觉,暴露了她的身份。所以,还是我们两个,用自己特殊的方式记下来罢。” 李先生点点头:“正该如此。”说完与季先生去了季先生的房间,翻出地图,开始琢磨着,如果能将那笔巨款拿到手,该如何运出北平,带回西南。 山本也收到萧遥从小说中传过来的消息——她藏宝的地方,或许要被扩张派发现了,希望保守派尽快想办法带走。 山本马上将消息上报。 保守派已经商量好,这笔钱绝对不能给扩张派,而是用于保守派。至于怎么用,到时保守派再商议,如今一直对外,跟扩张派明确这笔钱再说。 珍子与小泉对萧遥恨之入骨,不止一次要去拜访萧遥,可是都被萧遥闭门谢客了。 两人气得差点失去理智,直接打进去。 但是想到萧遥虽然与他们派别不同,但也是为东瀛效力,他们若闯进去暴露了萧遥的身份,东瀛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只得忍了。 珍子见萧遥不愿意和自己谈,只得另想办法。 萧遥能不见珍子,但是不能不见自己的真爱“钱行至”的。 钱行至脸上满是胡渣子,人也显得有些憔悴,一进门便抱住了萧遥:“萧遥,对不起。” 萧遥挣扎起来,一耙推开钱行至,脸上带着愤怒与冷意:“钱先生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钱行至苦涩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而来。这是这些日子,我总想着你,总觉得对不起你,好不容易熬过了年,我便急急上来了。为了北上见你,我几天没休息。” 萧遥脸上露出动容之色,但是很快又收起来:“你不用骗我了。” 钱行至深情款款地看着萧遥:“我也希望我是在骗你……” 萧遥的眼神又软和了几分。 钱行至看到萧遥这样的眼神,便知道她已经心软了,便低声道:“萧遥,我一路急着赶来见你,亟需梳洗一番。” 萧遥跺脚道:“你要梳洗便去梳洗,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说完一扭身出去了。 身后传来钱行至磁性的笑声。 萧遥也笑了起来。 钱行至不就是知道她手上有一笔巨款而来的么?竟然还有脸说因为想她而来,看来这个男人,变得越发无情了。 过了两天,萧遥得知钱行至出去了,想到还未与他一起在北平玩过,便决定出去寻他。 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三井先生遣人递上来的拜帖,说想来拜访她。 萧遥摆摆手拒绝了:“告诉他,我要外出,今天没空见客。” 说完冒着小雪坐车出门了。 她一连去了几家酒店,最后终于在一个不出名的酒店看到了钱行至。 不过,她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有种难以遏制的愤怒。 钱行至有点惊讶地看向萧遥:“萧遥,你怎么来了?”说完见萧遥的目光死死瞪着身旁的何亦欢,便笑道,“来了也好,我给你介绍!” 萧遥还没等他说完话,就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对着何亦欢砸了过去。 何亦欢完全没想到萧遥竟然如此野蛮,忘了躲闪,被那茶杯带着茶砸在额头上,瞬间红了一片,当然,她一张俏脸也被茶水弄湿,茶水顺着她的脸飞快往下流,有几片茶叶在她脸上努力黏住,可是到底粘不住,轻轻地跌落下来。 钱行至看到自己的心尖子被砸了茶杯,顿时变了脸,喝道:“萧遥,你做什么?” 萧遥一脸委屈与愤怒,美丽的脸蛋因为嫉妒而变得狰狞无比:“我做什么?我当然时找你们这对狗男女算账了!”说着拿起桌上那个茶壶,对着何亦欢便要砸。 钱行至看见,连忙就要去护着何亦欢。 却不想萧遥那是虚晃一招,装着滚烫热茶水的茶壶直接对着他的额头砸过来,他因为原先预判失误,被这茶壶带着大半壶的茶水砸了个正着! 萧遥早想这么砸钱行至的了,此时砸了之后心情愉快,差点没笑出声来。 因担心被看到自己笑,她马上做出一脸愤怒,留下一句“我们之间完了”便快步往外走。 何亦欢回过神来,想到自己从未受过如此侮辱,连忙喝道:“拦住她!” 包厢门口,两个兵卒伸手拦住萧遥。 萧遥沉下俏脸:“你们敢拦我?” 何亦欢阴沉着脸喝道:“没有什么不敢的,你三番四次与我作对,这次还不分青红皂白如此泼我,我若再让你从容离开,那我便不是周太太了。” 萧遥不屑地笑了一声:“周太太?周太太很厉害么?你今天若敢动我,你信不信你走不出北平?” 何亦欢听到萧遥如此嚣张,更是气得不行:“那我倒要试试!” 刚说完,就听钱行至叹了口气说道:“亦欢,算了罢,此事是误会,我们解开误会……” 何亦欢一直以为,钱行至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冷不防听到他这话,顿时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钱行至给了何亦欢一个歉疚的眼神,然后看向萧遥,柔声道: “萧遥,你一定误会了,我与周太太在这里见面,是偶遇,而且刚坐一会儿,你便来了。我与周太太之间,并没有什么。不过也怪我,明知道你着紧我,却没有好好注意。你放心,只此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萧遥看向他,愤怒的美目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光,她露出一个难看又疲惫的笑容: “钱行至,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别的方面很笨,所以在爱情里也很笨?我告诉你,你错了。我不傻,我看得出,在我砸何亦欢时,你眼里的怒意,我更听得出,你情急之下,叫的是亦欢,而不是周太太。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利用我,是不是?钱行至,你真卑鄙,利用我对你的爱……” 萧遥说不下去了,更咽着捂住嘴转身便走。 那两个兵卒是何亦欢带来的,没得到何亦欢的命令,不肯让萧遥走。 钱行至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了,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挽回萧遥,得到那笔巨款的确切下落,于是忙看向何亦欢:“亦欢……”名字一叫出口,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连忙又道,“何亦欢,让他们放行!” 242、降魔天师16 林家和木家等说过绝对不会让族中子弟娶萧遥进门的小世家,当天一出门,就会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看,浑身不自在,因此办了正事早早回家,再也不想出去接受眼神的洗礼了。 他们自然知道这些愚蠢的凡人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说人家风家、卢家和裴家这样的顶级世家都争相求娶萧遥,他们这些小世家却瞧不上萧遥,太把自己当回事。 旁支的子弟没人认识,所以没有被目光洗礼,但是却听到凡人们对他们家族的评价:“小世家就是小世家,都没查清楚就人云亦云,把萧姑娘当坏人!还说不会娶萧姑娘进门,他们娶得起么?” 这些话被带回本家,本家人气了个半死。 小月和小蝶这几天痛并快乐着,快乐的是有世家来求娶自家姑娘,痛的是姑娘一个都不嫁。 两人跟着萧遥送走裴大太太往回走,忍不住问:“姑娘,你真的不考虑风公子吗?我看他对姑娘很好,也很喜欢姑娘。” 萧遥摇摇头。 小蝶又道:“风公子和姑娘过去有些过节,不喜欢也没什么,考虑一下卢大公子啊。卢大公子和姑娘可没有过节,人又相对单纯。” 萧遥再度摇头。 小月忙道:“卢大公子心有所属,喜欢的是天姑娘,姑娘不喜欢也没什么。那裴大公子呢?” 萧遥停下脚步:“我说过,我会以除魔为己任,这一辈子不会喜欢任何人,也不会嫁人的,你们无需再说。” 小蝶和小月听了很失望,都用惋惜的目光看向萧遥。 萧遥见她们还要再说,便道:“你们去收集一下消息,看看哪些人家下水了。你们打听不到,找护卫打听。那些护卫,应该是余年的人,能打探不少消息。” 到时她拎着黑鞭挨个上门去找人算账。 小蝶点点头,忍不住又道:“姑娘,如今三家求婚,你的名声变好一些,但始终有人怀疑你的。你若嫁入世家,就再也无人说你什么了,你想想以后啊。” 萧遥笑道:“有人看不惯我,不管我做什么,总会说我的,除非我消失。所以,没有必要按照别人的想法而活,那样是不会有尽头的。” 小蝶和小月听了,觉得虽然是这么回事,但萧遥一个女子,背后没有后家族支撑,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若错过了适龄的男子,以后便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求亲对象了,都忧心忡忡。 萧遥看了看天色,又道:“下午又要去赏梅宴了,你们快去准备准备吧。” 两个丫鬟顿时大惊:“姑娘,你下午还去?” 如今姑娘只是在凡人那里的口碑变好,在其他小世家和除风、卢、裴三家那里,铁定还是很不好的。 而这次去参加赏梅宴的人,除了年轻才俊,就都是神城那些自视甚高的世家,萧遥去了,不被唾沫淹了也会被目光盯死的。 萧遥点点头:“去啊,怎么不去?” 下午,天空中下起了小雪。 来赏梅的人,自打到达现场之后,就一直在窃窃私语,讨论萧遥的事,猜测她今天敢不敢来赏梅宴。 虽然有风、卢、裴三家抬轿,帮萧遥挽回一些名声,但在众多世家眼里,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萧遥的观感并未变好。 柳莹与贝洛结伴而来,坐在马车里,不时掀起窗帘看向外面。 贝洛双手放在膝上,问道:“你说,萧遥她今天敢不敢来?” 柳莹摇摇头,语气含怨地说道:“但凡要些脸皮的,都不敢来!” 贝洛听了这话,脸色并未变好,说道:“也不知风家、卢家和裴家在想什么,居然求娶这样的女子!” 未婚夫家中午时分来到她家,又提出退婚一事,可烦死她了。 再想到向萧遥提亲的人家,每个都比她未婚夫优秀,她就更不是滋味了。 柳莹听到“风家”,心中恨极,说道:“一定是靠那张狐媚子脸不要脸地勾引风公子的!” 贝洛听了这话,看向狰狞着脸的柳莹,心里舒服了些,又道:“希望她要点脸,别再来赏梅宴!我可不想再看到她了,更不想再她行礼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也有脸叫我们给她行礼,我呸!” 柳莹点点头,感叹道:“是啊。我倒是希望她来,看看她还敢不敢嚣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竟妄想力压我们这些人。” 她是广陵城的,现在仍然记得当初萧遥那个乡下丫头第一次出席宴会时闹了多少笑话,与她们这些天之娇女的距离有多远。 所以,她一直很不忿自己要对萧遥行礼,一个乡下丫头而已,凭什么?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风公子。 两人说了一阵子,心情终于变好了些。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柳莹收了笑容,有些不悦地道:“吵什么啊,是不是又有那些暴发户进入神城了?” 跟车的侍卫在外头说道:“姑娘,萧姑娘骑马出现了。” 柳莹与贝洛脸上一变,异口同声说道:“什么?” 叫完,两人不约而同伸手掀开马车的窗帘,看向窗外。 她们看见,细碎的风雪中,萧遥还是一身大红斗篷,骑在高头大马上,正在她们马车后面不远处。 萧遥还是那张仿佛会发光的脸蛋,白玉一般的脸蛋上容光焕发,没有半点她们想象中的备受折磨与可怜惨状。 也是,三个顶级世家的才俊都想求娶她,她自然容光焕发的。 柳莹和贝洛看到这样意气风发的萧遥,马上想起前些天萧遥勒|索她们时的可恶,心中恨到了极点。 贝洛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怎么有脸来?!怎么有脸来!” 柳莹也咬牙切齿:“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她太不要脸了,居然还敢出门,而不是躲在家里哭!” 然而无论她们说什么,萧遥都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的马车后面。 路边那些商贩看到萧遥,纷纷露出惊艳的目光,对着萧遥指点着讨论。 柳莹和贝洛见了,马上收敛了怒气,凝神听路边商贩对萧遥的指点。 “那就是在青州城杀魔的萧姑娘,长得比仙女还好看!” “难怪风公子、卢大公子和裴大公子都想求娶她,人美心善!” 两人听了,差点气歪了鼻子。 然而两人很快意识到,让她们生气的还在后头。 快到竞技台前,萧遥策马加速,越过贝洛于柳莹的马车,率先在竞技台前停下来,仿佛赏景似的,再也不动了。 柳莹和贝洛的脸一下子绿了,待到马车停下来,还反应不过来。 有人越过了她们,下车时看到萧遥十分吃惊,愣了好一会儿,面面相觑,都犹豫不定,不知道要不要上去行大礼——如今萧遥声名狼藉,大家都觉得,这大礼不应该再行了,毕竟给一个声名狼藉的人行礼,对自己本身也有影响。 可向萧遥行礼,是他们当初许下的诺言,不行礼就违背了诺言了。 正在这时,风离归与凌长空急急赶来——他们担心萧遥,所以一直守在萧遥府外,见萧遥出来后,悄悄地跟上,直到萧遥加速赶超柳莹和贝洛时,他们才被抛下。 两人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萧遥跟前,如同往常一样,一脸诚恳地行了个大礼:“萧姑娘……” 萧遥含笑点点头,将目光看向正在犹豫是否行礼的几个人。 那几人看到风离归和凌长空行礼了,想起萧遥的能耐,最终还是上前,对萧遥行了大礼。 这时,马蹄声滴答,一人直奔风离归,在风离归身旁低声道:“二爷让我来传话,说刚收到消息,有人拟激怒萧姑娘,在萧姑娘出手之后绞杀于她。” 风离归脸色顿时一变,忙拍马上前,就想将这话告诉萧遥。 他不怀疑这话,因为目前风家、卢家和裴家都旗帜鲜明地站在了萧遥这一方,在萧遥争取成为天师殿殿主时一定会出力的,不想看到这个结果的家族,肯定会在萧遥还没彻底成长起来、又和三家的关系不足够密切时杀掉她,一了百了。 这时周成快速骑马从后面赶来,看到萧遥,眸色一下子变得幽深,扬声喝道:“我说你们,为何对一个声名狼藉、狼心狗肺的女魔头行礼?你们的骨气呢?” 那几个行礼的人闻言,马上看向风离归和凌长空。 风离归看向周成。 或许,周成就是那个企图激萧遥率先出手的人了。 周成当下看向风离归和凌长空:“风公子、凌公子,你们祖上也是赫赫有名之辈,为何要对一个女魔头行礼?”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向萧遥看上一眼,仿佛萧遥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风离归看了周成一眼,淡淡地道:“愿赌服输,你这是打算违反自己的承诺了?”一边说,一变策马走向萧遥。 他刚才听到的是风家暗中打听到的消息,未必属实,大声喊出,容易未风家树敌,所以他打算小声告诉萧遥。 周成冷冷地道:“如果是值得我尊重的人,我自然行礼,就像我不知道这女魔头杀人如麻,连亲人也虐杀时一般。如今知道了,我自然不屑给这样的禽兽行礼。” 他嘴上说着萧遥,目光却始终不肯看上一眼,脸更是故意扭向了一边。 柳莹和贝洛见周成出头了,终于松了口气,心情愉快地扶着丫鬟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下了车,柳莹看到风离归策马走向萧遥,眼睛一直看着萧遥,连眼角余光都没给自己,再想到他居然让风二叔向萧遥提亲,心中涌上难以抑制的嫉妒,忍不住道:“风公子,你何必还与萧遥这样的女魔头一起?” 风离归急着向萧遥传话,压根没空理会柳莹。 被□□裸地无视,柳莹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心中除了嫉妒,还有浓浓的不甘。 萧遥看着周成,没有说话。 她记得此人,此人在青州城时,虽然质疑她杀三号魔窟的魔物,但行事还算有章法,不像那等狂妄自大之辈,眼下却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看来,这是别有所谋啊。 周成见萧遥不说话,以为她怯了,便将双手背在身后,昂起头看向天空,淡淡地说道:“竞技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我劝有些魔头还是识相些的好。” 十分难受的柳莹马上点头,看了风离归一眼,见风离归继续靠近萧遥,眼睛也只看着萧遥,仿佛万物都不在他心上,只有萧遥一个,心中更恨,又道:“萧姑娘,人应该要有自知之明的好!竞技台只有世家以及才俊才能上,声名狼藉之人,不能靠近一步的!” 贝洛已经吃过两次大亏了,此时虽然也想附和,但还是忍住了。 她已经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在活着的萧遥面前嚣张奚落,只在死了的萧遥面前嚣张和奚落。 周成估计是没听到萧遥的动静,便有些不耐烦地喝道:“那个女魔头,你听到没有?” 他还是没有回头,仍旧是背着双手,抬头看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萧遥已经确定周成是故意做出嚣张的样子激自己出手的,看看周成背上那把刀的材质,又想到他爷爷的武器材质,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黑鞭,一鞭子抽向周成,直接将他抽到空中。 各有所图,就看谁更凶悍了。 周成看似嚣张,但一直留意着萧遥的动静,听到鞭子甩动的声音便飞身躲开了,却不想萧遥出鞭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很多,他身形刚动便被一鞭子抽中了。 他毕竟是个高手,身体被抽得飞起来时,不顾身上刻骨的痛楚,马上抽出自己的长刀还击。 然而他长刀才刚抽出来,身上又挨了一鞭,痛得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不过他也不是普通人,即使痛楚,还是将手中的刀砍向萧遥,同时拿出身上的禁器,恨恨地砸向萧遥,嘴上喝道:“女魔头,我今日便要为民除害!” 萧遥左手快速结印挡住了周成的长刀,右手抖动,黑鞭收回来,一鞭子抽在禁器上,把禁器抽向尚在空中的周成。 砰—— 禁器炸开,周成的身体跟着被炸中了,右手臂以及半边身子马上就被炸破了,与身体分离。 贝洛看到周成血肉模糊的样子,脸色同时变了,心中涌上庆幸之感,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口出狂言。 风离归见了,心中大急,马上飞身而起,阻止萧遥的鞭子再次抽向周成,口中急叫道:“萧姑娘,请你手下留情——” 凌长空刚才没有听到风家人向风离归禀告的话,但是他知道周家虽然不是顶级世家,但也是个庞然大物,有很多高手,周成今日若死在萧遥手上,周家一定会追杀萧遥到天涯海角,也忙飞身而起帮忙拦住萧遥。 柳莹看着周成的惨状,心中的嫉妒如同潮水一般褪去,迅速涌上来的,是恐惧。 周成刚才没有行礼,又对萧遥口出恶言,才会招致这样可怕的下场。 而她,刚才做的,和周成差不多,只是没周成嚣张而已。 以萧遥的性格,解决了周成,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所以,看到风离归和凌长空都飞向萧遥,似乎要和萧遥对打之后,她马上飞身而起,攻向萧遥。 萧遥听到风离归和凌长空的话后,并没有住手,而是又抽了周成一鞭子,这才闪身避开两人。 这个时候,柳莹的攻击也到了。 萧遥轻笑一声:“又是你们三个对付我么?正好讨教我是否有进步。”说着脸上露出有趣之色,一鞭子抽了过去。 风离归和凌长空听到这话,脑海里马上闪过当初在萧家发生的一幕。 那天,风离归看出萧遥是要通过制服柳莹威胁柳老头,所以提前拔剑刺向萧遥。他亲眼看着,长剑从萧遥的后背插向萧遥的腹部,把萧遥插了个对穿,有鲜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喷在他的脸上。 在柳老头饱含降魔力的一掌拍过来之际,萧遥想侧身躲开,柳莹撞了萧遥一下,让她无法侧身,而他则死死定住手上的长剑,让萧遥无处可躲,挨了柳老头重重一掌,人被拍飞,撞倒一片墙才倒下,身上生机几近断绝。 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记忆都成了风离归的噩梦。 如今听到萧遥提起合作,他身形一滞,身上的降魔力似乎瞬间抽空了,他落在了地上。 凌长空亦然,若不是他捏碎了传讯符叫来柳老头,萧遥根本就不用受那么多苦。 所以,他也忘了再出手,落在地上,苦笑着看向要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的美丽女子。 他怎么敢、怎么能与她动手? 三个敌人瞬间只剩下柳莹一个,萧遥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该抽出去的鞭子,还是毫不迟疑抽出去,一鞭子抽在柳莹身上,将柳莹抽得飞向上方——一般而言,她还想再抽,就会把人抽向上方。 抽完第一鞭,萧遥又抽出第二鞭,没有丝毫迟疑。 柳莹惨叫一声,马上叫道:“风公子,救我……” 她在极度的疼痛中,看到风离归面上闪过不忍,却始终没有上前来救,心中不由得一阵绝望。 又挨了一鞭之后,柳莹马上改口,向萧遥哭着叫道:“萧遥,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萧遥没有停,鞭子又抽了出去。 柳莹被抽得几乎灵魂出窍,她见求饶无用,大声威胁道:“你杀了我,你也会不得好死的,我柳家不会放过你的,周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风离归听到“周家”,马上回神,飞身而起,再也顾不得会未风家招来麻烦了,急急地叫道:“萧姑娘,周成明显是故意激怒你的,你千万不要上当!” 凌长空一听,一下子变了脸色,也马上劝萧遥离开。 萧遥没打算离开,有人要对付她,那她不管去了那里,都避免不了的,还不如迎头而上,打得他们胆怯,再也不敢耍小手段。 想到这里,她用了八成的降魔力抽向柳莹,口中道:“当年我中剑之际,你那一撞,今日还你。” 因她当日没死,所以她没要柳莹的命,只要她一身的修为。 柳莹又惊又怕,将自己所有的禁器和法宝全部向着萧遥砸出去,口中不忘大声呼叫:“爷爷,救命——” 萧遥既要和柳莹了结一切,就不会留情,飞身而起躲过了柳莹那些法宝,右手的鞭子精准地抽向柳莹。 “啊……”柳莹被一鞭子抽中,一下子飞了出去,七窍流血,再也爬不起来了。 贝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凌长空满脸不忍,可是没有动。 他还欠着萧遥一笔账,他没有办法出手。 风离归的俊脸也没有了血色,柳莹那一撞,萧遥还记着,今日了结因果。 他那一剑,以及用剑定住她的身体,萧遥肯定也记得,迟早有一天会出手讨要的。 萧遥一鞭废了柳莹,马上飞身向周成。 周成只剩下左手还能动,见萧遥飞身过来,脸色白了白,却没有求饶,也没有惨叫,就这么看着萧遥飞身过来。 萧遥看得出,这才是那个还算有骨气的周成。 可惜,不管他为了什么,既然想要对付她,她就不会留情。 走近周成,萧遥黑鞭子甩出,直接将周成那把大刀给卷了过来。 风离归见萧遥向周成出鞭,才马上回神,急叫道:“萧姑娘,手下留情——” 说完见萧遥只是要周成的武器,才松了口气。 萧遥摸着周成的大刀,觉得对自己很有用,便笑着说道:“放心,我知道他是企图激怒我,但没伤到我,我自然不会要他的命。这把刀,就当是赔罪的吧。” 周成见萧遥居然缴了自己的武器,脸上流露出屈辱的神色,死死地看着萧遥。 萧遥又道:“你企图激怒我,让我先出手,是因为有高手想以此为借口击杀我,人呢?” 周成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这时里头一个中年人骑马而入,脸上的神色很奇怪,口中用梦幻一般的语气说道:“余殿主出关,在竞技台方圆10米范围内下了结界,不得飞行、不得传送,只能骑马或者脚踏实地靠近竞技台以示尊重。” 这话说得干巴巴的,还显得神思不属。 说完了,中年人魂不守舍地离开了。 “噗——” 周成吐出一口鲜血,差点被气晕了。 他身为诱饵,本想击杀萧遥,不想余年出关,下了那么古怪的命令,让几家不仅没能成事,还累得他几乎废了! 风离归和凌长空却松了口气,同情的看了周成一眼,可是一颗心很快又提了起来。 萧遥在竞技台安全,可是赏梅宴结束,她就得离开竞技台的啊。 到时,周家和柳家一起找来,加上想要萧遥命的家族,合力击杀她,她该怎么办? 四周见过他的才俊们从萧遥给予的震撼中回神,相视几眼,脸上都闪过吃惊:“是不是出事了?许天师的表情太不对劲了。” 萧遥过去见过这个许天师,此时也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许天师的神色才那般奇怪。 不过她没什么兴趣,很快下马,起身上了竞技台。 贝洛和那几个才俊见萧遥一声不吭踏上竞技台,竟还有兴趣去参加赏梅宴,心里都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们看向周成,都暗叹一声。 周家也太倒霉了,提前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余年居然出关了,还下了那么莫名其妙的规定。 不过,大家也没有太过诧异,因为余年的决定,总是很奇怪的。 当初不喜欢冬天花开,说有违自然规律,就禁止了竞技台上所有的鲜花绽放,可是才十几年,就要求种下他不大喜欢的红梅,并要求冬天绽放了。 几个才俊跟在萧遥身后,踏上竞技台。 贝洛犹豫片刻,看了看倒在地上,至今还没有动静的柳莹,最终还是一咬牙走了过去,将柳莹收入宝瓶。 接着,她走向周成,将周成也收了起来。 她和萧遥有仇,那么是注定和周家及柳家联合的,不妨此时就开始交好。 她将周成收入宝瓶,身后传来数匹快马疾驰的马蹄声。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叫道:“贝家丫头,周成在哪里?” 贝洛回头,看到竟是周成的爷爷,他身后是柳莹的爷爷,还有两个不认识,但是散发出骇人降魔力的高手,一下子喜极而泣,忙道:“周成被萧遥打伤了,我刚收入我的宝瓶了,给……” 周老头接过宝瓶,检查了一下自己孙子的伤势,脸色变得异常阴沉。 原本好好的计划,可是却被余年突如其来的计划给搅浑了,还累得孙子重伤垂死。等他见了余年,一定要问个究竟! 柳莹的爷爷快步上前来,急道:“柳莹呢?”家中柳莹的魂灯几乎熄灭,只剩下十分微弱的火苗了。 周老头将周成收入自己的宝瓶,把贝洛的宝瓶递给柳老头:“伤势比周成还重,身上没有了降魔力波动,放你的宝瓶里吧。” 贝洛看到,柳老头接过宝瓶之后,马上迸发出一股锐利的杀气,当下忙道:“萧遥当时抽了柳莹重重一鞭子,说还柳莹当日对她那一撞。” 柳老头嘿然冷笑:“当日是老夫一掌打杀得她几乎丧命的,她有本事,怎么不来找老夫报仇,只会欺负不如她的颖儿?”说完将柳莹弄到自己的宝瓶里,苍老的打手抚摸着自己的宝瓶,轻声道, “莹儿,你别怕,看爷爷帮你讨回公道。你放心,她没杀你,让你失去了降魔力,失去了除魔的本领,爷爷也如此对她,让她一辈子做个受人轻贱的废人。” 说完一言不发,一步一步踏上竞技台。 周老头也跟了上去。 两人身后的两个高手,一言不发,走在两人的身后。 萧遥进入红梅林时,已经到来的人脸上都闪过吃惊和难以置信,不过他们还不想撕破脸,所以很快又露出笑容来。 那些和萧遥打赌输了的,马上一脸诚恳,上前给萧遥行礼。 萧遥点点头,给身份尊贵的昌平公主、五皇子以及天师殿的几个天师行了礼,照旧无视了广陵王夫妇。 广陵王没有说话,目光灼灼地看着萧遥。 广陵王妃仍然用看疼爱小辈的目光看着萧遥,眼里满是包容。 萧遥打了招呼,将小月和小蝶从宝瓶中放出,让她们随意赏红梅,自己则看了向天凤,说道:“天姑娘今天来得真早。” 她刚才进来时,看到天凤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 以天凤的心性,不至于会因为她敢来赏梅宴而诧异,那么,肯定是诧异她居然活着进来了。 也就是说,激她先出手再以算账为由杀她这事,天凤也知道。 至于天凤到底是策划者,还是只是知情者,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凤没料到萧遥居然会和自己说话,脸上讶异一闪而过,随即笑起来:“我从天师殿的藏书阁过来,所以比较快。” 四周顿时响起高高低低的抽气声。 天凤还没正式进入天师殿,居然就可以进入天师殿的藏书阁了么? 传说余年痴情于天凤的小姑姑,对天凤多有照顾,看来是真的。 想到这一层,众人的目光忍不住看向萧遥。 余年把自己少年时居住的小院给了萧遥,也很看重萧遥,那么到时天师殿殿主相争,余年会帮哪个? 是帮心爱女子的后辈,还是帮一个降魔力深厚的萧遥? 萧遥听了,想起余年给自己那五本十分精妙的书,心中有了决定——等进入天师殿之后,她要将藏书阁的所有书籍都看一遍。 从那五本书可以看出,藏书阁的书实在太精妙了,比几个师父交给她的还要精妙许多。 这时卢大公子忽然开口问道:“天姑娘,藏书阁第九层那五本秘籍,可是被你借阅了去?” 天凤脸上闪过惊讶,一边摇头一边道:“我未曾借阅什么书,都是在藏书阁内看的。卢大公子说的那五本秘籍,可是被奉为藏书阁至宝的《五经》?” 卢大公子点点头,脸上闪过惊讶,喃喃道:“既然不是天姑娘借走,难道被哪位师父借了去?” 藏书阁共九层秘籍,天师殿的弟子可以借下三层的并带走,按时归还则可,四至八层的,只能在藏书阁内阅览,不限时,第九层只放了五本秘籍,就是《五经》,只能限时在内阅览。 如果天凤没有因为身份把《五经》借走,就只能是哪位师父借走了。 萧遥忽然开口问:“《五经》的五本秘籍叫什么名字?” 卢大公子转头看向萧遥,点头说道:“分别叫《一经》《二经》《三经》《四经》《五经》,合叫《五经》。” 没进过藏经阁的才俊们一阵无语,这样的名字,也起得太随性了吧? 说好的藏书阁至宝呢? 萧遥一阵沉默。 原来《五经》居然是藏经阁的至宝么?难怪那么精妙。 心中对藏经阁的期待,一下子轰然倒塌。 当初她拿到那五本秘籍时,看到《一经》《二经》《三经》《四经》《五经》这样的名字,以为是基础秘籍,心中对藏书阁充满了向往,以为里头全都是比《五经》厉害的宝典呢。 万万没想到。 忽然“咚咚咚”的声音响起。 这些声音非常沉闷,每一生都仿佛踩在人的心上。 所有人马上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待看清是柳老头、周老头和两个散发出浑厚降魔力顶尖高手,都有些吃惊。 昌平公主问道:“几位老人家,这是作甚?” 柳老头几人向昌平公主拱了拱手,说:“萧遥此女心狠手辣,毁了我孙女柳莹的降魔原力根基,让她此生再不能修炼,我为报仇而来。” 在场所有人马上震惊地看向萧遥。 天凤讶异道:“这不可能吧,萧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柳老头手一招,昏迷不醒的柳莹马上浮在半空。 天师殿中的一个天师上前看了看,点点头,说道:“降魔原力根基破碎,的确不能修炼了。” 这时周老头站出来:“我也为报仇而来。萧遥此女心狠手辣。断我孙儿一肩一臂,降魔根基虽在,却也要起码十年功夫才能恢复。” 众人又是一惊,都难以置信的看向萧遥。 萧遥越众而出,脆声说道:“柳莹当年对我一撞,让我被柳老头一掌打中几欲丧命,又三番四次挑衅于我,我留她性命已是仁慈。至于周成。不是你们少了借口杀我,故意派来刺激我的么?” 周老头冷哼一声,一掌拍来,森然道:“魔头,妖言惑众!看我今日除魔,斩你!” 柳老头和其中一个高手也马上扑向萧遥,大掌轰出,降魔力暴涨! 靠近此处的红梅以及梅花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众人一看,马上相信了萧遥刚才的话。 三个高手打萧遥一个后辈,这是要一招击杀萧遥的打算啊! 萧遥一掌拍出,用上十成功力,向着柳老头凌厉的掌风迎去。 风离归瞳孔紧缩,一边飞身而起,一边叫道:“不要与他对掌,你不是他的对手!” 凌长空看了广陵王一眼,一咬牙,也飞身而起。 卢大公子见了,也拿出武器,飞了上去。 裴大公子觉得,两个提亲的都上去了,连不提亲的也去了,他不去帮忙太没面子了,也会让裴家和萧遥的合作不稳,也一咬牙,发狠飞身上去。 许多人看向萧遥,目瞪口呆。 “她疯了,竟然敢和柳前辈对掌!” 所有人心中都闪过这念头。 贝洛看着,脸上露出了解恨的笑容。 这一对掌,萧遥的手臂必然要碎成渣。 轰—— 两人对了一掌,当中一人飞了出去。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景象。 昌平公主等几个坐着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刚才,对了一掌飞出去的,是柳老头! /32/32923/7159766.html 第332章 第 332 章 皇帝听到这里勃然大怒,但还是第一时间看向萧遥。 进去抓|奸,驸马蓝时迁固然名声毁了,也要受到惩罚,可是最丢脸的,是他的女儿,萧遥公主啊。 在大婚当日,驸马撇下她跟另一个女子提前进行洞房花烛夜,还口口声声说那个女子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哪个女子受得了?更何况是从小被他捧在手心宠爱的天之骄女了。 萧遥满脸难以置信,浑身发抖,早些时候端在手上的面一下子掉在地上,跌了个粉碎,汤水撒得满地都是。 她恍若未觉,当然也没有看皇帝,而是马上抖着身体,快步走到屋前,深吸一口气,伸出颤抖的手一把将门推开。 满眼的大红色刺伤了她的眼睛。 也让皇帝更加暴怒。 百官在听到那些暧|昧的声音时就够目瞪口呆了,再听到蓝时迁仿佛发誓一样对那个叫“幻景”的女子说的话,更是呆若木鸡,及至看到公主推开门后里头满目的大红色,丝毫不亚于前头的布置,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和公主大婚的当日,暗地里和另一个女子布置了一样的婚庆喜堂,还提前洞房,跟那个女子说她才是明媒正娶,完全没将公主放在眼内。 简直岂有此理! 这样的羞辱,皇帝和公主能忍受吗? 就是他们这些百官,都无法忍受! 门“当啷”一声被推开,里头办事正激烈的男女,终于听到动静了。 他们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处,看到暴怒的公主和皇帝,再看到两人身后一群百官——蓝时迁首先就软了,半晌反应不过来。 待回过神来之后,连忙扯过被子遮住了不着片缕自己和席幻景,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尴尬和狼狈,当然还有慌乱。 席幻景被人撞见如此私密之事,顿时面红耳赤地尖叫起来,待看清来人——不认识百官,可是见过萧遥,也知道一身龙袍的是皇帝,涨红的脸瞬间变得面如死灰。 现场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这时萧遥颤抖着声音开口了:“岂有此理!”说着,快步走了进去。 百官们打了个激灵,马上回神,目光炯炯地看着萧遥。 这亲自进去,会不会有些不合适,这种事,一般由身边的宫女代劳啊,宫女不够力气,还有皇帝身边的护卫呢,哪里需要公主亲自动手? 不过想到公主受到如此羞辱,百官都觉得,公主怎么做,似乎都可以理解。 要是他们大喜之日被妻子背叛了,还被百官都看见了,他们一定会手撕了那对贱人! 却不想,萧遥走出几步,还是停了下来,说道:“来人,把这对狗男女给拉出来!记得穿上衣服!” 说完快步走了出来,背对着屋社。 皇帝马上看向自己的护卫。 萧遥的宫女和皇帝的护卫马上行动起来。 百官们还想继续看蓝时迁这位名满京城的第一美男如何狼狈的,见事主萧遥都出去了,也只好露出一脸“非礼勿视”的表情出去了。 皇帝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样的羞辱,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安慰的,他也有些后悔让女儿胡闹,叫百官都看去了,若百官不来,他亲自处置,女儿的脸怎么说也保住了。 不知道该如何和女儿说,皇帝索性转向蓝家父母,一脸勃然大怒,说道:“蓝家教出来的好儿郎,果真叫人吃惊啊。欺君犯上,很好,很好。” 蓝家父母听到“欺君”这个词,腿一下子软了,马上跪了下来:“皇上,犬子一定是被那女子蛊惑了,他绝对没有欺君的意思,请皇上一定要听犬子的解释。” 皇帝怒极而笑:“解释,还需要怎么解释?先前他说什么,朕每个字都听清楚了!请朕赐婚的是蓝时迁,在与公主大婚的大喜之日,与另一女子另设喜堂洞房花烛夜的也是蓝时迁,还口口声声说那个女子才是发妻,还有什么需要解释?咳咳……” 他说到最后,勃然大怒似的吼叫起来,可因为这样,不大好的身体,又剧烈咳嗽起来。 萧遥连忙转过来,扶住皇帝,一边抹眼泪一边劝:“父皇,你别动怒……也是女儿瞎了眼,被这样的人骗了。” 皇帝见女儿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居然还来安慰自己,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对蓝家更加怒意勃发。 蓝家父母自然是各种求情,说一定是因为蓝时迁被那女子蛊惑欺骗了,不然绝不会做出这样有事体统的事来的。 与蓝家有过节的丞相仔细看了看萧遥的神色,见她虽然难过愤怒,但眸中也有决绝之色,心中一揣度,决定放手一搏,上前一步说道: “蓝侯,恕老夫直言,驸马爷今天这些做派,可看不出蓝家有‘体统’二字。” 丞相开口了,他那一派的百官,马上纷纷附和起来。 反正暗中不对付,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连丞相都亲自出马下场搞蓝侯了,他们这些人,自然得跟着吆喝的,不然被丞相看出不肯帮忙记小本本怎么办? 百官附和着,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皇帝和公主看起来的确很愤怒,可是公主是女子,痴心起来,那是什么委屈都肯受的,万一公主发怒过后,最终还是选择原谅驸马,之后更是被驸马的甜言蜜语哄好了,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叫公主日后想起来不痛快? 公主不痛快,到皇帝跟前告个状,他们可不好过。 大家想到这里,看了丞相一眼,心中略定。 丞相都亲自出来了,到时就算皇帝被公主告状要找茬,应该先找丞相的。再说,就是找他们,一来有丞相在前面扛着,二来法不责众,附和的人可不少,皇帝还能跟所有人都计较不成? 蓝侯怒得脸都涨红了,叫道:“丞相何必落井下石?并侮辱于我蓝家?” 丞相叹息一声,用一副我也不想说,但是实在太愤怒了不得不说的表情说道: “老夫以理服人,何来落井下石一说?至于侮辱蓝家,难不成不是令郎么?今日乃令郎与公主大婚之日,普天同庆,皇上率百官出席,可见重视程度,可是令郎却胆大包天,大逆不道,私设喜堂,与另一女子洞房,并口口声声说那女子才是他的发妻。老夫以为,但凡有点体统的人家,也做不出如此荒唐之事!” 丞相能当上丞相,战斗力自然是杠杠的,说到这里不等蓝侯再说,继续口若悬河, “当日金銮殿前,令郎求娶公主,言辞恳切,深情款款,云一定爱护公主一生一世,老夫与百官亲耳听见,可如今令郎却另承认发妻,这岂不是欺君之罪?蓝侯家教欺君,说一句没有体统,并不为过!” 百官已经看出来了,丞相这是要搞死蓝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怕公主之后原谅蓝时迁回头找茬,但老大都冲锋陷阵了,他们如何能不上,当即纷纷附和: “丞相所言甚是!驸马爷便是要纳妾,大可与公主成婚一年半载之后,再禀明公主,纳一妾室。可偏偏选在与公主大婚当日,暗中私设喜堂,与另一女子洞房,这种藐视皇权的行为,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特地选在今天行事,有侮辱公主与皇上之嫌。皇上,臣认为,须重重责罚才是,不然皇家威严荡然无存。” 萧遥知道,搞政治的都有对手,一旦出事,都不用她亲自上,就有对手上前使劲攀咬,此时看到丞相一派攀咬得如此给力,心中很是满意,遂一边嘤嘤哭泣一边暗中看戏。 蓝侯能让丞相记恨,可却奈何不得,也是有派别的,当即,兵部尚书站出来为其说话: “皇上,臣以为,丞相所说虽不无道理,可也得证实这一切,乃驸马心智清醒时所做所说,才能问责。驸马爷为人如何,满京城都是有口皆碑的,公主与皇上选中驸马,定也是因为了解驸马。皇上认为,驸马此举与平常,不是大相径庭么?”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点点头说道:“臣附议。驸马为人谦虚重诺,才华横溢,却突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着实不对劲,所以臣以为,须等驸马出来,亲口述说,方能以作定夺。” 皇帝看向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目光冰冷如刀:“两位卿家倒是巧舌如簧。” 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能爬到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脸上马上露出惶恐之色,弯腰行礼:“臣惶恐。” 萧遥继续嘤嘤,目光却暗中打量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 原主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因此也不知道兵部尚书与礼部尚书跟蓝家的关系,她想了解情况,只能一点一滴地靠自己了解了。 这时蓝时迁与席幻景凌乱着衣衫被带了出来。 鉴于蓝时迁是驸马,侍卫没敢太过分,所以动作还算轻,但对席幻景就没那么好的涵养了,直接匠人推搡着跪在地上。 蓝时迁看着心爱的女子面容惨白,浑身发抖,好似一朵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的花儿,顿时心如刀割,却不敢去扶,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表现出对幻景的喜爱,公主必会弄死幻景。 他在距离席幻景两步距离的地方跪下来,对皇帝磕头,说道:“臣有罪,辜负了皇上的厚爱。” 皇帝没看他,而是看向席幻景,他想知道,让蓝时迁舍下自己的女儿,珍而重之宠爱的女子到底何等样貌,等看到席幻景的面容,顿时觉得,或许蓝时迁真的是被算计了。 不然,哪个男人会为了席幻景而撇下国色天香的公主? 又想到女儿和蓝时迁已经拜堂了,不大可能和离,所以怎么也得给驸马留几分面子,当即冷哼一声,“你的确有罪。” 丞相看到这里,如何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目光顿时闪了闪,下意识看向萧遥。 见萧遥只是掩面嘤嘤,心中不免也有些失望。 不过想起萧遥之前那决绝的眼神,却并不太过担心。 依附他那一派百官见了,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朝为官的,没有哪个是蠢笨的,每一句话,他们都能在顷刻之间进行各种解读,然后根据现有情况分析是哪种,所以他们此事也看出,皇帝是打算为了公主,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蓝侯夫妇与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听到皇帝的话,都松了口气。 皇帝为了公主,已经打算轻轻放下了,如今就看公主的意思了。 想到蓝时迁传遍京城的美名,想到许多女子思之若狂,疯狂想嫁给蓝时迁,有的甚至还豁出脸面去与蓝时迁偶遇,几人觉得,公主必定也舍不得蓝时迁的。 蓝时迁听了皇帝的话,马上跪着,又是一拜,然后才转向萧遥,趴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这才道:“时迁愧对公主,时迁该死。” 他看着公主,等着她心软。 为此,他先前在整理衣服仪容的时候,特地让自己的俊脸白一些,让公主看着心疼。 他素来知道,公主对他,很是心软,有一次他因为连日来休息得不大好,脸色略有些差,就这,公主就看出来了,并且日日洗手作羹汤派人送与他喝。 蓝侯夫妇也知道,一颗惶恐得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远处。 皇帝的意思,是看公主。 只要儿子搞定公主,那么今天的一切,就不是个事儿。 虽然说,公主受委屈了,但他们之后对她好一点,说些好话,这些事,应该很快过去。 萧遥拿下捂住脸的手,看向一脸情意绵绵地看着自己的蓝时迁,感觉到四周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缓缓开口:“那你就去死好了。” 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目瞪口呆地看着萧遥。 其中,最为吃惊的是蓝时迁。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知道公主对自己的深情,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公主都放不下自己的,这种难以割舍的感情,他在另一个女子身上深深地感受着,所以很了解。 今天的事,虽然荒唐了些,但是只要他认错,再找个被人暗算了的理由,想必公主一定会原谅,毕竟她那么爱他。 可是,结果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蓝时迁迷茫地看向萧遥:“公主,你在说什么?” 若是平时,他一定不会问出如此蠢笨的话,可是此刻由于太过吃惊,他忍不住犯浑了。 萧遥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皇帝:“父皇,驸马说他该死,那么显然今天这一切,就是他主动做的。故意羞恶于我,故意蔑视皇权,着实该死。所幸他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一心求死,我们就成全他们吧。” 说到这里,看向跪在地上的席幻景,继续说道,“还有,既然他年纪轻轻就去了,那就让他心爱的女子陪葬吧,省得黄泉路上寂寞。” 蓝时迁发现自己没有听错,他觉得魔幻,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磕头道: “让公主如此难过,且扫了皇家的颜面,时迁着实该死。时迁死不足惜,但不希望公主难过,也不想皇家颜面为此受损,所以时迁须解释清楚,此事时迁被人算计了。” 他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公主,为了皇家颜面,十足的好二郎,爱护公主的深情男子。 丞相听到萧遥的话,再看到她坚定决绝的眼神,确定她绝对不会回头,当即上前一步,用一副讲道理的语气说道: “蓝公子,老夫有一事不解。即使蓝公子被算计了,行动上无法自控,那么说的话呢?深情款款的语气,极具呵护的话语,此外,还有这偌大的喜堂。在侯府风景最佳的地方成就好事,居然也是被设计的?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丞相一派纷纷附和起来。 萧遥继续作壁上观,如今两派借着蓝时迁这事斗起来,她正好可以多了解两派人士,包括他们的行为习惯。 蓝侯以为公主对自己儿子痴心一片,是绝对不会翻脸的,所以听到萧遥让蓝时迁去死,顿时紧张起来,此时听了这话,忙道: “那些话,自然是受到蛊惑才说出来的。这个女子,本侯从未见过,却多次听犬子用满是爱慕的口吻提起公主,那样深情的语气,如何做的假?” 户部尚书反驳:“在人前,可以伪装。在人后,尤其是洞房花烛夜这样的私密事后,却不会伪装。所以蓝公子所说是真是假,我相信公主心中自有判断。” 吏部尚书也上前说道:“蓝侯说此事一概不知,且令郎是被人设计的。试问,何人有能力在蓝侯府中私设喜堂?且命小厮丫鬟看守,并能瞒得滴水不漏?” 萧遥看出来了,礼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都和蓝家一个派别,而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则是丞相派别的。 至于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一直作壁上观,暂时看不出派别。 两派开始唇枪舌剑起来。 丞相一派一口咬定,私设喜堂,除却蓝时迁以及蓝侯府众人,没有人能做到,所以此事,蓝侯一家定是知情的,此外就是,蓝时迁说的话,就算被蛊惑,说出爱语,那喊的名字,也应该是公主,而不是别的女人,因为按照人之常情,人在糊涂的时候,会下意识喊自己放在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人。 对这两点,蓝侯一派无法反驳,他们各种狡辩,可是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却始终不堪一击。 而蓝时迁对此的解释,等于没有解释,因为他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然后满脸悔恨地对萧遥道歉,说对不起萧遥。 萧遥听了这么一会儿,大致上知道各个派别以及各个人的性格了,再也不想跟蓝时迁这样的人浪费时间,当下说道:“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你就去死吧。” 又看向皇帝:“父皇,蓝家犯了欺君之罪,请父皇处置!” 皇帝的身体不好,又被气了一场,有些心力交瘁,因此一直听着众人唇枪舌剑不出声,此时听到萧遥这话,有些担心,怕她思虑不周,将和蓝家的关系彻底弄僵,以后不好过——他虽然是皇帝,但是毕竟远在深宫中,并不能时时看顾萧遥。 若蓝家记恨萧遥,到时弄死了萧遥,随便找个病弱的理由,他还能怎么办? 毕竟萧家的皇室中人身体不好,可是天下闻名的。 所以,他看着萧遥,欲言又止地道:“遥遥——” 蓝家一派处于劣势当中,见皇帝有意缓和,连忙各种说蓝时迁对公主的好,说他如何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冠盖满京华,是房止善以下第一人。 他们越说,皇帝越意动,满目慈祥地看向萧遥。 女儿已经和蓝时迁拜堂了,属于蓝家的人了,他并不想她以后过得不好。 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有很多,有时候,看开一点,日子会好过一些。 萧遥知道皇帝的一片苦心,但没打算忍气吞声,也不好驳斥皇帝的一番好意,当下看向蓝时迁:“既然你说爱我,自己又是被设计的,那么,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蓝家一派听了,顿时精神振奋起来,忙都看向蓝时迁。 丞相一派,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唯独丞相大人,不动声色地看了萧遥一眼,然后目光落在蓝时迁身上。 蓝时迁没有像蓝派人想的那样,马上答应下来。 他在想,这个变得有些陌生的公主,到底会提什么样的要求。 萧遥没打算让他思考太久,见他没有马上说话,就看向身旁的皇帝,满目凄然: “父皇,就这样,你还认为,他会善待我么?他嘴上说得好听,可是实际行动上,从来没有顾及我一丝一毫。从前我傻,看不透,可是今天这事发生之后,我回想从前,就什么都明白了。” 蓝侯听到公主又开始跟皇帝敲边鼓,心中急得不行,很想锤蓝时迁一顿。 都这个关键时刻了,怎么还在犹豫不决? 说几句好话而已,对他美玉蓝公子而言,不是张口就来的么? 蓝时迁没料到萧遥连一点时间都不肯给他,知道再拖下去,铁定惹怒皇帝了,因为皇帝脸上的怒意又起来了,因此忙道:“只要不违背良心的,不管公主提什么要求,时迁绝不违背。” 萧遥看向蓝时迁。 不愧是能将公主骗得团团转的人,果然有两下子的。 当下说道:“你犯了欺君之罪,无论如何,总有人付出代价的。你们蓝家不愿意,那么,就让这名女子替代吧。”说到这里看向丞相,“丞相大人,欺君之罪,斩首可否?” 丞相一捋胡须,点点头说道:“依老夫之见,可。不过,此乃刑部尚书的管辖范围,最好还需刑部尚书的意见。” 萧遥便看向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当即一步站出,对萧遥微微一拱手,答曰:“回公主,斩首并不为过。” 对蓝家一派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因此也马上就要点头附和——他们要保下的是蓝时迁,可不会理会一个差点让蓝家成为众矢之的的女子。这个女子死了,对蓝时迁来说,绝对是好事。 蓝时迁如何不知,当即心急如焚,赶在己方派别的官员附和之前开口: “若是别的女子,处死也并不为过,但此女子已然委身于时迁,时迁无法眼睁睁看她去死,这有违良心。此外,时迁的错,不该由女子承担,时迁愿意领罚。” 蓝侯听了这话顿时气了个倒仰,恨不得上前给自己儿子几巴掌,把他打醒。 皇帝方面好不容易愿意不追究了,只打算处置一个女子,时迁居然还还不愿意,他脑子有毛病么? 皇帝听到蓝时迁的话,心里很是愤怒,但也有几分欣赏。 为人么,就该如此正直。 把一切推在女子身上,算什么男人? 只是可惜,蓝时迁此时维护的,不仅不是自己的女儿,还是羞辱了自己女儿的女人。 萧遥不耐烦再这样叽叽歪歪了,就看向皇帝: “父皇,既然驸马如此大义凛然,我们何不成全他?古有为忠义而死之人,我们不如也让驸马成为这样一个义气而死的男人?对男子来说,流芳百世,可比苟活百年更重要。” 丞相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向萧遥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公主,居然是这样的女子么? 蓝时迁居然为了那个一脸苍白不敢说话的女子,放弃公主这样有趣的一个姑娘,可真是怪哉。 皇帝眯了眯眼睛,看向蓝时迁。 若说之前,他对这个年轻人满嘴的良心还有点佩服,那么经萧遥这么一说,倒也反应过来了——蓝时迁一口一个忏悔,一口一个爱萧遥,可诚如萧遥说的,甜言蜜语说得再多,在行动上没有作为,那就都是废话,都是虚妄。 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传朕旨意,蓝家一家人暂时收监。蓝时迁处死罪,三日后执行。” 作为皇帝,他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还不小。 蓝侯听到皇帝居然突然态度大变,顿时白了一张老脸,马上跪下来:“皇上饶命啊……” 席幻景如遭雷击,马上跪下来不住地磕头,叫道:“皇上,公主,千错万错,都是小女子的错,与时迁无关,请你们处罚小女子一人,放过时迁一家吧。” 说到这里,见萧遥与皇帝丝毫不为所动,忍不住泪水涟涟,一边抹眼泪一边看向萧遥, “公主,您是一国公主,应该拥有一颗仁爱善良和博爱的心,你不能做这样残忍的事!而且,您不是深爱时迁么?你如何舍得让自己深爱的男子就此死去?公主,请你不要如此残忍。” 萧遥还没开口,她身旁的宫女就快步走到席幻景跟前,对着席幻景那张满是泪痕楚楚可怜的脸蛋就是啪啪几巴掌,嘴上喝道:“大胆,居然污蔑公主残忍!” 蓝时迁看到心爱的女子那张惹人疼爱的小脸瞬间被打得肿成了馒头,顿时心如刀割,可是半点也不敢露出心疼之色。 萧遥眉头都没抬,而是看向皇帝:“父皇,处置好了么?怎么都没人动?” 刑部尚书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似的,看向自己辖下专门负责此事的官员,喝道:“没听到皇上和公主的话么?” 那名官员马上道:“臣已遣人去吩咐了,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今天是来喝喜酒的,他没道理带着一群拿人的兵丁上门啊,所以想要捉拿蓝家一大家子,得命人回去把兵丁叫过来。 蓝侯大急,不住地看向自己的盟友。 他的盟友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想翻白眼,他们本来已经说动了皇帝和公主了,是蓝时迁脑子不好使,英雄难过美人关,要维护美人,才惹怒了皇帝和公主的。 尤其是公主,人家受了那样大的羞辱,正对那女子恨之入骨呢,蓝时迁居然还维护那女子,不肯处置,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但盟友么,不管对方是怎样让人无奈的猪队友,只要还有利用价值,那就得帮忙。 于是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色,企图说服皇帝和公主。 他们说了一通,丞相站出来,一句话让他们哑口无言:“难道在诸位的心目中,此事蓝家无需退让,反倒让皇上和公主一退再退?” 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哪里再敢说? 这件事,的确如此,皇帝和公主已经让步了,反倒是蓝时迁一步不肯让,只有满嘴的哔哔,谁都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吗? 就是看不出来,丞相点出来,所有人也都明白过来了。 吏部尚书忍不住感叹:“老夫从前不相信书里描写的‘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于君绝’这样的爱情的,可是看了蓝公子对这位姑娘不离不弃,于与公主大婚之日为了不委屈这位姑娘,特地私设喜堂,亲口承诺她才是发妻,此时又百般维护,丝毫舍不得委屈她,老夫始识何为挚爱。” 这绝对是会心一击。 蓝派众人,心目中差不多都放弃了。 他们的目光,落在蓝侯身上,都露出爱莫能助的感情。 蓝侯看了就明白,鉴于自己儿子一力维护席幻景,自己的盟友救不回来了,当即老泪纵横,哭道: “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勤勤恳恳,未有一日松懈,却未曾想不曾防小人,被小人陷害犬子与其他女子有私以至获罪,如今抄家灭族在即,老夫实在愧对祖宗啊!” 蓝时迁听到“抄家灭祖”四个字,顿时如遭雷击。 是啊,他为了维护幻景,会导致抄家灭祖的啊。 作为被蓝家倾力培养的嫡长子,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全家被自己连累? 蓝时迁眼一眨,眼睛泛红,脸上露出颓然之色,看向萧遥,正气凛然地说道:“为女子而让家族受连累,时迁于心不忍,可亲手杀死一个已委身于时迁的可怜女子,时迁亦过不去良心那一关。此事,时迁但求一死以了解所有恩怨。” 他决定放手一搏,赌公主对自己的感情。 他不相信,曾经那样深爱自己的女子,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 萧遥红着眼睛,难过的脸上露出讶异之色:“本公主一直好奇,你口口声声说是被人设计的,那么此女,定与设计你之人有关,你如何百般维护她?难道不是该恨之入骨么?” 蓝时迁有一刹那的哑口无言,但很快又道:“原先,时迁是恨她的。但观她柔弱可怜,便猜想她定是受人胁迫的,不免有物伤其类之感。” 说到这里,跪直了身体,看着萧遥:“公主,今生无缘,我们来世再续前缘。若有来世,时迁定会处处小心,免得被人设计。曾许公主的一世繁华与白头偕老,怕是无法兑现了,是时迁对不住公主。” 他听到萧遥问自己为什么维护席幻景,以为她心中还是割舍不下自己的,于是决定再来一剂猛药。 萧遥点点头,面上露出悲哀与愤怒之色。 丞相一派看到这里,心中一跳。 难道公主终究还是要心软了? 千万别啊,他们可是下足了火力猛攻的,公主一旦心软,他们就白干了。 蓝家一派的心中,却燃起了希望。 蓝时迁心中的希望之火尤其旺盛,他越发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萧遥,当然,在深情款款之余,还加上万般不舍,仿佛在看即将生离死别的恋人。 在众人的目光中,萧遥看看蓝时迁,又看看席幻景,脸上那些悲哀与愤怒之色,渐渐变成了面无表情。 然后,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身手拿过旁边侍卫身上的刀,递给蓝时迁:“既然你一意要流芳百世,我就成全你罢。” 看着萧遥递到蓝时迁跟前那把寒光闪闪的刀,现场再一次落针可闻。 蓝时迁目瞪口呆,忘了接萧遥递过来的刀。 说好爱他,且一派深情的呢? 怎么一再让他去死,还扬言要灭他全家? 在他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之后,居然还递刀子过来让他死? 有这样的爱人吗? 席幻景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萧遥,仿佛萧遥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她跪着向前几步,身手去拿刀子:“还是让幻景死吧。幻景不想连累蓝公子以及蓝公子一家。” 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看向蓝时迁,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蓝时迁看到席幻景这样,心中爱意汹涌。 公主一心要他死,而幻景为了让他活下来,宁愿自己去死。 什么是爱?这才是爱啊! 萧遥看着席幻景,忽然长长地叹息一声:“原来,你们居然如此深爱么?”说到这里,忽然扭头看向皇帝, “父皇,萧遥从未见过可以为对方而死如此感人至深的爱情,如今见到了,不免心软了。不如这样,别抄家灭族了,降爵以示惩罚,再将这位姑娘许配给蓝公子作为正妻吧。” 萧遥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一,蓝家有盟友,真的抄家灭族是不大可能的,回头蓝家那些派别就能找个什么理由给轻轻放下。 皇帝虽然有权力,但是也是要受到掣肘的,再加上上头还有个不是生母的太后,真的抄家灭族,太后肯定要过问。 当年太后在皇帝上位时曾出过大力,所以她说的话,还是挺有分量的。 而太后的远方侄女,正是蓝侯夫人。 第二,她未来还需要名声,所以不能一下子做得太绝。 第三就是,蓝时迁和席幻景不是相爱至深么? 当他们真的在一起生活之后,她倒要看看,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如何能长久?! 蓝家因席幻景降爵,定会将这一切记在席幻景身上,每天对席幻景埋怨,又每天在蓝时迁跟前念,她倒要看看,这对所谓的真心相爱之人,能坚持多长时间! 第四点就是,一旦蓝时迁接受了这个安排,那么他在己方派别那些高官眼中,价值一下子就要大打折扣。即使他能干,那些高官在心里也要考量,若再一次遇到席幻景这样的事,他是不是还是会爱美人不爱其他。 搞政治的人都不喜欢把美人看得太重的人,因为这样的人等于是有致命弱点的人,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萧遥此言一出,现场又是一惊。 皇帝忍不住说道:“遥遥,你才是驸马拜过堂的妻子,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 让席幻景正经嫁给蓝时迁,那萧遥自己呢? 难道就甘心退出? 萧遥说道:“被人用过的男子,儿臣嫌脏,不想要。” 丞相的老脸再次耸动起来,他马上垂下头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这位公主,真是一个妙人啊! 蓝时迁的脸顿时一黑,继而变成了酱紫色。 先前因为萧遥退让,放席幻景一码,又不抄家灭族,本来有些感激的,这下全都变成了怨恨。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他脏,他以后还怎么行走? 虽然男子都三妻四妾,未必会将这话放在心上,可他也是要面子的啊。 尤其是,公主说的时候,脸上露出恶心想吐的表情,深深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皇帝看看蓝时迁,又看看萧遥,最终叹息一声,点点头说道:“也好。他既心有所爱,必不会好好待你的。你跟父皇回宫,继续做受父皇宠爱的公主。” 说到这里,声音一冷,说道:“蓝家欺君犯上,因公主仁慈求情,特从轻发落。现将蓝家的爵位从侯爵降为子爵。” 丞相一派听了,俱都心满意足。 公侯伯子男,从侯爵一下子降到了子爵,等于掉了两级,实在过瘾。 蓝侯却大受打击,身体摇摇欲坠。 萧遥看着,都担心他会晕倒。 然而蓝侯毕竟非常人,并没有晕倒,只是脸色灰白,之后飞快地看了一眼席幻景,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不善。 萧遥不想再看到这些碍眼的,当即挽着皇帝的手:“父皇,我们回宫吧,我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 将蓝侯降爵,有理有据,而且还退了一大步,倒不怕太后过问。 /32/32923/8402664.html 第333章 第 333 章 皇帝点点头,却没有动,而是继续道:“朕今日赐婚于蓝时迁与这名女子,叫席幻景罢?择日完婚。”说到这里,森然看了一眼蓝侯夫妇二人,“若这名女子出了什么变故,朕定当过问。” 蓝时迁居然敢这样羞辱他放在掌心宠爱的公主,他便要让他无法拥有强而有力的妻族。 届时,蓝时迁的胞弟娶妻,若妻族显赫,蓝家必定要乱。 蓝侯夫妇脸色僵硬,马上跪下来领旨。 席幻景如同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惊喜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看向萧遥,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原以为这个公主是个狠心人,不想原来只是试探于她与时迁的。 蓝时迁有些茫然,娶席幻景成为自己的妻子,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执念,可是如今圣旨赐婚,他不知为何,竟没有半点得偿所愿的狂喜。 他看向自己仿佛老了几岁的父母,有些明白,是因为父母都不快活。 作为家族培养的嫡长子,他最应该做的,是振兴家族,带领家族走向繁荣昌盛,可实际上,他却为了儿女情长,让家族降爵,等于将家族拉下深渊。 蓝时迁扭头看向满脸欣喜情意绵绵地看着自己的席幻景,压下心里的想法,让自己快活起来。 娶她,是他一直所思所想之事,如今得偿所愿,他应该高高兴兴的。 至于家族,他以后必会想尽办法振兴的。 萧遥当即就跟着皇帝回宫,连新房也不去了,她的衣物之类的,自有宫女收拾,至于嫁妆,什么时候来抬都可以,料蓝家也没有那个胆子昧下什么。 坐在马车上,萧遥琢磨皇帝特地给蓝时迁和席幻景赐婚的用意,是因为她要求,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皇帝见萧遥一身大红嫁衣,本该快快乐乐的,可是脸上泪痕未干,眼下也不说话,想必做得干脆利落,心里还是不好受的,不由得对蓝家更加震怒,当下深吸一口气,安慰萧遥: “遥遥,你放心,父皇必会给你再挑一个人中龙凤。” 萧遥回神,摇了摇头说道:“父皇,我暂时并不想出嫁。” 皇帝将之归结为萧遥的心被伤透了,也没再多说,萧遥的年纪还小,多留几年也是使得的。之所以现在嫁给蓝时迁,是因为蓝时迁已经十九,适合娶妻了。 萧遥怕皇帝再提她出嫁之事,就问道:“父皇,你为何给蓝时迁与席幻景赐婚?” 皇帝说道:“那席幻景能与蓝时迁这般无媒|苟|合,想必出身不显。蓝时迁娶了她,将来无妻族相助,等他胞弟成长,娶了妻族稍微显赫的,便会争这爵位,这么一来,蓝家必乱。” 萧遥才知道,里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但转念想想,就明白了。 自古以来,兄弟阋墙并不罕见。 这时皇帝叹了口气,说道:“这说来是祸根,但也得子嗣丰盛,才能有这祸根。像我们皇家,虽然贵为天子,可是……” 他想到自己膝下只萧遥一个成年公主,除此之外只有一个才两岁一直病歪歪的小皇子,心里十分难受。 萧遥知道皇帝的心病,一时也没什么话安慰他。 她父皇当年是二皇子,上头有个异母大哥,再无其他兄弟姐妹。 那位异母大哥贪财好色,身边美女如云,导致身体早早伤了,一直没有子嗣,所以原主,也就没有堂兄弟或者堂姐妹了。 回宫之后,萧遥发现走的路不是回她的宫殿,也不是去皇帝的宫殿,而是去太后那里的。 当下便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让头发变得凌乱一些。 皇帝看到,笑了笑,温和地安抚:“别怕,父皇会保护你的。” 太后于他有恩,平时说什么,他会尊重,但是如果让他的女儿受委屈,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萧遥冲皇帝笑笑,说道:“谢谢父皇。” 太后听到宫女禀告皇帝来了,也不以为意,以为皇帝看完公主出嫁,回来跟她分享,当下笑着让贴身宫女快请。 贴心宫女却不动,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很快就道:“公主也来了,穿着一身嫁衣,看起来形容狼狈,受了许多委屈。” 太后顿时大吃一惊:“发生什么事了?快请皇上和公主进来。” 萧遥虽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长在宫中,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很快,萧遥和皇帝就被宫女引着进来了。 彼此见了礼,太后马上看向萧遥:“遥遥今日不是大婚么?这是怎么回事?” 萧遥垂下脑袋,露出委屈和备受羞辱的神色。 皇帝满脸怒意地将近日发生之事简单说来,然后看向太后:“母后,若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还有萧遥心软求情,蓝家如此羞辱我天家,我必将蓝家抄家灭族!” 太后也是一脸恼怒:“蓝家竟如此不识好歹?简直岂有此理!” 虽然蓝侯夫人是她的远房侄女,但这事,她也没法维护。 如果是她的女儿,被人如此羞辱,她何止抄家?定要诛其九族才可以解心头之恨——当然,这是她的想法,能不能实现,还得看具体情况,而实际情况,多半是做不到的。 想到这里,知道皇帝必定是很看自己的面子,心中满意,面色又缓和了几分,扭头对萧遥说道:“遥遥也不用难过,时迁他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配不上你,以后自有好的配你。” 萧遥谢过太后关心。 皇帝就道:“母后,遥遥年纪还小,又遭了此事,朕想多留她几年。” “这是应该的,遥遥年纪还小。”太后点头道。 皇宫的主子并不多,萧遥留在宫中,好歹多一个人说话。 皇帝和太后你来我往表达了对彼此的关心之后,就领着萧遥出来了。 萧遥回到自己的寝宫,发现一切都安排好了,便看向有些魂不守舍的大宫女青鸾,吩咐小太监去叫宫中的管事太监来,把青鸾领去。 青鸾顿时大惊失色,马上跪了下来,连说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请公主轻罚云云。 萧遥看着她:“让你从蓝府回来,你想必很不痛快罢?想来也是,离开心心念念的蓝大公子,你如何能忍得住啊。” 青鸾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马上砰砰砰地磕头。 萧遥看着她:“本宫不要吃里扒外的宫女,你且去罢。也别再磕头求饶了,惹得我怒意起来,便不是如今这么个处置法。” 青鸾想到自己听来的公主受辱记,顿时不敢磕头了。 遭遇这样的羞辱,公主心里正冒火呢,她如果不识趣,怕不知怎么个死法。 萧遥处置了吃里扒外的大宫女青鸾,便去洗澡,换上日常的衣服,又吃了些东西,很快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萧遥得知,昨天一事,已在京城传遍了。 许多人提起第一美男蓝时迁,都摇头叹息,说他不但瞎了狗眼,还特别愚蠢,居然为了一个没有出身来历的女子如此羞辱公主——是的,经过一夜,大家查到了席幻景的身份,她只是个上京投亲的孤女。 所谓的亲戚,不过是七品小官而已,论起家世,那可以说没有。 至于样貌,也被人传了出来,长得还算秀丽,但是比公主差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这当中,女子对席幻景恨得咬牙切齿,觉得输给公主还能接受,输给这样一个女子,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对蓝时迁则恨铁不成钢,觉得他眼光居然如此差,简直白瞎了那张俊脸和那身才华。 男子则感慨蓝时迁的愚蠢,而且认为他沉溺于美色,难当大任。 至于萧遥,几乎是被普遍同情的。 即使有声音说公主出身高贵又容色倾城,但蓝时迁还是不爱她,那一定是因为公主有什么毛病,却没多少人认同,反而,许多人说她善良——被如此羞辱,居然也劝皇帝放过蓝家,并成全蓝时迁与席幻景。 萧遥大致知道宫外动向,就开始在宫中行走。 原主的母亲三年前因病去世,但原主该受到的母爱却一点也没少,因为极少宫妃有孕,就少了明争暗斗,且深宫寂寞,宫里一旦有个孩子,那是大家一起宠爱的。 原主长到十四岁,是被皇帝和所有宫妃一起疼爱大的,直到小皇子出生,身上的疼爱和关注才少了一些,因为大家分了注意力给小皇子。 不过,却也没有冷落她,毕竟当女儿一样养了十四年,感情是很深刻的。 如今得知她居然受到这样的羞辱,宫妃们一个个都异常关心,不仅亲自带了礼物过来安抚她,还各个都给皇帝吹枕头风,说蓝家不好。 陪太后说话时,也没忘了说蓝时迁的不好——宫妃们也知道太后和蓝家有渊源,因此没敢说得太直白,只是为萧遥抱屈,又说深宫多年,好不容易看着她长大嫁人,却如此收场,她们心里很难过。 萧遥在宫中不过几天,就感受到,这是一个很和谐的皇宫。 很快,她又打听到太后对皇帝有恩的事。 原主的父皇那位异母大哥大了父皇足足八岁,所以在原主的父皇未成年时,那位大皇子就开始帮忙处理政务了,身边依附了很多大臣。 原主的父皇并没有想过要和大皇子相争,但是大皇子却十分忌讳这个弟弟,因为大皇子自己能力平平,还十分贪财好色,没少被皇帝斥责,而原主的父皇呢,颇为聪颖,经常被皇帝夸赞。 大皇子怕原主的父皇抢皇位,因此一力打压原主的父皇,甚至用了种种手段,最先,就是迫害原主的亲祖母。 原主的父皇不得已反击,但由于还年少,手上没有什么权力,一直处于劣势。 而这时候,太后的兄弟被大皇子一个爱妾的亲大哥给打了,太后忍着气找大皇子妃,委婉地要大皇子给个说法,大皇子妃回去跟大皇子说,大皇子想处理,给太后面子,也得一份助力。 但是爱妾在大皇子跟前抹眼泪哭泣求情,而且不断地给大皇子戴高帽,说大皇子身边有的是大臣,几乎等于二皇帝了,又提及太后无子无宠,娘家也不显,本该依附他存在,哪里需要给面子? 一番枕头风下来,大皇子也觉得自己如今羽翼颇丰,本该是除了皇帝之外人人臣服的,太后以后还得靠自己奉养,该给自己面子才是,于是就没给太后说法,而且还传话给太后,说这事不大,让太后受些委屈。 结果太后因此记仇了,暗中联络原主的父皇,培养他,一起合作搞大皇子。 太后在宫中多年,无子无宠却一直没有被废后,就是因为有手腕有能力。 等原主的父皇成年之后,也参与政务,能力和萧家有名的皇帝没得比,但是秒杀大皇子妥妥的,于是身边渐渐也有了依附的大臣。 之后一番腥风血雨,原主的父皇与太后合作,取得了皇帝的信任,顺利被立为太子。 大皇子夺储失意,心情郁郁,又热衷女色,据说最终死于马上风,虽然皇室封锁了消息,但还是有人传了出来。 而太后对原主父皇的帮助,原主父皇那一派都知道,原主的父皇一定得尊重她,不然要被人骂的。 知道了这些,萧遥对太后的态度,就心中有数了。 这天,萧遥正在看书,忽然闻听安贵妃来了,忙起身出迎。 安贵妃是个温柔且富有才华的女子,一贯对原主好,所以原主对她也很有感情。 安贵妃进来之后,先问了萧遥的日常起居,之后才提起来意。 原来,安国公府要举办宴会,安贵妃出身安国公府,得了皇帝特许,可以借着宴会回家省亲,她想着萧遥在宫中闲来无事,便来问萧遥要不要同去。 萧遥想到宫中蔽塞,打听消息不易,出去多走走,多听别人说话,多认识人也好,当下就点头同意了。 安贵妃见萧遥同意了,就有些担忧地问:“此宴来的宾客不少,蓝大公子怕也是要来的,你……” “我已忘掉他了,他来是他的事。”萧遥说道。 然而到出席宴会那天,萧遥还是感觉到很多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女子多数是惋惜,也有一些看笑话的,而男子呢,则多数是怜惜。 当然,男子在怜惜之意,也爱借机上前说话。 公主虽然骄纵了些,据说也无甚才华,但那张脸蛋,足以让男子动心,更不要说,她出身高贵了。 而且看她对蓝时迁与席幻景的处理就知道,她必然是个心软的,届时他们纳妾,要说服公主也容易。 萧遥如何看不出来跟自己套近乎的男子在想什么? 她也没打算嫁给他们任何一个,就泛泛应付着。 因生了一张好脸蛋,又似乎天生知道如何聊天,就是简单聊了几句,就有男子心中大动,恨不得将她引以为知己。 正说着,现场忽然静了下来。 萧遥抬起头,就看到了一身华服风华灼灼的蓝时迁。 不得不说,此人的皮相的确是极好的,难怪能让原主钟情。 不过萧遥看着,却觉得脂粉气略重,因此只是略看一眼,就收回目光了。 众男子看到蓝时迁,想起有人传出来的,公主嫌蓝时迁脏了,都忍不住用揶揄的目光看向蓝时迁,想让他狼狈,减少几分风华,省得每次出来,总是最吸引女子目光的那一个。 哪里知道,蓝时迁似乎不为所动,俊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仍旧是那个风华灼灼的京中第一美男。 许多男子见了,心中不免嫉妒,却也无法可想。 这样一身的风华,可不是学就能学出来的,那是被大族特地熏陶的贵公子特有的。 萧遥与几名贵女说话,说了几句,心中不由得佩服,这些出身名门的贵女,似乎都满腹才华啊。 诗词歌赋都有涉猎,女红似乎也很不错。 而原主,对这些都不大熟悉。 萧遥听到她们提起,似乎都听过,但是要说几句,却又说不出什么,因此只能含笑听着,努力记下来。 听了一会儿,忽然有骚动声传了过来。 紧接着,就有人道:“房止善房大公子来了。” 一时,许多人都住了话头,忍不住抬头去看。 萧遥在原主那里知道房止善此人,据说他出身京城房家,原本叫房至善的,但他成年之后,改成止善了。 他天赋出众,十七岁连中三元,状元及第,轰动京城。 但是他却不爱做官,反而很是随心所欲,中了状元之后请辞官职,漂泊江湖去了。 萧遥从原主那里知道很多关于房止善的事情,据说房止善是个武林高手,就算是和武林中人交手,也是不落下风的。 据说房止善心仪一位在天下行商的奇女子,所以才放弃做官,跟着那位女子漂泊江湖,四海为家,看遍天下风景的。 房止善此人,虽然没有蓝时迁那样英俊,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因为气质尤其出尘。 萧遥此时看到来人,见此人生了一张极英俊的脸,果然出尘脱俗,不似凡尘众人,便理解为何蓝时迁的排名在他之下了。 房止善是房淑妃的娘家侄子,原主小时和他多次见面,虽然谈不到一处,但房止善似乎并不在意,仍旧待她像大哥哥一样耐心,只是后来大家大了,见面的时间才少了。 萧遥想着多年不联系,此时再见,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继续听才女们说日常起居。 过了一会儿,安国公府大小姐提议到花园走走。 萧遥久坐也觉得无聊,便点头,起身跟去了。 花园里有各种花,但并无什么名品,萧遥看了一会儿就有些腻了——宫中很多花,她这些日子在宫里看得腻了。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跟安国公府大小姐说,便领着宫女往回走了。 走出不远,见有几株青竹,长在一个茅舍旁边,颇有几分野趣与清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时忽听有人叫道:“止善参见公主。” 萧遥侧头一看,见是房止善,便笑着说道:“房大公子无需多礼。” 房止善仔细端详萧遥几眼,微微一笑,眸中带了几分关切:“公主无事便好。”说指着屋社跟前俱是用竹子打造的矮几与凳子,笑着说道,“本打算在此处喝杯清茶,不知公主可愿来喝一杯?” 萧遥和他不熟,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却知道,他与席幻景算是有旧,生怕他下毒什么的,就露出歉意的神色:“真抱歉,我赶着回去,下次我请房大公子喝茶赔罪。” 房止善听了,脸上也没见什么遗憾之色,含笑点头:“那就不打扰公主了。” 萧遥见了,有点怀疑,房止善叫自己喝茶,不过是顺口叫的,她打量了房止善几眼,看不出什么,便含笑点点头,带着宫女急匆匆地走了。 在萧遥走远,一名男子笑着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在房止善跟前的竹凳子上坐下,笑着道:“你看你,混得有多差,公主连茶都不肯跟你喝。” 房止善道:“多年不见,她与我生疏了也是正常。” 那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你如此才华横溢,小时和她玩,怎么也不叫她多读书学些东西?先前舍妹一众小姑娘在一块谈论诗词歌舞,公主听不懂,谈论女红,她还是不懂,只坐着听。舍妹实在没办法,怕她无聊,只得带她到花园里来。哪知她连赏花也不会。” 房止善说道:“人这一生,擅长一样便以足够,何须多学?” 安公子听了便反问:“那你说说,公主擅长的是什么?” 房止善动作新云流水地泡了一遍茶,这才抬头看向安公子:“男女有别,我如何得知此事?”又道,“你作为一须眉男子,怎地与女子一般,喜欢背后嚼人舌根?” 安公子干笑道:“这不是习武之后耳聪目明,听了去,深觉不解么。我姑母难得回来一两次,都说公主如何好,如何可人,我以为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呢,没料到……”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耸耸肩,露出“你懂得”的表情。 心里则忍不住想到蓝时迁。 先前他不明白,如今他可算明白,为什么蓝时迁居然不爱公主了。 面对一个腹中空空的美人儿,哪个贵公子能长久保持爱恋? 世上美人很多,能让贵公子们喜欢的,都是能引起心灵共鸣的才女。 萧遥到安国公府一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知识储备有多薄弱了,于是开始了提灯苦读,且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大宫女红雀见了,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多次哭劝未果,便悄悄告到皇帝那里去。 皇帝得知,亲自来跟萧遥说,看书可以,但不能废寝忘食。 得了萧遥的保证,又到安贵妃宫中走了一趟,温柔地对安贵妃说道:“你这法子好,也不用我们苦口婆心地劝,她自己便肯学习了。” 安贵妃脸上闪过一抹怜惜,说道:“也是她遭了一回罪,明白过来了。不然像从前那样,便是知道,也无心学的,倒想着去学什么轻功。” 皇帝听了,叹了口气,想到萧遥如今的用功劲儿,就说道:“她也太努力了些,回头朕带她去跑跑马练练功,也当是锻炼身体。” 安贵妃忙道:“此事请个师父便罢,皇上千万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小皇子还那么小,皇帝的身体一旦出现什么事,无人坐镇宫中,若乱起来,她们这些宫妃首当其冲便要惶惶不可终日。 皇帝听了,指了从前教萧遥拳脚的师父去教萧遥。 师父有些无奈,公主在学武上是有些天赋的,可就是没有恒心和毅力,练一会儿就说受不了要休息,还老缠着他要练厉害的功夫。 天可怜见,没有基础,厉害的功夫根本使不出来啊。 萧遥去跟那个师父练功。 还是基础,她没有抱怨什么,认真扎马步。 师父倒有些吃惊,但想到公主出嫁那日受到的侮辱,便认定,她是受辱之后,决定发奋图强了,再想起宫人说公主这些日子以来认真读书,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萧遥发奋图强,认真读书,认真练武,倒把原主从前空虚的日子过得充实起来。 没过两个月,便是蓝时迁与席幻景成亲的日子。 因蓝家已被降爵,且蓝大老爷这些日子以来没少被皇帝针对,所以百官都知道皇帝看蓝家不顺眼,便找了托词不出席婚宴。 丞相一派,便一个都没去,只是让管家送了一份礼。 蓝家的盟友,兵部尚书等高官,也知道不能在此时去蓝家贺喜扎皇帝的眼,因此提前跟蓝大老爷说过,当日不会亲自,只派管家送礼。 大家都不去,蓝时迁与席幻景的婚礼,据说便很冷清,宾客寥寥,都是蓝家的亲戚。 而且萧遥从升任大宫女的枕心那里知道,就连蓝家的亲戚,也不是分量最重那几个去,而是来了年轻的小辈。 枕心说完,一脸解恨地说道:“现在他们知道,没了公主,他们蓝家便什么都不是了吧?” 萧遥笑着点头:“还挺痛快的。”又道,“不过,没必要一直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她可不想一辈子为这对男女而活,时刻打探他们又做了什么。 “是。”枕心马上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多加一句,“据说蓝大老爷特别爱面子,此番没了面子,怕是对新妇很不满。” 萧遥说道:“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估计蓝大太太也很不满,毕竟不能带出去行走的儿媳妇,着实很不方便。 当然,蓝大太太也可以铁了心带席幻景去,并培养她,但是那些大家太太们是否愿意接受,便不好说了。 萧遥猜测,蓝大太太应该不愿意带席幻景应酬的,因为自打蓝家降爵,他们交际的圈子,便跟着降了档次了,蓝大太太估计出门一次,便恨席幻景一次,哪里肯带? 诚如萧遥所料,蓝大太太不肯带席幻景出门应酬,被人问起,便笑着说在学管家,暂时没空出来应酬。 之后,估计是被问得多了,又有蓝时迁多次提,蓝大太太便带了席幻景出门来应酬。 席幻景被训练过,也算端庄得体,但动不动就红了眼睛抹眼泪,让诸位大家太太想起自己家里靠眼泪魅惑自家老爷的小妖精,心里头恨极,都不想搭理她。 加上即使训练,也不是面面俱到的,所以席幻景出了好几次丑,在圈子里沦为笑柄。 萧遥听到枕心绘声绘色地转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枕心眉飞色舞,说道:“据说蓝大太太觉得丢尽了脸,回头斥责了蓝大少奶奶,蓝大少奶奶受了委屈,便跟蓝大公子哭诉,蓝大公子起先还能好言安稳,多了便烦,加上仕途也不甚顺利,据说吵过好几次了。” 萧遥挑眉:“居然这么快便吵起来了吗?” 她以为,以蓝时迁在大喜之日的做派,对席幻景是爱到心里去,能忍受起码超过十年呢。 这还不到一年呢。 枕心笑道:“可不是么,野鸡就是野鸡,就算飞进凤凰窝里,还是野鸡。” 萧遥摇了摇头,道:“倒也不必鄙薄她的出身,若她肯好好学,想来也能做好。” 之后,便不再关注蓝时迁与席幻景这对夫妻了。 转眼间,距离萧遥睁开眼大婚那天,就已经一年了。 这一年,边境北戎军扣关南下,连下三城。 大将军赵无征被奸细出卖,战死沙场,三十万大军暂时万台城掌管。 而万台城,乃兵部尚书一派的人。 丞相不愿意兵权落在兵部尚书一派的人手中,于是请拜老将姜无恙为帅。 兵部尚书自然不同意。 萧遥知道这些,是因为皇帝最近在琢磨着御驾亲征。 据她所知,皇帝这是为了兵权。 丞相不愿意兵权落在兵部尚书一派手中,皇帝也不愿意,而且皇帝也不愿意兵权落在丞相一派人手上,而是想收回手中,所以,他想御驾亲征。 事情的结局时,皇帝走到路上就病了,而且遭遇了一伙流寇,中了一箭,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在第二年便驾崩了。 萧遥不愿意让皇帝御驾亲征,于是每天往皇帝那里跑。 碰上吃饭时候,皇帝也不愿意让她饿肚子,便留她吃饭。 饭桌上,往往有皇帝的心腹以及朝中重臣,大家一边吃一边谈论皇帝的打算。 萧遥一边吃一边听,当听到皇帝终于提出自己要御驾亲征时,便正襟危坐。 皇帝的供股之臣听到皇帝说御驾亲征,你看看我,脸色很是奇怪,似乎是想赞同,但是又不愿意赞同。 最终,刑部尚书开口:“皇上御驾亲征固然能鼓舞士气,而且有利于收回兵权,可皇上的身体……” 皇帝御驾亲征,是为了收回兵权的,但身体不好,一旦去了回不来,那不白瞎了这一番折腾嘛。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朕心里有数的。如今小皇子还未长成,唯有朕亲至了。” 萧遥见机会来了,便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皇帝作揖,然后一脸认真地提出:“父皇,儿臣最近跟师父学武功已有进展,愿带兵出征!” 此言一出,顿时满堂皆惊。 半晌,皇帝才摇头,板起脸说道:“不行。” 萧遥说道:“为何不可?儿臣这些日子看了些书,书上说,为人子者,须为父母排忧解难。儿臣虽是女子,却也有这样的孝心,父皇为何不许?若是因为儿臣女子之身份,倒也不必在意,妇好花木兰樊梨花以及杨门女将,俱是女子!” 皇帝哪里肯同意,毕竟这是自己娇宠大的女儿,一旦有什么闪失,他可承受不住,因此不管萧遥说什么,都断然拒绝。 两位大臣也摇摇头。 只有一位大臣略有些心动,但见皇帝以及另两位大臣都不同意,便也没说什么。 萧遥却不肯死心,到各个宫妃那里游说,让宫妃们帮忙吹枕头风,见宫妃们不肯答应,便提皇帝要御驾亲征的事,并表示,皇帝身体不好,长途跋涉便受不住了,更不要说打仗了。而她,还算年轻,就算吃些苦,也比皇帝御驾亲征好。 她这样一番分析,宫妃们虽然还不放心,但得知只能二选一,最终都只能满怀愧疚地选择了让萧遥上战场,并答应到皇帝那里吹枕头风。 皇帝在前朝,已经提出过御驾亲征了。 丞相一派一力反对,借口就是皇帝身体不好。 而兵部尚书一派也极力反对,借口还是皇帝的身体不好。 萧遥打听到前朝的消息,便让宫女红雀放出风声,说她愿意代父出征。 很快,京城权贵们便知道,逍遥公主纯孝,得知皇帝要御驾亲征,不忍父皇受累,原代父出征。 之后京中又有传言,说公主乃一介弱质女流,便是去了战场,也只是在营帐中,好好侍候便是了,倒比皇帝御驾亲征更容易让人接受。 这些传言传得很广,在房国公府宴会上,萧遥出席,便有不少人来问她是不是真的打算代父从军。 萧遥点头,认真地说道:“父皇身体不好,我不忍让父皇出战。” 听的人当即就忍不住猜测,萧遥之所以如此疯狂,是因为失去了蓝时迁。 蓝时迁也是这样认为的,特地在四周无人时,来到萧遥跟前,说道:“公主,战场上刀剑无眼,还请公主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萧遥淡淡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蓝时迁见她神色淡淡的,眸子也一派清澈,再无从前对自己的爱恋,心里有些茫然若失,躬身行礼:“是时迁对不住公主。” 这些日子,他的婚姻生活很累,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导致他的心情很复杂。 当然,他可以肯定,自己还是爱幻景的。 只是生活的苟且与琐碎太多,爱意被玷污了,所以他在面对她时,也会变得不耐烦起来。 /32/32923/8402665.html 第334章 第 334 章 萧遥本来说完话就想走的,因为不想和蓝时迁这样的人相处,没料到他居然还一脸诚恳地道歉,顿时恶心到了。 当即,似笑非笑地看向蓝时迁:“你的歉意,一向只在嘴上的么?” 蓝时迁一怔,俊脸很快红了起来:“不是,只是我……” 萧遥一脸不感兴趣地摆摆手:“我对什么苦衷毫无兴趣。再说,不管你如何抱歉,都无法掩盖,你是个没有担当且又极想要权势的无耻之徒,最叫人恶心的是,还是企图以欺骗感情的方式获得权势的。” 本来嘛,她不想和蓝时迁废话什么,但是这个人做了那样的事之后,居然还有脸过来假惺惺地道歉,太令人作呕了,所以也就不用给他面子了。 那样恶劣且卑鄙的行为,难道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 蓝时迁没料到从前对他软乎乎地公主,居然会对他说出如此难听的话,一时之间呆住了,回神之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遥不想他以后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恶心自己,当下乘胜追击:“让我猜测一下,你为了权势欺骗感情之后,又恬不知耻地来道歉,想来,是因为被打压了,所以希望得到我的谅解,仕途顺畅吧?” 说到这里拍了拍掌,不无嘲讽地说道:“好一个风光霁月的名门贵公子……” 蓝时迁感觉人生观都被颠覆了,整个人都被否定了,他想反驳,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在他过去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听见过攻击力如此强的话。 待回过神来,看到萧遥一脸鄙夷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掩面走了。 萧遥对此很满意。 她相信,蓝时迁在几年内,都不会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她看了看四周,找到路,沿着原路回去,连散步的心情也没了。 站在不远处的安公子目瞪口呆,直到萧遥走远了,才看向房止善:“我我没有听错吧?公主居然说了如此恶毒的话?” 房止善脸上带着淡淡的怜惜,说道:“她被伤透了心了。” 安公子想了想,只得点了点头:“手来也是,以爱为名的欺骗,的确让人不齿。”但还是觉得震惊,“可是从一个国色天香的公主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我还是觉得震惊。” 公主出身皇家,得到的教养绝对是顶级的,可是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房止善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这样的公主,才不至于那么乏味,不是么?” “就没从你口中听过哪个女子的不好。”安公子忍不住道。 萧遥回到席间,觉得无聊,但听着闺秀们说话,发现还挺能听出她们家大人的动态的,当下无聊之情一扫而光,含笑听着,偶尔插嘴说两句。 众名门闺秀们知道公主腹中空空,心里是很有些不屑的,觉得她也就仗着有个高贵的出身,不然压根没资格与她们待一块,但见她不懂的绝对不多说,而且一直认真倾听,印象倒好了几分。 出身好,有条件学得诗词歌赋,却不肯学,这样的人让她们不屑,但如果表现谦虚,不仗着身份不懂装懂,那么倒还算是个优点。 萧遥跟着众闺秀聊了一阵,听到她们要到花园里去,一阵头大,但还是跟着去了。 花园里种了许多夏天时令开放的鲜花,这里一丛那里一束,看起来绚烂无边。 萧遥跟着众闺秀们坐在荷塘边一边赏荷一边听大家说话。 其实说是众闺秀,也不过是五六个,除她之外,全是京中顶级家族的名门闺秀。 刚坐下没多久,房止善与安公子等几个贵公子也来了,由素来善泡茶的房止善泡茶品茗赏花。 因本朝民风还算开放,所以男女之间在这种场合见面和谈天说笑,倒也不算过分。 萧遥喝了一杯房止善泡的茶,感觉比宫中泡的好喝,就随着大流赞了几句,别开生面的赞扬她说不出来,但根据这些日子以来背下来的内容稍微改一改再说回来,倒也不显突兀。 喝了一杯茶,房止善看向萧遥:“听闻公主有意代皇上出征,可是真的?” 萧遥含笑点头:“是真的。父皇身体不好,我不忍见他如此奔波,且为人子者,自当为父母排忧解难,所以我希望由我代父皇出征。” 房止善脸上流露出几分赞赏来,说道:“公主纯孝,止善佩服。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公主此去,只怕危险,还请三思而后行。” 其他闺秀听了,也跟着赞萧遥纯孝,并劝萧遥不要去。 萧遥笑笑,说道:“我既提出要出征,自然了解过个中凶险的,诸位不必再劝。” 在之后,她找了个机会问房止善:“房大公子,听闻你经常行走江湖,认识五湖四海的朋友,不知你可知道石头城北边一带的流寇清风寨?” 房止善出尘的俊脸上显出惊讶之色,问道:“公主何故问起这个?” 萧遥道:“清风寨盘踞北边多时,据说经常出入北戎,想必很了解北戎的情况,所以我想了解一下。” 房止善听了,脸上讶异之色更深了,道:“公主难不成想招安?”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问太多了,便又说道, “某倒是见过清风寨的二当家,那倒是一名好汉。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们极为厌恶朝廷官员,有时还专门与朝廷命官作对。公主若遇见他们,怕最好还是避开的好。” 萧遥听得出房止善的意思,若遇见,也要避开,所以招安这样的事,就不要想了,做梦更快。 萧遥点点头,笑道:“我就了解一下。毕竟我是想代父皇出征的,需要多了解情况。” 房止善沉吟片刻,说道:“这样罢,某与二当家相识,到时修书一封跟他提一提公主。” 萧遥忙一揖,郑重地说道:“谢过房大公子。” “事情还未办成,提谢字为时尚早。不过,某还是希望,公主三思而后行。”房止善说完,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 萧遥知道,他应该是看出自己铁了心要代替皇帝出征,所以才说这一番话,当下没有反驳什么,而是向房止善道谢。 品茗赏花结束之后,安公子忍不住看向房止善:“到想不到,才一年功夫,公主似乎进步了许多。” 房止善点头,目光变得幽深悠远起来:“她懂事了很多,也长大了。” 安公子听到“长大”两个字,不由得想起去年发生的事,忽然觉得,这“长大”需要付出的代价,其实挺叫人揪心的。 若不是深深地难过过,谁又会顷刻间长大呢? 萧遥坐着马车回宫,一手托腮,回忆并归纳总结白天收集到的消息。 房淑妃关心地道:“遥遥可是累了?休息一下吧。” 萧遥笑笑:“还好。” 马车行驶了一阵,萧遥往窗外瞥了一眼,问:“怎么从青龙门回宫?” 随行的大宫女枕心忙道:“今早出来之时,听闻朱雀门翻修,我怕冲突了公主,所以让车夫回来时走青龙门。” 萧遥也就是随口一问,知道了,便点点头,不再说话。 马车进了青龙门,又走了没多远,忽听一道尖刻的声音叫道:“把他给咱家扔到大太阳底下暴晒,咱家就不信,治不了他。” 话音刚落,红雀探头出去,呵斥道:“何人在此喧哗,惊了淑妃与公主?” 萧遥这些日子跟着师父练武功,倒也有些成就,轻功有些了,内力也有了一些,因此能听到,伴随着那太监的呵斥,还有少年痛苦|呻|吟的声音。 在红雀呵斥之后,一个老太监马上带着几个小太监一脸谄媚地过来跪地请罪,说不知道公主经过还请赎罪云云。 萧遥听到那痛苦|呻|吟的声音似乎比先前小了一些,怕人不行了,想着宫中还算和谐,倒不能让太监弄出人命来,便探头出来说道:“那太监怎么回事?去叫太医过来好好诊治。” 老太监一听,居然还请太医,当即砰砰砰地磕头,并指出那小太监是新进来的,年龄已经有些大了,本来是不收的,但他家里后娘给塞了钱,硬要他进来,只得帮他净身了。 孰料这小太监得知净身之后没办法娶妻生子了,就反悔了,一直闹,故老太监这才管教他。 萧遥看这老太监说话时,面容恳切,目光却不住地闪烁,便知这话水分很大,当下懒得与他废话,对枕心说道:“你留下来看着,让太医好好给这小太监治。” 说完便和房淑妃继续坐马车回宫殿。 之后,萧遥继续谋划代替皇帝出征一事,早将那小太监抛到脑后了。 不想过了约莫七|八天,枕心领着一个身材瘦削却高挑的小太监进来了,说是那天救下的,办事处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便让他到公主殿来了。 说完,枕心看了一眼身后的太监,问萧遥:“公主,论理这小太监看着挺可怜,可到底未经调|教,就到我们宫殿来,只怕不妥。” 萧遥一边听一边看那小太监,见小太监生了一张俊朗的脸,只是太瘦,还看不出什么,假以时日,怕是个极为英俊的男子,不由得有些惊讶有人家舍得把这样的好男儿送进来。 不过转念想到,这小太监是继母送进来的,怕是有什么内宅斗争也不定,便按下心中的想法,打量小太监的神色。 只见小太监听了枕心的话,脸上流露出不安之色,小心翼翼地看她,察觉到她的目光,吓得赶紧移开,怕是还看不清她是什么样子的,萧遥不由得笑了: “罢了,就让他留下来罢,你给他安排个去处。” 也是个可怜人,于她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不如结一善缘。 之后枕心如何安排小太监袁征,萧遥就没有过问了。 不过她倒是知道,经此一事,自己在宫中太监中的名声突然好得不行。 枕心也没料到有这意外之喜,喜滋滋地来禀告:“太监们都说公主仁善,愿意为太监出头,都说想到咱们公主殿中来呢。” 萧遥笑笑,没空顾得上这件事,因为她代父出征一事,已经被放到朝堂上讨论起来。 据她打听到的消息,原先反对皇帝御驾亲征的两派,在皇帝坚持之下,都转而支持其她来了。 萧遥知道会这样,便让皇帝跟前的太监密切注意着这事,有了消息告诉她,她再到皇帝跟前再少一把火。 过了半个月,北戎又下一城,出征一事已经拖延不得了,萧遥终于等到了皇帝的召见。 进入皇帝的御书房,萧遥见丞相及几个尚书都在,忙上前见过皇帝。 皇帝免礼,让她坐下。 萧遥没有坐,在大臣们来见礼时,虚扶一把,让他们不用多礼,又让他们落座,自己这才坐下。 丞相等人看到公主行事竟然如此周全,竟有礼贤下士的感觉,心中都不由得吃惊。 去年公主处理蓝时迁与席幻景一事,虽说让蓝时迁以及蓝家名声扫地,但是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听,因为这根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一百的做派,不符合皇家的处理方式。 没料到,不过才一年的功夫,她便变了个模样。 皇帝见萧遥举止得当,很是满意,但是想到要让一向娇生惯养的女儿上战场,心里就焦躁得不行,再看到萧遥那如凝脂一般的幼嫩肌肤,更焦躁了,就道: “遥遥啊,如今夏天天热,你这一路过来,热得受不了吧?朕记得你一向很怕热的。” 萧遥忍不住笑起来,皇帝这是舍不得让她到战场吃苦,又不好直说,才用如此委婉的办法提醒她以及现场大臣,她真的不适合。 她马上站起身,说道:“回父皇,儿臣这些日子以来跟着师父苦练骑射,已习惯这种气候,并不觉得难受。倒是父皇,一入夏身体便会不舒服,还请父皇多注意休息。” 皇帝被将了一军,又见下面两个派别以及自己的亲信都看着自己,等着自己问公主,只得郁闷地道: “你先前提出愿意待朕出征,如今朕要问你,是否改变主意?你如此年轻,又是女子,怕是不适合刀光剑影全是男子的军营。” 萧遥马上肃容道:“儿臣志不变,原为父皇分忧,求父皇成全!” 丞相开口:“皇上,既公主一腔孝心,臣以为,可成全公主。” 虽然想推自己的人掌兵权,但推不上去,又不愿意让老对头推了老对头的人,所以还不如让公主上呢。 兵部尚书也是这样想的,当即点头义正辞严地附和。 皇帝看着下头的重臣,心里恨不痛快。 他终于看到他们团结了一次,可是团结的结果,很叫自己不痛快。 只是,萧遥同意,重臣们也同意,他实在找不到借口反驳,因此当即便封公主为护国大将军,待皇帝亲征,为了方便萧遥行事,他还给了萧遥一块“如朕亲临”的牌子。 萧遥终于得偿所愿,很是高兴,知道皇帝不开心,傍晚特地跑去皇帝那里蹭饭,顺便说了一箩筐的话安慰他。 皇帝叹气,看向萧遥时一脸愧疚:“若你有兄弟便好了,不至于吃这样的苦。” 萧遥笑着说道:“父皇把儿臣当成皇子便罢,此番出征,就当是历练儿臣。”再三保证自己到时会小心,不会到处跑,一定会活着回来,才让皇帝的心情稍微好转。 三天后,萧遥便领军出征。 她没有扮成男子的模样,但是却穿了男将领的铠甲,面容美丽之中,又多了几分英气,让那些在心中嘀咕的将领,面上起码好看了些。 皇帝亲自带着小皇子将萧遥及大军送到城外,再三叮嘱萧遥一切小心为上,就算兵权拿不回来也没什么,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说到最后,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水光。 萧遥感受到他的一片慈父心,心里又暖又难过,忙认真地点点头。 辞别皇帝,萧遥跟着大军出征。 出了城二十里,她才知道,除了宫女枕心以及红雀外,还有两个小太监也随军了,而且,还带了几大车她平素是用的衣物及一切日常用品! 萧遥很是无奈,她是来出征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带宫女太监以及那么多随身衣物并常用物品,那些将领会怎么看她? 将领们的确颇多微词,本来嘛,一个公主,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凌驾于他们之上,他们心里就够不爽了,再想到她是代替皇帝出征的,总算可以接受。 可是看到她带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还有数不清的随身物品,将领们又不快起来,但也没打算与公主正面刚,所以决定无视。 萧遥自然能感受到随行两名将领隐藏在恭敬的表情之下对自己的看轻,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在军队这种地方,一向是靠实力说话的。 莫说她是女子,即便她是男子,若没有任何表现便空降,将领们也会不服的。 所以,她要做的,不是据理力争让将领们看重自己——不用说,这样做,只会越发让人看不起——而是努力做出些什么,让将领们认同。 天气炎热,每一天赶路似乎都是酷刑。 枕心与红雀两个宫女都病了,没敢靠近她,便让两个太监来照顾她。 萧遥这才发现,被自己救下那个太监,叫袁征的,居然也被带着来了。 她有些警惕,暗地里特地问过枕心与红雀为何带他来,得知太监内部得知要出远门,你推我搡都不愿意跟着来,最终只推出最不会来事儿的全福以及资历最浅的袁征,不由得一阵无语。 红雀白着小脸说道:“殿下,那帮东西得好好管教才是。” 萧遥点点头:“等我回宫再说罢,你们好好休息。” 越靠近北边,天气便越炎热。 没过两天,太监全福也跟着病倒了,只剩下袁征。 萧遥怕他也病倒了,干脆就让他去休息,不用管自己了。 她的身体练过武,的确比常人壮了很多,所以一路走来虽然觉得难受,但并没有生病。 袁征不肯,坚持侍候萧遥,并表示:“我打小做惯农活,就是大夏天也经常在外暴晒干活,挨得住这种天气的。” 萧遥见他坚持,便作罢。 之后,见袁征每天来侍候自己,也没有生病,便信了他的话。 大军行了半个月,终于靠近目的地了。 这一路走来,萧遥能看到沿途不时有人或者车队南下。 让人打听,才知道是在前面繁华的石头城的居民,因怕大军抵挡不住北戎,所以提前往南避难了。 萧遥听了很是感慨。 不管是否开战,百姓们都是苦啊。 她继续北上,到达石头城之后,入城休息,打算稍后召见两名将领。 不想饭后没多久,一路同行但河水不犯井水的两名将领便来求见。 萧遥让人进来,问两人所为何事。 黄将军道:“明日离开石头城往北走时,会经过一处流寇所在,颇有些危险,请公主千万小心。” 虽然不把公主当上司,但两人很清楚,公主就是公主,安全绝对是第一位的。 萧遥点头,说道:“我找两位将军前来,也正想说此事。据我了解,清风寨颇为了解北戎,所以我想前去招安。” 两名将领一听,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将军问:“可是皇上的旨意?” 萧遥摇了摇头:“非也。此乃我本人的意思。” 黄将军道:“公主,请恕臣直言,清风寨所在易守难攻,先前也曾有三拨将领领军前去剿匪,但失败而归,招安也曾有过两次,可还是失败。”说到这里,向萧遥拱了拱手,说道, “公主若想招安,势必要带援军前去。然前头战事紧急,大军应以战事为上,不宜临时调集去剿匪。” 刘将军连忙点头附和。 萧遥说道:“我也知道战事紧急,所以并不打算带大军前去,只带一些护卫前去。” 黄将军与刘将军一听,差点把白眼翻上天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但反应过来之后,还是赶紧劝萧遥打消念头。 笑话,公主虽然草包一些,但但好歹是公主,他们务必要保她平安的。 至于公主说带一些护卫去招安,那简直就是傻子的行为,两名将领都无力吐槽。 萧遥始终坚持,在争执不下时,直接行使自己作为他们上峰的权利。 黄将军与刘将军长吁短叹地离开了,回去一商量,马上写信,八百里加急送给皇帝。 当然,也不免埋怨皇帝给公主的权限太多。 军衔最高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个如朕亲临的牌子。 届时公主若胡闹,要全军听她的,岂不是得全军覆没? 简直太没有天理了! 两人送了加急信,却还是担心得一夜没睡好。 该如何说服公主改变主意呢? 而且,得在次日清晨说服,因为他们没时间再拖了。 次日黄将军与刘将军吃早膳时,见萧遥所用全是当地特色美食,据说是她那个太监袁征一大早特地排队去买回来的。 两人再一次感叹,同人不同命。 但是对公主的看法,再一次降低了好几分。 出征在外,居然还如此重口腹之欲,果然是女子,难成大事。 萧遥一边吃一边赞:“味道不错,别有一番风味。”又看向袁征,“听闻此处美食多多,正好我也要多留几天,干脆全都尝一尝。” 又让袁征也来吃,见他不敢,便赏他一碟。 萧遥吃完了,想到要到街上走走,买些东西,便辞别黄将军与刘将军,命他们先带领大军出发,说自己迟几天必到。 黄将军与刘将军见了,相视一眼,都不由得在心中嘀咕。 公主是真的打算带领三十护卫去招安,还是只是想留在石头城尽情享受美食以及采购当地特色的皮毛? 两人焦灼不安地踱步,见不断有护卫将公主买的东西带回来,不由得怒极而笑,觉得自己白担心了。 黄将军道:“只怕这招安一事,是公主特地拿来在此处玩耍的借口。刘将军以为然否?” 刘将军捋了捋胡须,也点了点头:“然也。” 两人冷眼看了一阵,见买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更肯定萧遥嘴上说的招安是假,游玩享乐才是真,当下很快留下一封书信,领军北上了。 却说萧遥,当天买了许多东西,又到处走,直到晚上才回来。 第二天,她假扮客商,领着一群护卫打清风寨山下而过。 走到清风寨脚下,很快被拦下并顺利劫上山。 三当家柳如风盯着萧遥那张美人脸直看,眼睛都舍不得移开,跟身旁的二当家嚷嚷道: “老二,咱们运气真好,原以为只是劫个富商的,不想钱是有,人也是罕见的美人儿。我南北行走多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貌的女子。” 二当家淡淡地道:“给我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心思,人如何处置,得与大当家商量。” 说到这里,看了萧遥一行人一眼,总觉得这些人不是普通人。 萧遥看看四周,说道:“两位,我想见你们大当家。” 三当家惊讶:“你见我们大当家做什么?”又笑嘻嘻地开玩笑, “难不成你想做压寨夫人?只怕你要失望了,我们大当家不是男子,而是女子。你是做不来压寨夫人的,到时你身边那个瘦高个,倒可以做个压寨夫君!” 萧遥听得嘴角抽抽,看了一眼身旁的袁征,说道:“他怕是不能做你们大当家的压寨夫君了,因为,他是太监。” 二当家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手一挥,让众山寨将萧遥一行人围住,这才喝问:“你到底是何人?” 萧遥道:“我乃公主萧遥。” 三当家大吃一惊:“居然是你?!要代替皇帝出征那个逍遥公主?不是身高似男儿,声如洪钟,面也如男子的么?” 萧遥笑了笑:“传言罢了。就好像传说中你们清风寨杀人不眨眼,我却一直不信。” 二当家盯着萧遥细看,半晌笑了:“不愧是公主,倒是会说话。”一顿,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只是很可惜,我们清风寨生平最恨朝廷的狗官,公主也不例外。此番你落在我们手上,算是你的劫难了。” 萧遥身旁的护卫听了,一个个都凝神戒备起来。 他们是不同意萧遥这般胡闹的,但是萧遥是君,他们是臣,只能听话。 萧遥笑道:“据我昨天在城中打听到的消息,清风寨劫富济贫,可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匪徒。所以,我认为,大当家一定乐意与我谈一谈的。” 二当家看到萧遥如此笃定,那张美人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心中不由得喝彩。 往常被帮到山上来的人,即使是男子,也没几个能这般镇定的。 看来,公主能做出代父出征一事,也是个人物。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也算你眼光不错,再加上房止善曾休书与我提起过你,所以,我便领你去见一见我们大当家。” 说着,让人看住萧遥一行人,自己则转身出去了。 萧遥等了一会儿,便等来了二当家。 二当家不住地打量萧遥,一边给萧遥引路一边说道:“房止善是不是倾慕于你?你前脚才上清风寨,他后脚便来了。” 萧遥摇摇头:“房大公子自有心仪之人。” 二当家也笑了起来:“这倒也是。他喜欢之人,并不是你这一类。”说到这里露出些抱歉之色,“抱歉,我并非鄙薄于公主你。” 萧遥见他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实际上并不觉得抱歉,也不怎么把自己这个公主放在眼内,当下淡淡地点头,没说什么。 很快,萧遥便看到清风寨的大当家了。 那是个年约二十的妙龄女子,生得英气勃勃,此时正和房止善在说话。 两人听到脚步声,同时看了过来。 大当家看到萧遥的脸,露出惊艳之色,很快又收敛了,看向房止善。 房止善起身向萧遥行礼。 萧遥忙摆摆手,表示不用多礼。 至于没动的清风寨几位当家,她也没放在心上。 清风寨看不惯朝廷之人,能见她并心平气和,没有拿刀拿枪,已经算和气了,她没打算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多计较什么。 大当家何细君问萧遥:“听闻公主找我,请问何事?” 萧遥说道:“眼下北戎扣关南下,为祸我朝大地,稍后只怕便会危及清风寨。所以,我今日前来,是想请清风寨与我结盟,抵抗北戎。” 她话音刚落,二当家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当家也跟着笑,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三当家直接开口说道:“这位公主,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生平最恨你们朝廷的人么?居然还敢来与我们谈合作,不愧是公主,勇气可嘉。” 萧遥看向三当家,又环视二当家与大当家,说道:“敢问诸位为何最恨朝廷的官员?” 三当家不屑地说道:“这还需要说么?鱼肉百姓为祸一方,官官相护,坏事做尽,这样的狗官,我们如何不恨?公主的父皇能容下这样多的狗官,也不是个好皇帝!” 说到最后,居然怒意勃发起来。 萧遥收起脸上的淡笑,肃容说道:“你若要说朝廷多狗官,我是赞同的,但若提及我父皇,这便不妥了。你们清风寨,敢说下头没有一个欺负百姓的存在么?” 三当家粗声说道:“又有如何?” 萧遥笑道:“你们小小一个清风寨都杜绝不了这种现象,如何能要求我父皇管理一个偌大的国家能杜绝这种现象?” 二当家淡淡地道:“公主好利的嘴。” 萧遥抱拳:“过奖。” 二当家顿时一滞。 房止善的嘴角翘了起来。 萧遥看向大当家:“适才我已听明白,清风寨是因狗官太多,祸害百姓,才如此恨狗官的。所以归根到底,你们是为了普罗大众,是也不是?” 何细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问萧遥:“所以,你有何高见?” 萧遥道:“我是不懂你们的逻辑。若说你们是为了百姓,那么为何不愿意军队共同抗击北戎,保护一方百姓?若说不是为了百姓,又为何如此恨贪官污吏?” 房止善看向萧遥,目光闪了闪,多了几末深思。 大当家何细君看向萧遥:“我信不过你们朝廷的人。” 萧遥道:“我是当朝公主,被封为护国将军,我可以承诺,你们若立功,我可让你们成为朝廷军官,受朝廷承认与保护。” 何细君一脸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是不会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的。” 萧遥站起来,走近何细君,盯着何细君的眼睛,说道:“你们想做些什么,却又没有勇气真正做什么,只能自暴自弃一般与朝廷作对,摆出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势头,恕我直言,这行为很愚蠢。” 二当家冷下了脸:“公主慎言,否则,我们便结束今天的谈话。” 萧遥并没有因此住嘴,而是反问道:“敢问我哪处需要慎言?” 刘细君看着愤怒的二当家与三当家,摆了摆手,对萧遥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萧遥道:“我想表达的是,与其怨贪官污吏太多,与其因为朝廷黑暗便远离,又心怀不满,对朝廷各种看不惯,不如努力,让自己成为有话语权的人,然后用你的权利,去改变。” 房止善凝视着萧遥,不说话。 刘细君笑了起来:“公主,你真天真。” 萧遥摇摇头:“不是我天真,而是你们天真。不满规则,整日骂规则,骂贪官污吏,其实对老百姓来说,毫无用处。你们应该做的,是努力成为规则制造者,成为比贪官污吏更高的存在,然后做出改变。” 房止善盯着萧遥,目光变得越发幽深,幽深之余,又闪过异彩。 何细君垂下了眼睑,遮住了自己眸中的种种情绪,只是手指,却不知地在腿上轻轻动着。 “我们现在劫富济贫,也帮助了很多百姓!”三当家马上粗声反驳。 萧遥看向三当家:“为匪劫富济贫,与为官造福一方百姓,哪个能帮的人多,我想这不用我说罢?” 说到这里,看向大当家何细君, “此番我一路北上,越靠近北边,便看到越多的人南下,他们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孑然一身,俱都满目凄然,想来都是害怕北戎大军压境,不得不背井离乡之人。清风寨若真的为百姓,就请为这些无奈离开故土的百姓罢。” 何细君听了,抬头看了萧遥一眼,但脸上神色不变,什么也没说。 然而萧遥却看到,她的眸色变了。 她对自己多了几分信心,看来说服刘细君,并不是那么难。 /32/32923/8402666.html 第335章 第 335 章 想到这里,萧遥打蛇随棍上,继续道:“有能者不为,无能者为之且身居高位,这是谁之过?” 何细君敛去了所有的心思,抬眸看向萧遥:“想不到逍遥公主如此能说会道。” 萧遥摇摇头:“不,我口拙,只是明白这个道理罢了。” 三当家忍不住道:“倒看不出公主口拙。” 萧遥微微一笑:“谢谢夸赞。” 她今天也不如何打扮,就是穿了一身襦裙,满头青丝梳时下流行的发髻,上头珠翠恰到好处,却因容貌极盛,如此这般微微一笑,端的叫人移不开目光。 三当家的脸一下子红了,旋即困窘地移开目光,到嘴的反驳全然忘了。 二当家为人爽朗,但还算稳重,目光落在萧遥脸上,也有一刹那的忘乎所以。 房止善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想不到,公主添了学识,自信说话时,居然如此神采飞扬。 萧遥知道要大当家何细君马上同意,不是那么容易,当即便站起身,冲大当家何细君作揖:“请大当家考虑我的建议。” 二当家看了何细君一眼,哈哈笑着说道:“我们大当家自当考虑,来人,公主驾到,准备一桌上等的席面。” 在等待席面时,萧遥跟大当家二当家打听北戎的情况,了解了很多书上没有的情况。 在得了回答之后,她也肯定,大当家何细君,肯定是倾向于和她合作的。 当下便道:“有一事麻烦三位当家。我带来那些人,要么是我的护卫,要么是我的随侍,请三位当家放他们出来并给些饭食吃。” 三当家觉得萧遥有些得寸进尺,可是看着她带笑的脸蛋,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话。 何细君看向二当家。 二当家很快叫了人过来,吩咐下去了。 席面很快上来,萧遥落座和清风寨三个当家吃饭。 吃完饭,也不好马上就走,便由大当家何细君带着,在清风寨上到处逛。 期间房止善一直陪着,萧遥见他与何细君说话时很是随意,便忍不住猜测,传说中房止善钟情一位行商的奇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何细君,只是传错了职业。 不过她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因此随便一想,便抛到脑后了,继续赏景并从交谈中获取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走到山泉旁,见有一雅舍,大家便坐下来歇脚。 二当家坐下来,看了一眼何细君,很快笑着看向房止善:“房大公子,很久没品你的茶了,今日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 房止善笑道:“喝茶而已,谈和福气?”说完,跟萧遥道了声失陪,便离开了。 萧遥继续与大当家说话,进一步了解北戎人的生活。 说得入神,连房止善什么时候来了都不知道。 房止善一边动作行云流水地泡茶,一边笑着说道:“公主如此入神,想来是真心的想代替皇上出力的。” 萧遥笑道:“自然是真的,哪里还能有假?” 这时,忽然响起一个男子粗犷的声音:“这个人说什么也要来找公主,这不,我只得带过来了。” 萧遥听了,抬起头,见是自己的小太监袁征,便道:“让他过来罢。” 这些日子以来,袁征特别忠心,此时找来,倒也不奇怪。 袁征过来,似乎有些害羞,只是跟萧遥见了礼,便站到她身后,默不作声。 众人便看出,这应该是萧遥的太监,心中惋惜他生得如此好却做了太监,之后便不再留意于他。 倒是房止善多看了袁征两眼,随后移开目光,笑着看向萧遥:“公主如此认真了解北戎,此番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承你贵言。”萧遥笑道。 房止善一边泡茶,一边很有些感叹地道:“我与公主也算旧时相识,多年不见,公主便长大了。” 萧遥笑笑:“是人都会长大的。” 房止善摇摇头,说道:“可是并不是人人都能明白,与其埋怨种种不公,不如成为那个制定规则之人的道理。” 何细君道:“看来,房大公子很是认同这道理。” 房止善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某听到此话才如梦初醒。”说完看向萧遥,俊脸上似乎带上了几分好奇,“公主能明白这番道理,着实让某吃惊。” 萧遥笑了笑:“不过是书上看来,照本宣科而已。” “然而,书上并无此道理。”房止善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认真起来,“只是,此话若被有心人听见,未免小题大做,认为有大逆不道之心,还请公主从今往后慎言。” 萧遥一怔,旋即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看书看世情,心中便有此想,仿佛从前在哪里看过似的,却忘了,并不适合如今的情况。 不过万幸她是公主,皇帝又宠爱她,所以她说这个,倒也没什么,只是像房止善与何细君等,便不能也这么说了。 房止善见她点头,不多言,眸色深了深,低下头继续泡茶。 旁边泉水飞溅,水汽溅在不知名的野花上,仿佛清晨的露珠,映着阳光,煞是好看。 萧遥一边跟何细君说话,一边打量四周,见不远处的泉水前居然出现了一条彩虹,不由得道:“此处居然有彩虹,当真是好景!” 何细君笑道:“否则,也不会在泉水旁弄这么个去处,毕竟太吵。” 这时二当家忍不住说道:“我说,房大公子泡茶,何时居然需要这么长时间了?” 房止善愣了一下,继而抬头,说道:“竟如此急不可耐了么?” 一边说,一边给大家倒茶。 茶水呈浅绿色,盛在洗白的茶杯中,煞是好看。 房止善双手拿起一杯茶,递到萧遥跟前,深深地看向萧遥:“第一杯,先敬公主。为公主今天发人深省的话。” 萧遥一边接过茶杯一边笑着向房止善道谢:“多谢房大公子。” 说完感受到身后的太监袁征左右脚分别动了动,似乎不耐烦久站,便回头:“怎么了?可是累了?若累了便到一旁坐着,此处无须你侍候?” 袁征摇摇头,英俊腼腆的俊脸上多了一抹不好意思:“只是略微有些站累了,请公主赎罪。” 萧遥回头看了看他,见他始终不肯去休息,便不再管他,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感觉比上次喝,又多了几分香醇,不由得道:“不得不说,房大公子的泡茶手艺又有长进了。” 这时二当家也喝了茶了,笑着道:“并不,某认为,房大公子的泡茶水平毫无长进。” 萧遥笑笑,想起房止善提起过他与二当家认识,想着两人关系莫逆,开玩笑不仅不会得罪人,反而增进感情,就没说什么。 这时三当家的嗓门也响起来了,是附和房止善的话的。 房止善板起俊脸:“既如此,两位便不要再喝了。牛嚼牡丹!” 三当家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不说不说,再来一杯。” 萧遥不爱这茶,平素少喝这茶,因此喝完一杯便没再喝了。 喝完茶,又待了一阵,萧遥便带着自己的护卫下山。 护卫队长张雷好奇地问:“公主,清风寨的大当家可是答应了?” 萧遥摇摇头:“暂时还未答应。” “那公主怎地下山了?”张雷很是不解。 萧遥道:“她会答应的。我回石头城等她的消息。” 张雷很是不解,见萧遥一脸笃定,便没多问。 他靠的是功夫行走,用不上脑子,这时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何细君一定会答应。 萧遥在等下认真看书,越看越觉得精妙,舍不得去睡,便挑了挑灯,继续看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响起袁征的声音:“公主,夜很深了,请早些歇息罢。” 萧遥点点头,却没动。 袁征见了,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萧遥如梦初醒,马上道:“稍等,我再看一会儿便去歇息。” 袁征出去端了些糕点进来给她,见她还在看,只得继续苦劝。 萧遥一边吃糕点一边看书,口中说道:“你不明白,我起步比旁人晚,自然得多努力些,不然与旁人的差距便越来越大了。” 袁征听了,看着萧遥在灯下显得柔和的脸,不由得有些怔了。 第二天,萧遥在午餐前,收到了何细君的回复,对方约她到山上一聚。 萧遥马上准备上山。 张雷担心有诈,让萧遥三思而后行。 萧遥笑道:“若有诈,他们昨日便使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何须等到今日?”说完带上人出发。 到了清风寨,何细君领着二当家和三当家出来迎接,房止善也跟着来。 列席坐下,何细君看向萧遥:“公主,为了这片土地的老百姓,我愿意与你合作,但是我有要求。” 萧遥点点头说道:“但说无妨。” 何细君道:“第一,我们单独作战,即便要协助军队,也不能打散。而且,没有能说服我的理由,我不会同意随意听凭调遣。第二,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可自行离去。” 萧遥沉吟片刻,说道: “第一点,我希望你能退一步。毕竟我们都是不懂军事的,若有需要,希望你们能尽量配合。当然我可以答应绝不打散你们的人,除非你同意。第二点,你可随意,但我个人建议,可凭心意留在军中。” 何细君说道:“我说过,若能说服我,我可以答应。至于第二点,我的人我了解,不牢费心了。” 萧遥见她说到最后,脸上露出戒备之色,便知道她怀疑自己会瓦解她的人,便点点头,没有再提这个,而是转移话题,问起清风寨具体能出征的人数,什么时候能动身。 何细君说道:“清风寨能出三千人。三天后能动身。” 萧遥点头:“第一,我希望多几个斥候。第二,可需要准备铠甲武器?” 何细君道:“斥候不用担心。铠甲武器皆由你们负责。” 萧遥听了之后,又坐下来和她商量了具体细节以及联络方式,便带着人告辞离去。 何细君几人送她到山寨大门口。 萧遥冲何细君几人作揖:“感谢之情,无以言表,唯有行一礼。” 何细君抿着薄唇,淡淡地说道:“无需感谢,我帮的是黎民百姓,并不是你。” 萧遥笑道:“百姓,是我萧家的百姓,我还是该谢你。” 房止善笑着说道:“公主越发有大局观了。” 萧遥笑笑,会赞了房止善一句,便带着人急匆匆离去。 她回到石头城之后,马上命人收拾东西北上。 再往北,目之所及,越发萧条了。 便是有鲜花绽放,看起来也多了几分零落之感。 萧遥心里涌上一股为这片大地为这片大地上的人民而起的悲怆之感。 她握着拳头发誓,这次出征,一定要真的做些什么。 只是,澎湃的感情与理想在进入军中时,受到了打击。 虽然萧遥早有准备,可是在遭遇时,还是深深地感到了无力。 她是个养在深宫中的公主,是空降下来的,军中许多将领不愿意服她。 虽然碍于她的身份,大家表面上对她恭敬有加,于军事之外也有求必应,但涉及行军之事,她所提的意见,基本上没有人重视,也不会听。 当然,作为在军中打滚的老将,这些将领们虽然不肯听,但表面功夫还是做足的,婉拒萧遥的话,听起来也有理有据,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 然而萧遥却是能感受到,自己是被排挤的。 当然,也有向她示好的将领,但都是她觉得浮夸或者善于钻营因此观感不怎么好的,她应付着,并不怎么放在心里。 足足两天,萧遥在军中就跟个吉祥物似的,在将领们开会时,可以列席,也可以发表意见,但是发表的意见,基本上不会被接受。 她也没有气馁,每天跟着士兵们操练。 这天,她吃完东西出来,经过一个帐篷时,听到有人提起自己。 “真没想到,美得跟仙子似的公主,真的会跟我们一块儿训练……” “是啊,一想到公主和我一般每日训练,还吃的一样,我就觉得,即使为公主战死沙场也不怕。” “哪里一样了?人家公主身边,可是又太监侍候的,我们这些人可没有。” “那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公主长得跟仙子似的,我也想去侍候,让她不要太累呢,有两个太监侍候怎么了?” “公主如此漂亮,我不想她上战场,我怕她被那些鲜血与断手断脚吓哭了。” 许多人马上齐声附和起来。 萧遥听到这里,哭笑不得。 这些人,认同她跟他们一起训练,是同袍,但是又觉得她不能上战场,想法可真够矛盾的。 不过,她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虽然在将领那里被排挤,但是在下层士兵心目中,已经被一部分人接受了,这就很好了,凡事得一步一步来的。 晚上萧遥想着白天听到的计划,在心里琢磨着,再配合从何细君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越想越觉得不妥,便起身出发去找万台城。 刚走到万台城的营帐前,萧遥便听到里头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 “万将军,我们将公主排挤在外,公主可会向皇上告状?”这是黄将军的声音。 这是万台城大将军的声音响起:“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怕什么。再者说,公主来此,不过是走个过场,根本不懂行军打仗。你听她嘴上提的,口口声声俱是书上如何说,这何异于纸上谈兵?” 说到这里,哼了哼,很是不屑地说道,“何况,一个女子也来掺和军事,牝鸡司晨!” 跟在萧遥身边的袁征听了,脸上带了怒意,但见萧遥不说话,便担心地看向萧遥。 见萧遥脸上神色不动,默然无声,不由得低声问:“公主,你可是心里难过?” 萧遥摇摇头:“没什么。” 她在来之前便知道,一定会有那些认为女子不懂行军打仗的人认为她牝鸡司晨的。 她早已决定,听过就算,别放在心上,也不用争执,因为没干出什么来,争执也是无用的。 想到这里,她敛下所有的想法,往后退几步,然后放重了脚步。 就在萧遥开始叫万台城时,本该在万台城营帐跟前守着却去了大号回来的士兵马上扬声叫道:“公主是来寻万将军的么?属下这就给您通报。” 里头,万台城听到稍重的脚步声便不再提萧遥,再听到士兵喊萧遥,和黄将军相视一眼,都收起心思,露出一副恭敬之色,等待萧遥进来。 萧遥进来后,跟两位将军互相见礼毕,这才看向万台城,说道:“万将军,关于白天的出征计划,我认为不妥,担心对方会设下埋伏引我军深入,逐个击破。” 说到这里,担心万台城听也不肯听就以“会考虑”这个借口来敷衍自己,便继续道, “据我打听得知,那处石头山虽然只一条供马车行使的小路,但四周的峭壁也有崎岖的山道,北戎商人有时为了走近路,也会攀着山行走。商人能走,北戎军必定也能走。” 万台城听了,笑了笑,先肯定萧遥: “公主能打听到如此多的消息,说明公主是个关心军事之人。只是公主怕有所不知,那些山道我派士兵走过,能同行便不易,想要携带出征用品并且多人通过,便难于上青天,所以,公主无须担心。” 萧遥说道:“可是北戎人的身体与我等不一样,他们常年游牧围猎,在山林中行走想必如履平地。而我们驻守此处的士兵,多数来自平原地区,走不惯山路。这两者,如何能比较?” 万台城听了,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公主所言甚是,老夫会仔细考虑公主的建议的。夜已深,老夫须再看一遍计划,公主也该早些去歇息了。” 萧遥听到万台城说会认真考虑自己的建议,并不觉得高兴,因为她看到万台城某种的不以为然以及厌烦。 她咬了咬下唇,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老匹夫,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万将军,此事非同小可,还希望万将军能好好思量。” “这是自然。”万台城点点头,眸中的不屑更明显了。 他认为,公主这是不懂装懂,拿着从民间打听到的一点消息就以为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居然敢跑来染指军事,着实不知天高地厚! 萧遥哪里不知道万台城心里头的想法? 她想了想,从怀中拿出皇帝给她那块“如朕亲临”的牌子,沉下俏脸说道:“万将军,本宫希望,你好好考虑本宫的意见,而不是私自行事。” 万台城见萧遥居然拿出这块牌子,心里头很恼火,但是也不得不马上跪了下来,认真说道:“臣遵旨,臣必会仔细考虑。” 萧遥看到万台城目光里的火苗以及不认同,忍住打他一顿的想法,说道:“既然如此,万将军便召其他将领前来,一起商量此计划是否可行,该如何改进罢。明日便要出征,一切均拖不得。” 万台城眯起眼睛看了看萧遥,心中怒极,面上却笑了起来:“既然如此,便将其他将军请来罢。” 他原还想给公主几分面子,没想到她给脸不要脸,居然还拿牌子,拿了牌子还不算,还要叫人来商议,这不是分明不把制定计划的他放在眼内么? 简直岂有此理! 他今天便要让公主看一看,若没有他的虚与委蛇,她什么都不是! 将领们很快来了。 万台城含笑看向萧遥:“公主,请将你的分析与担忧告诉诸位罢。” 萧遥看到万台城的表情,心里便明白,只怕多数人,是听万台城的,根本不会停她的。 她出发前,便听人提起过,万台城雷厉风行,换了好几个心腹将领上台,企图牢牢地将兵权握在手中,如今看来,此事不假。 不过,事到如今,萧遥还是决定努力一下,当下将自己的想法与建议告诉众将领。 众将领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位将军开口,将派过士兵攀爬过未果的消息告诉萧遥,末了说道:“我等制定计划之前,便已考虑到此问题,公主无须担心。” 与萧遥一路从京城出发北上的刘将军忽然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公主担心的不无道理。好比一条山路,农家女走得飞快,名门闺秀却只能脚步蹒跚,寸步难行。” 黄将军与他唱反调:“便是行得,也无法多人行走,且还得带上箭镞等物资。” 萧遥说道:“那处虽是石头山,但隐秘处不少,若他们提前将武器藏了起来,又该当如何?” 万台城看向萧遥:“公主,恕老臣直言,公主所担心之事,件件皆为猜测,难以成为理由或者证据。” 萧遥看向万台城,见他铁了心按照自己的走,完全不打算考虑自己提出的意见,便道:“万将军,在此营帐内,没有什么公主。” 万台城听了这话,老脸顿时一红。 是被气的。 萧遥的军衔是护国大将军,论起来,比他还高。 若叫护国大将军,那么此处,不仅公主最大,还将由她做决定。 虽然万台城相信,其他将领不可能听萧遥这个从未打过仗一直待在深宫的贵女的指派,可是在众将领跟前,他还是觉得被冒犯了。 万台城忍不住骂皇帝昏庸,居然给了公主如此高的职位。 黄将军打圆场:“护国大将军所言甚是。只是大将军过去从未上过战场,从未带过兵,怕是不大懂行军之事。” 他一开口,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 萧遥见多数人是支持万台城的,心理又急又怒,说道:“若我定要诸位改变主意呢?” 万台城向萧遥拱了拱手,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他们可是手上有兵有权利之人,如何怕千里之外的皇帝? 说一句难听的,皇帝还担心他们反呢,从来不敢逼迫于他们。 黄将军觉得万台城在众目睽睽之下,太不给萧遥面子了,当即咳了咳,示意万台城收敛一些,随后便说道:“公主,不如一人退一步,由诸位表决做决定?” 萧遥打量了一下,见除了万台城一派,还有另外两派,当即就点头。 投票表决很快开始,支持萧遥的只有另外两派素来以小心谨慎出名的将领——由于太过小心谨慎,他们错失了许多机会,以至于一直不怎么受重用。 而支持按照万台城的原计划的,则占了大多数——虽然一些将领对万台城不是很感冒,但是更不相信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能懂这些啊! 看到计划,再看到万台城眸中若有似无的不屑,萧遥深深地觉得无力。 她被万台城领着诸将领送出来,马上便加快脚步,急匆匆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萧遥马上修书一封,让护卫赶紧将信送去与何细君约定的地方。 侍卫不解:“今夜便要送达么?” 萧遥点点头:“没错,今日定要送达。此外,信件不得遗失,一旦遗失,提头来见。” “是!”侍卫很快拿着信件出发了。 萧遥又坐下来看书。 看了不知多久,袁征来催她早些歇息。 萧遥如同海绵吸水一般,一直在疯狂吸收知识,此时虽然不愿意停下,但是想到明天大军出征,自己不宜太迟起来,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 次日萧遥起来,目送万台城领兵出发,看着兵分三路,萧遥痛恨自己的无力。 但愿,这些士兵都能活着回来。 没有军功,没有好表现,除了身份上的高贵与容貌上的杰出,她在这个军营内,一无所有。 所以没有人肯听她的,而肯听她的人,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在等待中,萧遥的心情很是焦灼,甚至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看书。 袁征进来两次,都见她拿着书在怔怔出神,根本没看书,不由得说道:“公主可是担心出征的将士们?” 萧遥点头:“是啊。希望不要中了埋伏。” 说完看向旁边的滴漏,知道大概的时辰,又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大军或许刚到那条石头山峡谷附近,到底赢了还是败了,短时间都不会有消息,且还得等斥候跑回来将消息告知呢。 第二天,萧遥还在睡梦中,忽然被急促的声音吵醒了。 她马上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叫道:“发生了何事?” 袁征的声音马上响起:“万将军一行人中了埋伏,如今下落不明,众将领来请公主商谈救援一事。” 萧遥一听,顾不得其他,马上起来,换好衣服,简单梳洗,便让袁征将众将领迎进来。 留守在此的将领其实并不多,而且都是行事保守或者不会来事儿那一拨。 当中,资历最老的老将一进来便看向萧遥:“公主所料不差,大军果然中了北戎人的埋伏。” 萧遥说道:“具体如何,一一说来,斥候呢?” 一眼生的士兵马上从营帐外进来,身上满是血污与灰尘,看起来很是落魄,他一进来,马上将军情告诉萧遥。 原来,万台城带领大军兵分三路出征,由他率领的,走峡谷,作为主力。 而另两路大军,一路从在后接应,一路急行军,从另一边绕到峡谷的出口,准备来个两面夹攻。 没想到,万台城率领的军队刚进入峡谷没一会儿,便中了北戎人的埋伏——山上落石滚滚,又如雨一般的利箭,许多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到底身亡了。 留守在峡谷外的一支大军听见,连忙进去救援,不想刚进入峡谷,便被北戎从外面给堵上了,直接来了个瓮中捉鳖。 至于绕到峡谷出口准备包抄的另一支军队如何,斥候暂时还不知道,他得了这样惨败的消息,便马上回来禀告了。 不过,斥候说,当时另有斥候赶往另一支军队那处报告,想来那里的情况还算乐观。 萧遥听到两支军队都中了埋伏,脸色顿时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问道:“万将军等人呢?可有消息?” 斥候马上摇头:“未有消息。当时乱军中,万将军被护着往前冲,到底能不能冲出埋伏,无人得知。” 在座的老将听完了,都担心地看向萧遥:“公主殿下,如何是否派兵救援,若救援,又该由何人领军出征?” 萧遥看向在座的几位将领,说道:“由我与徐将军苏将军三人,各领一部分兵马援助。其他将领留守军营。” 众将领听了,都露出不认同的神色,纷纷要求萧遥留下,从他们的当中再选一人出来。 萧遥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刚历惨败,军心涣散,若我不去,如何起到激励士兵的作用?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 众将领听了这话,想起败绩传来,军中低迷的气氛,心中虽然还是万分担心,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刘将军说道:“公主乃万金之躯,臣认为,该留守营帐为留守之士兵打气,而不是以身犯险。倘若公主出征有何不测,不但无法提升士气,反而会给军中带来更大的打击,甚至于,皇上也会格外担心。” 萧遥摆摆手:“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见众将领还是担心,想了想就道,“既然你们担心,便让方将军随我一道出征,也好看顾于我。” 众将领听了,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只得点头答应。 萧遥看向徐将军与苏将军两人,说道:“两位都是老将,行事也足够小心谨慎,我便不多说什么了,等两位将军的好消息。” 回到自己的营帐,逍遥马上整理好身上的衣物,率领留守下来的五千兵马与方将军一道出征了。 她一路从京城赶路到此处,有时坐马车,有时骑马,此时骑马,倒也习惯。 一路行军,来到与何细君越好之处,见何细君已经带着兵马等在那里了。 二当家不在,何细君与三当家皆一身戎装,一副随时要出战的样子。 看到萧遥,何细君吃了一惊:“公主竟也出战么?” 萧遥点点头,说道:“和大当家一般。”说完也不费话了,一边让何细君与自己策马前行,一边快速将目前的情况告诉何细君。 何细君听了,眉头皱得可以夹苍蝇了,说道:“我也听过万台城的名字,年纪够大,可惜经验却没有伴随年纪而增长。十年前,军队惨败,便由他的很大责任。” 萧遥有些惊讶:“竟有此事么?我竟从来不知,也未曾从旁人那里听来片言只语。” 万台城是军中如今暂时的统帅,所以她临出发前,仔细了解过万台城的事迹的,的确从未听过他十年前遭遇败绩——十年前,好像是另一位将军因此而被斩首。 想到这里,萧遥的脸色沉了下来。 难不成,万台城居然将罪过推到另一位将领身上? 何细君冷笑一声:“你自然不知。万台城在京城的靠山硬着呢,他如何会有过错?便是有,也不是他的过错,而是他人的过错!” 萧遥面沉似水:“此事教我知道了,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完看向何细君,“这次救援,你可有什么建议?” 何细君听到萧遥说“水落石出”时杀意凛然的,浑然不似个养在深宫中的公主,倒像与她一般的江湖中人,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赏,说道: “北戎人兵力不足,此番虽说埋伏了万台城的大军,但本身必定也有伤亡,我们此去,万事小心些,也别分散,在事发的峡谷附近守株待兔,定能遇着他们。到时,伏击便是。” 萧遥听得直点头:“就这么办罢。”她也是这般想的。 正面打不过,只能侧面埋伏,慢慢打了。 /32/32923/8402667.html 第336章 第 336 章 但是萧遥也担心,拖得越久,能救回来的人越少,此时听到何细君说北戎兵力不足,这才放下心来。 北戎兵力不足,那么我军的伤亡便不会那么多,且他们此行解决起来也方便。 一路急行军,在赶到石山峡谷处,萧遥一行人停了下来。 这时在前方的斥候来报,前面有零散的北戎军,似乎在搜寻逃散的萧国军队。 萧遥与何细君相视一眼,又叫上苏将军,与三当家商量了起来,很快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埋伏下来伏击北戎人。 由于人数众多,而能埋伏的地方不多,所以让清风寨的六个好手穿萧国军队的衣服前去诱敌。 六人听了吩咐,马上将身上弄乱了,又烈了一只兔子弄了些血在身上,还在地上打了个滚,这才一脸落魄地出发了。 萧遥看见,目中异彩涟涟。 这样高素质的士兵,实在不可多得,她什么时候也得训练一批这样优秀的士兵才行。 只是,她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该如何训练。 请教她人吧,她又担心泄密,一时有些为难,不过转念想到此时等于在战场上,没空想别的,当即收起了心思,打算回去之后慢慢琢磨。 何细君的人很快慌张地回来了,跑得踉踉跄跄的,还有人敬业地摔了一跤,做足了样子。 他们的身后,跟着约莫一百多人的北戎人。 萧遥躲在暗处看过去,发现北戎人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是萧国军队的士兵不能比的,心中不由得更感慨。 这时,敌人已经进入包围圈了。 萧遥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轻轻地挥了挥帅旗。 埋伏的军队马上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举起刀枪对着北戎人就砍。 很快,北戎人被消灭了。 萧遥看着那几个身上一片狼狈的清风寨中人,不由得对何细君感叹:“很优秀的兵!” 脑瓜子太聪明了,居然懂得举一反三,不过也觉得无奈,这些人模仿的是萧国的士兵,可萧国士兵不至于被追赶而如此狼狈罢? 苏将军道:“由此看来,此计有效,之后我们便如此行事罢。若地形右边,再行商量旁的计策。” 萧遥马上点点头。 她说是统帅,但是几人中最不懂行军的人,所以一直认真细听和学习,只在需要自己发表意见的时候才开口。 苏将军见萧遥点头,心里很感慨。 得知能和萧遥一起去救援,他是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自己能做点什么了,亲自去,起码能确保是能救援的,担心的是,萧遥职衔比他高,又有肯听她的外援,届时若硬要发号施令表现自己,他根本劝不了,届时或许会延误了救援。 万幸,这一路走来,萧遥话不多,也并没有好大喜功之心,甚至连表现之心也没有,反而一直听他与何细君的,有时候甚至还会悉心请教。 直到此时,苏将军才不得不承认,萧遥就是那个指出万台城的计划有问题,很容易被埋伏的人——先前大家得到万台城带领大军被埋伏的消息,虽然马上想到萧遥,但心里,却觉得她只是碰巧猜中,决不是推测出来的。 他们对空降过来的贵族子弟本来就有偏见,如果这位所谓的贵族,还是个女子,那么,这偏见就更大了——在军营中,一切靠能力说话,就算有后台,表面上的成就也要过得去,不然同样不好混,所以一个贵族女子过来,他们真的没当回事。 现在想想,或许这位萧遥公主是不同的。 之后再次行动之际,萧遥看向自己近前的萧国军队士兵:“有人愿意仿效这些勇士,一起去诱敌深入么?” 前面几排的军中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大部分都向前走了一步。 萧遥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挑了几个出来,让何细君的人带着他们一起行动。 那几人爽朗中带着些得意,笑了笑,很快带着士兵走了。 萧遥此举,等于认同他们这些人,甚至超过了军中正轨的士兵,这让他们感觉很自豪。 第二股北戎人很快被引过来,旋即被击杀。 之后是第三股。 第三次引了北戎人过来时,还有意外之喜,那就是疑似发现被围困在一座狭窄石山山顶的萧国士兵——其时北戎人正围攻,似乎久攻不下,一直很烦躁。 萧遥听了,马上和何细君苏将军及三当家商量,很快决定萧遥与苏将军带领正规军从正面驰援,而何细君带领清风寨的人从山道攀爬绕后,来个前后夹攻。 计议已定,何细君马上带人行动。 萧遥也和苏将军带领大军,悄悄地向那座石山出发。 黄将军闻着难闻的气味,忍着难耐的饥饿,心情很暴躁,恨不得冲出去决一死战。 可是他们已经试过冲锋五次了,每一次都被打回来。 而被打回来的后果,就是又死掉一些人。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黄将军与众士兵都绝望起来。 在这样的地方,根本无法逃出生天。 他的副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应该听公主的,公主当时说有埋伏的,可是我们没听。” 他认定,这次是必死无疑的了,所以也不怕质疑万台城了。 再说,就算没死,他也要质疑万台城。 足足二十万大军啊,塞石头山长长的峡谷都不好塞,他却带领着被人在这条峡谷逐个击破并坑杀。 这样的所谓大将军简直就是笑话。 黄将军是万台城一派的人,可是此刻,想到即将被围困而死,他也忍不住后悔起来。 公主当时分析过,说北戎人身体素质好,攀爬石头山不难,认为会有埋伏,可他们就是不听。 如果听了,此刻就不用受这种苦,不用眼睁睁看着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一个个死去,不用在这样狭窄的地方等死,挨饿……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 然而,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已经出征了,又能如何呢? 一个少年模样的士兵满目期望地问:“会有援军来救我们吗?”他是今年才加入的新兵,渴望着在军中建功立业。 “不会。”副将低声道。 已经快要死去了,他不想再欺骗自己的士兵了。 新兵眼里希望的火苗,噗的一下灭了。 他茫然地问:“为什么?” 副将道:“留守的将军都十分小心谨慎,他们会先确定战场没有危险,才会领军深入,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死了。” “公主呢?”新兵马上问,“公主说过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她会来救我们吗?” 黄将军一下子嗤笑出声:“那你妹妹会上战场,或者上山打猎吗?你妹妹不会,公主更不会。公主是金枝玉叶,远比你妹妹要矜贵。” 新兵很失望,肩膀一下子耷拉下来。 此地狭窄,是一座小山头的山顶,中间有一小片狭窄的谷地,所有士兵此时几乎是挤在一起的,因此都将这话听了进去,顿时满心绝望。 他们能待的地方,越来越小了,从正片山头到逐渐收缩——因为外面的北戎人一步一步进攻,减少了他们能活动的空间。 或许下一次,北戎强攻,他们便彻底死去。 军中,顿时一片绝望的气氛。 这时一个伍长大声叫起来:“援军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公主也会来的,大家千万不要放弃!” 他说得异常肯定,让一些本来已经绝望的士兵忍不住问:“真的吗?你为什么知道?” 伍长大声道:“公主说过,我们是同袍,是能交托生死的战友,所以她若知道我们遇险了,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其他士兵们听了,心里涌起了几分希望,纷纷问黄将军与副将这是不是真的。 副将没说话,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说些鼓励军心的话,而不是进一步散布恐慌与绝望。 可是他做不到,他怕死,恐惧与饥饿让他绝望而焦躁,他已经没有办法稳定军心了。 黄将军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嘴巴动了动,本该说附和的话的,可是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叫道:“当然是假的,谁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士兵们刚起来的那点子希望一下子变得粉碎。 先前喊话的伍长忍无可忍,一拳打向黄将军:“公主会来救我们的,她一定会来的!你是什么将军啊,为什么不稳定军心,反而说这些话让我们害怕?” 黄将军挨了一拳,顿时蒙了,再听到这名伍长的喊话,愣了愣,颓然地坐下,不说话。 是啊,他连稳定军心都做不到,他不配做个将军了。 先前的新兵道:“所以,是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是不是?我还不想死,我娶媳妇的钱还没存够呢,我还没娶上媳妇儿呢……” 士兵们都听得出,伍长的喊话,只是安慰他们的。 黄将军职位那么高,他说没有那肯定是没有的。 狭窄的高地,瞬间重新变得绝望起来。 正在这时,山下忽然传来骚动。 有人高声喊话:“我等乃萧国大军,现已将你们包围,若投降可免你们一死,若不降,杀无赦!” 黄将军等人听到这喊话,有一刹那的怔愣。 那个伍长一下子站了起来,踉跄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叫道:“援兵来了,一定是援兵来了。” 黄将军也跟着站起来,他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亢奋,但更多的是期待落空之后的恐惧,他说道:“小心些,这或许是敌人久攻不下使诈。” 其他士兵本来满怀期待的,一听这话,脸上又灰了起来。 伍长大声道:“不,是援军来了!我看到公主了,我看到公主了,公主来救我们了!” 许多士兵顿时精神一震,纷纷站起来,走到山沿边,迫不及待地往下看。 小山并不算高,所以他们站在山上,能清楚地看到当先那个一身戎装的倾城公主。 是她,她来救他们了! 一时之间,一种得到救赎的感觉充盈于所有士兵的心中! 萧遥原打算偷袭的,因为怕惊动附近的其他北戎人,但何细君一行人派了斥候回来,说小山背面无法攀登,只能从正面强攻。而她会领着人在附近徘徊,截堵前来救援的北戎人。 所以萧遥到了小石头山跟前,打量了一下地形,发现从下往上强攻虽然能打赢,但己方伤亡或许有点多,便决定扬声叫阵,让上头己方的军队往下攻打,来个上下夹攻。 此时,听到有激动的士兵喊,说她来救他们了,她便扬声道:“山上的同袍们,我们为救你们而来,现在,让我们一起将北戎人消灭,让他们知道,我们萧国军队是不好惹的!” 山上山下马上响起震天的附和声。 萧遥又让人跟北戎喊话,让他们赶紧投降,若数十声他们还不肯投降,萧国军队便进攻了。 喊完之后,她在山下,静静地等着。 觉得差不多了,便示意身旁的士兵摇旗。 士兵轻轻摆动了一下棋子,这处石山附近都有萧国的旗帜轻轻晃动,但很快又消失,似乎隐藏起来了。 苏将军捋着胡须,低声对萧遥说道:“公主此计大妙,想必,他们很快便投降。” 萧遥笑着摇摇头:“这算不上什么妙计,我也是照本宣科。” “公主第一次上战场,有此表现,很是了不得了。”苏将军赞道。 他第一次上战场时,什么也不懂,比萧遥差得远了。 萧遥笑笑,让人开始倒数。 在数到“三”时,北戎人终于提出投降了。 苏将军见了,看向萧遥,想知道萧遥会如何处理。 只听萧遥说道:“让他们现将兵器放下,然后双手抱在头上蹲下来。若不从,杀无赦!” 马上就有人大声喊话。 苏将军好奇地压低声音问萧遥:“为何要双手抱头蹲下?” 萧遥愣了愣,很快道:“如此能确保他们手上无兵器。”她也有些茫然不解,因为这是她顺嘴喊出来的。 苏将军点点头:“这倒是个好法子。” 萧遥没多想,让人去办了,自己则在此等着。 很快,北戎人投降了。 在山上的黄将军一行人都得救了。 副将一下山,马上跪在萧遥的跟前:“谢公主救命之恩,从今天起,某为公主之命是从。” 伍长以及一众新兵也跪下,感谢萧遥的救命之恩。 萧遥摆摆手,面容肃穆地说道:“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同袍,永远用不着说谢。我只希望,你们能相信我,把你们的后背交给我。而我又能相信你们,把我的后背托付给你们!” 士兵们围困多日,本已绝望,不料居然得救了,而救人的,还是他们的公主——这已经足够让他们激动了,没想到,公主说的话,更让他们热血沸腾! 是啊,他们与公主是同袍,他们遇险,公主一定会来救援的! 公主还说,希望有朝一日,彼此能成为性命相托的朋友,能放心地把后背互相交托! 这一刻,这些士兵,打从心底接受了这位公主。 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是他们的同袍! 萧遥让人清点一下人数,发现这里只有区区两百多人,心中不由的黯然。 足足二十万大军,就算除去在峡谷出口埋伏的那八万士兵,还有十二万人呢,这些人,到底去哪里了? 还是说,已经被歼灭了? 萧遥打住自己继续往下想的念头,让人分派食物,然后让黄将军的那些兵们跟着,一边吃一边赶路。 和何细君一行人集合之后,大家稍作休息,便继续在峡谷四周巡查以及诱敌。 因为担心兵力不足,所以萧遥让黄将军带领军队一直跟着。 配合了几次,消灭了几次北戎人,萧遥一行人先派斥候,之后开始小心翼翼地顺着峡谷前进。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萧国士兵的尸体。 萧遥的心情很沉重,很是难过地说自己救援来迟了,说是自己的错,又表示先救人,回头再让人来此收尸,把自己的士兵带回萧国。 她这样一说,士兵们听了都深受感动,纷纷表示这不怪她,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即使被如此多的士兵劝,萧遥还是一副愧疚的表情。 这让跟着她的士兵越发觉得她仁善,是个值得追随的人,因此心中对她越发折服,甚至忘掉她的性别,决定要追随她。 从峡谷的这一头到那一头,萧遥一行人走了足足两天,救下了两万多人。 十二万大军,疑似只剩下两万人,这个数目太可怕了。 但是萧遥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而是领军出峡谷,准备继续搜救和诱敌深入。 又搜救了一批士兵之后,萧遥得到消息——万台城带领的逃兵在谷口与事先等在此处的林将军汇合,却一直没动,打算在谷口伏击北戎人。 不想连等数日,没等到北戎人,刚松懈,北戎人便在夜里偷袭了,大军有较大的损失,两军交战,他们与大军走失了。 何细君听到这里,冷笑起来:“好一个万将军,居然不思救援,反倒在此处等着自己的士兵慢慢死去。” 在座的许多士兵听了,心里都涌起对万台城的失望。 他们都是士兵,对此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他们忍不住担心,有朝一日,自己被围困了,万台城与林将军是不是也不会来救援,而是在外等着? 而黄将军一行人想到自己担惊受怕和挨饿的那些日子,心中对万台城与林将军都怨恨起来。 足足8万大军,如果来救援,一定能救下他们的——若说担心再次中埋伏,那完全可以派斥候打探,同时慢慢推进。 可是什么也没有! 黄将军手下那些士兵,甚至怀疑,万台城是不是压根没想起过他们这些人。 萧遥肃容道:“此次大败,消息怕是已经传回京城了,什么人做过什么,铁定跑不了。”说完很快转移了话题,“8万大军,目标比较大,应该很好找,诸位,我们不能再拖了,马上行动罢。” 何细君道:“八万大军,完全可以横着走,怎么居然会被偷袭得下落不明?” 萧遥不知道,因此摇了摇头。 苏将军也觉得奇怪,但是想到当务之急是救人,就将原因抛在脑后,开始商量该如何去找八万大军以及万台城。 大军小心翼翼地一路前行,终于在走出50里路之后,看到了那八万大军。 萧遥与林将军见面,得知此处除了林将军长官的八万兵马,还有跟随万台城而来,以及这些日子找了来的其他士兵,足有十一万人! 萧遥算了一下,这里有十一万人,加上她救出来的两万多人,那么足有十三万多。 大军出发时,是20万大军。 也就是说,这一役,萧国军队损失了差不多七万士兵。 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惨败了! 萧遥又想起当日自己要求万台城认真考虑自己的话,甚至还拿出皇帝给的“如朕亲临”牌子,可万台城都不听。 她恨得牙痒痒的。 萧国七万士兵,就这样无辜地葬送在万台城的愚蠢中了。 当然,萧遥希望还有生还的士兵从别的方向逃出去了。 林将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萧遥的神色,感觉这位以美貌闻名的公主不过几日不见,身上就多了上位者的气势,此时不说话,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萧遥看向林将军,问道:“你何故领兵在此不动?” 林将军露出苦笑之色,说道:“实不相瞒,万将军被北戎擒获。如今,北戎要求我们签订一份合约,并要求我们赶紧退兵,我们正烦恼如何是好。” 萧遥还没说话,何细君首先忍不住嗤笑出声来:“哈哈哈,领军的最高统帅被擒,萧国的脸,怕都被丢光了罢?” 说到这里看向萧遥,“依我看,也不用救这样尸位素餐的蠢货了!” 很多士兵心中对万台城有怨,又听到他竟如此不济,被北戎人擒获,对他的最后一丝敬畏,终于消失殆尽了。 他们想要追随的将军,绝对不是这样的! 萧遥看了何细君一眼,问林将军:“如今是什么情况?你总不曾答应罢?” 林将军道:“北戎条件苛刻,臣暂时还没答应。” 说完心中松了口气。 一旦公主过问,此时便可以让公主处理,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此次出征,先是中埋伏,差点全军覆没,之后汇合之后,不仅没能救援同袍,反而还被偷袭,出征的最高统帅甚至被抓走——这样的战绩,实在太可怕了。 林将军知道自己避无可避,所以打算认罪,却不想再担更多了。 萧遥点点头:“条件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但万将军,却还是要救的。” 她倒不是对万台城另眼相看,而是不希望一军统帅死在北戎手中,一旦发生这样的事,萧国的军队一定会备受打击的,她不希望带着一群恐慌的军队行进。 可是还没等萧遥想到办法救万台城,北戎便将万台城吊起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萧遥大吃一惊,马上出发到阵前。 阵前不远处,是对面列阵的北戎人。 此刻,北戎军队跟前,竖着几根大柱子,一个人被吊在这几根大柱子上,虽然能挣扎,但是越挣扎越难受。 军中众人见了,心中不由得对万台城更添了一份鄙夷。 身为一军统帅,居然被吊起来,实在有辱萧国,有辱他们萧国军队。 萧遥看到被吊起来的万台城,皱了皱眉,刚想说与刘细君等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当如何,就听到何细君笑着说道:“万将军今天之后,怕是天下闻名了。” 萧遥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却没说什么。 万台城这样没用的,她懒得维护。 作为一名领军出征的大将,这实在太丢脸了,当然,更丢萧国的脸。 回到营帐,萧遥特地问身边的护卫:“有没有办法凭借武功救下万台城?” 护卫摇了摇头:“我们说是高手,但是面对军队中源源不断的士兵,还是无法成事的。”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其实最好的做法,便是让万将军就此牺牲。” 萧遥没有说话。 她也想过,直接让□□手将万台城一箭射死,省得他再丢人现眼的,但是她还没有力量抗衡万台城背后的礼部尚书一派人,所以有些踌躇。 此外,若万台城被一箭射死,那么为了萧国的名声,少不得要给他一个英勇就义的名头,这么一来,很对不住这次因万台城失误而死去的士兵。 如果可以,萧遥希望万台城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而不是为了萧国的面子,让他也成为一名英雄。 因为让万台城这样的人成为英雄,实在太可笑了。 认真思索了片刻,也没找到办法,对面却开始传来北戎军的叫阵声了。 萧遥马上检查身上的铠甲,跟着去了阵前。 林将军黄将军与苏将军见萧遥硬要跟着出征,都胆战心惊,连连劝萧遥莫要出战,只需在营帐中运筹帷幄。 萧遥哭笑不得:“什么运筹帷幄,不就是等消息么?此番我定要前去,好叫北戎知道,我萧国不都是孬种。” 她这样一说,几位将军便不说话了。 的确也是,万台城被吊起来,萧国的脸是丢定了。 若归为一国公主的金枝玉叶也到战场上,那倒能为萧国找回一些面子。 萧国的面子好了,他们以后回京,承受皇帝的怒火以及舆论压力,便不会那么高。 萧遥听到外面的叫阵声越发激烈了,便不多言,很快带领着自己的侍卫直奔两军阵前。 对面北戎正在喊话:“听闻萧国的逍遥公主生得倾国倾城,也来了战场,可否出来一见?当然,若不敢出来相见,某亦不勉强,毕竟你们南朝的公主,都是软绵绵的,远不及我们北戎女儿那般能干!” 说到最后,还放声大笑起来,分明是故意羞辱萧国。 林将军和苏将军几个听了这样的话,心里不得不承认,萧遥这一趟来,倒是值得的。 她来了,北戎将领对萧国皇室的揶揄,就变成了笑话。 若萧遥没来,萧国便丢了大脸了,坐实了北戎大将说的话。 萧遥和苏将军等人交换了个眼神,便一策马,越众而出,直奔两军居中处。 那里,也是万台城被吊起来的地方。 萧遥策马走到万台城不远处,看着站在台上的北戎大将,高声喝道:“我乃萧国的逍遥公主,请问有何指教?” 那名大将看向萧遥,见她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但是那张脸蛋,却似乎很是白嫩,且说不出的美丽,一时看呆了。 回神之后,忍不住说道:“不愧是一国公主,果然生得倾国倾城。你可愿与我北戎联姻,嫁到我北戎来成为我第三位妻子?若你愿意,我可放了万台城,且不再侵犯萧国。” 万台城觉得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光了,他一直闭着眼睛,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因为是梦,所以他被吊起来是假的,中了埋伏差点导致全军覆没也是假的,回头被皇帝问责,也一定不会发生的。 可是心里却清晰地提醒他,不是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万台城想到自己被吊在两军阵前,被所有士兵看到,便有种想死的感觉。 可是,他又很怕死,很想活着。 得知萧遥到来,他想起自己是如何鄙夷萧遥的计划,不信任她的,心里一阵后悔与困窘,恨不得原地消失。 接着,他听到北戎大将提出的联姻一说,马上睁开双眼,期待地看向萧遥。 公主会为了保存萧国的颜面救下他,然后去联姻吗? 萧遥瞥了一眼万台城,大致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差点忍不住上去抽他几巴掌。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做白日梦,草包就是草包! 当即扬声说道:“我看不上你,此事面谈。但是万将军,我们是铁定要救的。”说到最后也一句时,特地放大了声音。 两边阵前的士兵都听到了,心里都很感慨。 北戎认为,这位公主太会想了。 而萧国军队则有不同的想法,有的认为,救自己的战友义不容辞,萧遥此举很好;有的则不认同,觉得完全没必要救万台城,不如直接让他死在上面,省得再丢萧国的脸。 北戎的大将哈哈笑了起来:“不,萧遥公主,我相信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配得上你的男子。” 萧遥不想废话,策马走近几步,做出打量北戎大将军的表情,随后一脸不以为然:“不,你差得远了。” 北戎大将被萧遥的目光刺激了,踏出一步,才反应过来差点中计,忙收回脚步,哈哈笑着说道:“若我还叫差得远,只怕公主这辈子别想嫁了。” 萧遥此时已经走近万台城了,趁着北戎大将说话时,马上抽刀砍向绑住的绳子,随后飞身上前一勾,将万台城所在的柱子给勾回来。 北戎大将见状,马上飞身上前阻止。 萧遥一把扔出提前准备的匕首,然后冲向随着柱子倒下来的万台城,飞快的削掉万台城身上的绳子,叫道:“还不快走?” 万台城得救了,马上狼狈地爬起来己方阵前走。 这时北戎大将追了上来,竟舍了万台城,出出大手抓向萧遥。 不远处,被萧遥留下的护卫大惊,连忙飞身上前,大叫:“公主小心——” 另一名则叫道:“万将军,快回援救公主!” 却不想,万台城不仅没有回头救,反而憋着一口气施展了轻功,快速向前冲了几步,连头也不回地疾冲向己方阵地。 “太不要脸了!” 两军阵前,不管是萧国军队还是北戎军队,都忍不住鄙夷他这种行为。 北戎那边甚至有人大声叫:“那个万台城将军,太臭不要脸了,让如此美貌的公主相救,居然不知感恩图报!公主跟不该救你!” 不过,大家的目光,还是更多地关注萧遥。 如此近的距离,她会被北戎大将抓住么? 萧遥见北戎大将冲来,马上施展自己学到的那点儿轻功准备逃跑。 可是,她低估了北戎大将的武功,才走出不远,就被抓到了。 她的护卫见状,顿时目呲欲裂。 他们此行的目标,便是保护萧遥的安全。 如今萧遥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抓了,他们如何跟皇帝交代? 林将军苏将军等一行将领也一下子变了脸色,纷纷策马上前。 路过冲回来的万台城时,没有将领愿意看他一眼。 公主为了救他被捕,他却不肯施救,甚至还头也不回地跑得更快了,不说彼此的身份,便是大家都是普通士兵,万台城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也够叫人不齿了! 何细君不屑地骂道:“枉为男子!” 然而他们策马赶来也于事无补,眼睁睁地看着萧遥被擒。 将领们的脸色一一下子变得灰白。 公主被捕,他们回去如何跟皇帝交代? 皇帝膝下,只有逍遥公主一个成年的公主。 若得知公主出事,皇帝必定发狂,到时不管不顾发落人,只怕谁求情也没用——人家女儿被捕了,要发狂是人之常情。 北戎大将制住了萧遥,哈哈笑了起来:“美丽的公主,你比万台城有价值多了,拿住你比拿出他更好。哈哈哈……” 萧遥被近身制住,心中焦急,脑海里下意识出现一些招式。 她手肘往后狠狠一击,击得北戎大将微微后退,随即来了个过肩摔。 过肩摔用的是巧劲,北戎大将猝不及防被摔了过去。 砰—— 北戎大将倒在了地上。 两军突然一片肃静,所有人都惊呆了! 公主居然还能反击,还成功了? 萧遥的护卫首先反应过来,一边往前冲一边叫道:“公主快退——” 林将军和苏将军还有何细君等也大叫:“快退——” 北戎军那里,马上有人策马冲来。 萧遥却知道,北戎大将武功高强,轻功也极好,自己是躲不开的,一旦撤退,保准会被抓,届时北戎大将心里有了准备,她想要再来个过肩摔不可能成功了,因此没走,马上一手提刀就砍,一手见缝插针地打在北戎大将身上。 北戎大将并不将萧遥的打击放在心上,以为不过是花拳绣腿——那个过肩摔是巧劲,他认为,自己大意才会中招的,若自己小心,必定不会再被公主得手。 然而没想到,这位逍遥公主的一招一式但凡打在自己身上,皆引起剧痛。 挨的打多了之后,身上甚至有种麻痹感,手上也渐渐变得无力。 北戎大将顿时心中凛然,明白这位公主不是软绵绵的南朝公主,连忙就要撤退。 萧遥马上用刀封住了他的去路。 在再一次近身击打中,萧遥弃了手中的长刀,抽出了北戎大将身上的匕首。 北戎大将觉得很憋屈,马上往后撤,打算拉开距离打。 可是萧遥一招一式特别刁钻,居然紧紧地粘着他。 两军赶来相助的将领看到这一幕,再一次惊得说不出话来。 /32/32923/8402668.html 第337章 第 337 章 原以为是逍遥公主被北戎大将缠得无法脱身,没料到居然是反过来,北戎大将被逍遥公主缠得脱不开身! 不过两军将领都知道情况紧急,所以在吃惊过后,马上冲过来,打算帮忙。 其中萧国将领精神大振,因为在他们心中一贯柔弱的公主,居然能将对面被誉为战神的北戎大将打得脱不开身,紧紧压制,所以勇气大盛。 而北戎将领心中则有些气弱,毕竟己方最能打的军神居然被对方一个公主压着打。 当他们刚冲进萧遥与北戎大将的圈子,就看到萧遥神勇无匹,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如流星一般从北戎大将的喉咙划过。 随即,北戎大将喉咙喷血,怒目圆瞪地倒地,嗬嗬抽搐几下,很快断了气,竟是死不瞑目! 林将军苏将军与何细君等人一看,再次深受鼓舞,挥动武器宛如战神一般冲了过去。 其中苏将军大声吼道:“公主已击毙北戎战神,杀啊——” 后头领着大军的刘将军一听,也不管真假,反正这一声吼,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所以马上挥动帅旗,命令大军冲锋! 北戎将领没料到北戎被奉为战神的大将竟死得如此突然,而且是死在一个公主手中,顿时心中胆寒,马上策马往回就跑,连北戎大将的尸体也不顾了。 萧遥将匕首往腰间一塞,捡起先前扔下的大刀,马上翻身上马,一挥手中的大刀大声叫道:“萧国的儿郎,随我冲锋,杀北戎个片甲不留!” 后头正在冲锋的士兵们一听,勇气再度大涨,口中发出“冲啊”的叫声,宛如雷霆,在战场上显得肃杀无比! 何细君看到萧遥那张美人脸上带着北戎大将喷出来的鲜血,眼神锐利无双,竟如同一个绝美的神将,不由得也豪情万丈,马上策马与她并肩前进。 北戎大将被萧国柔弱的公主击杀,太出乎意料之外了,所以一贯勇武的北戎军不免胆寒,心中早生了退意,又见己方将领竟转头逃跑,哪里还有战意,马上转身溃逃,生怕跑慢了。 有北戎大将反应过来了,企图挽救,马上转过身来大吼:“大将军未死,大将军未死,那是萧国的诡计,马上冲锋,否则杀无赦!” 然而已经迟了,即使有悍勇的北戎兵转回来,但更多的是溃逃的士兵。 那些溃逃的士兵一路疾跑,甚至发生了践踏事故。 这时萧遥以及萧国一种将领已策马奔到,见北戎士兵便砍,一个个神勇无双! 何细君一边挥刀一边爽朗大叫道:“痛快!不想世间居然有公主这样的奇女子,你这个朋友,我何细君交定了!” 萧遥哈哈大笑,一刀砍掉后方想偷袭何细君的北戎人,口中扬声叫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何细君身体向前一探,手中长矛挑起趁着萧遥击杀身后人想偷袭的北戎人,也跟着哈哈笑道:“与子同袍!” 两人并肩一路挥砍,萧遥砍左边,何细君砍右边,偶尔互换,彼此配合得当,沿路推进,身旁敌军尸体堆积如山,竟比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还神勇! 林将军与苏将军见了,扬声赞道:“公主与何姑娘皆为世间罕见的奇女子,如此配合无双,乃我军一支突进的异军!” 萧国士兵冲锋过来,路过先前将万台城吊起来的台子,已看到北戎大将死不瞑目的尸体,此时又见萧遥竟如此英勇,顿时都相信是她杀了北戎大将,心中激动得难以名状,全都化为一往无前的士气! 他们杀敌更英勇了! 黄将军手下那个伍长,自打被萧遥救下,就决意誓死追随她,此时见她果然神勇无双,忍不住大声叫道:“为了公主,冲啊——” 他一叫,其他士兵也一边挥砍一边放声大叫。 战场上,突然响起这样浩大的声音,震撼了萧国一批老将的心。 他们心里有些酸,可是想到逍遥公主第一次出征就如此神勇,击杀北戎神将,那点酸意,顿时就变成了钦佩! 何细君听着这样的声音,一边与萧遥并肩推进,一边扭头看向萧遥,说道:“你值得。” 萧遥摇摇头,待士兵的喊声小下去了,这才扬声大叫:“士兵们,不是为了公主,是为了萧国,为了我们身后的和平,冲啊——” 伍长马上跟着喊:“为了身后的和平,冲啊……” 何细君听到萧遥说为了身后的和平,目光很是复杂,很快又放声高叫:“为了身后的和平,冲啊……” 萧国将领也跟着大声叫了起来! 这一次萧国大军冲锋,勇不可当,竟将北戎军歼灭超过三分之二! 余下三分之一,全都四散,窜入了山林中。 萧遥与众将领一商量,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直捣北上收复失地,一路追杀溃逃的北戎军以及救援先前中了埋伏的萧国军队。 原本,萧遥是打算自己领军北上收复失地,由何细君与苏将军救援的,但何细君要与她并肩作战,提出将清风寨的英雄分成两拨,一拨救援一拨跟萧遥北上收复失地。 萧遥知道清风寨众英雄都是猛将,因此点头同意了。 随后大军挥军直上,收复城池。 曹刿论战中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大军在萧遥击杀北戎神将又打了胜仗之后,勇气大盛,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很快挥军北上,于三天后收复第一个城池。 而北戎呢,本来兵将便不多,全靠一股勇猛之气连下三城,如今这股勇猛之气消失了,人又少,很快被打得节节败退,连城池也守不住了! 第二座城池在七天后,被萧遥与众将领收复,又过十天,第三座城池也被收复! 至此,萧国失去的三城,全部被收复! 萧国将领与士兵们,心中完全接纳了这位护国大将军! 因为在北上收复丢失的城池时,萧遥一直在前面冲锋陷阵,虽然疲惫,但从来没有退却,一直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而且杀敌很多,十分神勇! 此外,与萧遥并肩作战的清风寨大当家何细君也十分英勇,可以与公主并称萧国双璧,为不世的奇女子! 当夜萧遥与众将在收复的城池中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枕心与红雀跟不上大军推进的进度,因此没有跟着来,倒是身体素质极好的袁征跟了来,而且也挥刀跟在萧遥身边上阵杀敌了。 这是个十分忠心耿耿的小太监,于战争时,跟着上阵杀敌,眼下休息时,又给萧遥斟茶递水。 此时众将议事,他上了茶之后便退出去了。 众将领看着袁征的背影,都暗暗点头。 一开始,看到逍遥公主连宫女太监都带了来,他们是很看不惯的,毕竟行军打仗,哪里还能有这些叫人侍候的臭毛病? 后来他们对公主改观,想到太监还是膈应。 而这个袁征,看起来腼腆瘦弱的少年,却出乎意料之外地能干,一方面,敢于上战场,一直忠心耿耿地护在逍遥公主身旁,回到营帐,又勤快地干活。 他们不得不承认,小太监上茶时,比军中的糙汉子可动作麻利多了。 等袁征离开,众将便提起此处已距北戎大本营不远,最多五日的路程,便决定乘胜追击直捣黄龙! 萧遥听到大家都同意直捣黄龙,不免有些担心,说道:“我军一路挥军北上,连下三城,想必已疲惫了罢?再追击,是否不妥?” 苏将军捋着胡须说道:“接连收复三城,我军虽然疲惫,但军心正盛,又有公主激励,正是适合追击的好时机。” 林将军等众将马上点头附和,一个个异常激动,恨不得马上就出征。 萧遥见大家都这么说,便看向何细君。 何细君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一个本该柔弱的公主却如此神勇,大军几乎将你当成仙女了,你若提出追击,他们必誓死追随!” 萧遥见何细君也认为适合直捣黄龙,便道:“那便直捣黄龙罢。不过,深入敌后,斥候的工作一定要到位。” 何细君一挥手,异常的英姿飒爽:“这个好办,军中的斥候与我的斥候一起,想必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了。” 计议已定,萧遥与何细君次日便领军越过山林,深入草原,直奔北戎老巢。 沿路上偶尔见到出来劫掠老百姓的北戎兵,萧遥领军一一击杀了。 不得不说,军中的斥候与清风寨的斥候联合起来,着实了得,一路在前面探路,竟从未出错。 在距北戎王廷20里扎营休息时,萧遥忍不住跟何细君感慨:“难怪你们清风寨能盘踞一方,原来诸位英雄一个个全是好手!” 何细君笑着说道:“可都是经过培养的。” 因为心里认同了萧遥,所以她对萧遥说话,就随意了很多,随时随地有笑容,好似面对老友一般。 萧遥点头,心里也开始琢磨,是不是也该训练一批精兵出来。 就她这次所见,萧国的士兵作战也算神勇,但和清风寨的人比起来,那真的没得比。 不管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配合,清风寨众英雄都比军中的士兵好,她希望,自己也有一支这样厉害或者更厉害的军队。 说话间,萧遥吃完了,便起身带着护卫与袁征去看受伤的士兵。 “公主!”士兵们看到她,一个个都露出崇拜之色,当然也有许多仰慕的目光——这些仰慕的目光都不叫人讨厌,因为只是纯粹的仰慕。 如果说萧国士兵原先认为她是个能与自己一起吃苦的好公主,那么此时,已经将她当成了真正的将领,能统帅他们英勇作战的英勇将领! 在战场上,他们可不管什么男人女人,只要能打,能杀敌,能带领他们战胜对方,那就是值得他们追随的好将领! 逍遥公主以一己之力救下万台城,又以一己之力将连下萧国三座城的北戎神将击杀,更带领他们将原先打得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北戎军打得落花流水,在短短一个月内,收复三座城池——这任何一桩拿出来都够看了,她却全做到了,这如何不让人敬佩? 虽然说,这当中都有其他将军以及何细君的功劳,而且他们的功劳还不低,但是士兵们还是觉得,作为护国大将军的逍遥公主,是功劳最大的! 萧遥含笑点头,说道:“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稍后直捣黄龙!” “是!”士兵们马上都点头。 他们也知道这里不宜太大声,因此即使激动,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萧遥带着护卫在军中走了一趟,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回营帐稍事休息,待到天将擦黑,吃过晚饭,便放轻脚步星野赶路,打算来个夜袭。 北戎王廷此刻正乱,先前北戎将领带着一小股士兵溃逃回来,禀告大将军被萧国的逍遥公主击杀大军溃败,北戎军几乎全军覆没,随后,又得知打下的三座城池全被萧国收复了,王廷高官便商议着是否撤退,内部一片忙乱。 大王子神勇,认为不必退,由他带领剩下的北戎勇士去会一会逍遥公主——他始终认为,逍遥公主的本事被夸大了,其实没这么厉害,极有可能是因为长得好,能笼络□□萧国将领,才得了交口称赞。 但丞相一派认为撤退,保存北戎军的力量,将来东山再起。 两派僵持了几日,最终还是丞相一派取得了胜利——北戎王也怕死的,他担心萧国军队大军压境,自己被捕。 决定了撤退,北戎王室以及高官们赶紧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歇息,打算次日一早便离开。 夜深人静,草原也进入了沉睡中时,萧遥与何细君带领的萧国军队以及清风寨众好汉星野杀到! 先由清风寨众好汉袭击岗哨,接着派人火烧粮草并在各处点火,营造北戎王廷已被大军包围之感,之后便全军出击! 一个小时的鏖战结束,萧国军队大捷! 萧遥击杀反抗的北戎大王子,将北戎王以及三王子四王子并几个公主全都拿下! 北戎的二王子以及丞相等一干人狡猾,趁着大王子与萧国军队死战时,悄悄地带着一部分人马走了——这也是萧国军队取得如此大捷的原因! 林将军与苏将军一众将领十分激动,两个月前,北戎军大军压境,连下三城,他们多憋屈啊,偏生又不是万台城的人,所以出征机会不多,只能留守,无力改变什么——事实上,他们也认为自己就算出征,也改变不了什么。 没料到,才两个月功夫,他们就跟着大军,打到了北戎王廷,并将北戎王以及几个王子公主都绑了! 这绝对是不世的惊人战绩,这绝对能让他们跟着逍遥公主青史留名! 萧遥勉励了众将领一番,又叮嘱林将军安排士兵巡查,便去看为她挡了一刀的袁征。 北戎的大王子的确很是神勇,而且力气很大,她当时与他近身作战时,错估了北戎大王子的力量,差点被砍了一刀。 一向与她配合得当的何细君也以为她能稳杀大王子,去了帮三当家,没在她身边。 那时,一直跟在她身旁的袁征,冲过来帮她挡了那一刀。 萧遥当时马上趁机击杀了北戎大王子,问明袁征没有性命之忧,便继续奋勇杀敌。 如今战事已了,萧遥需要看看袁征到底伤得如何。 何细君跟了过来,路上问:“你之后打算继续留守军营,还是回京城?” 萧遥道:“应该回京城。” 皇帝的身体不好,唯一的弟弟也体弱,她不放心长期在外。 所幸,她在战场上表现英勇,得到了将领与士兵的一致认同,即使她离开,这些人心里,应该还是会向着她的。 何细君听了,耸耸肩,叹了口气:“倒舍不得与你分开了。” 萧遥也有些不舍,这些日子,与何细君并肩作战,是很好的体验,当然,两人之间,也在为彼此守护后背的过程中培养了过命的交情,骤然要分开,心里的确不舍。 当下就道:“不如你到京城去?你这次功劳很大,待我回禀父皇,我父皇必定厚赏于你,你住京城也好。” 何细君摇了摇头:“我喜欢过无拘无束的日子,不想去京城受拘束。” 只是觉得,每一次的分别,都叫人难受而已。 萧遥也不勉强,说道:“那你若有空,便来京城看我。我有空,也去清风寨看你。不过,你们可不能再像第一次那样将我绑上山了。” 何细君听毕,笑了起来,走到萧遥跟前,大红色的披风流转出一道潇洒的波浪,她笑着握住萧遥的肩膀,说道:“即便是我想命人绑你,我那些手下,只怕也不会听的。他们啊,都被你收服了!” 萧遥露出放心的表情,笑着说道:“那不知道我让他们绑了你他们听不听?” 何细君放开手,露出思考的神色,说道:“他们听不听我不知道,但是你那个小太监袁征必定听的。” 袁征实在太忠心了,一直跟随着萧遥,时刻注意着萧遥的安危,甚至还在护卫发现之前赶过去,帮萧遥挡了一刀。 萧遥说道:“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竟来为我挡刀。” 何细君侧脸看向萧遥:“因为你值得啊。” 这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不像个公主,可又是个活脱脱的公主。 不过想到萧遥刚才说过的话,又忍不住道:“我问过了,小太监其实比你大两岁,只是因为过得不好,长得小而已,你别一口一个孩子地叫。” 萧遥有点吃惊:“竟然比我大两岁么?倒也奇怪。” 说话间,就到袁征那儿了。 袁征的变化很大,一个月前,还是个腼腆瘦弱的少年,不过一个月功夫,就蜕变成了个高大俊朗的强壮少年,以至于军中不少士兵怀疑他是不是太监。 萧遥听过这样的怀疑,之后又听到有士兵一脸肯定地说看过是真太监,随后就没听人怀疑过袁征了。 何细君只待了一会儿,就被三当家派人叫出去了。 萧遥给袁征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问道:“感觉如何?大夫是怎么说的?” 袁征接过她递过来的温水,露出些很是喜悦的表情,回道:“大夫说养养便好,没多大碍,公主不必担心。” 萧遥听了,打量了袁征背后的伤口,到底没好意思提出掀开衣服看一看,就说道:“你定要好好养伤,不要让我担心。” 袁征目光一亮,看向萧遥,几乎没有停顿就问:“公主会担心我么?” 萧遥看着他明亮的目光,忍不住笑起来:“当然会担心啊。你是为了给我挡刀才受伤的。” 袁征垂下眼睑:“这是应该的。” 萧遥有点儿不解,她感觉袁征先前的欢喜一下子少许多,甚至有些低落。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袁征就再次抬眸看向她,目光中带着十二分的坚定,说道:“我一直保护公主的!公主能让我一直追随吗?” 萧遥听了这话,迟疑起来。 袁征有些不安起来,俊朗的脸上露出几分软弱,问:“不可以吗?” 萧遥说道:“你这次跟我冲锋陷阵,还为我挡刀,我打算为你请功,让你也有个好出身的。届时,你可在宫外自由自在,或者继续为萧国效力,远比在我身边侍候要好。” 袁征马上摇摇头,一脸坚决地道: “我不想在宫外,我想跟在公主身边。我我已经是个太监了,也没别的盼头。在我即将要死时,是公主救了我的,我想好好守护公主。公主放心,我正在学艺,迟些一定能武功高强,保护好公主的。” 萧遥是真心觉得,袁征有大前途,不必做太监的。 所以此时听了袁征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 袁征见萧遥不说话,马上又表明自己誓死追随公主的心迹,让萧遥答应。 萧遥不由得想起从伍长胜任千总的古千总,想到他与另外几个参将副将都表示誓死追随自己,不由得点点头: “既然你愿意,自然由着你。只是,对你来说,着实可惜。所以,我允许你有后悔的权利,有一日你若要离去,只管告诉我一声。” 袁征马上道:“我绝不离开公主的!请公主答应我,绝不赶我走。”说完眼神中带上了几分紧张,问道,“公主,你能答应我么?” 萧遥看到他眼中的紧张,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因为亲爹不管被继母送进宫中,以至于遇到对他好的便死死抓住,怕再次被抛弃,当下便点头:“好,我答应你。” 袁征听了,俊脸上露出异常灿烂的笑容。 萧遥呆了一呆,回神之后便可惜,这孩子做了太监,着实可惜了。 不然凭借他的能力,他的相貌,必成大器。 慰问过袁征后,萧遥又去慰问其他伤兵。 次日,大军班师南下。 萧遥倒是想留下军队驻守,以证明此处乃萧国属地,但又担心距离太远,若北戎二王子带兵攻打,军队抵挡不及,援军也赶不及过来,只得作罢。 回到原驻守地,萧遥与众将交接,留下一部分将士在此驻守,自己则班师回朝。 何细君坚决不肯上京受封,只让清风寨中有意向之人跟着萧遥走。 临分别时,她拍了怕萧遥的肩膀:“我会吩咐下去,清风寨所有人从此之后,见你如见我,所以你何时想来见我,只管过来。” 萧遥说道:“好。你何时入京,只管来寻我。” 何细君点头,随即露出认真的神色,说道:“自此之后,但有所求,必不敢辞!” 萧遥知道她这是完全把自己当生死之交了,即使她从来不说。 不过,她却没能给予同等的承诺,因此只得歉意道:“我是公主,身上担负太多,未能给予你同等承诺,但你若需要我,我必尽力周全。” 何细君洒脱地说道:“我做我的承诺,与你无关,你不必同样地报我。” 因大军在等着,萧遥与何细君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与何细君分开,班师回朝。 自打萧遥离京之后,皇帝的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 为了做一个好皇帝,他没能随意找茬,于是便找自己看不顺眼的,抓着点儿问题不放,直折腾得人苦不堪言。 曾经羞辱过萧遥的蓝家首当其冲,过得很是憋屈。 不过大家都是人精,知道自打公主出征之后,皇帝的心情便不好,这是逮着机会撒气呢,因此之后便夹起尾巴做人,且没事都不到皇帝跟前去,倒得了喘息之机。 而皇帝呢,还是担心。 很快,朝野震惊的消息传来! 万台城带领20万大军出征征伐北戎军队,结果被北戎埋伏,军队四处溃逃,只斥候回来汇报军情。 得知这消息,朝野震动。 要知道,萧国军队须驻守四个方向,想要调兵,是不大容易的——调走一部分兵马,敌军来袭,将会继续上演被北戎连下三城的惨剧,所以没到十万火急,不能调兵,也不敢调兵。 而此时已经到十万火急了,想要调兵,怕也来不及了。 当即,丞相一派便提出让皇帝到南边去避暑。 这所谓的避暑,只是个好听的名头,其实就是逃跑。 礼部尚书一派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附和,因为万台城是他们的人,如今在他的带领下20万军队下落不明,或许有可能被北戎歼灭,他们难辞其咎。 百官都支持一起到南方避暑,但皇帝却不肯。 公主还在前面抵挡,他却撇下公主避暑,这哪里是一个父亲该有的行为? 丞相就说,希望皇帝以大局为重,且不要让公主担心。 皇帝振振有词:“前方将士在奋勇杀敌,却遭遇埋伏,本就军心不稳,若朕再南下避暑,必将动摇军心!何时避暑均可,就此刻不可!” 因皇帝坚持,所谓的南下避暑未能成行。 百官都很焦灼,生怕下一刻,北戎便攻打京城了,因此都死命跟自己这一派的老大诉苦,求老大苦劝皇帝。 这且不提,京中许多年轻少男少女得知万台城率领20万大军却中了埋伏,都很震惊,震惊之后,不免想到萧遥。 萧遥这次待皇帝出征,可是也在这失踪的行列内? 若是,那样美丽的公主,可还能有活路? 这样传啊传,很快就传成,公主已然落在北戎军手中了。 席幻景与蓝时迁闻得消息,都有些愧疚,想到自己为何会愧疚,对对方,不免多了一份心结。 京城许多消息灵通却又没有官职的,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拖家带口往南躲避战乱。 便是有官职的,也让家眷现行,顺便带上自己的衣物,一旦情况不对,他们也赶紧跑路。 之后,北地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公主领军前去救援,救下许多溃逃的萧国士兵,又沿途歼灭一些北戎军! 万台城被捕,吊在两军阵前,全靠逍遥公主如同天神降临,救下万台城,并以一己之力将北戎神将击杀!当然,万台城获救后,不管公主自行溃逃,也被如实传了过来。 如果说,这些消息都只是普通的好消息,那么接下来,就全都是特大捷报了! 英勇的逍遥公主带领大军挥军北上,接连收复三座城池! 逍遥公主带领大军剑指北戎王廷,直捣黄龙,抄了北戎的老巢,活捉北戎王夫妇以及北戎几个王子公主! 百官们听到这些消息,一天比一天目瞪口呆! 在他们的设想中,公主所谓的待父出征,不过是在军营里待着,起鼓舞士气的作用——没有人认为,一个养在深宫中的公主能在战争中做什么。 可是万万没想到,萧遥公主竟能以一己之力击杀北戎神将,之后又领军北上,直捣黄龙,几乎灭了北戎王室! 百官中,大多数几乎都是不信发,认为这是为了讨好公主与皇帝,故意夸大其词,或者将属于其他人的功劳放到公主身上。 丞相与礼部尚书都有人在军中,知道此事属实,但什么都没说。 逍遥公主表现如此好,极有可能将军权收在了手中,这是他们原先瞄准的,眼下被抢了,他们都内伤了,哪里还有心情为公主正名? 皇帝龙颜大悦,几乎每天都会在朝堂上心情愉快地读一下北边来的消息,然后对萧遥赞不绝口。 众大臣看到他如此嘚瑟,都很不得劲,这不是欺负他们没有出色的后辈么? 不信萧遥那么厉害的,则面上在听,并一派恳切地附和,心中则冷笑,等着看皇帝自己打脸自己那一天。 皇帝不管众人是怎么想的,他的心情极其愉快,恨不得广而告之天下人他有个神将一般的女儿! 上朝时,他在朝堂上嘚瑟,下朝后,他到六宫以及太后宫中嘚瑟。 不管上朝是还是下朝时,他一番嘚瑟,都收获一片赞扬。 这天,百官上朝时,精神俱是一振。 皇帝嘚瑟了这许久,到如今,总算没旁的可以再嘚瑟了罢? 然而上朝后,皇帝还可以继续嘚瑟。 他满脸自豪与感动:“公主在士兵喊自己的名字时,拒不肯受,并表示,为萧国而战,甚至说出‘身后是和平’这等叫人振聋发聩的话,着实了不起。” 大臣们:“……” 皇上啊,前几天你已经赞过这个了! 然而不管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直到萧遥带领大军班师回朝,他们才终于可以不用从皇帝那里接收逍遥公主有多厉害的循环消息。 安国公府内,安公子十分感慨地看向正在独自品茗的房止善:“真没想到,那个看似草包的逍遥公主,天赋竟在军事上。” 房止善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安公子说道:“你说,皇上在金銮殿上宣读的与公主有关的消息,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房止善想起萧遥在清风寨慷慨激昂说的话,想到她说服了大当家何细君,便微微颔首说道:“应该全是真的。” 安公子顿时目瞪口呆:“你连她以一己之力击杀北戎神将也信?你不是说你曾与他交过一次手,打成平手么?难不成公主的武功竟比你还厉害?” 房止善说道:“据我探听到的消息,公主与北戎神将对决时,近身格斗尤其出色,竟是许多将领从前未曾见过的。” 安公子还是觉得不解:“可是,这也太夸张了。” 更不要说,公主带领大军收复三座城池,还直捣黄龙了! 这简直比戏文还夸张! 一个第一次上战场的公主,难道不是看到鲜血难受,看到残肢尸体难受,慢慢适应个一年半载才正常么? 萧遥公主这些传言,实在太失实了! 然而,数日后,大军班师回朝,安公子特地叫上房止善跟着到城门口去迎接。 他去了才发现,从京城到城门口一路上,挤满了人,所有人都满脸激动地谈论着萧遥公主,言语间都是对她的无限感激与佩服。 房止善听着四周全是叫“逍遥公主”的声音,轻轻地说道:“公主若是男儿身,定能当下一任国主,可惜了。” 安公子不住地点头。 若是一个皇子,出征立下战功,又有如此阵仗,未来必定能当皇帝——萧家血脉不多,绝对没有功劳与声望该过皇帝引起皇帝猜忌这种戏码。 不过,那得一切都是真的。 安公子看着大军最前面,那个身穿戎装,英姿飒爽的美丽公主,不由得有些失声了。 公主还是那个公主,但比出征之前,多了几分肃杀之气——那是战场的馈赠。 蓝时迁没有带席幻景,而是自己一人找了个包间,坐在楼上看着萧遥一身戎装地回来。 他发现,那个曾经腹中空空的公主,脸上有了内容,仿佛一座雕塑拥有了灵魂一般。 萧遥进城之后,发现耳旁震耳欲聋的,全都是叫自己的声音。 她笑了起来,向着人群挥挥手。 人群中又是一阵尖叫,都在叫‘公主听到我在叫她了,她跟我挥手致意了’之类的话。 萧遥看着这些热情的老百姓,觉得为保护他们而战很值得。 她希望,这片大地上的人民脸上永远带着笑容,而不用遭受战乱之苦。 因考虑到大军需要休息,皇帝决定次日举行庆功宴。 安公子当天便与房止善找自己认识的将军打听,想知道逍遥公主的真正表现,得知传回来的捷报未曾夸大一分一毫,再次呆若木鸡,失声了! 那个不懂诗词歌赋不懂女红甚至连赏花也不懂的公主,才一年多的功夫,竟成长到如此地步了么? 想到自己认识的老将提起萧遥,也是赞不绝口,语气中还隐隐带着钦佩,安公子再无怀疑之心。 /32/32923/8402669.html 第338章 第 338 章 萧遥回到宫中,被皇帝以及一众嫔妃团团围住各种关心,差点招架不住。 就连太后也特地过来了,端详着她的脸,一叠声说黑了瘦了,不住地命御膳坊给弄好吃的来,又给送了好些珍贵珠宝。 皇帝和嫔妃们送的就更多了,一个个恍如许多年不见似的,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她。 安贵妃说道:“你去出征之后,我们不知多担忧。又闻说整整20万大军被围困,就更担心了。刀剑无眼,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到战场上去了,不然你父皇可要担心得睡不着了。” 萧遥笑着说道:“我会注意安全的。” 一旦真的需要上战场,她肯定不能置身事外的。 小皇子才三岁多,抱着她的大腿,仰起头,软糯糯地叫道:“姐姐不去,不去。” 萧遥弯腰,抱起小皇子,用脸蛋蹭蹭他肉乎乎的脸蛋:“姐姐去打坏人,不让坏人来欺负父皇和小木头。” 小皇子小名小木头,都说贱名好养活,皇室又不能真弄个小狗子,便叫了小木头。 小木头侧着脑袋想了想,点头:“等小木头长大,也保护姐姐。” “好。”萧遥希望小皇子能平安长大。 小皇子登基之后,乱象频生,原主在他登基三年后就去世了,也不知道小皇子能不能平安长大,然后亲政,肃清吏治,但根据原主的记忆,小皇子登基之后,其实就是个傀儡,性格也很是软弱。 次日,皇帝特地让萧遥上金銮殿参与朝会。 朝会开始,皇帝命人提万台城,并历数万台城数罪,在提到他不听主帅护国大将军的劝,执意行军导致中了北戎埋伏,几乎全军覆没时,大发雷霆,及至说到他抛下冒死相救的战友独自求生,越发怒意勃发。再提起万台城十年前亦曾冒进,导致大败,却伪造证据脱罪,令另一位大将顶嘴,更是气得摔东西。 这是皇帝第一次发如此大的脾气,群臣全都没有作声。 难怪皇帝生气的,那个冒死救万台城的战友,便是逍遥公主。 公主舍身相救,他却弃公主不顾,放到哪里都没道理。 萧遥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没有说话,而是思索皇帝此举的用意。 皇帝是生气,但是如今提起仍然十分生气,这是不大符合他的性格的。 所以,他故意这样做,一定另有所图。 丞相十分上道,马上站出来将矛头指向兵部尚书一派,认为是他们用万台城的,他们认人不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皇帝马上将怒火熊熊燃烧的目光看向兵部尚书几个。 丞相一派看到皇帝的意思,马上知道这是想发作兵部尚书的意思,于是再度添砖加瓦。 萧遥在下面听得叹为观止,对这些为官的很是佩服。 刑部尚书用错人固然是不对的,但是丞相一派差点没把他说成居心叵测有卖国倾向的穷凶极恶之辈,也是厉害。 刑部尚书马上喊冤枉,连说自己也是被万台城给骗了,并不知道他如此不济。 万台城脸色苍白,异常狼狈地跪在地上,木然地听着刑部尚书跟自己撇清关系。 在战场上,他逃得性命之后,才想起救自己的是公主,而自己不顾公主跑了,那时他就知道,自己有大祸了。 他无限后悔自己没有跑回去跟公主共进退,可是他当时实在怕死啊,唯一的念头就是活着,所以脑海里只有活下去的念头,其他的全都没了,什么公主,什么主帅,什么与战友同生共死,全都没了。 果然,他被判抄家流放三千里,家产充公。 听到这个判决,万台城连坐都坐不稳了。 萧遥看向万台城,想起何细君的话,觉得这处罚也不算重,当下没有说什么。 因为有丞相一派添砖加瓦,兵部尚书一派被发作了几个官员。 这时,皇帝命人带另一位溃逃且投降的副将。 这位是丞相一派的人,当时已经投降,被参将绑了,并领兵死死坚持,才等来了救援的大军,避免了足足三万兵马投降。 这位副将的恶劣程度与万台城不相上下。 兵部尚书一派损失惨重,心里正恨丞相呢,马上一拥而上报仇,开始历数这位副将的作为影响有多恶劣,是动摇军心乃至影响战争致胜的关键,并将矛头指向丞相,认为丞相一派之前一力举荐这位副将,有卖|国之嫌。 萧遥默默地听着,终于明白,搞政治的,为了搞掉对手,一定要学会给对方扣帽子。 一分的错,多扣几顶帽子,能上升到九分错,这么一来就算处罚时打折,也能当五分罪罚,怎么看都是赚了。 有兵部尚书一派添砖加瓦,皇帝也狠狠地责罚了丞相一派,并拿掉了几个官员。 萧遥若有所思。 这应该就是制衡了。 利用两派臣子互相牵制,以达到目的。 现在丞相与兵部尚书一派都有人被革职了,到时补上的,便是皇帝的人了。 萧遥看向丞相与兵部尚书,见他们脸上都有怒意,但并不是很大,便明白,两人知道皇帝的打算,可是即使知道,也只能跳下去。 无论如何,一起倒霉总比自己倒霉,然后被对手干下去的好。 再说,皇帝是主子,被他搞,总比被对手搞叫人舒服。 皇帝发了一通脾气,便提出封赏有功之臣。 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百官纷纷。 然而皇帝提的第一个封赏,就让丞相与礼部尚书一派争相反对。 皇帝提出,这次抵御北戎军,逍遥公主居功至伟,但她护国大将军已是最高职衔,封无可封,但不能寒了公主的心,所以决定将北边三十万兵马的兵符交到公主手中,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将军。 丞相一派与礼部尚书一派一听,马上就不干了。 原先封公主为护国大将军,大家没说话,只是因为这个护国大将军是没有兵权的,最多就是听着好听,不影响什么,可是现在给兵权,那就是名副其实的护国大将军了,这绝对不可以啊! 萧遥听着耳边的反对,有点反应不过来。 皇帝事先没有与她提起过此事,她完全不知,她以为自己这次打了胜仗回来,皇帝能将兵权收回手中,随便给哪个心腹。 没料到,居然给自己。 皇帝看向两派人,面无表情地道:“按照众卿的意思,公主有功却不能封赏,反而是你们推荐的一个白眼狼与投降背主之人却可以,是也不是?” 两派人都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可是让他们就此答应,他们做不到。 丞相首先道:“自然并非此意,只是公主乃女子,手掌兵权于理不合。军中将领众多,可再挑一个。” 兵部尚书罕见地点头附和。 皇帝道:“朕可确保公主可信,众卿能保自己举荐之人的确可信么?若可以,并立下军令状,一旦出任何事,众卿与他同罪,如何?” 两派人顿时不说话了。 皇帝又开始提他们举荐之人如何如何不妥,一个撇下救命恩人逃跑,一个竟投降,直骂得两派人抬不起头,萧遥手握三十万兵权一事,便定了。 萧遥看到这里,终于明白皇帝一开始为什么发火了。 先发制人,让两派哑口无言,之后才提出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让两派反对起来也找不到强有力的理由。 萧遥表示明白了。 萧遥的功劳定下来,之后便是其他将领的功劳了。 萧遥听了一耳朵,发现还算公正,即使两派要为自己的人讨功劳,也不至于太过分。 朝会结束后,萧遥正准备回自己的寝宫,就见皇帝跟前的大太监来请,说是皇帝有请。 萧遥去了御书房,皇帝正在批奏折。 见萧遥来了,皇帝放下手中的笔,看向萧遥:“今日金銮殿上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萧遥认真想了想,说道:“父皇想让我掌兵权,所以故意先发制人,让丞相与兵部尚书一派不敢强加反对。此外,还利用两派相争,拔掉两派的一些职位,收归己用。”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很感慨:“朕的遥遥长大了啊。”随即又问道,“如果没有投降的副将,由你来处置此事,你会如何处置?” 萧遥想了想,没有了投降的副将,那么丞相一派便不会被搞,平衡将被打破,当下就道:“找丞相一派有问题的官员发作,或者挑一个兵部尚书那派的有功之臣嘉奖。” 皇帝凝视着萧遥:“哦?你不打算先清理刑部尚书一派么?” 萧遥摇摇头:“若刑部尚书一派倒了,无人制衡丞相一派,于我们不利。除非我们有办法两派一起清理,不然还是让他们保持平衡的好。” 本来是不该让两派形成的,可是萧家皇室弱势,这么多年来积重难返,所以只能制衡了。 皇帝神色复杂地看向唇红齿白美目流盼的女儿,说道:“若你是男子该多好。” 军事天赋杰出,在政治上也有大局观,是难得一见的适合人选。 可偏偏,是个女子。 萧遥笑着说道:“儿臣当初进入军营时,也有人说,若儿臣是皇子该多好。可儿臣用实力证明,公主并不输皇子。” 皇帝笑了笑,说道:“是啊,朕的遥遥很好。”之后就留萧遥一起吃午饭。 当天的庆功宴,百官携带夫人以及家中的优秀的后辈,都出席了。 皇帝宣布给这次有功之臣的封赏。 众人听到公主将是实职的护国大将军,为北边真正的掌权者,都十分震惊。 安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身华服,美得身后百花都失色的萧遥,完全不知说什么好了。 要说不适合吧,公主那功劳,封侯封王都够了,不可能不适合的,可要说适合吧,这又是前所未有的。 安公子忍不住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房止善:“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啊?要收兵权,直接掌握在手下的将领就可以了,可偏偏给了公主。难不成,他要一直让公主南征北战?” 房止善看着台上的萧遥,说道:“东南一带的军权本就属于皇上,不需要公主南征北战。” 安公子一听,说道:“这样也好,不然让公主这样的美人去行军打仗,着实不该。且兵权在皇上手中,有利于稳定。” 房止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安公子扭头看向蓝时迁,忍不住低声问房止善:“你说,他会不会后悔了?为了那么个女子,竟放弃了如此优秀的逍遥公主。” 房止善看向蓝时迁,见蓝时迁神色复杂,而他身旁的席幻景面容有些憔悴,但还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便道:“没必要看低他人。蓝大少奶奶能让蓝时迁钟情,必有她的可贵之处。” 安公子大是诧异:“你与席幻景相识么?竟如此维护于她,便是一起长大的公主,你也未曾这样夸过。” 房止善一怔,随即说道:“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蓝时迁目光复杂地看向端坐在上首容光焕发的萧遥,再看看身边略有些憔悴的妻子席幻景,心中涌上一股惆怅。 没有想到,公主的天赋不在诗词歌赋,竟在行军打仗上。 从前,他觉得,自己与公主的距离并不远,可是如今,才惊觉,彼此之间的距离,竟有如鸿沟。 之后皇帝开始封其他有功之臣。 他封完了,萧遥站起来,扬声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禀告。” 皇帝看向自己的公主,见她便是在北边吃过苦,黑了些瘦了些,仍旧是全场最容光焕发的女子,心中自豪,便问:“何事?公主尽管道来。” 萧遥说道:“此番在与北戎作战时,有一奇女子何细君,一直与儿臣并肩作战,功劳绝大,虽她淡泊名利,不愿入京受封,但儿臣认为,该让天下老百姓知道,守护于他们的,亦有这么一位奇女子!” 许多闺秀听到这里,都愕然看向萧遥。 可以说,萧遥受到封赏,是全场最为耀眼的女子,或者可以说是天下最为耀眼的女子,可她竟在如此时刻提起旁人,分走自己的光芒,这份胸襟,着实让人不得不服。 安公子看着萧遥,忍不住道:“我为从前对她的非议而羞愧,她是个心胸开阔光明磊落的好姑娘。” 房止善看着萧遥没有说话。 他想起三当家给他捎来的信,那信上,超过一半是对公主的各种夸赞,其倾慕之情跃然纸上,之后一半,有一部分是何细君对公主的赞誉,另一部分,就是三当家情知与公主差距太远的遗憾失落之情。 原先他不大懂他们的感觉,不明白为何一场战争就改变了他们的看法,可是如今看着提起何细君的萧遥,他似乎明白了。 公主她,的确是个十分有胸襟的奇女子。 皇帝点了点头,特地点出何细君赞扬一番,才让大家随意享乐。 萧遥从自己的席位上起来,端起酒杯,走到与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将领跟前,一一敬酒。 众将领受宠若惊,按理说该是他们向公主敬酒的,没想到,公主竟然下来给敬酒敬酒了。 萧遥笑着道:“这一刻,我们是并肩作战能交托生死的战友,没有尊卑之分,来,干了这杯!” “是!”其他还没轮到的将领都走了过来,目光有些泛红地举杯与萧遥碰杯,然后干杯。 百官见萧遥走向众将领,便一直注意着动静,本以为众将领对被萧遥这样一个女子管辖会不满,没想到这些将领不仅没有不服,反而还一脸钦佩,在公主敬酒时,还露出一脸“士为知己者死”的表情! 房止善轻轻将自己杯中的酒抿尽,说道:“北边的军队,彻底属于公主了。” 安公子看着与众将领喝酒,打成一团的萧遥,不住地点头:“是啊。人人都服她,定是因为她值得。” 他熟悉的那位老将说,他们这些大老粗,才不管一个人背后的出身如何,只看那个人会不会打,能不能打,会不会与他们冲锋陷阵,能不能与他们并肩作战,带领他们取得胜利。 而逍遥公主,做到了他们所要求的,所以他们服她。 萧遥敬完自己手下的将领,便去与文官们喝酒,理由便是感谢他们在大后方给予她与众将士支持。 百官们喝了酒,心里很是舒服,觉得公主这人着实是个能干的,居然还能找这样的理由给他们脸上贴金。 萧遥喝了不少酒,粉面上带着两团红晕,眸光如水,让许多男子都看得脸红心跳。 于是,她坐回去没多久,便有优秀的男子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敬酒。 袁征站出来劝住,道:“公主已有些喝多了,请诸位公子莫要再劝公主喝酒。” 萧遥笑道:“无妨。”说完,看向来跟自己敬酒的人,说道,“我随便抿一点,可好?” 前来敬酒的陈公子脸一下子红了,马上点头:“这是自然。” 公主看着他,问他可好时,仿佛一个软糯糯的美娇娘在问他并以他的主意为先,这让他的心脏内好似有一只鸟雀在里头不住地跳。 这时安公子上来,向萧遥举杯,说道:“公主,我干杯,你随意。” 萧遥点头,抿了抿杯,权当喝了酒了。 安公子干完杯中的烈酒,向着萧遥深深一躬身,作揖,说道:“公主乃难得一见的巾帼,安某佩服!” 萧遥笑道:“并不算难得,因为除了我,还有另一位奇女子。” 房止善端着酒杯上来,笑着说道:“若何姑娘知道公主对她之评价,必然将公主引以为知己。” 萧遥笑着摆摆手,说道:“我们心里明白,不必堂而皇之地说引以为知己。” 房止善安公子与一众站在她身旁的男子见她一笑,带着脸上的红晕,如同四月灼灼绽放的牡丹,不由得都惊艳得移不开目光。 房止善略略定神,笑道:“很是,是某着相了。” 庆功宴毕,萧遥回到寝宫由红雀与枕心侍候着洗漱毕,倒头便睡。 枕心一边修剪桌上的花枝,一边低声对红雀笑道:“今日庆功宴之上,我看许多世家公子对公主脸红呢,想必都倾慕于公主的。红雀姐姐,你说,哪个适合我们公主呢?” 红雀想了想,说道:“我看,房大公子最为出色,且行事也十分稳妥,配得上我们公主。” “房大公子的确十分出色,不过,他不是有个心上人的么?”枕心说到这里,皱起眉头说道, “我可不愿公主再被这些有心上人的男子辜负了。说起来,这些男子都瞎了眼,竟为旁的女子心动,而不是等着遇到我们公主。” 红雀听到这里,想起蓝时迁,也觉得提自己公主不值,便说道:“既如此,便让公主慢慢选罢,横竖公主还年轻,可以慢慢挑。” 枕心笑着点头,又说道:“我看安公子不错,陈公子也不错,就是有些呆呆的……” 袁征说道:“公主瞧不上这些靠着家世的纨绔!且这些纨绔在公主受封护国大将军前,从未有动作,公主刚有兵权,他们便凑过来,其心可诛。” 红雀与枕心一听,马上皱了皱眉。 听袁征说来,的确是这么回事。 枕心嘟哝着说道:“这世上,怎么就没个一心一意地呵护我们公主且从不让我们公主难过的男子呢?”说完看向红雀与袁征,见两人都神色黯然,尤其是袁征,便安慰道, “算了,别想此事了,横竖我们对公主好便是。” 回头却跟红雀道,“那袁征那小太监,是个知恩图报的,听到我说没个一心一意呵护公主不会让公主男子的男子时,可难过了,以后或许可以好生培养他。” 红雀点点头:“这是自然,他在战场上帮公主挡刀,是少见的忠心了。” 萧遥第二天又被皇帝带到朝会上,之后,她每天都被叫去。 朝会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所以萧遥很是乐意去。 可是,她还要学习,还得组建一支精兵,时间倒有些不够用起来。 为了不减少学习时间,萧遥每天看书都看到很晚。 至于组建精兵,萧遥特地在休沐日去了一趟城外的军营,挑选一批人出来,对外的借口就是,上次与清风寨合作,有感于清风寨众英雄的优秀,她也想有一支厉害的队伍,所以特地挑选一批优秀的士兵出来加以训练。 挑选的人,全都是未满二十岁的年轻士兵。 挑选完之后,萧遥让人数了数,见只有两百三十八人,觉得有些少,但也没法可想,便另寻了一个地方,让这些士兵先行训练。 至于如何训练,萧遥显得有些为难。 待写信问何细君吧,又怕有强人所难之嫌,便独自琢磨起来。 她独自琢磨,倒不是过于托大,而是想起自己与北戎大将近身搏斗时,下意识使出来的招式——北戎大将那样一个高手,面对她的近身格斗居然也没有反抗之力,这就说明,她那些近身格斗,杀伤力很大。 想到这里,萧遥命枕心去叫来几个太医,问人身上有哪些是致命的所在。 待太医一一说来,萧遥记下,很快便让太医走了,自己则琢磨纸上记下来的位置。 那些人体位置,有些是她近身格斗时击中北戎大将的地方。 这是不是说明,这张纸上没写,而自己又曾击打过的,其实也是人体脆弱的要害之所? 萧遥试着身手往自己身上一个部位击打,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便换了个地方,接连换了三个,感觉皆是剧痛,她便肯定,那定是杀人之术。 晚间红雀与枕心侍候她沐浴,发现她身上的淤青,都大惊小怪,问她时何时受伤的。 萧遥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便兴奋地睡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在睡梦中,梦见自己在进行种种艰苦的训练,扛着木头以及背包长跑,在泥水里一遍又一遍地匍匐前进,爬铁丝网,在烈日下暴晒,做引体向上…… 萧遥醒过来,也顾不得想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些没有听过的项目,马上让红雀笔墨侍候,然后将梦中见过的一一记下来,遇上不好理解的,则直接画图。 这天起,有要事商议的朝会,她便去,没有的,便不去,而是去了自己位于城外的封地——那里有个山谷,很是隐蔽,适合她练兵。 在这个山谷里,她让工匠按照自己梦中所见制作了一些东西,之后便将梦中训练过的一股脑儿地塞给这些选出来的士兵,让他们跟着练。 萧遥决定,等他们基本的训练够好了,才会教他们格斗。 这些年轻的士兵对这种训练很是不了解,但出于对萧遥近乎崇拜的信任,都没问,全都认真训练。 天气慢慢转凉,秋天来了,之后便是寒冷的冬天。 寒冬来临时,各地官员向上汇报各地受灾情况——这是惯例,因为皇帝担心各地的百姓受不住凛冽的冬天,出什么事故。 萧遥被皇帝带着看了相关的折子,发现北边一些地方由于下大雪,有不少老百姓受灾,地方官员都在折子上写了,并要求赈灾。 她看了看皇帝的朱批,发现都是准许赈灾的,便问:“父皇,这赈灾,是每年都有的么?” 皇帝点头:“自然。”说完脸上露出忧虑之色,“但愿百姓们明年不再受灾。” 萧遥默然。 这种事,倒很难说的。 这天下了大雪,萧遥赶到城外的大训练场与众将士一块练兵——虽然要训练自己的秘密队伍,但她也没忘了跟其他将士保持互动。 因她来了,虽天气寒冷,但众将士们还是很激动。 训练毕,萧遥去了自己封地那个山谷,与受过训练的士兵过招,接连试了几个,萧遥发现他们一个个都有进步,很是满意。 晚上,她回到宫中,收到了何细君托人送过来的厚信。 她最近在教袁征以及红雀几个宫女识字,袁征是学得最好的,因此便存了考究之心,让袁征读信。 袁征的声音好听,便读了起来。 在信中,何细君说她今年冬天出门游历,去了哪些哪些地方,看过哪样哪样的风景,很遗憾萧遥没能一同前去…… 枕心听得忍不住笑起来:“何大当家倒是好笑,出门游历,不是找自己相公,怎地却找我们公主了?” 萧遥失笑:“与喜欢之人游历天下,固然是美事一桩,但与好友游历,也是难得的体验。” 袁征听到这里,停止了读信,看向萧遥,目光中带着隐隐的亮光,问道:“公主想与喜欢之人游历天下么?” 萧遥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如果有这么一个人,那应该挺好。志趣相投,一起看尽天下美景,尝尽天下美食。” 枕心笑道:“公主一定可以实现愿望的。” 萧遥想到何细君信中的描述,的确很是向往,便点点头:“嗯。若有机会,我便要走遍天下,看今天下美景,吃尽天下美食。” 袁征仿佛发誓一般道:“我一定陪着公主。” 枕心马上抢着道:“还有我。” 红雀看着灯下公主与枕心脸上明媚的笑容,还有袁征柔和的俊脸,听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声,心里想,定有机会的。 袁征开始重新读信。 何细君去的地方不少,接下来,又是一个新地方,又是一份新的遗憾,遗憾没有知己好友与他共赏从未见过的风景。 萧遥失笑。 下一张信笺上,又是一个新地方。 何细君写此地虽位于西北,但因有群山阻隔寒冷,每年的冬天倒还算暖和,只是官员不作为,又有苛捐杂税,以至于还算肥沃之地,老百姓于寒冬之时,亦过得很是艰辛。 枕心怒道:“又是那些黑了心脏的贪官!” 萧遥皱了皱眉头:“袁征,回去一点,读一下地名。” 袁征返回去,将地名找出来,读给萧遥听。 萧遥伸出手说道:“把信给我看看。” 袁征将信笺递给萧遥。 萧遥低头看信,看到信笺上那个熟悉的名字,脸上渐渐冷了下来。 她记得很清楚,需要赈灾之地,便有这处! 何细君不可能亦没必要与她撒谎,那么,撒谎的,便有可能是地方官员。 萧遥低头继续看信,将这张信笺上的文字全都细看一遍,见何细君所提之地,的确是受灾之地,连地形以及当地的吃食习惯等全都有。 枕心几个察觉到不对,忙问怎么回事。 萧遥摆摆手,没有说话。 她需要更多的证据,而且确凿的证据。 当晚,萧遥想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去找皇帝,将何细君的来信告知。 皇帝大吃一惊,问道:“你确定,这位何姑娘不曾撒谎?” 萧遥点头:“父皇,何姑娘不可能与我撒谎。” 皇帝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萧遥又问:“父皇,过去此地亦经常需要赈灾么?”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自打父皇登基之后的第四年,此地便年年冬天均需要赈灾,说是河流改道,收成减少,到隆冬之际,异常寒冷,老百姓便受不住。” 萧遥说道:“这需要问当地人方知。” 皇帝看向萧遥:“朕派钦差前去。” 萧遥连忙阻止道:“父皇,此事能隐瞒多年,定是有盘根错节的关系齐齐隐瞒,甚至连钦差也牵涉其中,不然往年钦差巡查,便能发现此事,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上报……” 皇帝点点头,看向萧遥:“看来你已有计划,不放说来与父皇听。” 萧遥便提起自己秘密训练的士兵,末了道:“原就有越野训练,所以此番,儿臣打算让他们以此地为目的地走一趟。只是,儿臣担心,届时百官不信他们带回来的消息。” 皇帝说道:“朕信便是。” 萧遥摇了摇头:“父皇信,百官不信,到时百官还要劝谏的。”略一沉吟,说道:“此事如今处理与明年春天处理没有什么不同,便如此罢,儿臣让人带几个当地百姓回来。” 皇帝点点头:“也好,遥遥放手去办此事罢。” 萧遥点头,很快去了城外的秘密训练基地,选出一小队,让他们执行此任务。 为了确保秘密,萧遥禁止这一小队将消息向任何人提及,即使是家人。 因为训练之初便再三强调保密以及服从命令两件事,所以接受任务的小队都神情严肃地答应了。 萧遥送走他们,便回宫去。 她回到城中,见城中不少衣衫褴褛的躲在墙根下瑟瑟发抖,看行止,倒不像乞丐,便让袁征下去问。 袁征很快回来禀告,说是京城附近一些受灾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因知京城繁华,便来了。 因没有路引,领不到京城于寒冬时发放的米粥,便只能缩在墙根下瑟瑟发抖,暂且当个乞丐,等待好心人施舍点吃的。 萧遥听到这里,心情沉重起来。 京城附近尚且如此,别处呢? 为何当地不报受灾情况? 不该报的,报了,该报的没报,这是什么道理? 她掀开帘子,从马车中出来,回头看向城门,目光似乎要透过城门,看向萧国其他地方。 那些地方,可有人亦冷得瑟瑟发抖,变成了乞丐度日? 这天下,在她看不见之处,到底是何种模样的? 天上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 萧遥感觉到雪落在脸蛋上时,凉凉的,慢慢地,化了,变成一股寒沁沁寒气。 她摸摸自己身上的锦裘,感觉脖子间那一圈软软的细软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身穿华服的她,在风雪中尚且觉得寒冷,更何况是那些衣着单薄之人? 萧遥走向旁边冒着腾腾热气的包子铺。 /32/32923/8402670.html 第339章 第 339 章 袁征忙打了伞过来遮住萧遥。 包子铺老板看到萧遥,眼睛都直了。 萧遥道:“你们铺子里,还剩多少包子?” 老板结结巴巴地报了个数,一张脸涨得通红,哼哧哼哧的,说不出别的话来。 萧遥就道:“我都买了,另外,你再做,今天之内,能做多少做多少。” 老板娘乐开了花,马上点头:“好嘞。公主想必是为了那些受冻的人罢,可真心善。”说完伸手捅了捅老板,示意他赶紧回神。 老板回神,看着萧遥,眼睛还是舍不得移开。 那日公主打了胜仗归来,他便见过她,但只远远看着,知道是个美貌女子,却不知近看竟美貌如斯! 萧遥对这种目光不以为意,想了想又说道:“一事不烦二主,若可以,多煮几大锅粥罢。”说完看向另一侧的红雀。 红雀忙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包子铺老板。 萧遥道:“钱先拿着,明日只怕还是要做的。用完了,再跟我的人要。” 包子铺老板夫妇连忙点头应是,老板娘还心思灵活地加了一句:“公主需要,便是不方便,也是方便的。” 他们都是讨生活的老百姓,夏天北戎叩关南下,连下三城之时,他们可愁白了头发,生怕大军打到京城来,他们不得不南迁。本就是小本生意,南迁花一笔钱,于路上又没有收入,这日子怕是要过不下去了。 不想公主英勇,竟带领大军杀掉北戎神将,又收复失地,将三座城池收回来,解了京城的危急,免了他们南迁之苦。 故,他们心中都异常感念公主。 萧遥微微一笑,谢过他们,便带领袁征并红雀走人。 刚走出几步,便听到一道柔和中带着几丝紧张的嗓音:“公主……” 萧遥回过头去,见是席幻景,便问:“何事?” 席幻景见萧遥肯理会自己,便上前见礼,又说道:“公主买下如此多包子,想是为了那些挨冻的百姓罢,公主真心善。” 萧遥道:“你找我何事?” 席幻景见萧遥不与自己寒暄,手指互相扭了扭,说道:“我虽不才,亦想尽微薄之力。” 她在蓝府中很不好过,被蓝大老爷与蓝大太太为难,就连丫鬟也暗中使绊子,出外又结交不到能说得上话之人,日子很是苦闷,见萧遥虽然不与自己寒暄,但亦不指责不为难,心中觉得她是好人,故凑上来说话。 萧遥说道:“蓝府不是在施粥么?你忙蓝府中事便罢。我这里自有人事,目前暂时还不需要帮忙。” 她是对席幻景有意见,但也没打算在做好事上面为难她,不同意,只是不愿被蓝家的人从自己这里蹭光而已,尤其是她与皇帝一开始就摆明看蓝家人不顺眼的情况下。 萧遥也有点不懂席幻景的脑回路,大家都不是一个派别的,且她又得罪过自己,怎么竟找自己合作? 席幻景有些失望,咬了咬下唇,挤出笑容:“既如此,便不打扰公主了。” 萧遥含笑点了点头。 席幻景愣愣地看着萧遥的笑容,心中的挫败感铺天盖地。 她做过对不住公主之事,公主却还能这般对她,想必在公主眼里,她什么也不是,所以用不着多加计较。 原来,比起针对与为难,这种没有将她看在眼内的忽视才是最叫人难受的。 萧遥抬头看了看,见前方便是状元楼,里头最多书生,刚想上去,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叫道:“公主——” 萧遥扭头,便看见即使披着狐裘扔飘然若仙的房止善。 房止善上前来,拱手向萧遥行礼毕,这才看向一旁的席幻景,含笑道:“蓝大少奶奶。” 席幻景见了房止善,眸子一下子变得灿然起来,声音轻快地叫道:“止善,是你。” 房止善颔首,对席幻景笑一笑,转身对萧遥说道:“公主,此处雪大,不是叙话之地,不若到状元楼上稍坐。” 萧遥点头:“也好。” 虽然房止善善于伪装,但是她还是看得出,房止善对席幻景的友善,比对公主更甚。 不过,对她来说,都是不曾深交的人,所以房止善待谁更好,都与她无关。 房止善笑着对萧遥道:“蓝大少奶奶小时曾救过我,一直未曾报答她的救命之恩,难得在京城相见,某也邀蓝大少奶奶一道,不知公主是否介意?” 萧遥似笑非笑:“我若介意呢?” 房止善没料到萧遥如此直接,愣了一下,才苦笑道:“那便是某唐突了。” 萧遥摆摆手:“说不上什么唐突,你与蓝大少奶奶多时不见,便与她叙话去罢,我正好有事,失陪了。” 房止善又是一怔,旋即面上带上了几分歉意:“某是否做得不周,惹公主不快了?” 萧遥摇摇头:“与你无关,只是我委实有事。”说完冲房止善微微一颔首,领着袁征与红雀两人先行一步了。 房止善看着萧遥的背影,没有说话。 在这隆冬之际,天地一片白茫茫,萧遥穿的是红斗篷,身旁袁征撑的,是大红色的纸伞,似乎是这天地间唯一的艳色。 席幻景也看着萧遥的背影,语气中带着羡慕:“公主真好看,且高贵气质天然生成。” 房止善回神,点点头,对席幻景道:“公主出身高贵,气质乃自小用无双的富贵与权势堆叠而成。若想如公主一般,须得好好修炼。” 席幻景脸上黯然:“我怕是做不到了。” 她总出错,又没有个朋友,如何能修炼得出来? 房止善见她神情忧伤,便说道:“这世上,没有东西是努力得不到的。蓝大少奶奶若不嫌弃,某可让舍妹或家姐与你走动,互相交流。” 席幻景的小脸上瞬间露出欢喜之色,口中说道:“求之不得。” 房止善点点头,看向状元楼:“我们到状元楼上去罢。公主行色匆匆,也不知要做什么。” 两人领着丫鬟小厮进了状元楼,正听到萧遥道:“诸位寒窗苦读,为的是金榜题名,有朝一日治理一方水土,为百姓谋福祉,可是也不是?” 那日她凯旋之际,身穿铠甲威风凛凛入城,几乎所有人都见过她,知道她是公主,所以一言既出,书生们齐声响应。 萧遥又道:“只是此事须忙到开春,诸位皆有状元之才,若被俗物打扰了温书,倒是我的不是了,故此,稍后便按意愿报名。报名者,本宫感激,不报名者,本宫亦绝不追究责任。” 此言一出,众书生都有些迟疑起来。 能来到京城的,都是等待科举的,若因为忙于俗物疏于温书而导致科举不理想,倒是本末倒置了。 一书生越众而出,问道:“敢问公主,可否透露是什么事?” 萧遥道:“处理与民生相关之事。” 一个相貌端正,气质儒雅的男子上前一步,拱手道:“某原听公主差遣。” 他一说话,其他书生也想参与。 却又有人低声道:“杜公子有状元之才,少温书一两日也无碍,你能与杜公子比么?” 许多书生一听,顿时打了退堂鼓。 房止善在旁给席幻景介绍那位杜公子:“乃苏州府大族出身,才华横溢,本届最有力的状元人选。” 这时一位衣衫洗得发白冻得脸色发紫的书生越众而出,对萧遥作揖,随即问道:“敢问公主,此杂物可有饷银?” 四周不少书生听了这话,都低笑起来,看向那位穷书生的目光带着无尽的揶揄与鄙夷。 帮公主做事,竟还问饷银这等俗物,可够丢人的。 萧遥看这书生,衣衫单薄,冷得浑身发抖,问出的话虽招致了四周的一些嘲笑,可他脸上毫无尴尬之色,反而目光清明,一脸安之若素。 这是个心志坚定之人。 萧遥在心里评估,却没说话,想知道在自己的目光中,这位书生是否能坚持。 四周发笑的书生见萧遥不说话,反而盯着书生看,笑声更大了,脸上的鄙夷更明显了。 而那些不以为意的书生皱了皱眉,看看萧遥,都没有说话。 便是郑公子问得唐突了些,可也是寻常事,难不成公主也与普通人一般,会鄙视于郑公子? 郑公子见萧遥看着自己不说话,目光中淡淡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他以为,带领大军打败北戎的公主与寻常人是不一样的,没想到她心中竟也存着这等门户偏见。 萧遥见在自己的目光中,穷书生没有任何窘迫,只是略带失望,便知道,穷书生的确是个心智十分坚定之人,当下微微一笑:“自然有饷银的。” 四周的笑声顿时被掐在了喉咙里,且骤然掐住以至于笑声变得异常怪异。 郑公子看着嫣然一笑的萧遥,愣住了。 萧遥扭头看向四周:“我原打算从报名者录取,如今见两位愿为本宫分忧之人皆是人中龙凤,便改变主意了。想与本宫排忧解难者,须经考核。至于考核的内容,便由这两位公子各出一题。” 众书生听到这里,顿时大惊。 惊愕过后,那些嘲笑于郑公子的,顿时都涨红了脸。 杜公子与郑公子神色微动,即使极力掩饰,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激动。 这是公主对他们的认可。 萧遥在旁坐着,听两位书生考核,并不怎么发表意见。 因一直读书充实自己,她已经听得懂书生们旁征博引的话,对用典也了解,如何品评对子与诗句,虽然有些欠缺,但也知道好与不好了。 众书生都很激动,一个个竭力表现自己,一方面,一旦表现出色,势必会被传出去,为自己搏几分名声,另一方面,有公主这等美人在旁凝神倾听,无论如何都该好好表现啊。 房止善看到,萧遥坐在旁,含笑看着,未曾打扰,让众书生宛如争宠的小孩子,一个个卯足了劲儿展示自己。 他上前一步走到萧遥身旁,笑道:“公主好计策。” 萧遥分了点目光给他,点点头:“尚可。”说完又让房止善与席幻景坐下,自己则继续听众书生的考核。 席幻景坐下,眼角余光看着萧遥的动作与神态,尽量也让自己也这般优雅端坐又贵气端庄。 很快,杜公子郑公子便挑出八名书生,包括他们在内,共十名。 萧遥点点头,站起身,笑道:“被选上的,固然优秀,未曾被选上的,并非不如人,只是紧张过甚,未曾发挥好,请诸君无需多想,亦不必妄自菲薄。” 这话一出,参加了竞选却没被选上的书生心中都好受了许多,又见公主美目流盼,仿佛是看着自己说的,心里更是受用。 萧遥看向被选出的十人,说道“诸位请随我来。”说着率先下了状元楼。 房止善与席幻景见了,心中好奇,便也跟了下去。 萧遥一边走一边道:“街上有饥寒交迫的流民,我想给他们分包子与稀粥,请诸位助我。” 众书生听了,并不觉得失望,公主邀他们同做此事,也算是给他们的声望,且,心系流民的公主,实在太善良了。 于疆场上能勇武驱逐北戎,于京城中,又能温柔对待流民,着实是个罕见的奇女子。 下了状元楼,红雀捧了一件狐裘走了过来。 萧遥接过,递给郑公子:“此乃我为父皇所选狐裘,未曾送出,便赠与郑公子罢。” 郑公子后退一步,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皇上的衣服,某如何有资格受?” 萧遥微微一笑,说道:“有何使不得?未曾送出,便不是我父皇的衣服。且衣服,需穿在有需要之人身上。若郑公子过意不去,可在将来还与我。” 郑公子听到萧遥说到此处,喉咙一下子哽住了,抬眸看着公主的脸,觉得眼前这位公主,不管是相貌亦或是灵魂,皆是他见过之最美。 他收下这件狐裘,认真说道:“某将来定会还这狐裘。” 萧遥笑笑,让他穿上,自己便去了包子铺。 包子铺老板夫妇正在做包子,但先前在卖的,可直接拿了来。 老板见萧遥与一众书生过来拿包子,忙献出自己的板车,将蒸笼搬到板车上。 萧遥看向袁征:“袁征,你来拉这车包子。” 袁征应了一声,便上前拉板车。 板车拉到街道几个衣衫单薄瑟瑟发抖的流民跟前,萧遥掀开蒸笼,拿了两个包子在手,走向流民。 席幻景见了,忍不住道:“公主是个好人。” 房止善看着萧遥,含笑点点头。 公主给流民分发包子,这等事一旦传开,于公主的声誉来说,大有好处。 他上前几步,走在萧遥身旁。 萧遥拿着包子,不顾脚下湿漉漉的,微微蹲在一个流民跟前,晃了晃手中的包子,笑着问:“想吃么?” 流民互相挤在一团取暖,此时又饿又冷,看到包子,眼睛都绿了。 若不是看出萧遥是公主,身后跟着许多人,早忍不住上前抢了。 不过,知道抢不过,她们只得点点头,一边咽口水一边道:“想!”同时伸出手,希望公主施舍于他们。 萧遥将手上的包子收回来,脸上笑容微收:“你们是乞丐么?” 房止善席幻景与杜公子郑公子几个,看到萧遥如此,俱是目瞪口呆。 公主不是要分包子,体恤流民的么? 怎地竟戏弄于这些可怜的流民? 唯有袁征,看着收回包子的萧遥,脸上带上了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公主决不是要戏弄这些流民的。 流民们见她收回包子,觉得她戏弄于自己,心中绝望,又生了一股气,粗声道:“不是!” 萧遥点点头:“既不是乞丐,如何能要旁人的施舍?” 流民们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涨红了,当中一人粗声说道:“公主既不然给我们包子,何必戏弄于我等?公主千金之躯,自然不知我等流民饥寒交迫,为了活命,宁愿沦为乞丐的凄苦。” 席幻景也站出来,脸上流露出强烈的不认同,看向萧遥:“公主,隆冬之际,他们饥寒交迫,已经够可怜,公主何必戏弄于他们?” 她越说越激动,“原先见公主去买包子,并请诸位才子们来分发包子,我原以为公主是个善良之人,不想公主竟如此……” 萧遥见席幻景又开始自说自话,懒得理会她,连眼神也不给她一个,摇摇头站起身,将包子投掷于地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个流民: “你们告诉我,你们不是乞丐,我便不用对待乞丐的方式施舍于尔等。若你们甘心做乞丐,自可捡起地上的包子果腹。” 那几个流民听了,看着地上的包子,不住地咽口水,可最终还是没有捡。 一个少年用变声器的嗓音道:“我们不是乞丐!” 萧遥点点头:“很好。我正拟在城外建房舍收留没有路引的流民,尔等若愿意帮工,每日三餐自是齐备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养懒人。” 席幻景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郑公子和杜公子等书生听了萧遥的话,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看向萧遥的目光,更加明亮了。 房止善看着萧遥,也有着讶异。 这时,流民们已然反应过来,马上不约而同地点头:“我等愿意!” 萧遥点点头,说道:“一个个轮流过来报原籍,按指印,按完自可领包子,并喝些热水。” 安公子与友人在酒楼吃酒,吃完了准备回去,见沿路上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一个个精神亢奋地往一个方向跑去,不由得诧异。 他身边的狗腿子见他好奇,便让小厮叫住一个流民,问到底何事。 流民一边挣扎一边道:“萧遥公主要安置我等,让我等做工领每日饭食,此间正在布施包子馒头与热水呢。” 安公子听了,心中好奇起来,便也跟着去。 他去到,发现街角一处颇大的去处,此时已经济济一堂,全是往常那些满脸麻木的流民,当然,这些流民的脸,此时不再麻木,而是充满了激动与感激。 他又往前,见萧遥站在一旁,与她的宫女太监等一起分发馒头,分发馒头旁,均有一名书生在记录着什么。 许多流民都挤在萧遥那处排队,一个个十分激动:“公主亲手布施包子馒头,我愿意等!” 这时袁征朗声道: “诸位来领包子馒头的,可听清楚了。因你等乃流民,没有路引,本是不能领布施的,但公主怜你等饥寒交迫,故布施包子馒头与热水,但没有路引,亦要惩罚,那便是须出工建造房舍,每日只一日三餐,无钱可领。” 许多流民听了,压根不当回事。 饥寒交迫,都快活不下去了,有一口吃的能活下去,便是大好事,没钱有什么打紧? 等这个寒冬过去,他们仍旧回原籍去,好生耕作,好歹能撑过一年的。 袁征见众人没有意见,又继续说萧遥授意的话:“此外,今冬只是罚没有银钱可领,若来年扔如此,便要下大牢发配三千里的。” 众流民听了,稍微上心些,但是也并不至于太过担心。 来年还长,或许来年年景好,他们能保温饱,无需做流民呢。 房止善看向萧遥,问道:“公主,某有一事不解。公主既要布施,何必还多此一举呢?” 萧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既是无路引的流民,自是要受惩罚的。” 房止善说道:“恕我直言,这惩罚力度不够,而包子馒头的吸引力却异常巨大,只怕来年会吸引更多之流民前来。” 这根本就是无用功,或者可以说,弄巧反拙了。 萧遥摇摇头,看着那些领了包子馒头满脸欢喜当即狼吞虎咽的流民,说道: “世有流民,归根到底是萧氏之错,在他们流落京城之际,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这些流民若真被驱赶或置之不理,威慑力自然够,可又不知有多少人死去。我愿出征,是要保他们平安活于世上,若不管,岂不是与我出征的目的相悖了?” 房止善听了,一拱手叹道:“某不及公主和善。” 萧遥看向房止善,笑道:“房大公子心中有大志向,如何是我可比的?” 房止善一怔,苦笑道:“公主此言,着实让某愧不敢当。身为男子,某文不能治国,武不能杀敌,委实比不上公主。” 萧遥笑道:“端的看房大公子是不愿,亦或是不能了。” 流民们多日饥饿,吃包子馒头容易噎着,但因热粥未曾好,只能辅以热水了,但幸好包子铺夫妇俩手脚麻利,很快送来了热气腾腾的稀粥。 碗是新买的,吃完的流民须马上洗好放回去,留待下一个拿碗去领稀粥。 虽有贪小便宜的想占了碗,但有人看着,能拿走的没几个。 流民们于大冬天吃到热腾腾的稀粥,又有包子或馒头,心中对萧遥是无尽的感激。 “公主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仙子!” “公主能打仗,为人还善良,若是皇子,当封为太子。” 安公子听到这些夸赞,看向萧遥,心中再次折服。 这时有人提起萧遥的亲事:“公主这等美丽善良的仙子,那蓝公子竟那般羞辱于她,着实可恨,定是眼盲心盲之辈!” 马上有消息灵通的,指向站在远处看着这里的席幻景说道:“看到那名女子不曾?她便是那位于公主大喜之日时,与蓝大公子无|媒|苟|合的女子了。” “竟是她么?她来此处意欲何为?难道是故意来扎公主的眼么?着实可恨可耻不要脸!” 席幻景很想帮萧遥的忙,可是萧遥并不让她参与,她只能远远站着,看着。 看了不知多久,发现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悄悄走近了偷听,听到这些人指点的内容,她一下子涨红了脸,再也没脸待下去,以袖遮脸,很快走了。 当日布施必,萧遥对杜公子及郑公子等十位书生说道: “如何安置流民,建造何种房舍,本宫还未有头绪,尔等今晚回去写一份文书,列出自己所做计划。且,之后尔等须协助我的人管好这些流民,可能做好?” 书生们今日得了流民们的夸赞与感激,又得了许多围观老百姓的赞扬,正是踌躇满志想要做到最好的时候,哪里不肯?在萧遥话音刚落,一个个便出声答应了。 萧遥便回宫,与皇帝禀告今日此事。 京城某处一个密室内,一四十来岁男子低声说道:“主子,萧遥公主先是上战场挣军功,拿到兵权,如今又在京城收买人心,所图甚大啊。” 那名主子背对着他,淡淡地道:“的确所图甚大,不过,也得她有命图才是。所以,钱老无须着急。” 钱老听了,便道:“既如此,不如请星月宫之人出手买逍遥公主的性命?”他说到此处,背着手走来走去,很是焦急的样子,“公主竟提前交好读书人,着实聪明,也不知是谁给她出谋划策的。” 又倒抽一口气,转身看向自己的主子,满脸惊愕:“难不成,竟是皇上?若是皇上所为,是否说明,皇上有不拘一格扶持公主之心?这可不得了了。” 公主有兵权,在民间名声又足够好,未尝不能成为一代女帝! 如此一来,公子图谋,便付诸东流了。 那主子淡淡地道:“短时间之内不必请杀手,也不必自乱阵脚。” “可是……”钱老很焦急。 公主所做之事,一桩桩,不是收军权,便是收买人心的。 且,目的明确目标精准,一要军权,二要读书人的支持与夸赞。 就目前所见,已经初见成效了。 主子道:“没有可是。不过,须密切关注公主。” 钱老听到自己主子如此笃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主子又道:“京城太过平静了,以至于公主精力充沛。看来,得多使人入朝为官,让公主无暇多顾才是。” 钱老眼睛一亮:“主子亦出任么?届时年轻才俊多,公子出任,倒不会叫人吃惊。” 公子轻轻叹息一声:“公主出人意料之外,我不能再龟缩不仕了。” 萧遥跟皇帝禀告布施一事,又说了自己的计划,见皇帝没有什么不悦,反而颇为赞同自己所行之事,这才放了心。 红雀跟着萧遥回宫,刚一回去,便被枕心拉着问宫外之事,得知萧遥在布施,不禁自豪,道:“我们公主就是善良。” 及至得知房止善亦在,便高兴地问:“房大公子多次偶遇我们公主,可是对我们公主有意?” 一直若有所思的袁征听见,忙收摄心神凝神细听。 红雀摇摇头:“房大公子并非良人。他对席幻景时眸子带着温和,对我们公主,倒也温和,只是不及对席幻景而已。” 枕心马上沉下脸,骂道:“没想到房大公子也是个心盲眼瞎的,竟对席幻景那种不要脸的女子另眼相看。罢罢罢,我们公主值得更好的,可不要这等瞎子!” 红雀点点头,叹气:“轮外表看来,房大公子与公主倒是一双璧人。可惜了,房大公子配不上我们公主。” 枕心点头。 袁征忍不住问:“房止善与公主真的相配么?我看着倒不然。” 枕心说道:“外表自然般配的,不然我何至于总希望蓝大公子待公主好?”说完看了他一眼,又道,“其实,你若不是太监,与公主走在一起,也算般配。可惜了。” 袁征的嘴角一下子翘了起来,眼睛里也有无限的欢喜,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黯淡下来。 是夜,京城一角,一面容冷峻男子问道:“深夜寻我,可是有事?” 在冷峻男子跟前的黑衣人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大护法命属下来禀告宫主,藕断丝连问世了,请宫主务必小心。” 冷峻男子不以为然:“藕断丝连么?本宫倒不惧它。” 藕断丝连是一种见效很慢的剧毒,中毒之后,倒显不出什么,但随着时间推移,会使人断断续续生病,没有任何药物可医治,最终身体病弱而死。而此时,中毒之人若生下子嗣,子嗣体内亦携带此毒。 由于此毒太过歹毒,传说当年已被制造者毁掉,只余下已然赠出去的三份。 黑衣人道:“大护法说了,宫主功力深厚,即使中了藕断丝连,亦不至于致命,但功力必定受损,且难以恢复,请宫主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冷峻男子微微颔首。 黑衣人见主子答应了,心中松了口气,继续恭敬地道: “大护法根据秘方重新研制出此毒,江湖上不知如何有了风声,竟有人前来购药。据二护法打探到的消息,此购药人,想下毒于逍遥公主。大护法云,皇帝身体极差,常年生病,血液内极有可能携带藕断丝连,甚至,他曾中过藕断丝连。” 说完话,感觉压迫力十足,即便是隆冬,他身上亦冷汗涔涔。 冷峻男子声音冷峻,说道:“传令大护法,一,禁止此药外传,省得星月宫子弟误中此毒。二,研制解药,便是宫中子弟中毒,亦能有解。” 黑衣人忙恭敬地应是。 冷峻男子道:“若无重要事项,不必联系我。” 黑衣人再次应是,应完了,嘴巴又动了动,到底没有再说。 宫主性子冷淡,练功之后更是绝情绝性,便是知道青衣姑娘一番心意,又如何会放在心上? 至于说让青衣姑娘跟在一块潜伏,那更不可能。 冷峻男子足下一点,飞身而起,身如鬼魅,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黑衣人略一犹豫,往一个方向飞去,落地时拿掉脸上的黑巾,倒了杯热茶喝,才有空擦去身上黏黏的汗。 他也不知自己当时说错哪一句话了,竟致宫主迸发出那等凌厉的杀意。 这时门被推开,花容月貌的青衣进来,满怀期待地问:“叶子,宫主如何说?” “我没有说。”叶子道,“宫主心情不好,我并不敢与他说多余的话。” 青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落了下来:“这如何是多余的话?分明是你胆子小,不敢与宫主说。” 叶子道:“你若有胆子与宫主说此事,你便说去。” 青衣沉下俏脸:“你说什么?” 叶子道:“我知你尽得大护法真传,一身毒术很是了得,可宫主有规定,不得对本派下毒,想必你不曾忘罢?” 青衣脸色更难看。 想了想,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罢了,不对你下毒也没什么。我白日里见了那位逍遥公主,果真天香国色,比我还要好看,当时我好生不欢喜,只碍于你今晚要见宫主,我不好弄个不好的兆头。明日,你不用见宫主,我便也无须顾忌,便下毒毒烂她的脸好了。” 叶子说道:“逍遥公主很得皇帝宠爱,在百姓心目中也素有贤名,你最好少惹事。不然,宫主若不快,我可救不了你。” 青衣不以为然:“就凭我下毒的功夫,谁能察觉?” 再说,大不了她便不下让人烂脸的剧毒,下藕断丝连好了,起初半年内都不会发作,等发作了,无人能怀疑到她身上。 幸好,这次出来,她偷偷带上了藕断丝连。 叶子叮嘱:“你最好不要惹事。” 青衣虽是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但行事歹毒得很,便是同门,又生得十分美貌,他也无法对她产生倾慕之心。 萧遥第二天出宫,收到了十位书生的文书,上头是他们所做之计划。 萧遥全部快速阅览一遍,又加上自己的设想,与十位书生商议好,便开始动工。 这是一笔不菲的开支,萧遥从国库里拿银子时,见国库里银子已经不多,不由得叹息,看来,还得为钱发愁啊。 在城郊的流民工程终于完工时,她派去某西北出任务的小队,终于带着二十来个当地人秘密回到城郊的小山谷内。 萧遥得知消息,马上告知皇帝,又与皇帝商量一番计议,商定之后,便命那小队于次日秘密将人送入宫中。 至于宫里,自有皇帝的心腹接应并带进来。 /32/32923/8402671.html 第340章 第 340 章 次日上朝,皇帝开始哭穷,说国库没钱,却又要往各地拨款救灾,着实拿不出钱来,然后表示需要削减这些情况不算严重的灾区款项,然后问钦差,他巡狩的各个地区,哪个可以削减。 钦差一脸为难,认真地想了又想,才点出两个县城。 萧遥一听,都不是事发那个,便忍着,等皇帝的下一步动作。 皇帝眸色幽深,面容平淡,说道:“只这两个么?朕听说,阳城与山城两地,情况也不甚严重。” 钦差听了,目光闪了闪,心里起了警觉,就问:“不知何人所说?可是当地人?” 萧遥看向钦差,只是听了皇帝这么一句话,居然就不敢再说,定然是因为心中有鬼,当然,也很警觉就是了。 皇帝问:“上次与徐将军谈话,徐将军提过一句,小时曾在两地住过,据说都有塞上江南之城,一切尚可。故朕得知此地须救灾,很是不解。” 萧遥注视着钦差,见他脸上的神色松动下来,便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嘲讽。 钦差的确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是多年前之事,时移世变,一切都变了。臣今岁去过,情况颇为严重,百姓食不果腹,很是可怜。” 皇帝点点头,一脸惊讶地问:“当真?变化竟如此大么?” 钦差马上点头:“臣不敢欺瞒皇上,自多年前起,河流改道,阳城的收成便大不如前。” 这时皇帝的心腹站出来呵斥:“大胆,杨宣你竟信口开河,犯下欺君之罪,着实罪该万死!”随即拿本参杨宣,说他身为钦差却与阳城地方勾结,骗取灾银。 原本百官还以为真的穷到需要削减灾银呢,看到这一出,便知道,皇帝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临时发作杨宣了。 偏生杨宣作死,竟然在金銮殿上还敢继续欺瞒。 只是,杨宣乃丞相一派之人,即便有问题,丞相一派还是要保的。 当即就有人站出来,道:“臣以为,杨宣极有可能受当地蒙骗。” 皇帝冷笑:“杨宣于金銮殿上亲口承认,卿却说其受人蒙骗,感情卿比当事人更清楚么?既知道阳城未曾受灾,为何从来不报,年年从国库要银子?” 说到最后,声音骤然大起来,一下子将大太监递过来的茶杯连茶一下子砸了出去。 那名官员脸色一白,腿一下子软了,跪倒在地,说道:“臣该死,臣并不知道,只是想杨宣为人,不至于如此罢。” 皇帝冷笑着看向这名官员,森然说道:“卿这是要与杨宣共进退了?” 这名官员再也说不下去了,眼角余光看向丞相,希望丞相出来保自己。 刑部尚书一派哪里肯放过这机会,接下来都不用皇帝出声,就充当了主力,与丞相一派掐了起来。 杨宣很急,他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龙椅上的皇帝,想知道,皇帝是真的知道什么,还是故意说假话诈自己的。 他回忆了一下,皇帝与公主近些日子都在京城忙碌,未曾离开过京城,也未曾派人出京,更没有阳城的刁民进京,所以,此事皇帝其实没有确凿证据,只是诈自己的? 再听到刑部尚书一派按在自己身上的罪名……杨宣决定了,死不承认。 反正最糟糕也不过被问罪了,若赌一把,倒是有可能脱罪的。 当即,他便梗着脑袋,一副被人冤枉的样子喊冤,说当时所见,的确是收成不好,隆冬受灾,许多人饿得几欲活不下去,甚至有卖男鬻女之事发生。 萧遥看想杨宣,果真是枭雄,以为没有证据,因此决定赌一把。 正在与刑部尚书等人争执的尚书一派官员,马上转而支持这一点。 皇帝看向杨宣:“果然是朕的好爱卿,事到如今竟还想抵赖。”说到这里,声音一沉,“来人,宣阳城当地百姓!” 杨宣脸色一白。 等看到被宣进金銮殿那几个局促不安的人,脸色更是难看。 皇帝没有理会他,而是让这二十多个人自我介绍,并述说当地的情况。 这二十多个人,除了两个是当地的小吏,其余全是当地百姓,马上将阳城的情况一五一十到来。 阳城那里水汽足,又有高山阻隔,夏天时天气凉爽,冬天时不至于太过寒冷,是个绝佳的生活居所,临近县城之人都爱往当地跑,因此阳城越发富庶。 虽然说,老百姓过得亦不能算随心所欲想吃什么有什么的好日子,但是起码不用受冻挨饿。 这些百姓说一句,杨宣的脸色就白一分,等那两个小吏证实,杨宣担任钦差时,的确倒过当地,还四处游玩,直接瘫坐在了地上,面白如纸。 他去过当地,还曾到处游玩,便可证明他受人蒙蔽的可能性很低。 皇帝看向瘫坐在地的杨宣,冷冷地问:“好得很,好得很!” 又看向为杨宣说话那名官员,目光带着滔天怒火,森然道:“卿家如此迫不及待跳出来,想必也是知情人啊。” 那名官员也一下子腿软了,瘫坐在殿中。 之后,皇帝和萧遥都不用再说什么了,只看刑部尚书一派与丞相一派攀咬就够了。 因为杨宣的确犯了欺君之罪,所以这一场仗,是刑部尚书一派取得了胜利。 杨宣被抄没家产,成年男丁流放三千里,女儿充入乐坊,余者发卖为奴! 杨宣听到这判决,不住地磕头,连升求皇帝开恩。 刑部尚书道:“若不是皇上开恩,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甚至牵连九族,杨宣你最好知道好歹。” 之后,是第一名跳出来帮杨宣说话的官员。 皇帝手上没有他的把柄,本来是奈何不了他的,可是皇帝没有,刑部尚书一派有啊,而且一起攀咬,直接导致那名冲在最前头的炮灰被罢官与抄家。 之后,是阳城地方官被革职查办的旨意,当然家产亦是充公的。 而前几任钦差,也全都逃不掉。 这些钦差,是皇帝临时任命的,一旦完成命令,便回京,然后由皇帝取消钦差这名头,继续在朝为官。 钦差虽然辛苦,但绝对属于一个肥差,所以全部由丞相一派与兵部尚书一派包揽了。 之后的朝会,便是两派互相攀咬,直接将自打阳城“河流改道当地歉收于隆冬之际受苦”担任钦差且到过阳城的,全都弄成与杨宣一般的下场。 当即,金銮殿上,就跪了七名曾经的面白如纸的钦差。 这件事,其实牵扯之人很多,只是没有证据,也只能暂且作罢了。 萧遥在下头看着,觉得学到了很多。 有两个派别,彼此制衡,的确能省很多事。 下朝后,萧遥特地向兵部尚书等人拱手示意,笑得格外温和,当然,对丞相一派也笑,但没有攀谈,笑容也不够真心。 丞相一派见了,忍不住猜测,一贯不知道民间事的皇帝,竟知道阳城的事,难不成是兵部尚书一派搞的鬼? 只是这念头一转便消失了。 应该不是兵部尚书一派所为的,因为这绝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太蠢了! 不是老对头,便有可能是皇帝了。 当然,逍遥公主有嫌疑。 萧遥跟皇帝去了御书房,坐下抿着茶,就听到皇帝道:“这抄家没收家产,是否过分了些?” 萧遥昨晚跟他哭穷,说国库没钱了,然后出主意让他一列抄家,没收财产。 萧遥摇摇头:“这如何过分?那是国库的银子,他们既敢贪,自然得还回来的。” 皇帝一想也是,留了萧遥吃午饭,便赶她回去休息了。 萧遥当天便留在宫中,不再出去。 第二天,她去自己的封地,对此处完满执行任务的小队进行了嘉奖,并都给他们升了官职——即便是从一级士兵升到二级士兵,也是升,饷银也会跟着增加。 这一嘉奖,其他士兵顿时都羡慕得不行,同时暗暗下定决心,未来一定要积极出任务! 萧遥嘉奖了士兵们,领着护卫以及留在前厅的袁征与枕心几个到流民营去看流民营的情况。 因前期准备得当,管理者又善管理,加之流民们也是真的迫不得已才来京城的,都不是好吃懒做之辈,因此流民营内一切整整有条。 只是很多人由于无事可做,脸上都有焦灼之色。 无事可做,每日得到的饭食便得酌情减少,这可如何是好? 萧遥见了接连几个面带忧色的人,略一打听,知道他们操心什么,便记在心上,带着人回城。 进入闹市,萧遥打量四周,见一个瓷器铺里的瓷器很是不错,想了想,就让袁征前去打听各种瓷器的价格。 袁征领命之后,叮嘱红雀与枕心看好公主,便直奔瓷器铺。 萧遥进入状元楼一楼大厅,举目四看,见角落处有两桌空桌子,便走了过去。 一楼大厅内,许多书生看到她,都目含倾慕地出声问候。 萧遥一一笑着答应,继续走向那两章空桌。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美貌女子,生得雪肌玉肤,端的好相貌。 只是,这女子看过来时,眸中闪过恶意,生生破坏了一副好相貌。 萧遥虽不知道她为何对自己有恶意,但却暗暗留心,戒备起来。 此女正是青衣,她也算罕见的美貌女子了,踏入状元楼后,引得许多书生偷看,正自豪呢,就见萧遥进来,随即那些书生的目光,便移到萧遥身上,还满是倾慕。 她一下子变不舒服了,当即起身,领着丫鬟向萧遥走去。 萧遥心中戒备,与青衣擦肩而过时,那戒备更是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那青衣女子拿着帕子擦她的脸蛋,那帕子仿佛不小心,一下子飘向萧遥。 萧遥微微一侧身,躲过帕子,脸上略带歉疚地看向青衣:“真是对不住,我该刚你接着的。” 四周的书生看见了,纷纷低声赞扬:“公主真好!” 青衣听得越加不快了,手上指甲假装不小心,就往萧遥脸上划。 她出身好,长得好,上头又有个大护法,行事素来无所顾忌的,先前愿意拿帕子伪装,已经算是难得,见一击不中,萧遥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又在她眼前晃悠,竟比她的脸蛋白嫩许多,她再也忍不住,略略伪装,就上指甲。 枕心待在宫中,也是见过险恶的,见状马上叫道:“来人,有刺客!” 护卫们也发现青衣那只手了,连忙上前一步,就要帮萧遥格挡。 萧遥上身往后一避,躲过了女子的指甲,见女子目光中喊着狠厉,恶意更明显了,略一迟疑,当即抽出大北戎大将得来的匕首,快速往女子脸上一划。 这名女子对她有如此恶意,她自然也不会手软的。 青衣正想进行第二击,就被萧遥的护卫挡住了,因此没想到萧遥会出手,再加上萧遥出手凌厉快捷,猝不及防脸上便挨了一刀。 顿时,钻心的疼痛袭来。 当然,更痛的是,这伤是在脸上的。 青衣脸色大变,尖叫道:“我的脸!”一边叫一边马上捂住脸,随手洒出一把毒药。 此毒极是厉害,护卫们挣扎几下,走动几步,一下子软倒在地。 护卫队长马上喝道:“有毒,保护公主撤退——” 在座的书生见了这突发的情况,都惊呆了,纷纷起身过来看。 青衣摸到一手血,心中恨极了萧遥,又担心会毁容,对萧遥那是恨之入骨,当即一巴掌拍出,就要杀萧遥。 枕心红雀与不曾中毒的护卫马上冲上来当在萧遥跟前。 书生中有人大声喊道:“有人行刺公主,快报官!”有一些甚至还冲了过来,想保护萧遥。 他们一冲,其他书生一咬牙,也都冲了过来。 萧遥并不惧青衣女子,握着匕首就要与青衣战成一团,这是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身影,口中叫道:“公主小心……” 紧接着,她一下子被一人抱着,放到了身后。 萧遥定神,见是袁征,却没有退开,而是握着匕首随时准备冲上去。 袁征却似乎很愤怒,冲向了青衣女子。 那动作看似笨拙,却将青衣女子撞得向后倒去。 青衣那两个丫头见了,忙上前护主。 袁征似乎勇不可当,一拳一脚,将两个丫头打得跟青衣一样倒退。 枕心高兴道:“袁征竟如此神勇了么?可喜可贺!” 袁征的身体微微一顿,快得几乎没有人看清,他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还好,我只是很生气,他们竟敢行刺公主。” 枕心马上握拳,愤怒地道:“把她们绑了,送官,诛九族!” 袁征点点头,看了萧遥一眼,见萧遥没事,便冲向青衣主仆三人。 青衣扔出一把毒药,马上一闪身从身后的窗子出去了。 枕心十分惋惜:“竟让她跑了,可惜!”又埋怨,“袁征就不该赞。” 红雀道:“那两名宫女,赶紧绑起来。” 袁征握了握拳,神色阴鸷,到底没有去追,他轻轻吞吐,让自己的面容平静下来,这才转身回头,看向萧遥。 这一看,脸色就是一沉,问道:“公主呢?” 红雀与枕心马上看向身旁,见先前站在自己身旁的公主已不知去向,顿时白了脸色,一脸惶恐。 有书生道:“那刺客逃跑之后,公主转身从大门跑出去了。” 枕心与红雀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萧遥要做什么,面面相觑,脸上是止不住地焦急。 袁征道:“我出去找公主。” 说完不等枕心与红雀两人说话,飞快地跑出了状元楼。 枕心与红雀让人绑好青衣的两个丫头,忙也跑出状元楼,可是哪里还有袁征的身影? 枕心跺脚道:“袁征这小子,跑得太快了。” 红雀道:“跑快些好,若能追上公主便更好了。”心中却担心袁征不知道萧遥往哪个方向跑的,不过想到还有护卫追出去了,料想很快找到公主的,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京兆尹带着人来了,萧遥还未回来,袁征也不见人影。 红雀与枕心心急得不行,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飞快地考虑了一下,红雀说道:“你留在此处等着,我进宫禀明皇上。” 京兆尹听了,顿时亚历山大。 若皇帝知道公主不见了,必饶不了他。 可是,他却不敢有丝毫阻挠,因为他担心公主一旦回不来,阻挠的自己会被诛九族。 枕心点点头:“你赶紧去。” 又对京兆尹说道:“劳烦大人带人到大街上四处走一走,若遇着公主,好生保护公主。” 京兆尹听了,留下一部分人守在状元楼,便带着人赶紧走了。 不管能不能找到公主,他们努力找,总能让皇帝的怒火减少一些的。 他们走出不远,就见萧遥正从大街上走来,肩头上与乌黑的秀发上都有一些细碎的雪花。 京兆尹大喜,连忙迎上去。 萧遥平安归来,安抚了大喜过望的枕心,便叫来一个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让护卫赶紧去办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袁征也一脸焦急地回来了。 他看到萧遥,俊脸上的焦急一下子没了,嘴上说道:“公主可是被人劫持了?” 萧遥摇了摇头说道:“倒不曾,只是出去追那名女子。” 袁征一怔,问道:“可曾追着了?” 萧遥微微一笑:“大致知道她躲在何处了。”说完看了看天色,提出回宫。 枕心与袁征马上点头答应。 两人都不想仍在宫外,导致公主出事。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炊烟四起,且很快开始用晚餐。 青衣狠狠地砸了手中的镜子,旋即开始对萧遥破口大骂。 叶子耸耸肩,没理会。 青衣行事素无忌惮,从前嫉妒别的女子貌美,曾毁过不止一个女子的相貌,如今算是风水轮流转,轮到她叫人毁了容颜了。 一名男子低声道:“青衣如此愤怒,难不成脸上的伤治不好?” 叶子道:“定会留疤。” 男子倒抽一口气:“她骂的那个逍遥公主,真的这么厉害么?竟让青衣吃了如此大亏。” 叶子说道:“逍遥公主虽然是深宫中的公主,但好歹上过战场,杀死过北戎大将,哪里是普通人物?”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公主能将青衣伤成这样,倒也奇怪。” 正说着,忽然看到淡淡的烟雾飘了进来。 叶子厌恶地道:“又有人乱烧纸了么?可真烦。” 另一名男子也点点头。 很快,叶子发现了不妥,他发现正在吃饭的手下开始打哈欠,越来越厉害。 叶子一下子跳起来:“不对,这烟雾有毒,大家赶紧屏住呼吸!” 然而烟雾越来越浓了,不少人彻底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那名男子脸色剧变:“何人泄露了我等在此的消息?” “快走——”叶子也好奇这个问题,但知道,此时不是好奇的时候,得先逃命,否则要被一网打尽的。 两人往后门抹去,经过青衣的房间时,敲了敲青衣的门,将情况告知,便急急忙忙地逃命去了。 这时“砰”的一声响,前院的门被撞开了。 叶子与另一名男子及跟在两人身后的青衣听见,心中越发焦急,马上加快脚步继续跑。 青衣咬牙切齿:“混蛋,居然给我下毒,让我没法用轻功。给我等着,回头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毒药!” 叶子问:“这药效多久才过?” 青衣说道:“起码得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她们得一个时辰之后才能使用轻功与武功。 说话间,无名男子打开了门。 然而就在此刻,几个穿着利落袍服的男子挥刀砍了过来。 叶子三人马上后退,躲过这一刀,想往另一个方向跑。 然而身穿利落袍服的男子紧紧跟随着。 叶子三人一番反抗,在门外传来京兆尹的声音,那些身穿利落袍服的男子才快速退去。 叶子三人逃过这一番大劫,都松了口气,顾不得处理身上的伤口,马上逃之夭夭了。 找了地方安顿下来,三人检查身体,都脸色凝重。 叶子的右臂中了一刀,喉咙处也被划破——若不是他当时躲得快,只怕便直接送命了。 无名男子胸口中了一刀,也是差点刺中心脏,全靠他微微一偏,拿刀才没有落在心脏上。 青衣由于使毒,没受什么伤,但一番打斗逃命,让她脸上的伤口崩裂开,血流如注,说不出的可怖。 青衣咬牙切齿地道:“若叫我知道,是谁要杀我们,我必将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叶子冷冷地道:“我看还是先想想,如何向宫主解释整整一个据点被毁罢。更不必说,其他人都被捉拿了。” 此言一出,青衣与无名男子的脸色都很凝重。 过了一会儿,无名男子猜测:“要么,是我们仇家所为,要么,是逍遥公主所为。”说到这里,看向青衣,说道,“你刚袭击了公主,随后我们此处便被剿灭了,极有可能就是那位逍遥公主所为。” 青衣不住地摇头:“不可能是她的,不可能是她的。她虽有兵权,但当时追杀我等的人,学的全是杀人之术,不可能是军营中人。” 叶子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不是说,公主拿匕首划伤你的脸,那一下太快了,让人防不胜防么?这想来便是杀人之术。我观今日剿灭我们据点之人,学的亦全是杀伐之术!” 青衣脸色凝重,满是难以置信。 这时叶子又道:“若经查,那些人的确是公主的人,那么,青衣,京城一个大据点被毁这等大事,我必如实上报。” 青衣这下害怕了,咬了咬下唇道:“未必就是逍遥公主的人。” 京城的据点,是上头比较看重的据点,一向很能收集情报,也方便让人隐匿,很受上面重视。 如今,这么个据点,被人连锅端了,只逃得出三个! 青衣都不用多想便知道,自己必会受到严惩。 果然,当夜,天空飘起了雪花,又有北风焦急地咆哮着,刮得人又冷了几分。 叶子与青衣三人跪在冷峻男子面前,将据点被毁一事禀告给冷峻男子。 小心翼翼地说完,叶子屏住呼吸,等待宫主裁决。 青衣抬头,看向宫主异常英俊的脸,目光中流露出倾慕之色,口中说道:“宫主,或许是那萧遥公主所为,请宫主定要为我等报仇。” 冷峻的宫主目光冷淡地看向她:“说完了?” 青衣有些忐忑,但还是道:“青衣脸上的伤,亦是被公主拿匕首划伤的,请宫主为我主持公道。” 冷峻宫主等她说完之后,一言不发,直接就是一掌拍出。 青衣一下子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叶子与无名男子都惊呆了,他们知道,这次势必会重罚,但无论如何想不到,竟重罚至此! 青衣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向宫主:“宫主,你为何?” 宫主那一掌,直接废掉了她多年的修为! 而且,让她未来再不能修习武功了! 冷峻宫主道:“因你一念之差导致我星月宫损失一个据点,损失许多得用之人。我观你平日所为,不过是仰仗一身轻功以及大护法徒弟的身份罢了,如今,我便一一毁去。” 青衣顿时脸色大变,不住地给冷峻男子磕头,脸上泪珠纷纷跌落,哭着求冷峻宫主饶命。 冷峻宫主仿佛铁石心肠,根本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任何同情软化之色。 叶子大着胆子上前,说道:“此次据点被毁,定是逍遥公主所为。宫主入宫,也是受人委托接近逍遥公主,不若……” 冷峻男子冷声打断他的话,淡淡地道:“你这是教本宫如何做?” “属下不敢。”叶子又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杀意,顿时冷汗涔涔。 冷峻宫主似乎心情焦躁,道:“重新建立一个新据点,收集多方的消息,若没我命令擅自行动导致据点暴露被围剿的,青衣便是下场!” 叶子与无名男子连忙应是。 冷峻宫主见他们点头,便微微颔首,看也没看青衣一眼,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转眼去得远了。 之后的朝堂,两派争论不休,不是你陷害我,便是我陷害你,纷纷将对手的人踢下马,换自己的人顶上。 萧遥跟着皇帝参加早朝,发现每日都有好消息看,而且亦能学到很多东西,心中很是满意。 转眼,迎来了新年。 新年过后,萧遥重新跟皇帝上朝。 这一年,甫一上朝,丞相一派便提出,去岁下去了许多官员,职位不够,而新科庄园以及榜上有名的读书人还未出,不若沿用多年前的举荐制度,推荐有名望的名门公子们入室,若做得好,便留下,若做得不到,届时辞了便是。 丞相一派开口后,兵部尚书一派不仅不反对,也跟着开口。 萧遥听了,对此有些费解。 难不成,两派都有名门公子出仕么? 然不管她是如何想的,因两派大力支持,很多贵公子纷纷入朝为官。 其中,最为让人惊愕的是,据说要浪迹天涯的房大公子,竟也入仕了! 除了他之外,安公子亦跟着入仕。 除了两人,京中还有好些地位尊崇的百官让自己的儿子出仕。 除房止善之外,名声响彻江南的张公子也入仕了! 张家乃江南的簪缨大族,十几代来以诗礼传家,名声很是响亮。 不过,自打三十年前,张老太爷受人冤枉,一时气不过,触柱而亡之后,张家便不再有人入仕了。 虽然张家未曾正式提起过,他们要以不出仕当作抗争,但许多人见张家多年无人出仕,早便这般认为了。 所以看到张公子亦出仕,大家的震惊,并不比看到一贯游戏红尘的房止善出仕少。 萧遥算了一下,这次出仕的贵公子,足有十六人。 她仔细打量,发现这些贵公子一个个都极其优秀,即便是素来名声不显的安公子,踏入官场之后,也很快表现出其过人的手腕于能力。 她愿意结交新人,但因这些人没有资格出现在朝会上,也无从结交起。 转眼便到了上元节。 萧遥在练字,以及各地的地方志,本是没有空出去的。 只是想到这一天京城的繁华,又想到红雀与枕心俱是十分向往,便笑道:“等我看完这几页,完成今日的计划,便带你们出宫去。” 红雀与枕心听了,都大喜,及至看到萧遥脸上的疲惫之色,忙又表示自己不是很想出去,不去了。 萧遥笑道:“我自己也想出去走走。” 红雀与枕心听了,有些怀疑。 袁征却没说话,他觉得公主是真的想出去玩的,因为她曾说过喜欢走遍天下。 一个渴望走遍天下的人,如何能没有玩兴? 蓝时迁看到从前不出仕的贵公子纷纷踏入官场,而且似乎只是短时之间,便习惯了官场的生涯,前途一片大好,心中很是不舒服。 他作为名满京城的美男子,待的地方虽然清贵,但却没有什么自主权,且也无什么技术含量,根本不知何年才会升上去——皇帝与公主摆明了打压蓝家,如何会让他身居高位? 自己未有寸进,旁人却进步飞快,这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蓝时迁心情糟糕,与席幻景吵了一场,便冷冷地命人套车出门了。 出了大门口,他想起曾答应过席幻景,要陪她过上元节,看河里的花灯的,便调头,命人去请席幻景。 席幻景哭了一场,出来时,眼睛还是红红的,可是见了他时,柔柔地喊他“时迁”,脸上流露出温婉之色,让他心里有了几分愧疚,便柔声说道:“是我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席幻景听了,又想掉眼泪了,但怕蓝时迁不高兴,还是忍住了。 两人走到大街上,见街上人山人海,大部分都是年轻男女,且两旁到处是灯谜,映得这片街道一片光明。 蓝时迁看着这繁华盛世,说道:“若一直这般,那该多好啊。” 席幻景看到这满街的繁华,也笑着点头:“是啊。” 京城若能一直保持着这份繁华,那么他们的生活,也能一直平静下去。 蓝时迁虽然以美闻名,但本身也是一个大才子,领着席幻景猜灯谜,每一家均猜一个,很是浪漫。 猜了几家,遇上一道出来游玩的房止善与安公子,并两人的妹妹,便一道玩。 将每一家的灯谜都猜了几个,一行人便来到从京城一侧流过的河畔。 此时,河上满是闪烁摇曳着的花灯,正随波逐流,飘向不远处一个湖泊。 席幻景看了,忍不住叹息一声。 房止善听了便问:“如此繁华盛景,蓝大少奶奶何故叹气?” 席幻景道:“如今看着满目繁华,也不知明日又是如何,明年又是否如此繁华。” 安公子说道:“这里,自是年年繁华的。蓝大少奶奶在此繁华之境,却生这般的感叹,倒叫人不解。” 席幻景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说道:“安公子不必理会我,我惯常是于极盛之时,思寥落之境的,若深处寥落之境,我便会想繁华之境。” 安公子听了暗地里撇撇嘴,心道这不是吃饱了撑着么。 只是这样的刻薄话,背地里说得,当着面,还是不说为妙。 众人不愿与老百姓抢着放花灯,因此决定等人少一些再来放。 少顷,人少一些了,便都许了愿望,将花灯放了。 安公子想着席幻景吃饱了撑的怪癖,忍不住问:“蓝大少奶奶这会儿起的什么愿望?” 席幻景笑道:“我希望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安公子听了这话,看了她几眼,倒没有什么刻薄话了。 据说这位蓝大少奶奶在蓝家过得不算好,可在此却不曾起愿为自己,可见也算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只是不知,这等心地善良之人,怎么会在蓝时迁与公主大婚之际,答应与蓝时迁另设洞房,并过洞房花烛夜的,难不成,她的善良,是有针对性的? 众人去了酒楼,聊了一会儿,见街上人渐渐稀少了,这才离开酒楼准备回去。 经过河畔时,房二姑娘指着河边道:“咦,竟还有人在放花灯。” 安公子定睛一看,惊讶道:“好像是逍遥公主!” 众人吃惊,便一起走了过去。 走近了,见果然是萧遥蹲在河边放花灯。 众人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见她映着花灯上的灯光,有种温暖平静之感,仿佛时光都一下子放慢了。 少顷,就见萧遥睁开双眼,微微一笑,将花灯放入水中。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此时众人见萧遥于灯下这般嫣然一笑,都看呆了。 过了一会儿,众人回神,房二姑娘上前去,跟萧遥行了礼,笑着问道:“公主怎地这般晚才来看花灯的?” 萧遥笑道:“在宫里耽搁了时间。” 枕心在旁插嘴道:“我们公主每日有读书计划,看完才出来的。” 众人大是讶异。 安公子又问:“公主起了什么愿望?” /32/32923/8402672.html 第341章 第 341 章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所以萧遥回道:“岁岁平安。” 众人听了,又是十分讶异。 一国公主的愿望,不是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么? 不过转念想到皇室中人都不长命,且多数体弱多病,众人很快又理解了。 这时枕心不解地道:“公主,怎么不是游遍天下?” 萧遥微微一笑:“那些我抬脚走便可实现,何须许愿?倒是平安,最是让人难以自控。” 房止善点头:“是呵,平安的确是最难控制的。”说完看向灯下笑靥如花的少女,说道,“祝公主得偿所愿。” 萧遥仿佛看到房止善眸中带着怜悯,但是细看时又没有,因只有灯光,她以为自己或许看错了,不过即便没有看错,世人怜悯萧氏皇室体弱多病,也正常,就不曾多想。 这时袁征走到萧遥身边,道:“公主,放完花灯,不若到街上走走?” 萧遥点头,看向房止善一行人,道:“我到街上走走,诸位自便。” 房止善笑道:“我们亦无事,不若一道畅游?” 萧遥只是打算在街上随便转转,多几个人少几个人没什么影响,当下点点头。 安公子跟上,若有所思地看向袁征。 这小太监的目光总是忍不住跟着公主,想掩饰也掩饰不住,不像是忠心的小太监,倒像有逾越的心思。 可是一个无根的太监,存这样的心思又有何用? 且也太大逆不道了。 蓝时迁想了想,到底还是带着席幻景抬脚跟了去。 公主见了他们也没说什么,他们先离去,倒像是他们心中有意见似的。 街上人已经很少,小摊贩等大多数也回去了,只剩下一两家。 萧遥走到仅剩的一个卖花灯的老丈跟前,挨个欣赏花灯,却不打算猜谜。 她旁的都能学,就是不会猜谜。 安公子自告奋勇猜了一个,并将花灯送给萧遥。 萧遥满面笑容地结果,对安公子道:“谢谢。” 安公子看着灯下笑靥如花的少女,心跳忽然漏跳了几拍,俊脸上一热,摇摇头有些不自然地道:“不不客气。” 只是因为一只花灯,公主居然就如此快乐,想必,她平时很少有机会出来玩罢。 枕心看了看,偷偷扯了扯袁征的衣袖,低声问:“是不是很般配?” 袁征马上摇头。 安公子修习了武功,听到枕心对袁征的低语,整个人热得差点烧起来了,手脚也不知该如何放才好。 袁征目光冷然地看了袁征一眼,上前一步取下一个花灯,开始猜谜。 枕心吃惊:“袁征你这小子也会猜灯谜?你不是与我一般,才跟公主学习三百千么?” 袁征的身体顿时一僵。 安公子感觉到袁征对自己的敌意,再想到他总跟随着公主的目光,心里不快,就笑道:“既想猜,便猜一猜亦无妨。若猜不出,大家一起斟酌,倒也不难。” 一派大家公子的做派,显得风度翩翩。 袁征拿了灯谜,看了看,随口道:“酒肉朋友,打一字,应该是‘饺子’的‘饺’字罢。” 萧遥看了一眼灯谜,便看向卖灯的老丈。 卖灯的老丈笑道:“公子猜得不错。” 萧遥顿时对袁征另眼相看,笑道:“不错啊,我便猜不出来。” 袁征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公主自有擅长的领域。” 安公子见这太监居然猜中了,还得了公主如此夸赞,心里很是不痛快。 萧遥到街上溜达的时间有限,没打算一直猜灯谜,很快继续逛。 逛了一会儿,看到街角有一对老夫妻在卖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当下便走了过去,说道:“我请大家吃面罢,虽简陋了些,但只这一家未打烊,没得挑了。” 不想一吃,味道十分寡淡,牛肉有腥味,也就能饱腹,若有些追求,根本吃不下。 萧遥在军中吃过苦,到能吃得下,余者几乎食不下咽,可见萧遥正在吃,又不好一点都不吃,只得拿筷子一根一根地挑着面条慢慢吃。 房止善见萧遥是真吃,不由得有些讶异:“公主未曾用膳便出来么?” 不然,这等面食,如何吃得下? 萧遥摇摇头:“不,用过晚膳了。这面虽不好吃,但既已叫了,倒不好浪费,天下还有许多吃不起一碗面之人呢。” 旁边那对老夫妻听到萧遥说面不好吃,满面羞愧。 房止善听了一怔,苦笑道:“公主说得是。”随即用筷子夹面条放入口中,认真吃起来。 其余人听了这话,也不好不吃,于是都低下头认真吃起来。 萧遥吃完了,对那老丈夫妇说道:“你这牛肉还有腥味,使用前先用水焯一焯,一来可去腥味,二来炖时更浓香。此外香料用水煮之前,最好先炒一炒,让香味出来。” 老丈夫妇听了,忙点头。 房止善一行人却十分吃惊,安公子忍不住问:“公主也善下厨么?” 萧遥一怔,摇摇头说道:“不懂,只是在北边时听一做牛肉面的老丈提起过。” 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懂得的,只是吃着牛肉面,脑海里自然就浮现出哪里哪里不好,需要改进。 但太复杂了,她不好说,于是据说最简单的。 袁征去付账时,老丈夫妇不肯收,说就当是公主教他们的束脩。 萧遥失笑,让老丈夫妇收下,这才领着人离开。 刚走出几步远,忽然眼前一闪,眼前出现一大群黑衣人。 袁征马上上前一步挡在萧遥跟前,叫道:“保护公主!” 萧遥身后,马上出现一队护卫,并快速上前,与冲过来的黑衣人打成一团。 萧遥拿出匕首,严阵以待。 房止善安公子与蓝时迁等人带来的护卫留下一部分保护主人,也迎了上去。 然而黑衣人越来越多,有些凶悍的,越过了护卫,冲向萧遥等人。 萧遥被袁征红雀与枕心团团围在中间,根本不需要动手。 安公子与房止善见有人冲过来,忙也飞身抵抗,将杀过来的黑衣人全都打了回去。 这时一支利箭嗖的一声,破风而来,直奔尚在空中的房止善。 安公子与蓝时迁此时正与黑衣人斗作一团,救之不及。 房二姑娘失声叫道:“大哥小心——” 席幻景本来认真看蓝时迁的,听了这话,忙看向房止善,看到那支箭,也跟着失声叫了起来。 萧遥在席幻景的叫声中,一下子跃起,手中的匕首对着那支箭一挡,直接将那支箭挡住了。 房止善落地,看向萧遥,面上带着感激之色:“谢过公主救命之恩。” 萧遥摆摆手说道:“不算什么救命之恩,你在前头为我挡敌,我自该在后头保护你的后背。” 房止善听了,脑海里忽然闪过三当家给自己的来信中,对萧遥那种倾慕,以及那句:“她是值得我性命相托的女子。”一时之间,竟忘了说话。 众人厮杀一阵,京兆尹系终于闻讯赶来,协助护卫们将黑衣人制服,又清理地上的黑衣人尸体。 萧遥命京兆尹好生查一查到底是何人所派,便辞别房止善等人,领着自己的人回宫。 第二日萧遥没能出宫,因为皇帝知道她遇刺之后,很是担心,拘着不许她出去。 又过了几天,她才能带齐护卫,出宫办事。 经过详细的打听与了解,萧遥让流民营的人帮忙烧瓷器,每日有工钱,包三餐。 因请了师父,流民营内烧出来的瓷器质量都很不错,已经初步放到市场上卖了,不过在京城销量并不怎么好,因为比不上老字号。 但是这难不倒萧遥,她托来到京城的三当家与往东南西北边疆的行商将瓷器捎上,带到远离中原之地售卖。 由于成本不高,所以她卖出的价格也不高,行商们低价买进高价倒卖,赚得不少,所以都很乐意来她这里买,离去之后,甚至还提前下了订单。 此时萧遥再去,只是循例看看,并不想做什么——这里她指了一个信任的太监管理,因此自己是不管事的。 只是这一次刚去到,就被信任的太监拉到一旁,然后献宝似的献上一个巴掌大的透明杯子。 她有点吃惊,接过杯子仔细打量,见透明度相当高,看起来颇为剔透,当即惊问:“这是你们制作出来的?” 太监忠诚马上点头,指着旁边一位举止局促的老工匠说道: “正是。是这里的老工匠刘芳制作出来的,他二十年前发现沙子经过煅烧会变透明,且能放入模板制作各种器具,只是里头很是斑驳,并不好看。之后一直研究,颇有进展。加入我们流民营之后,各材料都充足,他便暗地里试验,竟烧出了这等透明的杯子!” 萧遥不住地点头,含笑道:“真好看。”然后看向老工匠,“制作这个,可费工夫么?若不算费工夫,倒可以分一个小作坊制作这个,届时当作稀罕物卖。” 这般透明的,只有水晶,可是水晶做杯子,委实贵重了一些,故许多人家并不用。 老工匠刘芳激动地点头:“不算费工夫,算下来,用料并不比瓷器贵。” 萧遥听了喜道:“那好,便让忠诚给你一个小作坊,你好生制作罢。”说着将杯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脑海里像是闪过了什么,忽然道, “这烧出来的玻璃,压平了,试着在一面加锡箔并涂水银,看看能造出什么来罢。” 忠诚喜道:“玻璃听着倒是好听,谢公主赐名。” 萧遥有些恍惚,但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她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刘芳拘谨地说道:“现正好灼烧好的沙子,我这便去试一试。” 他并不觉得这么搞能制作出什么,但既然是公主要求,那他自然得听的。 萧遥来了兴趣,笑道:“既如此,便一起去罢。” 因没有独立的作坊,所以老工匠刘芳是在制作瓷器那作坊搭建了好些奇形怪状的工具来制作玻璃的,萧遥去了,作坊的其他流民正在拉坯上釉。 萧遥勉励几句,便看刘芳将用沙子及其他一些东西烧出来的液体压平,然后等待冷却。 等待冷却需要的时间较长,萧遥等了一会儿,便去看拉坯的流民。 看了一会儿,她脑海中闪过一幕一幕记忆,便上前,在一个离岗工人的位置坐下,开始拉坯。 众流民以为公主是想玩,都有些好笑。 金枝玉叶怕是没见过这些伙计,看着好玩便玩了,也不怕弄脏了手。 笑着笑着,就见公主娴熟地拉坯,很快拉出一个大碗来,只是那碗有些深,并不是众人惯常见的那种。 萧遥看着手中的碗,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建盏的材料,根本制作不出建盏来。 一个多时辰后,被压成薄片的玻璃成型了。 老工匠刘芳开始将亮闪闪的锡箔涂在玻璃面上,然后将有毒的水银涂了上去。 很快,他便一脸惊讶。 因为水银与锡箔慢慢变成银白色的一层东西,并渐渐干了。 老工匠看不出这是要做什么,伸手探了探,感觉不烫了,便拿起来,恭敬地递给萧遥:“公主,好了。” 袁征伸手接过那玻璃,再递给萧遥。 萧遥将玻璃镜拿起来,对着自己的脸蛋照。 她在玻璃镜中,看到自己清晰的脸。 远比铜镜清楚逼真! 萧遥拿着镜子看了又看,笑着递给身旁的袁征,道:“你也看一看罢。” 袁征拿过来,看到镜子里清晰的自己,怔了一下,惊讶道:“竟比铜镜照得更清楚!” 老工匠刘芳听了,有点好奇,在镜子终于轮到他手上时,他更吃惊了:“这这……” 原以为是公主心血来潮瞎弄,没想到,竟能造出一面镜子来! 而且,这镜子可比普通的铜镜清晰多了。 太监忠诚激动地看向萧遥:“公主,此镜子必定能让满京城之人趋之若鹜,我们若制作了卖,只怕买高价亦有人肯买!” 萧遥含笑点头:“既如此,便也开一个作坊罢。不过,刘师傅想想有没有改进的法子,至于作坊的工匠,届时我再带人来。” 而且制作镜子的方法不宜为人所知,所以得换个地方安置。 回去之后,萧遥马上让袁征出宫买一批人,拿了死契,就送到自己秘密练兵之所,准备成立制作玻璃的作坊。 此时的练兵之所,人数已经增加到五百多人了! 一个个单兵作战能力都很强,小队配合也很不错,但是放到战场上会如何,还不好说,但是他们以前便在战场上厮杀过,料想不会差的。 春风吹起来时,所有书生瞩目的会试开始了。 萧遥特地去状元楼预祝这些才子们旗开得胜,金榜题名,并且亲自斟了酒敬大家。 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对才子来说,美人更是值得赞颂的存在,此时,看到公主来祝酒,一个个都大为感动,恨不得为这位美人公主肝脑涂地。 会试结束后,很快放榜,萧遥看了一下,第一名,果然是杜公子,而第二名,则是出身寒微的郑公子! 之前帮她安置流民那些才子,都在前五十名内,可以说是全员好成绩了。 很快殿试结束,杜公子被御笔点为状元,论才华,郑公子该是榜眼的,只是第三名年纪大了,相貌也不甚好,做不得探花郎,便让郑公子做了探花! 之后状元榜眼探花打马游街,说不出的热闹。 之后,便是琼林宴了。 新科进士们一个个意气风发,于琼林宴中展示自己的文采。 萧遥也列席其中,与熟悉的进士们交谈喝酒。 喝了几杯,她觉得酒气上涌,有些热了,便起身到御花园中吹风。 袁征见了,忙跟了上去。 萧遥在石头上坐了了一会儿,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看到新科庄园杜公子,便笑道:“杜公子亦是来吹风的么?” 杜公子摇摇头,脸上带上了几分羞赧,上前行了礼,说道:“实不相瞒,臣是特地来寻公主的。” 萧遥有点惊讶,问道:“可是有事?” 杜公子踌躇片刻道:“公主读诗,最喜哪一篇?” 萧遥更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当下道:“都喜欢的。” 杜公子的脸涨红了,道:“臣最喜那篇《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萧遥怔住了。 杜公子这是与她求爱么? 杜公子见萧遥不说话,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大着胆子道:“此诗绝佳,公主不妨细听细思之。” 萧遥看出这位新科状元脸色苍白,身体有些发抖,便笑着说道:“谢过状元郎的推荐,我回回去细细读一读这《越人歌》的。” 杜公子的脸色仍然苍白,但抬头看向萧遥的目光仍旧带着倾慕。 公主太温柔了,便是拒绝于他,也不忍伤害他。 袁征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那个穷酸书生向公主表白心意,他一下便听出来了。 这书生,他怎么敢? 难道凭借的是他新封的状元,以及诗书传家的家世么? 袁征看向萧遥,见萧遥若有所思,看着几束花出神,忍不住问道:“公主,状元郎年已二十,还不曾娶妻,怕家里已有通房丫头了罢。” 虽然公主已经委婉拒绝了,可是若状元向皇帝求娶皇帝同意了呢? 所以,必须让公主对杜状元反感。 萧遥笑看向袁征:“你还知道通房丫头啊,是不是进宫前,便已有了。” 一言既出,才想起袁征乃太监,说这个等于嘲讽于他,也算是揭开他的伤疤,忙道,“我随口胡说的,对不住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袁征摇摇头:“这没什么,我不生气。不过,在进宫前,我没有通房丫头,身边亦没有任何女子。” 萧遥没料到他竟认真回答,笑着说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 琼林宴过后,京城出现了一种照得人纤毫毕现的镜子! 这种镜子,给女子随身携带的,比手掌心还小的,也卖五两银子! 再大一些的梳妆镜,与平常铜镜差不多大小,竟卖到10两了! 再大的,有二十两的,最大那种,能照到人的半身,竟卖出一百两的高价! 然而即使如此昂贵,这些镜子还是满京城的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只要家里不困难的人家,都会置办上几面半身镜,放在主子们房中,当然,特地给客人们整理仪容之地,也会放一块。 行商们都看到了商机,因此疯狂购买这种镜子,不管大小,只要有货都卯足了劲儿买——各地有的是达官贵人,想必也会像京城人一般,对这种镜子趋之若鹜的。 只是卖这镜子的,只有一家铺子,供货量并不多。 京城有高官得知这镜子卖得好,且全卖高价,不免动了心思,想要收为己有。 哪知派人去威胁一番,玻璃铺东家虽然态度软和好说话,但却坚决不肯将铺子卖出,更不肯将制作方法卖出。 百花都开了,开得绚烂无比。 萧遥的心情也如同这些绽放的春花,因为她终于不缺钱了。 那些玻璃杯如她所料,卖得不错,一整套的更是高档,但是却不如镜子卖得好。 镜子可以说卖疯了,她又让人买了一批人,但是制作出来的玻璃还是供不应求。 一面半身镜,制作所需费用,加起来不超过两百文钱,但却卖一百两,可以说是暴利中的暴利。 对于这种虚高的价格,萧遥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能买得起这种镜子的,都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从这些人手中拿钱,特别有成就感。 有钱了,萧遥继续扩大自己的特种兵队伍,并制作质量更好的衣服与武器给他们。 当然,老工匠刘芳也启迪了她,所以她特地拿出一笔钱,让人到民间的工匠处查看,一旦有什么特别的发明,一定要将工匠一家请回来。 虽然这种从民间找工匠的行为暂时还未有效果,但是萧遥并不急。 这天萧遥出门赏花,因天气和暖,便带上了小皇子。 哪知姐弟俩赏花回来,得知皇帝竟然病倒了。 萧遥大为焦急,她知道老皇帝差不多是今年内驾崩的,已经叮嘱太医好好看着了,却不想还是病倒了。 连衣服也不曾换,萧遥便急匆匆地去看皇帝了。 看到皇帝,她心中很是难过,也很吃惊。 因为早上看着还好的皇帝,此时脸色蜡黄,眼下一片青黑,精神萎靡,似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萧遥心中一痛,上前一步握住皇帝的手:“父皇,你哪里不舒服?” 皇帝笑了笑,声音虚弱地道:“还是老毛病,不碍事的。” 萧遥并不放心,可是也不想多问阻止皇帝休息,便拿过宫女手中盛药的碗,喂给皇帝吃。 皇帝吃完了,命人出去,只留下萧遥,说道:“父皇的身体早几年便很不好了,只是吃了一些虎狼之药才撑到现今,眼下怕是撑不下去了……” 萧遥的喉咙一下子哽咽起来:“父皇……” 皇帝拍拍她的手,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父皇知道你担心父皇的身体,你吩咐太医的话,父皇都知道。可我们萧家人的身体不好,这是无可奈何的,万幸,你与父皇不一般。” 萧遥的眼眶红了,看皇帝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皇帝喘了口气,又说道:“你很好,很好。但还是少了一批秘密打听消息的探子,父皇手里正好有一批,便传给你了。” 说完伸手从枕头下将一枚黑漆漆的令牌递给萧遥:“这是指挥皇家探子的牌子。只是皇家势弱,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肯效忠我们萧家,你小心些筛选。” 萧遥捏着令牌,身手擦去眼泪,道:“父皇……”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帝说道:“遥遥,那时你执意从蓝府回到宫中来,或许,这是你的命数。父皇对不住你,可也只能对不住你了。” 萧遥透过泪眼看向皇帝,隐约猜到皇帝的意思。 皇帝伸出颤抖的手,擦去她脸上滑落的泪珠,轻声说道:“你弟弟还小,皇位给他,他怕是守不住的,且他身体孱弱,便是长大了亦不知有没有孩子……朕不能愧对列祖列宗,所以只能将重任托付给你了。” 这话说得更明白了,萧遥有些六神无主起来,说道:“父皇,我不知能否担起重任。” 皇帝慈祥地说道:“遥遥,你可以的。你是我们萧国第一位护国大将军,做得很好,所以你做我们萧国第一位女皇,也一定能做好的。” 他说完见萧遥不说话,就握住她的手说道, “遥遥,你必须担得起。你弟弟,你那些母妃,还有太后,都指望着你过日子。若我们萧家不在了,她们必将受苦的。而且,朕观你对天下百姓有仁心,所以,你很适合。” 萧遥迎着皇帝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我定会努力做好的。” 皇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给了她一份名单,告诉她哪些人是绝对重心可靠的,那些相对可靠,但还需观察,哪些不可靠,是哪个派别的钉子,一一述说毕,他累得直喘气,便挥挥手,让萧遥去军营确保大军仍控制在她手中。 萧遥看着虚弱的皇帝,点点头,万分不舍地离开。 虽然舍不得离开病弱的皇帝,但是她知道,确定兵权再自己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看出她担心,说道:“放心,朕还能撑一些日子。” 萧遥去了一趟军营,与众将切磋一番,又与众士兵一起操练,甚至还一起用了晚饭,喝了些酒,才回到宫中来。 一回宫,她便去看皇帝,见皇帝无声无息地躺在龙床上,心中一惊,吓得不行,忙轻轻身手去探了探皇帝的鼻息,感受到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坐了一阵,萧遥尽管不放心,但还是起身离开,临走前叮嘱大太监与宫女好好照顾皇帝。 第二日早朝时,萧遥看到的皇帝,还是那个身体不怎么好,但是看着还健康的皇帝。 她马上想到“虎狼之药”,心里难受极了,生怕被人老成精的百官看到,忙低下头。 早朝毕,萧遥去了自己秘密练兵之所,挑一些面容普通的出来,之后,又点了几个小队出来,让分别到东西南三个驻守的兵营潜伏,密切关注一切动静,若有动静,马上传讯回来。 吩咐下去了,她带着两个小队以及那些面容普通的士兵进京,让他们分散找地方住下来。 回宫后,萧遥去找皇帝,说想放一些自己的人进宫,省得有什么变故她不知道。 皇帝也知道,在各派的渗透下,皇宫好似一个筛子似的,因此很快点头同意。 这甚至不用与百官商量,当天下午,萧遥带回来的两个小队,就被打散分到宫中各处的护卫岗位上了。 处理好两个小队,萧遥让那些面容普通的兵丁到各酒肆妓|馆潜伏下来,关注各官员的动静。 至于皇帝的那些探子,萧遥一直没有理会。 半个月后,皇帝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萧遥去见皇帝交给自己的探子。 她没敢光明正大地去见,而是暗中召集了皇帝写明绝对可靠的一个,叫汪南风的,问他探子营的形势以及派别。 汪南风看到萧遥十分吃惊,但转念想到,皇帝信任公主,派公主来看看也无可厚非,便压下心中的惊讶,将探子营的事一一道来。 萧遥一一听毕,说道:“据我打探到消息,探子营已有人叛变。如今,我想教给你一个任务,便是找出那些叛变之人,你能做到么?” 汪南风眸中闪过一抹激动,但面上却迟疑道:“可我与其他各司的司长乃平级,怕是不好处理。” 萧遥道:“可若是处理好了,你与他们,便不再是平级。” 汪南风眸中的激动更加明显了。 萧遥满意的点点头,又抿了口茶,便离开了。 下午,汪南风忙完了差事,与多年的好友到惯常去的小酒馆喝酒。 喝多了,他起身如厕,如厕毕,走在走廊里,脚步飘摇地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进入房中,汪南风脸上的醉意一扫而光,锐利的目光看清房中人后,快速说道:“今日,公主来到探子营,云她得到消息,探子营有人叛变,让我严查。” 坐在房中的老者听了,皱了皱眉头:“除了这些,可还说了别的?怎地是公主去探子营?难不成……” 汪南风摇头:“公主只说了这些,旁的我一概不知,也不敢多加揣测。” 老者道:“我会禀明公子的,你且去罢。” 汪南风点点头,很快推开门出去,重新变回那个醉醺醺的样子。 与他来喝酒的好友正好从房中出来如厕,见他从旁边包厢出来,不由得好奇:“你怎地去了那里,难不成有好友在里头?” 汪南风满面醉意,醉醺醺地道:“哪里有什么好友,我有什么好友你不是知道么?不过醉了,走错了,白挨了一顿笑话。” 同僚一听,也没怀疑,笑着说道:“你呀你,幸好人家只是笑话,若遇上性子烈的,打一顿也不奇怪。” 汪南风呵呵笑了笑,便转身回了包厢内。 萧遥在宫中,拿着传回来的纸条,静静地出神。 果然,汪南风也是不可信的。 只是他口中的公子,到底是谁呢? 与汪南风见面的,是刑部侍郎,刑部侍郎素来谁也不亲近,看起来是中立派的。 如今看来,刑部侍郎属于那名神秘的“公子”一派的。 能被人叫做公子的,想必还年轻。 年纪轻轻,却能将刑部侍郎甘当传声筒,想必乃出身世家大族之辈——没根没基的,刑部侍郎才不会将之放在眼内。 难不成,是江南苏州府那位张公子? 张家多年无人出仕,张公子突然出仕,本就奇怪。 而且,张公子虽然出仕,但一直默默无闻——这与他的名声来说,是极不相符的。 除了张公子,房止善也很奇怪。 一个中了状元却不愿做官跑去游山玩水之人,突然回来出仕,怎么看怎么奇怪,当然,也不否认他迫于家族压力不得不回来。 除了这两人,其他贵公子么…… 萧遥在心里过了一遍那些人的资料与履历,觉得机会均等,没哪个突出的。 或许,安公子算是突出的一个,因为安公子的姑母是宫中的安贵妃,若要做什么,有个贵妃内应,倒也是合适的。 萧遥揉了揉额角,打断了自己的思维。 安贵妃素来待她极好,她却这般猜忌于她,太不厚道了。 晚上萧遥去御书房见皇帝,偷偷跟他学帝王之术,学完了,她问起安国公府是否可靠,当然,也表明自己不是故意怀疑安贵妃,只是将情况都分析一遍。 皇帝摆摆手:“皇帝素来是孤家寡人,须保持理智看待身边的所有人,所以,你这么做没有错,反而是对的。”顿了顿,才道, “至于安国公府,朕也看不出什么,倒是安贵妃,不是有异心之人。不过不管如何,你注意些总是好的。怀疑并不可怕,只要你在未确定这些人是坏人之前,继续待他们好便够了。” 萧遥还是觉得不得劲。 怀疑感情深厚的人,但在怀疑中,一如既往对她们好,直到有证据证明她们值得怀疑,才翻脸,这太为难人了,萧遥自认做不到。 不过,她知道,不管如何,她总是要做到的。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更深刻理解为什么皇帝要叫做“孤家寡人”了。 在皇帝心目中,什么感情什么恩情,都比不上这天下,比不上天下的老百姓。 为了治理好自己的国家,稳固自己的政权,其他一切都可以辜负。 进入夏季,黄河沿岸下了暴雨,河水泛滥,沿岸的村庄都受灾严重。 黄河沿岸地方官的折子如同雪片一般纷纷飞往京城,主要目的都是要钱救灾。 这几乎是每年都要遭遇一遭的事,只是今年格外严重些罢了。 皇帝看着空虚的国库,很是头疼,但还是大笔一挥,命令萧遥带领一支军队押送物资南下救灾——虽然他没有特别突出的才能,但是爱护百姓,却是始终坚持的。 萧遥在朝会上听到皇帝的指派,马上出来听令,同时表示今岁新出仕的贵公子不少,有些未经科考,难免难以服众,不如此番跟着她南下赈灾,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她需要找机会与新出仕的这些公子们相处相处,以便了解这些人。 然后锁定目标,让汪南风叛变的公子,到底是哪个! 皇帝很爽快地同意了。 百官也无意见,毕竟新一届进士们,对这部分贵公子是颇有微辞的。 若能让这些人跟着公主出去完善一下履历,倒是一件好事——起码,不会让进士们背地里说什么。 /32/32923/8402673.html 第342章 第 342 章 京城一家雅致的大堂内,刑部侍郎担忧地说道:“公子,此番公主南下赈灾,怕是又能得声望了。” 公子正在跟自己对弈,闻言头也不抬,说道:“声望不是这么好拿的,朝廷的赈灾物资远远不足,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分配不均,不仅无声望,还要引起民乱。”末了点评道, “这是个苦差事。” 刑部侍郎听了,稍微放心了些,但很快又为另一事担忧:“可公子此番亦跟着南下,若公主办事不力,公子岂不是也要受牵连?” 公子道:“我等听令行事,便是有事,也不大。” 刑部侍郎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看了看与自己对弈的公子,有感于他的天资,忍不住问:“公子,此番南下,朝廷的赈灾物资有多少?可是严重不足?” 公子抬起头,俊脸上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马上道:“是老朽问得太多了。” 公子收回那清冷的目光,重新跟自己对弈,口中说道:“倒也不算问得多。此番的物资,不足实际需要的三分之一,而银两亦不多,难以应付这次的洪灾。” 刑部侍郎很是不解:“既如此,皇上为何还派公主负责此事?” 这分明是难以办好之事,公主负责此事,几乎全无好处。 当然,他先前担心的公主民间声望上升一事,也无须再担心了。 公子微微一笑,清冷的俊脸上有了这笑容,显得光华灼灼,他轻声说道:“因为,公主是公主啊。” 皇帝让公主参加朝会,又把探子营给了公主,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纵观历朝历代,从未出现过任何一个女帝,所以,皇上想称心如意,并不容易。 但是如若公主武能行军打仗,文能赈灾,叫老百姓心里感念她,这并非不可能。 皇帝打的,便是这么个主意。 虽说,这也很难。 可是皇帝不至于让公主无法完成这次赈灾的,所以,他应该暗中给了公主一些东西,让她办此事不至于太过艰难的。 公子想着,左手下了一颗黑子,将白子围住,清空一片白子,圈住了一大片空地。 他翘起嘴角,玩味地笑了。 可惜,那些粮食富足之地都是有主的,早被圈住了,可由不得公主随心所欲。 刑部侍郎听不懂,但见公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没不再多问了。 赈灾一事,各方势力均无意见,很快,萧遥便领着十多个年轻贵公子南下了。 大部队跟着押送物资的军队走,速度却不慢,走了没两天,便有贵公子吃不消了。 可是他们看到公主以一介女流之身,从未喊苦喊累,更不曾流露出疲惫之色,均不好说自己没法再骑马,只能勉力跟着。 萧遥一身锦袍,做男装打扮,满头青丝也跟男子似的绑起来,但是妆容却还是女子的,于飒爽之中又有女子的娇美,惹得随行的贵公子们目光下意识地跟随着她。 安公子更是经常在她身边打转。 萧遥看出有些贵公子已经撑不住了,也没说什么,在一个县城休息一夜后,第二日一早便不再骑马,只说骑马骑得腻了,打算坐马车,权当休息一日,让大家都坐马车。 大腿已经磨破,再也无法骑马的贵公子们得知,一个个喜上眉梢,马上上了马车。 等扎营消息时,看到萧遥神采奕奕地去打猎,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公主看出他们疲惫,又不想下他们的面子,才下了这么一道命令,陪同他们坐马车。 想明白这点,这些贵公子们讪讪的,可是又很感动。 公主出身高贵,可竟如此善解人意,真是仙子啊! 又在心里吐槽蓝时迁眼瞎,居然放着如此美好的公主不要,反娶了个一无是处遇事只会委屈哭泣的席幻景。 安公子跟小尾巴似的,黏在萧遥身后,又怕被人察觉自己的心意,遂拉上了房止善。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看萧遥,觉得无时无刻不美,打猎时更兼有一股英姿飒爽的美,叫人移不开眼睛。 在萧遥回马车时,他跟房止善咬耳朵:“公主生得倾国倾城,又善解人意,堪称完美,你说蓝时迁得多瞎啊!” 不过幸好蓝时迁瞎,让他有机会。 房止善道:“公主于待人接物上的确很优秀,于京中安置流民,得了好名声,对待随行的同僚,又体贴周到得很,想来很得人心。” 安公子与有荣焉地点头:“是啊。” 房止善看安公子薄红脸上的自豪之色,忍不住问:“申和,你……可是倾慕于公主?” 安公子脸上一红,却没有否认,嘴上说道:“你发现了么?可得帮我瞒着。”又走在走去, “我心疼她。皇室中无人,使得她在上元节那般的日子也没能随意出来游玩猜灯谜。我妹妹与你妹妹,在家里都是被千娇百宠的,只她,比我妹妹与你妹妹年纪还小,便已上过战场了。我简直不敢想,她在刀枪剑影中,是如何安全归来的。” 房止善看向不远处从车中出来,笑容满面的萧遥,下意识地点头:“公主的确叫人心疼。” 他妹子在家饮酒作诗,间或抚琴,想起来做些女红,过得极其惬意,而萧遥,作为一国公主,却肩上承担了太多太多,便是游玩也是不能尽兴的。 用过午膳之后,萧遥领着袁征与红雀到山间采各色的野花,弄成一大捧一大捧的,用草绳子绑成一大束,打算命人送到各马车上,让马车上也多几分野趣。 正与袁征红雀分别捧着几大束野花回来,萧遥遇上房止善与安公子。 房止善看到萧遥捧着的鲜花,有点吃惊:“公主这是?” 萧遥笑道:“山间鲜花,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是这么五颜六色的一捧,也别有野趣,我想着一路急赶,难免无聊,便给你们采些鲜花。本来要命人送过去的,既你们来了,便拿去罢。” 说完拿出一束鲜花,递出去。 安公子见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俊脸上也有薄红——这简直就是公主给他送花啊,因此忙伸手出去接。 袁征身上掉下一物,他对安公子说道:“安公子,劳驾——” 安公子心里埋怨袁征多事,但在萧遥跟前,也不好不理,只得弯腰帮袁征捡东西。 房止善见萧遥举着一束花,不好让她久等,便伸手去接鲜花。 萧遥笑着问:“可有几分入眼?” 房止善见眼前一束花,有各种颜色,绚烂无边,但都比不上公主那张笑靥,愣了愣,飞快地移开目光,点点头说道:“很美。” 萧遥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袁征这时看房止善不顺眼了,便道:“房大公子,你与安公子出来,可是寻我们公主有要事?” 安公子听了,诧异起来。 他觉得,这小太监今天特别多话,而且多次逾越了——竟敢叫他捡东西,如今还问房止善找公主是不是有事,有这么多管闲事的死太监么? 房止善仿佛才回过神来似的,说道:“是有事。我看物资似乎不多,担心不够各地灾民吃。” 萧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实不相瞒,的确不够。便是有银子,也不够买粮食的。” 安公子一听,顿时担心起来:“这如何是好?这赈灾一事,若办不好,怕是要担大事的。” 萧遥虽然是公主,可不说如今皇室不显,便是皇室仍然兴盛,赈灾一事办不好,还是要承担责任的,毕竟,这是天下事。 萧遥皱着眉头说道:“我暂时亦一筹莫展。此事乃机密,还请两位公子莫要说出去。” 安公子道:“公主放心,我虽嘴碎,但该守秘密时,也必能守好的。” 萧遥点点头,面带忧色地看向房止善。 房止善也点头:“公主放心,某不是多嘴之人。” 随后,两人于城中扎营时,都吃最普通最便宜的,再不点那些昂贵的吃食了。 到达黄河沿岸时,萧遥受到的触动不比在战场上少。 许多老百姓的房子都被水淹了,便是水退了,房子也住不得了,因此只能在县城内外搭个茅棚居住,有的则直接躺在大街上,一个个满面愁苦,目光呆滞。 萧遥一行人带着米面等吃的进城之际,那些面容麻木的老百姓眼中,一下子露出了绿光,若不是看到身穿铠甲手拿武器的士兵,怕是要上来抢了。 虽然没敢抢,但还是有人大声问:“那是带给我们的粮食么?我们快饿死了?何时分发给我等?” 袁征扬声喊道:“此乃赈灾之物资,由逍遥公主亲自押送,分到各县衙,届时由县令分发以工代赈任务,每日领米面做报酬,而你们自己,则须疏通河道亦或重建家园。” 这是个刷声望的好机会,萧遥自然不会放过。 老百姓听了,全都大喜过望,纷纷问:“真的是公主亲自给我们送吃的么?” “哪个是公主?” “公主来了,米面便真的能分到我们手中么?” 萧遥用力挥挥手,扬声道:“大家别急,再等等,我入城分派好,马上让县令给大家分派任务且领吃的。” 老百姓虽然急,但听了萧遥这话,还是咽着口水等。 萧遥入城后,一面将物资与银两分拨,一面留下一人将物资带到县衙,并负责监督分发物资,再用银子在当地购买粮食,自己则不多歇,马上便要带领军队往下一个县城。 虽然要试探这些贵公子,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赈灾。 第一个被留下的负责处理与监督的,是安公子。 他见萧遥要走,马上追上去,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萧遥:“公主,这些你拿去,多买点粮食回来。” 萧遥也知道安公子这些日子特别省俭,却没想到他竟是为了省下银子给她,让她卖粮食给灾民的。 她低头看了看银子,见竟有足足一千两,便道:“灾民们的确很需要,我便不与你客气了。只是这应该是你所有银子了罢?你拿回一百两罢。” 对安公子这等贵公子来说,手上是万万不能缺钱的。 安公子摇摇头:“不用,我手上有银子了。” 萧遥见他始终不肯答应拿回去,便作罢,谢过他,便带着银子走了。 留下房止善时,他也将身上的银票全都拿出来,不过他将银票分成两份,让萧遥拿多的那一份去卖粮食赈灾,少的那份,便拿来买些滋补身体的吃食,省得沿途疲惫之余又吃不好,拖累了身体。 萧遥同样谢过他,便行色匆匆地走了。 房止善看着萧遥骑马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这一路赶路,公主太辛苦了,肉眼可见地瘦了许多。 她贵为一介公主,是不该吃这些苦的。 一个县城一个县城,萧遥带领军队挨个分发物资。 在赶往第五个县城路上,她遭遇了山贼劫掠。 萧遥正愁物资不够呢,见山贼居然不长眼抢救灾物资,勃然大怒,当即令大军就地扎营守护物资,自己则带领精兵杀上山寨,将山寨这些年来积攒的财富全抢了,至于拿下的山贼,都被她送进大牢里。 当地县令收到一大批山贼,当即愁眉苦脸,跟萧遥诉苦道:“眼下正缺吃喝,多了如此多山贼,怕要养不起的。” 萧遥一怔,倒没考虑过这问题,此时听了,略沉思片刻就说道:“让他们干活!此地盛产什么,或者有什么手工可卖,买回来让他们加工,不然不给吃饭。做得好的,可以减刑。” 县令顿时瞠目结舌:“这怕是不妥罢?” 萧遥不以为然:“有何不妥?他们山贼都做得,如何做不得普通的活计?你听本宫的,好生找了活计来,让山贼们做,做好了拿去卖,好歹也是一项生息。” 说完怕从此以后,这是县令生财的途径,便决定以后不时派人来查看,免得县令为了有免费工人,拿普通百姓当山贼下大牢干活。 因一个山寨被一锅端了,所以沿途的山寨全都乖得不行,再不敢出来抢萧遥的物资了。 萧遥走完有赈灾要求的县城,终于将手上的物资分拨完毕,同时也大致了解具体的灾情了。 袁征看着萧遥面上的疲惫,劝道:“公主,物资已送达,公主好好休息罢。” 萧遥摆摆手,说道:“不能休息的,我们往回走,一路上不是很多贼窝么,我们一个个打过去。” 她这次运送的物资缺口太大,只能撑一段时间,带的银子也不算多,原本就为如何买到米面而发愁,打劫了一窝山寨之后,她突然找到了发家致富的好办法! 袁征看到萧遥明亮的眼眸,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又担心她真的累得很了,就道:“山贼不会走,公主休息几日再去攻打也是可以的。” 萧遥摆了摆手:“休息不得的。有了银两,还得到江南一带采购粮食。” 受灾的老百姓等不得,身体越发撑不住的皇帝也等不得,她恨不得把一天掰成十天用,哪里等得起呢? 袁征听了,看着萧遥眼下的青黑,很想一指点晕她,让她能好好休息。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的,因此只得转身出去,找了酒楼,要求炖大补汤。 炖了大补汤,他赶紧拿回来让萧遥喝。 萧遥一边喝着汤一边在写写画画,口中说道:“回头使人出去打听,哪里有山寨,我们一个都不要放过。唔,若有像何细君那般劫富济贫的,倒可以放过。” 袁征忙道:“我这便去打听,公主先休息,等一等。” 萧遥喝着汤说道:“不用休息了,一路走一路打听,不碍事的。” 袁征道:“临时打听,只怕冤枉了好人,还是提前打听的好。” 萧遥一想也是道理,这才作罢,让袁征带人出去打听,自己回房小憩片刻。 袁征虽想多拖延时间,好叫萧遥能多休息,但也怕萧遥久等不到消息,亲自出来,所以很是麻利地弄来了很详细的信息。 萧遥看到如此相信的信息,很是吃惊。 袁征道:“我使了银子,专门找懂这些的人买的消息。” “做得好。”萧遥不住地点头,很快就领着大军出发去剿匪了。 黄河沿岸一带的山贼全都倒大霉了,除了那些劫富济贫的,全都被一锅端了,多年抢回来的财富,都被萧遥令手下的人搬走了,连根毛都不剩。 而做过坏事的山寨,全都被萧遥送进了大牢里。 至于牢里养不了这么大多人,全都不是事,被萧遥继续以劳动改造安置了。 县令们将信将疑,但放了这些山贼,也不合适,养着吧,又真的养不起,因此只得听了萧遥的,决定权且一试。 当然,也有背地里跟山贼勾结的地方要员,他们在萧遥走后,马上把几个头目全放了,随便拿其他犯人顶上。 在黄河沿岸的安公子与房止善知道萧遥在打山贼,都很吃惊。 安公子忍不住感慨:“没想到,公主竟用了这方法挣钱。”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公主,想法就是与众不同,当然,行动也十分利落。 让官府为难的山贼,全都叫她带领大军给一锅端了,只怕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声望,还要再升一个等级。 如今,就看公主能不能赚够足够的钱买来粮食了。 安公子觉得,有钱的话,粮食还是能买到的。 房止善也十分吃惊,吃惊过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是公主,真聪明。” 言语里,是无尽的赞赏。 他身边都幕僚道:“这么一来,公主怕是能买够粮食的。” 房止善摇摇头:“未必。”旋即又解释,“如今都知道朝廷要买粮,那些手上屯了粮食之人,哪里舍得轻易卖出?不到高价绝不肯卖的。公主此番只怕又要受苦受累了。” 说到这里,目光中有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怜惜之意。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萧遥并没有买粮食,她似乎知道粮食很难买,所以压根没去买,而是一直领着大军到处打土匪山贼。 不但黄河沿岸一带的山贼被她一锅端了,就连临近的,也全被她一锅端了。 甚至朝廷数度派兵攻打却一直久攻不下损兵折将的青龙寨,也叫她一锅端了。 只是,据说公主在青龙寨搜刮不到多少物资,之后不知怎么,动了青龙寨附近那个繁华城池的太守以及当地的守备,查出这些人与山贼狼狈为奸,拿出皇帝给的尚方宝剑,当即将这些官员下大牢。 当然,青龙寨转移到这些人手上的巨额财富,也叫公主找到并且直接收缴了。 当地百姓俱都拍手称快——其实,萧遥每到一处打完山贼土匪,都有当地百姓拍手叫好。 然而,在黄河沿岸一带,渐渐有对萧遥此举不以为然的声音。 “公主此番南下,是为了赈灾,可她却到处打山贼,对老百姓不管不顾,着实过分。若说打山贼是为了银两,可她打下的山贼不少,已经有银两先购置一批粮食了,却一直不动,且,她目前打的山贼,已经越来越远了。” 灾民们吃到的稀粥越来越稀了,再听到这种声音,心中也不由得不满起来。 是的,他们一开始很感激公主,可是,这种感激并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而且,公主身为赈灾大使,竟撇下他们不管,着实过分。 对此,萧遥丝毫不管,仍然到处打山寨。 而且越打越兴奋,竟远离了购置粮食的几个粮仓,跑到岭南去了。 京城里,弹劾萧遥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基本没有停过。 对此,皇帝全都留中不发。 就在许多读书人也忍不住发文抨击公主此事办得不妥之际,在南边一带,有人传出,公主已经购置了足够的粮食,且正在往黄河沿岸运送。 传这话之人言之凿凿地表示:“运送的粮食好似河流一般逶迤,望不见尽头,只怕黄河沿岸百姓餐餐吃饱饭亦不在话下。” 许多人都不信,岭南的粮食并不多,不是传统的粮仓,公主如何能购得这许多粮食? 然而沿途官员纷纷表示,此事是真的,公主真的购置了许多粮食。 而且,公主亲口承认,粮食乃从暹罗一带购置的,自赈灾军队从京城出发,她便先派人到暹罗一带购置粮食了,此番打山贼,到处打,一方面为了银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从南方运送物资进京城。 而暗中关注此事之人,则纷纷派出探子。 当这些探子赶到,故意不小心撞翻一辆辆运粮的车时,发现里头洒出来的,果然都是白花花的大米! 在天下人议论纷纷之际,萧遥率领大军,护送了海量的粮食来到黄河沿岸,到各处分派粮食。 即将断粮的老百姓们,重新喝到了符合规格的白粥。 而城中有人言:“公主一心为我等筹备粮食,心怀天下,心怀百姓,人亦消瘦许多,我等却冤枉于她,着实可恨得紧。” 公主变得消瘦,而且肤色也黑了些,这是有目共睹的。 灾民们喝着喷香的白粥,想到这是一个本该娇滴滴在皇城享受却不辞劳苦为他们奔走的公主千方百计筹备而来的,都后悔先前人云亦云,跟着埋怨公主。 又有人云:“公主自打出京之际,便已做好部署,不愧是女中诸葛!” 有了喷香的白粥,不至于挨饿,又开始重建自己的家园——灾民们在历经苦难之后,感受到了幸福,他们一幸福,对带来这一切的逍遥公主,便满心感激。 公子在城中一处酒楼中,听着属下报告逍遥公主运送粮食的路线,不耐烦地打断,说道:“粮食不是从暹罗一带购买的,是从江南粮仓购入的。而且,是低价购入!” 属下惊愕:“总不至于罢?” 公子的薄唇微微一撇,撇出一个薄凉的弧度,冷冷地道:“蠢材太多,如何不至于?” 那些蠢货,得知公主已经从暹罗一带购置足够的粮食,顿时都慌了神,又有早一个多月前便称乃北方人特地来南方购粮的商人再度上门,便争先恐后将手上的粮食卖出。 因卖得急,多家要卖,粮食的价格便压下来了,比平时的价格还低! 公子用脚指头也能想到,那什么北地商人,就是逍遥公主提前派出的人。 他摸摸下巴,目光中忍不住露出赞赏之色。 虽然生气,但是不得不承认,公主在出京之前,甚至得到赈灾任务之前,便派人出京,提前做套购粮,不得不说,是个看一步想十步的聪明人。 属下便问道:“那如今,该如何是好?” 公子道:“暂时按兵不动,密切注意京中形势。公主身边,也多注意。” 既粮食不是从暹罗一带购买的,那么公主到岭南,除了购粮计划之外,必定还有所图。 一旦公主称帝,极有可能民心不稳,这么一来,军权至关重要。 所以,公主到岭南一带,最有可能便是与岭南大将军陈振军联系,确定军权以及陈振军是否忠于皇室。 南北两处都是虎狼之君,一旦汇合,对上东西两处的军队,倒也不怕失败。 公子闭上了眼睛。 他也使人联系过陈振军此人,可惜此人油盐不进。 希望,此人是另一派别之人,并不是忠于皇帝或者公主的。 朝廷的粮食一旦充足,那些屯了小额粮食的商人,就都纷纷降价了——这物以稀为贵,如今大家都不缺粮,他们再卖高价,便卖不出去了。 虽则黄河一带饥荒,可几个粮仓的收成都很不错,陈粮可不能再放下去了,须得及早卖掉,购入新米。 萧遥办妥了此事,一下子就病倒了。 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急赶,并不怎么休息,加上虽然提前作了部署,可是也怕粮商不上当,所以心里一直有忧虑,再有担心皇帝撑不住,内外交替,让她的身体不堪负荷,如今终于办妥事情,一口气散了,便马上病倒了。 红雀因为跟不上一路急行军,被留在了黄河沿岸,看到公主瘦得厉害,眼下一片青黑,烧得浑身滚烫,吓了一跳,马上衣不解带照顾。 袁征也跟着照顾,若非男女有别,他还想贴身侍候的。 不过不能贴身侍候,他还是到处出力,到处延请有能耐的大夫。 房止善与安公子一行人已然办妥萧遥交托的事,便都往公主所在之处赶来,来到时,见公主病得厉害,人也十分瘦削,都吓了一跳,忙也发动自己的关系,帮忙请名医。 最终,还是房止善请来了个厉害的大夫,给萧遥治好了病。 袁征请的大夫还未到来,萧遥已经大好了。 袁征便跟公主道:“公主这次身体耗损得厉害,须请个好大夫好生诊治,再开张滋补的单子,我请的名医即将到来,不如公主稍等一等?” 萧遥在外已经一个多月了,十分担心皇帝,哪里愿意多等? 当即摇头,谢过袁征的好意,便马上带领大军回京。 安公子看着瘦了一圈的萧遥,心疼得不行,也劝萧遥多休息。 萧遥摇了摇头:“不碍事,我先前只是太累了。” 房止善关心地看向她:“公主,便是推辞一两日回京也无甚大事,何不多休息几日?” 他从小认识公主,还是第一次看到公主如此消瘦的模样。 便是她当日与蓝时迁大婚,遭受了那般的羞辱,狼狈回宫,也没有眼下这被疲惫与消瘦。 萧遥摇摇头:“我事多,不等了。且一路上坐在马车内,也等于歇着了。” 安公子听了这话,想起上元节那夜,萧遥身边的宫女说她制定了计划读书,做不完是不能出来玩的,眼睛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公主她,实在太苦了。 她过的日子,比普通大臣家的闺阁千金还不如。 那些千金,起码能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公主呢,不说半日闲,便是一个时辰也是不得闲的。 房止善说道:“既公主坚持,那便出发罢,一路上多注意些便罢。”又端详萧遥的脸,笑着说道,“公主此番得偿所愿,想必心情极佳,说不定能抵抗疾病。” 萧遥微微一笑,眼角眉梢却带着几分极轻极淡的忧愁,嘴上轻轻地道:“若真是得偿所愿就好了。” 她说得小声,说完便转移了话题。 然而耳尖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只是见她转移话题不肯说,知道她不想讨论这个,便都假装不曾听见。 因萧遥坚持,大军便出发,一路北上。 离开黄河沿岸时,萧遥的身体已然好了起来,她便再次率领大军顺便剿匪。 一路回来一路剿匪,接连肃清了沿路上所有的山贼。 有那等臭名昭著的山贼,即便需要绕道,萧遥也率军攻打,直接将山贼一锅端了。 房止善安公子与张公子等人先前未曾跟着萧遥,故不知她作战如何,这次跟着,亲眼看着她指挥士兵攻打山贼,而本人则身先士卒,骑在高头大马上,挥刀冲锋陷阵,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更多的是自惭形秽。 他们乃七尺男儿,可竟比不上一个长在深宫中的公主! 着实没脸面对公主。 安公子想得多,甚至起了弃文从军的心思。 袁征与萧遥并肩作战,充当了何细君当初那个位置,心情十分愉快。 再看到安公子自惭形秽的神色,更是心情飞扬。 萧遥一路打着回京城,沿路上声望大涨。 许多饱受山贼劫匪之苦的普通百姓以及行商心中十分感激她,在心中称她为军神。 当然,也有一些不好的声音,那便是一些镖局了。 沿途的劫匪山贼都没了,他们镖局的生意便不怎么好了。 不过这只是极少数,许多镖局都是有良心的,得知此事,觉得便是生意变差,也甘之如饴——劫掠老百姓的山寨少了,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 萧遥回到宫中,看到老皇帝,眼泪一下子下来了。 老皇帝比之前瘦了很多,精神越发不济了。 老皇帝看到萧遥,也是眼圈发红,很是难过地说道:“我的遥遥,你受苦了。是父皇对不住你,让你肩上扛了这许多重担。” 萧遥摇摇头,哽咽道:“没什么,我愿意扛。”说完见皇帝还是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认为自己是为了安慰他才说的,就道, “是真的。此番出京一趟,去了许多地方,见贪官污吏横行,只可惜我没有时间一一处理。后来我便明白了,这天下,我自己看着才放心。” 这话在一个皇帝面前说,有些大逆不道,但萧遥知道,皇帝是不会与她见怪的。 萧家人丁单薄,注定不是一个宫斗与猜忌的皇室。 皇帝果然没有放在心上,不住地点头:“你有此想法极好!”一叹,又道, “父皇也就这几天的事了,遥遥,对不起。父皇没能多陪你几年,也没法手把手教你太多东西。但是,父皇相信,父皇的遥遥很聪明,她会自己学会的。” 萧遥的眼眶再次泛红,泪水不住地从眼中滑落,泣不成声:“父皇——” 皇帝帮她擦眼泪,口中说道:“遥遥不哭,父皇便是在天上,亦会看着你的。” 萧遥摇摇头,眼泪还是纷纷滑落。 在天上看着,不过是欺骗人的话。 皇帝见她实在难过,便转移了话题:“遥遥,你此去南方,可与陈振军联系上了,他是如何说的?” 萧遥道:“陈振军是可靠的,说若到时有需要,必会助我一臂之力。” 皇帝听毕,放下心来,不住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32/32923/8402674.html 第343章 第 343 章 萧遥没有说话,虽然陈振军忠于皇家值得高兴,可是此时此刻看着皇帝萎靡的脸,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皇帝又道:“历来是皇子继位的,可你弟弟体弱多病,距离长大成人还得十多年,这天下等不起。等他长大了,你定已坐稳皇位,再换皇帝或有乱状,因此不必把皇位让给你弟弟了,便让他做个富贵闲人。” 萧遥点点头。 皇帝喘了喘气,又道:“父皇有一个要求。” 萧遥道:“父皇你说罢。” 皇帝刚想说,结果一张嘴就是一阵剧烈的咳。 萧遥连忙上去拍他的背。 皇帝咳了一阵,终于缓过来了,才道:“你百年之后,若皇位仍在,必须交给萧家人。也就是说,你的子嗣,必须姓萧。” 萧遥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子嗣呢,便有便姓萧,若没有,便从小皇子的后人中选一位出来,倒不是什么为难事。 皇帝见萧遥听话,欣慰地点点头,又道:“朕时日无多,明日便会提及立皇太女并立储事宜,你权当什么也不知,只心心里有准备便罢。” 萧遥再次点头。 还是那个雅致的书房中,刑部侍郎道:“公子,公主此番赈灾,名声大振,不仅于百姓中广为传唱,便是在江南一带的读书人中,也有口皆碑,若长此以往,只怕不妙。不若我等——” 他说到这里,露出森然之色,即便没有再说下去,也表达出了相应的意思。 他想买凶杀掉公主,因为公主已成气候。 公子摇摇头说道:“不必。” 刑部侍郎急了,说道:“为何?公主若成气候,未来必定难以压制。” 公子道:“皇室中人均不长命,我们不必做什么。” 刑部侍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气质高华的公子,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皇室中人的确都不怎么长命,可公主身体健康,这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的,公子难道看不出来么? 再者,以公子之心计心性,便是不长命,亦不会留下后顾之忧的。 公子见刑部侍郎看着自己,笑道:“放心,我自有打算。” 刑部侍郎只得作罢,但心里仍旧十分遗憾。 他始终觉得,应该让公主消失,省得出现太多的变故。 这时公子说话了:“皇上的身体不怎么好,或许便是这段时间了,要有个心理准备。” 刑部侍郎听了,顿时吃了一惊:“公子是说?”可却非常难以置信,“我今日上朝时瞥见皇上,见他精神尚好,只是因苦夏瘦了而已,怎地竟……” 公子道:“这是宫中传来的消息,难不成我竟会骗你么?” 刑部侍郎马上想到房淑妃,想着宫中嫔妃对皇帝的身体最清楚不过,当即心中再无怀疑,但不再怀疑之后,更焦急了: “既如此,更不该留下公主这个隐患啊。她素有名声,若由她健康活着,我们的大事如何能成?” 公子目光幽深,忽然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公主不会是我们的阻碍。” 刑部侍郎听了,看着他,希望他能解释一二。 然而公子却不再说了,只低着头,怔怔地出神,似乎在想什么难以决断之事,面上一时流露出惋惜,一时又流露出犹豫,但是最终,渐渐地,都变成了坚定。 次日早朝之后,皇帝召集自己的心腹大臣丞相以及几位尚书进御书房,商量立皇太女一事。 萧遥被皇帝安排在屏风后听。 皇帝一提立皇太女,几乎所有人均反对,包括他的两个心腹。 丞相道:“小皇子业已三岁,虽年少,但往上亦有稚子登基的先例,何必舍皇子而立公主?纵观两千年历史,从未有过皇太女,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妥!” 皇帝不动声色地道:“那纵观两千年历史,可有公主领军出征?可有公主奉命赈灾?” 百官说不出话来。 刑部尚书好不容易找了理由:“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皇帝看向他:“怎地需要公主鞠躬尽瘁,便是权宜之计,该给公主相应的尊崇,便是权宜之计了?莫非在尔等心中,女子便得不到与男子一般的待遇?” 丞相上前拱了拱手,说道:“然而终究男女有别。” 皇帝一挥手,态度强硬地说道:“找个能说服朕的理由,这些男女有别之类的话,都休要再提。” 皇帝的一个心腹上前,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敢问若公主为皇太女,将来公主的子嗣,可是姓萧?未来江山,可是有萧姓来继承?” 皇帝道:“朕稍后会这般要求公主的。” 他感觉身体十分不舒服,当下就道:“若没有能说服朕的理由,便封逍遥公主为皇太女,待朕百年之后继任,为本朝皇帝。” 百官哪里肯让公主一介女子荣登大宝成为女帝? 连忙上前苦劝,有的甚至跪下来。 皇帝沉下脸,森然道:“众卿等这是何故?朕等着你们拿正当理由说服朕,而非这般无理取闹!” 听到皇帝连“无理取闹”四个字都出来了,百官不敢再说。 只是心里还是万分不愿意的,因此都打算回头与自己的心腹商量一二,找个让皇帝哑口无言的理由。 星月宫位于京城的秘密据点内,宫主背对着叶子站着,道:“有何要事禀告?” 叶子恭敬道:“据宫中的探子传来消息,皇帝意欲将皇位传与宫主,今日于御书房与众大人商议立皇太女事宜。宫主若要报那位对夫人的救命之恩,是不是该阻止此事?” 宫主没有说话,良久才道:“告诉他,我会以旁的方式报恩,此事休要再提。” 叶子顿时大吃一惊,顾不上逾越,忙道:“可是,这是公子亲口答应的,亦是夫人遗命。” 宫主道:“母亲的遗命,是让我报恩,我换一个方式报恩,并不曾违背于她。” “若那位不肯呢?”叶子小心翼翼地问。 宫主笑了,英俊无匹的俊脸上,带出了丝丝冷意:“由不得他不肯。”顿了顿,又道,“将我的命令传下去,若他找来要说法,你便告诉他,胃口莫要太大,不然,撑死了也未可知。” 叶子听出宫主语气里的坚决,心中虽然不认同,最终还是点头。 见宫主要走,叶子忍不住大着胆子问:“不知宫主何故改变了主意?” 宫主道:“公主会是个好皇帝。”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办法看到她被人欺负了,便是他自己,也不能欺负于她。 叶子第一次听到宫主这般夸人,顿时吃了一惊。 萧遥虽然忧心皇帝的身体,但第二日早朝之后,还是被皇帝派去军营了。 她在军营中跟着众士兵一起操练完毕,又去了自己的秘密练兵之所,看过训练得热火朝天的兵王们,顺便去时差玻璃镜以及玻璃杯子盘子等的制作。 策马回京时,忽见几个骑士从城中方向打马而来,一个个骑术十分精湛。 萧遥没有与人相争的心思,便避让到一旁。 然而这时骑士们“吁”一声,竟停下来,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公主,没想到竟在路上遇着你了,好久不见。” 萧遥一看,竟是何细君,当下笑起来:“你何时来了京城?怎地不告知我一声?” 何细君身旁的三当家上前拱手行礼,又说道:“公主看起来消瘦了许多,还需注意休息。” 萧遥含笑点头。 何细君笑道:“我几天前便到京城了,知你昨日回来,定是疲惫,须歇息几日,故没有使人寻你,打算等几日,你得了空之后,再寻你。” 萧遥听了,便问:“这是要去哪里?” 何细君笑起来:“巧了,老三一个老友种了许多桃子,据说水嫩多汁,爽脆可口,邀我们去摘新鲜的吃,我想横竖也无事,便与老三一同出来。” 说完又一力邀请萧遥也去。 萧遥本待不去的,但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她找不着好理由拒绝,未免引人怀疑——毕竟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前来相邀,她不去实在太反常了,当即点点头,跟着一道去了。 那是一片桃园,里头硕果累累,竟是丰收。 主人见了萧遥忙来见礼,一番寒暄后,萧遥便道: “特来果园吃果,正是要摒弃了繁文缛节寻找天然野趣的,尔等无需客气,亦不必使人招呼我,我或是与细君于园中边吃边聊,或是自去寻一株果树自便,都是有的。” 她与何细君并三当家聊了一阵,心中挂念皇帝,精神委实不能支持,便笑着说道:“你们是好友,我便不打扰,也好去寻一寻野趣。” 何细君正好有事要与主人家说,闻言就点点头。 三当家倒是想跟着,但此间主人是他好友,断没有舍了好友之理,只得留下。 萧遥在桃园中慢慢走着,走了几步,对身后亦步亦趋的红雀与袁征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不要跟着。” 红雀道:“这如何能成?若由刺客如何是好?” 萧遥摆摆手:“便是有刺客,我亦能应付。”说完不能两人回答,率先去了。 她走到桃林深处,摘了一个鲜嫩的大桃子,随便找地方洗了,便飞身跃到树上吃起来。 再待一阵,便寻个理由回宫了。 吃完了桃子之后,萧遥看了看天色,按捺着性子继续等,因着无聊,便看天边的浮云。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云聚了散散了又聚,萧遥刚要从树上跳下来,便听到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说道:“公子——” 紧接着又有一道熟悉的嗓音叫道:“公主,你在此做什么?” 萧遥仿佛警醒一般,回头看向来人,眼神渐渐聚焦,笑着说道: “是房大公子与刑部侍郎啊……他们在前头说话,我在园中走走,左右无事,便到树上坐一坐,偷得浮生半日闲了。你们呢?怎地也来了这里?” 房止善与刑部侍郎上前对萧遥行礼,之后房止善笑道:“我与主人家相熟,故带了刑部侍郎来摘桃子。因小童说主人家在待客,我与主人家交情尚可,便不曾通知他,先带人入内了。” 说着凝视着萧遥明朗的面容,问道,“公主可是在看云?这空中云卷云舒,去留随意,很适合喝一杯清茶,慢慢品尝。” 萧遥摆摆手,笑道:“我没有你那般高深与出尘,只是个俗人,我想的是世上所有事都如这天空中变幻莫测的流云一般。” 房止善怔了怔,哈哈大笑起来:“说得是。与我这等强行出尘之人相比,无疑是公主这种入世更恰当。” 这时袁征闻声找了来,手里端着糕点,走到萧遥身旁。 萧遥招呼房止善与刑部侍郎,席地而坐,享受糕点,并漫漫说这话。 吃完了糕点,萧遥看了看天色,对房止善道:“天色不早了,我这便回宫了,你们且尽兴罢。”之后又去跟主人家并何细君三当家告辞,便骑马回宫。 一路疾驰回到宫中,萧遥马上洗漱。 泡在浴桶里,她想起刑部侍郎叫房止善“公子。” 而她要寻找的,亦被人称作公子。 所以,这个所谓的公子,应该就是房止善了罢? 不然凭借房止善如今的职位,何至于让刑部侍郎这个正三品大员恭敬地称为“公子?” 真真是想不到,房止善竟有如此图谋。 不过,此人也太会做戏了。 平日里对公主的关心,她感觉得到,是真的。 赈灾时,把身上的银票给她,她亦能感受到他是一番好意。 及至她病倒,房止善又是请大夫又是常来探望,那好意更是不容错认。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竟图谋着推翻她萧家的统治,取而代之! 萧遥用双手舀了水泼到脸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起来。 这其实没什么,他与她的朋友之情是真,但心中有抱负,志向远大,亦是真的。 或许惟其如此,才是真实的人性。 萧遥洗漱毕,去探望皇帝。 刑部侍郎与房止善坐同一辆马车回京,一路上,虽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怕重蹈覆辙,叫人听了去,所以一直忍着不说。 进入房止善作为幕后东家的酒楼,又经暗道去到一个雅致的密室,刑部侍郎才急道:“公子,你说公主可会怀疑?” 房止善揉了揉眉心:“难说。若公主听到你对我的称呼,那么,定是怀疑了。若不曾听到,便不会怀疑。” 若公主听到刑部侍郎对他的称呼,却不好奇,那么表示她是心中有数的,可若她不曾听到,才什么都不问,那倒不至于怀疑什么。 可是,房止善不敢将公主想得太过简单。 赈灾一事,在出行前便开始布局的聪明公主,可不能以常理揣度。 刑部侍郎说道:“我观公主当时神色,好似看着天空出神。一般神思不属之人,是不会注意到他人的语言动作的。” 他倾向于公主没听清,一方面,是为了自欺欺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担上责任。 当时那般地方,本不该提及那些事的,是他按捺不住提了。 虽然房止善马上补救,说“公主”,与他的“公子”读音略略相同,但说到底,若公主听到,便是他之过。 房止善道:“公主又岂是常人?”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不管如何,她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曾经的骄纵小姑娘,终于长大了啊。” 刑部侍郎见房止善提起萧遥时满口赞赏,过去提起任何一个人都未曾有过的,不由得道:“公子对公主的评价,竟如此之高么?” 房止善点点头,抿了一口茶,道:“这是自然。她很聪明,我倒想知道,她能做到哪一步。” 原以为一个骄纵的小姑娘便是改好了,也不会太有出息,可是逍遥公主让他发现,他错得离谱。 “若一旦成了大患……”刑部侍郎很担心。 房止善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不,你说错了,我们才是大患。公主是正统。” 他忍不住想,公主那样的聪明姑娘,在看着天上的流云之际,心里真正在想什么。 皇帝要立皇太女,公主想必是知道的罢,而且,应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次日早朝,大太监刚唱喏,皇帝便扔下一个惊雷——册立萧遥为皇太女,在他百年之后,由皇太女逍遥公主继位为帝,成为女帝! 事先不知情的百官顿时都炸开了锅,马上看向丞相以及几位尚书。 几位尚书以及依附他们的官员,也都很吃惊。 他们以为,皇帝好歹会和他们再商量一次才会下旨的,毕竟当时皇帝亲口让他们找个他能接受的理由。 不过此时也不晚。 当即,丞相上前一步,就要开口。 这时皇帝说话了:“若是立公主为皇太女一事,便不必提,真不会改变主意的。朕替天下选继承人,选的是适合与否,与性别无关。只要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在朕心目中,便是最适合的继承人。” 说完命一旁的翰林学士杜状元拟旨。 杜状元心中一派茫然,直到大太监不住地给自己使眼色,这才收起混乱的心绪,上前拟旨。 公主竟变成皇太女,那么,他与公主之间,是不是再无可能? 杜状元脑袋里一片嗡嗡作响,几乎没能下笔按照皇帝的意思拟旨。 不过,他毕竟是个天资杰出之人,很快压下纷乱的思绪,认真根据皇帝的意思拟旨。 公主成为女帝也好,起码再不用叫人欺负了去。 不会有像蓝时迁那样的驸马让她委屈难过,不会有夫家要求她遵从三从四德——公主那样的奇女子,如何是甘心被一个小小的后宅困住的呢? 萧遥在下面,露出一脸茫然之色,反应过来之后,便马上上前跪拜,要皇帝收回成命。 皇帝道:“不必妄自菲薄,朕对你有所偏爱的确不假,然立你为皇太女,让你在朕百年之后荣登大宝,却与朕之偏爱无关,皆因你有定国□□之姿。于武一道,你能领兵出征,保家卫国;于文一道,你能赈灾安抚百姓,是最好的人选。” 皇帝金科玉律,而且态度强硬,甚至有咄咄逼人之感,再加上逍遥公主声望极佳,又的确领兵出征打过胜仗,且赈灾之时也尽得黄河沿岸老百姓的爱戴,所以没有人能反对。 圣旨很快拟好,由丞相上前宣读。 萧遥听到,圣旨中用了一大堆华美的辞藻赞扬她的德行与能力,之后又说顺天之意,立她为皇太女,在皇帝百年之后,登基为帝。圣旨中又规定,萧遥百年之后,须将皇位交给萧姓之人继承。 圣旨写成,一切便尘埃落定了。 早朝结束之后,这个消息一下子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了全京城,继而传到了萧国各处。 因圣旨中对萧遥各种夸赞,又历数萧遥立下的功勋,所以引起的反对声音,远不像丞相与刑部尚书等人预料的那样,许多老百姓最多就是一句:“公主不是女子么?怎么也能立为皇帝?” 天下的读书人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公主身为女子,不能为帝,希望皇帝改立小皇子;而另一派则认为,公主能文能武能治国,当得起皇帝,若由小皇子继位,届时,是皇帝做主,还是权臣做主? 房止善听到这消息时,正在窗明几净的文书处理处与安公子品茗。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竟如此快,他还是十分吃惊。 安公子更是吃惊,吃惊过后,俊脸就有些发白。 不过,俊脸在白过之后,他忽然站起来,走来走去,说道: “上元节放花灯时,公主身边的宫女说,公主的愿望是游遍天下,若她做了皇帝,怕是再不能成行了罢?那日公主说,她抬脚便能达成此愿望,所以算不得愿望。如今想想,她倒是说错了。反是那大宫女说该是愿望,才是一语成谶。” 房止善被这消息炸懵了,此时回过神来,便说道:“你又痴了不是?当皇帝,可不比游遍天下好么?” 安公子难以置信地看向房止善:“止善你在说什么?你也是不受束缚惯爱游历之人,难道不知,比起皇位,有人更爱天下之美景么?且做皇帝那般辛苦,有什么乐趣?公主作为公主时,便忙得不可开交,做了皇帝,怕是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房止善被安公子追问得一噎,说不出话来,见安公子继续说,根本不要自己回答,脸色才恢复如常。 只是,他袖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心中暗忖,皇帝昨日才提出立公主为皇太女,今日便即刻宣旨,甚至不等百官再次商量,难不成,皇帝的身体,已然不堪负荷了? 他心中闪过一抹遗憾,不成想,竟失算了,时间上对不上。 不过转念又释然,皇帝贵为天下之主,严密防止他的身体情况外传,总是做得到的。 傍晚,刑部侍郎焦急地来到房止善那间雅致的书房,急问道:“公子,该如何是好?皇上立公主为皇太女,可还有什么办法阻止?不如,还是……” 他还是坚决认为,买|凶|杀|人,是最好的办法。 房止善道:“再等等罢。” 刑部侍郎难以置信:“为何仍要等?” 房止善道:“这么多年都等了,何至于差在一两年?” 刑部侍郎目光一亮:“公子这是何意?难不成一两年内,会有什么变故?” 房止善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半晌才道:“佛曰,不可说也。” 刑部侍郎对房止善一贯是信任有加的,见他不肯说,却笃定无比,便不再问,决定安心等着消息。 百官都以为,皇帝能撑一段时日,不想在宣旨立逍遥公主为皇太女之后的第五天,他便驾崩了。 其时正是夏末秋初的傍晚,天边仍有绚烂的火烧云。 百官吃完晚膳,于厅堂中品茗,并观赏天边的火烧云,这时,宫中传来了钟声。 所有人顿时都竖起耳朵,及至听到响数,得知皇帝竟驾崩了,手中的杯子,顿时跌落在地。 萧遥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迎来了这一天,心里的难过还是铺天盖地。 她神色木然地看着永远闭上了眼睛的皇帝,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袁征站在她身旁,身手扶住她,见她不肯动,干脆身手环住她的腰,想扶她站起来——当时皇帝临终遗言,公主便跪下来听着,已经跪了有一阵子了,他担心她的膝盖受不住。 萧遥感觉到袁征的动作,神色动了动,很快道:“放开我,让我跪着……” 说着话,脸上也不见如何哀伤,可是眼泪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丞相与兵部尚书等上前一步,劝道:“公主——皇上节哀。先皇已去,皇上须处理先皇大行之事,且还要报丧。皇上与先皇父女|情|深,更改给先皇一个隆重的葬礼。” 萧遥擦了擦眼泪,忍住悲伤,开始颁布命令。 一条条命令颁布下去之后,她仍守在皇帝遗体跟前,怎么也不肯走。 太后与众嫔妃心中也很不好过,默默陪着萧遥,间或开解她几句。 因宫中人口简单,连个继承人都难找,少了尔虞我诈,所以她们彼此之间相处多年,都是有感情的。 如今眼看着皇帝去了,心里如何不难过? 次日开始守灵,萧遥不顾劝阻,一直待在灵堂里。 房止善与安公子等职位低,按说是没有资格进宫的,但两人的姑母都是宫中嫔妃,故得以进去。 两人看到萧遥,俱都大吃一惊。 昔日那个灼灼如牡丹花的明丽少女,脸蛋一下子尖了许多,白皙的脸庞上,少了那股子生气与红晕,竟有了羸弱之姿,叫人看了心疼。 安贵妃道:“皇上,申和与止善都来送先皇了,你莫要太过哀伤,叫先皇子走得不安。” 萧遥转过脸来,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安贵妃,声音干涩地道:“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说话间,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安贵妃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转过脸掩面哭泣,再说不出安慰的话。 安公子的眼睛里也多了一层泪光,他伸出手,手指动了动,想紧紧地抱着哭泣的她安慰,却又做不出任何动作。 她已贵为女帝,即使哀伤,亦不是他可以抚慰的了。 房止善看到一贯鲜活入世的公主如此哀伤,眸中也忍不住闪过一抹怜惜与难过。 公主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袁征端着一碗参汤过来,见萧遥无声地流着眼泪,心一下子抽紧了,忙快步上前。 然而他还未曾走到公主跟前,忽见无声流泪的公主脸色一白,身手捂住心脏,蓦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皇上——”众人齐呼,连忙上前,想抱住吐血之后失去意识晕倒的公主。 袁征抢了先,一把将萧遥抱在怀中,口中叫道:“公主,公主——太医,快宣太医。” 因怕新上任的皇帝哀伤过度,太医是一早守在殿外的,此时听传,马上急奔而来。 太医诊断毕,脸上流露出惊色,让其他太医诊断。 诊断完,几个凑在一快,面带惊色地低声讨论着什么。 安贵妃忍不住道:“到底是何症候,还不从事说来?” 几个太医商议完毕,由太医院院正上前,一脸惊色地回道:“属下替皇上把脉,诊出皇上并非疲惫过度,而是中毒了。” 在场所有人听了这话,顿时均脸色大变。 安贵妃急问:“是什么毒?可能治?对皇上身体损伤如何?” 太医院院正腿上一软,跪了下来:“是已然失传的毒药藕断丝连。” “藕断丝连”四个字一出,袁征首先变了脸色。 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院正的衣领:“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曾诊断错误么?” 安贵妃看到袁征如此,忙问:“藕断丝连这毒,到底如何?” 安公子也急问:“是啊,你快说罢,问一句答一句,可急死人了。” 太医院院正额头上冷汗涔涔,道:“此乃剧毒。中此毒者,将缠绵病榻,身体逐渐衰弱,好似生了病一般,一般毒发后,两年内便……”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在此被袁征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只听这个太监宛如阎罗一般,冷冷的道:“你对此毒既然清楚,想必知道如何配制解药的罢?” 安公子也一脸疯狂,上前摇着太医院院正:“没错,你一定能制作出解药的,是不是?” 他无法接受,逍遥公主只剩下两年的命。 旁边安贵妃与房淑妃几个,惊叫一声,一下子晕了过去。 一时,殿中一片大乱。 太后作为长辈,是无须为皇帝守灵的,此时也被从宫中请到了萧遥的寝宫。 当得知萧遥中了“藕断丝连”,老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无比,旋即满是绝望之色。 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毒效果如何了。 萧家皇室为何人丁如此单薄? 便是因为这毒。 中毒之后,不仅无药可解,还会将毒传给胎儿。 萧家皇室有皇帝中了此毒,传了足足三代,到刚驾崩的先皇身上,还有余毒,以至于先皇的身体一直不好,生下的小皇子亦体弱多病。 如今,皇帝刚登基,便被发现中了如此歹毒的毒,而皇弟才不过三岁,根本担负不起重任。 难道老天注定要亡萧家皇朝么? 太后看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孙女儿,忍不住哀痛起来。 这个孙女儿虽然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可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还不满十七,不过十六的韶华之年,竟就身中此毒,只有两年性命,老天爷何其不公? 遥遥她,还未来得及体会到人生的美好呢。 醒过来的安贵妃见到太后,马上泪涟涟地问道:“太后,这可如何是好?” 太后看向太医院院正:“足足五十年了,你们可琢磨出解药来了?” 太医院院正跪在地上说道:“臣愚钝,不曾研究出解药。臣听闻文德帝中毒之后,在两年期将到之际,曾得到半枚解药,本来太医院是想取一些研究,以制作解药的,可只有半颗解药,若拿掉一些,便救不回正德帝,故……” 众人听到这里都明白,因为怕救不回皇帝,所以没有太医敢切下一点药研究,全将那半颗解药给文德帝服下。 当然,他们也从中知道,这毒药的毒性有多强大。 吃下半颗解药,传了足足三代,竟还未曾清除干净。 逍遥公主看着虽健康,但小时也曾查出有余毒的,不过她属于极其幸运的人,余毒实在太少了,不影响身体,故身体一直不错。 安公子看着躺在床上的公主,不住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房止善看着萧遥,神色带着哀伤,一句话都没有说。 袁征道:“先让皇上休息罢。” 已经升任太皇太后的太后不肯去休息,众太妃也不肯走,而安公子与房止善是外男,很快被送出去了。 坐在马车上回去,安公子与房止善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安公子忽然开口:“止善,我很难过。我这里,像被用刀剑剖开,再放了盐与辣椒一顿揉搓。” 房止善怔了怔,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看向安公子,声音沙哑地说道:“大家都是难过的。” 安公子抬起了头,企图让眼泪倒流回去,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 “老天为何要如此为难公主?她才十六岁,已经够苦了。她因为是公主,无法像我妹子那般每天过得快快乐乐的,她得上阵杀敌,她得赈灾……本已如此苦了,为何还要中毒?” 房止善没有说话。 安公子道:“若叫我知道,是谁对她下毒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我还要诅咒他,永失所爱。最好是他将心爱的人送上绝路,一辈子后悔!” /32/32923/8402675.html 第345章 第 345 章 第二日朝会,萧遥端坐在龙椅上听百官汇报,忽然听到沉闷的钟声。 朝中老臣听了忽然色变。 大太监马上走到萧遥身边,低声道:“皇上,这是有人击鼓鸣冤告御状。” 萧遥的脸色顿时严峻了起来。 一般若不是有天大的冤屈,是不会告御状的。 当即低声道:“命人好生看着,让他到朕跟前来诉冤情。”说完看向百官,“众卿继续。” 百官虽然想知道击鼓鸣冤者为何人,又兼有那些手下有不省心的都有些惴惴不安,可是没得到命令,都没法去看。 大太监得了萧遥的命令,知道她这是要人活着到金銮殿诉冤情,因此出去一顿吩咐,让人选用最粗最密的滚钉板,让高御状之人从上面滚过来。 当看到来人,他很吃惊,因为此人是个衣衫褴褛状如乞丐的女子。 女子手持状纸,高声叫道:“民女江秀儿,状告利州知县沈长生强买我家田地不成陷害我全家,将我父兄活活打死!” 大太监听了,顿时同情起来,却还是按照规矩,让这江秀儿滚钉板。 江秀儿看到满是钉子的板,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与退缩,反满是刚毅与说不出的仇恨,她将状纸塞入怀中,便一言不发上前,躺在滚钉板上,滚了过来。 大太监看向四周前来看热闹的翰林学士与宫中侍卫,道:“诸位可看明白了,这位江姑娘滚过了这钉板,便有资格去觐见皇上了。” 众人皆点头。 大太监便示意江秀儿跟着他,进金銮殿觐见皇帝。 那钉板虽然用了最粗的,但到底还是伤人的利器,所以江秀儿身上受了伤,血迹斑斑的。 大太监心中虽然同情,却没有去扶,因为这是告御状必须承受的,他上前帮忙,反而有可能被质疑,然后让这位江姑娘重新来一遍。 萧遥刚就一事做好决策,便听到大太监通传,说告御状的女子江秀儿带到。 她命大太监马上将人带进来。 江秀儿进来,马上将状纸呈上。 萧遥看完了状纸上的内容,问道:“状纸上说沈长生强买你家的田地,是如何个强买法?” 江秀儿声音含怨,大声说道: “他遣人来我家买我家的田地,我爹不从,他便遣人来打伤我爹,硬按着我爹按了指印,我爹气不过,带两位兄长到县衙击鼓鸣冤,被毒打一顿扔了出来,我爹略能动后,带兄长去寻太守,哪知在半路上便被带了回来毒打一顿,我爹与两位兄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到底熬不过,都去了。我娘很是悲恸,也跟着去了。” 说到最后,哭了起来,不住地磕头:“皇上,请你一定要为民女讨回公道。” 这时礼部尚书站了出来,道:“臣有一事不解,想问这位江姑娘,若当地县令沈长生强买你家田地又打死你家人,你何来路引进京?” 江秀儿听到这里,目光中露出刻骨的仇恨: “沈长生如何肯给我路引?他不仅不给,反而想杀我灭口,幸而我那日到江边哭我爹娘兄长,才逃过一劫。之后我便做了乞丐,一路乞讨到京城。这状纸,是路上遇上好心的书生,求那书生写的。路上几经生死,临到京城时,差点撑不住了,幸而听说当今皇上是逍遥公主,才撑了过来。” 萧遥替这位江秀儿庆幸,这个年头,若没有路引,随时会被当成流寇砍了,她能活着来到京城并且告御状,运气着实不错。 这时兵部尚书讶异地问:“怎地知道皇上乃逍遥公主,便撑了过来?” 江秀儿抬头看向萧遥,目光中带着崇拜:“皇上未登基前,到黄河沿岸一带赈灾时,到处剿匪,一定是个嫉恶如仇心怀百姓的好皇帝!” 萧遥失笑,这姑娘还知道给她戴高帽,当即说道: “你说的,朕已知晓。只是还需查证才能定罪,你且等着罢。”说完看向百官,道:“此事着令刑部遣人前去,与当地太守一道查实,若民女将秀儿所告属实,将利州县令沈长生革职查办,抄家且流放三千里。” 为官者,不为民做主,反仗着权势欺压老百姓,着实不能忍。 刑部尚书马上出来听令。 江秀儿急了,马上跪下来磕头,说道:“皇上,民女担心官官相护啊!” 萧遥道:“放心,朕的刑部不至于会徇私的。”又看向袁征,“你替朕安排江秀儿的住处,命人保护好她。” 丞相马上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这不合规矩。这告御状之人该下大牢,即便经查证所告的确属实,亦不能优待,须下狱处理。否则天下人人因小事便来京城告御状,皇上每日处理这等大事便忙不过来了。” 萧遥亦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江秀儿无罪,却因告御状下狱,显然太荒谬了。 她并不认同这点,当即便道:“卿所言甚是,便等查证完毕之后,再将她押入大牢罢。” 丞相顿时哑口无言。 皇上非常爽快地同意了他将江秀儿押入大牢的做法,但是将期限推迟了,他好意思反驳么? 皇上给他面子,他总不好不给皇上面子吧? 这事便这么定了。 江秀儿听到自己要被收监,并不害怕,想来是心里有准备了,当下对着萧遥磕了几个响头,便跟着袁征出去了。 萧遥下朝后,写了一封密信让侍卫带去秘密练兵处,着令一支小队到利州,暗中查证江秀儿状告之事。 这支小队是自己的亲信,绝对可靠,这么一来,不仅能知道真相,亦能考验刑部的人与地方太守。 让人将密信带走,萧遥想到大牢里的囚犯。 白白养着他们,太浪费粮食了,且放出来之后,若没有本事,将来只怕还会犯事入狱,当即想起自己剿匪时,让地方官给囚犯们找事做的建议。 想到这里,便拿笔写了起来。 利器以及硬物,是不能给囚犯的,那么,最好是纺织以及做染布等工作了。 只是这么一来,京城的监狱便需要大改造了。 萧遥认真计算了一番,觉得便是前期投入较大,对未来也是大有好处的,当即决定搞起来。 她自己写好初步打算以及注意事项后,便命人召几个重臣来御书房商议此事。 众重臣们听到萧遥这提议,都面面相觑。 萧遥道:“国库虚空,却养着犯人,不仅无生息,反要支出,这无论如何不是个道理。再者,让他们干活,等于教他们一门谋生的手艺,出来后,好歹能养活自己。” 丞相上前一步,说道:“只怕如此一来,人人争相犯事下狱了。”说完见萧遥脸上露出不解之色,就解释说道, “各地小伙计学一门手艺,须充当学徒的。便是如此,亦不是人人能当上。” 萧遥听了,笑道:“这也不妨事,他们刑满出去后,便可以充当师父带学徒了。如此这般,倒让许多小伙计能当学徒了。” 手艺就该多分享出去,不然人人囿于门户之见,不肯将手艺外传,太阻碍社会进步了。 丞相道:“只怕会影响社会稳定。” 萧遥说道:“倒不然。老百姓一旦能活下去,都不会犯事。多一条出路,他们多一个盼头,反而会更安心干活,而不是犯事。” 刑部尚书说道:“若到时人人为学徒,疏于农耕该如何是好?” 萧遥道:“那便规定,一户只能出一人为学徒,余者须继续农耕。一旦农耕荒废,合家获罪,且再不许当学徒学手艺,且亦不能科举。” 刑部尚书这下无话了。 之后,便开始商议牢房该如何建,又该如何管理犯人,犯人做手工活时,赏罚制度如何,是否能减刑,是否有收入。 整整一个下午,全都用在此事上了。 最终,得出了最终的决定。 萧遥说道:“此事,本该是刑部思量计划并部署的,如今是开创举,故朕先提出。以后再有,须各部自行处理,并列计划告知于朕。” 重臣们马上恭敬称事。 萧遥又让刑部赶紧选址改建新牢房,务必在年前建造出来,这才让众人散了。 从御书房出来,她腰酸背痛,难受得很。 红雀忙道:“皇上还请爱惜龙体,好生休息才是。” 萧遥摇了摇头:“朕身体不好,须多动动。”说着要了些点心吃了,又稍事休息,便去校场练功并挥刀弄枪。 锻炼完,萧遥吃完善,之后批奏折,临睡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拿来看书,半个时辰拿来练字,将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红雀满心忧虑,对真心与袁征道:“皇上身中剧毒,本该好好休息的,可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这可如何是好?” 袁征看着不远处在灯下练字的萧遥,喉咙干涩,轻声道:“皇上怕来不及。” 她想多为百姓做事,可知道自己只有两年的时间,担心来不及,做不了多少,所以一刻也不敢松懈。 红雀与枕心马上听明白袁征的意思,眼圈一下子红了。 次日,萧遥下朝后,留下户部尚书了解国库的底子,当知道国库虚空得几乎什么也没有,差点愁白了头发。 户部尚书叹气:“臣虽努力节流,可到处都是钱,无论如何存不下来。” 萧遥跟着叹起气来,说道:“若年末仍有灾情,可如何是好?国库根本拿不出银子了。” 幸好她之前剿匪时拿到的钱除了跟着去的兵士分了一些,拿出一部分购粮,其余全都入了私库,不然真遇着什么事,可能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了。 而卖镜子与玻璃的钱,也放在私库了,其中一部分被拿了南下暹罗购粮了。 户部尚书道:“这倒能支应得住,等下半年的赋税收上来,起码能撑过冬天的灾情。” 萧遥扯了扯嘴角:“这么说来,也算是个好消息。” 然而心情怎么也好不了。 一个国家,竟穷困到这等地步,只怕还不如一个大臣家富庶罢。 户部尚书默然,半晌道:“若春季收成不好,只怕便难以为继了。” 为何大家对女帝的反应力度不大? 因为都看出,萧家皇朝已经日薄西山了,不管上位的是谁,都无所谓了,或许下一刻便变天了。 萧遥道:“将账册拿来,朕看看往年的收支。” 户部尚书早有准备,很快到殿外,带着几个小太监将账册搬了进来。 户部尚书离开后,萧遥在御书房里翻账册,虽然每一本都让人眉头紧皱,可她还是快速地将账册浏览完毕,然后开始进行总结。 每年最大的支出,是往各地赈灾,冬天有雪灾,夏天水灾,总之种种灾情多得很,年年造访。 而收入,除了赋税以及盐铁,基本再去其他了,或许抄家没收财产算是一项。 萧遥最后将目光落在盐铁收入这一项上,准确地说,是放在盐这方面的收入上。 数据很明显,官方卖盐的收入,每年越来越少了。 每年人口增长死亡差不多相抵消,细算下来,还略有增长,可这盐,总不能越吃越少罢?所以最有可能,便是老百姓都买便宜的私盐了。 该怎么改善呢? 萧遥揉了揉眉心,觉得脑袋隐隐发疼。 她忍不住有些茫然起来。 这个国家千疮百孔,她真的能治理好吗? 这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放到了她的脑袋上,然后轻轻地按了起来。 随即耳旁响起袁征的声音:“皇上,臣这几天学了认穴位,也学了一些手段,且帮皇上按一按。” 萧遥感觉随着他双手不轻不重地按着,脑袋果然舒服了一些,便闭上眼睛,任由他按,自己则继续想该如何挣钱。 卖镜子暴利,市场也足够大,虽然多耗损,但由于是贵重物品,耗损量不大,所以之后卖得没有一开始那么好了。 或许,需要开拓海外市场了。 萧遥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之后,马上召见先皇留下的心腹刘大人,命他以钦差大臣之名南下,了解南边海事以及船只,看是否能支撑出海原形,尽快来报。 为了确保刘大人的安全以及消息准确,萧遥特地派遣了一支小队跟随刘大人南下。 一个月后,萧遥暗中派到利州的小队回来了,带回来了让她勃然大怒的消息。 利州县令沈长生,不仅强买了江家的田地,而是强买了许多人家的田地,利州当地,稍微肥沃一些的田地,全都被这位利州县令兼并,成为了他的个人私产。 当然,这位沈长生也不是直接记在自己账册上的,而是用了亲戚朋友的名字,他自己表面上,倒还算清白。 至于当地太守杨志华,一方面,与沈长生是一个派别的,另一方面是每年受到来自沈长生的海量孝敬,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不见。 且或许是看得多了心动,这位太守也学着沈长生的法子,置办了不少肥沃的田地,甚至还霸占了一个“绝户”的金铺——人家留下的女儿,直接被赶走了。 听完小队带来的消息,再翻看从沈长生处偷回来的几个账本,萧遥面沉似水,冷笑道:“好一个沈长生,好一个杨志华,好一个利州父母官!” 如果天下的官员都像沈长生与杨志华,那么,萧家皇朝今天不倒,明天也得倒! 全是蛀虫,不仅于国于家无益,反而还要啃食国家这栋大厦! 萧遥按下怒火,在精神上与物质上都褒奖了这支小队之后,压下怒气,叮嘱他们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便让他们回军营了。 三天后,到利州查案的刑部侍郎也风尘仆仆回来了。 刑部侍郎带回来的消息,与萧遥掌握的消息,大相径庭。 在刑部侍郎口中,沈长生纯属是被主簿蒙骗的,当然,也有他的一个远房小舅子。至于抬手杨志华,则完全不知情,一看到刑部侍郎,马上请罪,说自己失职,未曾管束好县令沈长生。 萧遥听了点点头,道:“可有证据?” 刑部侍郎呈上了厚厚的一叠证据,其中有人签字画押,承认是自己顶着沈长生的名字为非作歹,还有一本账册。 萧遥若不是事先从心腹那里知道具体情况,只怕就要被这以假乱真的证据给骗了。 不过,她并没有揭穿,而是一边看一边叹气:“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看来,有时候这些鸡犬是善做主张跟着飞啊,或者说悄悄地飞。” 刑部侍郎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来,笑道:“皇上比喻得当。” 萧遥和蔼地说道:“卿一路辛苦,想必累极,先回去休息罢。” 刑部侍郎连忙拱手:“为皇上排忧解难,臣不敢说疲惫。” 萧遥挥挥手,让他回去休息了。 刑部侍郎离开之后,萧遥站起身在御书房走来走去。 看来沈长生与杨志华都是刑部侍郎一派,也属于房止善的人,如果动这一派的人,而且大动,那么得拉拢另一派——即使一时打破平衡,也只能暂时打破了。 否则,另一派未必愿意为她冲锋陷阵。 刑部侍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悄悄去见脸色好了许多的房止善,汇报自己此行的举动以及方才在御书房的奏对。 房止善听了,问道:“没有发现另一队人马么?” 皇上那么聪明,且深谋远虑,不可能只派刑部侍郎一行人前往利州的,怎么说,也会派遣心腹,暗中查证,一方面了解真相,一方面试探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摇了摇头:“并不曾发现。”说完见房止善不置可否,便说道,“老朽也担心另有一批人,故去到之后,日日奔走,且多留了十日,可以确保无人。” 房止善听了,默然。 他觉得,这不是当今皇上的作风。 刑部侍郎说道:“皇上为一介女流,且初登大宝,需要忙的事务极多,一时顾不到也是有的。” 房止善听了,想到刑部如今修建的新牢房,略有些动摇。 或许,皇上她是真的太忙,所以顾不上一个告御状的。 就他所知,她最近一直在为国库虚空而烦恼。 次日早朝时,商议了国家大事,萧遥便宣江秀儿,嘴上则对百官解释道: “一个月前,民女江秀儿进京告御状,当时朕使吏部派人前去查证,如今,前往查证的吏部侍郎已然平安归来,且带来了账册。如今,正好了结了此事。” 百官顿时都来了兴趣。 萧遥打量了百官的神色,看不出房止善到底是属于哪一派的。 不过不用急,稍后便可以知道了。 江秀儿很快被带到。 养了一个月,她的皮肤白皙了一些,脸颊也多了些肉,衣服是干净的,可看得出清秀模样。 或许是历经坎坷,她面上的轮廓虽然清秀柔和,但眉眼中,多了几分刚毅与英气。 萧遥想起这一个月来,多次请人相自己相询,是否已查证清楚的女子,便不再拖延,看向身旁的大太监。 大太监再次宣读了江秀儿状告一事,然后询问江秀儿:“民女江秀儿,此状纸是否为你所有,所说是否属实?” 江秀儿不住地点头:“是民女带来的状纸,所说一概属实。民女愿以项上人头作保,如有一句假话,天诛地灭!” 萧遥点点头,看向刑部侍郎:“郑卿,你来说说,你查证之结果。” 刑部侍郎上前一步,朗声将自己查证到的一一说来,当中数度被气愤的江秀儿打断,可他还是坚持说完了,并在最后指出证据以呈到皇帝跟前。 说完了,这才看向江秀儿:“这位姑娘,据老朽带人亲自查证,利州县令沈长生表面上的确霸占你江家田地,但实际上,沈长生亦是受人蒙骗。” 江秀儿愤怒地叫道:“你撒谎,你受了沈长生的钱,故意帮沈长生说话!你为虎作伥,你不得好死!” 她历经亲人死亡,家破人亡之际,心里头唯一的奢望,便是通过皇帝找回公道,可是如今代表皇帝的刑部侍郎却带回了沈长生虽有罪,但罪不至死的消息,她几乎崩溃了。 江秀儿对着刑部侍郎大吼过后,又看向萧遥:“皇上,他撒谎,他骗人,请你不要信他!皇上,这世上只有你能帮我了,同为女子,求你帮帮我!” 说完不住地磕头,把脑袋磕得砰砰响。 萧遥忙向大太监使了个眼色。 大太监连忙去将江秀儿扶了起来。 萧遥同情地叹了口气,这才看向刑部侍郎,问道:“郑卿,民女江秀儿如此激动,你查到的的确属实么?” 刑部侍郎忙上前:“臣以查到的事实说话,并未添油加醋,亦不曾削减粉饰。” 江秀儿又大声叫道:“你撒谎,你骗人!” 大太监见了,连忙示意她不要说话。 江秀儿只得闭上嘴,一脸焦急地看向萧遥,希望萧遥明察秋毫。 萧遥摆摆手,对刑部侍郎道:“朕当然不是怀疑郑卿,朕只是担心,郑卿叫人蒙骗了。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远道而来,查证一个当地县令,难免会叫人蒙骗的。” 江秀儿马上将希冀的目光看向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忙说道:“臣亦担心叫人蒙骗了,故甫一去到,并未亮出身份,而是暗中茶坊,直到查得差不多了,这才与当地县令沈长生接触。” 刑部尚书瞥了刑部侍郎一眼,心中不住地冷笑。 蠢货! 萧遥点点头:“原来如此,辛苦郑卿了。” 江秀儿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身体却不住地发抖,随即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就连皇帝也不信她,她还能指望谁呢? 她一家四口的性命,怕是永远讨不回公道了。 刑部侍郎拱手道:“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子的职责,何敢言辛苦?” 萧遥微微颔首,目光渐渐变冷,森然道:“我料你也没有脸与朕说辛苦!” 刑部侍郎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皇上——敢问皇上,臣犯了何错?” 萧遥拿起一份折子,冷冷地道:“朕初登大宝,怕做事偏听偏信,故多派了一行人出京查证此事,很不巧,他们查到的,与郑卿查到的正相反。” 刑部侍郎的心一颤,瞳孔紧缩,几乎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不过他知道,一旦真的抖起来,便等于不打自招了,所以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颤抖。 萧遥看着刑部侍郎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恐惧,没有多理会,而是将折子递给丞相:“丞相,你来读一读朕差到的消息罢。” 丞相上前一步,低头看了几行字,就忍不住看了刑部侍郎一眼,旋即开始读了起来。 百官听完,什么表情的都有。 御史当即站出来,义愤填膺地骂起沈长生与杨志华来。 江秀儿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不住地道:“没错,便是如此,便是如此。我们那一带,即便是原先的富户,也变成了普通的人家。而许多普通的人家,全都成了佃户,靠佃沈长生家的山地水田过活。” 萧遥似笑非笑:“真以为的肱骨之臣,不想竟是蛀虫啊!”说到这里,拿起杯子一把砸了出去, “难怪国库年年虚空,原来就是因为你们这帮蛀虫!为地方官者,不思量为百姓办事,反而利用权势兼并土地,与民争利,在京城为官者,则与这些人沆瀣一气,好,好,好得很啊!” 刑部侍郎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皇上,臣查证确实那般,且有证据,当地百姓总不至于骗臣罢?” 萧遥不怒而威地看向刑部侍郎:“郑卿,稍安勿躁,有的是你狡辩的时候。”随即看了大太监一眼,示意他去将证据拿来。 很快,几个账册便拿来了。 萧遥命太监将账册给丞相以及兵部尚书看,嘴上说道:“此乃沈长生与杨志华的账册,亲笔所录,料想不虚罢?” 丞相与兵部尚书看了,脸色严峻,上前说道:“臣虽不知沈长生与杨志华笔迹,但观此账册,异常真实透明,料想是真的。” 刑部侍郎顿时瘫软在地。 萧遥看向他:“郑卿,现在轮到你狡辩了。” 刑部侍郎白着脸,花白的胡子不住地抖动着,老板上才挤出一句话:“老臣失察,被人蒙骗,却还沾沾自喜,老臣该死。” 萧遥将传回来的账册砸在他脸上:“你的确该死,为了帮杨志华沈长生脱罪,竟还伪造证据欺骗朕,你真当朕看不出来么?” 刑部侍郎连忙喊冤,一再说自己也是受人蒙骗的。 丞相上前一步:“适才皇上问郑侍郎是否受人蒙骗,郑侍郎一口咬定查证清楚,断无被人蒙骗之力,此刻怎地却又说自己受人蒙骗了?” 郑侍郎狡辩:“是臣过于自信之故。” 兵部尚书站出来:“依老夫看,不是过于自信,而是以为能骗过皇上!” 萧遥看了看丞相,又看了看兵部尚书,一时摸不准两人的意思了。 难不成,房止善不属于这两派中任何一派? 还是说,刑部侍郎因为太蠢,加之此事不好收场,故被当成了弃子? 她想到隐藏很深的房止善,认为是后者。 房止善明明是一匹饿狼,却一直伪装成高洁的潇洒公子,骗过了许多人,显然是个厉害人物。 而上次在桃林,刑部侍郎连累他们在她跟前露出了马脚,只怕房止善早有铲除他之心。 刑部侍郎见两位大佬都指证自己,便知大势已去,当即委顿在地,不发一言。 江秀儿喜极而泣,不住地给萧遥磕头。 萧遥看向刑部尚书:“卿说说,该如何判罢。” 刑部尚书道:“沈长生身为一方父母官,有教化百姓为百姓谋福祉之责,可他却反过来欺压百姓,大量掠夺百姓土地,臣以为,该革职查办,抄家且没收财产。” 这是萧遥之前说过的,他直接照本宣科。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觑了萧遥一眼,继续道:“杨志华作为长官,不仅没能管好沈长生,反而仿效沈长生,也是一般的处罚。” 萧遥点点头:“就按卿之意来。” 刑部尚书顿时亚历山大,这样说等于全是他的主意了。 可是,他总不能反驳啊,只得心情复杂地背了这个锅。 萧遥看向不住地给自己磕头的江秀儿,说道:“待将沈长生与杨志华抄家之后,登记他之财产,属于百姓的那一部分田地,将归还百姓。你在牢里好生服役,出来便可以回故里继承家业了。” 江秀儿哭道:“民女何尝还有家?” 此言一出,百官俱是十分感叹。 萧遥也很不舒服,即使处理了沈长生与杨志华,逝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一定得想个好办法,改善这种现象! 房止善得知萧遥果然另外派了人去查证江秀儿告御状一案,笑了笑:“我就知道,皇上不是那么简单的。” 舍弃一个蠢货刑部侍郎,验证了此事,对他来说,损失并不大。 唯一可惜的是,杨志华与沈长生孝敬的财物,都将没有了。 然而他那一派却很担心:“我观皇上行事颇有贤皇风范,若她在位期间声望大涨,于我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江秀儿是进京告御状的,所以她状告沈长生一事,经过一个月的发酵,已经天下皆知。 一旦皇上查证以及处罚沈长生与杨志华的事传出去,皇上的声望估计更上一个台阶——最起码,老百姓与读书人便喜欢她这做派。 房止善说道:“国库虚空,可是各地连年有灾,这个皇朝,撑不了多久了。” 而且,他也想看看,皇上能做到哪一步。 他实在太好奇了,那样一个风华灼灼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手段。 他禁不住想知道,她还有哪些手段。 房止善亦知道自己此举过于心慈手软了,可是想到皇上的面容,他忍不住多了好奇,想再看看,为此不惜心慈手软。 再者,皇上只有不到两年的性命了,让她好生一展抱负,也是他对她治国的欣赏与肯定了。 房止善皱了皱眉,按下心里涌上来的难过,摆摆手,让来人出去。 时间踏入十一月中旬,萧遥先前派到暹罗一带购粮的粮队终于回到京城。 负责此次行动的李大人意气风发地来报: “臣幸不辱命,购得足够的粮食,比皇上原先要求的还多一成。如今,有四分之三粮食留在南边,由陈振军大人暗中镇守,余下四份之一臣秘密运回京中,如今放于城外皇上指定的庄园。” 萧遥听到粮食有了,心中放了心,点头道:“卿有大功。” 李大人忙道:“全靠皇上命我等带去的镜子瓷器玻璃杯子以及餐具等。暹罗交趾大光等国贵族非常喜欢镜子以及玻璃制品,除了愿意答应卖粮食,还愿意拿重金购买。故此番,臣除了带回粮食,还有几国一些宝石。” 萧遥听了更满意,连声道:“好!卿有大功!” 李大人笑道:“皇上若想赏臣,若下次再有此机会,还请继续遣臣出发。” 萧遥看看李大人有些花白的头发,不由得好奇:“卿难道不想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么?” 李大人道:“自然想的。可儿女都大了,臣更想到处看看。” 萧遥不想李大人竟有如此志向,当即说道:“朕正拟扬帆出海,只是不知是否有支撑远洋的大船,如今仍在起步阶段。卿且等等,若有船出海,定当让卿带队。” 李大人顿时大喜,恭敬地对萧遥行礼,然后道:“臣此番在暹罗等国,亦曾见过发色多样眸色亦千变万化状如恶鬼之人,据说是西边国家乘船而来,臣当时便想去见识一番,谢皇上给臣如此机会。” 萧遥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愿意扬帆出海之人有了,如今只差船只了。 最叫人高兴的是,便是今冬有灾情,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了。 再加上赋税,便是明年夏天有水灾,也够粮食支应了。 这种当务之急的大事解决了,萧遥总算松了一口气。 萧遥留李大人用膳,跟他了解暹罗等国的事,了解完毕之后,又叮嘱李大人,购得粮食一事,绝对不能外传。 李大人忙郑重地答应了。 他也知道,如今帝国日薄西山,许多野心家开始蠢蠢欲动,一旦国家陷入僵局,他们定会跳出来。 皇上不让他说,想是等那些人跳出来,再一个个收拾。 想到这里,李大人不由得看向萧遥。 皇上如此年轻,到时真的能收拾得了那些野心家么? 转念想到,皇上善于行军打仗,若真的走投无路,自可带大军打过去,无论如何,总不至于太糟糕的。 再者,从赈灾开始,到如今购粮,一桩桩,全是皇上未雨绸缪,可见皇上是个有手腕有能力的。 /32/32923/8402676.html 第346章 第 346 章 时间踏入十二月份的时候,萧遥皇家造办处得到消息,那位制作烟花的工匠与几个炼丹的道士,制作出了能爆|炸的圆球,据说威力巨大,能把房子给炸塌了。 当即,她便找了个理由出宫,前去看圆球爆|炸的威力。 忠诚为了表功,在萧遥跟前时,特地命人在石头里进行试验,具体做法,就是在石头凿一条缝或者一个洞,然后将圆球给放进去,在点燃引线。 萧遥站在老工匠说的安全距离之外,静静地等着。 这时一声巨响,接着一块完整的石头便被炸得四分五裂,甚至有地动山摇之感。 忠诚激动地看向萧遥,问道:“皇上,你看这威力如何?” 萧遥非常满意,又非常惊喜,笑着点头道:“很好,威力很不错。自管理者至研发者,均重重有赏。”随即又问,“这圆球必须得有这根引线么?可能如同投石机一般投掷?或者士兵拿在手上直接投掷?可会炸伤己方人?” 老工匠上前道:“这圆球可投掷,只是投掷时不稳定,或在空中爆|炸,或落地时爆|炸。” 萧遥不解:“这是为何?” 老工匠想了想说道:“臣还未找到原因,初步认为是因为动了,导致里头的东西产生了碰撞。” 萧遥点点头,道:“好生研究此问题,找到解决之法,届时朕重重有赏。” 老工匠连忙点点头应是。 看完圆球的威力,忠诚跟了萧遥到一边,低声道:“皇上,一直有人觊觎镜子厂,手段越来越激烈,这如何是好?” 萧遥听了便道:“由着他们动手,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来抢朕的东西!” 房止善以及房家做过什么,她的人正在查,暂时没有证据,所以她奈何不得,可是这种明晃晃抢她东西送上门来的菜,她不下手就枉为皇帝了! 忠诚听了,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遥回到宫后,循例到太后以及各太妃那里走一遭,既是锻炼又是问安。 去到房淑妃那里,见房淑妃脸色有些不好,眼红红的,不由得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房淑妃道:“也不知止善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身体才刚好些,出门会友,便又叫那个神秘高手给打伤了。虽然带的侍卫多,伤得没有上次重,可太医说须要生将养,否则旧伤加上新伤,怕是要折损寿元。” 萧遥大为吃惊:“竟还是上次那高手么?房大公子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心中却觉得那神秘高手干得好,她如今的要务是治理国家,可没有时间与房止善交手。 这神秘高手让房止善直接躺在家里,可算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房淑妃说道:“止善说,是那人。但他亦不知自己得罪了何人。” 萧遥道:“既如此,便让房大公子好生将养,等身体好透了,带齐侍卫再出门罢。” 房淑妃点点头。 萧遥回到自己的寝宫,得知袁征请假出去了不曾回来,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说什么。 枕心却跟红雀偷偷咬耳朵:“若不是看得出那小太监对皇上忠心耿耿,我便要疑他另投他人了。不然这些日子,怎地总请假外出?先前皇上未中毒时,也不见他出去。” 红雀说道:“你可快弃了这怀疑人的毛病。袁征出去时与我说了,想寻访名医。”说到这里神色一黯,“我虽知机会不大,但总存着万一之心,盼他能寻到真正的名医来给皇上解读。” 枕心听得也感伤起来,连忙打住话头,说起了别的。 宫主又去拍了房止善两巴掌,只是很遗憾,房止善怕死得紧,带的护卫极多,且又有不怕死之辈上来挡了几掌,故他还是未能杀掉房止善。 不过,宫主后来觉得,不杀房止善,让他以后想到出门便恐惧,倒比杀了更来得有趣。 思及此,宫主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但很快又阴翳下来。 他去到星月宫的据点,询问大护法:“藕断丝连的解药,可曾制作出来了?” 大护法摇摇头:“属下无能,暂时未能制作出解药。”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问,“宫主,可是有人中了此毒?” 宫主每一次来都问解药,而且一次比一次焦灼,心情一次比一次暴躁,怎么看也不是单纯想要解药的。 这般名状,最有可能的便是,宫主有挂心之人中了此毒,他想要得到解药。 宫主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他说到这里,看向大护法,“比我还重要的人。” 大护法听了,心道果然,目光打量宫主的神色,见宫主脸上有担忧与焦灼,还有隐隐的愧疚与悔恨,心中暗惊。 那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宫主流露出如此丰富的感情? 大护法蓦地想起一事,忙问:“宫主,你身体可有不舒服?练功时,可有阻滞?” 宫主摇摇头:“并无。” 大护法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如此大善。” 既然宫主感情充沛,也于身体与功力无损,那便可证明,宫主很快可无敌于天下了。 宫主临走前,叮嘱大护法尽快研制解药。 大护法嘴上答应了,脸色却很凝重。 解药如何是那么容易研制的? 若那么容易,早便有人做出解药来了,何须等到他? 京城的冬天惯常是冷的,雪花更是经常造访。 萧遥看着今冬的雪,有些担心天下百姓扛不住寒冷冻死饿死,因此一直命令各地将实际情况汇报,尤其是那几个经常有大雪的县城。 这时,四周全是高墙的封闭式新牢房盖好了,看起来面积足够大,防护性也强。 萧遥忙着了解各地灾情,没空去看,只命令尽快将犯人迁过去,且开始分派任务。 等她忙完去看,见牢里的犯人身穿统一的衣服,看起来手脚面容都干净,与普通的老百姓无疑,此时正分坐在几个地方干活,有染布,有织布,还有纺纱的,干得还挺利索。 她进来时,刑部的人马上让犯人们行礼。 犯人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计,起身给萧遥行礼。 萧遥免了礼,扬声道:“你们是我萧国的子民,会在此,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如今朕命人教你们手艺,希望你们好生学学,届时刑满释放了,也有一门手艺糊口。” 众犯人听了,都争先恐后地给萧遥磕头。 有胆子大的还说道:“谢皇上仁慈,皇上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在此的犯人,犯的都不是什么大罪——真正穷凶极恶之辈,已经被处“黥”刑流放到穷苦之地做最辛苦的苦力了——这些犯人,有的是被诬告的,有的则如萧遥所说那般误入歧途,而有些是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的,所以,都愿意改过自新。 如今能学一门手艺,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再者,先前在旧的牢房里,一日只能吃一顿,还经常是馊的,身上的衣服一直是入狱那一套,也没处打理自己,浑身都发臭,皇上下旨之后,他们除了穿囚服,其余一改与普通人差不多了。 所以,他们是真心感谢皇帝。 萧遥含笑点头:“你们出去之后,好生干活,不再误入歧途,便是对朕最好的感谢了。” 犯人们再次激动地应是。 萧遥离开之前,叮嘱负责此处的官员:“让他们吃饱穿暖,保持身上干净,一来,这是替你们积阴德,二来也好让他们更卖力地干活。” 官员连忙答应。 萧遥又问起犯人们干活的待遇。 负责此处的官员道:“一日吃两顿,一顿稀的,一顿包子馒头,隔三天给点肉菜。至于刑满释放,初步拟定每人给20文钱作为盘缠。”说完怕萧遥生气,又解释, “给20文,一来是能给他们支应三两天,二来不至于让穷困潦倒之人为了这笔钱而特意犯事下大牢。” 萧遥想了想,点点头。 回去之后,她忍不住思考起来。 若天下各州县处都有可加工的作坊,那老百姓的生活,是不是会好很多呢? 只是,这么一来,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会导致农民放弃耕地进作坊干活,第二,销量须有保障,否则根本开不起来。 第一个问题好解决,出明文规定,并与科举挂钩则可。第二个问题,萧遥认真思考起来。 天下最缺什么? 有什么特别便宜,是普通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另外,有什么东西是国外喜爱的? 萧遥直接将两个问题抛给相关的官员,让他们写条陈列计划给自己看。 这时各地的灾情出来了,需要赈灾的县城,比去年还多一个。 而一些活不下去的流民涌来了京城。 流民好处理,和去年一样,管吃管住,但需要干活,这么一来,流民能活下去,满心感激。 而萧遥呢,既得了名声,亦得了廉价的工人。 至于管理流民以及做文书工作的,萧遥不再像去年那般,让杰出的书生干,而是倾向于那些有才华但是相对穷困的书生。 萧遥在朝堂上提及赈灾一事,让户部尚书想办法筹银子与粮食赈灾。 户部尚书愁白了头发,请其他各部帮忙想办法,眼见萧遥给的日期将至,也着实凑不出银子与粮食,最后只得一咬牙,暂停发各部的饷银与碳敬等项——虽然今年的赋税收上来,银子是够,可若突发战事,国库一毛钱亦没有,该如何是好? 所以户部尚书只能抠,这里省点哪里省一点,保证够支应眼下的灾情,但是手上还有点压箱底的银子以及粮食。 户部尚书居然暂停发各部的饷银,百官顿时都炸开了锅。 从年头辛苦到年尾,盼的就是这点子饷银与碳敬,如今竟停发了,虽说以后会补发,可是谁信啊? 孱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房止善得知,掀了掀嘴角,淡淡地道:“此是走投无路之举。” 日薄西山的皇朝,任凭萧遥如何努力挣扎,都难以将它重新变回旭日东升那般欣欣向荣。 所以,他并没有错。 一切都应该重组,打破了重新再来。 想到这里,他命人听令:“让百官于朝堂上反对此事,煽动百官不满之心。” 来人听令之后,忍不住说道:“想不到户部尚书竟会提出这么个主意,而皇上居然同意,这可是影响甚大啊。” 皇上虽然是天子,统御百官,可实际上,一举一动都受百官制裁。 如今,引起百官众怒,这怕是有一场大变故了。 来人忍不住看向房止善,若是皇室动荡便更好了,公子可自动上位了。 只一点不好,那就是公子不知得罪了何人,若不将那人绳之以法,怕是根本无法出门。 不然出门一次重伤一次,还谈何大事? 百官在朝堂上反对,一个个言辞激烈地很,甚至有人表示,一些清水衙门的官员就靠每月的饷银与碳敬过活的,如今停发,只怕有小官支持不住啊。 丞相老神在在地看着萧遥,想知道萧遥如何处理。 萧遥略显忧伤的目光环视百官,这才道: “眼下有百姓食不果腹,又饥寒交迫,朕以为众爱卿都是心善之辈,原打算着个人捐献,来个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只是想及众爱卿亦不易,故才不捐款,而是暂时停发饷银,想不到众卿意见如此大。” 原本义愤填膺的百官们顿时哑火了。 他们能说自己不愿意帮忙么? 当然不行的,冬天来临时,每家都会为了面子搞个布施。 不对! 百官忍不住看向端坐在龙椅上的萧遥。 皇上太狡猾了,他们每年均布施,如今皇上特意令暂停发饷银与碳敬,而不是让他们捐献,这分明是让他们继续布施的意思啊。 可是他们能反对吗? 自然不行。 一旦反对了,真的要捐献,那捐多捐少,就令人烦恼了。品阶相同,总不好比别人少吧?若皇上那里再弄个册子,那捐得少的,岂不是要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升官? 百官顿时都闭嘴不再提这个了。 此时就这么说定。 户部尚书上前坦诚,银子挤出来了,然而购买粮食却不易。 萧遥点了自己的心腹办理此事,旋即收了银子让人去搬运早就准备好的粮食。 房止善得知萧遥三言两语就解决了百官的不满,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上果然是皇上,真是聪明。 而萧遥本人则捉摸着,下次号召捐款了,她在带头多捐点,这么一来,百官不好意思不捐了。 还可以令天下尤其富有的行商捐款,届时给个表面上的荣耀,想必也是使得的。 萧遥想着想着,忍不住失笑起来。 她贵为一国皇帝,竟因贫穷而钻进钱眼里了。 临要封笔过年之际,前往南方几个港口考察海事与造船一事的刘大人回来了,带回来了令人遗憾的消息——因一直海禁,能出海的船,已然荒废。便是那些造船的工匠,也都四散,叫其他商户给聘了去。 刘大人表示,他已命人发了招募令,招募能造船的工匠以及有经验的水手,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萧遥:“皇上不怪臣擅做主张罢?” 萧遥笑着摇摇头:“那倒不会,朕亦正有此意。”顿了顿,道,“若一时招募不到工匠,可与民间商船合作。此事,来年春天再办罢。” 虽说有海禁,可民用的商船一直偷偷跑,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之事。 过了年,便迎来了上元节。 萧遥这一年没有空出去看花灯,因为她有忙不完的折子要批,有忙不完的事需要忧心,连忙里偷闲也做不到了。 皇弟特地过来,缠着萧遥出去看花灯。 萧遥无奈,便带他到御花园里找了个池子放花灯,为了逼真,还召集各太妃一块。 袁征看着萧遥在摇曳的灯光下将花灯放于水中,不由得想起她去年的愿望,心中特地一痛。 岁岁平安,多么平凡的奢求啊。 可是,愿望却没有成真。 他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解药! 宫外,安公子知道房止善被人盯上了,便没有约他,只带了自己的妹子出门猜灯谜。 在烦嚣的大街上,他再次与蓝时迁并席幻景遇上,本待不理睬的,然而自家妹子却叫住席幻景,提起去年之事,然后约好一起去放灯。 安公子站在流水旁,看着成片的花灯,想起在深宫中的萧遥,便郑重其事地放了两个花灯,愿望都是希望皇上长命百岁。 人潮渐渐散去之际,席幻景看着开始变得清冷的街道,轻声说道:“不知皇上今年是否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再次出来放花灯。” 安公子想到萧遥去年的愿望是“岁岁平安”,再想到她身中剧毒还剩下一年的命,心里十分不好受,就忍不住说道:“蓝大少奶奶,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请教。” 席幻景打起精神看向安公子,问道:“是何问题?若我知道,定直言不讳。” 安公子冷冷地道:“你当初做了那样不知廉耻之事,辱及皇上,怎地每次见了皇上,都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皇上说话?是你根本不知自己做错,亦或是便是知道,也全部当回事?” 他一边说,一边被自家妹子拉扯衣袖,可依然不停,也不顾席幻景一下子涨得通红的脸色,直直逼视着她,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毫无廉耻之心。 席幻景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看向蓝时迁,想起自己出门前与蓝时迁吵了一架,知道他此时仍在气头上不会帮自己,心中委屈,眼泪一下子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安公子见她只知道哭,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而真正被欺负的人却那样努力地生活着,可天公不作美,她活得艰难,百般挣扎,心中更怒,又道: “我如今可算知道,遇事只要满怀委屈地哭了,便能成为那个有理之人。蓝大少奶奶真让我刮目相看啊。不过,配一个狼子野心虚情假意的蓝大公子,倒也合适。” 说完拂袖而去。 安大姑娘尴尬地冲席幻景笑笑,赶紧跟上安公子的脚步。 走出一段距离,确保蓝时迁与席幻景听不到了,这才问安公子:“哥,你怎地跟吃了□□似的?” 安公子看着繁华过后,显得萧瑟的街道,抬头看看天,轻声说道:“我只是为一个人难过。” 三月份,春寒料峭之际,萧遥接到忠诚送进来的急报,说刑部派了人要硬闯镜子与玻璃制品的铺子,请萧遥示下。 萧遥眉头都不带皱的,直接发了密令,着令驻守在城外军营的苏将军领兵前去救援。 从去年拖到今年,她的人也差不多查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在图谋铺子了。 真是瞎了狗眼了,居然敢抢她的东西。 她如今可穷得厉害,恨不得多几个生钱的源头。 这犯上来的,可是富可敌国的苏家,苏家如今是正掌管着宫中一些买卖的黄商,她不收了白送上来的银子都过意不去! 忠诚看着站在铺子门口逼迫的傻大个,冷冷地说道:“我这里并不曾窝藏盗窃你苏府贵重物品的贼人,你无凭无证诬陷于我,可还有天理?”又看向刑部的人以及京兆尹, “还请诸位大人明鉴。小可这铺子里,的确无贼人与贼赃。” 苏傻大个露出倨傲之色,说道:“我的家奴亲眼看见那贼人进了你们铺子,你们让我等搜一搜便是。若看错了,自当道歉,若真搜出了贼人,你可要与我好好说道说道。”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都很谨慎,并不肯出头,只站在一旁,纷纷说道:“你两家可说得如何了?说有贼人的,除了家奴为证,可有其他证人?” 苏傻大个似乎早有准备,马上指向旁边几个老百姓:“他们亲眼所见,图我苏家银子,故都来告知于我,可谓证据确凿。”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相视一眼,审问那几个老百姓,得了肯定的答案,这才看向忠诚:“既有证据,店家不妨让我等进去搜一搜。” 忠诚冷笑:“这说是证人,如何知道不是苏家买通的?总之我这铺子不能进,这是我家主子下了命令的,未得我家主子允许,谁也不能进。” 京兆尹的人皱了皱眉头:“失窃的乃是进贡到宫中的物件,非寻常物可比,你若不让,我等便要硬闯进去了。” 身后的贼捕一个个目光凌厉地看向忠诚。 刑部的人也板着脸,露出一副随时要冲进去的神色。 忠诚梗着脖子:“需要抬出宫里压制我,我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守在此的。” 苏傻大个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两位大人,为防贼人偷跑脱身,不如早些进去搜一搜?” 京兆尹与刑部的人对忠诚略一拱手,说道:“得罪了!” 说着一挥手,就要带人进去。 他们受了苏家的银钱,又有相熟的大人暗中嘱托,此时与忠诚做戏一番,已经足够了,眼下,还是办事为上。 三群凶神恶煞之人就要冲进铺子里。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骏马疾驰以及极其响亮的脚步声。 从脚步声可以听出,来的人有很多。 京兆尹与刑部的人听了,都下意识回头去看热闹,当看到当先一名威风赫赫的老将领着身后望不见头的士兵往这个方向而来,两人心跳剧增,但马上安慰自己,必不是冲自己来的。 这般想着,忙指挥人进去。 这铺子前聚了这许多人,若这位将军问起,势必直达天听,到时不好收场。 然而他们的人刚进去,苏将军一马当先,快速来到大门口,喝道:“何人在此打家劫舍?”说完不等人回话,对身后的士兵道,“进来二十人,去将人绑了。余者守在铺子前,不许放任何人逃跑!” “是!”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应是,很快悍勇地冲了进去。 其余的则四散分开,将铺子团团围住。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吓了一跳,马上上前,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苏将军冷哼一声:“漫说没有贼人,便是有贼人,怕亦不敢进入皇家的铺子!”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听了,顿时膝盖一软。 刑部的人问:“皇皇家的铺子?” 京兆尹也惊骇地看向苏将军。 这时忠诚出来,叫道:“自然是皇家的铺子,咱家奉命在此看守。不想几位大人竟诬告这里是贼窝,真是好胆。回头咱家定当将此事禀告皇上,请皇上定夺!”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听他一口一个咱家,差点没抽死他。 早说你是太监,给个天做胆,我们也不敢来啊。 你说你一个无根的太监,为何嗓音不似普通公公那般尖细? 苏傻大个愣愣的,见自己的人被捆着出来了,脸上身上都是赏,仿佛挨了毒打,便傻乎乎上前:“我乃皇上苏家,你们这般殴打我的人,我定要找皇上定夺。” 忠诚不屑地看向他:“苏大公子轻便。” 刑部与京兆尹的人听完苏傻大个的话,再次悔青了肠子。 早知道是要与这么个东西合作,他们死也不会来的。 苏将军将三伙人一个不漏地绑了,全然不听他们舌灿莲花的辩解,直接送去了刑部。 忠诚则状告苏家与刑部京兆尹为谋夺镜子铺子,进入铺子内肆意打砸。 刑部尚书已经下朝,得了属下来报,顿时眼前一黑,一边在心里暗骂去硬闯铺子的人是蠢货,一边急急忙忙地来刑部坐镇。 一群蠢货,动谁的东西不好,竟去动宫中的,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么? 刑部尚书想起刚被处置没多久的刑部侍郎,生怕被皇帝认为自己疏于御下,才导致手下屡次出事,不敢刷什么心眼,马上彻查此事。 因他亲自坐镇,三天后一切便水落石出了。 苏家的确系诬告,且令人擅闯皇家的镜子铺子,罪无可赦,抄家处理,财产没受。 而刑部与京兆尹的人,全都革职查办。 除此之外,还牵连出一批隐藏在暗处的高官,刑部尚书不敢徇私,一一秉公处理好。 萧遥拿到须自己批复的奏折,仔细看了看,见全都有没收财产这一项,抄家流放也一个不少,当家爽快地批了,命自己的人即刻去办,务必将抄家的银子尽收国库。 当然,他还特地派了户部尚书前去。 不得不说,这些贪官都是巨富,几波人抄家登记财产,直忙到天黑也还未完成。 萧遥命人团团围住,让次日继续登记造册。 然而次日,便有言官死谏,指责萧遥与民争利——是的,苏将军直接带领军队将苏家京兆尹与刑部的人绑了,许多人马上便猜到,这是萧遥的产业。 萧遥看着这位死谏的陈御史,淡淡地道: “卿要去死之前,也该打听清楚,这些收入有一部分收归国库,用诸于民。你身为言官,不明察秋毫心怀百姓,反而迂腐不堪,眼中没有百姓,根本没资格做言官!” 陈御史顿时老脸通红。 他作为言官,自然是不怕死的,相反,若皇帝不听,一头撞在柱子上,还能得一番美名,流芳千古,可前提得是,皇帝的确做得不对。 如今皇上分明说了钱会放一些到国库中,用在老百姓身上,他却还死谏,那么,就是他的不是了,尤其是在皇上特地点出他心无百姓这一点之后。 带着骂名而死,实在太不值得了。 萧遥不管那么多,陈御史斥责了一通,旋即推及所有言官,斥道: “朕不妨直说,以后若再有言官未查清楚事实,为了自己的名声便死谏,朕会直接让他去死!身为御史,不思为皇帝排忧解难,反而处处与皇帝作对,要不要我们换个位置,你们来坐龙椅?” 所有御史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当即跪了下来,表示自己绝无此心。 萧遥正缺钱,当即罚俸半年。 国库虚空,能省一点就省一点的好。 袁征的嘴角看着龙椅上的萧遥,嘴角翘了起来。 不知道她有没有察觉,她所治之罪,都是抄家没收家产的。 想必,都是没钱闹的。 也许他该想个办法让皇上赚一笔才行。 房止善得知萧遥的处置之后,俊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整个人顿时显得光风霁月起来,嘴上说道:“皇上缺钱啊,大臣们都被抄家没收财产,就是那些御史,也是罚俸禄。” 想到萧遥殚精竭虑地为钱神伤,他忍不住收起了笑容。 何必那么辛苦呢? 明知道活不长了,为何还要如此殚精竭虑地忙活,难道在她的心目中,天下的百姓真的那么重要么? 萧遥可不管别人怎么想自己,她觉得,应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缺钱,知道国库虚空。 春末夏初之际,萧遥去看了一下改良过后的圆球,得知放于投石机上,在空中炸的几率降低了许多。 而且,这些工匠们还改进了一下,将容易在空中爆|炸的放上各种迷药,到时用于迷晕敌人。 萧遥对此很满意,重赏了他们之后,让他们继续发散思维,考虑一下是否可以像弓弩一般,拿在手上向敌人射击。 工匠们受了皇帝的夸赞,又得了重赏,俱都干劲十足。 就连那几个道士,也觉得干这事,可比炼丹有趣,当即更卖力了。 萧遥从这处出来,抬脚去了秘密练兵处。 她刚去到,就见掌管这里的将领急急忙忙地来寻自己,说是有要事禀告。 萧遥屏退了左右,问道:“有何要事,直说罢?” 将领道:“先前皇上命臣查房大公子以及太监袁征,房大公子还未曾查到什么,只知道他有个秘密的书房,平常在那书房中商量要事,因守卫森严,暂时听不到什么。倒是太监袁征袁公公,属下手下有一人善相骨,禀告属下,说袁征乃星月宫的宫主。” 萧遥顿时有些吃惊:“此事当真?” “比珍珠还真!”将领点头: “当初房大公子于街头上遇袭,被神秘高手接连拍了两掌,差点要了性命,何冲便在现场——何冲便是善于相骨之人,他觉得那名高手的骨骼看着眼熟,后来皇上带领袁公公来此,何冲便认出来。之后他便一直在京城徘徊,多次跟踪出宫的袁公公,发现他常去星月宫的据点。” 何冲学的是皇上所授的追踪之术,且远远追踪,又加之面目特别平凡,一次跟踪一段路,故跟踪下来,并不曾被发现。 萧遥听完,面无表情地问:“可查到,星月宫宫主进宫卧底,是为了什么?” 将领露出遗憾之色,说道:“未曾查到。”转念肃容道,“可身为星月宫的宫主,竟在宫中乔装为太监,做侍候人之事,所图绝非小事,请皇上彻查此事,并将袁公公下大牢。” 萧遥沉默,半晌才说道:“何冲呢?命他前来带路,带我去星月宫的据点。” 将领以为她因为与袁征有情分,不肯相信何冲,忙说道:“皇上,星月宫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派别,高手众多,皇上前去,只怕于安全有碍。” 萧遥扯起了嘴角:“怕什么,朕带齐大军,再带些圆球,想必哪儿都去得。” 说完不容将领多说,很快叫来何冲带路。 她与袁征的确有些情分,毕竟那么一个贴身且事事以自己为先的太监,她不是草木,不可能毫无感情的。 可是,让她决定亲自去查证的,并不是因为这情分。 而是她想知道,袁征为何要击杀房止善。 她中毒之后,袁征的一系列表现,叫她觉得不妥。 她想知道,袁征是不是知道她中毒一事。 甚至,是不是和房止善有关。 她自己,对什么时候中毒,是一无所知的,让人去查了,也一直毫无线索。 /32/32923/8424236.html 第347章 第 347 章 何冲很快来了,恭敬地行礼。 萧遥免了他的礼,让他马上带路。 何冲道:“那个据点守卫森严,且很是警觉,若人太多,只怕很易被察觉。” 萧遥听了便道:“那我多带些鹰营的好兵前去,每个人带些圆球。” 一旦交战,她得确保自己的安全。 而鹰营,便是特殊练兵处的代号。 将领听了,马上去安排。 路上则在心中略带自豪地感慨,皇上果然是皇上,不枉费他跟随一场。 袁公公侍候皇上极为用心,每次来了这里,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而皇上待袁征,也算信任有加,就跟对待身边的大宫女似的,有一种亲人的亲昵以及信任感。 可是一旦知道袁公公不可靠,皇上马上便能理智地做出处理,可见皇上是个十分冷静自持的人! 一炷香时间后,萧遥率先带着两名鹰营的士兵出发。 而其他士兵,将分批赶来,间隔不会太远。 在京中集合之后,萧遥领着人跟何冲直奔星月宫位于京城的据点。 到了星月宫据点跟前,萧遥停下,让何冲先进去看看守卫。 何冲很快进去了,出来之后,说道:“皇上,臣听守卫们讨论,说他们宫主跟大护法发了脾气,在接到什么消息之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说到这里看向萧遥,道,“想必,是去鹰营寻皇上了。” 也就是说,袁征对皇上的一举一动知道得一清二楚。 萧遥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你带人回鹰营罢,我自回宫。” 袁征要潜伏在她身边,那么,得知她已回宫,肯定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 她今日是在袁征告假出门之后才得到圆球的研发有进展并临时决定出宫的。 不然以袁征粘她的个性,怎么会不跟着? 萧遥一路回宫。 在马车上,忍不住想起当日自己被一个江湖女子行刺时,袁征冲上来打倒那名江湖女子及侍女的模样。 他走得那样急,还直接打倒了两人,显然是因为焦急而忘了掩饰。 作为一个潜伏在她身边的人,他为何要这样做? 萧遥回到宫中一个时辰后,袁征才赶了回来。 他喘着气,说道:“我在宫外,原打算回宫的,得知皇上去了鹰营,便也前去,不想皇上早回宫了。” 萧遥仔细端详着袁征的脸,看不出什么乔装的痕迹,嘴上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鹰营?”一边说一边倒了杯茶水,递给袁征喝。 袁征顿时满脸欢喜地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笑着道:“臣在宫中有个交好的太监,他正好受宫女所托出宫办事,遇见臣,便随口提了一嘴。臣横竖无事,便也跟着去鹰营寻公主了。” 萧遥笑道:“你慢点说,别急。喝了水再说也是可以的。” 袁征的眼眸亮起来,满是欢喜地注视着萧遥:“谢皇上关心。”说完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客气。”萧遥说道,“你侍候我这许久,无微不至,赏你一杯茶是应该的。” 袁征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来,有点不解地看向萧遥。 他觉得,皇上今天似乎有点奇怪。 萧遥迎着袁征的目光,问道:“你本名叫什么?” 袁征一怔,一脸不解地看向萧遥。 萧遥微微一笑,笑意未达眼底:“星月宫的宫主,想必不会用真名在我身边潜伏罢?” 袁征一下子变了脸色,半晌苦笑出声:“你知道了……对不起。” 萧遥摇摇头:“用不着对不起,各为其主而已。” 袁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无悲无喜的脸,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哀伤与痛楚,他情愿她难过或者愤怒,而不是这般善解人意。 袁征的俊脸白了白,轻轻地道:“是不是,我说什么,公主都不会信了?” 被欺骗了却不愤怒亦不难过,可见,在她心目中,对他没什么情分。 萧遥没有回答这话,而是问道:“问你潜伏在我身边的目的,只怕你也不肯说。那么,我便问你,房止善是不是对我下毒之人?” 袁征沉默了片刻,点头,涩声说道:“是。” 萧遥低下头,想了想,问道:“在清风寨飞瀑旁边,在我喝的茶水里,是不是?” 袁征的俊脸再度白了白,手指攥得发白,他垂下眼睑,轻轻地道:“是。” 萧遥了然地点点头,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当时她觉得茶的味道更香醇了,可清风寨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却说房止善泡茶的功夫没有长进,一如既往。 原来只有她的茶格外香醇,因为里面加了藕断丝连。 此外,袁征当时站在她身后,忽然动了动。 可叹她当时以为他是站累了,让他自去休息,没想到,他只是察觉了茶里有东西,才动了动。 只是,他终究没有阻止,随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喝下那杯下了藕断丝连的茶。 所以,袁征问她,是不是他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 其实,袁征潜伏在她身边的来意,不用问也该知道了,那必定是要她的性命的,不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喝下加了东西的茶。 至于后来改变了主意,萧遥已经不想理会了。 她正想着,肩膀忽然被人握住了,旋即,耳旁响起袁征的声音:“遥遥,你恨我好不好?你生气,或者难过,好不好?” 他无数次在心里叫她的名字,遥遥,遥遥,可是没有机会叫,他只能凭着想象叫,凭着在梦中这样唤她。 没想到第一次,在她面前亲口喊出这个名字,竟然是这个时候。 萧遥抬眸看向袁征,看到他眸中深沉的痛苦,忽然笑了笑:“难过又有什么用?孤家寡人,注定是我的命运。” 袁征看着她清凌凌的眸子,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轻轻地道:“遥遥,你不是孤家寡人,会有很多人爱你的。你的那些母妃们,你身边侍候的大宫女……” 还有……他。 只是他已经没有资格跟她说爱了。 他亲眼看着她喝下无解的毒药藕断丝连。 萧遥伸出手,拿掉袁征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轻轻地说道:“这就是我的事了。” 袁征看着她不显难过的面容,心里头的难过铺天盖地,他闭上了眼睛,苦涩地问道:“你会怎么处置我?” 萧遥退开一步:“我得查清楚,你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是否对外传过消息,届时再处置。” 袁征贪婪地看着她的面容,见她后退一步,便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他不想远离她,也舍不得远离她。 可是一步踏出,他感觉到了身上的乏力,忽然想起萧遥给自己倒的那杯茶,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自虐般的快感,双手握住萧遥的肩膀:“你对我下药,拿刀刺我,我都不会反抗。” 萧遥摇摇头:“我不需要拿刀刺你,自有国法。” 袁征苦笑,凝视着她的脸:“遥遥,我可以受来自你的各种酷刑,可是我不能失去自由,我还有事要做。” 萧遥道:“这可由不得你了。”说到这里,扬声道,“来人。” 袁征见她半点情面也无,心中更苦涩,嘴上说道:“遥遥,我要走,天下无人能留得住我的。” 说着,右手抬起来,动了动,到底没有按照心里的意愿,轻轻碰一碰她的脸。 他向前走出几步,听着殿外宫女与侍卫的脚步声,看着萧遥:“遥遥,你是个好皇帝,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在战场上,就决定放弃了任务。” 说完,深深的看了萧遥一眼,脚下一点,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 这时红雀与枕心才领着一群侍卫进来。 萧遥摆了摆手:“人走了,出去罢。”等人出去了,这才在椅子上坐下。 红雀与枕心很快去而复返,脸上都带着不解,纷纷问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抓袁征,他犯了什么错么?他请假到宫外,其实是做什么坏事?” 萧遥看着两个宫女,说道:“袁征是江湖中人,受人所托潜伏在我身边。” 红雀与枕心大吃一惊,面面相觑,都连连道:“怎么会这样……” 袁征侍候皇上有多尽心,没有人比她们这两个近身侍候的大宫女清楚了,由于太尽心,她们作为大宫女,有时甚至觉得自惭形秽。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潜伏的坏人? 萧遥不想再谈论这事,就道:“此事休要说出去,对外,便报个病故罢。另外,我这里不需要人侍候,你们出去罢。” 红雀与枕心听了,连忙点了点头,又担心地看了萧遥一眼,这才出去。 她们知道,皇上一定很难过。 毕竟身边侍候的人,怎么说也是有情分的。 萧遥一个人坐着,揉了揉眉心,觉得脑海里全是各种纷乱的思绪,干脆起身到一旁,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看了不知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遥打了个寒颤,才惊觉夜幕降临了。 这时她身上忽然被批了一件衣服,接着耳畔响起袁征的声音:“遥遥,你要注意穿衣。” 萧遥一扭身,见略有些昏暗的房中,袁征站在自己身后,正注视着自己。 她沉下了俏脸:“你竟还敢来?” 袁征道:“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的真名,也是叫袁征。对外,才有个假名,叫龙溟。” 萧遥说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或者,留下,去大牢。” 袁征没有说话,目光注视着她手上那本书,忽然说道:“我这便走了。”说着脚下一点,人很快消失了。 只是人去了,房中留下一声悠悠的叹息。 萧遥吃晚饭之后,暗中传密令到鹰营,让人加大力度查房家。 夜里,她躺在床上,到底还是睡不着了。 袁征跟在她身边那么长时间,侍候她尽心尽力,在战场上为她挡过刀,说没有情分,那是假的。 可是,就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另有目的的,她如何还能念过去的情分? 很快萧遥就没有空再想这件事了,因为会试开始了——她初登基,开了恩科。 会试刚考过,春天即将结束时,因倒春寒,身体越发虚弱的萧遥病倒了。 太医轮番诊治了个遍,也只能开些慢慢改善的药。 萧遥的身体很难受,浑身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可她还是坚持上朝,直到身体再也不能支撑,才罢朝,自己在寝宫中休息,稍微有些精力了,又马上批奏折处理事务。 红雀与枕心都十分担心,日常苦劝,太皇太后与太妃们也都轮番前来让她休息。 萧遥也想休息,这时李大人从南方遣人回来传讯。 她很紧迫,因此拖着病体,在御书房召见了李大人遣回来的人。 问了来人萧遥得知,造船厂正在组建,造船的工匠也找打到了几个,但要造船还需要不少时间,幸而李大人找到了愿意听朝廷派遣的船王文家来,可随时出海。 此人回来,除了禀告消息,也是想知道,何时能出海。 萧遥大喜过望,当即就说道:“下个月十八,日子很不错,便那天出海罢。你先南下带书信给李大人,让他准备出海之日常用度,届时我会让刘大人带齐出海售卖的东西南下与他汇合。” 等人走了,当即就忙碌起来,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之后,会试的前十名答卷被送了来,萧遥需要一一看过。 她看完了,没有异议,便让主考官准备放榜事宜。 萧遥的身体本就很不好,又接连劳累,病情很快就加重了,躺在床榻上,几乎难以动弹。 傍晚时分,又烧起来,她迷迷糊糊的,觉得难受至极,极想喝水,可是却没有力气起身唤人。 正在此时,身体忽然被扶起来,接着有一双手抵在她身后,也不知做了什么,她感觉身上凉沁沁的,极为舒服。 很快,她背后被塞了靠背,斜斜靠着。 然后有冰凉的东西抵在她唇边,她凭感觉,知道这是杯子,忙张嘴大口喝起来。 温暖滋润的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她觉得舒服多了。 这时耳旁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对不起,遥遥,对不起。” 萧遥也不知道他说了多少个对不起,她后来是在绵绵不断的“对不起”里睡着的。 次日起来,萧遥感觉身体舒服了一些,想起夜里,很是确信夜里袁征的确来过。 他武功高强,可以将同样武功高强的房止善打个半死,喝了她下了迷药的茶,却丝毫不受影响,夜里想进宫里,自然不在话下。 萧遥默默地加强了守卫,生怕有一天会被这种级别的高手摸进来行刺。 然而之后几晚,袁征都前来,用手抵在她身后,给她输送内力。 她有了行动力之后,对此很是抗拒,可袁征不由分说,点了她的穴道,仍旧给她输送内力。 许是看得出她眸子里的怒意,袁征每每临走前,都会说:“遥遥,别的我都听你的,可是这件事,不行。” 萧遥的身体终于好转起来时,听到红雀与枕心几个宫女在讨论这一年的恩科。 听了一会儿,她才知道,红雀她们讨论的,是一个好不容易榜上有名的老进士,据说因为太过激动,竟被痰堵了喉咙,一命呜呼了。 “据说六十三岁了,三十岁中举,考了三十三年会试,次次名落孙山,而今次恩科,终于中了。只是想不到,太过激动,竟没有命去享受这荣华富贵了。” “听说为了供他读书,家底全都败光了,老母亲与妻儿孙子孙女一大家子快穷得讨饭了,就等着他高中改善家里的,没想到中是中了,人却去了。” 萧遥听得唏嘘,对这老进士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有毅力,坚持从壮年一直考到白发苍苍,这是值得敬佩的。 可是,为科举而癫狂,甚至掏空了家底,真的值得么? 萧遥思考此事,在殿试那天,终于做了决定,那就是加大办报刊的力度,让更多的读书人为报刊撰文或者校稿。 一来,可以给读书人多一条出路,二来,可以加强思想控制,第三,还能让朝廷下达的政令能通过多渠道为民间所了解,减少官员仗着消息不对等而谋私,最后,能更多地听到来自民间的声音。 只是办这个报刊,各方面需要考虑的时很多。 萧遥自己懒得多想,打算殿试结束之后直接召集百官商议。 百官对萧遥一出一出的想法已经免疫了,也懒得再争论,商量了一下可行性之后,便开始群策群力,努力完善萧遥这计划。 房止善还未养好伤,便回到官场中。 据说,为了避免再被行刺,他出门时带齐了护卫,还特意备了两辆马车迷惑人。 萧遥巡视百官时,见到了房止善。 他还是过去那副出尘的样子,待谁都客客气气,举止优雅,为人温和,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贵公子。 想到就这样一个人,言笑晏晏地对自己下了剧毒,她便是什么也不怕,也忍不住不寒而栗。 房止善远远就看到了萧遥,见她比过去瘦了一些,脸蛋儿也不像过去那般红润,隐隐带着苍白,虽然眸子里还是满满的刚毅,但多了几分叫人心疼的味道。 他下意识就走了过去,躬身对萧遥行礼:“参见皇上——” 萧遥点点头:“爱卿免礼。”又简单问了他的身体,叮嘱几句,便打算摆驾。 房止善抬眸看向她,面目关心:“皇上看起来龙体微恙,还请皇上以保重龙体为上,多多休息。” 萧遥看出房止善眸子里不掺假的关心,心里有点好奇。 房止善对他下毒,却又摆出如此关心的模样,这是个什么可怕的人? 她含笑点头:“朕会的。” 旋即摆驾回宫。 房止善看着萧遥在宫人太监与侍卫的簇拥下离去,眸色幽深。 明明一切都按他的计划走,为何他却…… 或许是,身体不适的她与从前充满生命力的她太不一样了,让他十分不习惯。 萧遥秘密出城,见农田一片绿油油,麦苗涨势都不错,不时有农户在侍弄田地,觉得这将是一个丰收年。 她下车,带上幂帘询问一位满脸沟壑的农户。 农户摇摇头:“这与往年一般,哪里就丰收了?不过,比起年景不好那些年份,倒也过得去。”说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萧遥默然,回宫之后想了想,就命人传令给南方的李大人,让他在暹罗一带国家要一些稻谷的种子回来。 花草果树可以嫁接,得到更好的品种,水稻应该也可以罢? 粮食的问题,永远是立国的根本。 到了七月份时,萧遥得到了各地传来的好消息。 那便是,各县城的牢房,由于启用了犯人干活的模式,做了不少纺织品出卖,虽然价格低廉,但也赚了好一些,增加了财政收入。 而伴随着这些折子的,则是过去半年赚到的钱。 户部尚书得知各地都有额外的银子交上来,很是吃惊——这还是头一次没有名目却主动往京城运送银子的呢! 他了解了一下,心情大是畅快,马上在朝堂上提出,请萧遥对这些官员进行嘉奖。 萧遥收到了这些折子,心情也很愉快,听了户部尚书的建议,颔首道:“的确值得嘉奖,但还得看之后做得如何。至于银子,你收起来,再往地方拨款罢。” 刑部尚书笑着站出来夸萧遥: “不得不说,皇上此举着实英明神武。不仅各地方增加了财政收入,便是刑部,也增加了收入。犯人们做出来的纺织品,质量并不差,卖的价格不高,故很是畅销,这半年多来,也存了一些银子。” 过去,只有罪大恶极的流防之人才需要为朝廷干活,但都是体力活,看不见创造的价值。而普通的犯人,在监狱里,每日都要吃饭,全是朝廷掏银子——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为朝廷赚银子了。 萧遥含笑说道:“此举也有弊端,会影响所做纺织品的市场价格,须密切注意。” 海量的纺织品投入市场,价格本来就受影响,再因为价格低,影响会更低。 户部尚书笑道:“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因为购买官府出品的纺织品的,都是往各边地的行商,他们卖给的客户是周边一些小国,对萧国几乎没什么影响。” 萧遥点头:“这也是个好办法,不过还是需要时刻注意。” 户部尚书点头应是。 房止善一直知道萧遥让犯人干活这个提议的,但是没想到见效如此明显,得了消息,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叹道:“皇上的确有治国之能。” 可惜了那样一个女子。 他身边的幕僚点头附和,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他想说的是,幸好皇上命不长,不然以她这才能,没准真的能坐稳了这江山,得到数不尽的拥戴。 不过,也不知怎么回事,公子最近特别不爱听这样的话。 他想到前刑部侍郎,觉得或许是公子更小心谨慎吧。 萧遥感觉到自己能用的人严重不足,因此提拔了杜公子与郑公子几个,点他们离京,到地方去历练。 这样一来,杜公子与郑公子几个便十分打眼——比他们入仕更早的安公子那一批贵公子,都还没有挪过呢,他们这些书生,居然就升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安公子等贵公子都觉得自己被看扁了,日常做事便更主动了。 萧遥没料到有这个效果,得知了消息笑了笑,他们若知道奋发,倒是好事一桩。 没多久,陈国公家的陈公子办了一件漂亮事,受到上司的嘉奖,又有家里人使力,升了庶吉士。 之后,这些贵公子们一个个都办了实事,得了嘉奖,也升了庶吉士。 因为都是低阶职位,萧遥略微看了看,并不过问。 安公子回到家中,被自己父亲叫了过去。 安国公道:“我让幕僚给你整理了一份经史子集,届时你拿回去,也做个庶吉士。” 安公子皱起眉头:“爹,他们都这么干,本来就跌份,你怎么还让我跟他们一般弄虚作假?” 安国公恨铁不成钢:“怎么叫弄虚作假了?这里头可是大有文章的。” 安公子不以为然:“不就是仗着家世升官么,能有什么文章?” 安国公瞪了安公子一眼,说道: “蠢货,你忘了皇上正当韶华之年么?她也到选皇夫的年龄了,一旦出了孝期,百官自会上折子催皇上大婚。如今人人都争先恐后往皇上身边挤,培养感情,你竟然还反应不过来,平时的机灵劲儿哪里去了?” 安公子一听到选“皇夫”,一下子怔住了。 之后,脸色忽白忽红,变了数变。 得知她选皇夫,他心中高兴,因为这是他的机会。 可是想到要用那样的手段到她身边去,他又觉得自己太没用,没资格站在她身边,做她的皇夫。 安国公看到儿子出神,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想什么呢,我把册子给你,你回头好好诵读,争取倒背如流,届时我再出一把力,让你做庶吉士。” 安公子捏着被塞到手中的册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自然想到她身边去的,她的身体越发不好了,他一直很担心,恨不得黏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 可是,用这样的方法,想想也觉得是亵渎啊。 安公子回去之后,认真思考,最终还是找到安国公:“爹,我不愿造假,这册子我不要了。回头你给我请几个师父讲解诸子百家与经史子集,我精通一项,便做得庶吉士了。” 那样,靠着自己的努力,好歹不会亵渎了那么美好的皇上。 安国公知道儿子性子倔,又想到他既愿意进宫做庶吉士便罢,学什么倒不用管太紧,当即就同意了。 萧遥见贵公子们纷纷升职,做了庶吉士,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升了杜公子与郑公子几人的官,才让这些人不甘落后的。 等看到安公子升了,就连房止善也升了,也不由得咋舌。 她以为,只有一些人会被刺激,没料到安公子与房止善竟也饱受刺激。 本来,房止善这样的狠毒之人,她是不愿意放入宫中的,但想到这样的危险分子放在眼皮底下,倒安心许多,且又没有理由撵了他,便留他做庶吉士。 庶吉士为皇帝讲解经史子集,间或起草诏书等,相当于皇帝的秘书团。 这样一些人,几乎经常在皇帝身边晃。 太皇太后与太妃们都是过来人,马上明白了京中重臣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开心,想到萧遥身中剧毒,便满心苦涩了。 然而即使满心苦涩,她们还是开始琢磨起来。 萧遥中了剧毒,按照太医的说法,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 她还如此年轻,还未体会过成亲的喜悦——与蓝时迁成亲那时,带给她的只有羞辱,是算不得数的。 太皇太后与太妃们希望,萧遥能体会各个年龄段该体会的喜怒哀乐。 萧遥便是对感情再迟钝,天天听跟前的大宫女吱吱喳喳讨论说哪位庶吉士好,太皇太后与几个太妃们也纷纷凑上来提及,也反应过来了。 不过即使明白了,她也没打算做什么。 一来,这些人她都不喜欢。 二来,她这辈子漫说身中剧毒,寿命不长,便是长命百岁,她也没打算找皇夫成亲,她已经决定,这一生贡献给这个国家。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为这个国家带来什么,但是,她想,只要努力,但凡改善一些,就是好的。 然而即使萧遥没有想法,因为日常经常与这些贵公子接触,她还是更进一步了解了这些贵公子的性格——如上次赈灾不同,那时行色匆匆,如今是日常相处,更容易看出一个人来。 安公子嘴碎,这自不必说,但他嘴碎之余,怀的是一颗赤子之心,倒是个能交的朋友;来自江南大族的张公子不负张家书香门第的教养,行事光明磊落又才华横溢,着实是一个可造之材。 倒是房止善此人,叫萧遥越发看不透了。 那样狠毒的人,实在太会伪装了,平日里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从不与人争执,反而与所有人的关系都很不错。 萧遥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狠人啊。 不过,她为了避免自己对哪一个的担心会让人误会,因此对谁都一样,不远不近,与这个说了话,必定又与另外几个说几句,反正就是得让人觉得,她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众贵公子如何不知? 可是便是知道,他们还是竭力表现自己,希望能得到女帝的青睐。 聪明、美丽、体贴,又有治国才能的女子,叫他们如何不喜欢? 即便做了她的皇夫之后,会被人说靠的是皇帝,本身没有实力,他们此时亦不想放弃——还年轻的时候,又没有听过那样的话,他们认为,自己一定能承受那样的闲言闲语。 安公子很沮丧,他觉得,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与皇帝的距离总是不远不近,完全达不到心里的预期。 不过他这人想得开,很快开解自己,说好歹能陪在皇上身边,每日能见到皇上了。 从前没有上朝资格,他便是心里思念成河,也无法见到皇上,日能日复一日地思念着。 房止善的心情也很不舒服,他觉得,以自己之姿,居然要与许多贵公子一道,好似求偶的孔雀一般展示自己,实在拉低了格调。 可是,人人都这么做,他难道能离开,辞了这庶吉士么? 房止善觉得,以自己对皇上的了解,若这次辞了庶吉士,他这辈子都休想入朝为官了。 所以,他每天还是忍受着忽好忽坏的心情,与萧遥相处并为她办事。 入秋之后,天气凉了下来,萧遥的身体越发虚弱,再次病倒了。 她接连几日都没有上朝,需要处理政务时,请来大臣议事,需要发布命令时,按顺序点庶吉士来起草文书。 按照顺序,房止善是第三天为萧遥起草文书的。 他见了萧遥时,神色一怔,旋即满脸关心:“皇上还请保重龙体啊。” 萧遥觉得他猫哭耗子假慈悲,却没有揭穿他,笑着点点头,便命他听自己口述起草文书。 有家世,有才华,有野心,或许,上一辈子胜利的,其实是房止善。 至于蓝时迁,原本她以为也是个觊觎帝位的野心家,可是看看如今一蹶不振的蓝时迁,她打消了念头——就这点子打击便一蹶不振,根本不具备野心家的潜质! 房止善写得飞快,一边写一边看向萧遥。 她的脸更白了,下巴更尖了,似乎有些撑不住了,当下停笔,说道:“皇上,不如先稍事休息?” 萧遥也着实有些撑不住了,点了点头。 这时,大宫女红雀提着食篮走了进来,说道:“皇上,药煎好了。” 萧遥点点头,接过来探了探温度,便放到嘴边,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房止善在旁看着,见萧遥没有半点犹豫,十分顺从地喝光了药,忽然想起自己的妹妹。 她比皇上还大两个月,病了总不肯吃药的,说是药很苦,总要伴着蜜饯吃,还得母亲再三哄,就这般,她还是悄悄倒掉一些。 与自己的妹妹相比,皇上懂事了许多。 房止善想起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心里的滋味忽然复杂难明。 或许不是皇上懂事,她只是,无人分担肩上的重担,所以只能万事自己负重前行。 房止善看向萧遥瘦削苍白的脸,看向她薄薄的肩膀,心里再次不受自控地涌上一股疼痛与怜惜。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频繁了,频繁到,他想假装察觉不到,也做不到了。 /32/32923/8424237.html 第348章 第 348 章 萧遥喝完药,继续处理政务。 她的皇朝,是个千疮百孔的皇朝,到处都是问题。 房止善写了一会儿,看向萧遥,见她脸上的疲惫更深了,忍不住道:“皇上,不如稍事休息?” 萧遥回神,问:“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听了房止善的回答,就说道,“朕小憩一阵,你且到外头去坐坐罢。” 说着,扶着红雀与枕心,出去了。 房止善看着萧遥走得极其缓慢的背影,再想到她从前剿|匪时的英勇与肆意飞扬,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好似被棉花堵住了似的。 他到了御花园,看着一丛丛开得异常绚烂的菊花出神。 这里秋光很是不错,不知道,皇上有没有空到这里来赏花呢?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房止善打住了思绪,板着俊脸,身手摘了一朵菊花,放在手上仔细端详。 皇上之于他,便好似他手上的菊花。 开得那般绚烂,却叫他亲手断了生机。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想到了萧遥,房止善一下子将手上的菊花扔了,然后快步前行。 走了不知多远,忽听一道略有些谄媚的女声道:“千真万确,奴打听过,皇上最近的身体越发不好了。若真的……届时我们贤王登基,娘娘便是太后了。” 另一道女声斥道:“噤声,这也是你可以说的么?快不许说了。” 房止善皱起了眉头,这声音虽然拒绝,但是语气里那种认同,却十分明显。 谄媚嗓音道:“是奴多嘴了。不过奴也只是为我们娘娘鸣不平而已,明明皇位是抢贤王的,皇上却不尊娘娘为太后。想必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使得她甫一登基,便中了毒。” 房止善皱起了眉头,手指动了动,很想上去将那嘴碎的宫女给掐断脖子。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宫女,也配妄论皇上了? 她配么? 还有贤王的母妃,不过一个宫女子出身的玩意儿,也敢妄想做皇上的太后? 一想到正是因为自己下毒,才导致这些人心中贪念滋长,以为有机会,他的心情就更焦躁了。 房止善闪身进了假山里,静静地站着,等一个宫妆美妇人领着几个宫女经过时,手指轻弹,将一些药粉弹了出去。 直到把这种药粉弹完,他才闪身悄然离开。 那是一种能让人身上起红疹子且引起全身范围发痒的药粉,药效能持续一个多月,是他用来对付袭杀于他的神秘高手的,这些天没遇着神秘高手,拿来对付这些痴心妄想的女人,正合适。 也好让她们长个教训,皇上可不是她们可以妄论的。 萧遥小睡片刻,心里记挂政事,很快起来,回到御书房继续处理政务。 房止善已经等在那里了,见萧遥刚睡醒,本来苍白的脸蛋上,带了一抹红晕,眸光不由得一亮。 萧遥开始处理政务,待有需要时,才让房止善代笔。 约莫半个时辰后,大太监从外头拿了一本折子以及几张纸进来。 萧遥拿过来一看,目光顿时一亮。 这是她一早命人准备的报刊,如今总算弄出个雏形来了。 她粗略看了一遍折子,便开始看手上的报刊。 报刊被弄成了一个小册子,第一版,是最近新颁布的政令——对鳏寡孤独的救济福利,各地方开辟一处养济院,保障这些人的吃住,但可分派一些任务给他们,让他们内部互相帮助。 其实如今的萧国国力不足以开设纯粹的养济院,可萧遥经过一番计算,觉得提供吃住,让鳏寡孤独干点活——老小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年轻人则做点手工,基本上能自给自足,便还是力排众议颁布了政令。 第二版,则是各地方兴修水利的政令。到第三版,则是某地某官员带领当地百姓,做出了何等好成绩,第五版,是各地一些短小的奇闻异事,最后第六至第十版,则是话本故事。 在封面最后,有约稿启事,声明各地奇闻异事可投稿,故事亦可投稿。 萧遥仔细读完,发觉严肃性与娱乐性都有了,便批了折子,通过了这份几经修改的报刊雏形,责令其明日起开始发行,发遍全国。 除此之外,她又下令,报刊发行之后,当地须设读报人,于每日午时在集市上宣读第一版与第二版的政令,务必使天下百姓都知道这条政令。 萧遥知道,这其实也有弊端,但是刚发起之际,便是有弊端也顾不得了。 处理完政务,萧遥开始在御花园散步,也当做是锻炼身体。 房止善跟在萧遥身后,跟萧遥提起报刊上的消息,点出养济院有可能存在的弊端——若地方官员坏心,极有可能将之当成是压榨鳏寡孤独的手段。 萧遥点头:“我自然知道。不过,先做事,弊端慢慢除。” 房止善又问:“皇上发此报的目的,可是让天下人知道政令,避免当地官员隐瞒百姓,私吞朝廷的拨款?” 萧遥点头,看向房止善:“房卿果然有大才。当初怎么就不肯为官,非要到各地转一圈呢?” 房止善笑着说道:“当时年少轻狂,后来到各地走了走,涨了见识,才知道自己当初的肤浅与可笑。”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逛了大半个御花园。 萧遥不得不承认,房止善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也是个令人如沐春风的人。 可惜偏偏是个野心极大的,时刻想着把她推翻了自己上位。 安公子、张公子等其他贵公子到御花园散步,看到萧遥与房止善有说有笑,顿时都警觉起来,马上走上前来,跟着搭话。 大家进宫的目的,除了成为皇夫,也有一展抱负的想法,所以能在皇上跟前露脸,给她好印象,也是所有贵公子的目标。 因此,他们是不愿意被房止善专美于前的,即使房止善真的很优秀。 萧遥被众贵公子围住,你一言我一语,虽然称不上聒噪,可她精神头不好,还是感受到了压力。 她想到历来皇帝宫中都有后宫佳丽三千,忍不住好奇,真的不觉得烦人么? 诸如到御花园走走,起码能遇到几个妃子,你一言我一语,吱吱喳喳,这散心的目的,就彻底没了。 这样的日子,如何能忍? 这时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各地有什么习俗与美食上。 萧遥对此感兴趣,便认真听起来,间或问几句。 贵公子们见她听得认真,便越发说起来。 这时,一名贵公子笑着说道:“深宫寂寞,皇上若有了闲兴,也可到臣的故乡走走,品尝臣故乡的美酒美食。” 安公子一听此话,心里头就是止不住的难过。 他马上看向带笑坐在菊花旁的萧遥,生怕她心里难受。 走遍天下,吃遍天下美食,是皇上的愿望,只是如今,却再也不能了。 她被疾病锁在了重重深宫中,也被肩上的责任锁在了重重深宫中。 房止善一听,眸色瞬间变得幽深,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萧遥。 他想起,那年上元节,萧遥放花灯时许的愿望——岁岁平安。 那时,他知道她中了藕断丝连,是没办法岁岁平安的,所以心里涌起的,是对明媚少女的是怜悯。 可是现在想想,却忽然心如刀割。 萧遥笑道:“深宫寂寞,倒是谈不上,朕刚登基,政务极多,可顾不上寂寞。不过,各地的风景与美食,倒是朕十分向往的,若将来有机会,朕定然要走一走。” 安公子听到前面,觉得果然是皇上会有的回答——她总是如此,很积极地生活着,即使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 听到后面,想到按照时间,她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心里又难过起来,忍不住说道:“皇上一定有机会走一走的。” 说完这话时,感觉到喉咙里的更咽,他便难过地抿了抿薄唇,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而惯会说安慰话的房止善,这一刻也忽然失去了声音。 晚间,有宫人来报,说贤王的母妃并身边侍候的宫女们身上长满了红疹,据说还痒得得厉害,疑似生了痘疮,太医建议隔离治疗,贤王母妃宫中暂时封宫。 萧遥得知,当即便命人将贤王带离其母身边。 而这时,太皇太后也传令过来,让萧遥不可去贤王母妃宫中,此事由房淑妃与安贵妃处理则可。 萧遥知道,太皇太后此举,是怕自己体弱,去了被过了病,因此没反对,只着人去打听消息,并随时来报。 临要睡下时,安贵妃与房淑妃终于处理好贤王母妃宫中之事。 贤王被带到太皇太后跟前养着,而贤王母妃宫中则封了宫,一应侍候的近身宫女,都留在宫中,避免将痘疮传给宫中其他人。 得知此事处理完毕,萧遥传下口谕,着太医们熬煮能预防的汤药,使所有宫人都能喝上,又须得好生注意贤王母妃宫中,务必把人治好。 过几日,萧遥想到想到隆冬将至,或许各地又有灾情了,但是国库并不丰盈,怕是又要为钱发愁,当下便苦思冥想,决定办个赏菊宴,号召百官捐钱捐物做好事。 丞相与兵部尚书知道萧遥这打算,都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知道国库虚空,可是皇上这么明目张胆地向百官要钱,也太不客气了些吧? 她难道就不担心,后世历史怎么写她么? 缺钱皇帝,但凡处置百官必抄家,登基第一年拖延百官的饷银碳敬,第二年号召百官捐钱——这不管哪一个,都很不好听吧? 这时户部尚书站出来:“皇上此举甚妙。臣建议,百官捐款的前十名,登在报刊上,让天下百姓共知她们的善举。” 萧遥露出正该如此的神色,道:“多得爱卿提醒。朕以为,这为民做好事之事,不能单面向百官,这样罢,下一期报刊刊登朕口谕,民间捐献前十者,亦可刊登于报上,且于各赈灾地立碑记名,记下这大功德。” 户部尚书马上附和:“皇上高见。” 丞相与其他几位尚书:“……” 当他们看不出,皇上与户部尚书这是故意一唱一和千方百计从百官与大富豪身上薅钱么? 但是这些钱都用于各地赈灾,他们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不然一口大帽子扣下来,再被史官记下来,他们可就得遗臭万年了。 于是大家商量一番,很快确定届时捐款事项。 三天后,萧遥邀百官携其夫人小姐进宫赏秋菊。 因为这次是要钱的,所以萧遥既往不咎,给蓝府也发了帖子。 蓝时迁作为蓝府的嫡长子,自然要出席的,而他出席,肯定得带上席幻景。 对此,蓝大老爷与蓝大太太心里烦恼得厉害。 蓝时迁与席幻景一起出现在皇上眼皮底下,真的好么? 真的不会让皇上想起旧日受到的羞辱,再次打压蓝家么? 虽然京中野心家不少,但是不管如何,目前皇上的皇位还是坐得稳稳的,他们作为臣子,根本没有资本跟皇上对着干。 可是特地不带蓝时迁与席幻景出席,皇上见了,会不会认为他们特地如此,让百官记起前事,然后恼羞成怒? 最终,蓝大老爷头疼地做了决定——到时多捐点钱,让皇上高兴点。 到了赏菊那日,萧遥主持开宴,很快将场子交给了户部尚书以及礼部尚书,由他们体面地将赏菊宴的目的过渡到“广大灾民需要帮助,希望大家踊跃捐款”上。 户部的人都很惆怅,可是想到一旦有钱,他们就不用再为钱发愁,顿时又不惆怅了,马上开始行动。 高位官员们消息灵通,早有准备,所以听了不吃惊,低位官员也得了上司的暗示,此时听到,也平静接受。 于是捐款开始,丞相与几位尚书并国公们很上道地以身作则,站出来说自己府上捐多少,犬子某某也特地捐多少,他们一开口,接下来就好办了。 庶吉士们拿着纸笔,陪同户部的官员们,到百官面前一个个登记认捐多少银两。 百官们也都十分上道,捐款比上司低,但是比下属高,横向对比与同级别的官员差不多。 认捐很快结束,萧遥没有看庶吉士与户部官员们登记的账目,也知道定然不会少的,因为丞相带头捐了一万两,而国公们作为老牌勋贵,捐的是两万两,尚书们比丞相略低,捐的是九千两,至于其他官员,肯定在不超过上司的同时,为保住体面略减一些捐上。 萧遥让大家赏花,并随意走动,自己则端坐着与坐在近旁的太后以及太妃们说话,又招了些大臣家的千金上前说话。 昔日曾招待萧遥完的名门闺秀们,心情都有点复杂。 从前,她们觉得自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在家中被娇宠着,与逍遥公主相比,那也是不差的,可是如今,才发现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变成了鸿沟。 她们再优秀,将来出嫁之后,也不过是一个后宅女子,被人在族谱上写上某氏,成为一个默默湮灭在历史中的人物,而逍遥公主呢,她是皇上,她登基之后做得不错,将被史官浓墨重彩地记录在历史书中,成为传说中的人物。 在这一刻,她们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深深的羡慕之情。 若她们也可以入朝为官就好了,不求名留青史,起码能不仅仅成为夫家族谱上一个某氏。 她们相信,自己不比男儿们差的。 萧遥跟京中贵妇与名门闺秀们说了一会儿话,有些乏了,便住了话头。 这时太皇太后的娘家兄弟勤国公上前,跟萧遥与太皇太后请安之后,提起了择皇夫一事,说道:“皇上已年满十七,适合择皇夫了诞下子嗣了,不知太皇太后可有什么打算?” 萧遥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当着她的面提及择皇夫,会不会有点不适合? 她却忘了,她登基为帝,便不是普通女子,她择皇夫一事,既是她的家事,也是萧国的天下事。 太皇太后含笑看向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萧遥,说道:“的确适合了,只是如今还未出孝,且等出了孝期再做定夺罢。”说完想到萧遥也不知能不能活到出孝,心中凄然,便垂下眼睑,遮掩了眸中的悲伤。 太皇太后的娘家兄弟勤国公笑道:“这是自然,只是择皇夫可不简单,如今忙起来,到出孝那天,也就差不多了。” 太皇太后笑着点头:“这倒也是。”又笑看向萧遥,“这得看看我们皇上的意思了。” 安公子耳力好,听到这话,心跳剧增,可是想到萧遥还不知能不能活到出了孝期,又悲伤不已,几句跳动的心脏,也慢了下来。 他远远地看向坐在高座上的萧遥,很想冲上去告诉她,他想做她的皇夫,不管她能活多久,他定会让她每一日都过得很开心的。 房止善凝视着被簇拥着的天下之子,忽然转身,向着那人烟稀少之处快步疾走。 走出了不知多远,忽然听到一道讶异中带着惊喜的嗓音:“止善?你亦出来寻个安静的去处么?” 房止善回神,见是席幻景,她此时正站在几盆开得绚烂的菊花跟前,脸上的伤感还未退去,当即便明白,席幻景又开始于繁华中寻寂静了。 若是从前,他会觉得她这样富有诗意,清高自许,与众不同。可是想到那个带病仍然处理政务,怎么也不肯休息,努力想融入热闹中的萧遥,他忽然觉得,席幻景这般,其实就是穷极无聊强行说愁。 房止善揉了揉眉心,说道:“我就出来走走,正要回去。”说完迫切想看到萧遥那张有着苍白脸色却又有刚毅眼神的脸。 席幻景有些失望,但见房止善一副要走的样子,也不好留他,便点点头,让他去了。 房止善回到赏菊宴中,听到的,仍旧是为皇上择皇夫一事。 太皇太后的娘家兄弟勤国公已经说到皇夫以及四妃的人选了,端的兴致勃勃。 房止善一看就知道,这其实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只是她不好主动提,才让娘家兄弟提及。 他远远地坐着,看着端坐在上首的萧遥含笑听着,心里的焦躁与不快越来越汹涌。 她真的那么想迎回一个皇夫,并且迎回四妃么? 她难道不能像从前那般,深深地喜欢一个人,然后满心喜悦地嫁给他么? 当天夜里,房止善做了个梦。 在梦中,他一身大红的新郎装束,在众人的笑声中掀起新娘的红盖头。 红盖头下,是一张苍白中带着红晕的倾城脸庞,她明亮的眸子含羞带涩,看向自己时,含情脉脉。 房止善清晨醒来时,仍然感受到心里那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他坐在房中,怔怔地出神。 萧遥得到房止善告假的消息,心中不由得戒备起来。 房止善有野心,却突然请假了,或许有什么阴谋也说不定。 当即,她就命人联系暗中监视房止善的人,让他们密切注意着房止善的一举一动,若有证据,即刻来报。 然而三天后,却得到消息,房止善一直不曾出门,而是在家中。 且这三日,也没有官员前去拜访——从前,几乎是每隔一天,便暗中有人去拜访房止善的。 萧遥觉得房止善可能是关在家中密谋什么大计,便叮嘱大家注意些,别漏了消息。 果然,第四天,监视房止善的人,终于传回消息,兵部侍郎去拜访房止善了。 兵部侍郎听到房止善的话,很是高兴,但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当真要尽快行动么?不等一年后了么?” 一年后,若皇上驾崩,五岁的皇弟即位,随便找个理由,说皇弟的母妃为了皇位,毒杀皇上,故皇弟没资格坐皇位,他们就能打着为先皇报仇的名头顺利起兵。 房止善说道:“让皇上毒发一次,我们顺理成章举兵。” “只是让皇上毒发么?既要行动,不如……”兵部侍郎觉得,房大公子有些太仁慈了。 既然都要干这等大事了,为何不斩草除根?皇上登基以来,举措惠民,再拖下去,怕就要坐稳了皇位了。 房止善的眸光一下子冷了下来:“我需要的是名正言顺……届时,我将迎娶萧遥为皇后。如此一来,想必反对的百官不会多。” 兵部侍郎顿时吃惊:“迎娶皇上为皇后么?可是皇上——不,皇后的寿命不到一年了,何必由她占据了这宝贵的后位?拿着后位,起码能拉拢一个家族——”他说到这里,见房止善的眸光冷得如刀一般,忙住了嘴。 只是,他看着房止善的神色,心中忍不住嘀咕起来。 房止善说道:“迎娶萧遥为皇后,能让百官放弃反对,比拉拢一个家族强许多。” 兵部侍郎没有说话,良久才看着房止善的眼睛,问:“公子,你可否给我一句真话?你要迎娶皇上为后,是为了让百官不反对,还是因为,你想迎娶她为后。” 这些日子,他已经看出,房止善并不喜欢听到皇上驾崩的消息,他总是很焦躁。 而前几日赏菊宴,众大臣提起皇上择皇夫,房大公子的神色就很冷,之后三日不上朝,在第四日,忽然就召他过来,商量提前行动,并点出要迎娶皇上为皇后。 这一切的不对劲加在一起,他若还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也没脸当个兵部侍郎了。 房止善看向兵部侍郎,淡淡地道:“我想娶她为后,你满意否?” 兵部侍郎见他承认,松了口气,说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子为皇上心动也正常,毕竟皇上乃世间罕见的奇女子,文能定国□□,武能带兵平天下。只是老朽希望,公子勿要为美人而丧失理智。” 房止善淡淡地道:“自然不会。” 萧遥发现,房止善自从告假回来之后,总觑着机会出现在自己跟前,有时还跟人调班,多占了出现在她跟前的机会。 对此,她警觉起来,马上命人调查愿意调班的贵公子,想确定他与房止善是一个派别的。 为了不惊动房止善,她表面上仍旧与房止善虚以为蛇。 这时,曾经逃走的北戎二皇子称王,并带兵南侵,劫掠了最北端的几个村庄。 萧遥顿时大怒,发令命当地驻军出征,赶走北戎二皇子。 因想到圆球乃秘密武器,所以最终没有动用,只是命人在押送粮草之际,带上了可以用热水泡了吃的干面。 捷报在半个月后传来,北戎王一行人被打得窜逃。 萧遥收了捷报,命人赏北边的军队。 渐渐地,冬天来临,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降临。 萧遥中了毒,身体极弱,到了这隆冬之际,到底扛不住了,不得不到城外的温泉庄子上去住着,时不时泡一泡温泉,晚间就寝的寝宫,则烧起了炕。 为了到时能在宫中继续处理政务,她又命工匠在宫中也修暖炕,省得自己冷得受不住,要到温泉庄子上住着避寒。 因为起草诏书等都需要庶吉士,所以所有庶吉士都跟了来。 众贵公子就都看到,皇上的身体极为畏寒,几乎不能出现在没有地龙的室外。 而且,皇上的脸色更苍白了,身体更是消瘦得厉害。 即使在温泉庄子上住着,她也总是感染风寒,每日喝的汤药比饭还多。 安公子看得受不住,自己也吃不下饭,跟着瘦下来。 一日,他看到萧遥病得厉害,没办法起来处理政务了,难受得抓了一把雪搓到脸上,又对着一株大树不停地捶打。 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打在他身上,也打在刚刚走过来的房止善身上。 看到房止善,安公子轻声说道:“止善,我很难过,我宁愿中毒的是我,而不是她……”他的眼圈与鼻子都泛红起来。 从前不曾历经苦难与挫折的他,第一次明白,原来生命中,居然有如此叫人无力又无奈的事。 房止善没有说话,他刚偷偷避过宫人,进去看了萧遥,看到她了无生息地躺在床上,好似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没有办法描述那一刻,心跳几乎要骤停的绝望感。 安公子颓然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仿佛洗过的蓝天,问道:“止善,你有没有深深地爱上过一个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日比一日少生息,徒劳地等待着迎接失去她的命运?” 房止善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哑声问:“申和,你有没有做过后悔的事?” 安公子点头:“有啊,我后悔我不早点了解她,让她爱上我,我后悔我从前不了解她时,曾经取笑过她胸无半点墨……我后悔的事,通通都与她有关。” 房止善再次沉默下来。 安公子也不说话,过了许久,他忽然道:“止善,你素来足智多谋,你有什么办法,让我成为皇夫么?即便无法成为皇夫,成为四妃也好……我希望,我的名字,能与她的名字放在一起。” 他就这一个卑微的愿望。 她或许就要消失于天地间了,他没有法子陪她到老,只能希望名字能与她的名字出现在一起,让世人知道,她曾经是属于他的,或者说,他曾经,是属于她的。 房止善摇了摇头。 安公子看向房止善:“你会有办法的,你好好想想,好不好?” 房止善转头,看向安公子,直视他的眼睛:“不可以。因为,我也想让她的名字与我的名字并列在一起。” 安公子顿时大惊:“你怎么也……”顿了顿,忽然又释然说道,“是我傻,皇上那么好,你会动心也不奇怪。” 房止善在用完晚餐时,找了个借口去求见萧遥,却得到皇上已经歇下的消息。 他没有马上就走,而是问枕心:“皇上的身体如何了?饭食可能多用一点?” 枕心摇摇头,眼红红的,声音难掩更咽:“比午时时又差了一些,饭食基本吃不下。皇上努力吃,可是吃完之后,吐了出来,之后只用了些清汤……” 说到最后,捂着脸低低地呜咽起来。 房止善听了没有说话,又在殿外站了一会儿,看着庭前的积雪,默默无言。 过了许久,天空中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他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冒着雪出去了。 到了夜里,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地进了殿中,仔细看萧遥,伸出颤抖的手指探近她的鼻子,感受着极浅的呼吸,这才心安起来。 她还活着,真好。 离开萧遥的寝宫之后,房止善回到自己的房中,可是心神还是大乱。 他便开始练字。 每逢心乱的时候,他便练字,一旦练字,心情便会平复下来。 他写满了一张纸之后,低头一看,满满都是“悔”字。 他放下毛笔,伸手轻轻地摸着纸上的“悔”字,心中涌上一股痉挛一般的难受,十根手指也跟着抽痛起来。 是的,他后悔了。 看到她那样瘦弱难受,连饭也吃下,他后悔了。 可是,在当初,家族谋划了三代的情况下,在他作为被寄予众望的嫡长子的情况下,他在清风寨那挂飞瀑旁边,如何知道,有一天,他会对坐在飞瀑旁边那挂彩虹前的她那么在意呢? 在意到,他深深地后悔了。 他后悔亲手将藕断丝连下在自己得意的泡茶手艺里,亲眼看着她毫不怀疑地将那断肠药喝下。 萧遥其实是能感觉到房止善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并试探自己鼻息的,她的身体对自己的敌人,总是格外警觉的,只是因为收到密报,房止善有行动,所以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睁开眼。 她担心,一旦自己睁开双眼,房止善见了,要杀人灭口。 身体虚弱又正好生病的她,或许不是房止善的对手。 三天后,萧遥得到消息,京城各处有异动,此外还有数十人悄悄出现在了温泉庄子附近。 她不动声色,表面上仍然病得起不来,但是暗中的部署,却一点都没少。 这天,萧遥的风寒终于好了,身体虽然乏力,但是比之前好受多了。 为了保持身体足够强壮,她秘密召太医,要到了一颗虎狼之药。 萧遥开始处理政务,并按照顺序点庶吉士前来起草文书。 第一晚,来的是张公子,他的字写得好,而且为人十分体贴,隔差不多时间了,便提醒萧遥休息,有时则本人提出要更衣等,让萧遥不得不休息。 萧遥对张公子的印象很好,打算将来重用于他,至于皇夫,那是不可能的,她根本就没打算择皇夫。 第二晚,本来是轮到安公子的,但是房止善却来了,说是他明日须回京一趟,所以特地跟安公子换了。 萧遥听了,关心地问:“家中可是有事?” “不是多大的事。”房止善笑道。 这些天,由于他故意出现在萧遥跟前,他与萧遥的关系,亲近了许多,能聊的话题,也多了许多。 萧遥点点头,体贴地没有多问,低头开始认真批奏折。 这时房止善忽然开口:“皇上,你希望,萧国变成什么样子?” 萧遥听了这话,来了谈兴,笑着问:“怎么问起这个了?”说到这里,侧了侧脑袋,说道,“我希望的萧国,富庶、强大,所有老百姓都能吃饱饭。” 房止善看着她侧着脑袋的俏皮样子,嘴角下意识地翘了起来,又问:“那你对贪官污吏怎么看?” 萧遥认真想了想:“我可以接受小贪,但是大贪不行。此外,小贪却不做实事,亦不行。” 温泉庄子外,一队兵马杀了上来。 温泉庄子的守卫军抵挡不住,节节败退,退得差不多了时,忽然来了援兵,援兵直接将前来袭击温泉庄子的人全部拿下。 可就在此时,海量的大军围住了温泉庄子,并且步步紧迫。 驻守温泉庄子的将领脸色一变:“糟糕,中计了。” 原以为,京城才是大头,因为京城的异动更大,没想到,大队人马围住的,居然是温泉庄子。 想来也是,若拿下皇上,狭天子以令诸侯,何愁京城久攻不下? 萧遥的临时御书房内,她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忽然变了脸色:“怎么外面动静如此大?” 房止善说道:“许是有什么事,不如臣与皇上出去瞧瞧?” 这时有将领神色仓皇地推门而入:“皇上,有人造反,此刻正攻打温泉庄子。城郊的军队在回援京城,短时间内怕是赶不及来温泉庄子,请皇上随臣暂避。” 房止善一脸惊讶:“竟有人造反么?”刚说完这话,胸口顿时一痛。 他低下头,看到萧遥的纤纤素手握着匕首,正刺在自己的心口上。 鲜血一下子迸溅出来。 萧遥一把拔出匕首,又快又狠地刺向房止善的喉咙。 当年,她便是这般杀掉北戎大将的。 /32/32923/9120408.html 第349章 第 349 章 房止善瞳孔紧缩,心神大乱,根本来不及反应,但作为高手的战斗意识让他下意识偏了偏,躲过了抹向喉咙的致命一击。 然而利刃还是在他的喉咙上轻轻掠过,马上有鲜血流下来。 萧遥见一击不中,皱了皱眉,手下没停,身体如同利剑一般向着房止善疾冲,手上的匕首再次挥出。 她在茶里给房止善下了药,不想他居然没有中毒,真是可惜! 与死神檫肩而过的紧张感让房止善终于回神,他捂着心口快速一边后退,一边急促道:“为什么?” 萧遥一边攻击一边招呼一旁的刘将军上,听到这话,冷冷一笑:“为什么?下藕断丝连害我性命,图谋我皇位,还需要问么?” 房止善脸色苍白,凝视着萧遥:“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信不信?” 萧遥道:“无所谓了。” 房止善看着萧遥冷淡的脸,知道她不在意,心里忽然变得很难受。 他双脚一点地,身体往后退去,努力将嘴角翘起来:“原来你都知道,却还跟我虚与委蛇,遥遥,你与我是天生一对。” 萧遥一边冲上去一边不屑地道:“凭你也配?”说着与那名将领一起夹攻房止善。 房止善躲了两下,脸色忽然剧变:“你在匕首上下了毒?不对……” 萧遥没有说话,攻击更急促了。 她需要缠着房止善,让他无法退去,只能动用内力与她打,加速他身上剧毒的扩散。 房止善脸色苍白,脸上再无笑容。 萧遥打着打着,忽然觉得身上的力道大减,连忙喝道:“退——” 心中却有些可惜,今日怕是要不了房止善的命了。 刘将军也发现身上乏力了,连忙退开,口中说道:“他下了毒……” 萧遥没有说话,抿着嘴唇,目光紧紧地盯着房止善,等待着他身上毒发。 房止善凝视着萧遥,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似是自豪,又似是难过:“你是真的想要我的命,是不是?” 他从小服过种种毒药增强身体对毒药的抵抗力,即使是剧毒,在他身上也无法马上起反应,可是如今刚被刺中就反应了,只能说明,他之前也被下了毒。 最有可能就是,宫人送过来的茶水。 方方面面,萧遥就是要他的命。 萧遥淡淡地看着房止善,道:“废话!” 既然选择动手,那肯定是想要房止善的命的,不然,开玩笑么? 房止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深深地看了一眼如同一只猎豹一样,等待着适合的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的萧遥,情知无法带她走,便捂住不住流血的胸口,向着窗户撞了出去。 萧遥喘息着跌坐下来,静静地蓄力。 虽然用了虎狼之药,可是中了毒,还是十分难受。 先前如果房止善拼死一击,她怕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过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问刘将军:“还能动么?”听到将领表示可以,便让他出去看看目前的形势,顺便叫守在外面的红雀与枕心进来。 红雀与枕心很快走了进来,她们身后,跟着安公子。 萧遥看了一眼安公子,见他神色恍惚,以为他被外头的动静吓到了,也无心安慰他,让红雀与枕心扶自己到前殿去。 坐在前殿,萧遥让刘将军不时命人来报最新的情况。 其他庶吉士都急匆匆地赶来了,纷纷聚在萧遥身边,做出守卫的姿势。 张公子打量了一眼,好奇地问道:“怎么不见止善兄?他今晚便冒雪赶回城了?” 其他庶吉士一听,四处一看,见房止善不在,也都好奇起来。 萧遥道:“房家谋反,房止善作为逆贼,被朕识破逆贼之首的身份,给朕下毒之后叛逃了。” “什么?”庶吉士们都失声叫了起来。 叫毕,都面带惊色,面面相觑。 这毫无征兆的,怎么房止善就谋反了呢? 刘将军上前一步说道:“房家谋反,房止善给皇上与我下毒,千真万确。前方围困我等,企图拿下皇上,下天子以令诸侯的,也是房家的势力。”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毕竟每个朝代谋反的,之前都有些端倪的。 可是房止善,表现得实在太无害了,他风轻云淡,身上有一股出尘的气质,平素待人也温和,更不曾表现出过任何野心,这么一个人居然谋反,他们都觉得梦幻。 萧遥淡淡地笑道:“若不是房家谋反,朕何必如此抹黑于他?房家一向表现良好,并不是朕的敌人。” 众人一想也是,皇上如果想对一个家族下手,那么蓝府以及其他几个府更适合,房家一来声望一向极佳,表现出也很听皇上的话,二来宫中有个房淑妃,与皇上有母女之情,怎么也不会无缘无故被拿来开刀。 所以皇上说的,房家谋反,倒是真有可能。 黑夜里,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这时又有人快速跑来汇报,说逆贼已经攻上山。 刘将军焦急地看向萧遥:“皇上,援兵迟迟不至,此地不可久留,不如皇上先与末将撤退?” 萧遥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看向京城方向,见那里有火光冲天,便说道:“不急,再等一等。” 此时簌簌的落雪声中,多了刀剑相交的声音、人受伤的惨叫声也可听得到,甚至能隐隐看得到交火的双方。 红雀与枕心白了脸,焦急地看向萧遥。 张公子与回过神来的安公子很焦急,纷纷催促萧遥先暂避。 萧遥不动如山。 众人都绝望起来。 萧遥是皇帝,她不肯走的话,他们是绝对不能撇下她走的。 安公子看着萧遥瘦削的脸,心里琢磨着,打晕了萧遥再带走,是不是可以。 正在这时,喊声忽然震天响。 红雀惊喜地道:“难不成援兵到来了?” 萧遥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怀表,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时厮杀声越发猛烈,仿佛就在耳边一样。 安公子很想前去看看战况,但是看了一眼萧遥,到底还是没动。 他虽然不是绝顶高手,但也是习武之人,留在萧遥身边,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她。 正当此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人从夜色中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带着深深的喜悦:“来了援兵,包抄了进攻我们的逆贼,目前我们正在与援兵联手,将很快消灭逆贼。” 萧遥问道:“援兵的将领是谁?” 来人怔了怔,说道:“小人并不认识……”说到这里思考了一下,“他好像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清风寨三当家。” 萧遥一怔。 这次的计划,她并没有告诉何细君与三当家,他们怎地也来了? 夜色下的温泉山庄一带的山脉,宛如一只只潜伏的猛兽。 在一株大树下,何细君站在房止善对面,看着他不住流血的胸口,俏脸上带着不忍与担心,很想上前,帮他包扎伤口。 房止善的发丝上与肩膀上有一些积雪,可他没在意,只是看向何细君,俊脸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苍白:“你违背了诺言。” 何细君暗暗叹息一声,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反悔了。因为,萧遥是个好皇帝。”她说到这里,扭头透过雪花中看向带着灯光与火光的温泉山庄,说道, “如果萧遥只是个好将军,我或许还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推翻一切,从根子上改变这个国家。可她不仅仅是个好将军,她还是个好皇帝。从她这些日子推行的政令来看,我相信她可以做到。” 房止善有些激动地说道:“根本不可能!这个国家已经腐朽了,只能破而后立!细君,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曾秉烛夜谈过多次,我以为我们已经有共识了。若非如此,我绝不会找你,以至于功亏一篑。” 他说到这里,声音里带上了恨意。 何细君道:“抱歉。但是,在这之前,我不止一次让老二告诉你,我觉得萧遥做得很好,劝你放弃。” “放弃?”房止善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讥诮,“这是我这一辈子的使命,是我从出生便要实现的目标,如何能放弃?细君,我以为你懂我。” 何细君看向房止善:“所以,对你来说,一定要完成你的使命,而不是看皇上做得如何,是不是?” 房止善道:“我说过,这天下已经烂到极致了,需要推翻重新建立秩序。” 何细君坚持道:“我相信萧遥可以改变,我相信她。” 房止善看着何细君:“你让我很失望。” 何细君一怔,看到房止善脸上的失望之色,向来明朗的眸子里带上了薄薄一层泪光,她轻轻地说道:“对不起。” 她背叛了曾经志同道合的人。 可是,这一年多来她一直到处游历,她真的能明显感觉到,皇上在努力改变这个国家。 她在不同的小城问过不同的人,那些农户、那些小贩、那些读书人,提起皇上,都是赞扬的。 她曾经与房止善志同道合,就是因为,想改变这个世界,让天下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可是既然萧遥可以做到,又何必再发动战争,导致生灵涂炭? 何细君不懂太多大道理,可是她懂老百姓嘴里说出来的话。 房止善看着何细君,脸上带着淡淡的讽刺:“你要不要把我这个谋反的逆贼拿下,献给皇上。” 何细君脸色一白,低声说道:“你何必这样说?” 房止善没有再说话,转身便走了。 何细君看着他渐渐没入黑暗中的背影,叫道:“王姑娘知道我来京城,让我带话给你,她搬到蓉城去了,说那里好山好水,你若要找她,只管去蓉城寻去。” 房止善的脚步顿了顿,很快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何细君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走远,消失在黑夜中,终于忍不住,坐下来,抱住膝盖无声地流泪。 她对不起那个一心信任她的人。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可是她心里还是很难受很难受。 自少年时就认识的人,彼此有共同的理想,曾一起游历过江湖,经历过很多……他很信任她,可是她却在关键的时刻,背叛了这份友情与信任。 何细君过了许久,才擦干眼泪,冒着雪,慢慢往山下走去。 她回到一个临时收拾出来的山洞里,见几名心腹都回来了,便问了战况,得知萧遥的援军在他们之后很快也赶了来,萧遥目前安全,就点了点头,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怔怔地出神。 一名手下问道:“大当家,你不去看看皇上么?” 何细君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 她觉得十分对不住房止善,所以并不打算去见萧遥。 虽然今天的选择无愧于天地,可是她心中有愧。 愧对那个识于微时的人。 手下听了,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说什么。 这时外头马蹄声滴答,紧接着三当家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何细君还是第一次见素来乐观、大而化之的三当家露出如此难看的脸色,忙打起精神问:“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三当家环顾四周,让其他人出去,这才低声道:“萧遥她中了藕断丝连……今年夏天来临时,若还没有解药,怕是……”说到这里,虎目含泪,再也说不下去了。 自打那日城郊桃园一别,他还是第一次见萧遥,他以为一切安好坐享天下富贵的女子,竟在一年多的功夫里消瘦苍白得让他断肠。 何细君大吃一惊:“当真?怎会如此?” 三当家摇摇头:“我亦不知,萧遥没有与我多说什么,她知道今日有人谋逆,所以提前吃下虎狼之药,在援军到来之后,昏迷了。” 他与她,只是说了几句话。 何细君站了起来,焦急地走来走去:“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三当家道:“老大,我想在京城多留几日。” 何细君点了点头:“也好,我们一起多留几日。”想了想,又道,“明日,我与你一道去见萧遥。” 三当家点点头,眉头仍然深深地皱着。 何细君知道他对萧遥的心思,也知道这份痴情只能空付,可还是安慰道:“萧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别太过担心。” 然而第二日看到萧遥,何细君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萧遥的脸色,可以用惨白如纸来形容,精神头也极差,说不了几句话,就闭上眼睛喘气,吃饭也吃不下,饶是她意志强大,勉强吃下去,过不一会儿还是吐出来。 何细君想起那个与自己并肩作战、明媚强大的女子,心里难受的厉害,道:“怎么就到这地步了?” 萧遥虚弱地笑笑,让其他人都出去,屋中只留下何细君,问道:“你后悔么?” 何细君不解:“何出此言?” 萧遥道:“你与三当家领兵出现在此处,是受房止善所托的罢?可是你最终还是倒向了我,因为我看着是个好皇帝,你认为我能改变这天下,是也不是?可是眼下,我命不久矣……辜负了你的期待了。” 何细君苦笑起来:“你果然什么都知道。”说到这里看向萧遥,一脸认真,“可是,保护一个明君,我不后悔。” 她只是因为伤了另一个人,心里很难过而已。 萧遥笑了起来:“细君,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 何细君摇了摇头:“不,我也只是个凡尘中人,要说美好,你才算得上。你打破了我对公主、对皇室中人所有的印象。” 萧遥喘了喘气,笑道:“我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夸赞了。” 何细君笑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止善心口上的伤与脖子上的伤,是你伤的么?” 萧遥点头,脸上与目光中都带着深深的遗憾:“是我。只是可惜,没能留下他。” 何细君抿了抿唇,忽然说道:“萧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皇上与她交谈之际,一直是用“我”而不是朕,就表示,此刻的谈话,是属于两个曾并肩作战的友人之间的。 萧遥看向何细君:“我需要先知道,是什么事。” 何细君道:“放过止善,还有他的家人。” 萧遥缓慢但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抱歉,不可以。” 何细君焦急地道:“为何?他昨夜并未成事,且又差点丧命。你就不能……”她咬了咬下唇,“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一次么?” 萧遥看着何细君的眼睛:“于公,他与房家若一直存在,那么会影响朕的统治,因为朕不确定,他们何时会卷土重来。于私,我身上的藕断丝连,是他下的。” 何细君失声道:“怎么会?” 萧遥道:“就在清风寨,那日我上山企图招安你,在那挂飞瀑旁,他请我喝茶,将藕断丝连下在那杯茶里,我那时以为,他是个风轻云淡的君子,全喝了。” 何细君脸色苍白,回忆起那日发生的事,半晌才道:“当真是止善下的毒么?” 萧遥点头:“你还记得袁征么?” “你那个太监?”何细君有些神色不属地问。 萧遥点头:“他也不是什么小太监,他是星月宫的宫主,龙溟。那日,他知道茶里下了药,但脚步动了动,还是没有动。我便是从他那里知道,药是房止善下的。” 何细君将有些涣散的思绪收回来,仔细琢磨了萧遥这话,心里涌上一股难过,忽然伸出手抱住萧遥,轻轻地道:“你很好,是他们辜负了你的信任。” 萧遥摇摇头:“自登基那日起,我便知道,我是个孤家寡人,所以,我不难过。这是各为其主,我懂的,所以拼个你死我活,也是该的。” 何细君品味出萧遥话里的意思,心中一阵苦涩。 萧遥再次强调,她是不会放过房止善与房家人的。 既然各为其主逐鹿天下,那么成王败寇,谁也无怨,谁也不会手软。 她放开萧遥,看着萧遥苍白瘦削失去了勃勃生机的脸蛋,再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了。 于公,是动摇萧遥统治的大仇,于死,是企图毒杀萧遥的大仇,萧遥不愿意轻轻揭过,这是毋庸置疑的。 萧遥看着何细君,看出她眸子里的苍凉与难过,轻轻地道: “细君,你认为我会是个明君,我便厚着脸皮承认了。你这次选择帮我,是为了天下百姓,是不是?那么让我或许无力改变这个国家的,是房止善,所以,你无需为他难过。” 她凝视着何细君,仿佛看清她隐藏在爽朗与刚毅下的少女心事,继续说道, “那个上京告御状的江秀儿,你曾听过么?害她全家、兼并当地所有肥沃土地的,是房止善的人。你认为,他这样的人上位,心里会有天下百姓么?什么权宜之计,都是废话。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人,谁知道,哪一天遇到困难,会不会再来一次这样的权宜之计呢?” 何细君这次选择帮她,心里一定很难过的,她并不想她一直抱着这样的难过与愧疚,郁郁寡欢。 何细君听到房止善竟是这样一个人,整个人如遭雷劈,久久反应不过来。 萧遥又道:“你便在京城多留几天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那一天……真希望,我仍能与你骑着骏马扛着大刀并肩作战啊……” 何细君看着萧遥的脸,心中难过,压下那些纷乱的思绪,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摸上萧遥的脸:“会有那一天的,一定会有的。”说到这里吸了吸鼻子, “我得离开京城,我帮你去找解药,我认识的朋友很多。” 萧遥说道:“起码住两天罢,我们许久不见了。” 何细君看着萧遥的脸色,到底不忍心拒绝。 下午,萧遥得到消息,京城的逆贼,大部分都被抓拿归案了,但房家人却一直找不到,想是提前离开了。 萧遥听了,说道:“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这几日我早派人看守各个城门,没有他们出来的痕迹,所以,他们一定躲在某处。” 鹰营的人马上去办了。 萧遥在人出去后,若有所思起来。 身为皇帝,是不是要摒弃了一部分良心呢? 低着头想了一阵,她打起精神,翻看此次谋逆的名单。 兵部侍郎、兵部尚书、户部侍郎、吏部侍郎,还有大大小小的小官员……简直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名单。 虽然今年开了恩科,可是也不可能填不上这批窟窿了。 不过,除掉谋反的逆贼,便是一时有职位无法补上,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萧遥又将名单从头看了一次,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她不相信就这些,一定还有尚书级别的官员。 只是,既然他们此次不参与,他们也无法拿他们问罪,只能等房家的人落网,再行审问,拿到更多的名单了。 这时红雀提着食盒进来,她身后,跟着今日当值的安公子。 萧遥见了,放下手上的名单,准备喝药。 红雀将药拿出来,递给萧遥。 萧遥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眉头也不皱一下的。 安公子看着,薄唇抿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萧遥拿起一封奏折,开始工作,并不时让安公子起草自己打算做的事以及初步的计划。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遥脖子有些酸疼,久坐的下身也不舒服,便让红雀与枕心扶她起来走走。 然而即使有人扶着,她在站起来那一刻还是眼前直冒金星,接着身体一软,一下子软到在地上。 红雀与枕心大惊,忙叫太医。 一直在外头候着的几个太医赶紧进来给萧遥诊脉,诊完了了说道:“皇上龙体太过虚弱,又吃过虎狼之药,才至站立时晕厥。” 红雀忙问:“这可如何是好?可要煎什么药?” 太医院院正面有难色:“皇上龙体损坏极其严重,若没有解药……”下面的却不再说了。 然而所有人都听出他的意思了。 安公子看着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的萧遥,虎目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红雀强忍难过,说道:“院正,求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院正道:“只能根据文德帝当年的药方,略改一改,做些食疗的小粥给皇上用。若吃得下,倒还好,若吃不下,老臣也无能为力了。还请红雀姑娘禀告太后,尽快找解药罢。” 萧遥在一个时辰之后醒来。 红雀按照太医的叮嘱,做了暖胃的清香小粥,侍候她吃。 萧遥闻着就不想吃,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应该多吃东西的,当即忍着反胃的冲动,一口一口吃下那些小粥。 红雀与枕心见萧遥吃下小半碗粥,脸上都露出喜悦之色。 安公子也很高兴,在一旁笑着看向萧遥。 可是下一刻,萧遥忽然一下将刚吃下的小粥全都吐了出来,之后,又吐了些清水。 红雀、枕心与安公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旋即眼眶便红了。 萧遥不想见他们难过的脸,喝了些水,就说想休息一会儿,让他们出去。 红雀与枕心服侍好萧遥,很快一起出去了。 刚出了房门,两人同时用手捂住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太医院院正的话,他们都还记得。 吃得下小粥,倒还好,若吃不下,太医院院正也无能为力了。 两个人不敢哭出声,怕吵着了睡在里头的萧遥,便捂住嘴往外走,走得足够远了,才不管不顾地坐下来,放下手,哭出声来。 安公子如同木偶一般跟着两人,坐在一旁听两人哭泣。 枕心哭着哭着,说道:“老天爷为何如此不长眼睛,要让皇上如此苦?” 红雀道:“老天爷瞎了眼了。” 枕心又骂道:“那个下毒的该挨千刀万剐!” 安公子原本木然地坐着,听了这话,忽然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嘴上说道:“是啊,该挨千刀万剐!” 房止善从小习武,身体算是很好,可是一年多来,接连三次重伤垂死,他的身体再也扛不住了。 他的亲信命人熬药并照顾好房止善,便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一人忽然皱着眉头道:“公子身上带着毒药,为何当时不直接结果了皇上?若结果了皇上,温泉山庄群龙无首,何愁不成事?” 兵部侍郎没有说话,他知道为什么,可是这是不能宣之于众的理由,一旦说出来,只怕许多人会认为公子不能成事,进而离公子而去。 他想起房止善心口上以及脖子上的伤,相信房止善醒过来之后,会认清事实,与皇上不死不休的。 毕竟没有人对那样一个一心一意置自己于死地的女子,仍然能保持心动。 至于当时没有用毒药,怕只是一时备受打击,反应不过来罢。 不过,兵部侍郎决定了,不管如何,一定得与公子谈谈。 房止善是次日午时醒过来的,身体极其虚弱。 兵部侍郎在旁递给他一晚浓鸡汤,嘴上道:“大夫说了,这一刀扎得很准,伤及心脏,若非公子从小练武,遇袭时自动防御,又从小吃了许多补药,只怕这次便要醒不过来了。” 房止善静静地听着,垂下目光看自己胸口上的伤。 他仍然忘不了,那双纤纤素手握着匕首刺中自己心脏时,自己心里那铺天盖地的难过。 在他后悔让她死的时候,她却下狠心,要置他于死地! 不仅如此,她在刺中自己心脏时,怕不保险,还要割断他的喉咙。 她是真的,半点都不让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 房止善觉得,心里头的痛楚,比伤口上的还要痛许多。 这时兵部侍郎说道:“公子,儿女情长,都是英雄好汉的毒药,还望公子三思。” 房止善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难自禁。 饶是他一向自信于自己的控制力,在这一刻,也无法回答兵部侍郎。 在知道她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一瞬间,在知道无法带她走,让她直接驾崩,对自己的大事是最好的,他还是无法狠下心来,所以,他弹出的是让人乏力的药,而不是毒药。 被情感支配的感觉叫人恐惧,可是又瑰丽得惊心动魄,让他想起来,心脏还是剧跳。 漫漫地听兵部侍郎说了一阵,房止善问道:“我的家人如今是什么情况?” “藏得很好,想必不会叫人发现的。”兵部侍郎说道。 房止善道:“多注意些,免得有特殊情况。” 兵部侍郎点点头,又说道:“地方乃公子选的,想必没有人能猜到,所以公子无需担心。” 房止善点点头,但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兵部侍郎忙问究竟。 房止善道:“除了我,申和亦知那条密道。”说着眉头越皱越深,心里也涌上不好的预感。 兵部侍郎笑道:“安公子心地善良,想必便是知道,也不会说出去的。” 房止善没有说话。 昨夜,他被萧遥骤然发难刺中之后,曾感觉到当时附近仍有一人,若那人是申和…… 安公子痴恋萧遥,会不会,因为他下毒而对他心怀怨恨呢? 房止善的心中涌上剧烈的不安,说道:“带我去出口处,我要亲自迎接。” 那是他的家人,他不容许有任何意外。 京城的冬天总是格外多雪,房止善坐在软轿里,身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来到了京郊某处。 他掀开帘子,见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天空中仍在飘洒着雪花。 看着这漫天的大雪,他忍不住想起萧遥。 她的身子弱,此时是不是在泡温泉呢? 他又一次听到她与近身侍候的宫女说下着雪泡温泉是享受,等以后身体好了,要将屋顶去了,任由雪花飘洒下来。 房止善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向密道出口处。 这时身后传来踏踏的马蹄声,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房止善神色瞬间变了,回头一看,看到果然是镇守在城郊的官兵。 此时,密道出口处也传来了动静。 原想撤退的房止善忙看向密道出口处。 先出来的,仍然是十个官兵,看起来十分悍勇。 之后,是他被绑起来的家人……双亲、弟弟、妹妹、侄子,还有叔伯婶娘等,全都成了俘虏。 房止善的眼睛一片赤红,他死死地盯着从密道里出来的年轻男子:“安申和,你真对得起我啊……” 安公子看向房止善,目光里失去了一贯的和善与温和,带着深深的恨意:“这是你逼我的,你但凡不那么狠毒,我也不会这么做。房止善,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在意的人,是什么感觉。” 房止善有些失态地大吼起来:“那根本不一样,我并不曾动你的家人!你忘了,我爹娘对你多好么?” 安公子的眸子里出现了愧疚之意,但他还是说道:“可是,她于我,与亲人无异。” 兵部侍郎脸色难看,打断了房止善与安公子的对峙,低声说道:“公子,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趁着官方人马还未彻底合围,我们赶紧突围而去罢。至于公子的家人,以后再徐徐图之便罢。” 房止善死死地看着安公子,心中剧烈地挣扎起来。 让他放弃自己的家人,他做不到。 可是若他不走,不仅救不了家人,就连自己也得搭上。 最终,房止善还是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突围!” 经过一番厮杀,房止善被护着,突围而出。 然而,他心里没有丝毫的快乐。 以萧遥对他出手的狠辣无情可以看出,一旦他的家人落在萧遥手上,萧遥必会将他的家人斩首示众! 房止善心中,首次有了恨意。 他恨曾经的知己何细君,恨打小玩大的发小安公子。 若不是这两人,他根本不会失败,他的家人,亦不会被捕! /32/32923/9120409.html 第350章 第 350 章 萧遥得知房止善的家人尽皆被捕,当即就命按照律法处置,将房家众人全部斩首示众,至于房家的姻亲之家,但凡参与,也悉数问罪。 刑部尚书出列道:“按律法,须诛九族。臣以为,谋反此等大罪,仅诛房家主脉很是不妥,威慑力不够。” 萧遥听了,没有说话。 虽然,一旦谋反,株连九族的的威慑力更大,让许多人举兵谋反之前,都会仔细思量,可是其他人家,未必参与这些事。 丞相似乎知道萧遥在想什么,说道:“房家之亲族,靠着房家,才能过上锦衣华服的奢华日子,既享受荣华,那么,一旦房家倒下,他们也该付出代价才是。” 萧遥很快点头:“就按众卿之意,诛九族。” 议事完毕,萧遥刚坐下喝药,就见红雀来禀告,说何细君来了,她直接让红雀领何细君进来。 何细君进来之后,郑重向萧遥行礼,这才道:“我此番来,是想恳求皇上一事。”她看向萧遥,眸子里带着坚持,“希望皇上放过房家的妇幼,便是房家人千错万错,他们却始终没有错的。” 红雀不等萧遥回答,便道:“何姑娘,若放了他们,二十年后,他们又来谋反该如何?灭族之罪,他们能放下仇恨,不怨恨皇上么?” 说到这里看向萧遥,见了萧遥苍白的脸色,才想起萧遥也不知能不能活到二十年后,心中顿时黯然。 其实她此时是不该说话的,可是连日以来的担心让她心里憋了一股气,恨极了房止善,所以对任何帮助房家说的话,都坚持反对。 何细君脸色一白:“我也知此事为难,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她看向萧遥,“我不知道,皇上与我并肩作战时,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当时想的是,希望天下不再有战争。” 萧遥叹了口气,说道:“我原打算诛灭房家主脉,可是百官认为按照律例,须株连九族。我知道这有伤天和,可是,万一他们长大成人后,再来谋反呢?须知每一场战争,都有许多士兵死去。” 何细君看着萧遥:“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的性格让我无法熟视无睹。皇上,我原是房止善请来的,特地背叛多年的友情选择帮你,是因为心中的坚持,此事,亦是因为心中的坚持。”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抿着下唇道,“若皇上为难,便将这个,当作是给我的赏赐罢。” 萧遥沉默下来,久久没有说话。 红雀上前道:“皇上已下旨,不好出尔反尔。何姑娘,你何必为难皇上呢?房家人可怜,可是我们皇上不可怜么?天下的百姓不可怜么?若皇上有什么万一,天下老百姓就又过回苦日子了。” 何细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遥。 萧遥回望着何细君的眼神,道: “你说的,我都考虑过,可是,我是个皇帝,我需要为我的统治考虑。对有功之人体恤,对有罪之人严苛,这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如今天下乱象横生,正是需要重典治理。” 说到这里,看到何细君眸中的失望与凄然,有点不忍,又道,“那年我们并肩袭击北戎王廷时,亦是不管大小,悉数拿下的,为何面对房家,你便认为不妥?” 何细君苦涩地说道:“或许,是因为我认识房止善罢。少年时认识,曾是知己。” 萧遥垂下眼睑:“我小时,经常和他在宫中玩,称得上一个总角之交罢?然而他该对我下毒之时,仍旧不手软。” 何细君久久无言,正当红雀以为她已经被说服了时,她忽然道:“皇上,你就当我无理取闹罢,我仍然坚持这个请求。那些幼儿,那些被困于后宅的女子,都是无辜的,请你放过他们。” 红雀忍无可忍,大声说道:“何姑娘,你为何为难我们皇上?她身体本就不好,又刚议事毕,身体早受不住了,你怎么还一直这般为难于她?” 何细君这时才发现,萧遥的脸色称得上惨白如纸,顿时满脸歉意与担忧,道:“抱歉,我先出去了。” 红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跟萧遥告罪:“皇上,我不该胡乱插话的,只是实在忍不住。” 皇上本来就难,何细君还一再为难,她实在忍不住了。 萧遥道:“以后不要多说了。她是我承认的朋友,这次坚持,也不过是坚持本心。只可惜,我是个皇帝,注定不能答应她的。” 她已累极,说完这些话后,扶着红雀去休息了。 红雀与枕心以为,她会如同往常那般,睡一个多两个时辰便醒来,不想这一觉,萧遥一直到当天夜里仍然微醒。 两人大惊,忙不迭地叫太医。 而此时京城宫中又有人来报信,说房太淑妃上吊自尽了,什么遗言也没留下。 枕心得知,说道:“她怕是担心被连累。” 红雀叹了口气,说道: “房太淑妃亦是个苦命人,先前带过我的姑姑曾与我说过,房太淑妃年轻时有过一门亲事,据说情投意合,但房家为了权势,硬是将她送进宫中。她进宫里来,又无子,日子很是孤单,我们皇上小时,很得她的疼爱。” 所以此时房太淑妃自尽,怕是因为绝望。 家里谋反,她无法为家族求情,可是不求情,她自己亦不能苟活,因此干脆便一了百了了。 两人都记挂萧遥,说了两句,就急急地进殿中,问太医情况,见太医脸色难看,心下造就凉了。 院正道:“皇上大概明日午时会醒。皇上龙体受损严重,故这是正常现象。” 中了藕断丝连的,都是这般,身体逐渐虚弱,乃至起不了身,然后慢慢逝去。 红雀与枕心得知当即大哭。 第二日,天空中仍旧大雪纷纷,早起时,天地一片白茫茫,日光一映,十分的刺眼。 太皇太后并安太贵妃一大早便来到温泉庄子来,当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萧遥,两人瞬间红了眼眶。 随即,太皇太后便问太医情况,得知皇上的毒已到后期,若没有解药,药石难救,都悲恸难忍。 安太贵妃垂泪了一会儿,对太皇太后说道:“民间有冲喜一说,不如便试试?或许老天爷保佑,冲喜之后,忽然就好了呢?” 太皇太后犹豫起来。 她倒是不信冲喜的,毕竟萧遥是中毒,不是生病。 可是思及萧遥云英未嫁,若去了,孤零零一个,实在太苦了,便点了点头。 太皇太后认为,即便萧遥是个皇帝,但首先也是个女子,女子该经历天下女子都该经历的嫁人喜悦。 至于冲喜的人选,太皇太后与安太贵妃略一商议,便暂定安公子为皇夫,至于四妃,酌情再选。 因担心萧遥时日无多,太皇太后忙不迭地找丞相与礼部商议,定下日子。 丞相忙得很,他先受命,将一干谋反的逆贼并其家人的罪名与处置一一告知百官,此时得知太皇太后要给皇上冲喜,也只能跟着忙碌起来。 新筹办的报刊,亦在清晨时分将株连九族的旨意刊登出来并发往萧国各地。 房止善脸色惨白如纸,再看到这份报纸,想起自己的家人,脸色更白,加上身上伤得重,很快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中间他醒了一会儿,命人对天下宣称,皇上身染重疾,命不久矣。 皇帝身染重疾的消息甫一传出,读书人以及京城附近的老百姓首先就一阵慌乱了。 皇上驾崩了,岂不是天下又要乱了? 另外,先前皇上颁布的政令,可还会继续? 各地水利还未修好呢。 而百官中,那些有异心的,再次与房止善联系起来。 至于更聪明一些的,则暗中买通宫女太监,暗暗讨好贤王母子——皇家子嗣极其稀少,皇上一旦驾崩,皇位便只能传给唯一的皇弟贤王了。 正当人心惶惶之际,宫中忽然传出皇上择皇夫的消息。 甚至,连皇夫人选都定了,正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子安申和。 安公子在温泉庄子上胡乱地漫步。 得知自己是皇夫,他很高兴,可是一想到已经昏迷不醒的皇上,他就如同被一盆冷水泼在头上。 再细细想,之前的相处,萧遥待他与别个,并无不同,所以她若醒着,必定不肯同意的罢? 可是安公子还是希望,此时能成为既定事实。 正走着,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几个人抬着一顶软轿出现在他面前。 软轿的帘子掀开,房止善那张苍白的俊脸露了出来:“皇夫,呵呵,是拿我的家人投诚得来的么?” 安公子见了房止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抓拿你的家人,是我主动做的,只是因为我恨你,我要你痛苦一辈子!” 房止善看着安公子,目光中亦有着恨意:“为了一个女子,你就将曾对你很好的人拿下,果真是一个深情的人。” 安公子看向房止善,眸中难掩愧疚,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说道:“我不知道你此番来寻我,是为了什么。只是,皇上情况很不好了,她若驾崩了,我便陪着她,也当是我拿命陪你房家的性命了。” 房止善一怔,旋即意识到自己居然为那个要诛灭自己九族的人担心,顿时对自己充满了自厌之情。 安公子看向房止善:“止善,你毁了一个人,毁掉一个王朝。我与你相识二十载,可我认为,论做皇帝管理一个国家,你不及萧遥。” 说完转身就走。 再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虽然愧疚,可是并不打算又反过来为房家人求情。 京城的街道看起来很干净,因为不管有什么,都被大雪以及化开的雪水掩盖了。 萧遥醒过来之后,得知皇夫人选已经择定了,当即就反对:“荒谬,皇夫此事朕不知,当不得真。” 太皇太后劝道:“是为了给你冲喜用的,也是为了让你体验人生中必须要体验的东西,而且人选是安太贵妃娘家的安申和,顶顶和气的一个人,很好相处的。” 安公子躲在帘后,心里嘴里都有些苦涩。 皇上果然是不愿意的。 萧遥道:“不是人选的问题。”说到这里坐起来,对太皇天后道, “既然提及此事,那朕不妨与祖母说罢。便是朕长命百岁,朕亦不想择皇夫,朕自登基那一刻便决定,将此身献给天下老百姓。如今,朕身中奇毒,命不久矣,更不想牵扯上一个男子了。” 太后还待再劝,见萧遥脸色发白,呼吸有些急促,知道她难受,舍不得打扰她,便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便出去了。 萧遥缓过来之后,便命红雀笔墨侍候,自己拿着笔快速地写了起来。 原以为有一辈子的时间改变这个国家,没想到快来不及了,所以还是提前做一些部署罢。 谋反的人被她拿下了一批,不日将问斩,想必能重挫这一股势力,那时皇弟登基,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的。等皇弟过渡得差不多了,再按照她提出的进行改变,应该无碍。 希望,皇弟能坚持,到时亦能看开。 不过萧遥不愿意就此认命,写完未来的计划之后,她招来几名太医,说道:“解药研制不出,那么,有没有以毒攻毒的法子?” 说到这里,面面相觑,“便是痛苦,朕亦能忍受的。损害身体也无所谓,朕只是需要时间。” 太医院院正摇头:“臣从前从未想过此问题。” 皇帝那样尊贵,他如何敢想以毒攻毒的法子? 萧遥道:“那便现在想。查一查医书,藕断丝连大概用哪些药的,然后有针对性地以毒攻毒。” 太医院院正与几名太医低声商议了几句,又斟酌了片刻,说道:“以毒攻毒必有常人难以忍受之痛苦……” 萧遥道:“朕说过,朕不怕痛苦。”说完命太医赶紧回去想办法,自己则开始处理赈灾事宜——虽然年年冬天都有灾情,但还是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赈灾的。 然而还没等太医想出哪些毒药适合以毒攻毒,萧遥又昏迷了。 睡过去之前,萧遥在心里想:“幸好,赈灾事宜已经吩咐下去了。” 这次,萧遥足足昏迷了两天。 红雀与枕心两夜没睡,哭红了双眼。 太皇太后得知,愁容满面,人也显得老了许多。 何细君自打得知萧遥的身体极其虚弱,便一直没有离去,只是修书让人帮忙寻找解药,而自己,则时常到萧遥跟前帮忙。 红雀即便对她有意见,见她待萧遥是真的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再看到何细君在侍候萧遥时,再也不提房家人,更没有求情,这份看不顺,就越来越少了。 枕心隔一会儿便问太医怎么办,有没有办法,如何让皇上清醒。 问了不知多少次,有些绝望,又跟红雀抱怨袁征: “即使是星月宫宫主,但与皇上相处那么长时间,怎么也有感情了,他怎么从不肯为皇上想想办法寻找解药?我真是瞎了眼,当时竟觉得他忠心,待皇上极好,比我们还贴心,假的,都是假的!” 红雀默默无言,没有说话。 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枕心带着鹰营的一人,冒雪来到星月宫的据点,用力地敲门,然而敲了许久,始终无人应答。 鹰营的战士见了,便攀墙进去,很快出来禀告:“枕心姑娘,里头无人,桌上有灰尘,想必有一段时间无人居住了。” 枕心一张小脸被寒冷冻得红红的,闻听此言,瞬间变得惨白,她木然地伸出手,死命地敲门:“人呢?人都去哪里了?给我出来啊,出来啊……” 鹰营的战士上前:“枕心姑娘,你别担心,回头我们鹰营的兄弟会再打探的。” 之前,所有人都被派出去查房家以及与房家有联系的人家,并探听房家的计划,所以他们便顾不上星月宫了。 枕心失魂落魄地离开,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见路两旁卖包子馒头的铺子有热腾腾的热气袅袅,被日光一照,有股温暖的虚幻感,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杀价声,好不热闹。 而那个爱热闹的皇上,此刻因重病而昏睡。 枕心突然骂道:“贼老天!” 刚骂完,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连忙加快脚步冲上去,揪住人的衣袖:“袁征,你真的不管我们——” 她说到这里,见那人回头,是一张陌生的脸,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那人见她状若疯狂,马上有些害怕地甩了甩衣袖,急急忙忙地走了。 枕心捂住眼睛,透过指缝看向天边的太阳,被明亮的日光给照得发晕。 她忽然向前急促地奔跑起来,满街拉着人问:“你是星月宫的吗?袁征在哪里?” 袁征面容瘦削,一脸的风尘仆仆,看着大护法道:“雪莲我已采来了,你以最快的速度制药。” 大护法一脸担忧地看向他染满了鲜血的右手,再看他右手略有些不自然地垂着,便道:“公子,你的右手可是受伤了?制药一事,不急在一时半会儿,不如先让老朽帮你处理右手。” 袁征道:“先把缓解的药制出来。” 大护法见他坚持,只得快速地开始制药。 袁征就站在旁,定定地看着,并不肯去休息。 大护法叹气:“宫主,老朽是绝对不会下毒药的,你不如先去休息?” 袁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大护法见了,只得不再管他,手上的动作动得飞快。 这时叶子走了进来,见了袁征身上的伤,吓了一跳,连忙过来要帮他处理伤口。 袁征没有拒绝,一边任由叶子动作,一边问道:“皇上真的要择皇夫了么?便是那个安公子?” 他从雪山之巅赶回来,虽行色匆匆,但停下吃饭时,总能听到天下间的大事的,诸如房家谋反了,一干人等悉数被拿下,诸如皇上身染重疾,随时驾崩,诸如皇上择皇夫了…… 他说不出听到消息时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那种绝望与难过,比被崩塌下的一大片雪山埋在雪中三日更深更重,只是不及他被埋在雪山下时,想到自己赶不回去,萧遥便会没命那种痛楚。 叶子一怔,看了袁征一眼,还是说道:“是的,据说是太后的意思。皇上醒来之后,并不曾澄清,怕是皇上亦同意的。” 不管再怎么迟钝,他此时也明白了,宫主对皇上的心思。 难怪之前两次,皇上都迸发出那般强烈的杀意。 想着,叶子再次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杀意。 接着旁边一张桌子,几乎没发出什么响声,便瞬间碎成了粉末。 叶子以为袁征会发难,没有想到,他捏碎了桌子后,并没有再说什么。 袁征在想,那年上元节,安公子给萧遥猜中一个灯谜时,萧遥脸上的快乐。 她会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安公子么? 被家里保护得好好的,毫无魅力的男子,她应该不会喜欢罢? 正想着,耳旁忽然响起叶子小心翼翼的声音:“或许,皇上是居于安家的权势才同意的……毕竟皇上那样的奇女子,不会看上普通男子。” 袁征听毕,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倒是忘了,两家接亲,除了两情相悦,更多的是为了权力与好处而联姻。 萧遥她,也是这般么? 在袁征的紧迫盯人中,大护法很快制作出了缓解的药。 将药交给袁征时,他郑重地道:“此药只能缓解,无法根治,因为当日三颗药是按照不同的用药顺序制作的,中毒症状一样,所以老夫无法根据皇上中毒的症状猜出她中的毒是按什么顺序制作的,也就无法制造出解药。” 袁征点头,再次确认:“此药真能缓解,延长寿命,是也不是?” 大护法点头道:“没错。只能延长中毒者的寿命,但是毒发时的难受感,始终存在,将伴随她一生。” 袁征怔怔地说道:“对她来说,这便够了。” 她想必不在乎毒发时的难受的,她要的,是时间,能让她多治理与改变萧国的时间。 这时,忽然有人在外头敲门。 叶子叫道:“进来。” 来人进来之后,见了袁征,忙道:“属下收到眼线来报,说有一个女子如同疯狂了一般,在街上抓着人便说要找星月宫的袁征。经查证,这女子正是皇帝身边的大宫女之一,叫枕心的。” 正想离开的袁征一怔,道:“她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说,只是说要找星月宫的袁征。”来人忙道。 袁征听了点头,心中焦急起来,道:“你去罢,再继续留意。”说完脚下一点,很快离开了。 枕心如此疯狂寻自己,一定是因为萧遥的情况很不好了。 希望,他还来得及。 叶子看着袁征消失的背影,愕然看向大护法:“去见心上人,不是都得沐浴更衣,好生打扮自己的么?宫主那一身,跟乞丐差不多,还有味道……” 大护法眼皮一搭:“这不是特殊情况么?担心心上人快撑不住了,哪里还顾得许多?” 叶子一想也是,便点点头。 萧遥这次醒来之后,还是熟悉的情况——太皇太后与安太贵妃都在,不过多了她的皇弟。 皇弟的眼睛也是红红的,见萧遥睁开双眼,就扑上来问:“姐姐,你不会像父皇那般离开我罢?” 萧遥想了想,说道:“姐姐努力不离开你。” 这时太医院院正来禀告,说道: “据臣等查阅医书并根据经验,天下所有的毒药,皇上都服得,只是这么一来,皇上能延长寿命,但是遭受的痛苦,只怕比如今更甚。且最多,以毒攻毒也就只能压制不超过十年。” 萧遥听到十年,当即点点头:“十年够了。” 她所图的,就是时间。 这时太皇太后道:“一开始服食时,须小剂量用药,避免以毒攻毒不成功。” 太医院院正点点头:“臣遵旨。”说完便出去称药了。 很快,他与几个太医便带了熬好的药进来。 红雀将药盛起来,有些担心地看向萧遥:“皇上,你真的要喝么?”喝下不仅要忍受藕断丝连毒发时的痛苦,还得忍受其他毒药的痛苦,值得么? 萧遥语气坚定:“自然值得。”说完命红雀将药递给自己。 红雀见萧遥坚持,抿了抿薄唇,还是将药双手奉上。 萧遥接过药,马上放到嘴边,就要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她手中的碗忽然砰的一声,然后碎裂了,汤药随即洒下来,而此时,一道略有些急促的嗓音响起:“别喝——” 萧遥被撒了一身汤水,听到这话,就抬头去看来人。 红雀大惊:“可是这药有问题?” 袁征快步走了过来,一边拿过帕子给萧遥擦身上的汤水,一边说道:“药没有问题,但是以毒攻毒,并非最好的解决办法。我这里,有缓解的药物。” 太皇太后认出这是萧遥从前的太监,再想到据说已经得了急病暴毙,不由得好奇他怎么还在,而且出现得如此神出鬼没,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事了,问出自己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当真是缓解之药?” 袁征将手上的药递给萧遥,凝视着萧遥的脸:“遥遥,你还敢再信我一次么?” 萧遥看着他手上的白色瓷瓶,想了想,伸手接过来,递给太医:“拿去检查一下,确定成分。” 袁征眸中闪过一丝苦涩。 她果然不再信任自己了。 只是,想到正是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喝下毒药的,他又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袁征的自怨自艾也只是一瞬间,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萧遥身上。 她虚弱得叫人心疼,脸色既苍白又瘦削,就连那双素来神采奕奕的眸子,居然也有了日薄西山之人那种死气…… 袁征的心脏痉挛了几下,他忍不住走前几步,下意识伸出手抚向萧遥的脸。 萧遥将脸微微一偏,躲开他的手,对红雀说道:“扶我去更衣。” 太皇太后忙道:“在此更衣,无需走来走去。”说完起身,并命众人随自己一起出去。 袁征也知道自己是不能留下的,只得也跟着出去了,而且直直跟着太医院院正走。 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叫他,他却不肯停,嘴上道:“我要去看着太医。” 太皇太后一听,知道他担心太医换药活着下毒,想了想便跟着前去。 到了临时的药房,太皇太后问盯着太医院院正动作的袁征:“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袁征道:“江湖人。”说完,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太医院院正。 太皇太后听毕,又道:“遥遥是个好皇帝,哀家相信,她能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不管你是江湖人亦或是普通老百姓,希望你以天下为重,帮助遥遥活下去。” 袁征认同地点点头,又道:“我会的。我拿来这药,会帮遥遥延长寿命,与普通人无异,且毒发时,只有藕断丝连的症状,虚弱个几天,想来,不至于太过痛苦的。” 若痛苦,他到时便来用内力帮她缓解,这倒也算是一个留在她身边的借口。 太皇太后大喜:“当真?” 袁征点了点头,见太医取了一小部分药出来,便将其余的药收了。 太皇太后在、安太贵妃在,曾经的袁公公也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因此几个太医压力山大,所幸为皇室治病一向是高危职业,他们已经习惯,所以还是认真工作。 过了不知多久,太皇太后都有些站不住了,才从太医那里知道,此药里头没有毒药,亦没有相克的药,都是滋补之药,且研制精妙,或许的确能缓解萧遥身上所中的藕断丝连。 太皇太后长出一口气,脸上带上了笑容,马上说道:“那赶紧呈以皇上,让皇上服下此药。” 袁征点头,快步走向萧遥的寝宫。 太皇太后见他一个外男,竟如此不客气,有些不高兴,但想到他带来的是缓解的药物,便按下这点不高兴,命人扶着自己,跟着进去。 萧遥听完太医院院正的分析,知道药没有毒,便马上服下。 刚服下,无甚感觉,只是困得厉害,她虽勉力撑着,但还是打着哈欠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误了晚膳,夜里也不曾醒过来。 太皇太后、红雀与赶回来的枕心见萧遥仍旧昏睡不醒,俱是又惊又怒,一边叫太医一边问厚着脸皮不肯走的袁征:“皇上怎地仍然昏迷不醒?” 袁征也不知道,眉头皱了皱,目光中有掩不住的担心与焦急,当即道:“我回去问问。” 这时见几个太医来了,便按捺着心中的焦急,站住,听太医的诊断。 太医给萧遥望闻问切了之后,又低声商量了一番,才由袁征一脸喜意地宣布:“皇上呼吸相对平稳,且比先前有力,脉象也不像原先那般无力,这是正常的睡眠。” 又解释道,“皇上先前是昏迷,又时常休息不好,身体亏空得厉害,服下缓解之药,便开始正常睡眠修复身体了。” 太皇太后几个顿时大喜,看袁征也不至于像原先那么不顺眼了。 虽然脸皮厚,虽然一身脏兮兮的,而且还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但到底是来送药的——且看他风尘仆仆,想必是为了送药才没有空收拾自己的。 萧遥醒来之后,觉得身体舒服了些,再不像原先那么无力了,又名太医诊断,得知果然在好转,一直高悬的心,终于落地了。 真好,她又有时间做一个好皇帝了。 萧遥服下缓解的药后,便迎来了一众谋反的逆贼及其家人问斩的日子。 何细君满眼血丝地前来,咬了咬下唇:“可以大赦天下么?” 萧遥道:“便是大赦天下,也不会赦及谋反之人的。” 何细君怆然苦笑:“看来是无可更改了……我……”她低下了头,“我已尽了力了……” 当天傍晚,便来与萧遥辞行。 萧遥知道,她是有了心结,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只能亲自挑了些礼物,给何细君带走。 何细君临走前,对萧遥说道:“我发现,政治,是最难懂,最可怕的。我很庆幸,我当年便没有入京受封。” 萧遥道:“若有一天,女子亦能做官,你会来么?来与我一道改变这个世界?” 何细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满口答应,可是如今,她实在没有再入京城的打算。 萧遥只得跟她道珍重,然后亲自起身将她送出去。 何细君骑在马上,即将策马扬鞭之际,忽然回头看向萧遥:“对不起,其实是我的问题。只是,我没有办法放下。” 说完不等萧遥回答,便一抽马鞭,策马离去。 萧遥看着何细君远走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何细君对房止善除了知己之情之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所以才无法放下。 亲手断送一个信任自己之人的大业,本就叫人难受,而何细君对这个人,还有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所以,这是一道跨不过的坎。 何细君离开的第二日,菜市场口那里,有数不清的人被问斩,人头滚滚,极其可怖。 因监斩官在宣布问斩之前,历数这些人对皇上下毒,与贪官污吏合作,从贪官沈长生等人处搜刮民脂民膏行造反大业,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该问斩,所以老百姓们对着被斩之人指指点点,都没怎么提萧遥。 房止善隐于人群中,手上与额头上青筋毕现。 若非有人紧紧地看着他,他在看到自己家里人的那一刻,便要跳出去。 昔日的兵部侍郎道:“公子,还不到时候。”顿了顿,又道,“以皇上的性子,必然已布下天罗地网,所以请公子三思,是否要行动。” 房止善目呲欲裂地看着满目憔悴的父母,哀哀哭泣的小侄子,还有满脸惊惶的妹妹,心痛得几乎要爆|炸。 他以为,被萧遥刺一刀已经够痛苦了,可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他想自己灰飞烟灭,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是他,累及全家,让全家被斩首示众。 他痛他恨,他心里,还有自己也不肯承认的淡淡的后悔。 他应该早点行事的,早在萧遥作为护国大将军出征之前行动;他不该行事的,尤其是在萧遥展露了军事才能与从政才能之后。 可是,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房止善觉得,还不如自己一早死了,总比如今这般,眼睁睁看着自己全家人被问斩那般痛苦与绝望。 也许,萧遥一直没有派追兵搜捕他,就是想让他品尝今日的痛苦。 她真够了解自己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痛苦,那日下令放弃家人突围时,他以为自己能忍受的,可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无法忍受! /32/32923/9120410.html 第351章 第 351 章 前兵部侍郎见房止善神色狰狞,眸色数变,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愿意跟随房止善,除了家族原因,最重要的一点是,房止善足够无情,可是,如果在此刻,房止善看不透,硬是因心软要救他的家人的话,他会很失望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旦有了儿女情长,有了牵挂,便不能成事了。 这时房家人跪好,身后都拿着一个扛刀的刽子手。 监斩官再次列出一二三点宣读了房家的罪状,言辞激昂,让围观的老百姓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下毒害曾经守卫萧国的皇上、与贪官污吏勾结迫害平民老百姓——这是有江秀儿进京告御状为证的,这两点,让老百姓们觉得尤其不能原谅。 房止善看着自己满目仓皇的家人,手指动了动,心中在剧烈地挣扎着。 前兵部侍郎看了看,见四周防守基本不算森严,但这只是表面的,谁知道,暗地里又藏了多少人? 他可还记得,皇上有一支很厉害的军队,而且有能轰碎房屋的一种利器,上次他们在京城动手,结果惨遭失败,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 所以,他是不赞同房止善救他的家人的。 虽然已经暗探过,四周似乎没有埋伏,可是皇上那支很厉害的军队中就有人面容普通,比普通人还普通,很会潜伏,谁知道,此时此刻,有没有潜伏在四周? 这时监斩官扔出签字,喊道:“斩立决——” 刽子手一直在待命,听到这声音,马上高举大刀,就要砍下。 前兵部侍郎忙对房止善道:“公子,四周一定已布下天罗地网,还请公子三思。” 马上就要行刑了,他希望能多磨一磨,让房止善放弃救他的家人。 之前那次举兵被重创,他们留在京城的人着实不多,此时根本无法万无一失地劫法场。 房止善没有说话,看着一长列刽子手扛着的大刀,脑袋一阵阵眩晕,于这眩晕中,他想起自己过去与家人相处的一幕幕,想起温柔慈爱的母亲是如何呵护他的,想起温柔娴静的妹妹,在他面前又是如何调皮的,还有小侄子,小小的一团,见了他就笑嘻嘻地伸手要抱…… 就在大刀即将落下的一瞬间,房止善一下子抬起头,飞快地打出几个手势。 他要救,他要救下自己的家人,不然,就与家里人一起死,如同宫中的姑姑那般。 独活,与苟活无疑,他实在做不到。 以后的日子那般漫长,他怕自己扛不过那深重的黑暗。 拼一把,或许能救人,他与家人都能活下来。 前刑部侍郎见房止善做了选择,最终还是遗憾地闭上了眼睛,不过,他很快又睁开,密切关注着已经乱起来的法场。 即将行刑之际,突然跳进来了几十个穿着寻常衣衫且拿着刀的汉子,且挥刀直奔刽子手,四周的老百姓顿时惊慌失措地往四处奔逃。 现场瞬间乱了起来。 房止善退到普通的老百姓中间,隐藏好自己,便紧张地盯着法场上的两拨人。 他对救人是有要求的,先救他的父母,接着是妹妹与侄子,之后才是其他人,不管如何,能救一个就救一个,总比全家人一起死更好。 当看到自己的手下砍掉刽子手,纷纷扶起自己的家人准备离开,房止善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果然还是赌赢了,拼一把,救回了自己的家人。 然而就在此时,房止善感觉自己身上穴位一痛,便动不了,随即被四个人紧紧围住了。 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情知走脱无望,目光便死死地看向法场,希望自己的家人能被救出去几个,也不枉他豪赌这一场——虽然赌输了。 房止善很快看见,法场的四周,忽然出现很多人,这些人穿的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但手臂上都系了红绳子,甫一出现,就训练有素地向中间合围,把所有劫了人想要走的人团团围住。 果然被布下了天罗地网。 房止善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心中万念俱灰。 大梦一场,他终究还是输了。 该狠心的时候不够狠心,该心怀慈善的时候,没有心怀慈善,一步错,步步错,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也不知怎么,他便走到了这一步。 成为枭雄,不够资格,可是他也不是个善良的君子。 不知不觉间,他就变得面目全非,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之一。 房止善木然地被带到大牢之后,轻轻说道:“我想见皇上,劳烦通传一声。” 然而没有人理他,放下他之后都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房止善坐下来,俊脸上一片木然。 他已经沦落到被人完全无视了自己的话了。 前刑部侍郎也被带过来了,但被带到另一边,得到的待遇一样。 萧遥得知房止善落网,点了点头,道:“此次抓捕的人,全部赐一杯鹤顶红。择日令其喝下。” 房止善赠她藕断丝连,她还他一杯鹤顶红,两不相欠。 来人听令,犹豫片刻又道:“房止善提出要见皇上。” 萧遥摆了摆手:“不见。” 然而三天后,何细君便递了牌子求见。 萧遥知道她定是为了房止善而来,但还是选择了见她。 不管如何,何细君是她认定的朋友,是曾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又帮过她,她是一定要见的。 果然,何细君进宫来,先看她的脸色,并问候过后,就抿了抿唇说道:“房止善托我,请你去见他一次。” 萧遥见一贯英气勃勃的何细君脸上带上了疲色,眼下带着青黑,心中不由得一叹,点头说道:“我会去见她。” 何细君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向着萧遥重重一揖,说道:“自此我将回归江湖,请皇上珍重。” 萧遥道:“珍重。” 在何细君离去之后,她正准备抽个空去见房止善,忽然闻听出海的船队归来,先遣进京的刘大人已经递了帖子进来,当即便决定把见房止善这事押后,而是先见刘大人。 刘大人一脸喜气洋洋,一看到萧遥,就滔滔不绝地将此次的收获告知——所有纺织品与瓷器、玻璃制品都全部卖光了,而且卖出的价格都不错,而萧遥要求的各地植物种子都有,珍玩宝石及香料等也很多,全都运回来了,随同船队在后方,预计过年前能到达京城。 除此之外,还有这些地方的位置与地理环境,全都有清晰的记载。 萧遥听毕大喜,笑着问道:“依卿所见,这开海禁,出海一事,可值得?” 虽然萧遥派船出海,但海禁一直没开,都是私下行事的,所以此时才有这一问。 刘大人笑道:“以臣一路所见所感,非常值得。大海深处,有无数的国家,他们对我们萧国的纺织品、瓷器以及玻璃制品趋之若鹜,无论多高价,都舍得购买,哦对了,还有茶叶,许多国家提出,希望能买到茶叶。” 萧遥听了,又问:“大海深处有许多国家,大概有多少?距离我们萧国多远?” “据说有许多的国家,数不胜数,只是有些非常遥远。”刘大人道,“我们此番在南边海域一带的国家转了几圈,从当地人处打听到消息,不时有高鼻深目的洋人过来。而他们一些商船在海中往西行驶,亦遇见许多洋人。” 萧遥点了点头,踌躇满志:“既然如此,朕便开海禁罢。” 当天便留了刘大人吃饭以示恩宠。 席间,萧遥一直问关于海外诸国之事。 吃完饭,萧遥命太监送刘大人出去,自己则回了寝宫。 宫中已经改造,此时烧起了炕,很是暖和。 当然,因为这般,防火便尤为重要,所以宫中轮值的守卫与太监,都多了许多。 萧遥刚进寝宫,便觉得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当即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感受过彻骨的寒冷之后,她对温暖的感觉尤其深刻。 这时枕心怒气冲冲地从一旁走了出来,见了萧遥上前行礼,嘴上告状道:“皇上,袁征不是真太监,竟也进了我们殿中,说是还做太监侍候你,我怎么赶他都不肯走。” 萧遥顿时沉下了脸。 这时袁征从一旁走了出来,说道:“皇上虽服食了缓解的药物,但毒发时仍旧十分难受。而我在的话,可以给皇上输送内力,缓解皇上的痛苦。” 枕心听了,脸上的怒意一下子消了,有点怀疑地看向袁征:“当真?若是真的,你为何不早点说?” 袁征道:“你根本不肯听我说。” 萧遥看向袁征:“这宫中,除了皇族,不能有男人。你若想留在宫中,可以,去变成真正的太监。” 袁征苦笑,很快道:“我想应征皇上的武术师父。” 萧遥道:“我有自保之力,且政务繁忙,不打算再学什么武术了。”说着让袁征走,见他不走,直接命侍卫来赶人。 然而袁征是个高手,当天晚上,又悄悄溜进来,给起来喝水的萧遥倒水。 萧遥气得直接把杯子砸向他:“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袁征道:“我侍候你,不好吗?我保证,和从前一般,只一心服侍你,绝不会有其他用心。”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子放软了,道,“遥遥,我只是想守着你罢了。” 萧遥道:“我自有宫女与太监,不用你,快走。” 袁征听了,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道:“好,我走。” 萧遥见他这回竟如此干脆,有点吃惊,但是困得厉害,也没空多想,喝了水,便快速躺下了。 第二日,萧遥在下朝之后召见心腹,提出开海禁,让他们到时敲边鼓。 心腹一有些迟疑地道:“皇上,东洋人穷凶极恶,一旦开海禁,他们若来沿海骚扰,这可如何是好?” 萧遥道:“与之贸易解决供需,若不行,便与之一战!”顿了顿又森然道: “萧国出海的商船,以民间的名义航海,但船上都配备一定的军队与军用武器,我便不信,装备齐全打他们不过!一个小小的倭国,居然也敢来欺我百姓,着实不知天高地厚!” 心腹听了,看着萧遥,想起她曾领军北击北戎,使得北戎至今还缓不过来,再想到她几乎将谋反之人一网打尽的手段,便明白,这是个雄心勃勃的皇帝,她不仅对内要安抚百姓,对外亦要开疆拓土! 当下点点头,与萧遥商量开海禁的好处,以及到时在朝堂上该如何应对。 商议已毕,心腹二笑道:“其实,若百官知道出海能带来多大的收益,只怕无需我们多说,也愿意。” 萧遥一听,笑道:“爱卿提醒朕了。若到时出海,许他们参股便罢。” 只要有利益可图,她相信,即便自己阻止,百官也要想尽办法悄悄出海赚钱。 下午,萧遥用过午膳,又小睡片刻,见天色尚好,便带了人去大牢,看被关起来的房止善。 看到房止善,萧遥有些吃惊。 那个曾经闻名京城、气质高华的贵公子,此时仿佛失去了生气,就那般木然坐着,如同一座雕像。 萧遥在狱卒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看向牢里的房止善,道:“朕来了,房大公子可是有要事与朕说?” 房止善这才轻轻抬眸,看向萧遥:“我的家人,可还活着?” 萧遥道:“当日便处斩了。” 房止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忽然“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来,泛红的目光看着萧遥:“我既已落网,你为何不能饶他们一命。成年男丁便罢了,可怜我的小侄子,他什么都不懂。” 萧遥不想与他说太多,便道:“为了朕的统治。” 房止善一怔,旋即抬头看向萧遥:“原来,你为了自己的统治,亦会不择手段么?这样的你,与我又有何不同?” 萧遥道:“朕需要威慑所有想造反的人,造反的下场有多惨。另外,不要拿你来与朕相提并论,你不配。能纵容己派人兼并土地,抢夺老百姓资源的人,朕耻于与之为伍!” 房止善说道:“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萧遥道:“有朝一日,你会有无数迫不得已的理由,然后开始一个又一个权宜之计。房止善,在朕看来,你既无为君主的气度,亦无为君主的仁善,你根本当不好一个好皇帝。” 房止善道:“那是我没有机会!我都未曾做过,你如何能断定我必定不行?” “就从你方才说的‘权宜之计’四个字,朕便可以断定。”萧遥说完,不想再聊,就又问,“你还有什么要与朕说的?若没有,朕便回去,也算完成了何姑娘的嘱托了。” 房止善听了,沉默起来。 萧遥起身,准备走人。 这时房止善忽然开口问道:“皇上,臣做庶吉士那些时候,你心中可拿臣当过朋友?” 萧遥摇摇头:“没有。朕想的是,你或许有什么诡计。” “所以你对我加倍防备,是也不是?”房止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亏我……你知道么?那日你刺伤我,又要隔断我喉咙,我本该对你下毒药的,可是我下的,只是让你浑身无力的软骨散。” 她对他无意,还时刻防备着他,而他呢,却对她心慈手软,甚至,还放弃了取她性命的念头,想立她为后…… 真真够讽刺的。 萧遥道:“太医后来研制出来一种以毒攻毒的药方,所有剧毒均可用在朕身上。” 所以房止善那一刻,不管是下什么毒,对她来说,关系都不大。 也就是说,房止善的收下留情,其实没什么必要。 房止善一怔,旋即苦笑:“是么……” 萧遥点头,起身便走。 这时房止善再次叫住了她:“皇上,臣想知道,皇上如何改变如今的天下。” 萧遥道:“对内,兴修水利与官道,重视农桑,清除贪官污吏,对外,开海禁,售卖本朝的纺织品、茶叶、瓷器与镜子之类,扩大内需。” 房止善说道:“臣隐隐知道,皇上曾悄悄派人出海,臣想知道,出海当真能稳赚不赔么?” 萧遥点头,随口读了一连串名单,末了道:“这是此次出海带回来的。” 房止善眸光一亮,但是渐渐地,又黯淡下去了。 在最后,他对萧遥提出一个要求:“请皇上在我父母头七之后,再赐死我。” 这个要求倒不难,萧遥看在何细君的面上,答应了。 随后,萧遥不再多留,马上回宫。 刚回到宫中,便听到枕心道:“当真行过刑了?若你答应一声是,我便让人给你验身了。” 袁征道:“的确净身了,太监公公已经为我验过身了。” 萧遥沉着俏脸进来,淡淡地道:“只怕这太监公公,根本就是你的人。” 袁征道:“皇上冤枉臣了。” 萧遥淡淡地道:“有没有冤枉,你自己清楚。”说完转身进入宫中,开始批奏折。 外头不知说了多久,就见枕心带领袁征进来侍候。 见到萧遥的目光,枕心笑道:“皇上,这袁公公好歹也是一个高手,留他在,倒不怕行刺了。”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了袁征一眼:“是么?” 袁征马上就想到,她应该是暗示自己会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喝毒药,根本不会保护她,眸中顿时闪过苦涩,心中涌上熟悉的后悔,他轻声但是坚定地说道:“再也不会了。” 此生,我为你生为你死,请你在往后的岁月里,好好看着。 第二天早朝时,萧遥提出开海禁。 她的心腹大臣马上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开始摇旗呐喊。 而丞相与兵部尚书等,全都反对,认为开海禁会导致沿海一带常有倭寇出没,严重的,甚至会影响几个粮仓与文风盛之地。 萧遥点头:“的确由此风险,但朕认为,开海禁稳赚不赔。” 旋即拿起刘大人上的一张帖子,递给丞相:“丞相拿去一观,并读给百官听,让百官知道,航海能带来的好处。” 丞相拿过帖子,打眼一看是各种宝石与金子,眼皮就直跳,看完了,有种梦幻感,忙看向萧遥:“臣有事不解,想请教皇上。” 萧遥道:“丞相要问什么,尽管问来。” 丞相马上道:“皇上是以什么东西换回这些的?” 萧遥道:“纺织品、瓷器、玻璃制品……”旋即又读了各项具体的量。 丞相听了,再看看手上的奏折,目光更亮了。 居然是那么少的东西换回来的?! 说实话,他有些怀疑。 须知过去国家派船出海,都是布施去的,拿着大把大把的纺织品、瓷器以及银两往外撒,只拿回一些面粉以及少量的稻谷,亏得叫人捶胸顿足。 萧遥道:“奏折最后,有带去物资的数量。” 丞相连忙翻到奏折最后面,果然看到与萧遥报的一模一样的数据。 百官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早急得不行了。 丞相这人他们了解,那是很不容易吃惊和震撼的,如今似乎被震撼了,那折子上写的,必定很惊人。 之后,丞相开始读那本奏折。 百官听着,越听越羡慕,眼睛全都亮晶晶的,显然对这收获十分满意。 也有谨慎的问道:“皇上,是否能保证下次出海,亦能带回如同今次这般的财富?” 萧遥说道:“朕开海禁,是为了与诸国做生意,售卖国内产品,所以以少换多,并不是朕的初衷,希望众卿明白。当然,我们效果的纺织品发达、瓷器与镜子等也十分精美,在诸国中是很受欢迎的,能带回来的收益,必定可观。” 有官员提出,遇上倭寇海盗则损失惨重。 萧遥道:“商船会派遣军队护航,且将会带足军用品。” 百官一听“带足军用品”,马上想起房止善起兵时,将京城弄得地动山摇的那一个个黑球,顿时都不在说话了。 有如此强的武器,还需要害怕倭寇么? 本就一个弹丸之国出来的老鼠,若不是能跑,萧国从不将他们放在眼内,如今有了那些又圆又黑的球,只怕跑也不好跑了,很容易被歼灭。 开海禁的事,就这么通过了。 萧遥看了看百官,笑道:“皇家人手有限,众卿可以参股加入出海的商船。” 百官听了,顿时大喜。 出一次海便能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若跟着参股,定能跟着疯赚! 萧遥见百官都满意,便也满意地点点头。 下午,她小憩完继续起来批奏折,刑部侍郎忽然来到。 萧遥放下御笔,看向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似乎有些为难,犹豫片刻,忽然跪了下来,说道:“皇上,臣此番前来,是受人所托,说要与皇上做一笔交易,臣想着,皇上一直为国库虚空而担忧,便应了对方这请求。” 萧遥皱了皱眉,说道:“受何人所托?受其所托的又是什么事?你不说,这是要与朕猜谜么?” 刑部侍郎连忙说道:“臣受一位好友所托,那位好友又受他人所托,中间隔了几个人,但这托人者,乃行商王。” 萧遥一怔:“行商王?”这是什么人? “是一名十分善于经商的奇女子王姑娘,据说她富甲天下,手上的银子比国库还多。”刑部侍郎连忙说道。 萧遥问道:“这王姑娘托你做什么?” “臣得到的托付时,王姑娘愿意拿出一半的身家换房止善的姓名,这一半身家包括白银一万万两,位于各城的店铺共计七十三家。”刑部侍郎报出这数值时,目光发亮。 萧遥也很吃惊,她曾听人说过行商的奇女子王姑娘很有钱,但是也没想到,居然如此有钱。 不过,她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你去回她,朕拒绝。另外,所谓的奇女子,也不过如是,连给何细君提携也不配。” 拿着如此多的财富救房止善这样的人,这王姑娘,也不知是不是瞎了。 刑部侍郎是很清楚国库有多空的,更十分清楚有多缺钱,听到她居然拒绝了,不由得呆了呆,问道:“皇上,为何不答应?那可是一万万两银子啊,而且七十三家铺子,每年的收益也不知有多少。” 萧遥说道:“房止善霍乱天下,结党营私,谋夺百姓利益,弄得老百姓怨声载道,这等罪大恶极之人,朕绝不会放过。” 刑部侍郎听了,犹豫片刻,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皇上,这一笔钱如此多,不如暂时答应那位王姑娘,之后,再随便寻个什么名头,再给放止善定罪,并判斩立决?” 如此一来,钱也到手了,人也斩杀了。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刑部侍郎:“卿当真好计谋,只是,朕不屑为之。” 巩固江山,注定要牺牲一些人的利益,有时甚至会伤害一小部分人,但是萧遥不想骗人,亦不想让天下人知道,谋反被捕,是可以拿钱来买命的。 刑部侍郎干笑:“臣这不是希望国库尽快充盈起来么。皇上雄才大略,臣早已下定决心跟随皇上了,若有钱,臣便能跟着皇上一展抱负了。” 萧遥说道:“想要钱,从别处赚去。” 刑部侍郎这下就知道,萧遥是不打算松口了,便不再劝,而是开始提起正事,谈完了,赶紧出宫将消息告诉自己的老友,让老友再告诉那位行商的王姑娘。 萧遥不知道那位王姑娘得到被拒绝的消息是怎么想的,她又忙了起来。 但是第二日,刑部侍郎再次进来,说王姑娘愿意倾尽所有换房止善的性命。 萧遥这下倒是咋舌了,这王姑娘对房止善,到底有多看重? 居然舍得拿出全副身家来救房止善! 不过,对会赚钱的人来说,要将这笔钱赚回来,应该也不是很难。 或许那位王姑娘便是因为这个,才愿意倾尽所有救房止善的罢。 只是可惜,眼太瞎了,居然为一个伪君子做到这一步。 萧遥还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很快,房家人的头七便过了。 一杯鹤顶红被送到了房止善跟前。 房止善看着鹤顶红,没有丝毫的迟疑,马上拿过来,一饮而尽。 喝完了,他看向前来送鹤顶红的太监,说道:“请告诉皇上,愿她能一展抱负,带领萧国走向强盛。” 说完了这句话,他便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在等待中,他看见了自己的家人,看见了小时有些骄纵的萧遥,最后的意识,是清风寨那挂飞瀑跟前,坐在瀑布旁,背后是一挂彩虹的明丽少女。 茶香袅袅中,他用修长的手指端起一杯茶,递给了少女。 那一刻,他心中一片平静,仿佛递出去的茶是不带毒药的,只是普通的茶。 之后,他亲眼看着明丽的少女将茶一饮而尽,还赞他泡茶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房止善苦笑了起来:“傻瓜,不是因为我泡的茶好喝,而是因为里头加了藕断丝连啊……” 若早知道,他会遇上她这么个劫,他必定不会下毒。 可是,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早知道。 萧遥很快得到房止善喝下鹤顶红身亡的消息——前去送鹤顶红的太监与假扮成太监的鹰营人,都是亲眼看着房止善毒发身亡,由等了一个时辰,确定已无生机,这才回来复命的。 萧遥点点头:“好。” 这只是她人生旅途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去了就过去了,她还得向前看,多想办法改变萧国,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第二年春天,浩浩荡荡的船队再次出海了。 这次,船队带上了足够多的纺织品、瓷器、茶叶以及玻璃制品,从南边的海域出发,扬帆远去。 萧遥的身体越发好了起来,瘦削下去的脸蛋,重新丰盈了起来,苍白的脸色,也变回了从前的白里透红。 藕断丝连隔两个月,的确会发作一次,发作起来时,萧遥仿佛又回到那种浑身无力只能等死的感觉里,这时袁征往她身上输送内力,她便好受了许多。 因为这个,她看袁征,倒也不像原先那么不顺眼了。 太皇太后得知袁征这么一个大男人在宫中,来了不止一次,让萧遥将袁征送出宫。 萧遥自己也很烦恼:“祖母,朕亦不想他留在宫中,曾让护卫遣过几次,可他武功高强,每每会转回来,怎么撵也撵不走,孙儿也是烦恼啊。” 太皇太后听了,眯了眯那双老眼,说道:“宫中留一个大男人也不是办法,这样罢,你今早与安公子完婚。有了皇夫,这位袁公公,倒不好还柱在你们跟前罢。” 萧遥摇摇头:“祖母,我不想成亲,亦不想择皇夫。先前,是你选出来的,朕希望由你取消,省得由朕亲自取消,会伤了安家的颜面。” 这也是她一直没有提这件事,也不曾回应的原因。 她希望,有太皇太后亲自解决了,而不是让自己出马,这么一来,安家的名声,倒不会受损许多。 毕竟她作为皇帝,一举一动备受瞩目,如果出来说不想要皇夫,旁人肯定会觉得她或许对安家有什么不满。 太皇太后道:“遥遥,你别傻了,便是要治国,亦可以结婚生子的,这不会有影响。” 萧遥摇了摇头:“祖母,我意已决,请你不要多言。” 太皇太后很是烦恼,之后多次带着太妃们来给萧遥洗脑,可都没能说服萧遥,不得已,她只得跟安太贵妃悄悄地谈,萧遥不肯择皇夫一事。 安太贵妃这些日子也隐隐听到风声了,此时再听到太后这般说,就点点头:“既如此,便不要勉强皇上罢。也是申和那小子没福气……” 太皇太后摇摇头:“不是申和没福气,是遥遥她,想得太多。哀家想,她是怕剩下的孩儿,仍旧好似她父皇那般,自小体弱多病的。作为一名母亲,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儿体弱多病,连子嗣也难拥有?” 安太贵妃心里本来有些不舒服的,听了这话,那点子不舒服就一扫而光了,她点点头:“想来也是。” 如果是她,如果得知自己生下来的孩儿,注定体弱多病,她或许也会选择不生。 毕竟,就是她愿意照顾孩儿,她也舍不得让他经历那样困苦的人生。 消息传回安家,安公子的母亲松了口气。 在不知道萧遥中藕断丝连之前,她自然希望安公子成为皇夫,然后让家族继续得以鼎盛——须知若萧遥诞下皇子,那么下一任皇帝,极有可能是他们安家的血脉,如此这般,安国公府起码能兴盛个几十年! 可若是生下的孩子注定体弱多病,又子嗣不丰,那就算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遭罪。 安公子的父亲却十分惋惜,暗中命人往宫中传讯,让安太贵妃多跟皇上磨一磨,让安公子做皇夫。 对此,安太贵妃苦笑,对身边的大宫女道:“由此可看出,男女的不同来。” 安公子得知自己失去了皇夫的资格,心情异常低落,在给萧遥起草文书休息的间隙,忍不住问:“皇上,是不是臣做得有什么不好?” 萧遥一怔:“啊?你的文书起草得很不错。” 安公子摇摇头,鼓起勇气说道:“不是文书,是皇夫。皇上可是对臣不满,认为臣的才华不足以与皇上匹配?” 萧遥摇摇头:“与你无关,而是朕打算这辈子都献给朕的江山了,无意儿女情长,亦不打算成亲并生儿育女。” 安公子听了忍不住问:“那袁征呢?” 萧遥道:“我赶不走他,若你有办法,自可试着赶走他。” 安公子听到这答案,一下子失声了。 他想过千万遍,酸过千万遍,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原因。 /32/32923/9120411.html 第352章 第 352 章 过了一会儿,安公子道:“可是皇上,身为皇家,若没有子嗣,毕竟不好罢?” 萧遥笑道:“朕认为,一个皇帝,能让老百姓吃饱穿暖足矣,至于子嗣,并非必需。” “朝堂上那些老顽固只怕并不这么认为……”安公子说道。 萧遥不以为然:“若他们敢管朕的个人私事,朕便管他们的个人私事。” 到时倒要看看,谁先受不了。 安公子一时无言。 萧遥开始继续处理政事,她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计划要实施,可惜现在太穷了,只能想想,进行前期的计划。 安公子当天回到家,就被其母拉着提起婚姻大事,言下之意是他年纪也大了,该娶妻生子了。 他心里烦躁,道:“娘,我不想娶妻!” 又不能娶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娶妻还有什么乐趣? 安太太道:“娘知道,你喜欢皇上,可是皇上不是说了不择皇夫么?她不择皇夫,你总不能就一辈子不娶妻罢?” 安公子梗着脖子道:“有何不可?” 安太太顿时气结,但想到他刚遭遇了不能成为皇夫的打击,估计需要缓一缓,便不再说,打算过几个月再提,而自己这里先相看京中的名门闺秀。 开海禁后,不仅朝廷派船出海,就是普通大商行也纷纷造船出海。 因出海走一趟不容易,所以所有大商行都用最大的商船,在上面装上足够多的货物,争取来回一次能大赚一笔。 这么一来,各地对纺织品、茶叶、瓷器等的需求量便非常大。 于是,各地的手工作坊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开起来。 各地官员也聪明,知道若当地人民生活水平变好,也属于自己的政绩,于是将监狱囚犯用的作坊模式分享到民间,让民间纷纷仿效。 因官报以及面向所有人发行的报刊上,都有来自皇上颁布的发令——不能疏于农耕而重商,所以各地官员严格按照一家一个人从事手工行业的原则,当然,有些收了银子,自然也会使些手段,模糊一两个名额的。 不管里头有无内幕,在各大商船出海之后,各地老百姓的生活都有了明显的好转。 而这好转还在继续,因为各作坊东家还接到了订单,需要准备更多的货物。 到了年尾,在较近海域的船队回来了,带来了南方诸国的特产,以及黄金白银并各种宝石。 刘大人将最好的一批呈给萧遥,饶是萧遥见惯了宫中的珍品,再看到这些,还是吃惊。 硕大的红宝石、蓝宝石,跟普通石子似的,装了满满一大匣子,除此之外,还有亮晶晶的透明石头,据说刚硬无比,最大的一颗竟有拳头大小! 她挑了一些,给太皇太后以及太妃们送过去,其余的,除了拿了些出来打造首饰,全都放进自己的私库里了。 剩下的黄金与白银,留了一些到私库,其余全部放入国库中。 这一次的丰厚回报让百官的心情都十分愉悦,因此在严冬甫一来临,就主动提议捐款赈灾了。 萧遥对他们如此上道很是满意,看到收到的捐款更满意。 时间踏入十二月上旬,各地商船回来,报上来的出入口关税,更让萧遥与户部尚书高兴得合不拢嘴。 户部尚书特地对萧遥说道:“皇上,依如今这势头,只怕不出三年,国库便重新丰盈起来了。” 萧遥笑道:“保持如今这势头,只怕不容易,毕竟不管什么生意,都是一开始好,之后慢慢回落的。当然,若发现了金矿,那当朕没说。” 说完,低头看了看如今国库的账目,想了想说道:“国库现存的这笔银子,其中一半准备起来,朕有大用。” 户部尚书顿时不解,眉头也轻轻地皱起来:“皇上是要做什么?” 从户部拿银子,对他来说,跟割肉似的。 萧遥道:“朕初步拟定,明年在各地兴办蒙学,更好地教化天下稚子,当然,若成人想学,也是欢迎的。” 户部尚书说道:“皇上,恕臣直言,如今的国库虽然略有剩余,只怕并不足以支撑在各地开班蒙学的支出。且各地仍有许多吃不饱之人,这笔银子便是要用也该先用在解决温饱的问题上。” 萧遥摆摆手:“那是各地方官的职责。且开蒙学,是一项长远的投资。” 当天下午,就召见心腹大臣以及几个重臣到御书房开会,自己开了头就让百官各抒己见。 “开蒙学,有教化百姓之用,亦能传授技能,此外,也可以解决那些名落孙山的书生的就业问题。” 丞相上前一步问道:“敢问皇上,这传授技能,是何种意思?” 萧遥道:“朕初拟这蒙学,便教识字与普通的算术技巧。” 礼部尚书说道:“既要在各地广开蒙学,那么臣以为,需要编写一套使用的授课内容,以便全国统一。” 萧遥点头:“可以。这授课内容,由翰林院以及蒋大儒带头编写,尽量在一个月内编写好呈上来。” 之后大家又商议了一阵,得出大概的章程,这次议事便结束了。 很快,萧遥初步拟了让各地兴建简单学堂的圣旨,并通过官报以及报刊传遍全国。 袁征见萧遥一天到晚,除了看书练字以及锻炼身体,其余时间忙得团团转,忍不住就道:“皇上,你的身体有余毒,还是需要多歇息的。” 萧遥点点头:“朕知道。朕如今比往常,也多休息了。” 等到基础打好了,她以后会将大部分事务分下去,让百官管辖以及监督,自己只是偶尔看看,必不会事必躬亲了。 各地方收到圣旨之后,当即就为难了。 要求兴建学堂,可又不曾拨款,他们地方才将税收上交了,手上如何还有钱兴建学堂? 然如今有全国发行的报刊,若其他县令都兴建了学堂,只自己管辖范围内没有,那不仅丢尽了脸,乌纱帽只怕也不报——看皇上动辄抄家灭族的性子,可由不得他狡辩的。 没钱,又想兴建学堂,各地方官纷纷动脑子想办法。 当然,坏心思各地县令是不敢动的,因为都听说皇上手上有一支长相普通的探子,平常会游走各地,若刚好来到自己这里,那自己必定乌纱帽不保,且又被抄家灭族的危险。 所以他们决定招募穷困潦倒的老百姓帮忙,每日只给饭食以及几文钱——这么点钱,还是可以挤出来的。 萧遥知道读书人身份高贵,只怕许多人宁愿一直读书参加科举,也不肯到学堂去做夫子,因此授意随后发行的报刊,全都输出书生也该养活自己的思想,除此之外,还一再强调,若作为夫子表现优异,那么将得到官方承认,与地方官员一般每年拿束脩冰敬碳敬,且某些方面享有与地方官员一般的待遇。 新年过后没多久,萧遥就拨款印了翰林院与蒋大儒编写的授课册子,发往全国,伴随这份册子的,还有给授课夫子的束脩。 在一个月后,各地的反响陆续传来。 有许多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的书生都来应聘夫子了,还有一些多年不第的老秀才也来了。 有些自己开书院,但是总有学生交不上束脩的,仔细琢磨,也来蒙学坐夫子了——蒙学的束脩是官府发的,不会拖延,可比京城被拖欠束脩稳定多了。 因为有书生肯来,各地的蒙学很快开起来。 至于授课的小册子,因是蒋大儒带头编撰的,所以各地夫子都没有异议。 这时在创造营的忠诚又上了折子,说创造营制作出了一种火|枪,里头放的是能炸的弹药,初步看来,效果似乎不错。 萧遥得知,当即便去了创造营。 当看到所谓的火|枪,萧遥下意识就拿在手上,仔细看看,然后对着某地射击。 忠诚惊呆了:“皇上竟知道怎么用这火|枪么?” 萧遥道:“朕料想与弓箭是差不多的。只是,若无法瞄准,只怕这火|枪的效果大打折扣。”实际原因,根本无法宣之于众,因为那只是她下意识的动作。 “刘工匠记下了,接下来便改善瞄准这个问题罢。”忠诚马上道。 萧遥点点头,又射击了两次,确定了射程,便又问稳定性,会不会炸膛。 忠诚一脸骄傲地道:“炸膛的情况很小,因为都是参照我们制造圆球的技术改造过的。” 萧遥对此很满意,马上命人赏刘工匠。 之后,萧遥又问还有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发明。 忠诚说道:“有工匠将胰子改良了一下,变得漂亮许多,且清洁效果亦好了许多,皇上可以一观。”说着,将一个包装得极好的盒子呈了上来。 袁征先接过,打开看了看,见没有藏毒或者机关,这才递给萧遥。 萧遥接过来看了看,见这种胰子呈乳白色,上头还有一些花枝的图案,最绝的是,花枝图案上还上了些颜色,使这块胰子看起来显得格外可口——至少萧遥看着,便有咬一口的冲动。 当即笑着开始试用,见效果果然极好,便道:“这种胰子制作成本高么?若不高的话,便大量制作,卖到民间去。另外,再制作一些看起来高档一些的,高价卖到国外去。” 忠诚上前,喜滋滋地说道:“禀告皇上,这胰子的制作成本极低。” 袁征在旁说道:“既与普通胰子不同,不如改个名字。” 萧遥点点头,想到这胰子闻起来带着淡淡香味,就说道:“那便叫香皂罢。多研制一些品种,包装好一些,卖到国外好买高价,至于卖给国内老百姓的,便以物美价廉为上,不需要太过花里胡哨。” 忠诚点点头,看向一旁待命的工匠,见工匠记下了,这才放下心来。 萧遥以为这次就这两样东西,不想忠诚又表示有改进的农耕用品。 萧遥一听与农耕有关,当即大为欣喜,跟着去看了,见是一种改良过的犁,据说犁地时,能比平时省时省力一倍。 她不懂犁地,但懂得看效果,见此犁犁地犁得飞快,的确比旧的快了一倍,很是高兴,笑道:“这一定得大力推广给天下的老百姓。” 之后,她又去看了改良版的织布机以及印刷用品,见都能加快工作速度,心中十分满意,给了这些工匠重赏,随即又从自己的私库里拨款,命更多的人到全国各地招募各种人才。 今天所见,让她对发掘这种“奇巧|淫|技”充满了兴趣。 与传统士大夫的思想不同,萧遥认为,这种能提高工作效率的“奇巧|淫|技”,比十个尸位素餐的官员还要有用。 想到暹罗等国的稻谷种子已经带回来了,也不知研究得如何,当下,萧遥又针对此叮嘱一番。 回去之后,萧遥马上就命庶吉士起草文书,准备推广新式犁以及织布机印刷机——其实如果好用,根本不用推广,各地老百姓以及商人就会用起来,但是萧遥认为官方推广更快,起码比此物口碑发酵更快。 到了下半年,新式犁便在全国推广起来,至于织布机,更是所有商行都会购置的。 新式印刷机的出现,让印刷书籍以及各种报刊更方便了,又加上有人看到报刊上的段子以及小说,动了念头,搞了私人的娱乐性报刊,起了带头作用,之后,各种报刊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更绝的是,某地一个铁骨铮铮的书生认为当地地方官不作为,直接在报刊上撰文骂这位地方官,并且罗列一二三点,用词半点不客气,显得非常犀利。 萧遥看到这份报纸,笑了起来。 终于,有人想到通过这种报纸来反应当地官员的作为了。 她马上着令当地太守核查,并派了鹰营的人暗中出京查探,务必做到客观公正。 又是一年到来,在远海域航海的两支船队回来了,他们先是报告了一个不幸的消息——那就是在大海上遭遇巨大的风浪,有一支船队走散了,他们在附近海域逗留了半个月也找不着,当下便继续航行了。 听到这个坏消息,百官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那些保守派便认为,出海远航实在太危险了,建议取消。 但是尝过出海远航贸易带来甜头的百官都反对,认为这是因噎废食。 萧遥端坐在上方,听着两派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这些年来,她已经渐渐学会该如何利用不同的官员之间互相制衡——当然,她没打算再扶植两个强势的势力,如今这样就很好,丞相与兵部尚书一派虽然互相制衡,但是势力都大不如前,重新变成了皇权最有势力。 既得利益者们的口才是很好的,很快取得了语言上以及必要性方面的胜利。 萧遥趁机作结,航海是必须的,海上贸易也是必须的,但是,航海的船队一定得加倍小心。 之后,才开始公布此处远洋船队带回来的巨额财富。 同样海量的各式宝石、黄金与白银,还有诸国一些其巧之物以及各种萧国没有的食物以及蔬菜。 这是比在暹罗一带更大的丰收,大得让保守派都闭上了嘴。 有这样的收益,国库一定会重新丰盈起来,届时,他们便不用再被延迟发俸禄以及冰敬碳敬了,这无论从那方面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萧遥照例挑了些宝石送给太皇太后以及众太妃们,自己也拿了一些去打首饰,再挑一些给身边侍候的红雀与枕心,便命人将从西洋诸国带回来的奇巧之物拿去创造营,让创造营的工匠们启发思想。 这时萧遥已经过了二十岁,朝堂上让她择皇夫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肉眼可见的,如今萧国有蒸蒸日上之气象,而萧遥明显是个中兴之主,所以京中的权臣都希望,下一代皇帝身上,带着自己家里的血脉。 萧遥这个皇帝虽然喜欢搞各种安置天下百姓的举措,并大把往老百姓身上撒钱,但是她赚钱的速度更快,而且在她撒钱下去之后,一两年内得到的收益完全对得住先前的付出,所以许多权臣认为,在萧遥这个皇帝的后期,国库积累的银两将会达到一个十分惊人的量! 那么多的银两,足以让下面三代皇帝挥霍,若遇到有出息的,那么皇朝会继续鼎盛下去! 如此一来,若下一代皇帝身上有自己家族的血液,那么未来自己的家族,必将也是最顶级的家族,完全可以横着走! 萧遥看到催自己择皇夫的折子如同雪片似的,有些烦不胜烦,就在大朝会时说道:“朕没有择皇夫的打算,朕这辈子,将奉献给朕的江山。至于皇位,还有皇弟,届时还有皇弟的孩子,众卿不必担心断了传承。”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环视下面的百官,“当然,若叫朕知道,有人聪明到提前讨好皇弟,朕会很生气,希望众卿不要惹朕生气。” 百官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寒噤。 平时皇上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是此时这么一说,倒让他们想起,眼前这位女帝,可是个带领大军到处剿匪,将黄河沿岸一带、岭南一带、黄河沿岸至京城一路上的土匪全都给剿灭干净的狠人! 这样的女帝,真的不好惹! 所有想提前讨好新主子的官员,都歇了心思。 反正将来新皇登基,还是得用他们的,若他们表现出众,何愁得不到重用? 于是日子还在继续,而萧遥少了被催成亲的烦恼——百官自然想用从前那一套,皇上不听,他们就继续上折子念,直到皇上采纳自己的意见为止,可是因知道萧遥不是那些还脾气的皇帝,百官便歇了心思了。 可是这时太皇太后找了来,屏退左右,低声道: “你不肯成亲,是怕生下的孩儿身上带着毒罢?祖母都明白,可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到底不妥。不如这样,那袁征一直在你身边伺候,不如便收了他?不然他一个真男人在后宫里晃荡,到底不成个样子。” 萧遥瞠目结舌:“收、收了他?那个收通房吗?” 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想他做皇夫,便让他做皇夫,想他做答应常在,便让做答应常在,这都随你。只一样,祖母希望你身边有个知冷暖之人,能宠着你。” 说到这里有些伤感,“祖母年纪大了,不知还能陪你多久。等祖母去了,你怕又要孤单了,若有个人在身边,好歹不会觉得孤单。” 萧遥本来想说自己不觉得孤单的,但是见太皇太后如此伤感,便没有回嘴。 殿外,枕心正在吩咐小宫女干活,一扭头,见袁征嘴角高高翘起,竟笑得如同一个傻子,不由得道:“袁公公你这是捡着钱了么?怎么这般开心?” 袁征道:“是很开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虽然萧遥不肯答应,可是他相信,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太多劝劝,只怕极有可能成事的,因为萧遥孝顺,不会不顾太皇太后的。 枕心讶异:“什么事这般开心?可没有太监来跟你说过什么啊。” 袁征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枕心,你说,如果做皇夫,可需要带嫁妆?” 枕心大奇:“怎地问起这个来了?我们皇上根本就不想择皇夫。” 袁征笑着说道:“我就问问。”若要嫁妆,他有一个星月宫的东西可以用,要是萧遥愿意,他的嫁妆可以是有史以来最丰厚的。 萧遥和太皇太后聊完出来,看到袁征也没多想,只是看了他两眼。 不知道他是不是给太皇太后灌什么迷药了,居然让从前看他不顺眼的太后认可他了。 袁征以为,萧遥这是开始考察自己了,下意识就站得笔直。 萧遥收回目光。 蠢死了,哪里有什么星月宫宫主那种风范? 又过了两年,传说中走丢了,可能葬身大海深处的船队回来了! 他们带回来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那就是,大家生活的地方不是一个大平面,而是在一个球上面! 带队的李大人激动地扔出自己的证据:“我们的船队与另外两支船队失散后,便一直往前航行,见了有人活动的陆地便上岸售卖东西、置换东西,一路往前,本想知道这世界有多大,不想绕了一圈,竟回到了暹罗一带!” 这充其量只是震撼了大家的世界观,可是接下来的话,则让百官兴奋得脸色发红。 李大人到达一片大陆,见当地很多人都有金饰,便换了许多,又见当地的农作物格外与众不同,便决定在当地多逗留一两个月,一方面购买各种农作物,一方面了解当地的情况。 这一逗留,就发现了一个金矿! 于是,李大人一行人以重金买下这块地,开始夜以继日地挖金矿。 也就是说,李大人一行人回来,带回了大船能承受的黄金,具体有多少,还没称量,不知道,但是粗略估计,比国库现有的白银还多个一倍! 当然,这是指重量的多一倍。 如果将黄金换成白银,那么多出好几倍! 百官听到居然有如此之多的黄金,几乎马上陷入了疯狂。 萧遥看着百官眼睛里的炙热,笑着说道:“朕一贯以来鼓励众卿航海,或是与官府合资,或是与民间商船合资,均可。但有一点,不得残害当地老百姓,须以正当的手段换取利益。” 百官听了,都心不在焉地应了,灼热的目光下意识飘向李大人。 萧遥见了笑着道:“金矿么,挖过一次,剩下的便不多,然而一处有金矿,便代表不同的地方均有金矿,诸位可以好好品品。朕鼓励你们组建船队去探险与掘金,但是,记住,不能自相残杀,不能残杀当地老百姓。” 百官马上应了。 这时李大人有启奏道:“臣此番航海,曾路径一些小岛与大陆,见当地人烟稀少,便忍不住想,这些小岛与大陆,若利用起来,未尝不可。” 萧遥听毕点了点头:“这倒是。”沉吟片刻,说道:“除了叛国大罪,其他罪动辄诛九族,委实有伤天和,以后再有穷凶极恶之辈,便将之流放到岛上,任期自生自灭罢。” 百官对此没有意见,反正与他们的利益没有多大关系。 这次航海,为萧遥与百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而大海深处,一些国家有金矿,很是富庶,也让无数野心家与冒险家野心勃勃地兴起了淘金的念头,无数人希望出海淘金,走一趟便从穷光蛋变成了富家翁。 对此,萧遥并不阻止,只是颁布发令,不得擅自行动,不得自相残杀,不得伤害当地居民,同时一再点出,航海有风险。 李大人在家休息了两个月,又兴致勃勃地开始了航海之旅。 萧遥有了从海外带回来的巨额财富,开始一点一点地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各地的水利兴建好了,每年的收成比以往高了许多,再加上萧遥有意识地减免了赋税,老百姓的生活肉眼可见地好转了。 而各地的纺织品、瓷器制作十分发达,还有各种日常用品,全都大量生产——除了远销海外,还可以在国内售卖,因为老百姓的生活好点了,也舍得扯布给自己做新衣服了。 这是一种良好的循环,不过几年功夫,许多老百姓想起从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而萧遥提议举办的蒙学,也大大提高了识字率,为国民素质的提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萧遥心情好,又想到已经出了孝期,便举办了宴会,宴请有品阶的官员携家小参加。 在宴席上,萧遥看到脸色有些憔悴的席幻景,脸上留了胡子,一脸喜怒不形于色、少了京城第一美男那种意气风发的蓝时迁,不过这两人于她无关,因此她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了。 宫宴结束之后,萧遥回到寝宫,听到枕心正在绘声绘色地跟红雀说话: “你根本不知道青鸾有多坏……好罢,你或许只奥,她当初背叛了皇上,就足够坏了。在蓝家,她也没少使坏,居然暗暗给席幻景下药,想导致席幻景不孕。失败了之后,又悄悄害席幻景流了孩子,实在太恶毒了!她第二次下手时,叫人察觉了,当然,席幻景也倒了大霉,不但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据说有难以有孕了。这不,蓝家就让蓝时迁纳小妾了。” 红雀一阵唏嘘,忍不住道:“这青鸾的心肠也太恶毒了些,从前倒看不出来,只以为她是迷恋蓝时迁才背叛了皇上,不想她本性就是坏的。” “可不是么,这心肠太歹毒了。据说因是皇上身边出去的,蓝家不敢处置,至今还让她活着。要我说,这样心思歹毒之人,就该杖毙,不然其他丫头有样学样,那不得乱套了?”枕心说道。 红雀好奇地问:“你说她便是要争宠,如何就一定要让席幻景不孕?难不成她还想生下庶长子不成?” 枕心低声道:“我特地问了,原来是那蓝时迁对席幻景够痴情,不碰旁的女子。青鸾原以为能做个通房丫头,再讨好点儿,做个姨娘也使得的,哪里知道就一直是丫鬟。她心里不忿,认为是席幻景挡了自己的道儿,便下毒手了。” 红雀恍然点头,再叹一句青鸾歹毒,就又问道:“那蓝时迁纳了小妾不曾?” 枕心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纳了,是他的远房表妹。且已经有孕两个月了。因着这个,蓝时迁与席幻景没少吵架,感情也坏了。” 萧遥听到这里,才知道席幻景与蓝时迁的神色为何那般难看,又为何少了从前那股子生气,原来是真挚的爱情终于破裂了。 蓝大老爷夫妇,果然不喜席幻景,果然变着法子让席幻景不好过。 从出身、性格到处事手段,都不满意,如今,更是从爱情上将席幻景击垮了。 萧遥当年让席幻景嫁给蓝时迁,便猜到如今这结局。 可是如今真看着结局了,又忍不住一声叹息。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站得足够高了,眼睛看到的也足够远了,所以想起从前的爱恨情仇,居然也没有了当初那些算计了,再想到席幻景与蓝时迁爱情的破灭,不免有些叹息。 宫宴过后不久,萧遥收到何细君命人辗转送来的四个大箱子——这些年,何细君如她所说,在游历天下,有时见着了好玩之事,有时见着了需要改革的地方,都会写信给她,并在心中述说当地的风土人情,比地方志还要完整。 所以萧遥收到这几大箱子,虽然觉得多,但也并不是十分吃惊。 前来送东西之人恭敬地呈上一封信:“这是信,请皇上亲启。臣告辞了。” 袁征接过来,确认无毒,这才打开递给萧遥。 萧遥手里拿着信,命太监招待来送心之人,这才开始看信。 一看到陌生的字迹,她的眉头就皱起来,以为何细君出什么事了,但是再看几行字,便知道,这信,不是何细君写来的,而是那位行商的奇女子王姑娘。 这位王姑娘在信中说,若萧遥看到信,便代表她已经离开了人世。 因她一家小时曾受家族磋磨,所以她对家族毫无感情,之后经过行商赚到钱之后,与家族也并不亲近。而父母兄弟均无才干,亦无处事手腕,所以王姑娘表示,她去世之后,将个人的一些财产全部捐赠给萧国,让萧遥拿着她的捐赠带领天下百姓过上越来越好的日子。 萧遥看到这里,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她因为王姑娘死活要救房止善这件事,对王姑娘的印象一直不大好,认为她为了儿女情长太癫狂。 可是此刻,看到王姑娘居然把个人财产捐赠给萧国,她又觉得,王姑娘是个值得尊敬之人。 萧遥压下心思,继续看下去。 王姑娘接下来又写道,她当年爱慕房止善,却又久等不至,且得不到回应,心下忧伤之余,便隐居蓉城,托何细君给房止善带话,希望房止善有一天能到蓉城寻她。 可惜她没能等到人,只等来了房止善的一封信,房止善在信中吐露,他爱上了一个人,可是却亲手将那个人置之死地,为此日日后悔。 王姑娘的笔触有些凄凉地写道:“那一刻,我看着蓉城使人安乐慵懒的大街小巷,忽然很难过。我的铺子开遍了天下,我的人也遍布天下,所以我知道,中毒的是皇上。而他,爱上了皇上。” “没有回头路的爱情,一如我在这座城市等他。从前我走遍天下,以为蓉城是最适合养老的悠闲之地,所以我移居蓉城,希望图一个安稳。然而住进这座城,我还是夜夜无梦,日日有思。后来我才明白,或许是因为少了那个让我等待的人。” “所以我倾尽一切,想救下他,让他来到这座城,还我一个安宁日。我富甲天下,经历过许多,该享受过的都享受过了,别无所求,只求爱情与心安。爱情注定无望,所以我求心安,可惜,到底还是不成的。” 萧遥看着这些文字,心里有些难过。 爱情,真是令人费解的东西。 那样的奇女子王姑娘,居然也会为了爱情执迷不悟。 信的最后,写道:“止善祸害天下百姓,仅此我的财产待他偿还。最后,愿你得偿所愿,开创一个盛世。” 之后还有几张纸,便是洋洋洒洒一长串的单子——各地的铺子名称,铺子售卖之物,各处的银子……等等许多东西。 /32/32923/9120412.html 第353章 第 353 章 萧遥翻阅完,发现最后还有几行字: “皇上托人带给民女的话,民女已知晓,心中惭愧。若论洒脱,民女的确不如何细君,亦枉称奇女子。然情之一字,着实难解,这辈子只能糊涂了。捐赠财物一事,既因这份愧疚,亦为止善。” 她叹息一声,久久没有说话。 她的确让人带话给王姑娘,说她“所谓的奇女子,不过如是”“连给何细君提鞋也不配”。 如今想想,这话着实有些伤人。 而且,萧遥如今想收回那两句话。 天下的女子,不仅有何细君,亦有王舒余王姑娘。 或许,天下还有许许多多优秀的女子,只是被锁在深宅中,没有施展才华的机会,只有极少数如何细君与王姑娘者,才能迸发出自己夺目的光华,让世人看见。 感慨一番之后,萧遥令人关注王家的人,让他们免于被欺负,第二日,在朝会上便将这个消息告知群臣。 户部尚书感觉自己最近经常被天下掉下来的金馅饼砸中,刚有了从大海深处带回来的金矿,又得了天下奇富王舒余的馈赠。 当然,在惊喜之余,又对王姑娘此举十分佩服,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臣以为,对这位传奇女子王舒余应该进行嘉奖,让天下百姓都记住她。” 萧遥含笑点头:“这是自然的,朕初步决定,王姑娘的财产但凡用于一处,在那处便该有她之名。” 群臣虽然觉得此举过誉了,会让王舒余超越他们流芳百世,但是想到人家捐出那巨额的财产,又着实没有理由拒绝,当下便点点头。 萧遥接着一脸感慨地道:“朕认识之女子,如何细君、王舒余者,均是不输男儿的奇女子,众卿以为然否?” 群臣马上点头附和。 丞相上前一步,笑着说道:“臣以为,还要加上皇上。皇上虽一介女流之身,然才华、胸襟与治国之才,与历史上有名的皇帝相比,亦是不差的。” 兵部尚书看了丞相一眼,心道这老货真会讨好皇上,也不甘落后,上前道:“皇上是明君,注定流芳千古的。” 萧遥微微一笑,就等着他们拍马溜须呢,当下笑着说道:“由此可见,为女子者,也并不比男子差啊。” 百官听到这话心里都有些怪怪的,可是却又不能反驳,皇上就是女子,他们能反对,说皇上比男子差么? 再说,刚才丞相与兵部尚书才赞完皇上,他们若反对皇上,等于反对了三个boss,那是自寻死路,因此都点头附和。 丞相与兵部尚书觉得有些不妥,因此保守地笑笑,没有说话。 萧遥继续笑道:“天下女子者众,想必还有许多有手腕有能力叫人折服的女子,朕希望这些女子亦能站出来,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故朕有一个提议,那便是女子者亦能参加科举,亦能做官。” 百官顿时大吃一惊。 有心急的马上站了出来:“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自古男主外女主内,若女子均可为官,那谁主内?这将导致天下许多人家家宅不宁啊!再者,这是古之未有者……” 萧遥听完了他的话,这才道:“从前,亦不曾有如朕这般以女子之身为帝的,亦不曾有如何细君并王舒余者,可本朝都有了,为何不能允许其他女子入朝为官?再者,民间商行,亦有女子主事,这有何不妥?” 她说到这里,身体微微前倾:“卿不愿女子入朝为官,难不成,是因为怕自己比不上女子?” “可是男主外女主内……”先前那位官员反对。 萧遥道:“但凡家事者,均有家臣管理,作为主人家,只需要做决策则可。此朕一贯推崇的,朕往后,亦这般,故这绝非女子不能入朝为官的理由。” 这位官员大急,当即看向丞相与几位尚书,希望他们出来说话。 陈御史再次站出来,悲声泣道:“皇上,此举有违纲常啊,请皇上三思,收回成命。” 萧遥看向他:“怎么,你又要无理由却以死相逼了么?” 陈御史顿时一抖,忽然想起上次,顿时讷讷不敢出声了。 萧遥的俏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六部回去,都给朕好好拟一份条陈,一个月后早朝交到朕手上。希望,众卿不会让朕失望。” 百官下朝之后,都忍不住纷纷抱怨:“皇上越发说一不二了,既已决定,何必还问我等意见?” 先皇可从来不会这般态度强硬。 一名官员说道:“皇上是个有为君主,故决断力十足。” 一般能干之人,都不允许别人违背自己的主意,更何况是一个皇帝呢? 一名老官员叹着气说道:“女子入朝为官,只怕天下要大乱了啊。” “乱了正好,正好可以请皇上收回成命。” 一名须发皆白的官员捋着胡须笑道: “诸位何必着急?天下女子者,识字的不多,识字又有才干的,更少。且男子入朝为官亦须参加科举,女子入朝为官,自然不例外。如此一来,女子便是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也得几年后了,再者只怕能榜上有名的,极少。届时若有家族不许其参加科举,又筛选掉一批女子。” 众人一听,顿时都点点头:“此言甚是。” “既女子要入朝为官,与我等同朝为官,那么,女子的考核,绝不能比男子简单。” “此言甚是!” 百官心中有了主意,脸上忧色顿时一扫而光。 丞相与六部尚书听着众人的讨论,都没有做出什么表示。 以他们对皇上的了解,她想做的,必定能做成的,百官想的,还是太天真了。 不过,由着他们折腾阻止也是好的,若成了,倒免了他们出手,若不成,也怪不到他们身上,他们届时再想办法便是了。 第二日,有影响力的报刊均发文刊登王舒余捐赠个人财产到国库一事,并嘉奖王舒余为天下女子的楷模,与何细君一般,都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值得流芳百世。 接下来的几期,均刊登这方面的消息,隐隐向民众传播,女子中也有优秀者,该入朝为官,为天下老百姓做实事。 丞相与六部尚书见了,都心道果然。 他们就知道,皇上一旦要达成某个目的,那是必定有手段的。 此时女子入朝为官的消息还未确凿,皇上便开始做舆论准备了。 偏生登在报上的文章,一篇篇写得才华横溢、有理有据,叫人看了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都是庶吉士以及翰林院那些饱学之士写的,自然有理有据了。 丞相与六部不做动作,百官觉得这思想控制太厉害,绝对不行,当即也写了文章反对,并投到报刊上。 很快,两种观点在报刊上打起了嘴仗。 萧遥通过两派的论述与争战,很快清楚了反对派始终坚持反对那几个点——无非就是前所未有、乱了纲常,会霍乱家庭,致使天下大乱这些。 丞相与六部官员看到,都不住地点头。 就是这般,让天下人都知道,若女子入朝为官,将影响一个家庭的安宁。 然而,他们家里,首先起了火。 丞相的嫡长孙女,今年刚满十五岁,从小酷爱读书,练得一手字颇为出色,且爱跟在朝为官的父兄打听朝堂上的消息——因她天资聪颖,又是嫡长孙女,故大家都宠爱她,也愿意给她讲。 如今,这位小姑娘隐约从祖父以及父亲口中得知,萧遥打算颁布律令,让女子亦能入朝为官,当即就兴奋了,马上兴致勃勃地表示自己亦要参加科举,将来入朝为官。 丞相听了,以为小姑娘胡闹,并不放在心上。 不想小姑娘十分认真,当天就翻出了丞相父子当年参加科举用的书籍以及批注,认真阅读起来。 丞相见孙女儿居然是认真的,当即就道:“女子该以闺阁事为上,守好后宅,给丈夫一个安稳舒适的家,入朝为官纯粹是胡闹。” 丞相的嫡长孙女顿时不高兴了: “祖父,都是女子,为何男子入朝为官,女子守后宅?怎地不能男子守后宅,女子入朝为官?再者,出色的女子如皇上、何细君并王舒余者,比天下许多男子都优秀,如她们一般有何不好?” 丞相还未来得及说话,他的孙女又快速说道:“天下女子者,若有喜欢安守家宅的,便安守家宅好了。若不喜欢安守家宅,更喜欢入朝为官,为天下百姓做事,那边入朝为官好了,皇上此举,起码能给如我这般,有志于入朝为官的女子一条路。” 丞相气得吹胡子瞪眼:“胡闹!” 孙女儿很委屈:“祖父,你说不过我,便说我胡闹。如此霸道,可还有什么讨论的必要?若权力大之人便可做主,对不同意见可以简单粗暴地说一句胡闹,那皇上直接让女子入朝为官,对祖父说胡闹便罢。” 丞相顿时气了个倒仰。 京城权贵家的许多女孩子都亢奋起来,纷纷表示要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先前萧家皇朝没落,大臣家都巨富,因此家里的女孩子都是精心培养的,诗词歌舞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故见识也格外不同。 当然,也有那些被养得温婉娴静的姑娘,认为入朝为官是抛头露面,不适合女子,但这些女子不出声,出声的,都是有志向于入朝为官的。 这些女孩子先前便羡慕萧遥能登基成为女帝,如同男子一般为天下老百姓谋福祉,苦于自己没有机会,如今得知有机会入朝为官,自然卯足了劲儿说服家里人。 甚至有小姑娘跟自家长辈说出:“若我入朝为官,那么将来,历史上亦记我们家一笔,毕竟是第一批入朝为官之女子。若不许我去,其他家姑娘去了,到时被记载在历史上的,便是其他家的姑娘了。” 这一句话着实叫大人犹豫起来。 毕竟谁都希望自己家族能流芳百世的,再想到自家女儿确实天资聪颖,若入朝为官,没准还真有作为。 只是,女儿迟早要出嫁的,这名声将来,或许是其夫家的。 可在出嫁前入朝为官,那么记载的,应该是某某之女。 萧遥给六部分派了任务,让他们忙于此事,自己则开始着手收拾先皇留给她的探子营了。 她也不试探了,直接全部解散,并将可以确定是属于房止善的探子全部投入大牢,当作谋逆论处。 随即,她从鹰营中选出最优秀的那一批,弄成属于自己的探子营! 一个月后,萧遥拿到百官的条陈,一份份看过,发现好几家家有优秀女儿的高官们写的条陈还不错,列出女子入朝为官的优缺点,并写出自己的意见,又详述当真允许女子入朝为官时,相关人家该如何协助好后宅的管理…… 林林总总,写得很是详细。 萧遥对此很是满意,让女子入朝为官,是她必要做的,原就打算一定推行,若百官反对,便迂回曲折,总之便一定推行,如今大臣们虽然反对的多,但支持者有理有据,压力并不算大。 正在给萧遥起草文书的张公子道:“皇上,天下读书人认为女子入朝为官者荒谬,可想好如何应对?” 读书人能量大,若处理不好,难免会生出大事来,且皇上的名声,亦会败坏。 萧遥说道:“那么,朕登基为帝,可荒谬否?” 第二天报刊便有一篇支持女子入朝为官的文章,且文章还拿萧遥举例,认为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时代,这是允许天下人争锋的时代,优秀者,不论男女,都将脱颖而出,成为这个时代光华璀璨的人。 因萧遥这个女帝的存在,许多反对的声音最后都消沉下去了。 萧遥的能力如何,那是有目共睹的,许多书生看看自己身边便能发现,自打萧遥登基为帝之后,不仅兴修水利、发展农桑,还鼓励行商,以至于许多农户也能赚些钱补贴家用,日子过得不错。 萧遥是个有为的君主,这是许多书生都愿意承认的,所以萧遥鼓励女子入朝为官,他们看多了报刊,便也就不再反对了。 或许,皇上是对的呢? 再者女子入朝为官是荒谬的,那皇上为帝呢? 作为读书人,还是不要与皇上对着干的好,皇上是个明君,后世历史写她,多是褒扬的,届时自己作为一个反派出现,那可就丢脸了。 盛世时,皇帝的话语权很大。 这一次拉锯战,最终还是以萧遥的胜出为结局。 在确定了女子亦可入朝为官之后,朝廷很快颁布相关律令,同时又颁布了令天下读书人都震惊的消息。 三年后科举,将添加六部职责的题目,各书生须从今年开始,了解各部职责以及相关之事,届时将由翰林院以及各部编书,将相关内容装订成册。 而女子者,亦一般程序,与男子一般参加科举。 翰林院以及各部看到这消息,全都惊呆了,这工作量可不小啊,短时间之内,如何能整理出来? 当即,在朝堂上诉说时间太紧,问萧遥要个期限,且一定要宽松一点。 萧遥反问:“众卿身居各部,对各部知识与职责不是烂熟于心的么,只是将现有的相关之事列出来,又有多难?谁若不得空闲,可上折子与朕说,朕另选他人。” 百官顿时没了声音。 这相当于编写给天下学子看的书籍,一旦参与,那将名垂千古的,谁舍得放弃这么个机会? 不仅得写,还得好好写,争取最大限度表现自己。 以皇上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只怕以后这些事还不少,若自己表现优秀了,以后皇上或许会直接指定自己做呢。 一时之间,百官忙碌起来。 三年后,会试开始,参加会试的女子共计三十六人,其中全部榜上有名,虽然名次都靠后,但还是震惊了天下书生。 会试过后便是令人瞩目的殿试,状元榜眼与探花很快选出,打马游街、参加琼林宴等,一一轮番上。 只是与三年前不同的是,今年琼林宴上,有不少年轻的姑娘家,她们或是温柔贤淑,或是直爽英气,相同的是,脸上都带着淡淡的自信于憧憬。 萧遥看得很满意,虽然只有三十六人,可是她知道,未来,将有越来越多的女子入朝为官,绽放出属于自己的芳华。 继女子入朝为官之后,萧遥很快颁布发令,那便是天下蒙学,可招女夫子,不得歧视,凭考试应聘,且各地蒙学的女夫子须占一定比例。 不仅京官,就是地方官,都习惯了萧遥一出又一出的举措,因此在心中略微一吐槽,就很快执行了——没看到京城的大佬们都反对不了皇上么?他们这些地方官,哪里有胆子与能力跟皇上对着干? 老百姓会请人投稿到报刊曝光,皇上还有一批密探,他们就是想阳奉阴违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再说,他们能清楚地感觉到,萧国迎来了盛世的气象——这两年起,若非有特大的灾情,否则基本不用从国库那银子赈灾了——小一点的灾情,他们这些地方官员便能处理好。 一来,各地方的财政年年略有剩余,二来,因着航海发达,与各国贸易往来,就业机会增多,许多老百姓手里都有了余钱,遇上了收成不好的年份,他们拿出一些余钱,再在父母官的帮助下,可以应付过去。 三十年后,萧国已经成为了全球知名的富庶之国,无数国家派遣使者前来互通有无,学习萧国的各种模式,又有无数国家的有识之士慕名前来,想为萧国效力。 这一年,萧遥已经五十多岁了,皇弟则四十多了,而且也有了身子强壮的子嗣——皇夫袁征手上有能人,帮皇弟彻底拔出体内的毒。 百官都以为,皇弟或许是撑不到皇上去世之后登基了,或许,皇位将传给他的儿子。 然而就在几乎所有人均这么认为,就连皇弟也这么认为时,萧遥忽然颁布了一条震惊天下的圣旨。 自即日起,政务由张丞相——从前那位张公子——处理,但张丞相亦受各部门制约,皇帝对重大事件有参与权,但皇室更多是属于象征意义的存在。 而未来的丞相,将由皇帝与百官投票产生,代表着天下百姓的利益。 作为一名掌控力十足的皇帝,萧遥颁布这条圣旨后,天下老百姓都不大愿意接受——他们喜欢这位让他们吃饱饭过上好日子的皇上,他们担心那个丞相会胡乱行事,让他们过回苦日子。 可是很快,萧遥便一再保证,自己还是皇帝,亦会参与政事,只是与从前略有些区别罢了。 老百姓不知道这略有区别的水分有多大,很快被说服了。 而天下读书人以及百官呢,他们心中虽然不舍,但是更多的是成为丞相的雄心壮志——虽然知道,丞相的权利绝对没有先前的皇上大,被六部制约,颁布的发令,是六部商议之后的结果,但是这不管怎么说,都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正是他们所追求的。 后世历史学家特别喜欢研究这一段历史,简直研究到滚瓜烂熟的地步。 历史上第一位女帝,在萧家皇朝摇摇欲坠之际横空出世,不过几年功夫,就诛灭了谋反的逆贼,让老百姓的生活稍微好转。 极力鼓励各种奇巧|淫|技——后世人更喜欢称之为科学的萌芽——并取得了十分不俗的成绩,保护萧国的枪炮极具威慑力,震慑所有对萧国有企图的国家,使得他们只能来朝拜,并不敢侵占。 而香皂、镜子乃至种种东西的发明,使萧国的科技一日千里,比当时所有国家的先进许多。 之后开海禁,是萧国进入大航海时代,年年带来巨额的贸易顺差,使得萧国空前富裕,同时往大海深处的大陆以及岛国运送犯人,使得萧国人首先抢占了世界上的许多地方。 女子不再困守后院,而是能入朝为官,担任夫子——渐渐在各个岗位立足,这是前所未有的壮举! 于老年之际,萧遥又改变一贯的皇帝制度,探讨立宪制,并且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 在立宪制进行到五年,一切已经稳定时,她将皇位传给皇弟,潇洒放手,与皇夫畅游天下。 那是一个开放的时代,是一个时刻产生巨变的时代,是一个使萧国比其他国家领先三百年的时代,所有人最想穿越的时代! 由于这个时代产生的巨变实在太多太繁,后世穿越小说出来之后,许多人都忍不住猜测,那个时代三个奇女子——女帝萧遥、游历天下又回归朝堂的何细君、虽然早逝但是名字与蒙学长存的王舒余,是不是都是穿越的! 然而资深的历史学家经过考证,很遗憾地告诉这批穿越党,这三位都不是穿越的,她们的一举一动虽然具有前瞻性,但是某些行为,还是饱受时代限制的。 她们优秀,她们脱颖而出,她们在历史上长传,不是因为她们是穿越的,而是因为她们是优秀的。 ———————————————————————————————————————— 萧遥睁开双眼,见自己正拉开一个抽屉,翻找着东西。 她想左右看一看,自己这是在何处,可是眼睛却还是看着抽屉里的东西,且双手仍在快速地翻找着。 很快,抽屉的翻找结束了,她将一切复原,又移到旁边博古架上,开始将瓶子罐子一个个拿下来,并往下倒,见没有东西,将瓶子罐子放回原位,随后来到房中放的一幅山水画处,摸索起来。 萧遥此时已经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书房内。 书房是个令人心境平静的地方,可是萧遥的心境却不大平静。 因为,此时此刻,她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做任何事,她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与双手违背自己的意愿,在书房中到处翻找。 难道,这身体的主人还活着,而自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体里,所以她才控制不了身体? 萧遥觉得很抱歉,她并不想占旁人的身体,可是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得压下心中的不解,看看这身体的主人想做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控制这身体之人,马上十分利索地在书桌前坐下,拿起毛笔,开始一笔一划地练字。 萧遥还来不及想什么,门一下子被推开,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了进来。 她抬起头,嘴里喊出一个脆生生的“爹爹”,带着微微的娇嗔,很是惹人怜爱——当然,这是身体原主人的行为。 中年男子一捋胡须,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容:“遥遥在练字么?先前说要练颜体的,让爹爹看看,练得如何了。” 一边说一边走近,仔细看桌上的字,越看越满意:“好字!我儿这些日子以来,书法进展一日千里,果真是开窍了。” 萧遥听到自己笑着说道:“因平日里看爹爹以及众大家的字,故才开窍了。爹爹高不高兴呀?” 中年男子哈哈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自豪于欣喜,道:“爹爹自然高兴的。” 父女俩说了一会子话之后,萧遥便听到自己跟中年男子告辞,起身出了书房。 门外站着的两个丫鬟迎了上来:“姑娘,可是要回去了?” 她点点头:“嗯,回去罢。” 一路绕过回廊,走过一个有山有水的大花园,绕过奇石与假山,终于回到闺房中。 这时,萧遥听到自己说道:“我歇歇,你们且出去。” 丫鬟们听了,很快躬身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这时,萧遥听到自己低声道:“这布防图,到底放哪儿了呢?若再不找到,怕是来不及了。陵哥哥铁定已经等不及了。” 这话说完,萧遥蓦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愤怒与怨恨之情。 她立时震惊起来。 难不成这身体出了她,正在控制身体之人,仍有另一个灵魂? 她当即开始感受另一个灵魂的念头。 半个时辰后,萧遥怒不可遏。 这身体的原主人叫萧遥,是当朝一员大将的女儿,从小体弱多病,据说活不过十六岁。 因此在原主于寒冬之际跌落湖中昏迷不醒时,萧家和家都以为,这姑娘熬不过去了,事实上,有可能熬得过去的,但是身体叫另一名女子的灵魂占了。 这另一名女子原先叫什么,原主并不知道,只听她曾不小心自称灵儿。 自打身体被灵儿占了后,原主便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灵儿霸占了自己的身体,做种种不利于自己家族之事,甚至帮助六皇子赵凌争权夺利,将本来中立的家族拉扯进立储之中。 原主虽然从小体弱多病,但并不是个蠢的,她早知自己家族的立场,亦早从父兄处知道,他们萧家忠于皇上,是绝对不能参与立储夺嫡之事的,一旦参与,将万劫不复。 为此,她努力让身体显示出种种不听使唤的征兆,希望让家里人注意,自己的身体是被人占了的。 她家里人的确发现她的吃食习惯变了,可哪里能想得到,自家姑娘的身体会被人占了呢?——这实在太荒诞了,所有人从未往这上面想过。 有一日,萧家请来戏班子唱戏,唱到一出狐狸精爱上穷书生,便进入书生未婚妻的身体与书生再续奇缘之际,原主用上所有力量站起来,直直走到最疼爱最了解自己的哥哥跟前,吃力地说出“哥哥,我的身体叫也叫孤魂野鬼占去了”。 可是重新控制了身体的灵儿马上一脸迷茫地说道:“哥哥,我方才说了什么?感觉突然迷迷糊糊的,像被什么操控了似的。” 萧家哥哥当时便说道:“没什么,你说你呀,也被什么孤魂野鬼占去了身体。”说完,含笑看着她,仿佛在回应她的玩笑。 原主见自己的兄长不信自己,也接收不到自己的暗示,很是绝望,再想做点什么,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连动动手指也做不到了。 原主很惊惶,每天深夜,灵魂都在呐喊。 有一晚,她正努力想办法时,忽然感觉到身旁坐了一人,接着她兄长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遥遥,遥遥——” 接着她感到身体某处被点中了。 随即,耳旁响起兄长的嗓音:“遥遥,你能听到哥哥的话么?哥哥知道了,你放心,哥哥已经遣人去寻玄门中人救你了。哥哥本就奇怪,为何你的行为习惯与吃食习惯均大变,原来是被孤魂野鬼占据了么……” 原主听到这里,高兴得很,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应答。 这时原主的兄长又道:“哥哥当日听了,却不信,是怕惊动了那个孤魂野鬼,叫她伤害于你。你放心,哥哥会帮你的。” 原主很高兴,便耐心地等待着。 她发现,灵儿喜欢外出,而且经常在一家叫运来客栈吃饭,并假装偶遇六皇子赵陵,同时又与原主的未婚夫结交。 原主看到未婚夫,很是心酸。 萧家以为救过一位病得几乎奄奄一息的举人书生,并因为赏识于他,赠了一笔银两让他养病且进京赶考。 这书生也感念恩人,高中之后便来萧家拜访,并为报恩,愿意皆为儿女亲家。 本朝重文轻武,故一位进士是十分抢手的,比萧家这等武将有地位许多,故萧家当即就应允了。 只是上一代要么年龄相近的同为男子,不能接亲,因此亲事便放到儿孙这一辈。 原主便拥有了这门亲事。 只是在她出生几年后,未婚夫的爷爷,也就是当年几乎病死被救的书生,已经官拜尚书了! 尚书,这可是顶级的高官了,萧家的门第,可以说是远远配不上了。 那位尚书还好,记着恩情,没有提退亲,但是原主未婚夫的母亲,那位邱太太,早就露出退亲的意思了,且年节时,不怎么收萧家送来的礼,便是收,也送回来大半,而送到萧家的礼,则轻得不能再轻——这是要让萧家知道,邱家不想接亲,希望萧家识相点,主动提解除婚约。 萧家如何不懂邱家的意思?可是邱公子一本人才,不过十八的年纪,便已经是举人老爷了,未来前途极好,且家世也清贵,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佳胥,因此假装看不懂,始终不肯退亲。 原主体弱多病又恪守家里的教养,对着邱公子这位未婚夫,也是不敢多话的,她以为邱公子也是因为教养而不敢唐突自己。 直到身体被灵儿占去,灵儿京城出入运来客栈,与邱公子这位未婚夫相处,原主才知道,邱公子居然可以是十分热情的,各种示好与大胆的暗示,还有倾慕的眼神,全都出现了。 原主很是绝望,觉得灵儿太过分,不仅骗自己家人,还骗自己的未婚夫。 然而有一日,邱公子给灵儿送了一首类似于表白的诗,并约她见面。 灵儿去赴约了,娇嗔着问邱公子:“你是喜欢如今的我,还是先前的我呢?” 邱公子含情脉脉地道:“自然是如今的你了。” 灵儿娇嗔着不信,让邱公子说清楚。 邱公子道:“从前的你,宛如一潭死水,如今的你,如同风中百灵。” 原主为此大受打击,难过得要命。 然而更让她难受的是,灵儿与邱公子游玩过后,在马车上睡着了,邱公子在旁看着,忽然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她,你与她是不同的。你这般,便很好。” 原主听到这话,于极端的绝望中,忽然迸发出极大的愤怒与怨恨。 /32/32923/9120413.html 第354章 第 354 章 原主心中埋怨,你明明知道她不是我,你明明知道,她占了我的身体,为何却不救我,反而喜欢上她? 最叫人愤怒的是,还认为这很好! 然而更让原主怨恨的在后头,她的兄长某一日与邱公子出门寻访无缘山上的老道人,结果失足跌下山崖,就这般年纪轻轻地去了。 原主马上便阴谋论了,她知道自己兄长去寻老道人,是为了救自己,而邱公子却更喜欢灵儿入主的身体,若得知自己兄长的意图,做点手脚,害死自己兄长,那是必然的事。 她认定自己的兄长是凶手害死的,她怨,她恨,她恨不得将邱公子碎尸万段,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邱公子却表现得十分悲伤,在原主父母前跪下来,说是自己没看好萧大公子,自己对不住萧大公子,不住地求原主父母的原谅——他祖父是尚书,原主父亲哪里敢不原谅?至于原主母亲,心里怨恨,却也无法。 邱公子求得原谅之后,又热心地去无缘山再次寻老道,把老道人寻来,送萧大公子一程。 同时又提起,萧大公子一贯担心亲妹子萧遥,去无缘山便是想请老道给萧遥固魂的,他希望完成萧大公子的遗愿,请老道给萧遥固魂。 老道人固魂之后,又送了一块桃木珠子给灵儿戴在手上。 如此一来,原主更虚弱了,魂体一日比一日弱。 之后,原主眼睁睁地看着灵儿利用自己的身体光明正大地结交京中的才俊,又有目的地结交一些寒微书生,她不知道灵儿为什么要这般做,但是她却发现,灵儿与赵陵交情日深之后,竟开始将萧家的一些内幕消息告诉赵陵了。 自此之后,她无奈、愤怒且绝望地看着灵儿将萧父军中的布防图偷了出去,悄悄交给赵陵。 六个月后,太子突然起兵,手上拿的是萧父才有的布防图,直奔皇宫,逼皇帝退位并将皇位传给他。 关键时刻赵陵赶到,救下了皇帝。 龙颜大怒的皇帝盛怒之下,直接处死了太子,又将与太子谋反相关的一干人等全都诛九族。 萧家的布防图在太子的手中,一百张嘴也洗不白,因此也被诛九族。 但因六皇子赵陵求情,萧家一干人保住了性命,被流放三千里,到酷寒之地服役。 而灵儿呢,被赵陵弄了个替身在狱中病死,真人却被一顶小轿接入了六皇子府,成为了六皇子宠爱的姬妾。 原主父母的身体还算坚韧,一路挺到了流放之地,但是苦日子自此开始,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原主父亲的一个姨娘,有一位兄长在流放之地做小吏的,倒也愿意看顾原主家人,但是提出,要原主父亲将自己妹子扶正。 原主父亲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因为在他心目中,原配生养了两子一女,长子长女均已经去世,只留下个经历流放之后病歪歪的小儿子,眼看着也是养不大的,等于自己没了嫡长子,庶长子名头也拿不出手,早就想扶正姨娘了,如今有个小吏大舅哥,能让他少些干苦力,哪里会不愿? 原主母亲在失去嫡长子嫡长女之后,又失去了自己的原配之位,只有个病弱的小儿子,又变妻为妾,痛苦可想而知。 但是苦日子在后头,姨娘一朝转正,开始作威作福,明明萧家已经落魄得不行,还要求姨娘们立规矩,将所有重活脏活都分给原主的母亲,且又各种磋磨,寒冬腊月都叫原主母亲去洗衣服。 原主母亲被折磨得骨瘦嶙峋,不过半年功夫,就老了二十多岁,只是为了养大小儿子苦苦撑着。 小儿子体弱多病,可是却是拿不到钱买药吃的,而且还得被转正的姨娘赶去干活,或许是因为多干活,身体倒慢慢好转了,这下子姨娘又不干了,加倍安排活计,企图让母子俩过度劳累而亡,免得碍自己的眼。 原主的母亲苦苦支撑了三年,在小儿子满十岁那年,终究是撑不住故去了。 原主的小弟弟,在姨娘的手底下讨生活,却始终记着母亲教的,要藏拙,因此一直装出笨笨的样子,好容易到十六岁,却被变成嫡长兄行事嚣张的嫡长兄嫁祸——嫡长兄逼死了一个民女,怕被追究责任,直接让他当替罪羔羊。 原主的小弟弟机灵,提前得知,连夜逃跑,一路乞讨进了京城,找自己的舅舅家,还没找着,却见着了已贵为六皇子侧妃的长姐,并凭其耳边一颗红色的痣将人认了出来。 原主的弟弟上前认亲,被灵儿好一番安抚,并安置在京中的一个客栈中,他满以为找到了亲姐姐,有了亲人,不想当晚客栈起火,活生生被烧死了。 这些,都是原主的魂体被挤出身体,跟在母亲身边亲眼所见,她心中恨到了极致。 而小弟弟的死,也是灵儿害怕事情暴露,故而先安抚好人,背地里请人谋划放火烧客栈,把人烧死的。 当原主怨极之中,忽然回到了灵儿偷盗布防图之前。 她情知自己没有办法,她也不愿意再经历一遍之前经历的,于是绝望地以所有的灵魂之力,希望换来一个人,帮自己解决眼前的困境,避免自己一家被流放三千里之苦。 萧遥便是因此而来。 理清楚了一切,萧遥觉得为难。 目前,她也没有什么法子控制身体。 而且灵儿后天便能偷到布防图,并且在大后天将之交给赵陵。 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她根本无力回天。 萧遥在为难,这时听到脚步声响起,接着就看到原主的大丫鬟端着食盒进来,侍候灵儿用膳。 灵儿用膳时一举一动带着矜贵,习惯与原主略有些不同,想必,从前也是富贵人家出身的。 只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姑娘,为何甘心情愿做赵陵的姬妾呢? 因为爱情? 另外,原主记忆中,灵儿经常结交穷书生,按照灵儿的性格,没用之人她是不会理的,难不成,那些穷书生未来都是很有成就之人? 萧遥快速地思考起来。 可以做一个假设,假设灵儿是一个在未来死去之人,她机缘巧合回到从前,并且寄身于一位将军家的嫡长女身上,因此她知道,哪些是未来的肱骨之臣,哪个是未来的皇帝。 这么一来,灵儿讨好赵陵,结交寒门子弟,就解释得通了。 萧遥觉得棘手,灵儿占据了身体的控制权,还知道未来的发展,怎么看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而她呢,她只能从原主那里知道未来的冰山一角,或者说,只是知道与原主母亲及弟弟相关的一切,旁的一概不知,而且,她还没有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萧遥感觉着灵儿吃到嘴里食物美味,大脑里飞快地想办法。 可是在她试图动动手指手指却毫无反应时,她感觉到了挫败。 根本不行,她控制不了身体,她的灵魂之力同样不够强,或者说,不及已经寄身多时的灵儿强。 这可如何是好呢? 只有短短的两天功夫了,后天灵儿拿到布防图,那就回天乏力了。 萧遥努力想办法,但是她脑袋里很空,有的只是原主过去的记忆以及学到的技能,所以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没奈何,她只能决定,暂时将纷乱的思绪都压下,让自己的灵魂之力慢慢变强一点,或者说,变得更适应这个身体一点。 当萧遥从放空思维之中回神,发现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 也就是说,明天白天,灵儿将拿到布防图。 如果她不能在这段时间之前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便只能看着历史重演了。 只怕原主转世投胎之后,也是不得安宁的。 萧遥变得焦急起来。 可是越是焦急,越是想不出办法。 此时,灵儿正抱着原主的父亲萧行沛的手臂撒娇,说自己想参观书房。 萧行沛见嫡长女聪明伶俐,也比从前爱撒娇,对她比从前多了几分宠爱,闻言笑道:“行,爹爹今日便出门会友,把书房让给你罢。” 苏姨娘所出的二姑娘见了忙上前,抱住萧行沛另一只手臂,撒娇道:“爹爹,你单疼大姐,不疼韵儿,韵儿不高兴啦。” 萧行沛听了,看向自己与心爱的苏姨娘所出的二姑娘萧韵,笑着问道:“那韵儿告诉爹爹,要怎么才能高兴起来?” 萧遥水汪汪的大眼睛转了转,笑道:“上次人家去徐将军家,见徐将军家的大小姐头上戴着一根福庆堂打造的金簪,上头有精巧葫芦以及细碎的流苏,可好看了。” 萧行沛笑道:“哈哈,那爹爹知道了。爹爹买根金簪回来,让韵儿在家里戴。” 灵儿听了,忙也撒娇要金簪。 萧行沛听了,笑呵呵地答应了。 萧韵见了,很是不快,瞥了灵儿一眼,却还是没说什么。 在爹爹跟前,还是得乖巧可爱一些的好。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原主母亲萧太太,闻言皱了皱眉,看向萧行沛:“老爷,唯儿才去一个月,戴金簪怕是不合适罢。” 萧行沛摆摆手:“只在家里戴,不穿大红大绿,没什么的。” 嫡长子意外身亡,他也很难过,可是生活总得继续的,没必要为了他而弄得大家心里不舒服。 萧太太穆氏听了眸中闪过黯然与难过,可是她历来以夫为天,并不敢反驳。 萧遥听到这里,觉得齿冷。 原主的大哥是这个家里的嫡长子,他去世不过一个月,尸骨未寒,这些人便不肯守孝了。 灵儿得了去书房的允许,又得了萧行沛承诺的金簪,心里很是愉快,但总算听到穆氏的话,知道名面上的亲哥哥才去世一个月,因此没有表露出什么高兴之色来。 萧遥默默地看着前方——她是根据灵儿的视线而看的,灵儿看到什么她便看到什么,旁的一概做不了。 这时身后原来原主生母穆氏的声音:“遥遥。” 灵儿停下脚步,回身,上前扶住穆氏,含笑问道:“娘,可是有事?” 穆氏上前,柔声道:“你大哥生前最是疼爱你的,这才去了一个月,你该为他戴孝,你爹爹买回来的金簪,你莫要戴,好不好?” 灵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悲伤之色:“女儿自然知晓。叫爹爹买金簪,不过是因为二妹妹得了,我便也想要而已。” 穆氏听了,放下心来,脸上又流露出一丝苦涩:“是娘没用,没能多给你买金簪。” “娘,女儿知道娘的为难的。”灵儿说道。 穆氏露出宽慰之色:“遥遥越发懂事了。” 她爹是知府,因派系斗争被连累,卸任知府回京述职后,已经足足一年了,却还未曾有职务,目前过得十分拮据,娘家嫂子不时厚着脸皮上门暗示要银子。 穆氏见娘家困难,少不得便要救济一二的,可是一次两次之后,就被苏姨娘捅到萧老太太那里去,萧老太太自然不高兴,因为断没有出嫁女总想着娘家的道理,因此敲打了穆氏几次。 穆氏便不敢从公中拿钱,而是暗地里拿自己的嫁妆接济娘家,只是她出嫁那会儿,她爹不过是个县令,嫁妆本就不丰厚,这些年来给三个孩子花了一些,自己手上本就不多,再拿去救济娘家,手上便几乎没钱了,于是再不能给自己的孩子再买什么。 灵儿吐吐舌头,笑道:“娘高兴就好。”说完又道,“娘,你不是要看账册么?你这便去罢,女儿去书房看书去。” 穆氏点点头,很快走了。 苏姨娘素来心大,连管家权都想染指,她得好好盯着,省得哪里出了差错,叫苏姨娘找到了突破口。 韵儿走出不远,回头看了一眼穆氏的背影,声音低不可见:“没用的女人……” 萧遥听得冷笑,很想扇她几巴掌。 占据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居然还这样说人家,太不是东西了。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凭灵儿控制这身体。 灵儿进了书房,再次快速翻找起来。 她这次翻找和上次一样,十分小心,翻找过后都小心翼翼地复原了。 上午她没有收获,下午便继续。 眼见快到晚膳时间了,灵儿有些焦急,不满地嘟囔:“到底放哪儿了啊,藏那么紧做什么?” 萧遥巴不得她找不到,听了她这嘟囔的声音,心中暗道,找不到才好。 然而就在此刻,咔哒一声响,墙上挂着的那幅山水画被转动,旁边的墙上出现一个机关,里头有一个盒子。 萧遥心中暗叫糟糕,目光紧紧地盯着盒子。 灵儿大喜,忙打开盒子,拿出里头的纸翻开看了看,见果然是布防图,顿时大为高兴:“找到了!” 说着连忙将布防图放进怀中,又将盒子放回机关内,再将机关关上,最后摆正那幅山水画。 萧遥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灵儿使唤丫鬟出门买针线,并暗中命丫鬟给赵陵带话说明日申正,于运来客栈相见。 怎么办? 如果她在今晚之前想不出办法来,明天一切就将成定局。 原主一家将犯谋逆大罪,要被发配三千里,原主的母亲将从原配嫡妻变成姨娘,将饱受折磨困苦而死,原主弟弟也不得不藏拙等待长大,最终还是被当成替罪羔羊,好不容易逃出去,又被以为的长姐派人活生生烧死…… 萧遥的心情格外沉重,也格外烦躁。 她多次尝试控制这具身体,可是毫无作用,不说动了,就连眨一下眼睛也做不到。 灵儿却心情欢喜地命丫鬟将新近所做的孝服全都挑出来,一件一件地挑,好容易挑好了,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她洗漱毕,心情兴奋,并没有马上睡,而是散着长发坐在镜子前,让丫鬟给自己梳明天出门的发髻。 萧遥沮丧不已,看着镜子里自己满是欢喜的面容,很想一巴掌抽过去。 怎么会有这样可恶的人呢? 得了身体,不仅不知道感恩,竟还陷害身体的家人,要人家被株连九族。 或许在灵儿这样冷酷的人心里,她之后让六皇子赵陵给萧家求情,免去了被诛九族之罪,只是流放三千里,便是莫大的恩德了。 萧遥突然很想知道,这灵儿从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到底如何才能养成这般冷酷无情的性格。 她探究似的,看着镜子里灵儿那双欣喜的眼睛。 看着看着,她心中忽然一动,盯着镜子:“明日便要见赵陵了,你很高兴,你要以最美的模样去见她,你该去歇息了……你睡着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了……睡吧,醒来之后,你便能见到赵陵了。” 萧遥忽然感觉到了真实感。 她眨了眨眼,见镜子里的女子也眨了眨眼。 她抬起右手,轻轻地摸向自己的脸。 她的右手动了,准确地摸到了自己的脸上,感受到了那滑腻的肌肤。 萧遥看着梳妆台上自己带着喜悦的眸光,轻轻地道:“罢了,明日再来梳头罢,我困了,要歇息,你们都下去。” 身后给她梳头的大丫鬟听毕,放下梳子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起身出去了。 其他丫鬟也相继出去。 萧遥站起身,快速找到那张布防图,翻了翻,见是黄棉纸,正好原主这里有,忙拿出黄棉纸,又备好了笔墨,便开始照着布防图画。 当然,为了逼真,整体是一样的,只在关键之处改了三四处,使这张布防图的真实性大打折扣,届时既能脱罪,又能让六皇子赵陵吃瘪——虽然布防图最后出现在太子手中,但六皇子根据布防图摸清了布防,精准预测布防军队赶来的时间,并赶在他们到达之前出现在皇宫救驾,同时还派兵假冒太子的人,干掉一批布防的军队。 她改动过,关键之处不同,想必六皇子赵陵再不能如愿了。 萧遥相信六皇子赵陵不会提前去确定布防打草惊蛇,因为他需要保证万无一失,让多疑的皇帝绝对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将布防图画好之后,萧遥又将之拿到窗前晾干并仔细对比,发现没什么问题,于是将假的布防图放到灵儿放布防图之处,真的布防图则自己藏起来。 做完这一切,萧遥认真想了想,忙回到床上躺下。 她虽然有心给穆氏留一封信,但想到原主大哥的“意外身亡”,最终还是放弃了。 穆氏以夫为天,加上娘家出事了,更觉得矮了一头,事事以萧行沛为主,看到信说不定会告诉萧行沛,届时萧行沛发难,灵儿随便找个借口糊弄,将萧行沛糊弄过去,萧遥一定会吐血的。 那时她不能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儿随口扯谎骗人。 她不想经历这些,所以决定不写信,也不跟穆氏以及原主弟弟联系。 临睡前,萧遥想到灵儿。 不知道她会不会知道自己伪造布防图之事呢? 只是,萧遥不知为何,很是笃定灵儿已经睡着了,不会知道的。 第二天萧遥的意识清醒时,发现自己正在用香喷喷的早膳。 用完早膳,灵儿便开始不厌其烦地将昨天翻出来的衣服重新试了一遍,又试了几个发髻,直到用午膳之时,才终于定下来。 萧遥有了新的发现,她发现自己能感受到灵儿的喜怒哀乐了,这一早上,她感受到了紧张、喜悦、期盼等种种感情。 灵儿用完午膳后,坐在镜子前,最后一次整理衣饰并发髻,见一切妥当了,便让丫鬟出去叫人准备马车,自己则翻出布防图检查。 萧遥见就是自己伪造的那张布防图,顿时有些紧张,生怕灵儿看出不同来。 但她想到自己能感知灵儿的感觉,生怕灵儿也能感知自己的感觉,忙又将紧张之情压下。 灵儿没看出不同,她根本就不曾细看,只是确定是布防图,便重新收好放入怀中,起身出去了。 马车一路经过热闹的街道,来到目的地运来客栈。 灵儿扶着丫鬟的手下车,其婀娜的身姿,吸引了许多目光。 有人低声道:“是萧将军家的大姑娘,据说容色倾城,邱公子可真有福了。” “据说不止容色倾城,更写得一手好字,是闺阁中少见的女子。” 萧遥感受到灵儿听了这些赞誉之后,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得意。 这时前面走来了两位戴着面纱的姑娘,那两姑娘见了灵儿,冲灵儿微微一笑。 灵儿连忙上前打招呼,叫“李姑娘、张姑娘”,又不着痕迹地说了几句奉承的话。 萧遥感觉到灵儿心中的不忿与不愉快,因为她也看得出,眼前的李姑娘与张姑娘虽然面上带笑,说话温柔得体,但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是浓浓的不屑与讥讽。 这两位一个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姐,一个是太尉的孙女,都出身清贵的文官之家,很看不上萧家这样的武将,而萧家这位大姑娘经常在运来客栈与男子见面,有招蜂引蝶之嫌,更叫她们看不上。 双方闲闲说了几句,便分开了。 萧遥感觉到,灵儿雀跃的心情变得十分低落,心中还有不尽的怨愤及急切之情。 她一边感受着灵儿的情绪,一边从灵儿的双眼打量四周。 灵儿上了楼,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便坐下来,心里重新有了喜悦之情。 过了一会子,门被磕响,六皇子赵陵很快便带着侍候的小厮进来了。 小厮很有分寸,进来之后只站在门口守着。 萧遥透过灵儿的眼睛打量六皇子,见他果然是个英俊的贵公子,身上带着上位者才有的气势,眸色很幽深,看不出情绪。 他见了灵儿时,俊脸顿时变得柔和起来,笑着问道:“最近可还好?” “还好,就是练字累了没个去处。”灵儿的嗓音即使抱怨,也带着几分娇俏,叫人不仅不会烦,反而还多了几分怜惜。 六皇子赵陵听了,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令兄遭遇不测,着实令人遗憾。这守孝,也是必须的,等过了孝期,便可出门玩乐了。” 灵儿点点头,又说了些别后之情,吱吱喳喳的,宛如黄莺娇啼,很是活泼可爱。 六皇子赵陵听着,半点不见厌烦,俊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认真倾听。 灵儿的心情终于愉快起来了,于是将身上的布防图拿了出来,递给六皇子赵陵,嘴上说道:“这是我爹爹的东西,我拿了,很是对不起我爹娘,希望陵哥哥你到时能帮我家求情。” 赵陵点头,一边接过布防图一边说道:“这是自然,你且放心。若不是太子为人残暴,本皇也绝不会令你如此为难……” 灵儿顿时被赵陵这一番体贴给感动了,说道:“陵哥哥知我便好,只盼陵哥哥能早日成事。” 赵陵点头,俊脸上带着诚恳:“灵儿只管放心。” 两人毕竟是年轻男女,便是密会,亦不能待太久的,很快赵陵率先起身离开。 灵儿在赵陵离开后,才有些怅然地起身出了包间。 她在下楼梯来到大堂之际,被一道温和的嗓音叫住了:“萧姑娘……” 灵儿抬起头,看向正走来的英俊男子,笑着叫:“邱公子……” 萧遥透过灵儿的双眼打量原主的未婚夫,见他生得英俊儒雅,与赵陵是不同的气质。 而且,他的眸子显然不及赵陵幽深,轻易就叫人看出他眸中的倾慕。 这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萧遥在心中下了结论。 因这里是大堂,不好久留,亦不方便说什么,所以灵儿与邱公子打了招呼,留下个依依不舍、欲说还羞的眼神,便领着丫鬟离开了。 萧遥从灵儿的眼角余光看到邱公子俊脸上的难舍之意。 之后的一个月里,萧遥一点一点地温养自己的灵魂,没有马上行动,抢回原主的身体——她感觉,以目前的精神力,应该是抢不回来的。 在这个月里,灵儿在家中跟萧二姑娘别苗头,争萧行沛的宠爱,同时经常找理由外出,或是与赵陵私会,或是与邱公子暗中见面,或是结交有才华的书生,忙得不可开交。 因原主的哥哥毕竟只是同辈,而不是长辈,所以灵儿守孝这事,其实不严,加上表现得体,写得一手好字,在读书人中颇有名气,故提起她的声音,多是好的。 因此,灵儿十分得意。 在一个月后,镇国公府开赏花宴,发了帖子过来,灵儿想着应两个月了,参加宴会也没什么,便琢磨着要参加这赏花宴。 她想去,萧二姑娘萧韵自然也想去,只是若去,便得有一身好行头,即便因为萧家大公子去世两个月不好穿得太过鲜艳,也还有些素雅些的衣服与首饰可穿戴的。 因此姐妹俩在萧行沛跟前你来我往,哄得萧行沛大为高兴,允诺一人送一套精美的头饰。 至于生下三个庶出的萧家姑娘,被萧行沛忽略了。 穆氏又找了来,劝灵儿不要出席赏花宴,理由是原主的大哥去世还没足三个月,让她别外出。 灵儿不肯,正要找话说服穆氏,忽然见穆氏的二等丫鬟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 穆氏身边的大丫鬟见了便问:“何故急急忙忙的,没个体统。” 那丫鬟忙行礼,然后道:“舅太太来了,神色仓皇,说是有急事要找太太,央我即刻来寻太太,让太太尽快回去见她。” 穆氏听了,脸色一下子变了,对灵儿说道:“你且记住娘说的话,莫要去参加赏花宴,娘先回去了……” 灵儿忙说道:“娘,舅母来了,女儿不好不露面,便与你一道去罢。且你也别慌,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怕是丫鬟不懂事,才急煞煞的赶了来乱说,倒吓着了你。” 萧遥感受到,她是抱着一颗看热闹的心的。 当然,萧遥合理猜测,她估计还担心穆氏把私己给了娘家,因此要跟着去看,好好把关。 穆氏心中焦急,并不多说,闻言点点头,大步往前走。 灵儿连忙跟了上去。 丫鬟们也连忙跟上,一路上香风阵阵,裙裾飘飞。 到了穆氏院子,见舅母正坐在待客的隔间里吃茶及新酱的牛肉。 舅母一看到穆氏来了,又夹了一块牛肉放嘴里,这才放下筷子对穆氏道:“好姑奶奶,你可要救救你大哥啊。” 穆氏忙问:“大哥又怎么了?” 萧遥从这个“又”字听出了苗头,再结合原主的记忆,便知道原主的那位舅舅,是个没本事只会惹事的。 舅母一听到这话顿时哭了起来: “那个挨千刀的,说日子过不下去了,爹的官职若没有银子疏通,怕是等不来的,又说家中无钱,他要去赚钱。谁成想,他竟去了赌钱,欠下大笔钱,便是卖了你两个内侄女儿,怕也是还不起的。如今人就在家里坐着,说是不还钱,便带走你两个内侄女儿,又要告官去,爹当场便气得厥过去了。” 穆氏听毕大惊:“爹爹没事罢?” 萧遥感受到灵儿传递出来的不屑与厌烦之情。 舅母哭道:“请了大夫,爹人已醒过来了,可打不起精神,长吁短叹的,说要将家中的藏书全卖了。我便是各女子亦知道,这家里的藏书,是兴家的根本,哪里能卖啊。且急急忙忙的卖,哪里能卖出钱来?” 穆氏听到说自己爹醒了,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舅母又道:“大姑奶奶啊,你可要救救我们一家啊。如今收账的人在家里坐着,拿不到钱是不肯走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变出钱来呢?” 这时灵儿开口了:“舅母啊,我娘的嫁妆,都给了你,你这般,倒叫我娘不知如何是好了。” 穆氏看了灵儿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又看向舅母,问道:“大哥欠了多少钱?” 舅母忙道:“足有三百两呢。若是从前,三百两也不是还不起的,可是如今,爹没了官职,每月没了俸禄,一家子又要嚼用,那是一两银子余钱也没有的。大姑奶奶,你可要帮忙啊。” 穆氏顿时为难起来了。 她的嫁妆,经过这些年的挥霍,剩下的,加在一起,价值也不过五百两银子了,若单纯论银子,则只有一百两左右,余者全是布帛绸缎,倒是能卖些钱,可卖完了,以后便没有了。 可是亲爹亲大哥总不能不顾的,当下就道: “嫂子,实不相瞒,我手上也没有银两,公中的钱是拿不得的,只能把嫁妆给你,你去卖掉绸缎与字画凑一凑。只一件,我的嫁妆若给你变卖了,往后便没有了,怕是帮不了你们了……” 萧遥听到这里感觉很复杂。 萧行沛答应给灵儿并萧二姑娘的一套首饰,便价值两百两了。 而穆氏的私己,加在一起,怕也就值两套首饰了。 这时灵儿扯了扯穆氏,对舅母道: “舅母,我娘心善,原把所有嫁妆给你,让你去变卖给舅舅换赌债,可有一事你只怕不知,我娘虽管着家中中馈,但一应支出都得我祖母过目,她是没有钱的。另,若我祖母知道我娘把嫁妆全给你,只怕我祖母是不依的。我不是还有三个姨么?你不如去他们家里问一问?” 舅母说道:“大姑娘啊,你另外三个姨嫁的人家没你娘好,如何有钱?莫说他们,便是我的娘家,我也去过了,委实没有钱,只能求到大姑奶奶这里来……” 穆氏看到舅母一边说一边流眼泪,心中苦涩,扯了扯还待再说的灵儿,让丫鬟开箱拿嫁妆。 灵儿看得生气,却还是跟着过去看了看,见穆氏果然把所有东西都给了舅母,心中更加生气。 这时穆氏对舅母道:“大嫂,你也看到了,我所有的家底都给了你,往后怕是帮不了你们的了。你让大哥别去赌了,也莫要惹事了,找些糊口的活计赚些家用罢。” 舅母摇摇头道:“我如何劝得了?为着让他上进,我与他便没少吵起来。至于糊口的活计,我何尝不催过他,只他说,大妹妹夫家是将军府,若他去做了下贱活计,自己倒不打紧,就怕累得大妹妹丢了脸。” 灵儿心中虽然愤愤,对此话还是认同的,但也不好直说出来,只抿着嘴不说话。 舅母又道:“大姑奶奶得了闲,还请托大姑爷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让爹官复原职,或是随便派个什么职务,也好过如今这般啃老本。” 穆氏苦涩地说道:“我如何不知?只是与老爷提过了,老爷说,他是武官,在文官那里素来没有人脉,是使不上力的。且如今当权派与爹的那派是死敌,他若插手,怕要累爹被当权派记起寻仇。” 舅母听了,又抹起了眼泪,但大概是记挂家里,很快便告辞了。 穆氏忙使丫鬟去叫车,要送舅母。 舅母也没推辞,只是说道:“辛苦你了。人家也知道,送我没得着什么好处,心里只怕要埋怨你派了他们活计的。” 穆氏笑笑,说没事。 这些是事实,只是她也不好与自己嫂子这般讨论起来。 当年,她爹高中进士,萧家便押宝似的,与她家结了亲,这些年萧家见她娘家始终起不来,心里只怕一直后悔当年押错了宝——看老太太对她的态度越发不满便知道。 只是娘家已经够困难了,她不想再与他们多说,叫他们为自己担心。 灵儿见舅母走了,与穆氏说了两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进了房,将所有丫鬟赶出去,捶着棉被发脾气: “总是来打秋风,这都是什么亲戚?还有穆氏,什么都往娘家搬,连几百两的嫁妆也全给了家里,有什么用?管着家里中馈,却没得着一份银子,傻子傻子傻子,可见是靠不住的。” /32/32923/9120414.html 第355章 第 355 章 萧遥听到她言语间对穆氏没有半点尊重,心里对她的恶感几乎要突破天际。 就她观察的这些天,这个灵儿,可以说没有半点优点。 原主爹萧行沛能给她好处,所以她对原主爹还挺亲近的,而穆氏呢,因娘家起不来,如今又没了职位,手中更没钱,这灵儿几乎没有明着嫌弃穆氏了。 用着原主的身体,陷害原主家人,嫌弃原主母亲,这已经不能用“白眼狼”来形容了。 第二日,穆氏把仅剩的嫁妆给了娘家这事,终于被萧老太太知道了,萧老太太当即在众人请安时,毫不给脸面地当众斥责了穆氏。 穆氏是要管家的,当众被这样斥责,本就岌岌可危的威信荡然无存了。 萧遥感觉到灵儿心中升腾起来的愤怒,正不解,就从灵儿眼角余光瞥见了萧韵得意的小眼神,还有苏姨娘满脸恭谨下的笑意,顿时明白,灵儿生气,不是为了穆氏受委屈而生气,而是觉得穆氏没用,让她看不惯的萧韵与苏姨娘得意了。 萧老太太斥责了穆氏之后,摆摆手:“你下去好好反省罢,我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穆氏很难堪,但是婆母的要求,却还是只能听。 这时苏姨娘柔柔地道:“老太太,妾侍候您用早饭。” 萧老太太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对灵儿道:“遥遥,你来侍候祖母用早饭。” 苏姨娘得了个没趣,一张脸也没见红,甚至连尴尬之色也无,看起来城府可比穆氏深多了。 灵儿心中闪过浓浓的不屑,眸子里也流露出讥讽之色,瞥了苏姨娘一眼。 萧老太太是讨厌穆氏,可是对苏姨娘,那根本是连正眼也不瞧的,一个没身份的姨娘,整日里狐媚子似的勾得萧行沛为她说好话,老太太心里一直很不待见她。 萧韵见萧老太太如此蔑视自己的姨娘,心中大为委屈,又埋怨自己姨娘上赶着叫人打脸。 灵儿侍候完萧老太太吃早饭,这才回自己房中用自己喜欢的点心,吃饱了,直奔穆氏的院子。 穆氏此时正一边看账册一边听管事回话。 萧遥借着灵儿的耳朵听了几句,见这管事滑不溜秋的,满嘴里没几句真话,全是推托。 穆氏揉了揉眉心,道:“既觉着为难,便回去再忙活几日,到时再来给我准话罢。” 灵儿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穆氏一眼,叫住那即将要走的大厨房管事:“站住——” 大厨房管事忙停下,恭敬地问灵儿有何要事。 灵儿道:“我娘先前吩咐你的事,你既觉得难,便让林庆家的帮你罢,等什么时候你办好了,再让林庆家的回去。” 大厨房管事脸色一变,忙恭敬地说道:“大姑娘体恤老奴,老奴原不敢辞的,只是这账目多人查倒要更乱,不如先让老奴忙几天,若做出来了,便罢,做不出来再叫林庆家的搭把手,您看如何?” 灵儿听了便道:“既如此,便以三日为限。你去罢。” 大厨房管事忙行了礼出去了。 灵儿等大厨房管事出去了,这才看向穆氏,恨铁不成钢地道:“娘,这些刁奴,你不必给他们脸面,因为他们自个儿就不要脸面的。你好声好气与他们说话,他们倒当你是可欺的。” 穆氏苦笑:“娘何尝不知?只是如今你祖母不大待见娘,那些刁奴便也不大听使唤了,再有你爹……有时,苏姨娘的话比娘还好使。” 管家立威说起来容易,可是若背后没有一家之主支持,那些刁奴们,根本便指使不动,可不是态度强硬便能解决的,遥遥之所以能使唤得动大厨房管事,是因为她近日得老太太与萧行沛的看重,刁奴们自然不敢得罪。 灵儿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顺风顺水,春风得意,是理解不到这种苦衷的,闻言就道: “那得你自己立起来,你自己若立不起来,谁也帮不了你。你耳根子软,性格也软,待谁都客客气气的,便是有人肯帮你,那又有什么用?另外像舅母,她三天两头来打秋风,你竟还把嫁妆都给了她,你说你傻不傻?” 她老早就想说舅母来打秋风一事,只是找不着突破口,如今正好顺便提及了。 穆氏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起来,对灵儿道:“遥遥,那是你舅母,你怎么能说她是来打秋风的呢?旁人说得,你说不得。” 灵儿心道:“她算我哪门子舅母?”嘴上道,“便是亲戚之间,也断没有常常来要钱的。常来要钱,本身便把自己的地位放低了,可怪不了我说她。若她品性高洁,我赞她还来不及。” 穆氏早上才被老太太斥责过,回来用早膳时,又被萧行沛明里暗里地说了几句,本就满腹心酸,如今听到连女儿也这般说,眼圈顿时红了: “谁不想生活富足,半点不求人?可是世上又有几个人心想事成?他们只是一时落魄,前来要些银两疏通,怎地在你眼中,地位便变低了?是不是我的地位也变低了,因着我有这样的娘家?” 灵儿烦躁地说道:“我没说你,我只是说外祖父家。明明没钱,大舅还去赌,这样的人,你帮他做什么?你嫁进来萧家,便是萧家人,须以萧家为重。” 穆氏气道:“我何尝不是以萧家为重?只是在娘家需要帮助才搭把手,何错之有?” “你这不叫搭把手,你这叫养他们。”灵儿大声道,“你想想,你帮他们,得着什么好处了?没有,只有被祖母当众下面子,丢尽了脸,连苏姨娘母女俩都在笑你了。” 穆氏听到灵儿这样说话,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嘴巴哆嗦着,最终伸手指着门外:“你、你给我出去!” 灵儿也一肚子火,闻言转身就走。 萧遥听了全场,心情复杂。 虽然灵儿这个人有百般的问题,但是有一点是对的,穆氏实在太想着娘家了。 这次帮大舅还了赌债,下次又当如何? 穆氏可没有银子以及嫁妆了。 大舅没经受过教训,这次之后只怕还要赌的。 十赌九输,若又欠下一大笔赌债,可如何是好? 萧遥觉得如此这般不是办法,便思量着要不要劝劝穆氏。 她努力回想,在原主的记忆里,穆氏似乎因为娘家的事更被萧家厌弃,指使不动家里的老刁奴,导致原主的弟弟生病了也没能及时请大夫来看,病了一场,再加上流放之苦,原主的弟弟身子骨便更弱了。 此外,穆氏自己也有危机——萧老太太甚至张罗着弄个平妻进门,若不是太子起兵萧家合家被下大牢,怕已经要办喜事了。 一定得想个办法让穆氏不再太关注娘家,适度帮忙便罢。 当晚,萧遥在灵儿对镜卸妆之际,催眠了灵儿,然后让丫鬟们出去,自己走到书桌前,开始给穆氏写信。 她在信中用原主的口吻,劝穆氏适当帮娘家的忙,重心还是放在萧家,多照顾原主幼弟,又说隐约打听到,老太太张罗着要给萧行沛娶平妻,只是萧行沛以穆氏没有过错为由,说娶平妻对不住她,所以暂时还没同意。若穆氏再过度帮娘家,惹怒了萧行沛,怕萧行沛便要改变主意了。 写完这些,她又解释,这不是让穆氏为了个人的幸福而不顾娘家,只是让穆氏不要事事以娘家为主。且若她一直帮扶娘家,大舅怕是总无法自立的,不如狠狠心,让大舅经历些挫折,慢慢成长起来。不然,将来外祖父年迈,大舅不可靠,外祖父一家便没法子活了。 在信的最后,她又加了一句,让穆氏看到信之后,千万不要当面与她说,她会难为情的。也不要跟丫鬟说,就当是她们只见的秘密。 为了让穆氏不和灵儿说信的事,她接连写了好几个切记切记。 将信写好,萧遥将内容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叹了口气。 其实写这封信,是很冒险的,而且风险很大很大,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她都要被灵儿察觉。 可是她受原主所托,没帮过什么忙,眼下知道穆氏有危机在前,若还是不示警,也委实太对不住原主了。 将信折好,萧遥琢磨着该如何将信给到穆氏。 让丫鬟送信是不行的,一个不小心说漏嘴就有可能被灵儿察觉。 如今灵儿占据了主动位置,若察觉到她的存在,怕是又要用手段继续固魂,并削弱她的灵魂。 可是亲自去,也容易叫丫鬟们发现,明天在灵儿跟前一提起,灵儿便知道了。 萧遥躺回床上,默默地等着,等到外头丫鬟都睡了,才小心翼翼地从屋里出来,慢慢地往院子外头走去。 她以为这对她来说是很为难的是,哪知一路出去,仿佛无师自通似的,翻墙出了院子、躲过吃酒赌钱的守夜婆子,又翻墙进了穆氏的院子,将信放到了穆氏的枕头下。 第二日,穆氏看到信是什么反应,萧遥不知道,但她透过灵儿的谎言,发现穆氏若有所思的样子,偶尔看灵儿几眼。 看不出穆氏这是什么意思,萧遥便不多想,凝神听着丫鬟与灵儿说的每一句话,确保自己给穆氏写信,无人知晓,也为人说到灵儿跟前。 一整天,萧遥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想必穆氏的嘴够紧,而她昨晚行动,也真的不曾被人察觉。 在灵儿去参加赏花宴的前两天,舅母又来了,这次直接是眼红红的,一进来就叫穆氏救命。 其时灵儿在穆氏房中看按季节做衣服的料子,一看到穆氏进来,脸色就有些不好,再听到她喊救命,就道:“舅母,你怕是找错了地方罢。这里是萧家,可不是衙门。要救命,须得去衙门找当官的大人。” 舅母道:“大姑娘莫要与舅母开玩笑了,去了衙门,怕是要被关起来的。前些日子才帮你舅舅还了赌债,不想他又悄悄去赌,说是要翻本,结果欠下大笔赌债。今日人家又到家里来了,绑起你大表姐二表姐就要走……” 说完看向穆氏,哀哀哭着要穆氏帮忙想办法。 穆氏的嫁妆全用完了,哪里有什么法子可想?可是耐不住舅母再三哭求,便说要去求老太太,并让灵儿跟着去。 灵儿不肯去,道:“舅舅惹的祸,就得舅舅自己解决,我可帮不上忙。娘,你没钱,也是个深宅妇人,帮不上忙,女儿劝你还是不要去,省得惹怒了祖母。” 穆氏用失望和疑惑的眼神看向灵儿,转过身自己去了。 萧遥见穆氏居然去求萧老太太,叹了口气。 也许,穆氏没有将她心中写的内容看进心里去,或者说看了,也并不认同她。 灵儿在人后翻了几个白眼,忍不住对舅母道:“舅母,也不怕瞒你,我娘在家里很是艰难,我祖母嫌弃她娘家不显,对他越发不待见,我爹偏心家里的苏姨娘,对我娘也不好。我娘没钱,又得帮你们,怕要更被我祖母与爹爹嫌弃。” 大舅母眼红红的:“大姑娘,我何尝不知道你娘困难,可若不是你两个表姐要叫人绑走,我何至于舍下这张老脸来求?三天两头来,大舅母这脸皮,早就不要了。” 灵儿便道:“所以你惨,便要我娘跟着惨,是也不是?” “我何曾是这个意思?”大舅母看着灵儿,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大姑娘是将军家的大小姐,看不上我们这穷酸之家,我懂,只你娘到底是出自穆家的,大姑娘还是给你娘留几分面子罢。” 灵儿心中愤愤然,很想直接骂人,但想到自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真的跟舅母吵起来未免太难看,便忍住了不再说话。 没一会子,穆氏便回来了,手上拿了二十两银子,红着眼睛对大舅母说就这么些了。 大舅母看到那二十两,愣了愣,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萧遥见穆氏只要来了二十两,便知道她将自己信中的话听进去了,当下看向舅母,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这是不满足,还要哭求,这时忽听大舅母说道: “委屈大姑奶奶了。”说着擦去脸上的泪水,起身拿了银子,便马上告辞。 灵儿不屑地撇了撇嘴,就知道这个舅母知道真没钱,肯定会走人,就穆氏才会叫人骗得团团转。 萧遥也觉得奇怪,但没心思想太多,她想的,还是夺得身体的控制权,彻底将灵儿从身体里赶出去。 少顷穆氏回来,灵儿便说道:“娘,我说得没错罢?他们就是欺你善良,才来找你要钱。如今知道你没钱,可不就走了么?多干脆呀!” 穆氏黑黑的眼睛看着灵儿,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你不是我的遥遥,你是谁?” 萧遥一惊,穆氏竟能感觉得出来么? 她感觉到灵儿心里头的恐慌以及故作镇定,接着灵儿便说道:“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遥遥,又是谁?” 穆氏定定地看着灵儿,忽然笑了,露出一脸倦容:“是啊,是娘魔怔了,先前,你祖母又骂了娘一顿,娘心力交瘁,有些受不住,都糊涂了。” 说完伸手揉了揉眉心,又道,“你且回去罢,我须得好好歇一歇才是。” 萧遥从灵儿格外专注的眼神中看出,穆氏试探成功了,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不知道灵儿是否看出来了,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这时灵儿道:“既如此,娘好好休息,莫要再想外祖父家里的事了。外祖父好歹是进士,曾当过父母官,他知道该如何生活的。”说完起身告辞。 萧遥感觉到她满心惊惶却故作镇定的情绪。 灵儿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命所有丫鬟出去,自己在房中走来走去,嘴上不住地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真的看出了什么?不会的……可她若真的看出了什么,该如何是好?” 萧遥听到她这话,怕她多疑,想到自己的存在,便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灵儿在房中踱了好一会儿,一颗心乱得很,过了半晌,道:“不行,我不能让穆氏怀疑我。” 萧遥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灵儿心里涌起的杀意,但是这杀意很快又消失了,接着她听到灵儿喃喃地说道,“不行,我不能守孝……正是关键时刻,我不能在家中守孝……” 萧遥心中一凛。 从这话中可看出,灵儿的杀意,是针对穆氏的。 好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萧遥忽然后悔给穆氏写信了,穆氏的怀疑,如同一道催命符似的。 灵儿在桌旁坐下,认真想了想,低声愤恨地说道:“都怪那什么舅舅一家!若非他们,我便不会与穆氏起争执,穆氏便不会因此怀疑我。” 萧遥心中一怔,难不成,灵儿要对原主的舅舅一家下手? 只是原主不说出来,只在心里琢磨,她委实猜不到,只能凭感觉,知道灵儿在想的是带着恶意的事。 因觉得是因为自己写了信之故,所以萧遥密切留意着灵儿的一举一动。 第二日是赏花宴,灵儿穿上最满意的素裙——裙子虽然素雅,但上头绣了些米色的花儿与蝴蝶,走动时裙裾飘飘,仿佛有花儿与蝴蝶在动,很是别出心裁。 至于头饰,灵儿要脸,没敢戴萧行沛给新打的一套金饰,而是插|了一根玉镯,又随便点缀了三两朵绢花,便急匆匆地与萧韵一块儿出发了。 萧遥看见,萧家三姑娘、四姑娘与五姑娘满眼羡慕,可没有一个敢开口提出跟着去的。 镇国公府已经来了很多年轻的姑娘家,此时认识的要好的,三三两两凑做一堆,正低声说着什么。 灵儿虽长相出众,但在这种场合,却找不着朋友——原主从前体弱少出门,没交过什么朋友,自然没法给灵儿留下什么朋友方面的人脉了,至于灵儿自己,她热衷于结交男子,也没有交好的女性友人。 因此灵儿有些尴尬,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她便面上含笑,去跟上次在运来客栈遇见的李姑娘与张姑娘打招呼。 李姑娘与张姑娘含笑与她厮见,也愿意与她聊,但是话题却几乎不往灵儿提的话头去,偏生态度还十分得体,间或问一下灵儿,将她拉进话题里。 这样不着痕迹的疏远,让灵儿很是恼火。 萧遥能感觉到她几乎要冲天而起的愤怒了。 可是灵儿还是忍着气,跟着李姑娘与张姑娘一众年轻姑娘说话——档次低的,她不想搭理,所以只能委屈自己忍忍气,跟档次高的人做朋友。 萧韵倒是有朋友,但档次都不算高,也是其他将军府家的姑娘——虽然她是庶女,但京中人家名面上,是不会跌份地区分庶女什么的,只在婚配时在意这个,平时见面给小辈礼物,那是一视同仁的,只是年轻姑娘家,是庶女跟庶女一道玩儿的多。 萧遥听着年轻姑娘们你来我往,拼命地吸收知识。 过了一会子,灵儿借口说要去更衣,领着丫鬟往花园子里来。 走到无人之处,她便压低声音吩咐贴身丫鬟青儿:“你去看看,若见了邱公子的小厮,便让他叫邱公子到花园子的假山旁与我见面,快去。” 等青儿去了,灵儿直奔假山旁等着。 过了一会子邱公子便来了,灵儿让青衣在远处看着,不许近前来,便跟邱公子说了自己近些日子在做什么,说了一些,便开始诉苦,说外祖父家烦得很,三天两头上门来打秋风,让她娘天天哭……又恨铁不成钢地骂大舅赌钱不省心…… 她诉苦完毕,叹了口气,困惑地看向邱公子:“你说,三天两头这般,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啊。邱公子,若换了是你,你会如何处理?” “将他们打发得远远的,省得碍眼。”邱公子说道。 因灵儿本就打算暗示邱公子帮忙故一直盯着邱公子的眼睛,所以萧遥从邱公子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她更肯定原主的大哥是被邱公子算计的,不然邱公子不会一言不合便动杀念的。 只有杀过人的,才会动不动就敢杀人,因为已经突破了心里防线,对杀人不再讳莫如深。 灵儿皱着眉头问道:“可我家是武将之家,根本没法子将外祖父一家调走。邱公子虽有心帮我,但邱公子还未取得功名……” 邱公子道:“这也不难,我回头求求我祖父帮忙罢。” 灵儿脸上顿时流露出惊喜之色:“当真?” 邱公子点头,但有些为难:“只是,穆家先前得罪了不能得罪的派系,我祖父便是帮忙,你外祖父怕也是无法升一级或者平级调动,想必是要贬官的,且还是偏远之地,否则穆家的敌对派会下手阻挠。” 灵儿一脸为难地点头:“虽然被贬,但好歹也是一条出路,麻烦邱公子了。” 然而萧遥感受到的,是灵儿满心的欢喜雀跃。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之后,怕叫人发现,灵儿便道:“此地不宜久留,邱公子,遥遥便去了。” “那头水榭景致不错,萧姑娘不如也去看看?”邱公子舍不得与灵儿分开,便提议。 灵儿略一犹豫,便点头:“也好,邱公子先过去,遥遥片刻便来,装作偶遇的样子,省得叫人见了说闲话。” 邱公子高兴地点点头,与灵儿告别,依依不舍地走了。 灵儿有些内急,便去更衣。 一路绕着花园子走,青儿在后,灵儿在前。 走出不远,灵儿见地上有一个熟悉的锦囊,忙捡起来,认出的确是赵陵的,便放进袖子里,寻思着一会儿见了赵陵再还他。 只怕到时少不得还让青儿去传讯的,这么想着,灵儿回头看了青儿一眼,见青儿不知在想什么,正怔怔地出神,不由得摇了摇头,叫道:“青儿,快些。” 青儿连忙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走了上来。 萧遥则再次后悔起来。 她没料到,自己给穆氏一封信,会让穆氏怀疑灵儿,迫使灵儿要使计让原主外祖父一家远离京城,不再来打扰穆氏——或许,也有切断穆氏所有帮手、即使怀疑灵儿也无人帮忙的考量。 而灵儿拜托邱公子帮忙,谁知道邱公子到底会如何帮忙? 他说是会贬到偏远之地任职,但萧遥记得很清楚,邱公子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杀念 所以到底是贬官还是杀人灭口,萧遥猜不到。 她也没法子问邱公子,只能自己琢磨。 或者,想办法阻止。 而该如何阻止,萧遥的心提了起来,大脑急促转动,开始思索。 如果当真要阻止,稍后在水榭那里便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在灵儿更衣毕对着镜子整理发髻时,萧遥当机立断,从镜子中催眠了她,让她的记忆是从更衣处走向水榭的,自己则取代她,控制着身体,从更衣室出来,慢慢走向水榭。 走到一半,她忽然对身边的丫鬟青儿说道:“我的一只耳环不见了,想是在更衣处,你回头帮我找一找,省得落到外男手中。” 青儿见她耳旁果然少了一只耳环,忙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了——大家小姐的贴身物品一旦落到外男手中,那可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的,更不要说,自家姑娘已经与邱公子定亲了。 萧遥去到水榭,见只有邱公子一人,并没有马上上去,而是绕四周走了一圈,见的确无人,这才上去,与邱公子见面。 邱公子见了她,脸上马上露出笑容来,随即引着她往面湖的一侧行去。 萧遥跟着去邱公子去了,见是一个隐蔽之处,后面是水榭的墙,两旁有巨石挡住视线,只前面能看到湖面,若前面湖中无人,做什么都不怕叫人看见。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邱公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对她思之若狂,可一直没能找到这般私密之处多待一会子,而这个地方,是他苦心选出来的。 萧遥看向满脸喜悦的邱公子,问道:“邱公子,我大哥他……你是为了我,是不是?” 邱公子含情脉脉地点头:“对,是为了你。” 萧遥垂下眼睑,又道:“有一日我跟家里姐妹在看戏,忽然有恶灵附身,说我是恶灵,让我打个去寻个道人把我打出来,我大哥便信了……我说他妹子,他却信了恶灵。” “放心,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邱公子安慰道。 萧遥点点头,抬眸看向邱公子,露出满脸的感激:“我知道,是因为你帮了我。” “你很好,他不该听信恶灵的话怀疑你的。”邱公子说道。 萧遥点点头,随即幽幽叹息一声:“邱公子,你可知,我一直担心你做噩梦……” “无须担心,我并不曾做噩梦。”邱公子说道。 萧遥问完了这些问题,又得了邱公子的回答,已经确定,原主的大哥便是邱公子设计杀的。 邱公子为何这般恶毒她不知道,但是她是要帮原主大哥讨回公道的,跟不要说,邱公子还打算对原主的外祖父一家动手。 当即,萧遥看向邱公子:“邱公子,你头上的发簪可是白玉的?我瞧着,倒像是青玉的。” 邱公子听了,将头上的玉簪拿了下来,递给萧遥:“你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么,不过,我的头发若乱了,少不得要遥遥你帮忙绾发了。” 萧遥将玉簪拿在手上,放在手里端详,脑海里却在琢磨着怎么一击即中。 她决定偷袭,于是说道:“这是青玉呢。”说完看向湖面,“我有一支跟这湖水一般颜色的玉簪。” 邱公子顺着萧遥的视线看向湖面,笑着说道:“既遥遥有这般颜色的,那我便也有。” 萧遥趁着他看湖面之际,忽然一侧身,扬起手上的玉簪,对着邱公子的喉咙便凌厉一划。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竟能如此准确,一击即中。 玉簪快速从邱公子的喉咙划过,一下子割破了邱公子的喉咙。 邱公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似乎想说话,然而喉咙嗬嗬作响,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遥看向他,微微一笑:“这是你欠我大哥的。” 安公子一怔,露出惊骇后悔之色,随即,这惊骇后悔之色,便渐渐定格。 接着,他倒在了地上。 萧遥看了看手上的玉簪,在自己脖子上轻轻一划,随即向前急奔,脚下一崴,感受到左脚钻心的痛,便重重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之后,萧遥察觉到袖里一直锦囊,当即将之扔了出来,然后闭上眼睛,收起自己的精神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遥听到耳旁青儿刺耳的嗓音:“太医,我家姑娘怎地还未醒来?” 萧遥感觉到灵儿在睁开双眼,便也睁开双眼,看向前方。 这时太医道:“这位姑娘醒了,她伤得不重,只是有些受惊罢了。” 萧遥听到灵儿问:“发生了何事?” 说着,感觉到喉咙有些痛,不由得吃惊,“我这是怎么了?” “姑娘,有坏人袭击了邱公子,你也差点被……”青儿哭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有人进来说道:“萧大姑娘可是醒了?衙门的李大人想问萧大姑娘几句话。” 灵儿惊讶:“问我话?要问我什么?” 正说着,便见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告了罪,便问:“萧大姑娘,当时你与邱公子同时被发现在水榭,可否请你说一说,当时发生了何事,是何人袭击了邱公子与你?” 灵儿大奇:“有人袭击了我与邱公子?在水榭?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不知道……”说到最后,迷茫地摇摇头。 李大人顿时惊讶起来,道:“你竟不知?那你可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现在水榭的么?” 灵儿努力想,也只想到自己更衣之后,走向与邱公子相约的水榭,她用力想,也想不出什么,便问:“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 李大人盯着灵儿,见她脸上神色不似作伪,便问旁边的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也很不解,重新给灵儿把脉,过了一会子说道:“从脉象看,萧大姑娘脉率急促,脉紧细虚,是受惊过度之脉状,怕是吓着了,有意遗忘掉可怕的记忆。” 灵儿听到这里,心中越发慌了,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又转身看向青儿,“青儿,发生了什么事?” 青儿红着眼睛说道:“邱公子被人用发簪杀死了,姑娘当时也在现场,昏迷不醒,且喉咙也被玉簪划了一道,且姑娘的脚也崴了,手肘上亦有受伤。” 灵儿顿时大惊失色:“你说什么?安公子他竟去了?你骗我的罢?” “姑娘,奴婢没骗你,邱公子的确是去了。他的喉咙被划断了,死不瞑目。”青儿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身体开始抖了起来。 萧家得罪不起失去嫡长孙处于盛怒状态下的邱尚书府,即便知道此事与萧家无关,为了平息邱尚书的怒火,只怕也会打杀了她给邱尚书一个交代。 灵儿如同挨了个焦雷,满脸不解与惊惶:“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这时一直在观察灵儿神色的李大人又问:“萧大姑娘,你可否与我说一说,你今日来了镇国公府之后的去向?” 灵儿满脑子迷糊,可是也清楚,如果自己不说出些什么,尽力撇清自己,邱尚书怕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邱公子是举人,即将参加会试,会有大好前程的,可如今却一下去了,身旁只有自己…… 邱尚书绝对会迁怒的! 当即,灵儿将自己来到镇国公府之事一一说来,但将自己约邱公子见面说成是偶遇,之后就说自己与安公子分开之后,去了更衣室,再之后,便一概不知了。 李大人听了之后,思索了一会子,皱起眉头,说道:“萧大姑娘回头若想起了什么,请务必遣人来告知某。某姓李,在大理寺任职,正是负责此次案件的。” 灵儿忙点头,身体也忍不住抖了起来。 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才与自己见过面,居然就死了,太可怕了。 这时外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洪亮的嗓音响起:“我儿在何处?如今怎样了?”刚说了这两句话没一会儿,就爆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声。 接着邱尚书悲愤的声音响起:“李大人,光天化日之下,我孙儿竟惨死于水榭,请李大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好叫我孙儿沉冤得雪!” 先前哭泣那道嗓音再次响起:“李大人,为了避免凶手跑掉,应该将相关人等全都关起来,一个个慢慢审问。” 灵儿听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刚才的片言只语也知道,自己就是事发时,在邱公子身边的人。 她是昏迷了,可是邱尚书家盛怒之下,哪里会管那么多? /32/32923/9120415.html 第356章 第 356 章 这时李大人的嗓音响起:“相关人等,只有邱公子的小厮、萧大姑娘及其丫鬟,该审问的,已审问过了,这拿下关大牢一事……” 先前哭的嗓音是邱太太的,她听得此言,忙道:“有何不可?我儿惨死,必与他们有关。” 她本就不满意与萧家的亲事,如今知道儿子惨死时,萧大姑娘亦在场,更将萧大姑娘恨了几分。 萧遥听到这里,感受着灵儿心里头的恐慌,自己倒不慌。 作为将军府的大小姐,萧行沛是怎么也不会让她被关进大牢的,且她是受害者,李大人也不至于好歹不分。 就算邱尚书施压,那也不怕,邱尚书也是有政敌的,他若过分了,必有政敌揪住不放。 果然,李大人开口了:“萧大姑娘亦是受害者,且是大家闺秀,关入大牢怕是不妥。” 这时邱太太疾步走了进来,叫道:“若不是萧遥约我儿见面,我儿何至于惨死?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尚在兄长的孝期内,三天两头到客栈与男子相会,可见没有大家小姐的教养!” 灵儿气得直抖,叫道:“邱太太,你恨我本就无理由,这般羞辱于我,更是过分,也不见得有一个当家太太的教养!”说到这里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 “你素来不喜我,不过是认为我的家世配不上你们邱家罢了,可这是当年我祖父救下重病垂死的邱大人且赠银让他进京赶考,邱大人知恩图报才结下的姻缘,你们若不愿,大可明示,何必以这样的手段羞辱于我,羞于我萧家?年年的年节礼,可要我家拿出单子,看看你们邱家的做派?” 众人一听,顿时都看向邱尚书。 大家都知道萧家于邱尚书家有恩,两家才结亲的,可到底是什么恩情却一直不知,如今听说竟是救命之恩以赠银助考之义,看邱尚书的目光就不同了。 其实不必灵儿说,众人也知道邱家与萧家关系冷淡的,而始作俑者,就是邱太太此人。 显贵之后便想退亲,这邱家也够忘恩负义的。 邱尚书心中不喜,看向邱太太:“就事论事就罢,何必辱及萧大姑娘?萧大姑娘当时亦受了伤,如何能关大牢里?请李大人好生问一问,找到杀害闲之的凶手才是正经。” 邱太太抹着眼泪道:“儿媳着实伤心得难以自持才这般……”又看向灵儿,“我何曾故意羞辱于你?至于我要退亲之事,更是子虚乌有。说你于兄长孝期到客栈与男子结交,委实是气不过,我也算是看着你兄长长大的,如何能见得你这般?” 竟是死死咬住灵儿在兄长过世不久便出门结交男子一事来说,企图让灵儿坏了名声。 灵儿毫不相让:“邱太太恨我,一心要败坏我名声,我无话可说,至于逼迫我家退亲一事,京中大家太太,谁又不知?我家一直不提,不过是给你留几分脸面而已。” 塑造以德报怨的名声,为自己扳回一局。 邱尚书看了一眼邱太太,对灵儿道:“萧大姑娘,结亲一事,是老夫提的,老夫从未想过退亲。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闲之已去。你若知道什么线索,请务必告诉李大人,让闲之沉冤得雪,而非如今这般,死不瞑目。” 李大人见话题终于拉回邱公子惨死之事,便道:“既邱大人在场,那便再问一次罢。”说完分开三人,继续问。 先问的是邱公子的小厮。 萧遥待在灵儿的身体里,并不知道李大人几个是如何审问的,等得知消息时,只知道小厮改口,说两人在花园中并非偶遇,而是灵儿遣人去找的邱公子。 而青儿,也被经验老到的李大人攻克了,改口说是灵儿约邱公子见面的。 面对咄咄逼人的邱太太,灵儿哭道:“委实是约邱公子的,只是先前问话时有许多大家太太,我怕叫人知道了,说我轻佻,故才撒了谎。我可对天发誓,只撒了这么一个谎,旁的当真一概不知。” 萧遥心里有些纳闷,为何李大人没提起赵陵那个锦囊?难不成,李大人是赵陵的人? 这时忽听李大人问道:“你可曾在附近见过六皇子殿下?” 灵儿心中一惊,想到那只锦囊,最终还是摇摇头。 她已经和邱公子有约,若说出自己捡了赵陵的锦囊,怕要坐实邱太太暗示她“水性杨花”不自重这事了。 至于推说不知锦囊是谁的,那人家肯定问,分明是男子之物,不知是谁的你便捡,又是什么意思?——还是会坐实邱太太暗示她“水性杨花”一事。 这时李大人见镇国公府的人送了茶过来,便伸手接过,先递给邱大人,接着又给了灵儿一杯,嘴上说道:“你的丫鬟已经招认,在你与邱公子于假山旁见面时,她曾见过六皇子,你当真不曾见过?” 灵儿见李大人将茶带到自己左手边,便习惯性伸出右手去接,牵动手肘的伤,不由得嘶的一声呼痛,又埋怨李大人不会递茶,摇摇头:“当真不曾见过。” 萧遥听到这里,看着李大人与邱尚书邱太太三人眸子里的怀疑,心道竟是个意外之喜。 她知道那锦囊是赵陵的,扔下是为了嫁祸给赵陵,没料到赵陵当时果然在附近,且有青儿的证词。 这么一来,邱尚书与赵陵,是不大可能结盟了。 这时萧行沛终于赶到,跟李大人打了招呼,又跟邱大人说了些安慰以及隐隐有些讨好的话,得知可带灵儿回去,当即便把人带回去了。 萧遥也跟着回去,便不知道事情的后续了。 邱尚书问了李大人一些事,又看过赵陵那只锦囊,拜托李大人好生查案,便回去了。 李大人与太医一道喝酒,问太医:“萧大姑娘身上的伤,可是挣扎之下弄出来的?” 太医点头:“手肘与脚下的伤都是惊惶逃跑时摔倒所致,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脖子上的伤有些奇怪。” 李大人连忙问:“如何奇怪?” 太医道:“力道不对。若说是凶手的,可也太轻了。若说不是凶手的,也寻不出第二人。当然,若凶手当时击杀邱公子受了伤以至于力竭,倒也说得过去。” 李大人喝了一口酒,默默想了一会儿,又道:“若假设,萧大姑娘脖子上的伤,是自己割的,可说得过去?” 太医想了想:“若她用左手,且精通杀人之术,是可以做到的。” 李大人听毕摇了摇头:“这倒不符合了。” 一个大家闺秀,用左手便少见,若说精通杀人之术,便更不可能了。 当时他审问萧大姑娘时,见她行动间,下意识都是用右手的。他甚至从她左手处递了一杯茶过去,她也是下意识转过身用右手接的,所以用左手基本不大可能。 另外对划伤喉咙的掌控,一个闺阁女子,断没有那么精准的控制力的——喉咙脆弱,轻了不会受伤,稍重便有可能割断喉咙致死,萧大姑娘根本不可能掌握好这个度。 李大人回去了,忍不住直叹气。 妻子问他,他摇着头说道:“这事复杂啊,六皇子也被牵涉其中了。” 如今虽然有太子,但几个成年皇子都野心勃勃,六皇子也不例外,一旦牵涉到六皇子,其他几个皇子介入,这事只怕要越发复杂了。 另外,死者的祖父是邱尚书,这让事情会变得更棘手。 邱尚书乃正二品大员,手上的权力甚大,若因为这次孙儿惨死之事倒向哪个皇子,怕就复杂了。 六皇子的锦囊出现在现场,六皇子本人也曾在附近出现过,且六皇子是有武功的,邱尚书要怀疑此事是六皇子所为,也说得过去。 至于六皇子的动机,据说六皇子与萧家大姑娘过从甚密,常在运来客栈见面,有什么私情也不一定,所以六皇子因为嫉妒而杀人,也算合理。 当然,反过来也可以说,是有人陷害六皇子的,毕竟放个锦囊在那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邱尚书浸淫官场多年,想法会这么简单么? 他或许会认为,六皇子正是利用了这种人之常情来摆脱嫌疑呢? 灵儿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萧行沛重重地甩了一记耳光。 灵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萧行沛:“你为什么打我?” “你看看你闯了多大的祸?那可是邱尚书最得意的孙子,明年会试极有可能高中,邱尚书已经开始为他铺路了!可是今天人就没了,你想想邱尚书有多愤怒?”萧行沛几乎没咆哮起来。 灵儿叫道:“关我什么事?难道是我害死他的吗?我自己也受伤了,说不定还是被他连累的,凭什么还要来怪我?” “你能这么去跟邱尚书说么?人家是文官,人家官拜尚书,人家清贵,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们全家,你能跟人家讲理么?”萧行沛叫道。 灵儿捂住被打的脸,见一旁萧韵面上带着幸灾乐祸之色,心中更是愤怒,叫道:“那是你没本事,若你有本事,何必怕一个尚书?” 萧行沛听到灵儿说自己没本事,顿时怒火滔天,“你”了几次,说不出什么,就扬起手,想再抽灵儿一巴掌。 穆氏在旁看着,不管不顾。 灵儿怕再挨一巴掌,连忙捂住脸跑了出去。 萧行沛怒极,便看向穆氏:“看你生的好女儿,半点不省心。” 穆氏道:“从前她从不会顶撞你的,说不准是中邪了,请个得道高僧来驱驱邪或许便能好了。” 萧韵听得眸光一亮,忙道:“是极,大姐姐从前可从不会与爹爹顶嘴,更不会经常出门去见外男的,如今变得如此厉害,说不得真是中邪了,爹爹,不如听母亲的,请个大师回来辟邪罢。” 若是大姐姐真的要请人辟邪,那名声算是毁了,以后便不容易找到好婆家了。 不过,邱公子意外去世,大姐姐等于是望门寡了,说不准本就找不着好婆家了。 萧行沛听了两人的话,倒真的考虑起来。 萧韵见萧行沛考虑,喜滋滋的,回头就将此事告诉了苏姨娘。 苏姨娘听得身手就拧她:“你是不是傻啊,大姑娘的名声若坏了,你能得着什么好?她如今成了望门寡,还有个克夫的名头,本就不好找婆家了,何至于还要请大师辟邪?若请了大师辟邪,你们也要被连累!” 萧韵听了有些慌:“那怎么办?我看爹爹已经意动了。” 苏姨娘道:“还能怎么办,你娘我今晚好好劝劝你爹呗。不过你皮给我绷紧了,遇着事凡事要多想。” 萧韵听得忙点头。 灵儿回到房中,洗漱完毕便命丫鬟帮忙处理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了,便把丫鬟都赶了出去。 她坐在床上,惊魂未定,但是心中也十分不解。 她是真的因为过度惊恐而可以忘掉一切吗? 可是她知道自己,是见过杀人的,虽然还会害怕,但是也不至于害怕得忘掉一段记忆。 而且,她很清楚,自己身体里还有个人,或者说,这个身体的原主还在。 会不会,其实不是自己因为太过惊恐所以才忘掉一切,而是因为,那一瞬间,身体的控制权被抢回来了呢? 灵儿想到这里,低头看自己手上戴着的镇魂珠。 原主的灵魂被镇住了,越来越弱,按理不该出来的啊。 不过,灵儿想到自己近日所做的一切,又觉得,若原主太过愤怒,所以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灵儿有点睡不着了。 她是很喜欢这个身体的,因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堪称倾国倾城,绝色牡丹。 灵儿翻身做起来,抱着被子道:“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刚说完,她马上闭上了嘴。 如果这个身体的灵魂还在,那她有什么计划,便不能再说出来了,得在心里想,然后直接实施。 想明白了,灵儿这才有空去想邱公子与六皇子。 邱公子也算是年轻有为的后生,居然就这样去了,对她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有些事,她没法子跟六皇子开口提,更没好意思叫六皇子帮忙,拜托邱公子,就是最好的法子了。 可是如今,邱公子去了,她便少了一个极有力的帮手了。 另外,六皇子或许也有危险,他当时出现在现场,又有个锦囊想必也掉在现场了,与邱公子之死扯上关系,怕是要被邱尚书怀疑记恨了。 六皇子志向高远,一贯的想法是拉拢所有能拉拢的重臣,经过这事,邱尚书这个人,怕是拉拢不来了。 但愿邱尚书认为这是有人陷害六皇子。 只一点,六皇子但是的确出现在那处附近了,这绝对会让邱尚书多想。 灵儿想了一会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便是担心六皇子,也是不敢向他传讯说明当时的经过的。 她很明白什么是人心难测,她与六皇子说了,六皇子没准会疑她,还不如什么也没说,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灵儿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愧疚。 她是决定为六皇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只是可惜,有时候形势不允许她这么做。 萧遥不知道灵儿在想什么,她只是感受到灵儿一会儿担心、一会儿懊悔、一会儿惋惜的情绪。 不过她没有小看灵儿,灵儿在说一定要想办法时,忽然住了口,或许便猜到身体里的灵魂能感知她做的事,并且开始打定主意不再说任何相关的计划了。 这对她来说,艰难了许多,因为她失去了了解灵儿更多想法与计划的机会。 可是萧遥不后悔这一点,她既然受原主所托来到这里,那么,便得保护原主的家人。 虽然原主的舅舅叫人一言难尽,可到底是原主的外祖父家,她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邱公子所害。 且邱公子手上有原主大哥的人命,怎么也得归还的,最后就是,邱公子知道灵儿不是原主,若察觉灵儿体内还有一个灵魂,只怕还会请大师来固魂,他作为才华横溢的贵公子,又是邱尚书的嫡长孙,要行事实在太方便了。 综上几个原因,萧遥一点也不后悔干掉邱公子,即使因此被灵儿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第二日,邱尚书的嫡长孙在镇国公家的赏花眼中被割断喉咙身亡,死时身旁有个同样被割喉咙但没死的萧大姑娘一事,便传遍了京城。 许多人议论纷纷,猜测凶手是谁,当中,萧家大姑娘也被人各种猜测。 然而不管如何猜测,都少不了说萧大姑娘还未成亲便与未婚夫暗中见面,可见不是个好之类的话,此外还有萧大姑娘克夫一说——这克夫的说法十分流行,因为邱公子身亡时,萧大姑娘就在他身旁的。 穆氏再自己房中哭红了眼睛。 虽然如今的遥遥不是她的女儿,可身体与名声,是她女儿的啊,如今被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给败光了,便是遥遥将来回来了,那名声也被毁得差不多了,下半辈子该如何是好? 哭了大半夜,穆氏一整晚都没睡,下半夜便怔怔地出神。 她的大儿子没了,娘家不显,萧行沛待她也就是面子上的功夫,她如今仅剩的,就只有女儿和小儿子了。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让自己的女儿回来。 第二日,穆氏去看过灵儿,便跟婆母禀告说要回娘家。 萧老太太板起一张晚娘脸不许,但穆氏硬要回去,她也是没法子的,毕竟人家娘家虽然没落了,但也不能不让人家回娘家的啊。 穆氏留下心腹照看小儿子,自己就回了娘家,问他爹,人要如何才会精神头变差。 穆老爹很是诧异,问原因问不出,就道:“人若受伤了,精神头便会变差。伤得越厉害,精神头便越差。” 穆氏听了,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问了娘家如今的境况,得知穆老爹当真卖掉那些藏书了,心中很是难过,但想到自己仅剩的一子一女,到底忍住了帮忙的心——其实她就算想帮,也帮不上什么忙。 回到家中之后,穆氏跟萧行沛说,想教遥遥管家。 萧行沛正看灵儿不顺眼,闻言就说道:“她如今受了伤,正该好好休养,暂时就不要学管家了。” 穆氏道:“遥遥的名声坏了,所幸长得不俗,以后找婆家还是不难的,但她若不会管家,在婆家难以立足,倒是难办了。” 萧行沛一听,也犹豫起来。 别的不说,自己嫡长女的长相,还是十分出众的,看她这些日子以来结交了多少人便知道,听说连六皇子也与她交情不错,若将来入了六皇子府——这可能性极大,毕竟人家六皇子有正妃了,纳侧妃,倒不用太在意名声。 想到这里,他便同意了。 青儿被杖毙了,灵儿便提了一个叫红儿的丫鬟上来侍候自己。 红儿给她端来太医开的药,嘴上抱怨:“大厨房可真是狗眼看人低,姑娘吃个蛋羹,便推三阻四的,倒是二姑娘的丫鬟来了,直接拿了就走。这帮狗眼看人低的老货!” 灵儿瞬间面沉似水。 原先的大丫鬟蓝儿闻言便瞪了她一眼:“姑娘在养伤,你何苦与姑娘说这些?” 红儿听了,便明白不该说这些叫主子不痛快,当下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太太很是担心姑娘呢,据说今日一早看过姑娘,便回娘家并找人问姑娘的伤吃什么药了。” 灵儿听了,刚想开口讽刺穆氏是想借帮自己寻大夫为由回娘家的,就想到自己身体里还有原主,当下忍住了,道:“我娘管家也累,煎药一事,便不要劳烦她了。你平日里亲自盯着,别劳烦苏姨娘以及二妹妹来帮忙。” 萧遥听到这里,便知道她在防备穆氏了。 当然,苏姨娘与萧韵,也被灵儿放在防备的名单里。 没一会子,穆氏便来了,温柔地问过灵儿身上的伤势,还亲自帮她上药,这才道:“我跟你爹爹说,教你学管家了。原不该这么快的,可你这些日子养伤,正好学起来。” 灵儿对管家,那是一百个乐意的,毕竟管家有油水,又能收买下人,对她目前的境况来说,可说是帮助良多。 萧行沛那一个巴掌打过之后,效果出来得特别快,第二日早上,她吃个蛋羹,刁奴们便推三阻四了,反对萧韵的要求有求必应。 当下,灵儿便道:“女儿笨得很,娘可要好好教女儿才是。” 穆氏含笑点头:“这是自然。你今日好生休养,明日便开始学管家了。” “好。”灵儿的声音顿时变得甜甜的,还跟穆氏撒娇,“娘对女儿真好。” 萧遥借灵儿的眼睛看穆氏,有点不解穆氏的作为。 既然穆氏已经起疑了,怎么还会让灵儿管家? 她打量着穆氏,在心里揣摩着她的想法。 一个无望且可以说是孤注一掷的母亲,她没有太过聪明的大脑,她也没有可以求助的人,她只能找自己的娘家,还不能问太过明白的话。 萧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穆氏让灵儿管家,是想压榨灵儿的精神,让灵儿过分疲惫,灵魂虚弱,然后给自己机会。 她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但是能体会到穆氏这一片慈母之心。 而且,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写了一封信,竟然会引发这么多不同的走向。 至于灵儿会不会上当,萧遥感受着灵儿发自内心的喜悦,相信灵儿一定会上钩的。 萧行沛昨天那一个巴掌打得太好了,萧家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反应也太及时了,他们以一个巴掌一碗蛋羹,让灵儿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六皇子赵陵面沉似水,昨日他跟人密会之后便径直回来了,后来虽然知道邱公子出事,但是没料到跟自己扯上关系,今日得知,脸色自然不好看。 如今几个皇子都在拉拢重臣,他也不例外,邱尚书,就是他想拉拢的人之一。 毕竟邱尚书原先是个穷书生,不靠岳家,没有大家族支持,能坐到尚书职位,可见其的确是有本事的。 可是邱公子一死,还和自己扯上关系,拉拢邱尚书,便不好说了。 更糟糕的是,次日下午,李大人便上门来,询问他昨日在镇国公府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赵陵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明着上门,岂不是说自己和邱功子死一事有关? 他那些兄弟只怕马上便有行动了。 不过,不管心里多愤怒,赵陵还是满面笑容地见了李大人。 他与李大人说了自己昨日的行程,说自己与好友在花园的假山旁见面,聊了几句,便回来了,期间还遗漏了随身带着的锦囊。 李大人听了便问:“六殿下可否告诉下官,离开之后,又去了何处?” 六皇子道:“并不曾去哪里,而是回了府上。” 李大人便有些为难。 六皇子回到府上,便不能证明他当时不在场了,因为他府上之人所做的证,都是不可信的。 六皇子自然知道这一点,可他也没法子,因为他昨日去了何处,是不能诉之于人的,因此便问:“李大人,可是有什么为难?” 李大人道:“实不相瞒,昨日在现场,有六殿下留下的锦囊一只,此外,萧家的丫鬟也作证,曾在假山旁见过六殿下您。” 六皇子苦笑道:“实在是昨日皇妃有急事要找,故我匆忙回家,才发现落下了锦囊。当时想着,锦囊丢了也没什么,毕竟我是男子,也不怕有什么误会。不成想,竟出了这样的事。” 李大人点头,又问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六皇子亲自将人送出去,回来之后,脸色重新阴沉下来。 李大人显然是不信他的话的,也不知他背后是哪个兄弟。 李大人不信就罢了,若邱尚书也不信,可就为难了。 六皇子是个善于争取的人,当日便暗地里去邱家吊唁,并密见邱尚书。 邱尚书在会客室里见了六皇子。 六皇子看到邱尚书,心中有些吃惊。 因为邱尚书似乎老了几岁,脸上也出现了疲惫与憔悴之色——从前,这个老头可总是神采奕奕的。 当下,他语带亲切地道:“邱尚书,还请节哀顺变。” 邱尚书连忙客气地谢过六皇子。 六皇子寒暄过后,脸色渐渐郑重起来,说道:“今日本王来,是因为知道邱尚书与本王之间有个误会,特地为解除误会而来的。” 邱尚书苦笑:“便是六殿下不来,老臣也知道,此事与六殿下无关的。这事,看起来更像是栽赃嫁祸。” 六皇子顿时露出一脸感激之色:“邱尚书能这般想,实在是本王之幸。邱尚书乃我朝肱骨之臣,本王素来心中敬爱,并不想与邱尚书之间有什么误会。” 邱尚书点头:“六殿下不必担心,老朽并不是可以随意糊弄之人。” 两人又聊了一些,六皇子又去给邱公子上了香,便告辞离去。 邱老爷跟着在旁相送,等人走远了,与邱尚书转回去,便问道:“爹,闲之的死,与六殿下可是有关?” 邱尚书看了看四周,见无人,便低声道:“爹也不敢肯定,不过,远着六殿下总没错的。” 邱老爷不解:“这是为何?” “本来,我们便不能参与进皇子之间的纷争,如今与六殿下撇清了关系,也正好借机与其他几位殿下撇清关系,让皇上知道,我们谁也不帮。”邱尚书说道。 邱老爷皱起眉头:“爹,若不押宝,便没有这从龙之功。” 邱尚书道:“从龙之功?我看你还是保命罢。以你的能力,我也不敢有什么指望。本来,闲之是我们邱家最有出息的继承人,可惜啊……” 邱尚书想到自己最看好的孙儿竟这般毫无预兆便去了,当即老泪纵横,心中遗憾到了极点。 一个有出息的年轻人,等于是一个家族延续的希望,如今,邱家这个希望没了,他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 只是如今朝野都关注着他,他什么也不能做,包括对萧家动手。 邱老爷对此很不满,他有那么差么?被自家老头这么嫌弃。 不过,他自小便是被邱尚书嫌弃着长大的,此时听了,只是不满,倒不敢反驳的。 想起逝去的嫡长子,心中又难受:“我的闲之啊……” 有个出息的嫡长子,不知多少同僚明里暗里说羡慕他,可是如今这么拿得出手的儿子,竟就这样没了。 灵儿开始跟着穆氏管家,为了表示自己的能力,她可以说是卯足了劲儿,就连休息也极少。 她记着大厨房当初得罪自己的事,因此除了跟穆氏管家,还认真查账,查得很仔细,想把大厨房的管事搞下去,然后放忠于自己的人上去。 不过,灵儿也是谨慎的,每次吃药,都要问过红儿:“可是你亲自盯着的?”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才喝药。 萧遥知道,她这是在防备有人在汤药里下毒药。 可真是个谨慎之人,也不知灵儿从前曾经历过什么。 邱公子出殡时,萧行沛命人在家门口摆了路祭,自己也亲自去。 萧遥从灵儿的丫鬟中得知,邱尚书家对萧行沛的态度倒还好,看不出有什么责怪之意,因此萧行沛的心情很好,一直板着的脸也舒展开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灵儿因为要管家,且又在养伤,便没有什么时间出去见六皇子赵陵以及结交寒门子弟了。 这天,天气骤然凉了下来,灵儿由于极度疲惫,便病倒了。 穆氏当即请了大夫来给她看病,同时叮嘱她:“既已经病倒了,便好好养病。只是学管家,便是你二妹妹跟着学,也改变不了什么。” 萧遥当即便感觉到,原先打算好好休息的灵儿在听到萧韵居然也学管家之后,马上激动起来,斗志熊熊燃烧,说道: “娘,我只是感染风寒,没多大问题的,用不着休息。且管家这事,学了一会子便扔到一边,怕是以后接不上的,还得重新学起来,这多浪费时间啊。娘,我要继续学管家。” 穆氏一脸为难:“这可不好,你还是先养好身体罢。等你养好身体了再来学管家并帮娘亲,现在就先别想太多了。” 穆氏身旁的大丫鬟也上前一步劝道:“是啊,姑娘,你且好好养身体罢。太太一个人应付苏姨娘与二姑娘,倒还能支撑一些时日的。” 灵儿一听,苏姨娘也插手了,如何肯休息? 她如今还没站稳脚跟呢,自己安插上去的人也还没站稳脚跟,若叫手段了得的苏姨娘换了,那她先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一面在心中埋怨穆氏没用,一面急道:“娘,你放心,女儿真的没事。若当真支撑不住了,不用娘叫,都会好好歇息的。”说完,怕穆氏不同意,又道, “娘,你就答应人家嘛。你不知道,那日爹打过我之后,我要吃个蛋羹,大厨房都推三阻四的,所以,我必要管着这些老刁奴的!” 穆氏听了一脸愤怒:“他们竟敢如此为难于你么?” 灵儿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可不是么。所以,女儿要学管家,想办法弹压住这些刁奴。这么一来,便是将来……”她脸蛋顿时一红,含糊说了一句,便继续道,“也算学得一点子心得,不怕叫下人糊弄了。” 穆氏叹了口气,便同意了,但再三叮嘱灵儿一定要好好休息。 灵儿自然是认真点头的,可是萧遥却知道,她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反而卯足了劲儿与萧韵并苏姨娘斗,为此休息时间比先前还要少。 萧遥能感觉到灵儿精神的弱小,更能感觉到自己精神的强大,但是她什么也没做,因为她要的,不是短暂控制身体,而是一击即中,直接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让灵儿永无翻身之日。 她耐心地等待着机会,即使有时能控制身体,也没有动。 灵儿一直担心体内原主的灵魂会抢回身体,但是见过了这么长时间,体内的灵魂还没定,便猜测她是不是因为上次动了一次之后元气大伤,所以短时间之内都没法子出来。 不过,即使这么想,她也没敢掉以轻心,对自己将东西放在哪里都记得一清二楚,平日里还会借着与丫鬟说话的机会,旁敲侧击地问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得知一切都是自己知道的,身体没有被原主控制过,这才算放心。 在内宅里,灵儿与萧韵及苏姨娘的斗争越发激烈,期间因为穆氏没本事,灵儿气极,不得不一个人战两人,当然,心里没少埋怨穆氏没本事。 对此,穆氏一脸哀伤:“是娘没本事,得不到你爹爹的支持。你祖母眼下对娘,也越发不满。” 灵儿不想听废话,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废话。 此外,过了两三个月,邱尚书终于动手了,让其党羽在朝堂上弹劾萧行沛几种罪状。 具体什么罪状萧遥不知道,她没有打听的渠道,只知道萧行沛回来之后很生气,查清楚人是邱尚书的党羽,便更生气了,又开始斥责灵儿。 他一斥责灵儿,灵儿的威信便下降,灵儿的威信一旦下降,管家的难度就上升了。 灵儿弱下来,萧韵与苏姨娘母女便越发强势。 为了与苏姨娘母女争执不处于下风,灵儿只得将更多的心血放在管家上,每日花大量的时间想办法该如何与苏姨娘母女相斗,花大量的时间了解一切,表现自己。 作为一个行事不择手段的人,灵儿对自己寄身的家庭都是说下手就下手的,对萧韵与苏姨娘,就更不会手下留情了,因此借着管家的机会,偷偷给萧韵下药,打算让萧韵病一场。 萧遥是感受过灵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的,只是最终因为没法子弄来要人命的毒药,这才改成普通的毒药。 萧韵如灵儿所愿,病倒了。 苏姨娘也不是好相与的,查到萧韵的病是灵儿下手的,当即就要还以颜色。 可是灵儿的手段,还真不是盖的,她没中招。 萧韵得知,心中便恨上了灵儿。 在萧韵终于病好了时,姐妹们某日于园中赏花,萧韵假装身体弱,一个踉跄扑向灵儿,直接将灵儿给扑进湖里了。 而萧韵自己,在差点掉下去那一刻,被她的丫鬟死死拉住了。 寒冬腊月的湖面,其实已经结冰了,但灵儿掉下去的位置,冰层恰好有点薄,因此她便跌落湖里了。 等人旧上来时,灵儿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 穆氏急匆匆地赶来,脸色惊惶,一跌声地叫人去请大夫,又命人拿下萧韵。 /32/32923/9120416.html 第357章 第 357 章 萧遥还没选好动手的时间,猝不及防被萧韵给送到手上,当即不再犹豫,直接开始抢夺身体。 如今的灵儿,那灵魂已经十分虚弱了,萧遥瞬间占领了上风。 灵儿并不甘心,叫道:“你果然还没死,我告诉你,你若再与我抢,我们便一起死。如今我们的身体落水,虚弱至极,需要一齐努力才能活下去。” 萧遥没有跟她废话,灵魂直接碾压灵儿的灵魂。 灵儿的灵魂被早有准备的萧遥碾压,一下一下的越发弱了,可是她不甘心失败,一边努力反扑一边企图劝说萧遥: “我们共同拥有这具身体好不好?你这些日子也看到了,你性子温和,弹压不住那些刁奴,而我要强,能震慑他们,若我们合作,必定所向披靡,苏姨娘与萧韵什么的,全都不足为惧。” 萧遥一言不发,继续碾压,打算直接将灵儿的灵魂之火给灭了。 只是,碾压了一会儿,她发现,灵儿虽然弱得已经没法子跟她讨价还价了,但是总是有一点灵魂火星没法被灭掉,不管被她碾压多少次,那火星仍旧存在。 萧遥担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因此在大夫医治的这段时间里,日复一日地努力扑灭灵儿那点星火。 然而或许是因为灵儿有什么大气运,又或者手里头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直到她睁开双眼,灵儿的灵魂之火还存在。 萧遥睁开双眼,便看到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穆氏。 穆氏见她睁开双眼,马上道:“遥遥,你终于醒了……” 萧遥点点头,不知该用什么面目去面对穆氏。 穆氏能认出灵儿不是她的女儿,想必也很快能认出,她也不是她的女儿。 穆氏见了她这样子,马上欣喜起来,伸手从丫鬟手中接过参汤,用汤匙递到萧遥嘴边,说道:“来,喝点参汤。你连续两次落水,都是寒冬腊月泡水里,身体耗损得厉害,大夫说,差点便要救不回来了。” 她记得自己的女儿便是不会撒娇的,见萧遥醒过来没有马上撒娇,便认为自己的女儿回来了。 萧遥一口一口地喝着参汤,没有说话,心里琢磨着,既然穆氏知道原主身体里有别人,等喝完参汤,她便跟穆氏坦白罢了。 对一位母亲,她不想隐瞒下去。 喝完了参汤,萧遥示意穆氏屏退左右,等房中只剩下她与穆氏两个了,这才道:“我不是原先的萧大姑娘,很抱歉。” 穆氏一怔,眼圈旋即红了:“你、你不是,那我的遥遥去哪儿了?” 萧遥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她让我来的,我来了之后,只有她的记忆,自此之后,便再没见过她。” 穆氏捂住嘴低低地哭了起来:“我的遥遥……”她哭得难以控制自己,身体也跟着抽搐起来。 萧遥能体会到她的心情,失去了大儿子,如今又确切地知道,失去了女儿。 作为一个占据这具身体的人,她实在没有立场安慰这样一位悲伤的母亲,尽管,她是原主弄过来的。 穆氏哭了一会儿,这才看向萧遥:“你是谁?来自哪里?先前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萧遥摇摇头:“我不知,我没有任何记忆。来到你女儿的身体里,拥有的,是属于你女儿的记忆。” 穆氏听了,出了一会儿神,又问:“我的遥遥让你来做什么?” “改变一些事。”萧遥没好意思说救萧家。 穆氏锲而不舍地追问:“是什么事?” 萧遥见她追问,想了想决定如实告知,也好让穆氏少一些天真,更少一些对萧行沛的期待: “原先控制身体那个人,叫灵儿,她偷了萧家的布防图给了六皇子,之后六皇子将之放在太子那里。太子起兵逼宫失败,他手里被查出有萧家的布防图,萧家被诛九族,但灵儿让六皇子求情,不用诛九族,而是流放三千里……你被贬妻为妾,活活累死,你的小儿子装作平庸,好不容易长大,被你家二公子拿了做逼死民女的替罪羔羊,只得逃往京城找舅家,意外认出成为六皇子侧妃的灵儿,被灵儿放火烧死在客栈。” 穆氏一边听一边浑身发抖,几乎坐不住。 听到后来,自己的小儿子艰难长大,却还是死在了灵儿手上,又变得怨恨万分,咬牙切齿地道:“好歹毒的女人,好歹毒的女人!我萧家何曾害过她!” 骂了一会儿,她才看向萧遥:“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没有骗我么?” “这是灵儿的记忆,我告诉你的,是她告诉我的。”萧遥说到这里垂下头,不忍心看这位悲伤的母亲,可却还是道:“你的女儿遥遥,她死不瞑目,怀着怨恨回到从前,发现身体被灵儿占据了,才弄来了我。” 穆氏听完她说的话,骂的都是灵儿,对萧行沛只字不提,她不希望她还有期待。 一个贬妻为妾、即使自己的嫡长子死了也不敢得罪权贵的男人,不该得到穆氏这样的容忍。 当然,萧遥只是将事实告诉穆氏,至于穆氏会怎么做,她是不可能插手的。 穆氏听得又哭了起来:“我的遥遥啊……” 萧遥见她始终不提萧行沛,有些为难,刚想说话,就听穆氏问:“那封信可是你写的?” 萧遥点头:“是。” 穆氏拿帕子拭去眼泪:“谢谢你。”顿了顿抬眸看向萧遥,似乎在认真打量,嘴上说道,“即使你不是我的遥遥,也好过原先那歹毒的女子……” 萧遥看得出穆氏眸子里的言不由衷,知道穆氏对她,也不是完全信任的,这倒是常理,毕竟刚赶走了一个占据自己女儿身体的恶灵,突然又来了一个说她是好人,换了是她,她也是不信的。 当下,萧遥就道:“我不知这次太子再起兵,会不会牵涉到萧家。你还是尽量多点照顾你的小儿子罢,他资质很是不错,养大他,让他成才,你未来也算有个依靠。” 穆氏点了点头。 萧遥想了想又说道:“迟些,他会生一场大病,刁奴并不曾及时请大夫,因此他很是病了一场。” 穆氏听毕,马上担心起来,在心里琢磨,要经常看着自己小儿子。 萧遥琢磨着,要不要告诉穆氏,她的大儿子是被邱公子害死的。 她抬眸看向穆氏,问道:“萧行沛他……” “他毕竟是我孩儿的爹爹……”穆氏苦笑起来,“便是待我不好,起码能让我有个容身之所。至于后来贬妻为妾,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萧遥当即就决定说,当下就道:“你的大儿子去无缘山寻老道,是为了驱赶先前的恶灵灵儿,邱公子知道灵儿霸占了遥遥的身体,所以下狠手害死了你的大儿子。萧行沛对此事……” 她没有说下去,让穆氏自行发挥。 穆氏顿时心神大乱,面色狰狞凄厉:“你说的可是真的?” 萧遥点头:“遥遥的大哥,的确是邱公子所杀。” 穆氏又怨又恨,脸上又哭又笑:“死得好,死得好啊……”接着提起萧行沛,“好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不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反而还怕被报复,还打了我的遥遥一巴掌!” 萧遥听出她语气里对萧行沛的恨意,便道:“你便是恨他,如今在他眼皮子讨生活,也暂时别做什么,省得叫他察觉了,你与遥遥的弟弟日子很不好过。” 若有机会和离倒是不错,可是穆氏身无恒产,娘家又败落下来了,和离了怕生活不下去。 不过,萧遥琢磨着,自己怎么也得赚些钱,届时帮一把。 虽然穆氏不信她,可她用的,毕竟是原主的身体,照顾原主的母亲与弟弟,这是必须的。 若穆氏过分,她报答完借用身体的恩情,届时再一拍两散便罢。 穆氏点头,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你且养伤,我回去歇一歇。” 骤然知道了这么多事,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且,她还得回去琢磨琢磨,寄身在自己女儿身体里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萧遥也累得厉害,吃了药便闭目养神。 等精神头足了,她便让贴身大丫鬟蓝儿倒腾原主手上的财产。 原主每月有月例,从前体弱少出门,存下不少,可惜自打灵儿来了之后,几乎都挥霍光了。 所幸灵儿管家之后,没少往自己手里倒腾银子,一去一来,她手头上的银子与原主先前积攒下来的差不多,有那么五十两。 五十两对于萧家这种人家与京中权贵来说,着实不算多,可是对贫寒人家来说,却是不少了。 萧遥命蓝儿将银子放好锁起来,又让她倒腾自己手上的首饰,见旧新的都有,旧的是原主佩戴之物,她便没打算卖,于是将目光看向萧行沛给的一根金簪以及一套首饰。 那金簪还不到一两重,重在做工精巧,若卖了,倒也能得些银子。至于那套首饰,成套新的,原本两百两买进来的,卖出去,便是压一半价,也能卖个一百两。 这般凑一凑,有个一百多两银子,想来能租个小铺子做些小本生意了。 想到这里,萧遥便决定,平日里多留意些,好知道做什么小本生意。 这时丫鬟红儿见萧遥在出神,便道:“二姑娘那日撞了姑娘落水,太太揪住不放,二姑娘便被老太太狠罚了了,管了三日祠堂,还得抄足十分佛经,且老太太说了,姑娘还未好利索,她便不许出门。” 萧遥有点好奇:“苏姨娘竟没帮忙求情么?” 她说的苏姨娘求情,自然是不是向老太太求情,而是跟萧行沛求情,由萧行沛去跟萧老太太求情。 红儿说道:“如何不求情?老爷求到老太太那处去,叫老太太骂出来了。说内宅女人家的事,他一个大男人耳根子软听狐媚子的来掺和,也不臊……” 萧遥更好奇了,萧老太太便是骂萧行沛,料想也不会骂这么难听,且叫下人听了去的罢? 这时蓝儿来解惑,说道:“苏姨娘借着老爷的手管家,拿下了老太太身边一个婆子的儿媳妇的职位,那婆子虽不受重用,可与老太太身边的梁老奶奶交情不错,这事便因此传了出来。” 萧遥这才明白过来。 萧家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很刁钻的,任你是谁,有权势的,表面便恭敬些,暗地里该下手也半点不虚的,毕竟主子们又不知到底是谁做手脚,下人们便知道,可也怕被现管的上头怪罪,故什么也不说。 第二日,穆氏又来了。 萧遥看她,见她看起来和过去有什么不同了,神色与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便知这个素来温和的妇人,已经开始蜕变了。 穆氏坐在一旁,盯着萧遥看了一会儿,等丫鬟下去了,这才问道:“你还要管家么?” 萧遥摇摇头:“我不想管。”若有时间与精力,她还不如自己做小本生意赚些钱,也好过为萧家劳心劳力还捞不着什么好处。 穆氏点点头:“那我便继续管罢。” 萧遥道:“你分一些出来,交给苏姨娘管,若老太太问起,你便道是老爷提的。” 反正苏姨娘借着萧行沛的手一直掺和管家一事,还不如光明正大让她管,叫老太太出马管辖她呢。 穆氏说道:“没了管家权,我便护不住你们姐弟了。” 萧遥道:“老太太必不会叫苏姨娘管家的,你怕什么?” 穆氏想到萧老太太无视苏姨娘的事,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她也有自己的考量的,若自己全心管家,被苏姨娘插手,便有顾此失彼的后果,届时顾不上自己的小儿子。 若分了,叫老太太弹压苏姨娘,自己倒能腾出手来看顾小儿子。 萧遥养了好些天,还是畏寒得厉害,本来这身体便不好,一年内两次落水,便更差了。 苏姨娘光明正大管家,果然被发飙的萧老太太嫌弃了,据说直接指着苏姨娘的鼻子大骂:“你想管家,也不难,只叫老婆子一蹬腿去了,你怎么管都成!” 又骂萧行沛:“你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东西,只管在屋里宠去,叫她出来碍老太婆的眼,你还不如找根绳子叫老太婆一气吊死了事!” 萧老太太家是勋贵,嫁的是武将,这些年来,没少被清贵人家暗地里嫌弃粗俗,因此格外重视规矩的,苏姨娘与萧行沛这作为,可以说是触她逆鳞了。 苏姨娘被骂了一顿之后,便不敢插手管家权了。 萧遥不出屋,萧韵也不能出来,故此,穆氏的日子格外轻松。 过了年,萧遥养得好些了,便在上元节能光明正大出门那天到街上去,一方面是放花灯猜灯谜,一方面是想看看做什么小本生意比较合适。 刚下了一场小雪,可街上还是热闹非凡。 萧遥裹着厚厚的狐裘,与萧家四姐妹一块在街上闲逛。 走出不远,便有才俊上前来见礼,正是灵儿从前结交的那些人。 萧遥笑笑跟他们打招呼,便想离开,却不想萧韵却邀请他们一块儿闲逛。 萧遥不得已只得和他们一起走,目光却总打量着四周。 猜了灯谜,萧遥手里拿着一个花灯,便被跟着的婆子们催着回去了。 萧遥溜了一圈,做什么生意却没有任何进展,也知道急不得,当即便点头同意回去。 萧韵还舍不得走,可萧遥是大姐,她提出要回去,萧韵不敢不从,只得委委屈屈地回去了。 这时天空中下起了小雪,婆子们更急,于是越发催起来。 萧韵舍不得回去,忽然指着街角一个混沌档口说道:“既出来了,我们便去吃混沌罢。” “二姑娘,若想吃混沌,回头叫大厨房做便罢,如今下雪了,又没处坐的地方,早早回去罢。”婆子连忙说道。 萧韵却始终坚持:“雪下得不大,便在此吃混沌罢。”说着径自走过去了。 婆子便马上看向萧遥。 如今苏姨娘被老太太骂得没法子出来,萧家是穆氏管家,故萧遥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去了,且她是大姐,本就应该管着妹妹的。 萧遥见那混沌小摊子便是下雪,仍有人在吃混沌,一些不肯留下来吃的,也撑着伞出来买混沌,便知这混沌好吃,心里有了想法,便也想过去瞧瞧,当下便说道: “既二妹妹着实要吃,便由着她吃罢,下雪也不打紧,你们回头拿伞出来遮一下。” 众婆子们听了,没奈何,便只得差两个人回去拿伞,余者与大丫鬟们跟着姑娘们,怕被拥挤推搡出了事。 混沌确实很不错,但萧遥吃在嘴里,仍觉得有改进空间,但见四周都是婆子,怕没有与卖混沌的老妪说话的功夫,索性拿钱请婆子丫鬟们全都吃。 这下位置便不够了,萧遥便借口说吃好了站起身,让婆子们吃,自己在邻近溜达。 溜达着溜达着,便走到卖混沌的老妪跟前。 婆子们以为她是好奇混沌怎么做,也不在意,反正人在眼前便够了。 萧韵倒是好奇,但走近了见萧遥看着卖混沌的老妪怎么煮混沌,顿觉无趣,马上到一旁玩耍去了。 萧遥见只有丫鬟蓝儿在身边,余者便是能看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上前跟卖混沌的老妪攀谈:“老婆婆,你怎么下雪天还在这里卖混沌,怎地不开个铺子。” 老妪满脸愁苦,皱纹如同皲裂的大地,闻言说道:“开个铺子可不容易,得有钱盘铺子,还得打点官差。我这小本生意,如何拿得出这许多银子来?” 萧遥闻言便点头,又道:“老太太,若我盘了铺子打点好官差,请你来我铺子卖混沌,挣下的钱我们七三分账,你七我三,你看如何?” 老妪摇摇头:“姑娘别与我说笑了,老太婆卖的这些小本生意,根本赚不下多少钱,你与我开铺子,只怕折了钱。” 萧遥叹了口气说道:“我如何是与你开玩笑?只我家里不大好,想赚些嚼用罢了。正好瞧见老婆婆你也需要个铺子,便想与你合作。” 老妪听了沉默下来,将好了的混沌端起给客人。 萧遥并不急,仍站在旁等着。 老妪脸上的愁苦,让她觉得老妪或许会愿意与自己合作。 老妪送了混沌去给客人,回来继续煮馄饨,一边忙碌一边看向萧遥,说道:“老太婆瞧着姑娘,怎么看也是正派人,倒也不疑姑娘,只是,老太婆可是提前说好,老太婆不签卖身契的。” 萧遥点点头:“这是当然,我们只是一道合伙做生意,哪里能让你签卖身契?老婆婆你若愿意,我便尽快物色铺子,打点官差,等好了,便寻你。” 老妪点点头,说了自己居住的地址。 萧遥办妥了这事,很快便提出要回去了。 因雪下得越发大了,街上人越来越少,萧韵找不着好玩的,也就不提继续玩,跟着回去了。 之后几日,萧遥便找穆氏要个能干的小厮,并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因着铺子是给穆氏与原主的小弟充作后路的,萧遥便不怕让穆氏知道。 穆氏听了,便让她出嫁时的大丫鬟的汉子赵忠听萧遥的差遣。 赵忠常年在外头走动办事,见多识广,很快便按萧遥的要求找好了一个铺子。 铺子位于京城比较偏僻的地段,故租金并不贵,一个月八两银子,先交半年租子,若要买下,便得五百两银子。 萧遥没有五百两,便让赵忠以他的名义先把铺子租下,且办齐各种手续,又将铺子重新装点过,且买了各种食材备用,这才找了个理由出门去找先前那老妪。 老妪居住在京城南边的贫民窟里,车子进不去,赵忠让萧遥在路上等着,又让车把式看着点,自己就按照地址进去了。 没一会儿,他很快跟着几个流氓地痞出来,嘴上说道: “瞎了你的狗眼了,那赵老太是我的亲戚,你们往后再来,我必饶不了你们。这是二两银子,你们拿去吃茶,当是给我面子,往后与赵老太家的恩怨一笔勾销。” 二两银子其实不算多,可赵忠背后有萧家支持,流氓地痞自然不敢惹。 萧遥从车帘子的缝隙看到这一幕,也没说话,很快便听赵忠来报,说赵老太家惹了人,他先前去是,人正在赵老太家闹。 萧遥听了,便道:“你进去,带他们到铺子里去罢,那里头后面可住人,正好叫他们住下了。” 赵忠听了便转身往回走。 萧遥让车把式把车子赶往铺子里,自己在铺子中等着。 车把式也是穆氏的人,很得穆氏信任,据萧遥观察,也是个忠心可靠的,故不怕他泄露了消息。 赵老太很快领着儿媳妇以及两个小孩子过来了,见了萧遥千恩万谢,又主动提出,为报救命之恩,到时收入她三萧遥七。 萧遥与她掰扯了好一会儿,最终说好,她六,赵老太四,谁也不许多说了。 赵老太马上点头。 萧遥看了看外头日光,便叫赵老太包混沌。 赵老太也不推辞,当即就忙碌起来,她的孙女儿珊儿在旁打下手,异常勤快。 萧遥便笑道:“珊儿,你还小,看着就好。” “我会的。”小姑娘认真地说道,“姐姐,谢谢你救了我们。” 萧遥见她小大人似的,便笑着说道:“不用客气。”说完见赵老太开始剁馅,忙上前说了几点改进意见,叫赵老太试试。 赵老太对此有些不满,在心里嘀咕,但想着这姑娘救了自己一家,也不好不听她的,做几个出来,叫她尝了味道,想必就能让她不再掺和做混沌,当即手脚麻利地按萧遥说的改了。 不想混沌出来,赵老太自己一尝,竟更鲜美,且混沌里有浓香的汤汁,吃起来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珊儿吃了一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佩服地看向萧遥:“姐姐真有本事!” 赵老太也笑开了花,对萧遥说道:“想不到姑娘也懂烹调,日后卖这混沌,怕是要出名了。” 萧遥笑道:“那我们往后,便单卖混沌罢。若客人多,我到时买几个丫鬟伙计帮忙,先经营好混沌铺子。” “哪里用得着买丫鬟伙计了?我儿媳妇便能帮忙。每日里给她几个大钱也就罢了。”赵老太笑道,“我家两个小的,也能帮上忙。” 萧遥点点头:“也好,便请赵嫂子帮忙好了。只是你们都是妇孺,若遇上流氓地痞怕不好应付,我让我娘把赵忠夫妇调到这铺子里来,你看如何?” 赵老太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也好。只是这么一来,我那儿媳妇便得避避嫌了。” 萧遥想这也是无奈之举,便点点头,很快带人回去了。 一开始,赵忠家的来汇报生意时,很有些忐忑地表示生意不是很好,怕每月赚的银子还不够铺租以及铺子里人一个月的嚼用。 穆氏得知,也有些担忧,便劝萧遥换一个营生。 萧遥道:“这才刚开始做,便有些不好也是正常的,且再看看罢。”起码得等口碑发散出去啊。 没过几天,赵忠家的便兴奋地跟着穆氏进来,让萧遥屏退了下人,激动地说道:“姑娘,生意好起来了,每日里来吃混沌的坐满了铺子,还有很多大户人家特地来买包好的混沌回去自己煮的!” 萧遥微微一笑:“既如此,赵二嫂子可放了心了罢?” “放心了。”赵忠家的很是高兴,“这人手不够,赵老太让我来问姑娘,是买丫鬟帮忙,还是从府里派一个出去。” 萧遥便说道:“另外买人罢。让赵老太或者赵忠拿铺子里的银子买,记在账上,我便不插手了。”如今萧韵见赵忠家的常来找她,已经起疑了,若她再插手太多,只怕要被萧韵察觉了。 萧韵一旦察觉,萧行沛与萧老太太便知道了。 如今这世道,不分家,便不能有自己的财产,更不要说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自己做生意了,所以若萧家发现了这铺子,最大的可能是斥责她一顿,然后将铺子收回去。 萧遥可不愿意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萧家直接拿了,因此又叮嘱赵忠家的,“你三个月进来一趟,其他时候少些进来。我若要了解情况,会派丫鬟出去问你。” 赵忠家的听了,马上应了,点点头出去。 穆氏便看向萧遥:“这种事,只怕没法子瞒得太久。” 萧遥道:“你不说我不说,便无人知道。且便是他们知道,你也可以推说是赵忠做的生意,与我们没有相干。” 若真被苏姨娘察觉了,大不了就互相揭老底罢。她是怕麻烦,打算小心些瞒着,但断没有因此就不做的道理。 穆氏也知道,只能这般了,当下点点头。 春天渐渐来了时,京城有一家特别美味的混沌铺子一下子便出名了,据说不仅权贵们喜欢差人去买这家的混沌,便是宫里,也来要方子。 对于权贵和宫里要方子的,萧遥让赵老太全都给。 穆氏对此很担心:“若他们有了方子,也做混沌卖,我们岂不是没有生意了?” 萧遥道:“京中但凡要点脸的人家都不会这么做的,至于不要脸的,也管不了。且那些权贵得了方子,好歹也会有点想火情的。至今没有大酒楼欺压我们,或许便是哪位暗中照拂也说不定。” 且太子举兵就在眼前了,谁知道未来会如何呢?还是先自保,尽量多挣钱比较实际。 穆氏听毕,还是担心,但想到这混沌铺子开了不过三个月,平均下来,每月都有两百两银子,且要方子之人也送了金子或者银子过来,加在一块,如今这铺子便挣下了快一千两了,便是从此不做,也不算太亏,便不管这事了。 萧遥想了想,让穆氏把特别忠心的丫鬟仆从的卖身契拿来,去消了他们的奴籍。 穆氏听了萧遥这提议,便想起太子起兵逼宫一事,她自己没法子,且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观察萧遥,见她着实没有什么坏心思,对自己还算尊敬,出门去总会给自己的小儿子选可心的礼物,是个好人,便听她的,马上处理这件事。 没几天,萧遥一觉醒来,听到丫鬟讨论说街上戒严,许多人家被围住了不许进出,便知道,太子起兵逼宫事发了。 已经一夜过去,只怕太子已经被拿下了。 至于六皇子,他得到的布防图是假的,只怕也不像上辈子那般得意。 只是,她乃闺阁女子,根本没法子打听这种事。 不过萧遥知道,萧行沛昨夜被急召进宫,到如今都还没回来。 当天夜里,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正当萧家人心惶惶之际,萧行沛回来了。 萧遥与穆氏伴着萧老太太坐在正堂里等着,见萧行沛回来,马上坐直了身体,等待萧老太太开口问。 萧老太太马上问道:“行沛,到底出了何事?怎地街上到处戒严?” 萧行沛道:“太子昨天夜里逼宫,我当即被传召带兵救援,所幸去得及时,与七皇子一道,抵挡住了大批叛军。” 萧老太太顿时大喜:“这么说来,你立下救驾之功了?” 萧行沛摇摇头,但眼角眉梢带着喜意与春色:“救驾说不上,但还算不负皇上所托,小有功劳。”顿了顿又解释,“救驾的是五皇子,我随着七皇子与六皇子差不多同时赶到的。当然,还有王尚书……” 萧老太太笑道:“这便很好,这便很好。” 这时萧行沛看了一眼穆氏,对萧老太太说道:“母亲,让其他人回去,儿子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萧遥看到萧行沛看穆氏那一刹那略显冰冷的眼神,一颗心马上提了起来。 见萧老太太命大家出去,便起身出去,并示意穆氏去她那里。 回到自己的院子,萧遥马上问穆氏:“你最近可曾与外祖父一家联系,可知他们与什么人有联系?” 穆氏摇摇头:“我并不知,可是出事了?你先前不是说过,只是萧家出事么?” 萧遥道:“我只是猜测,先前萧行沛让我们离开时,特地看了你一眼,我见他眼神冰冷,担心是外祖父家出了什么问题,故才有这一问。”顿了顿又解释, “且,万事都是变化的,灵儿被你我合力赶出去了,布防图被我换了,一切便大不相同了。” 另外邱公子死了,邱尚书要找|人|报|仇,一直对萧行沛下手,只是萧行沛滑不留手,虽然被压制,但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打击,这么一来,邱尚书调转方向找穆氏娘家人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穆氏听了,回忆起萧行沛那个眼神,心中一阵苦涩与绝望:“他总不至于太过薄情罢?” 可是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是不信的。 萧遥说道:“别担心,大不了,便是休妻。我们有个混沌铺子,总不至于饿死的。” 穆氏苦涩地摇摇头:“萧家便是休了我,你与瑾哥儿也不能跟我走的,我如何舍得?” 萧遥听毕,沉默了下来。 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她有点惋惜,自己修改了布防图,竟让萧行沛立下大功,真是苍天无眼啊。 不过,也算帮原主还了生恩以及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第二天,萧遥去萧老太太那里请安后,就见穆氏被留下了。 她有些心急,但没有安插人在萧老太太这里,只得回去慢慢等消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氏便来了。 她脸色苍白,满目茫然,一看到萧遥便握住萧遥的手:“穆家与太子的一个属官有过联系,故这次被当场党羽问罪,合家都要被打下大牢。” 萧遥猜到最坏的结局就是这个,听毕就问:“老太太需要你做什么?” 穆氏说道:“老太太说,萧家愿意为穆家求情,尽量请轻判,但我需自请下堂去。我、我答应了……”她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萧遥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等她终于平静了些,这才有问:“那我与瑾哥儿呢?” 穆氏说道:“我求老太太让我带瑾哥儿与你一块离开,老太太不许。” 萧遥认真想了想,想到萧行沛昨日脸上的笑意与春色,还有他特意提起王尚书,据她所知,王尚书有一个年过二十三,守孝生生守老了的姑娘,当下说道: “你回去,找老太太,说若不许你带我和瑾哥儿走,你便死活不肯和离。当日老太爷过世,你是守过孝的,萧家不能休你。” 穆氏抹着眼泪问:“若老太太不答应呢?” 萧遥道:“若老太太不答应,你便说生是萧家人,死是萧家鬼,便是死在萧家也不会去的。” 穆氏怔然,看了看萧遥,见她神色认真,又没有半点恶意,想了想,一咬牙去了。 过了半日她回来,脸上带着怔愣:“老太太同意了,着我即刻收拾东西带你们一块儿走,且要求我在外头说,是我不忍连累夫家,这才自请下堂的。” 萧遥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穆氏若答应了,必会照做的,她便是不同意,也没用了。 萧韵得了消息过来,神色有些怅然,又有些欢喜,半晌说道:“从今往后,我便是萧家大小姐了。你以后见了我,可莫要与我认亲。” 萧遥淡淡地道:“放心,我必不会与你认亲的。” 萧行沛那么心急着要穆氏自请下堂,本就有不妥,再加上她让穆氏对萧家提那么过分的要求试探,萧老太太也答应,那么她的猜测没错,萧行沛得了王尚书的赏识,准备做王尚书的乘龙快婿了——他甚至等不及杀死穆氏守孝! 可是攀上王尚书又如何?还有个邱尚书在旁虎视眈眈呢。 萧韵满以为萧遥落魄了,说话会低眉顺眼些,不想她还是那般高傲,甚至还顶撞自己,当下很不快,倨傲地抬起下巴,说道: “也是,届时普通的小家碧玉,哪里有资格跟我这样的将军府小姐认亲。大姐姐还算识时务,不会上来自找不痛快!我看啊,大姐姐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了。” 萧遥微微一笑:“将军府很快便要办喜事了,你与其有空在此跟我废话,不如回去好生想想如何与将来进门的嫡母相处。” 萧韵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胡说什么?”她爹那么爱她娘,如今没了穆氏这个碍眼的,怎么会再娶一个回来让自己娘受委屈? 萧遥懒得理会她,埋头开始收拾东西。 萧韵见了,就嘲讽道:“这些可都是将军府的东西,你最好不要拿走,别到时出门口被搜出来彼此没脸。” 萧遥道:“放心,我不会拿不属于我的东西的。” 萧韵还想找萧遥的不痛快,可是想到萧遥刚才说的,她爹要办喜事了,心里终究记挂,因此急急忙忙地离开,去找苏姨娘了。 萧遥收拾了些日常用品,很快就与穆氏并瑾哥儿一块离开了。 穆氏也有骨气,只拿了自己用月例置办下来的东西,旁的一概没带走。 只是踏出将军府时,她心中还是十分茫然,看向萧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萧遥让她跟萧老太太闹,结果竟闹成事了,所以她下意识就认为萧遥有办法。 萧遥道:“去混沌铺子里,休整一会儿,找个地方住下来,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穆氏点点头,满目凄然地抱住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瑾哥儿。 萧遥忽然想起一事,问穆氏:“这次和离,可是交割清楚了?” 穆氏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和离书:“上头写了是我自请和离的,萧家怜我孑然一身,将你与瑾哥儿与我,你与瑾哥儿自此与萧家再无干系。” 萧遥接过那张和离书看了看,见上头果然这般写着,且有萧行沛亲手所书的名字以及盖了他的印章,是断无伪造可能的,便点点头,想了想又问,“萧行沛可曾说过,何时为穆家求情?” 穆氏听了这话,垂泪说道:“他说最多能减轻罪名,若想无罪是必不能的了。” 这时瑾哥儿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便问:“娘,爹是不要我了么?” 萧行沛素来疼爱嫡长子以及苏姨娘所出的二公子三公子,对瑾哥儿这个小儿子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瑾哥儿与他,也没有什么感情。 穆氏一边垂泪一边点头。 萧遥看向瑾哥儿,直接将这次的事以及萧行沛做的选择告诉瑾哥儿,末了道:“从今天起,你便只有母亲与姐姐,没有爹爹了。你爹爹热衷于荣华富贵,我们帮不了他,便没用了。” 原本,对这样年纪小的孩子,是不该说这些的。 可是萧遥发现,这时代的小孩子都格外早熟,让他早点儿知道,他便会更发奋。 瑾哥儿的眼眶里一下子充满了泪水:“爹爹真坏,从前疼大哥二哥三哥不疼瑾哥儿,如今更是不要瑾哥儿了。” 萧遥安慰他:“有我和娘亲疼爱你呢。且你爹爹也不是不疼爱你,只是他更爱荣华富贵。若为了荣华富贵需要抛弃你二哥三哥,他也是愿意的。” 穆氏听着,没有说话。 瑾哥儿眼泪汪汪,闻言便擦去眼泪:“那我不喜欢他了。” 三人很快到了混沌铺子里,并安顿下来。 穆氏让赵忠去打听自己娘家的事,得知一家老小都被关在大牢,不许探望,虽早有准备,但还是大受打击。 大牢里关的人太多,有些关不下了,又加上穆家说来也无甚大错,只是与太子的一个幕僚有些关系而已,所以经过一个多月的查核,穆家很快被放了出来。 萧遥其实怀疑,萧行沛根本就没有出力。 不过这事无法证实,她也不好跟穆氏说什么。 这一个月里,混沌铺子的生意受了些打击——太子逼宫一事,牵连了许多人,京中的盘查接连一个月都很严格,所以出来吃混沌的不多。 穆氏因为娘家受牵连,怕连累萧家,故自请下堂一事,引起的水花不算大,但也得到了许多赞誉——这段日子,京中出事的人家不少,休妻的便不少,所以穆氏的事不怎么起眼。 不过作为唯一一例自请下堂的人,她被很多老百姓称赞。 至于京中富贵人家,那是门儿清的,都暗骂萧行沛狡猾——这种灾祸,向来不祸及出嫁女的,穆氏根本就不会受牵连,也不会因此连累萧家,所以穆氏自请下堂,绝对是萧家见人家娘家出事了特意逼迫。 再得知穆氏带着自己所出的一子一女离开,富贵人家心中更肯定了这一点。 不过纵使知道,大多数人并没有因此而鄙视萧行沛,纵观那么多休妻的人家,萧行沛在这件事上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只有少数那些为人正直的,对萧行沛的行为很是不齿。 还有不少人提起萧遥,因为灵儿常去运来客栈,所以很多人都知道,她生得极好,且颇有才华。 对她从富贵繁华堆叠出来的将军府大姑娘变成一个没有家世的小家碧玉,许多人很是感慨,当然,也不乏有人起了心思,希望抬她回来做贵妾。 然而萧遥深居简出,也不让穆氏抛头露面,一应事都让赵忠并其他忠仆去办,故无人知道她在何处。 在穆大人被革了官职,抄没家产之后,萧遥与穆氏三人悄悄去了穆家。 经此打击,穆大人显得更苍老了,失去了精气神,见了穆氏就道:“大姐儿,爹经此祸事,已没了进取之心,过两日便卖掉宅子回乡做个夫子了,你有何打算?” 穆氏垂泪道:“我亦不知。”说着便看向萧遥。 自打离开将军府后,一应事情都是萧遥一手打理的,所以穆氏下意识看萧遥的意思。 当然,她心里头对萧遥的怀疑,也全然去了。 一个人是好还是不好,通过日日相处,是骗不了人的。 萧遥道:“我们现在京城盘桓一些日子,找着地方了再搬迁。” 穆大人听了,点点头,也没有多劝,只是叮嘱萧遥等人一定要小心。 回去后,穆氏找到萧遥:“遥遥,你看我们一道随你外祖父回故里如何?我小时,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日子,如今天下之大,也没个去处,还不如回去。” 萧遥理解穆氏的考量,天下之大,她已经没有去处了。 唯一熟悉且有感情的,就是故乡了。 想了想,她点点头说道:“也好,便收拾东西,到时与外祖父他们一道离开罢。” 她留在京城,也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做,只是怕穆家嫌弃穆氏,才没有提出跟穆家一道离开而已。 如今穆氏自己开口,她便没有了阻止的理由。 穆氏得了萧遥的允许,很快便命赵忠给穆家传口信。 穆家的传信很快便到来,说三天后动身,让穆氏提前做好准备,届时在城外十里亭见面。 萧遥知道了,便问赵老太:“你可愿混沌铺子开遍天下?若愿意,便将手艺教予一个人,我们带着到别处开混沌铺子。” 赵老太已经见识过混沌有多受欢迎,及时之后收入有所回落,但挣下的钱已经足够让她吃惊了,所以她是愿意的,直接将才十二岁的孙女儿珊儿推出来:“便让珊儿跟着姑娘罢。” 萧遥看向小姑娘,怕她思念家人,便问她:“你愿意么?” 珊儿点头:“我愿意的。我要成为天下最有钱的人,让人再也不敢欺负我。” “好,有志向!”萧遥笑着赞小姑娘,便让她收拾东西,三天后出发。 三天后萧遥一行人与穆家汇合,准备远离京城这个繁华之地,回到故乡蓉城去。 刚离开京城不远,便有一行不像普通人,又不十分像江湖子弟的男女出现,而且直奔萧遥。 穆氏见来者不善,还有外男,忙挡在萧遥跟前,惊惶地问:“敢问几位这是做什么?可是认错了人了?她是我女儿,素来极少出门。” 几名男女没理会穆氏,站在稍后方一人低头看了一眼手上一个奇怪的东西,说道:“便是她了,灵儿小师妹转世的灵魂在她的身体内部。” 萧遥与穆氏听到“灵儿”二字,心中俱是一惊。 萧遥纵使早知道灵儿灵魂总磨不灭,迟早是个祸害,但怎么也没想到,这祸害这么快便招人来了,且一开口就提及转世,也不知是什么人。 当先一名男子冷若冰霜地道:“既如此,便将她带回去罢。”又叮嘱道,“小心些,闲之师弟便是死在她手上的。” 萧遥心中骇然。 他们居然还知道邱公子是被她杀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还没等她想明白,她便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捆绑了起来。 穆氏听到来人说“邱闲之”是被萧遥所杀,顿时大惊,此时见萧遥被捆绑住,忙伸手去拉:“你们干什么?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便绑人?邱闲之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害我长子,我女儿才对她下手的!” 手上拿着一物之人听了,便道:“这几个凡人知道这些事,不如杀了罢。” 领头那冷若冰霜之人听毕,犹豫了起来。 萧遥开口:“你们若敢杀他们,我便与我脑海里的灵儿同归于尽,我说到做到,她魂魄如今弱得好似火星一般,我要同归于尽,你们谁也不能阻止。” 她说这话,有豪赌的成分。 虽然根据这些人不是直接击杀她,而是绑了她回去来猜测,他们并不能立时要她的性命。但是她并不知道,他们忌惮到何种地步。 故此时出言威胁,一来是没有法子可想,二来也存了试探之心。 领头那凌弱冰霜的男子点头:“虽说是凡人,但多杀无益,料想他们也不敢说出去,走罢。” 手上拿着个奇怪东西的男子听了,便看向穆氏与瑾哥儿:“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我们,否则便是在千里之外,我们也会来取你们人头。” 穆氏揪住萧遥不放,红着眼睛叫道:“遥遥,遥遥……” 萧遥看向她:“你好好养大瑾哥儿罢,远离萧行沛,他是个伪君子。至于银子,若混沌铺子生意好,便多花些,若生意不好,便拮据些,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话音未落,人就被带走了。 临走时,萧遥还能听到瑾哥儿与穆氏带着哭腔的呼唤。 她心里也有点难过,但想到穆氏与瑾哥儿不管如何,总能平安过日子,又觉得欣慰。 总算,她没有负了原主所托。 之后几日,萧遥被带着快速赶路。 这些人不知用的是轻功还是什么功夫,走得飞快,几日功夫,不知道远离了京城多远了。 这日一行人在一个偏僻的小城投宿。 萧遥只有双脚能动,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小饭馆。 刚踏入门口,她便被一人撞了一下,若不是及时扶住了门框,差点便跌倒了。 手里拿个奇怪东西,能知道灵儿在萧遥身体里的男子叫道:“瞎了眼么,乱冲乱撞!”说着就要追出去出手。 先前那人不仅撞了萧遥,也撞了其他所有人。 “林师弟,回来。”冷若冰霜的领头人喝止了这人。 林师弟愤愤不平,说道:“大师兄,他着实过分。”人却还是回来了。 萧遥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这些日子,或许是因为她的威胁之故,这些人都没有为难她。 当然,也不会厚待她就是了。 这时眼前忽然人影一闪,一人出现在萧遥跟前,一把将萧遥拽到一边,握住萧遥的手不放,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大师兄见状,看向握住萧遥手的老妪,问道:“这位前辈,这是我们的人,还请放开。” 老妪紧紧握住萧遥的手:“什么叫你们的人?分明是被你们绑来的。她是个好苗子,身上毫无因果,很是适合我们无因门,我要定了。不过我也不白要她,你们要什么补偿,尽管与我说。” /32/32923/9120417.html 第358章 第 358 章 萧遥听到无因门,并无什么反应,因为她并不认识,也未曾听过。 但是,绑了她的几个脸色一下子变了。 那大师兄说道:“原来是无因门的老前辈。前辈想要此人,倒也可以,只是此人身上有我门派之人转世的灵魂,我等须将她带回师门,让我门派之人出来,才好将人交给前辈。” 老妪摇摇头:“不对不对,她身上此刻便没有因果,若叫你们带去了重新沾染了因果,可就不大妙了。不过是一个门派弟子的转世魂魄,值得什么?便舍了罢。” 萧遥听得想笑。 灵儿转世之后用着别人的身体却害别人的家人,完全不将萧家当人看,而林师弟一行人这一路走来,对普通人也十分瞧不上,如今,眼界高于顶的他们,终于遇上了一个没将他们放在眼内的人了。 所谓的因果报应,不外如是。 林师弟听了,便道:“我们门派之人,如何能随便舍了?前辈,我们敬你是无因门之人,可不代表我们怕了你。” 老妪一下子笑了起来:“老太婆出自无因门,愿意沾染因果也要将这姑娘带走,便没打算与你们客气。你们识相的,便将人交给我,若不识相,莫怪我不客气。” 萧遥站在一旁,由着两伙人交锋。 两伙人都让她感觉不愉快,所以她乐得看热闹。 两伙人口头交锋了几句,马上动起了手。 老妪着实了得,以一敌七,竟还处于上风。 打着打着,那林师弟忽然抛出一物,对萧遥说道:“兀那女子,若想活命,便进里头躲一躲,不然你被这老太婆带走,只怕要饱受折磨。” 萧遥没有动。 老妪行事如何,她不清楚,可林师弟一行人与灵儿是一伙的,断然不是什么好人拿普通人的性命不当回事,她才不会与这些人为伍呢。 林师弟见萧遥不动,气得顿时大骂,可是也没办法。 这时大师兄道:“既然前辈非要抢我们门中转世之人的魂魄,这便得罪了。” 说着抛出一个东西,向着老妪激射而去。 萧遥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打斗,觉得涨了见识了。 而且,这应该不是什么武林中人的手段,或许是仙家的手段也说不定。 这时那林师弟被打得节节败退,一张脸涨得通红,对萧遥喝道:“你还不快来?我们是仙家之人,你跟着我们,有可能成为仙人。” 萧遥还是没动,邪恶的仙人,并没有这些人想象中那么吸引人。 老妪见萧遥没有动,顿时大为满意,笑着说道:“就凭你们这样的仙人,有什么可吸引人的?” 两方顿时又血拼起来。 萧遥看得眼花缭乱,很快便看到,林师弟那一行人都被打倒了。 老妪很高兴,当即一把拉住了萧遥就要走。 就在这时,大师兄扔出一物,快速飞向正在离去的老妪。 老妪没料到他们还有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瞬间被打中了。 她顿时勃然大怒,喝道:“老太婆饶你们不死,你们却使出这般腌臜的手段,饶你们不得了!” 说着放开萧遥,身如青烟一般飞向大师兄几人。 接着她不知做了什么,那几人一下子都失去了生机。 萧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她没料到,顷刻间形势便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更叫她吃惊的还在后头,老妪一把拉住她飞快往山林里略去,口中道:“我无因门讲究了却所有因果,一心修仙,你身上没有任何因果,很是适合我无因门。无因门” 她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身体似乎开始膨胀起来。 老妪一下子坐下来,伸手往自己头上一抓,抓出一团虚影来,然后往萧遥脑海里一塞: “此乃我毕生所学之精华与功力,虽不完整,却也来不及整理更多了,希望你有足够的悟性参透,若没有,老朽这些东西,只怕要被浪费了……记住,要去无因门,不能在凡间多逗留,莫沾染太多的因果……” 话还没说完,人便遗憾地倒地断气了。 萧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脑海里被塞了一团东西,大脑瞬间炸开了,刺痛得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看到的,是身旁早已死去的老妪。 她甚至不知道此人的名字,因为老妪给她的,只是修炼上的一些东西以及修炼多年的功力,并无老妪的性命以及门派相关,至于门派地址,也无。 萧遥想到这老妪将她从林师弟一行人手中救出来,又教了她许多精妙的东西,便找了尖利一点的木头开始往地上挖坑。 因为身上有老妪的功力,所以她很快挖好一个深坑。 随后,萧遥将老妪放进坑中,又埋上土,上面刻了一块碑,然后跪下磕三个响头,嘴上说道:“我并不知无因门在何处,埋葬了你之后便去打听,若打听得到,便去无因门,若打听不到,只能等人来寻我了。” 说完,在老妪坟前又待了一阵,陪足她时间,便起身离开这片山林。 她身上虽然有了老妪的功力以及所学的修炼之法,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因此还不怎么会运用,一路上只能靠着双腿慢慢走出去。那老妪虽然走了不多久,可她走足一夜,又过了一个白天,才终于走出了山林。 萧遥翻了翻身上,拿下头上一根银簪找了地方投宿。 店家见天黑时分她一个单身貌美的女子来投宿,吓得直哆嗦。 萧遥笑道:“老丈莫慌,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只是迷了路,才在此刻赶到此处。” 店家见萧遥虽美得惊人,可没有半点妖媚之气,生得端庄正气,又见她有影子,一身风尘仆仆的,的确像是迷路之人,这才放了心,说道: “姑娘最好还是莫要走夜路罢,此处常有些妖魔鬼怪的传闻,还多次有人说在林子里碰见鬼了。” 萧遥惊讶:“世上当真有鬼么?” “怎么没有?”店家道,“我二叔,从前好好一个读书人,某一天摔了一跤,醒来之后便不爱读书考科举了,只到处拈花惹草,将我祖父传下来的家当,全都给花光了。村里有人说,这是叫人夺舍了。” 萧遥这次是真的吃惊了:“竟还有夺舍的?” 难不成,灵儿这样的事不止一例? 店家点点头,一边引萧遥进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他二叔被夺舍之事。 萧遥听了,便问:“老丈,你可曾听过无因门?” 店家摇了摇头:“并不曾听过。”说到这里又摆了摆手,“姑娘,不是老朽吹牛,若老朽都未曾听说过,你找被人打听也是打听不到的。老朽在此开店多年,就没有什么是老朽不知道的。” 萧遥笑着奉承了老丈几句,要了热水洗漱,又吃了些东西,就赶紧躺下了。 其实她并不累,但是她的作息,是要睡觉的。 第二日,萧遥醒来,用了早饭跟店家告辞,一路往前走,不着痕迹的打听无因门,当然,每天都没放弃参悟老妪留在她脑海里的东西。 可是她在附近走了足足一个月,问遍了各行各业的人,都没有人听说过无因门这个门派,因此它在哪里,就更无人知道了。 萧遥又过了一遍脑海里老妪留下的东西,发现毫无线索,只得放弃了寻找,一边继续参悟老妪留下的功法一边往穆氏的故乡蓉城而去。 虽然老妪说过,她身上没有欠下任何因果,那等于还清了原主以及萧家所有的恩情,可是她左右也无事,又的确有些放心不下穆氏与瑾哥儿,便还是决定去找他们。 她刚走后没几天,便有几个与林师弟等人差不多打扮的人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城,寻找林师弟等人,及至见了林师弟等人的尸体,勃然大怒,到处找凶手。 然而老妪已经被萧遥埋葬,萧遥又离开,他们如何能找到人? 没几天,他们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萧遥一路游山玩水,缺钱用了,便利用参悟到的点滴进山打猎卖,一路上倒过的惬意。 因她生得着实貌美非凡,路上不乏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子企图对她出手,可都被她狠狠教训一顿。若遇上穷凶极恶的,直接将之废了。 虽然她参透的东西不多,可是应付宵小之辈足矣,更不必说,她还有击杀邱公子之流的手段。 一个月后,萧遥来到了蓉城,根据地址找穆氏。 她来到穆家位于乡村的大宅子,穆家人正往外搬东西,不由得好奇,便走上前去。 穆家的下人认得她,见了露出喜悦之色:“表小姐,你竟回来了,可是要找大姑奶奶?” 萧遥点头:“我娘她在何处?” “就在屋里头呢。”下人笑着说道,“我们老爷忽然收到诏令,说是要派官呢,这不,老爷命人准备准备进京了。大姑奶奶知道,便带着表少爷进来辞行。” 萧遥点点头,谢过这位下人,便起身进去了。 门口的丫鬟见是她,忙笑着引她进去。 萧遥见了,倒觉得这穆家管教下人还不错,且穆家也不算什么忘恩负义之辈。 如今穆氏落魄,丫鬟没有给她脸色瞧,定是因为主子再三吩咐过,不然她绝对不到这般好的待遇。 思及此,觉得穆氏先前帮着娘家,其实是值得的。 她进了屋,见了穆氏,自是得了一番吃惊。 等人后,穆氏确定她就是原先那个人,并不曾又被什么人夺舍了,这才放心相认,抹着眼泪道:“我道你被他们带去了,从此再不能相见,没想到你竟活着,真是老天爷保佑。” 萧遥道:“我运气还不错,逃出来了。”仔细打量穆氏的神色,见她对自己,果然没有了从前隐隐的防备,便放下心来。 穆氏道:“那就好,那就好。” 之后又说了些别后的事,无非是说穆家不错,对她这个与夫家和离的姑奶奶也从不嫌弃,末了说道:“你大舅母她,先前那般,都是穷闹的,生活若还过得去,她还不会如此。” 萧遥已然知晓,闻言便点点头,问穆氏接下来的打算,得知穆氏见她回来便也想进京,当下有些迟疑。 穆氏有些低落地道:“你大哥的周年祭,我怕没有人到他坟上拜祭……且瑾哥儿将来要进学,怕还是京中的学堂好些。” 萧遥听到这话,顿时点头:“那便一起进京罢。” 原主的大哥可以说是因原主而死,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自然要对得住原主的大哥的。而且瑾哥儿进学的确是个大问题。 于是萧遥与穆氏回去收拾东西,随着穆家一同进京。 而珊儿,则跟着赵忠夫妇在当地继续开云吞铺子卖云吞。 云吞的生意此时正红火,赵中夫妇与珊儿正卯足了劲儿壮大铺子,因此对进京都没有什么想法。 萧遥知道,有穆家这大族照拂,馄饨店不会有事的,因此也放心留下他们。 穆家卖了京中的宅子,所以手上还算宽绰,但思及进京之后住在何处,就有些为难。 不过这些事,轮不到萧遥操心。 回到京城,已经是秋天了,天气凉了下来。 萧遥看着巍峨的皇城,心里有些感慨,她才离开这里也没多久,本以为这辈子极少回来了,不想才几个月,便又回来了。 穆家租赁了房子,给萧遥三人一个小院子,住着还算宽敞。 但萧遥知道,需要尽快物色房子并搬出去的,因为穆大人派了官,得到任上去,租下的房子便要退了。 萧遥那个混不吝的大舅,这次终于办了一回正经事,在北边一个胡同内,给萧遥家找了一个一进的小四合院,因四周都是当官的,环境还不错,几乎不会有地痞流氓前来惹事,只一点,就是租子比较贵。 穆氏想着萧遥那容色,当即就决定租下来。 萧遥想到穆氏属于单身妇人,住在安全点的地方好,当即也同意。 交了租子,萧遥便与穆氏并瑾哥儿去拜祭原主的大哥。 去到了,见坟倒是有拜祭过的痕迹,但与旁边的比,潦草了不知多少倍。 穆氏当即红了眼眶,将带来的瓜果纸钱并大公鸡拿出来拜祭。 萧遥对着这座坟心中默念:“你被邱公子所杀,我已帮你报仇了,希望你一路走好。” 拜祭完,萧遥与穆氏回去,开始给瑾哥儿挑选适合的学堂。 从前那等顶级的学堂,那是再没资格去的,太差的也不行,因此萧遥与穆氏费了好一番功夫,甚至遮了面容亲自出门找,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的学堂。 送瑾哥儿去了学堂,萧遥除了偶尔去一趟云吞店,其余时间就在家里参透老妪传给她的懂法,穆氏则在家中刺绣。 这日,萧遥刚去到云吞店,就见一地狼藉,忙问究竟。 赵老太捂住老腰,说道: “有人说我们店的云吞吃死了人,因此来砸店找我们的麻烦。今日做的云吞,一些大人家里下人来买了回去吃也没说有事,来店里吃的多数也没事,单他有事,我看有事是假,分明是要谋我们的铺子。” 萧遥一听,也认为是这种情况。 这时赵老太问道:“姑娘,这可如何是好?若人家盯上我们的铺子,我们是没法子继续做生意的。毕竟他硬要说自己有事,我们也没处分辨去。” 萧遥问道:“可知道来人是哪家人?” 赵老太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婆子不过一介平民百姓,认不出是谁家的。” 萧遥一想也知道这是为难赵老太了,不说赵老太,便是她生于将军府,也不可能认识每一家的人。 她想了想,就道:“仍旧开店,每日做出的馅以及汤料,都拿出一些放着,若有官府来,只拿给官府,让官府查。” 赵老太点点头。 有人想谋夺铺子,是她一时的想法,到底是也不是,还得看明日。 第二日,萧遥一大早便来了铺子,叫了店中最为机灵的小伙计小路上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见他全都记下了,便坐在二楼一个隔间等着。 上午到时没事,到了申正时分,门外传来一阵吵嚷,接着有人高叫道:“无良的店家啊,做的云吞放了毒药,昨日有人说吃了拉肚子我还不信,不想我上午来吃了,回去果然便拉肚子了!” 之后又有人用力打砸,高叫道:“店家不给一个交代,咱们便见官去。” 店伙计小路闻听便走了出来:“那便见官去,我们家的馅与高汤并云吞皮,都是一块儿做的,全都留了一份等待送官府检查。若查出里头无毒,我们倒要扭送你们去见官!”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对我们下毒的?”一人冷笑道。 小路也大嗓门地叫:“我们这云吞店是小本买卖,图的就是挣钱,吃饱了撑着才对你们下毒呢。这下毒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倒是说说。能叫我们挣钱,还是能叫我们得个好名声?” 来人蛮横无理地叫:“许是你们的馅不新鲜,许是别的原因,谁知道呢?总之我们就是在你们家吃出问题来的。若你们不给个交代,这便见官去。” 小路当即回去装了云吞皮、云吞馅以及高汤的食盒,叫道:“走罢,我们见官去!” 来人见小路如此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怂了,一哄而散。 小路便扬声对围观群众说道:“大家看看罢,这些人是故意来抹黑我们云吞店的,想是见我们生意还不错,便想着谋了去。” 萧遥听着小路这话,笑了笑,从二楼的隔间下来,悄无声息地跟在那些人身后。 在另一条街,萧遥见到了和这些人接头之人。 这接头之人对这几个人的表现显然十分不满意,敲了几人的脑袋之后,道:“这事没办成,别想要银子,蠢货!” 几人见做了一场戏,竟没得银子,心中十分不满,可是也不敢得罪人,只得憋着。 萧遥仔细看了看他们的面貌,将他们的模样记下,忙跟上先前接头那人。 跟着人绕过大街,又走了一段,终于,来到了一条偏僻的街道上。 有人在此处等急了,一见他来到便质问:“你办的什么事?不仅没能坏了云吞店的名声,还叫他们洗脱店中云吞不干净的名头,昨日的做戏,全毁在今朝了!” 萧遥听着一个埋怨一个解释,直听得不耐烦了,等着的人才气冲冲地走了。 她跟了上去,终于,走到一座大宅子里。 萧遥看着这人进了大宅内,想了想,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 所幸此人走的时候后门,路上丫鬟小厮不多。 终于,萧遥跟着这人走到了一个院子里。 没一会儿,一个让萧遥觉得眼熟的丫鬟终于出现了。 萧遥看着邱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冷冷地笑了。 没想到,堂堂一个尚书府,居然也如此不要脸皮地谋夺一个小小的云吞店。 她从内宅中出来,又绕到前面,见的确是邱尚书府上,这才回到云吞店,让赵老太等人多注意一些。 叮嘱完,萧遥从云吞店中踱步而出。 她手里带了一份云吞,坐上了归家的马车。 她离开后,一个丫鬟远远地闪身出来,看着萧遥消失的背影,低声道:“这不是大小姐么?怎地还在京中?” 萧韵从丫鬟口中知道,萧遥居然还在京中,很是吃惊,问道:“莫不是已经被哪个富贵人家金屋藏娇了?” 丫鬟摇摇头:“大姑娘还是待字闺中的打扮,梳的并非妇人发髻。” 萧韵听了,便又问:“她身上穿得如何?” “穿的还是从前的旧衣裳,身上也没有什么首饰,坐的马车也不够气派,想必日子很是落魄了。” 萧韵听到这里,顿时大为高兴:“哈哈哈,她竟如此惨了么?你命人多留意,查查她如今住在何处,等我找一日去探望探望她,好叫她自惭形秽。” 丫鬟忙点点头,想起一事,忙道:“姑娘,先前奴婢进来时听到有人说苏姨娘的小厨房撤了,可是真的?” 萧韵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道:“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嫁入我们家便耀武扬威,要不是有个好爹,我早叫她好看了!” 再想到萧遥当日说的,府里要办喜事,心中更不高兴了,对萧遥又看不顺眼了几分。 此时,邱太太也从下人口中知道,萧遥回到京中了,且还特地来尚书府门口,似乎打量了一会儿才离开。 她顿时冷冷地笑了:“好个死丫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这是你自找的!” 说着,想起自己十分杰出却英年早逝的嫡长子,心中恨得不行,当即在心中想了一万种法子叫萧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六皇子赵陵,她是奈何不得的,可是背后没有了将军府支持的萧遥,她一只手便能碾死她! 萧遥并不怕被故人发现自己在京城,所以只是普通低调,并不刻意隐瞒身份。 这日,她在京中逛街,顺便看看还有没有适合的店铺。 走得累了,便进了运来客栈坐下吃茶。 刚坐下没一会儿,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叫道:“咦,这不是萧遥姑娘么?你怎地在此处?” 萧遥抬眸,便看到了萧韵,她淡淡地道:“你是要来与我认亲的么?” 萧韵听了顿时气了个倒仰,她想起那日萧遥离开,自己去讽刺她时她说的话,觉得脸被打肿了,当即口不择言地道:“根本没有亲,何来认亲一说,萧遥姑娘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罢。” 话音刚落,忽听旁边一个书生斥责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一父所出的血脉姐妹,竟说没有亲,还百般讽刺,这萧家的家教,我可算是领教过了!” 萧韵听到这话,心中大叫不妙,扭头看到几个书生正愤怒且不屑地看着自己,顿时气血上涌,一张脸瞬间红透了。 她马上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这般,是她,先说与我没有亲,我这才反驳她的。” 几个书生顿时更生气,喝道:“好你个冷酷的萧家二姑娘,竟还企图撒谎,你当我们先前不曾听到你们这对话么?萧大姑娘问你是否来认亲,你直接就讽刺没有亲……” 萧韵顿时羞愤欲死,脸红得可以滴血了,她忙捂住脸,飞快地跑了出去。 上了马车,她还是浑身发抖,既是被气得,也是因为心中的恐慌。 今日这事若传出去,她还有名声可言么? 那些书生的嘴历来就刁钻,又爱写文讽刺且互相传阅,一旦将她写进去…… 萧韵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想起苏姨娘平时说她万事冲动,丝毫不过脑子,这下是真真切切地知道苏姨娘说得对了。 因此一回到家中,马上便去找苏姨娘哭诉今日遇到的事。 苏姨娘听了脸色也是剧变,良久叹道:“我平日里叫你遇事冷静,你偏不听,如今可吃到苦头了罢?此事我着实没有什么法子,只能等风声过去大家淡忘此事了。” 萧韵哭道:“娘,难道真的没有法子了么?” “读书人的事,娘还能有什么法子?”苏姨娘说着,心里的憋屈涌上来,说道,“这新太太可不比先头那位仁慈软和,是个最厉害不过的,娘的小厨房叫她拆了,老爷还寻不出她的错处来……” 萧韵道:“娘,我在与你说我这事,你又说太太做什么?既一时弹压不过她,便且暂时忍一忍罢,等爹爹对她新鲜劲儿过去了,你再好好哄哄爹爹便罢。如今,还是先紧着我这事罢。” 苏姨娘道:“你的事……”忽然想到一事,“你回来之后,可曾去太太那里请安了?” 萧韵摇了摇头:“我没去,我心里委屈,哪里想得到请安这事?” “你先去请安罢,不然又要挨你爹爹的训斥了。”苏姨娘看着自己生了个榆木脑袋的女儿,气得已然无力了。 明知道新太太正等着揪他们母女的错处,她还这般不懂事,这可如何是好? 萧韵听毕,忙去请安,可已经迟了,叫新太太绵里藏针地好一番斥责。 她以为这已经够委屈了,不想第二日到萧老太太处请安,又叫萧老太太禁足了,因为外头已经传起了她昨日在运来客栈针对萧遥说的话。 萧韵接连倒霉,心理恨极了萧遥,觉得若不是她,自己必不会如此倒霉。 萧遥不怕萧韵记恨,她知道,萧韵此人小气,不管她做什么不做什么,总要记恨于她的。 她从运来客栈离开之后,便再次到街上闲逛去。 走了两条街,她终于遇上了那天来云吞铺子闹事的几个,见他们越发落魄起来,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悄悄跟着他们,记下了他们的落脚之所。 第二日,萧遥便给几人投了一封信,里头放了五两银子。 几人看到信倒还不觉得什么,见了五两银子,顿时欣喜若狂,马上拿了银子,然后去找了个书生读信。 当得知信中人让他们揭发叫他们闹事之人,顿时有些怵了。 一人却道:“横竖在京中也混不下去了,不如干了这一票便离开京城?” “若叫尚书府追杀,那该如何是好?”一人害怕地问。 /32/32923/9120418.html 第359章 第 359 章 邱尚书有政敌,因此这事刚传出,邱尚书在下了朝会时,就被一个死对头一脸担忧地问:“邱兄家中可是一时周转不开,若是尽管开口,同朝为官多年,老夫若能帮忙,必定帮的。” 邱尚书听到死对头这般说,几乎称得上是惊恐的,这死老头会借钱给他,那太阳必定打西边升起了,及至看到死对头眸子里的揶揄,更觉得有问题,当下就道: “谢过赵兄了,老夫虽说不上家有恒产,但已经够吃够住,无须劳烦赵兄。” 赵兄顿时一脸吃惊:“是么?老夫还以为邱兄家里一时周转不过来呢,连一个小小的云吞铺子都使起了劲儿。”说到最后,再也没有遮掩自己的嘲讽了。 邱尚书最近忙于政事,并不清楚京城的流言,闻言心中吃惊,老脸板起来:“这必是有人诬陷,其内情老夫定会查清楚。还请赵兄莫要以讹传讹,散布流言。” 说是这么说,可是回去之后,怒气冲冲地找来自己的儿子,问起这事。 这的确是邱大太太所做,传言传出来后,邱大老爷便从邱大太太口中知道了,此时听到邱尚书问起,支支吾吾地说了。 邱尚书勃然大怒,狠狠地骂了一顿邱大老爷。 邱大老爷道:“爹,这云吞铺子是萧遥那个死丫头的,我们家闲之,便是被她克死的,如何不能谋夺她的铺子?” “蠢货,想谋夺别人的东西,便做好看些,做不好看便不要做,省得留下话柄。”邱尚书气得直抽抽。 不过他也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此事不是儿子做的,应该是儿媳妇做的。 因此即使家翁对儿媳妇有意见也绝不说,而是通过儿子敲打,邱尚书在晚间用饭时,还是给了邱大太太难看。 邱大太太谋夺云吞店不成,还首次被家翁给了难看,一张脸顿时变成了酱紫色。 第二日,更厉害的来了,邱尚书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二儿子媳妇帮忙管家,气得邱大太太当即下不来台,回去之后砸了不少东西,并跟邱大老爷哭诉。 邱大老爷也烦,说道: “你好意思跟我哭,爹方才又训斥了我一顿,我也还没委屈呢。你说你要抢云吞铺子,便放聪明些,一气抢了来,如今这般,云吞铺子没抢成,倒叫人发现了,传得到处都是,这都是什么事?爹今天上朝时便被御史弹劾了!若明天还有御史弹劾,你还得委屈着。” 邱尚书也是有几下子的,第二日便没有人弹劾他了,可是皇帝却记住了这件事皇帝很爱吃云吞铺子的云吞,特地命御膳坊要了方子回来做着吃。 也不知是哪个皇子的手段,当天皇帝便吃云吞做早膳的,这一吃,可不就记起这是民间的方子了么,自然就想起邱尚书的所作所为。 人家就一个云吞铺子,邱尚书家居然也贪婪得想吞下,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邱尚书很不快,他不快,回来就对邱大老爷撒气,邱大老爷被骂多了,也开始对邱大太太撒气。 邱大太太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妯娌暗地里笑话,没过两天,生生气得病倒了。 萧遥知道这些后续,很是高兴。 她就知道,如今几个皇子正处于拉拢朝臣打压兄弟及兄弟势力的关键时刻,她只要给点火星子,就有人将之弥漫成大火,烧得邱尚书烦不胜烦。 让邱大太太再没空谋夺云吞铺子之后,萧遥继续参悟老妪留给她的功法以及物色店铺继续扩大生意。 这天,她与穆氏一块出门。 路过一家银楼时,穆氏看了看萧遥头上的银簪子,一阵心酸,便道:“遥遥,我们进去看看首饰。” 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家,头上只戴了一根银簪,着实委屈了她。 萧遥因为穆氏要买,便点点头,跟着进去了。 进了去,穆氏开始看首饰,极力挑选便宜又好看的。 萧遥看着各种饰品,颇有眼花缭乱之感。 看了一阵,见价格都还挺高,不是她现阶段能买得起的,便没再看,而是坐在一旁等穆氏。 等着穆氏时,萧遥听到旁边一个年轻姑娘低声道:“阿婉,我怕是不能常出门了。我娘这些日子忽地便不许我出门了,让我学这个学哪个。” “那也没什么,等过几天宜春侯府举办宴会,我们便能见面了。”阿婉低声道。 先前说话的姑娘点点头,犹豫片刻,忽然压低了嗓音:“阿婉啊,问你件事,你会不会觉得自己亲娘忽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 萧遥本来已经不想再听别人的谈话了,听到这里,顿时精神一震,忙凝神听起来。 阿婉摇摇头:“怎么会呢?我娘从来不曾变过。娴姐儿,你是不是因为你娘不许你出门,才胡思乱想觉得她变了?” 娴姐儿的眉头微蹙,半晌摇摇头:“不是这原因……我也不知怎么与你说。我就是感觉到,我娘跟以前不一样了,尽管她的一些行为和以往一样。” 阿婉还待再说,她的丫鬟便过来催,她便握了握娴姐儿的手:“莫要胡思乱想,宜春侯府宴会那日,咱们再见面。” 娴姐儿挤出笑容,在阿婉走后,眉头始终微微皱着,显然还是担心自己亲娘一事。 萧遥想了想,便上前去:“赵大姑娘……” 娴姐儿抬头见是萧遥,吃了一惊:“啊,你是萧大姑娘……”吃惊过后,很快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你找我可是有事?” 萧遥点点头,问道:“我可以坐下来么?” 娴姐儿马上点头:“啊,自然可以。请坐,抱歉……” 萧遥摇摇头,坐下来,看向娴姐儿,脸上带着些歉疚之色:“很抱歉,我先前不小心听到了你与方大姑娘说的话。” 娴姐儿听了这话的确有些不快,但是也想知道萧遥来找自己做什么,就没说话。 萧遥就道:“先前,赵大姑娘想必也听说过我。自我落水后,便常到运来客栈玩耍,是也不是?” 娴姐儿点点头:“的确听过。不过,萧大姑娘与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萧遥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在听自己的话,便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当年我身体内多了一个人,那些日子,便是那个人控制我的身体到运来客栈中去的。” 娴姐儿一脸震惊:“当真?等等,你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内有另一个人?而且她的行事方式与你的不同。”说到这里明白过来, “你是想说,我娘也是这般情况么?” 萧遥道:“我不敢说便是这般,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我想应该便是这般。”娴姐儿很激动,一把握住萧遥的手,“萧大姑娘,你可有什么法子?我觉得我娘真的不再是我娘,我先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荒谬,如今才知道,我的感觉没错。” 萧遥道:“赵大姑娘,我还得先看看你娘才知道。” “你晓得怎么看么?”娴姐儿忙问。 萧遥说道:“这得看过才知,不过实话与你说,我其实也是半懂不懂。” 老妪留给她的功法,不涉及这个,所以她并不能确定自己能看得出什么并且让赵家太太归位。 但萧遥理解一个灵魂被抢占压制住,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无力感,所以她希望试试,能帮到这些人。 娴姐儿忙道:“这也没什么,好歹试试。”说完,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她最近都懒得出门,我回去试试让她陪我到城外的寺庙去礼佛,若定下日期,我便使人与你送信,你看如何?” 萧遥点点头,说了自己如今居住的地址。 两天后,萧遥等来了赵府的一个丫鬟,这丫鬟带来了一张请帖,恭敬地对萧遥说道: “萧大姑娘,我家姑娘说,太太身子不舒服,便不去礼佛了。我家姑娘想请你参加宜春侯府的宴会,这是请帖。我家姑娘一再交代,请姑娘务必赏脸,陪她去走一遭。” 萧遥点点头,拿了帖子答应下来,又让人送娴姐儿的丫鬟出去。 穆氏在里头听见了,便走出来,有点担心地说:“宜春侯府的宴会,萧家必去,你再去,见了面怕是不妥罢?要不,还是推辞了赵大姑娘的邀约?” 萧遥如今是小门小户之女,身份虽说没有出妇之女那般差,但跟侯门千金比,便远远不如了,再加上是落魄下来的,若去了,怕要被所有人笑话的。 萧遥自然知道,若前去,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也没放在心上,说道:“不碍事的。” 穆氏听了,怕她年轻不知事,还待再劝。 萧遥便将赵大太太的身体内或许也住了另一个人的事说与穆氏听。 穆氏听得很吃惊:“怎地这么多恶灵?是地狱之门大开了么?”想了想又担心地看向萧遥,“你的身体才被霸占过,再接触这些恶灵,可会再次被附身,或者有生命危险?” 萧遥笑着摇头:“不会的,我先前被带走,得了奇遇,有自保之力的。” 这是真话,她虽然还没参透老妪传给她的功法,但是身体内却有老妪给的功力,实在不行,用蛮力打就是了,总不会吃亏的。 穆氏听了,郑重地看向萧遥,“既不会有危险,那我便不再阻拦你,毕竟能帮一个是一个。只是,你此去,必会有人嘲笑你,你莫放在心上。” 萧遥点点头。 转眼到了宜春侯府举办宴会那日。 萧遥自己用的是家里先前买下来的破旧马车,戴上穆氏给她买的素雅的银饰以及玉器,便出发了。 在京城一众高头大马以及豪华马车中,她的老马与破旧马车,显得格格不入。 许多人家的车夫都忍不住边看边笑,还低声跟车里的丫鬟们细说,也当是给主子们一个乐子。 坐在马车里的主子们大是讶异,便从帘子的缝隙看出去,看着那马车,有的笑了,有的则很吃惊,还有刻薄的直接嘲讽:“莫不是走错了路的老农罢?宜春侯府的宴会,可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娴姐儿为了等萧遥,一早便到了,跟赵大太太找了个理由,就在外头等着。 当看到那辆马车,她也没多想,听到车夫笑话,还叫车夫别说。 这时她身边的大丫鬟道:“姑娘,这会不会是萧大姑娘的马车?那日我去了她家一趟,地段虽然不错,可是家居等都很是老旧,看着银钱不大宽裕的样子。” 娴姐儿看着那辆被众多人家行注目礼的旧马车,有些迟疑:“总不至于罢?” 萧大姑娘既知今日来的是宜春侯府,不管内中多拮据,想必也会租赁一辆好马车,把面子做足吧? 话音刚落,就见破旧马车停了许多富贵人家为了表示自己与这破马车并不认识,都避着破马车走,故破马车很快混到了排队进入宜春侯府的最前面。 娴姐儿便看到,萧遥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果然是萧遥! 娴姐儿顿时目瞪口呆。 她身旁的大丫鬟道:“姑娘,我们还是莫要上前与萧大姑娘一块走了罢?” 若走在一起,怕几年的脸都被丢光了。 娴姐儿还没说话,便看到萧家的马车在萧遥的马车后停下,萧二姑娘领着一个姑娘从马车中下来,一脸惊愕地与萧遥打招呼: “大姐姐,你怎地坐了这马车?若囊中羞涩,只管与我说来,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你头上戴的银簪看着还算别致,但也太素淡了些。” 萧韵这次不怕被穷书生们看见并嘲讽,因为穷书生没资格来此处,而京中人家多数升了一双富贵人,听到她这话,心中只有认同的,必不会说她不对。 萧遥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安之若素地看向萧韵:“谢过萧二姑娘关心。” 萧韵见萧遥半点不尴尬,心中很是不解,遂又说道:“我只是怕你过得不好,却又不与我们说罢了。虽说你离开了萧家,可咱们到底姐妹一场。看你过得如此拮据,我也是于心不忍啊……” 她相信,这么说之后,从前说她冷漠不认亲姐姐的谣言,将破了一半。 娴姐儿听到这里,一咬牙,对丫鬟道:“走,下车!” “姑娘,还是别下去了罢。你看看四周许多人家虽然不动声色,但定是在暗中笑话萧大姑娘的。”丫鬟连忙劝。 若姑娘去与萧大姑娘走一块儿,赵家怕也要叫人笑话的。 娴姐儿斩钉截铁:“下去!”人是她请来的,断没有眼睁睁看着萧遥被羞辱的道理。 萧韵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想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大姐姐,你这次是受谁邀请来参加宜春侯府的宴会的?” 该不会没有请帖便企图混进来罢? 萧韵高兴得差点放声大笑。 四周许多人家听到这问题都竖起了耳朵。 是啊,萧大姑娘自打离开萧家后,便不再是将军府大姑娘,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姑娘,如何有资格来宜春侯府? 该不会舍不得从前鲜花着锦的生活,没有请柬也硬要进来吧? 宜春侯府迎客的主子以及丫鬟小厮们,也顿时严阵以待起来。 宜春侯府举办宴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没点身份,根本没资格前来。 若硬要来,就莫怪他们不客气了。 娴姐儿感受着落在萧遥面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心中有些胆怯,但还是一咬牙,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挽住萧遥的手,说道:“说我邀请萧姑娘来的,可是不行?” 萧韵看到赵尚书的嫡长孙女,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了。 萧遥何时搭上赵尚书的嫡长孙女的? 这种清贵文人家的姑娘,向来是看不上他们这些武将家的姑娘的,平素见了虽然也言笑晏晏地打招呼与寒暄,但是绝对不深交,端的壁垒分明。 萧遥有点吃惊娴姐儿会站出来,扭头看到一脸紧张的她,冲她笑了笑。 娴姐儿看到萧遥的笑容,心中的紧张一下子没了。 萧大姑娘年纪比她还小呢,可在众人的指点中却还是如此平静,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由于有娴姐儿,又有娴姐儿给的请柬,萧遥很快与娴姐儿一起进了宜春侯府。 许多人家看到娴姐儿站出来,都很吃惊,且十分不解。 萧遥跟着娴姐儿找了一处坐着说话。 不一会子,娴姐儿平时玩在一起的姑娘便走了过来,笑着与娴姐儿打招呼,对萧遥,也是一张笑脸。 萧遥含笑跟这些清贵人家的千金打招呼,态度平和,既没有胆怯害羞,也不过分谄媚。 娴姐儿那几个朋友原以为她是靠谄媚才搭上娴姐儿的,此时见她态度平和中正,丝毫没有谄媚之意,心里倒高看了萧遥几分。 萧遥与这些千金应酬了几句,便坐在一旁不说话,等着娴姐儿跟她们走,到一边聊她们日常要聊的话题。 娴姐儿在大门口能站出来与她并肩一起进来,已经难能可贵了。 却不想,娴姐儿并不走,跟好友说了几句,让好友走了,自己始终坐在萧遥身旁。 萧遥便对她说道:“你不必在此陪我,若想会友,便去与你的朋友说话罢。” 娴姐儿摇摇头:“你是我带进来的,我焉有不陪你之理?”说到这里,认真看着萧遥, “说实话,你的稳重与平和,让我自惭形秽,也让我肃然起敬。若不是还要与你说我母亲之事,我是要留下我那些朋友们,让她们好好认识你的。” 萧遥没料到她对自己有这么高的评价,笑着说道,“你能站出来陪我一起进来,又一直陪着我,也让我肃然起敬。” 那么多指点和看笑话的目光,可不是普通人能挡得住的。 娴姐儿却撑住了,还是为了她这个平素没有交情的人即使为了她母亲之事,可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的,给她请柬便以足够了,可娴姐儿还是全场陪她,可见是个好姑娘。 娴姐儿笑了:“你这个朋友,我赵娴交定了!” 萧遥听了,微微一笑。 这时娴姐儿目光撇过一处,马上压低声音:“我母亲来了,在左前方那棵树下。走,我带你去见她……” 萧遥起身,跟着娴姐儿走向赵大太太。 赵大太太适才听人说了娴姐儿与已经落魄的萧大姑娘走在一块,且还十分亲密,心中很是恼怒,马上便找了出来。 此时看到娴姐儿领着萧遥前来拜见,她含笑说道:“萧大姑娘玩得开心些。” 眸子里的冷淡,却还是十分明显的。 萧遥含笑点点头,目光看着赵大太太的眼睛,说道:“赵大太太看起来可真年轻,若不知道,说你是赵大姑娘的姐姐,我也是信的。” 赵大太太听了,笑容淡淡的:“萧大姑娘可真会说话。”心里冷哼,怕便是靠着这嘴皮子攀上赵娴这个蠢货的。 萧遥笑笑,目光从赵大太太手腕上的一串木珠子快速掠过,没有再说。 赵大太太转身看向赵娴:“娴姐儿,娘有事要与你说,你跟我来。” 娴姐儿点点头,看了萧遥一眼,这才跟赵大太太走到一边。 萧遥径直坐在石凳中,想着赵大太太的事。 赵大太太身体内的确有两个灵魂,其中一个已经很弱了,过不了一个月,怕便要被磨灭了。 该怎么将掌控身体的这个赵大太太弄走,让原本的魂魄重新回到身体中来呢? 萧遥觉得有些棘手,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是见过老妪身手往头上一抓,就抓出她的功法精华以及内力来,可是她只是见过,并不曾学过啊。 这时身旁一声嗤笑响起:“萧遥啊萧遥,你怎么有脸来这样的场合啊?你看?连赵娴也人受不了跟你在一块儿被人笑话了。” 萧遥回神,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韵:“如今,也有很多人在看你。” 萧韵脸上顿时一僵,马上道:“我们毕竟是姐妹,我来找你说几句,旁人见了只会说我念旧情。” 萧遥道:“可是那些书生的诗已经传遍京城了。” 萧韵的脸顿时扭曲了,差点气得扭头就走,但想到若自己真走了,怕又要落人口实,因此只得死死忍住,说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萧遥正在想事情,不欲与萧韵浪费时间,便点点头:“随你怎么想罢。我想静静,萧二姑娘请” 萧韵以为萧遥这是怕了自己,当下得意地道:“奇怪了,这是宜春侯府,我想站哪儿便站哪儿,想坐哪儿便坐哪儿,你怎么管起我来了?” 萧遥见她好似一只苍蝇似的嗡嗡嗡,嫌她烦人,便决定无视她。 萧韵见了更高兴,以为萧遥是拿自己无可奈何,再想到从前被萧遥这个嫡长女压着那种憋屈,高兴得仿佛大热天迟了冰西瓜似的,说道: “想来,你如今终于能体会到,身份地位带来的不同待遇了。不过,容我告诉你罢,这只是开始,将来还有许多叫你发疯的不同待遇。” 比从前她这个庶女与萧遥这个嫡长女得到的不同待遇还要大许多许多! 萧遥见她还在纠缠不休,就是要看自己落魄倒霉,当即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是,我如今已经不是将军府的姑娘,的确没有资格站在此处,萧二姑娘不必再三与我强调。” 不是想叫人看热闹么? 她就让萧韵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热闹。 萧韵目瞪口呆,继而一下子面红耳赤,大声叫道:“你胡说什么?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暗讽可以,可是这样直白的话,就算大家心中认同她的做法,只怕表面上也要假惺惺地斥责她几句的。 这么一来她的名声,便算被败坏了! 想到这里,萧韵怒视萧遥,恨不得生啃了萧韵。 “没有说过便没有说过罢,萧二姑娘随意。”萧遥说完后退一步。 她今日来此是有正事的,压根不想与萧韵纠缠,可萧韵却来她旁边嗡嗡嗡,烦死个人了。 萧韵顶着四周男男女女的目光,突然有种自己被剥光了衣服围观的感觉,顿时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萧遥一招解决了萧韵,继续坐下来想办法。 许多姑娘远远地打量着她,都没有上来与她交谈,甚至都没有靠近她这一带。 萧韵见了,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萧遥嘴皮子利索又如何,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与她一起玩儿,甚至连靠近她都觉得被拉低了身份。 再听到一些母亲低声叮嘱自家女儿不要与萧遥一块儿玩,萧韵更高兴,恨不得大声庆祝。 萧遥孤零零坐了好一会儿,才有姑娘上来与她攀谈,还说要与她一起到花园走走。 萧遥见这姑娘一脸的勉强,还有频频看向某处的目光,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一名与这姑娘略有些相似的男子正看着这便,便知道这姑娘为何请自己一起走走,当即摇摇头:“我便不去了,这位姑娘自己与兄长走走,倒能促进感情。” 来邀请的姑娘冷不防被萧遥揭穿,顿时尴尬得不行,可身份地位的差距让她将这份尴尬化成了萧遥的不识相,再被兄长催促,便对兄长怒道: “我不去,那样的人,是做得了贵妾的么?从前过的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生活,怕做了你的贵妾还要端出臭架子来把家里弄得一团乱。也不看看她如今什么身份地位,居然如此倨傲!” 这么做的姑娘不止一个,几个凑成一块,便说起萧遥来,说她已经落魄如斯居然还端起架子。 与其他人家的姑娘交谈,则暗示说萧遥落魄之后,性格变得暴躁起来,对谁都不客气,让大家在与萧遥说话时,要小心一些。 有了她们的所谓好心叮嘱,越发没有人上来与萧遥说话了。 那些对此不信的千金闻言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她们虽然不信,可此事与她们无关,且她们与萧遥素无交情,断没有此时此刻站出来帮她的道理。 阿婉见萧遥孤零零一人着实可怜,想着娴姐儿与萧遥交好,便想上前与萧遥说话,哪知还没行动就被她的母亲给拉住了。 这时,忽然有人大声通传说“三公主与九皇子驾到”。 众闺阁千金们忙住了嘴,端出端庄的模样,看向九皇子。 这么多皇子中,只有九皇子和十皇子尚未婚配,且两人都生得十分英俊,因此京中许多姑娘心里还是挺有想法的。 只是这一看,不少姑娘家都担心起来。 因为九皇子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昔日翩翩贵公子的光华仿佛都黯淡了许多。 “九皇子可是生病了?”不少姑娘低声问出声。 萧遥没空看九皇子,因为娴姐儿回来了,特地问她是否看出了什么,有没有法子。 萧遥将娴姐儿带到一旁,低声道:“她体内的确有两个魂魄,其中一个很是虚弱,下个月便有可能被磨灭了。” 娴姐儿脸色大变,马上握住萧遥的手:“那一定就是我的亲娘……你可有法子?求你一定想想办法,求你了……” 萧遥道:“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拜托你了。”娴姐儿道,“我需要做什么?” 萧遥想起穆氏当年对灵儿做的事,便道:“你多让她处理事务,让她的精神头变差。” 娴姐儿点点头,但很快苦笑着说道:“只怕不容易,因为前些日子,她一直说头疼需要休息,让我协助她管家,她许多事不管了。” 说到这里心中又暗恨自己竟帮了那恶灵的忙,心中后悔不已。 萧遥道:“那你便想办法,创造些条件,让她的身体与精神虚弱下来。” 娴姐儿认真地点头:“我一定会的。请你也一定帮我想办法。” 萧遥点头,想了想又道:“若早两个月发现,我或许能很快想到办法,可是如今到后期了,所以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抱歉……” “我知道的……”娴姐儿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一早便发现自己的母亲不对劲,可是以为自己多想,且真的没有想到会有恶灵寄身这回事,所以根本不敢往这个方向想,导致了如今这局面。 萧遥见了,便安慰娴姐儿:“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会有法子的。” “嗯。”娴姐儿用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努力让自己面上看不出哭过的痕迹来。 萧遥叮嘱道:“你千万小心,不要泄露了端倪。” 谁知道那寄身的灵魂是好是坏呢? 若跟灵儿一般,敢下狠手杀人的,那娴姐儿就危险了。 娴姐儿马上点点头。 两人怕离开太久叫人起疑,很快收拾好回到席上。 此时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与八皇子全都来了,身边跟着他们的皇妃,看起来琴瑟和谐。 萧遥看了一眼六皇子,想到灵儿居然甘心做六皇子的姬妾,便觉得灵儿的脑子或许很不好使。 一个修仙之人,居然做一个凡人的姬妾,这是有多想不开啊? 不过,灵儿图的,或许是六皇子登基之后的富贵。 六皇子见了萧遥,眸光闪了闪,冲萧遥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许多姑娘家看到了,便心里有数了。 都说六皇子与萧大姑娘相交甚密,如今看来,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六皇子为了避嫌邱公子,与萧大姑娘疏远了至于说六皇子看到萧大姑娘落魄了便不理她,那是不可能的,六皇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萧遥见六皇子冲自己点头,便回了个礼,之后该干嘛便干嘛了。 京中权贵多,圈子阶层一样的,很快便聊在了一起。 娴姐儿又被赵大太太叫回去了,萧遥再次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萧韵融入不了清贵人家的圈子里,本来心里挺沮丧的,可是看到孤零零的萧遥,心情就畅快起来。 萧遥没少看到萧韵的目光,直接懒得理会她。 这样眼皮子浅的东西,与她计较太多,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这时,主人家开始陆续上菜。 正当此时,忽听上首突然有人惊叫出声:“殿下” 正举着筷子要夹菜的萧遥听见,不得不放下筷子,看向上首。 这时几个皇子的声音纷纷响了起来:“老九,你怎么了?太医呢?快传太医?” 九皇子一贯是中立的,所以众皇子们乐得展示彼此之间的兄友弟恭当然,在人前,就算是死对头,他们也得表现出手足情深来的。 因来了几位皇子,所以太医是随行的,因此一叫唤,马上便有太医上前去诊脉。 萧遥地位微末,被安排在最末端,此时根本见不着几个皇子的脸,自然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这时九皇子忽然叫道:“滚出去,给本王滚出去” 萧遥听到这里,大是讶异。 及至看到不少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扭回来看自己,顿时无语了。 她和九皇子素不相识,九皇子晕倒了会叫她滚蛋,这有可能吗? 就算她如今地位十分低下,没资格列席宜春侯府的宴会,也不至于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吧? 九皇子身边的太监连忙问道:“殿下,让谁滚出去?” 几个皇子也纷纷问:“老九你要谁滚出去?” 九皇子不答,只一直叫滚出去,间或叫几声头疼。 萧遥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起身走了上去。 正走到围坐一团的人中,忽然耳旁有人说道:“你来做什么?要我是你,便乖乖坐在席位最末端,少碍人的眼。” 萧遥见是萧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这时娴姐儿悄悄挤到她身旁,低声说道:“你、你说会不会是……” “不知道,理应没有这么多人的。”萧遥道。 寄魂这种事,总不能这般频繁出现罢? 先前寄身在原主身体里的灵儿,自打老妪出现之后,便消失不见了,或许被灭了也不一定。 由此可知,这种情况很是危险,所以应该没有多少人选择这么做的。 然而走近了,见了九皇子,她顿时一怔。 九皇子的身体里,果然有两个魂魄! 相比之下,九皇子的魂魄强一点,起码比寄身那个强,但寄身那个也不算很弱,只是略弱了一点,所以有一争之力。 此时九皇子发作,便是突然被寄身的灵魂抢夺身体,而九皇子不肯,爆发了大战。 因此,九皇子才会叫“滚出去”! 萧遥看着刚寄身不久的魂魄,感觉自己随手一摄便能将之摄出来,当即上前去,隔着一定的距离试了试,感觉的确能将之拽动,顿时有了信心。 邱大太太见了萧遥,新仇旧恨涌上心来,说道:“萧大姑娘,这里正忙乱着,你别站太前,来,到我身后来站着……” 嘴里是一番好意,实则让大家看看萧遥一个身份卑微之人竟站到圈子中心来了。 许多人听了邱大太太这话,也察觉到萧遥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她们当中来了,顿时心里老大不自在。 这萧大姑娘身上这一身衣服看着就有些旧了,或许多日不曾洗也不一定,竟靠近她们,可真让人膈应。 不过作为有教养的贵妇人,她们心中虽然嫌弃,面上却丝毫不显的,只是打算,回去之后马上将一身衣服换了,扔了。 宜春侯看到萧遥也有些不满,便说道:“萧大姑娘,请你往后让一让。” 这时忽见九皇子睁开双眼看着萧遥,说道:“你能帮本王的,是也不是?请你帮本王,本王好了,必有重报!” 原来,萧遥刚才拽了一下,九皇子便舒服了些。 因此他马上睁开双眼,想看看怎么回事,正好看到萧遥在拽体内那个魂魄,这才出声请托。 宜春侯的老脸顿时一红,僵在了当场。 不过作为一个老油条,他很快调整了脸上的尴尬,笑着对萧遥道:“原来萧大姑娘懂得怎么治九殿下么?有劳萧大姑娘了。” 九皇子若真的在他府上出事,皇上心里肯定存了疙瘩,届时他家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萧遥看向九皇子:“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过我可以试试。” “请你试试。”九皇子忙道。 几个皇子吃惊地看着萧遥,九皇子先前跟萧遥说话,他们以为他是疼得糊涂了才这般说的,毕竟没人觉得萧遥知道如何医治。 此时听到萧遥回答,他们心中很是不解。 宜春侯有些不满,因为萧遥压根理都没理他。 不过,在人前,他没有丝毫表现,而是关切地看向萧遥。 萧遥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还给自己让出了个位置,想了想,便走近九皇子,双手画了几个十分复杂的手印,随后两手手指张开,对着九皇子做拉扯状。 所有人都觉得萧遥此举很神秘,因此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们看不见,萧遥与九皇子却看得一清二楚,随着萧遥双手做出拉扯状,一团虚影被从九皇子的脑袋中拉扯出来。 虚影十分不甘心,死命挣扎,要躲回九皇子身上。 可是萧遥的力度很大,一直往外拉扯。 虚影被拽得越发飞向萧遥,最终彻底离开九皇子,被萧遥抓到了手上。 萧遥手里拿着虚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九皇子道:“谢过萧大姑娘,此救命之恩,本王没齿难忘!” 所有人看向萧遥的目光,顿时就不同了。 虽然她背后没有了显赫的家世,可是她如今是九皇子的救命恩人,绝对会被九皇子奉为座上宾的! 便是传到宫中,皇帝肯定也会重重有赏的! 萧韵的嫉妒几乎实体化而出了。 她就不明白,萧遥怎么就这么好运,居然能救下九皇子! 萧遥尝试着将头上的银簪拔下,随即将拉扯出来的魂放进那根银簪里,见居然能放进去,这才松了口气,看向九皇子:“幸不辱命。” 她先前试着拉扯了一下,感觉十分轻松,没料到真动手了,居然需要耗费这么大的精神力。 就这一下子,她便香汗淋漓了。 九皇子先前见萧遥随便一扯自己便舒服些,之后见她弄那么复杂的符号,以为她是要仿效神棍故意显出救他之难以图他更深的感激,正想记着她这弄虚作假的模样,没料到,人家是真的要很费力的,心中顿时就有些愧疚,对萧遥道: “你做得很好!是本王的恩人,若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来。便是本王做不到的,也自有我父皇与母妃,更有我几位兄长帮忙。” 在场所有权贵与贵妇顿时都目瞪口呆。 九皇子不仅自己要报答萧遥,还拉上了皇帝与几个皇子! 这份恩情,可牛大发了! 毕竟皇帝与众皇子不可能说不答应的啊! 果然,九皇子话音刚落,其他皇子就纷纷点头表示:“的确,萧大姑娘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可直言相告,我等必会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13023:58:402019120123:5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烧白90瓶;信信信20瓶;三味线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32923/9120419.html 第360章 第 360 章 萧遥含笑说道:“这是我力所能及之事,用不着报答。” 众人听了,看萧遥的目光再次变得不一样了。 不得不说这萧大姑娘就是聪明啊,她如此不邀功,会让众皇子更有好感。 九皇子有些疲惫,还是强撑着以探究的目光看向萧遥,见她眸子里当真是无欲无求,而非放长线钓大鱼,当下便看向在座的权贵:“萧大姑娘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还请诸位莫要欺负了她。” 众人忙道不会。 九皇子身体不舒服,很快便离开了。 其余几位皇子一脸担心地跟着他离开。 萧行沛看看离开的几位皇子,目光落在九皇子身上时格外灼热,随即又看向萧遥。 当真是失算了,居然让嫡长女跟着穆氏离开。 若非如此,萧遥还是萧家大姑娘,有将军府这背景,又生得容色倾城,加上今日救了九皇子的恩情,做个九皇子侧妃也未尝不可。 萧行沛越想一颗心越灼热,当下走向萧太太,对萧太太说道:“遥遥姓萧,说到底是我的骨肉,孤零零一个人在宴会中着实难熬,你多照拂照拂她。” 萧太太如何不明白萧行沛的意思? 心里有些不愿意,但也不好拂逆萧行沛的意思,只得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只是也得时机恰当才好过去,不然贸贸然便去,倒叫人笑话。” 萧遥来了之后,被人冷落了大半天了,他们这个时候才突然发现似的,怎么看怎么奇怪,京中的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可丢不起这脸。 这时几位姑娘过来与萧遥攀谈,言语中有了交好的意思。 萧遥看出她们眸子里的功利与算计,并不想与这样的姑娘相交,但也不得罪人,淡淡地应酬着。 那几个姑娘觉得,自己愿意与萧遥相交,算是屈尊纡贵了,可萧遥竟如此冷淡,并不曾讨好于她们,顿时有恼羞成怒之感,聊了几句,便又撇下萧遥聊自己的了。 不过走了狗屎运而已,得意什么,回到家中,不还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 这时赵娴走了过来,一脸激动地看着萧遥。 萧遥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四下里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她与赵娴,当下低声道:“九皇子是刚被入侵不久,所以我能帮得上忙,你娘被入侵太久了,我还需要想办法。” 赵娴点头:“我晓得。不过看到你救九皇子,我觉得我娘有救了。” 萧遥压低声音问:“我先前救九皇子,赵大太太是什么反应?” “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好像还流冷汗了。”赵娴低声说道,“我当时身手搀着她,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萧遥点头:“这就说明,她看到,而且很怕我。”所以,一定有办法的,只是她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赵娴也是想到这一点,因此看向萧遥的目光格外灼热,说道:“你可一定得好好想想,帮帮我啊。” “这是自然。”萧遥点头。 这时阿婉走了来,笑着冲萧遥微微点头,然后看向赵娴。 赵娴便给萧遥与阿婉介绍。 萧遥记得,先前自己被人冷落时,阿婉是想要过来解围的,虽然被她的母亲拉住了,但心意难得,所以冲阿婉笑了笑,待她同对赵娴一般。 赵娴很是高兴,对萧遥道:“阿婉是我最好的姐妹。走,我再带你认识其他姐妹。”说着便高兴地拉萧遥去认识人。 萧遥认识了几个赵娴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姑娘,有两个对她还好,如同阿婉一般,还有两个,则始终对她抱着敌意。 对此,萧遥不以为意,她不是银子,没道理让所有人都喜欢的。 这时当中一个对她抱着敌意的粉衣姑娘说道:“萧大姑娘过去很是喜欢去运来客栈结交人,这会子怎地不去了?” 萧遥见她问得不怀好意,就笑道:“这得看我的心情,我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 那姑娘听了这话,一噎,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另一个对萧遥抱有敌意的青衣姑娘则道:“萧大姑娘果真特立独行,只是,并非所有男子都喜欢这种特立独行的。” 萧遥这才明白,这俩姑娘为什么对自己抱有敌意。 只是不知,让这两位姑娘对自己抱有敌意的,到底是哪个男子。 萧遥回忆了一下先前的情况,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九皇子。 天可怜见的,她和九皇子说的话不超过五句,这两个姑娘竟就将她当成了假想敌,嫉妒心也太重了些吧? 赵娴道:“怎么就说到男子身上去了,你们别欺负萧遥,她是我认定的朋友。” 刚说完赵大太太身边的丫鬟便走了来说太太不舒服,要家去了,让赵娴赶紧也一道回去。 赵娴见丫鬟催得急,便给了萧遥一个眼神,又叮嘱阿婉招待萧遥,便急匆匆地走了。 萧韵见萧遥救了九皇子后,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被众闺阁围在一块追捧,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救了九皇子又如何,没有家世,始终融入不了她们这个圈子! 所谓的落地凤凰不如鸡,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就在这时,萧太太走到她身边:“二姑娘,你先前得罪了大姑娘,现在跟我去向大姑娘说几句好话罢。到底是姐妹,没有隔夜仇的。” 萧韵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萧太太:“凭什么要我去——”说到这里,看到萧太太冰冷的目光,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不愿意,可是她没有办法违逆萧太太的意思。 萧太太见萧韵不再说,知道她不敢不从,便说道:“走罢。堂堂一个将军府的姑娘,大气从容一些。” 萧韵无法大气,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与不快,实在大气从容不起来。 但被萧太太拉着,她也只能跟着去。 到了萧遥跟前,萧韵看到萧遥有些讶异的目光,几乎要气炸了,在心里打好腹稿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时萧太太侧头含笑看向她:“说呀,你来是找大姑娘说什么的,都告诉大姑娘啊。” 萧韵看着面上笑吟吟但眼眸里饱含威胁之意的萧太太,心里憋屈得想大吼大叫,可她还是忍住了,将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大姐姐,先前是我不对,说了些叫你不高兴的话,请你莫要与我生气。” 萧遥说道:“萧二姑娘叫错人了,我已伴随我娘离开萧家,你无需再唤我大姐姐。你这么叫,知道的,是说你懂事,不知道的,倒要怪我胡乱攀关系了。” 萧遥的脸顿时变得火辣辣的,萧遥分明是在讽刺她,因为萧遥离开那日,她就说过让萧遥不要乱攀亲戚的。 还有,明明可以早点提醒她叫错了,打断她的话的,可偏要等到她道歉的话说出口了才说,分明是故意的! 萧太太笑着看向萧遥:“二姑娘在家里受宠,于人情世故上便有些不足,若说错了话,请大姑娘多担待,莫与她置气,省得气坏了自己。” 萧遥说道:“我没什么,毕竟我从不因不相干之人生气。倒是萧太太怕是要辛苦一些教导了。” 萧太太目光闪了闪,这萧遥油盐不进,倒不好说,不过萧行沛交代她如何做,她已经做了,萧遥受不受,便不是她的责任了,便是萧行沛要怪,也自有个一来便得罪了萧遥的萧韵顶在前头。 当下笑着说道:“想必大姑娘没空,那我们便不打扰了。只是你爹爹说——” 萧遥打断了萧太太的话:“萧太太慎言,我娘已和离,我便没有爹爹了。” 萧太太饶是心机深沉,此时也被萧遥气得够呛。 什么叫应酬不懂么? 互相给面子,这是社交的根本! 萧遥却半点不管,想必是因为救了九皇子就飘了起来,这样骨头轻的丫头,必然走不远! 萧太太笑笑,带着萧韵离开了。 暗中恨萧遥的人多了去了,倒用不着她亲自出马去为难她。 萧韵仍然一肚子气,可是却没敢发泄,直到与萧太太分开,这才沉下了脸色。 然而很快又出现了让她十分不快的一幕——几个清贵人家的姑娘都状似无意地走向阿婉,与阿婉交谈,渐渐地变成与萧遥交谈,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样子。 萧韵在气恼之余,再次嫉妒得几乎发疯,她连勋贵圈子也混不好——在勋贵圈子,她虽然不会被明着排挤,但是由于出身所限,那种暗地里泾渭分明的疏离还是很明显的,说不出,却感受得到——在她交友艰难的情况下,萧遥居然就能结交顶级清贵人家的姑娘了! 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萧遥来宜春侯府参加宴会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见有姑娘来结交,目光中没有算计的,都愿意与之交好。 因先前九皇子生病,饭菜凉了,所以这会儿宜春侯府又送了些瓜果点心过来。 宜春侯府特地使了个小丫头在萧遥身边服侍,态度比之先前,不知热络了多少。 看到这样,萧韵食不知味。 宴会结束之后,萧遥交到了几个朋友,但都没怎么深交。 离去之际,宜春侯府的三少奶奶含笑对萧遥说道:“萧大姑娘可否告知府上地址?若下次有宴会,我们也好直接派帖子给萧大姑娘。” 她虽然不知道太太为何让她问萧遥要府上地址,但既吩咐了,她自然得招办的。 萧遥笑着报了自己目前所住的地址,便跟宜春侯府的三少奶奶告辞。 听到两人对答的人家都若有所思。 宜春侯府向来机灵圆滑,他们如此看重萧遥,很值得关注。 萧韵回到家,觑着萧太太去跟萧老太太请安,马上跟萧行沛告状,说萧太太要她去跟萧遥说好话,让她受了许多委屈。 萧行沛道:“太太叫上你了?倒也好,如此一来态度便足够诚恳了。”说到这里,看向萧韵,“这是爹的意思,你莫要怪责你母亲。” 萧韵大为不解:“爹,我们为何要对大姐姐好?她如今离了我们萧家,什么也不是。今日那般的场合,若没有赵娴,她根本连来都没资格来。便是救了九皇子又如何?一个恩情而已,值得我们与她和解么?” 萧行沛道:“她救了九皇子,大家固然对她刮目相看。但所有人都变了态度,是因为她今日能救九皇子,他日未必不能救其他人。” 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好似九皇子一般倒霉呢? 若幸运便罢,若不幸运,真倒霉了,便要求到萧遥了。 那时,有点香火情,总比毫无交情要好许多的。 至于他心里那些隐晦的想法——希望萧遥能入九皇子府,便不必让萧韵知道了。 萧韵马上道:“她今日不过是碰巧罢了。她先前在府里如何,我又不是没见过,她哪里学过医书,有这般能耐?便是拜师从头学,也断没有这么快便学会的。” 萧行沛点头:“这倒也是,但实施无绝对,凡事还是留一线的好。”言毕,又叮嘱萧韵以后见着萧遥要好好说话,最好冰释前嫌。 萧韵告状没告成功,倒告出一肚子气来,当晚连晚膳都吃不下。 萧遥刚回到家,穆氏便关心地迎上来,一边打量萧遥的神色一边说道:“如何?可有人为难你?” “有,不过被我化解了。”萧遥道。 穆氏见萧遥神色平和,不像是受了委屈的,又听到这话,心中便信了,这才问道:“赵大姑娘的母亲如何了?可是如你先前一般?” 萧遥点头:“的确如我这身体先前那般。而且,真正的赵大太太的灵魂已经很弱了,再过一个月,若救不回来,灵魂变要被磨灭了。” 穆氏听了一下子怔住了。 她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来。 也是最终没了的。 萧遥见了穆氏怔愣的神色,便猜到她想起原主,当下就没有再说,在旁静静地坐着,让穆氏缅怀。 穆氏很快回神,看向萧遥道:“抱歉……只是遥遥毕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我没有办法忘记她……” 萧遥摇摇头:“没什么,这是人之常情。” 穆氏见萧遥神色见不像是难过的,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但想了想,还是道: “遥遥,我不怕告诉你。你很好,能干又聪明得紧,且行事很有决断力,能扛起一个家,各方面都很是优秀,我心里已经接受了你。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最无法忘记的,还是我亲生的那个。她或许不好,或许有很多缺点,可是,她才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又被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我这般说,希望你不要难过。” 萧遥摇摇头:“没事,我虽然体会不到,但是也能理解的。” 譬如别人家的孩子,十分优秀,可是一个母亲心中爱的,还是自己家那个不省事的。 穆氏听了,松了口气,又提起赵大太太:“既已到了如此危急的关头,你可想到了办法?可曾向赵大姑娘允诺?” 萧遥道:“我目前暂时没有办法,也如实与赵大姑娘说了。” “这就好。”穆氏松了口气,“没有十足把握,千万莫要允诺,否则一旦办不成,便要遭人怨的。” 萧遥点了点头,又将自己救了九皇子一事告诉穆氏。 穆氏听了十分吃惊:“竟这么多人被夺舍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遥摇摇头:“我也不知。” 她只知道有个无因门,还有灵儿那个门派,而这两个门派在何处,是做什么的,她一窍不通。 与穆氏又说了一会子,萧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头上的银簪拿了下来。 她能看到银簪里头的灵魂,却不知该如何与之交谈。 银簪里的灵魂对着萧遥露出乞求的神色。 萧遥不为所动,说道:“你霸占他人灵魂,何等穷凶极恶,如今却扮可怜,倒也可笑。” 那灵魂的嘴巴张张合合,说了许多。 萧遥一句也听不懂,就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灵魂便指指地上,示意萧遥放他下地。 萧遥略一思忖,便将灵魂从银簪中移到地上。 灵魂刚站到地上,萧遥的脑海里就响起男子的嗓音:“你不是普通的凡人,到底是何方高人?” 萧遥坐下来:“如今你是俘虏,应该是你自陈来历与根脚,而不是这般问我。” 灵魂听了,想起萧遥先前拉拽自己时强大的力量,心有余悸,便道:“我是无花门的修仙者。来此凡人世界,只是借一具身体修行,你先前不该帮凡人对付我的。” 萧遥皱了皱眉:“你们的修行,是要霸占他人的身体,抹除原先的灵魂?恕我直言,你们不像是修仙者,倒像是修魔的。” 灵魂道:“我们就是修仙者。至于修行方式,许多人都是这般的。” 萧遥盯着灵魂直看,见灵魂的目光开始游移起来,便伸手一拽,将灵魂拽在手上:“现在,告诉我真话,不然我会叫你后悔。” 灵魂被揪住,根本挣扎不得,又见萧遥杀气腾腾的,忙道:“你先别急,我这便说。” 萧遥这才松了手:“我要听实话。” 灵魂惊魂未定地看向萧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年纪轻轻却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萧遥一挑眉,手指微微动了动:“你确定要问我,而不是自己坦白?” 灵魂看到萧遥的手指,知道这是威胁自己的意思,觉得很是憋屈,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得说道:“其实,修仙者转世修行时,一般是从新投胎的,可有人发现了漏洞,可以直接寄身,能省事许多,因此便选择这般的方式……” 说到这里,见萧遥沉下脸,目露杀意,忙道:“仙人与凡人是不一样的,在仙人心中,活不过百年的凡人,其实与蝼蚁无异。你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应该能体会到这种力量悬殊的感觉。” 萧遥冷冷地道:“若以强大与否区分人类,那么,你此刻在我手上,也不过是蝼蚁而已。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我可以随手将你碾死?” “姑娘饶命……我们都是修仙者啊。”灵魂忙道。 萧遥道:“我知与你说道理是说不通的,我便不与你废话。从今往后,一切按照我的规矩行事,你若不听,我便让你彻底湮灭。” 灵魂见萧遥丝毫没有修仙者的自觉,而且说一不二,有心再劝她,见她目露杀意,只得点头。 萧遥想起灵儿,就又问:“你们修仙者,是不是都喜欢寄身在权贵之家?” 灵魂含糊道:“唔,大抵上如此。” 萧遥直接将他揪了起来,并且用了老妪给她的力量。 灵魂顿时痛呼出声,并大声叫道:“我说我说,我们修仙者在吃食与享受上有严格的规定,故转世修行之后,都喜欢寄身富贵人家,享受美食以及各种人间富贵。” 萧遥听了,又问:“还有呢?” 灵魂道:“色食性也,能享受到的,都希望得到享受,包括权势。”说到这里见萧遥看着自己,似乎还不满意,当即又道, “在修仙界还需要转世修行的,都是低阶修士,故特别向往说一不二的权势与荣华富贵。” 萧遥听到这里,终于明白灵儿为何死活要与赵陵搅和在一起了,原来是为了权势。 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寄身之后,能知道宿主原本的命运走向么?” 灵魂说道:“宗门给了秘宝的,能知道。若宗门没给秘宝,便不知。” 萧遥见这灵魂乖乖的,有问必答,心中一动,便又问道,“若寄身时间长,已经将宿主命运磨灭得差不多了,可还有救?” 灵魂摇摇头:“救不回来了。” 萧遥笑了:“我发现,不见棺材不掉泪这句话,形容你简直可以说是神准。” 灵魂连忙叫道:“真的救不回来了。我没有骗你的。” “凡人自然救不回来,但是修仙者要救,却还是不难的。”萧遥一边说一边举起手指,“给你十息的时间考虑。” 灵魂看着萧遥,又惊又怕:“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跟个女魔头似的?” 萧遥没说话,纤纤素手向前伸了出来。 灵魂忙道:“我说我说……”随即说了一个颇为复杂的法子。 萧遥听完之后,手指快速划动,试了起来,遇上不解的,便问这灵魂,终于搞明白了,这才看向灵魂:“念在你还有些帮助,便饶过你。不过,为了避免你再寄身在活人身上,我便先带着你。” 灵魂被萧遥恐吓一番,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心思,闻言沮丧地点点头,又道,“你能将我放进金簪里么?银簪的档次是在太低了。” 萧遥气得笑了,就要出手。 灵魂忙道:“等等,我忘了一事,你可以结印形成一个法场,那样我即使在你的银簪上,亦能与你交谈。” 萧遥想着这人能给自己解惑,若能随时交流倒也好,当即便点头,问明白该怎么做后,便又将灵魂重新弄回银簪。 第二日,萧遥命人给赵娴带信,说找到了一个办法想试试,问她有什么法子将赵大太太约出来。 当天下午,赵娴便派了贴身丫鬟送了信过来,说那日赵大太太被吓着了,一直没出门,也不许她出门,更多次暗示她不要与萧遥交好。所以想约赵大太太出门,是不能的了,须得等她好好布置,届时再修书给萧遥求助。 萧遥见了信,便耐心地等待着。 两天后,萧遥正在参悟老妪给自己的功法,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丫头去开门,很快引了赵娴身边的贴身丫鬟进来。 赵娴的贴身丫鬟进来了,喘着粗气道:“萧大姑娘,我家姑娘说请萧大姑娘到府上,有急事,希望萧大姑娘能马上过去。” 萧遥听了,见这丫鬟神色焦急不像是假的,便点了点头,站起身:“你且等着,我进去换身衣服便来。” 穆氏让自己的丫鬟招呼赵娴的贴身丫鬟,自己则跟着萧遥进了里间,说道:“这急急忙忙的,是赵家人还好,若不是,会不会是坏人?” “便是坏人也不怕,我有自保之力。”萧遥笑道,“且我仔细观察来的丫鬟,见她确实焦急且无恶意,所以没事的。” 穆氏听了,还是叮嘱道:“还是小心些的好。” “好。”萧遥点点头,让穆氏出去,自己赶紧换了衣服,然后跟随赵娴的丫鬟直奔赵尚书府。 到了赵尚书府,萧遥在二门处看到焦急得走来走去的赵娴,便上前去。 赵娴一把拉住萧遥,说道:“你可来了!快点,我们时间不多了。”说着拉了萧遥急匆匆地往里走。 萧遥跟着赵娴,脚下不停,走得飞快。 赵娴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我给她下了迷药,不知道剂量够不够,所以她或许下一刻便醒了也是有的。” 萧遥听得愕然:“你既想到要用迷药,怎么不用准剂量?” “我这是第一次做,古有些生疏。”赵娴说道。 两人说着话,很快到了赵大太太的院子里。 只是刚进了门,就见一个年轻的美妇从里间出来,口中说道:“既母亲不舒服,便着人去请太医罢,莫要拖着,误了病情。” 赵娴见了,上前见礼:“大嫂——”又给介绍萧遥。 美妇见了萧遥,含笑冲萧遥点点头,又对赵娴道:“母亲如今身体不适,是没有精力待客了,你且带着萧大姑娘到我那里去坐坐。若萧大姑娘不自在,便去你的院子。” 赵娴说道:“既如此,我便带她到我的院子里去罢。大嫂,你先回去,我带萧遥到我娘床前问句好,稍后便回我那院子里去。” 美妇听了便有些歉疚地看向萧遥,说道:“娴姐儿母亲如今睡着,前去问安,怕要吵着她,便不用前去罢。” “好。”萧遥含笑点头。 赵娴急得不行,便对美妇说道:大嫂,你且先回去罢,我去母亲屋里拿点东西就回去。 美妇见赵娴一再催促自己,便无奈地点点头:“我这便去,只你招待客人,须周到一些。”又看向萧遥,叫萧遥得了闲到她院子里玩,这才离开。 赵娴此时已经急得不行了,见美妇离开,马上拉了萧遥大踏步进如赵大太太的卧室。 两人刚进去,正好瞧见赵大太太悠悠转醒。 赵娴顿时急得不行,看看赵大太太,看看萧遥,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萧遥上前,看向赵大太太:“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我拉出来?” 赵大太太原本迷茫的目光瞬间变得清醒,但很快又装出一脸的不解来:“萧大姑娘,你怎地在此?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遥笑了笑:“既然你不肯出来,还要与我做戏,我便收了你。”说着按照先前收下那个灵魂教的,双手飞快的结印,随即右手虚晃,往赵大太太脑袋一按一压,接着又是一拉。 一道透明的虚影瞬间被萧遥拉扯得偏移了身体。 那虚影顿时大惊:“快放开我!”说完见萧遥动作不停,于是开始威胁,“识相的莫要多管闲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只要我施展秘术,我门派中人立时便到,届时灭你一个来回!” 萧遥见她居然威胁自己,当即用上了十成功力,直接将虚影拉了出来。 虚影大惊,她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已经初步适应了这个身体,本以为即使遇上萧遥,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拉扯出来,不想竟然也托不了多久,当即忙道, “同是修仙者,何必自相残杀呢。你若放了我,将来我回到门派中,必会给你好处。你放心,我决不食言!” 萧遥道:“抱歉,我对此完全没有兴趣。”说着手上使劲,直接将虚影拉扯离开了赵大太太的身体。 虚影尖叫着,被拉车了出来,她当即便要逃跑。 然而刚飘出一段,就被萧遥一把揪住,然后扔回银簪里。 原先的灵魂马上不满起来:“这银簪本来就不大,怎地还得住两个人?” 萧遥道:“闭嘴。” 原先的灵魂只得委屈地闭上了嘴。 萧遥擦了擦汗,看向赵娴:“幸不辱命。” 赵娴一直紧张地注视着萧遥,听到萧遥仿佛在与人交谈似的,便凝神听着,只是萧遥没说几句话,她听不出端倪,心中正忐忑呢,听到萧遥说“幸不辱命”,顿时激动起来:“真的将人赶走了,是也不是?” 萧遥点点头。 赵娴忙拿帕子帮萧遥擦汗,嘴上道:“太谢谢你了。萧遥,太谢谢你了!”擦了萧遥的汗,又看行床上的赵大太太,问萧遥:“我娘多久才醒?” 萧遥看了看赵大太太虚弱的灵魂,说道:“怕是要昏迷几日的。这些日子里,恐再有灵魂入侵,所以多准备些桃木放在赵大太太四周。” 这时先住进银簪的男性灵魂道:“何必要桃木,你给她点功力,壮大她的灵魂,她第二日便醒。” 萧遥听了,便道:“我还有个法子,不知能不能有效,若有效,或许赵大太太明日便醒。” 赵娴想了想,说道:“若有把握,便试试。” 萧遥当下便让男性灵魂指点,自己照做,不过她留了个心眼,一边试一边感受身体,打算一旦发现不适,便马上住手。 事实证明,男性灵魂没有骗她。 帮赵大太太壮大了灵魂后,萧遥对赵娴道:“若无意外,明日便醒。但她的灵魂受了伤,还是得好好休养的。” 赵娴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再握住萧遥的手:“萧遥,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说完便站了起身,“你想必有很多事要忙,我这便回去了。” 赵娴不住的点头,对萧遥道:“我今日着实要做很多事情,所以没空招呼你。你先回去,等我抽出时间来,再到你府上拜谢。” “既是朋友,便无需如此客气。”萧遥笑道。 赵娴也笑了起来:“话是这么说,但是不道谢,根本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萧遥叮嘱了几句,便由着丫鬟领路离开。 回到家,萧遥见车夫正从马车上搬酱菜缸子,便问道:“赵老太太的酱菜可是好了?” 车夫忙道:“回姑娘的话,的确是好了,特地命人送过来让姑娘试吃,问姑娘是不是这个味儿。” 萧遥点了点头,等丫鬟将酱菜切了一些出来放碗里端上桌,这才开始试吃。 她与穆氏打算开铺子卖酱菜,因此让赵老太太试着做,她来试吃,尽量做出最为美味的酱菜。 吃过酱菜,萧遥提出了几个意见,让赵老太按照不同的意见进行改善,做出几种口味。 忙完了这件事,又吃了午饭,萧遥这才回房,将企图霸占赵大太太身体的灵魂放了出来。 那灵魂再无一丝先前的嚣张,看到萧遥时,脸上甚至还露出惊恐之色。 先前的男性灵魂笑着跟萧遥邀功:“萧大姑娘,我已经收拾过她了,你要问什么,她必会乖乖听话回答的。” 萧遥其实也没有什么要问的,放出来,不过是想恐吓一番,让其不要多事而已。 当然,她更想做的,便是消灭掉这两个灵魂,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做。 用蛮力揪住,掐住灵魂的脖子,直到把灵魂掐死,也不知道行不行。 另外就是用自己的灵魂之力磨灭这些灵魂,就像她当初对灵儿的灵魂那般,可她当初磨灭灵儿的灵魂,却一直没有成功,所以她不知道这法子行不行。 不过,不管哪种法子,萧遥都没敢尝试,因为一旦尝试,男性灵魂便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磨灭灵魂,届时或许就不受她的控制了。 或许将两个灵魂分开,试着抹杀其中一个灵魂,不让另一个灵魂知道。 只是这么一来,她便得将两个灵魂分开,省得他们交流,泄露了她不会如何磨灭灵魂一事。 这时女性灵魂马上说话了:“我也是迫不得已,请这位仙长饶命!” 萧遥回神,说道:“饶命?你怎么不饶过真正的赵大太太?且我还记得,你刚被我抓住揪出来时,可是对我放过狠话威胁过我的。若我打不过你,怕这时已经被你击杀了罢?” 女性灵魂忙道:“我已知错了,请萧大姑娘饶过我这一回。我保证,我愿意教授你一些修仙的技巧。” 萧遥道:“我今日心情好,暂且不处置你,不过,也不想你在我跟前碍眼,你且回银簪待着。” 男性灵魂见萧遥如此轻轻放过女性灵魂,颇觉不公平,语气酸溜溜的:“赵大姑娘,怎地你对我便如此绝情?” “都一般绝情。”萧遥说完,便不理他们了。 第二日,萧遥与穆氏出门继续找铺面。 到了街上发现颇为热闹,一听,才知道衙门处贴出了皇榜寻名医进宫为蒋贵妃进行诊治。 萧遥不是大夫,对此不关注,与穆氏继续在街上溜达。 这次,她们终于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铺面,价格也算公道,当即就盘下来,交割了银钱办齐了手续,又将铺子略一装修,便开始卖酱菜。 一开始,酱菜的生意不大好,但穆氏与萧遥都不担心,毕竟酱菜好吃,生意迟早会好起来的。 此外就是,酱菜毕竟不是主食,便是好吃,生意也不可能太好的,两人都有了心理准备。 这日,萧遥与穆氏在酱菜铺子里查账,查好了要出来,忽听一道嗓音道:“原来这酱菜铺子竟是萧大姑娘的么。” 萧遥抬头一看,竟是邱大太太,便点点头:“邱大太太可是要买酱菜?” 邱大太太掩嘴笑道:“的确是买酱菜的,不过已经有丫头进去卖了。我这次进来,是见着了两位,有点不敢相信,这才进来认一认的,不想果真是两位。” 这是暗示她自己是不屑亲自买酱菜的,只会让丫鬟上。 同时也将萧遥与穆氏拉到与丫鬟一个档次上。 萧遥闻言,笑道:“邱大太太找我们,有何贵干?邱公子已去,我们两家便再无关系,从此往后,还是避避嫌罢。” 邱大太太听到萧遥提起邱公子,心脏顿时如同割肉一般痛,她变了脸色,说道:“萧大姑娘竟还能想起我家闲之,真是闲之的福气了。想必对我家闲之,也算一往情深。不如这般,你仍旧嫁入我们邱家来,做我的大儿媳妇!” 反正此处也没有京中贵妇,她便是与穆氏撕破脸互相谩骂,也不怕叫人瞧见了去。 穆氏一听就变了脸色,这分明是让萧遥跟邱公子配冥婚的意思,意在侮辱萧遥,再想起大儿子是被邱公子害死的,新仇旧恨涌上来,冷笑道:“就凭邱闲之那禽兽也配么?不是我说,邱大太太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这是她难得的撕破脸说话,说出来之后,还是气得发抖。 邱大太太听到穆氏说自己儿子不配,脸色越发难看,道:“你说什么?谁是禽兽?”顿了顿又不屑地道, “说得好像萧大姑娘很招人稀罕似的,我倒要看看,她要配什么天才人物?难不成,以为救了九皇子,便能嫁给九皇子了不成?不自量力!” /32/32923/9120420.html 第361章 第 361 章 穆氏素来不惯与人争吵,听了邱大太太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萧遥上前:“想不到邱大太太对九皇子的亲事如此关注,我想,这是皇上与梅妃该关心的罢,邱大太太就不要越俎代庖了。” “你——”邱大太太被气到了,心里也有些恐慌,萧遥这是说她插手皇帝与梅妃的事呢。 她一介臣妇,因邱大老爷没出息,至今连个宜人诰命也没混上,哪里撑得起插手九皇子婚事这样的大帽子? 萧遥没有停,继续道:“邱大太太还没走,这是打算谋夺我家的酱菜铺子么?不愧是尚书府之人,胃口大得足以与你的地位相配。” 邱大太太听到她提谋夺铺子之事,顿时想起自己谋云吞铺子不成反而被分了管家权,家里如今还是一地鸡毛的境况,脸色更难看,道:“你这个死丫头,你胡说什么?我何曾某你家酱菜铺子了?” 老二媳妇换掉了她的两个心腹,她想起来就气得心口痛,萧遥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遥耸耸肩:“我这不是为未来担心么,你连云吞铺子都贪,要贪酱菜铺子有什么奇怪的?就不知道,邱尚书能不能再忍受你这般贪婪,哦对了,还有愚蠢!” “你说谁贪婪愚蠢?”邱大太太面沉如水,气得几乎厥过去。 因从前萧家门第不及邱家,素来是萧家巴着邱家的,故她从未将萧遥母女俩放在眼内,这已经形成了惯性了,如今被一向看不起自己的萧遥这般嘲讽,她觉得受了奇耻大辱。 “说你啊。邱尚书贫寒出身,却官拜尚书,可见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看蠢货,只怕是难以忍受的!”萧遥利落地嘲讽完,转身带着穆氏走了。 穆氏见邱大太太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觉得出了一口气,心里特别舒服,但还是叮嘱萧遥: “你往后莫要与她对骂了,若她人品低劣,到处说你是个厉害人物,会与长辈吵架,你的名声便坏了,将来说不到好婆家的。” 萧遥道:“这没什么。”见穆氏担心,就道,“能相信邱大太太的,都是脑子不好使之人,何必理会?且我们如今属于小门小户,本就与这些高门大户没有交集。” 宜春侯府的宴会她能去,不过是特殊情况。以她的身份,她基本上不可能再参加这种级别的宴会了,即使她是九皇子的救命恩人。 穆氏听了,心中顿时难过起来。 她忍不住思考,当初带着萧遥离开萧家,是不是正确的。 不说别的,单是所处的环境与将来的婚嫁,便要低起码五个档次。 却说邱大太太回到家,越想越气,又想到邱尚书有个同僚,孙子贪花好色,特别喜欢小门小户的美人儿,不知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当即便恶从胆边生,使了手段,将萧遥的住址与悄悄透露给那人。 过几日,萧遥去酱菜铺子,刚坐下,就见萧韵领着几个好友走了进来。 萧韵满面惊讶:“大姐姐你当真是这酱菜铺子的东家么?还得亲自来看账?前天听邱大太太不小心说漏嘴,我还以为听错了呢。” 自从宜春侯府宴会之后,她的心情一直很恶劣,因为她在宴会上被强迫着跟萧遥道歉说好话了。 知道前天,听到邱大太太说,萧遥亲自开铺子,好似一般的商家女一般,心情才再度飞扬了起来。 这不,好不容易得了萧太太的同意,她今天一早便出门,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来看萧遥的笑话了。 若萧遥只是普通小门小户的姑娘,那只能说门第不显,可如今已经沦落到变成商户女了,这身份,又低了一层,与她,那是云泥之别了。 萧遥看了一眼萧韵眸子里的幸灾乐祸,笑道:“你是来买酱菜的么?” “我是来看看大姐姐的。自打大姐姐离开萧家,我便一直担心大姐姐了。”萧韵道。 萧遥瞥了她一眼:“又是来跟我道歉的么?那日在宜春侯府的宴会上,你已经道过歉了,不必总将此事放在心上。” 萧韵一噎,见几个好友都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自己,脸一下子黑了:“大姐姐说笑了,我何曾与你道过谦?” 萧遥像萧韵一般露出讶异之色:“你竟忘了么?还是不好意思跟我承认?萧太太让我不要与你一般见识,说实在话,要与你一般见识也不容易……” 萧韵的脸色由黑变红,气得直哆嗦。 这时一个与萧遥同来的姑娘出来给萧遥解围,说道:“走罢,不过是商户女,与她交谈,没得辱没了身份。” 萧韵听到这话,马上点点头,一块走了。 走出老远,她为了缓解尴尬,说道:“我其实挺惋惜的,我大姐姐是京城闻名的美人,原本出身不错,要嫁入好人家并不难,如今落魄成为商户女,怕只能与小门小户婚配了,连读书人也够不上……” “倒也不是够不上,若愿意做妾,门第高一些的也不难。”一个姑娘说道。 能与萧韵一块玩儿且今天还同意一齐来看萧遥的,与萧韵可以说是志同道合,所以说的话,与萧韵一般刻薄。 一位姑娘点头道:“你这般说,倒也有道理。”忽然恍然大悟一般,“我想起来了,我有个远房表哥,极爱收集天下美人,家世算是不错,如今虽未中举,但年纪轻轻也是个秀才了,一表人才,或许愿意纳她为贵妾呢。” 萧韵不愿意萧遥嫁入有地位的人家,忙问:“你那远房表哥家,是什么家世?若太差,我必不依的。” 那姑娘笑道:“我那个远房表哥的爹爹,如今大概四十来岁,仍旧是县令。” 县令儿子的妾,地位足够低了,萧韵心中一百个愿意,马上点头:“官宦人家,倒也不错,配得上我大姐姐。” 另外几个马上撺掇,让那姑娘回头便撮合这事。 那姑娘点头:“我回去便让我娘找我表哥去。我远房姨夫远在外地当官,只我远房表哥在京城读书,这纳妾一事,我娘自可帮他谋划。” “那就麻烦你了。”萧韵马上说道。 穆氏脸色有些不虞地对舌灿莲花死活不肯走的媒婆道:“我家大姑娘的婚事我已心中有数,必是做正妻的。请回罢。” 谁不知道那石公子是个贪花好色的淫|才? 当时她还在萧家,就不止一次听到这石公子又抢了哪家的姑娘,或是砸银子强纳了哪家的姑娘进府做通房丫头。 便是萧遥不嫁,她也不会将她给石公子这样的败类做妾。 媒婆是得了重金的,哪里肯走,再次舌灿莲花地说石公子有多温柔体贴,萧遥一旦做了他的妾,从此之后会被放在手心宠爱,重新过回锦衣玉食的日子。 穆氏不耐烦了,正想说几句重话把人撵走,忽见赶车的老王头拿着个扫把冲进来:“只是哪里来的恶婆子?不走是吧?看我直接打出去!” 媒婆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吓得脸上的粉纷纷掉下,人也忙不迭地走了,走到大老远还回头骂:“这是什么人家?便是不愿意,好生说就是,直接拿扫把赶人是何意思?” 老王头扯开喉咙道:“给强抢民女的石公子保媒的老虔婆,何须客气?再三请也不走,给脸不要脸,不打你打谁?还有,我家姑娘才貌双全,岂是石公子那等货色可以肖想的?!” 石公子的名头还是挺响的,故老王头一叫嚷,这条街觉得老王头过分的邻居顿时都明白过来。 但是一品味老王头的话,又觉得不对了:“石公子已经娶妻,又来穆家说合,这是要萧大姑娘做妾么?他还真敢想啊!” 一个个都谴责起来,谴责完了,又忍不住叹息:“萧大姑娘若留在萧家,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大姑娘,婚配上可挑选的人多了去了,如今落魄,竟被石公子之流来纳妾……这真真的,落地凤凰不如鸡啊。” 又忍不住告诫身边的女子:“女子做好莫要和离,便是和离,也莫要把子女带走。” 次日,又一个媒婆上门。 穆氏得知还是来说萧遥给人做妾的,当即黑了脸,也顾不得给人留余地了,直接让老王头将人给打出去。 萧遥从房中参悟功法出来,见穆氏在垂泪,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穆氏眼红红地看向萧遥:“遥遥,是娘对不起你。” 萧遥不解,忙问究竟。 穆氏便将接连两日都有人遣媒婆上门来说萧遥给人做妾的事说给萧遥听,末了说道: “也不知是什么人,用心尤其险恶。原本你是小门小户出身,婚事的档次便降低了,如今接连有人来说你去做妾,许多人家便默认你是做妾的人选了……是我对不住你!” 若不是她和离之后,硬要带萧遥离开,萧遥是不必被人如此侮辱的。 萧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闻言笑着说道:“这有什么?我这辈子没想嫁人,故名声如何,都不相干。” “哪能不嫁人呢。”穆氏摇摇头,开始在心里琢磨,看能不能找以前认识的贵妇帮萧遥找个合适的人家了。 如今他们三个孤儿寡母的,若有人来强抢,她是保不住萧遥的。 邱大太太得知不止石公子遣媒人去说萧遥做妾,还有别家,乐得心里开花,觉得这是意外之喜,马上将这些事泄露出去。 她倒要看看,这些事传出去之后,萧遥除了做妾,还有什么路可选! 有了石公子与那位方公子这般地位的人纳妾,但凡有点地位的人家都不会选择萧遥了,毕竟竞争是相同档次的事,被低档次的人家抢过的女子,地位高的人家,是绝不会看在眼内的。 这些事传出去之后,萧遥原先那个圈子,无一不惋惜。 萧大姑娘那样的样貌,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叫人唏嘘啊。 也有人家幸灾乐祸:“这有什么难的,她不是救过九皇子殿下么?让殿下给她配个门客不就行了么。” 赵娴听到这些话顿时急得不行,禀明了赵大太太,就要出门。 赵大太太叫住她:“你去又能做什么?” “我是做不了什么,可是我起码可以安慰她。”赵娴说到这里恨得牙痒痒的,“也不知是什么人,竟如此恶毒!” 赵大太太道:“这萧大姑娘为了救我,不怕被人笑话,竟去了宜春侯府,可见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这般的姑娘,叫人如此作践,的确可惜了。你也别急,你姨娘家的小儿子,已经中举,今年便参加会试,还算是个年轻才俊。回头,我给你姨娘修书过去问一问。” 赵娴想到自己的姨夫是吏部右侍郎,官位不低,又是个实权人物,所出的小表哥又的确是一表人才,今年极有可能进士及第,当即高兴道:“这倒也般配得上,娘,你赶快修书,等有了着落,我马上告诉遥遥去。” 赵大太太点点头,让赵娴扶自己起来写信。 九皇子正在招待自己的三哥,这样的流言,一时沉默起来。 三皇子笑道:“这又有什么为难的?萧大姑娘若当真婚事困难,老九你便纳了她做妾,等将来生下儿子,再为她请封侧妃便罢。她于你有救命之恩,你便纳了她做妾,也不怕叫人笑话。” 九皇子道:“三哥慎言。萧大姑娘虽则是小门小户的姑娘,但也不是可以随意拿婚事开玩笑的。” 三皇子一口将杯中的酒干了,说道:“老九啊,你就是死脑筋。萧大姑娘先前常在运来客栈结交男子,这闺誉本就没剩下多少,虽则有读书人说她好,但我们这个圈子里,哪家愿意娶这样的姑娘进门?所以,她的名声,早便没有了。” 一边说一边给九皇子斟酒,嘴上不停,“我让你纳她为妾,其实算是她最好的出路了。” 九皇子没有说话,在心里思索起来。 萧遥现在的名声已经坏了,他若遣媒人前去,不管萧遥是不是答应,萧遥的名声起码能好几个档次。 但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萧遥先前与他六哥过从甚密,他若掺和,只怕有与兄长抢人的名声。 这名声外人听着难听,他自己本身,也是不愿意接受的。 谁能喜欢与和自己大哥交好过的女子扯上关系呢? 三皇子放下酒杯:“这事用不着多想,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如今父皇与贵妃身染怪疾,太医与揭皇榜的大夫均束手无策,可真愁人啊!” 如今几位皇子还没决出胜负,所以他并不希望皇帝因此病倒了。 萧遥见穆氏终日以泪洗面,便寻思着什么时候寻石公子与方公子的晦气。 当然,幕后指使这一切的萧韵以及邱大太太,也是不能放过的。 不过,当务之急,是让穆氏开怀些。 而且她也得先提前布置一下,到时才有乐子可看。 为了让穆氏开怀,萧遥决定带穆氏上街。 逛了一圈,又有萧遥在旁开解,穆氏的心情总算开怀些了。 两人走得累了,便找了个酒楼歇脚。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门外传来推搡声,接着一道略显轻浮的声音响起:“只是去拜见一二,你们总是不肯通报,是何道理?孩儿们,给我撞门。他们不让我进,我非得进去。” 随着声音,门一下子被撞开了,紧接着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走了进来,一双三白眼油腻腻地盯着人看,看到萧遥,马上便移不开了,几步上前,对萧遥道: “萧大姑娘,晚生姓石,小子字隆盛,这厢有礼了。从前一直听人提起萧大姑娘容色倾国,今日得见,始知传言不虚。晚生不才,爱慕萧大姑娘容貌,想请萧大姑娘——” 萧遥看了看窗外,见大街上到处是人,很是热闹,觉得今日这日子不错,便打断了他的话,一边招手一边说道:“你过来。” 石公子见美人坐在窗外,招手叫自己过去,说不出的娇俏动人,当即快步走了过去,声音越发油腻起来了:“萧大姑娘——” 萧遥见窗下无人,当即一手揪住石公子的衣领,直接将他扔出窗外。 “啊……”石公子惊声尖叫起来,接着“砰”的一声,肥胖的身体重重地掉落在地,掀起一片灰尘。 正在楼下准备上来争夺美人心的方公子见了这惨无人道的一幕,满腔色心顿时不翼而飞,顿时白了脸,后退了一步。 萧遥站在窗台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起不来的石公子:“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也敢来我跟前献丑?” 四周来了许多围观群众,见了这一幕都傻眼。 普通的平民老百姓都快傻了,这是调戏不成反被打的典型么? 当认出人是石公子,不少人暗中拍手称快,觉得萧遥做得好。 而认得萧遥的那些贵族圈子里的人,也都目瞪口呆。 原以为,萧遥要带着石公子与方公子这个标签过一辈子的了——这样的事,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没想到她直接把人扔到了楼下! 这事传出去,谁还会将石公子、方公子之流拿来与萧遥放在一块说? 这反击的力度可真够大的。 萧遥却没停,居高临下地看着人群里的方公子:“说,是谁指使你请媒婆来我家做媒的?” 方公子面无人色:“并无人指使,只是在下仰慕萧大姑娘……” 萧遥微微一笑:“你不说是么?” 一边说,一边吩咐男性灵魂:“去让他说真话。” 男性灵魂马上听令,笑道:“得令,这样的小瘪三,我早便看他不顺眼了,偏生你说要等等。” 却不想,他还没附身到方公子的身上,方公子在萧遥的目光中就怂了,说道: “是不才的远房亲戚江家姨母与不才提的,说是表妹见过萧大姑娘,且表妹的好友萧二小姐也觉得不才人品不错,适合萧大姑娘,故极力劝说不才来提亲。还说,萧二姑娘担心大姑娘成为商户女之后,婚嫁困难。” 满场的窃窃私语忽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权贵圈子久久说不出话来,这萧二姑娘,也太恶毒太不是东西了吧? 回过神来,就在心里将萧家二姑娘从自己以及亲戚家的婚嫁名单给撤了下去。 像萧二姑娘这样脑子不好使的姑娘,娶进来绝对拉低全家智商,便是拿她作妾,也不放心她延续家族血脉! 萧遥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不枉费她这些日子花费的心机了。 当下露出惊讶之色:“你说的萧二姑娘,是哪个萧二姑娘?她怎地如此关心我的婚事?” 方公子道:“便是萧将军府上的萧二姑娘,乃大姑娘从前的二妹妹。至于为何,不才便不得而知了。” 街上的平民老百姓听了,顿时都倒抽一口气。 这败坏萧大姑娘名声的居然是她的妹妹! 太恶毒了吧? 四周的权贵阶层听到这里,心中都很不屑。 还能为什么? 不就是嫉妒心重与为人恶毒么? 从前的嫡姐落魄了,萧二一个庶女,可不就欢欣鼓舞小人得志,想加把劲将从前的天之骄女直接打入地狱么? 萧遥脸上露出难过之色,但是很快又收起脸上的难过,变得一脸坚强,看向趴在地上哀嚎的石公子:“这位石公子,你呢?又是受何人指使?” 男性灵魂怕石公子又怂了,导致自己没法立功,故赶在石公子开口之前便寄身在他脑海里,马上将自己知道的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倒出来: “有人悄悄透露萧大姑娘的地址给我。我怕有诈,是我从前得罪之人故意构陷,故没敢马上动手,而是先查是何人所为。一来二去,查到是邱尚书府上的邱大太太,想起邱大太太曾谋夺萧大姑娘的云吞铺子,知道邱大太太与萧大姑娘不对付,想必这是借我之手去对付萧大姑娘……” 四周所有人顿时哗然。 权贵阶层全都啼笑皆非起来。 若没有这一出,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这个阶层有萧二姑娘与邱大太太这样的蠢货呢。 不过,聪明的人仔细想来,又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萧二姑娘就罢了,年纪还小,做事不周全,被方公子识破无可厚非,或者说方公子的姨母江家为了脱开关系,特地点出萧二姑娘,这都是说得过去的。 可是邱大太太,那是邱尚书府上,自老太君去后便开始管着尚书府一大家子的人物啊,指使人构陷萧遥,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揭穿,这也太不符合一个当家太太的手段了吧? 所以最有可能,是萧遥抓住了机会,反过来将邱大太太一军。 不过不管真相如何,萧遥能做到这一步,邱大太太只能自认倒霉了。 此时正是街市上最热闹的时分,贩夫走卒很多,平民百姓也很多,更有许多官宦人家的家眷,此时全将方公子与石公子供述的话听了去,邱大太太与萧二姑娘的名声,也就只能到尽头了。 许多官宦人家的家眷都赞赏地看向萧遥,只是赞赏之余,心中又不免惋惜。 可惜了,萧大姑娘若还是从前的身份与地位,她们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的孩儿将她聘回来做正妻——这脑子心性手段都是顶级一流的,绝对能管好内宅,教养好子女。 许多人家想起萧大姑娘从前常去运来客栈结交男子,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不知不觉,那个叫人觉得不自重的姑娘,似乎已经成长起来了。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实在太低了,从小门小户变成了商户女,这婚配上,着实难以婚配到好人家或者出色的男子。 若穆氏脑子好些,倒可去寻有些有前途的穷书生赌一把。 若赌赢了,萧遥重新回到书香门第阶层,若赌输了,最糟糕,也比不赌一场的好。 闹市中发生的这件事,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京城。 当天晚上,几乎全京城的人家都知道了。 萧行沛暴跳如雷,当即直入苏姨娘房中,将躲在苏姨娘怀中的萧韵一把揪出来,对着她那张嫩生生的小脸就是重重的一巴掌,打完之后还觉得不解恨,再度甩了一记耳光。 萧韵捂住又痛又麻的脸,哭都哭不出来。 苏姨娘当即就泪涟涟地跪了下来:“老爷息怒,二姑娘便是傻些天真些,也不会做这么恶毒的事。依妾看,想是有人故意构陷。” 这时萧太太快步走了进来,跟着帮求情: “是啊,老爷,二姑娘天真烂漫,为人率性,对曾经的嫡姐便是有些嫉妒,也断不至于这般恶毒的。想必,是有人陷害了她……也怪我,早知道江家那丫头心术不正,还让二姑娘与她做朋友。” 苏姨娘听到这看似求情实则挑拨的话,恨不得上去撕了萧太太。 可是,不说萧行沛于盛怒之中她不敢妄动,便是萧行沛不在,她也是不敢得罪这面甜心苦的萧太太的。 萧韵吓坏了,她还从未见过萧行沛如此暴怒的样子,因此捂住脸在一旁瑟瑟发抖。 萧行沛听了萧太太的话,想起苏姨娘没少在自己跟前抱怨萧韵不是嫡出,受了多少委屈云云,便认定苏姨娘常在萧韵跟前说,以至于萧韵对萧遥怀恨在心,才做出这样丢尽萧家脸面的事,当即怒从心头起,对着苏姨娘又是一巴掌: “你还敢求情?若不是你平日里总在她跟前说什么嫡庶,她会如此记恨嫡姐,要毁了嫡姐?手足相残,妹妹构陷姐姐,我萧家几辈子的脸,都给你母女丢尽了!” 之后又盛怒地斥责了苏姨娘好一会儿,并关萧韵禁闭,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出门。 说完了,拂袖而去。 萧太太高兴得紧,用帕子遮住嘴角的笑意,对苏姨娘说道:“妹妹莫要难过,等过些日子,老爷心情好些了,我再与妹妹和二姑娘求情。如今,妹妹与二姑娘,便先委屈一段时日了。” 苏姨娘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却还是只能挤出笑容说道:“谢谢太太。” 萧太太心情愉快地离开了。 蠢货,自己就弄死了自己,都不用她出手。 待萧太太离开后,苏姨娘去看吓傻了的萧韵:“二姑娘,你怎么了?莫吓姨娘。” 萧韵回神,抱住苏姨娘哭:“姨娘,这可如何是好?爹爹会不会就此厌弃了我?从此再不理我?” 苏姨娘看着萧韵高高肿起来的半边脸,心如刀割,说道:“不会的,等他气消之后,娘再去他跟前说好话,让他忘了你做的事,还将你当成掌上明珠。” 萧韵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点了点头,跟苏姨娘撒娇:“娘,爹打得好用力,我好痛啊……” 苏姨娘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搽药,搽完了,又忍不住埋怨萧韵:“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这样的事,能是你能做的么?便是要做,也得计划周详一些,省得叫人发现了。” 萧韵哭道:“我哪里知道那方公子如此不济,竟招出我来?还有,江家也不是好东西,必是他们特地推在我身上的。娘,我的名声是不是彻底坏了?” “江家,好一个江家!”苏姨娘咬牙切齿,又安慰萧韵,“莫怕,便是一时有人说你,将来也会忘掉的。便是不行,你以后嫁到外地去,便也无人知道这事。” “娘,我不想嫁到外地去……”萧韵哭了起来。 苏姨娘心疼得很:“我可怜的韵儿……萧遥那贱丫头,可太恶毒了!” 母女俩互相抱着哭了一会子,萧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忽然来到,说是老太太吩咐的,苏姨娘作为一个姨娘,没有教养子女的资格,自打今天起,苏姨娘所出的二姑娘、二公子并三公子,就都由老太太教养,除非年节,不然不能到苏姨娘园中来。 而苏姨娘,若非允许,便不许出自己的院子。 苏姨娘与萧韵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击。 然而萧老太太的大丫鬟转述完老太太的话之后,便有两个力气足的婆子上前来请萧韵离开。 苏姨娘与萧韵当下哭了个肝肠寸断。 萧韵尤其后悔,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提议给萧遥弄个地位卑下的夫婿,居然就将自己弄到了这个田地。 苏姨娘也萧韵年纪轻,会沉不住气,因此当晚哭了一场,悄悄使人盯着萧韵,先忍着,等苏姨娘哄好了萧行沛之后,一切再徐徐图之。 然而苏姨娘却将萧太太想得太温和善良了,人家萧太太十分信奉“趁你病要你命”这说法的,趁着萧行沛厌弃了苏姨娘这当口,直接买了两个性格模样都有些像苏姨娘的女子进来,开了脸给萧行沛享用。 萧行沛得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可心姨娘,哪里还记得起徐娘半老的苏姨娘? 自此之后,苏姨娘受宠的日子,便结束了。 当然,这是后话。 却说当晚邱尚书知道邱大太太办的事之后,顿时勃然大怒,即便已经回到自己园中准备歇下了,还是批衣起床,着人叫来邱大老爷,将邱大老爷臭骂一顿。 邱大老爷早知道要挨骂,因此来了之后,便默不作声地听着,等邱尚书喘口气的功夫,这才说道:“爹,这又不是我做的,你骂我也没用啊。” 邱尚书气道:“若不是你管束不好你那妇人,何至于出这样的事?我邱家的脸面,都给她丢光了!你祖母大字不识,可是她管家时,何曾三番四次出篓子?” 邱大老爷忙道:“爹,我已经说过太太了。” 邱尚书冷冷地说道:“你回头让她多读点书,抄抄佛经,少做些有的没的。至于管家之事,便让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分了。” 邱大老爷忙道:“爹,管家之事,就不劳烦二弟妹和三弟妹了。太太素来能干,便是看书抄佛经,也能管家的。” “她能,可是却没资格!”邱尚书冷笑。 邱大老爷十分沮丧。 邱大太太管家,能从中捞到油水,他是一清二楚的,且为此得到过两个弟弟没有过的享受以及私房钱,若这管家权没了,他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只是邱尚书素来说一不二,他此时又因为邱大太太理亏,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受了。 邱尚书第二日上朝时,果然被几个御史联名弹劾了,又有死对头出来添砖加瓦,竟被皇上罚了一年的俸禄,且还斥责了一顿。 邱尚书心中愤怒之余又很不解,皇上素来好说话,怎地这次却如此严厉? 他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看了看皇帝,见皇帝脸色不好,带着烦躁,便知道自己或许撞在皇上心情不快的当口上了。 下朝后,死对头赵尚书又对他一顿冷嘲热讽,最后总结道: “邱老头你家的家教可真叫人不敢恭维啊,先是谋人铺子,再而是败坏一个姑娘家的名声。若老夫没有记错,邱老头你当年病得奄奄一息之际,是萧大姑娘的祖父救了你,且赠你银两进京赶考的。你今日却如此对待萧大姑娘,这……往难听里说,那就是白眼狼行为啊。若萧大姑娘的祖父泉下有知,怕要自叹一声东郭先生了。” 赵尚书能混到尚书,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大儿子媳妇性格变了,他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不知为何,且作为一个家翁,也不好多问儿媳妇的事,便一直冷眼旁观着。 结果萧遥来了一趟府里,大儿媳妇昏迷了一天,次日醒来,便又变回从前的模样了。 再加上赵娴一再说萧遥的好话,甚至说出萧遥是她的恩人,他心中起疑,旁敲侧击地问了赵娴,可怜赵娴一个天真的闺阁,如何是赵尚书这种搞政治的人的对手?她自以为瞒着,却被赵尚书套了个彻底。 因此赵尚书对萧遥还是很有好感的,再加上邱尚书是他的死对头,平日里经常掐,此时想到萧大姑娘,便掐狠了些。 邱尚书气了个半死,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这些不过是传言,赵老头你便言之凿凿地推到我邱家身上,可是要构陷于我?” 赵尚书哈哈笑了起来:“老夫用得着构陷你么?邱老头你就是好笑,自己本来就是乌鸦,还说我给你染灰,这不是开玩笑么。黑色便是染成灰色,也看不出来的,毕竟那般黑。” 旁边的其他官员竖起耳朵听,不敢多言,谨慎得很。 饶是如此,邱尚书也觉得丢尽了老脸,又想到被皇帝斥责了,心里头的怒火熊熊燃烧,回家之后,翻出一本家训,在晚膳之后,直接让身旁侍候的丫鬟递给邱大太太。 邱大太太从邱大老爷那里知道,自己失去了管家权,本就了无生趣,此时又见家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自己一本家训,其斥责意味十分明显,顿时如同挨了一个焦雷似的,喉咙里一阵腥甜,一口血便差点吐了出来。 第二日,她便病倒了,脸色蜡黄地躺在床上,根本起不了身。 邱大老爷见她如此,便宿在姨娘处,根本不进她的屋子。 邱大太太本就病得厉害,见了邱大老爷此举,更是恨得牙痒痒的,病情再一次加重。 偏生两个妯娌也不是省心的,怕是平时被压制得狠了,一招翻身管家,时不时借着来问账目的名头,来邱大太太这里冷嘲热讽。 邱大太太每日都要被气个半死,一生的苦涩与辛酸,都在这些日子里了。 她忍不住后悔自己动手太急促了,居然被萧遥察觉了,又当街揭露了出来。 可是,这样的事,便是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九皇子得知萧遥当街将石公子扔下楼,又逼问出真相,顿时瞠目结舌。 三皇子也很吃惊,吃惊过后,笑看着九皇子:“看来这萧大姑娘有趣得紧啊,且也十分聪明。老九,这等女子,若不及早下手,将来可没地方后悔去。” 九皇子说道:“如今父皇的身体不好,我如何顾得上这些事?” 六皇子赵陵知道萧遥做了什么,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萧遥其人如何,他是知道的,娇滴滴的小娘子,说话也是娇声细气的,万万没想到,她遭遇变故之后,竟变得如此凶悍了。 想象着那样一个美人一把将一个肥腻的男子从窗户扔出去,赵陵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也有几分没有身在现场亲眼看着的遗憾。 却说萧遥,自打解决了自己名声这件事,就担心自己苦心算计做了这些,欠下许多因果。 她也不知如何化解,便决定多做好事。 这天,她刚出门帮了一户老人,就见穆氏的丫鬟急匆匆地赶了来,说道:“姑娘,九皇子派了人来,太太命奴婢来请姑娘快快家去。” 萧遥很是不解:“九皇子来我们家做什么?” 丫鬟摇摇头:“奴婢不清楚,不过好像是说贵妃病得厉害,请的大夫医治却一直没效果,故九殿下想请姑娘去试试。” 萧遥大奇:“我又不是行医的大夫,他便是请我,也是无用的啊。” 嘴上虽如此说,但还是坐上马车随丫鬟回去。 回到家,见了九皇子,一问,果然是穆氏的丫鬟说的那般。 萧遥当下就道:“九殿下,我并非大夫,着实不懂医书,怕是帮不上忙的。” 九皇子道:“这本王自然知晓,只是遍请大夫无效,本王想着,莫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故想到萧大姑娘,便来请萧大姑娘一试。” 萧遥无奈地道:“九殿下,便是疑难杂症,我也不懂医治啊。” 她根本丝毫不动治病,如何给贵妃治病? 九皇子说道:“本王也是无法可想。萧大姑娘,你且放心,若你能治,便是你的功劳。若不能治,本王可以保证,也绝不怪罪于你。” 萧遥听了这话,知道九皇子是必定要请自己进宫去给贵妃治病的了,当下只得道:“我这便虽九殿下进宫一趟,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是真不懂治病,若治不了,请九殿下记住方才所说的话。” 穆氏见萧遥说得如此不客气,怕她惹了九皇子生气,忙给她使眼色。 萧遥冲穆氏笑笑,没有收回先前说的话。 这是她的人身保障,她是一定要说的。 九皇子点点头,当即就要求萧遥跟他一道进宫。 萧遥换了一身衣衫,什么也没带,便跟着九皇子进宫了。 进了宫门,直奔后宫。 到进后宫那道大门,九皇子便停下来,指着一个戴金冠的男子与一个美妇对萧遥道:“这是三皇子与三皇子妃,后宫本王不方便进去,便由我三嫂带你进去罢。一切我三嫂已打点好,你只跟着便可以了。” 萧遥点点头,跟着三皇子妃进去了。 /32/32923/9120421.html 第362章 第 362 章 皇宫是天下一等富贵的地方,但是一路走来,萧遥感触却并不深,因为或许是为了防火,沿路只是宽阔的长廊,并无半点花草树木。 三皇子妃一边走一边笑道:“后宫的景致都在御花园,这一路上走着,会有些乏味。” “很有皇家气派。”萧遥说道。 三皇子妃含笑点点头,继续和蔼可亲地与萧遥一路闲聊着进去。 三皇子与她提起过,说萧遥这人生得好,虽地位低些,但算来是个好姑娘,问她娘家那边有没有适合的男子,若有,倒可以凑成一对。 因三皇子妃在三皇子一开始说萧遥生得好时以为三皇子对萧遥有想法,吃了干醋,所以知道三皇子意思后,觉得误会了三皇子,便不好意思拒绝了。 如今与萧遥说话,一半是闲聊,一半是考察萧遥的性子。 聊着见萧遥说话时带着淡笑,虽不像那些机灵娇俏的姑娘那般惹人怜爱,但端庄可敬,看着倒有正房太太的风范,是个能撑得起后宅的,心中满意之余,又有些发愁。 萧遥身份低微,可是本人各方面都十分优秀,该配什么样的男子呢? 太好的,身份高攀不上。可是差的,倒委屈了萧遥这般品貌。 三皇子妃摇摇头,将脑海里的一切抛开,低声对萧遥说道:“贵妃乃五年前皇上出巡时带回来的,很受宠,气势难免厉害些,你且担待些。” 萧遥听了这话便明白,贵妃出身不高,但因为受宠,所以比较骄纵跋扈。 当即点了点头,谢过三皇子妃提点。 走过了长廊,又拐进另一条长廊,终于到了一个宫殿前。 萧遥跟着三皇子妃绕过影壁,进入宫中。 这宫里的景致也同样单调,四个方向各一个动物铜像,庭中种了一棵树以及一些花木,几个宫女或是擦拭铜像,或是打扫庭院,倒挺有生活气息。 萧遥跟着三皇子妃从回廊绕到正殿,进去见贵妃。 刚踏入殿中,便听到里头一个娇柔的嗓音道:“见一次太医大夫便换一次衣裳,没得折腾。若有名望的大夫也就罢了,听说这会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家……” 三皇子妃顿时尴尬了,没好意思看萧遥,清了清嗓子:“侍候的宫女呢?” 虽然她也不信萧遥能医治贵妃的病症,可既然把人请来了,该有的尊重总得有罢? 贵妃果然出身低微,小家子气,一朝得意便猖狂。 萧遥倒不生气,她也没觉得自己能医治贵妃。 不过对贵妃的观感不大好,那是必然的了。 既请她来,得拿出该有的尊重啊。 里头马上有人应,接着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衣宫女。 那宫女看到跟在三皇子妃身后的萧遥,脸色也有一刹那的尴尬,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便若无其事地跟三皇子妃问安,随后笑着看向萧遥:“这位便是萧大姑娘了罢?果然生得倾国倾城,快快请进。” 萧遥微微一笑:“姑姑谬赞了。” 宫女宝簪见萧遥显然听见贵妃方才说的话,可是却没有露出半点端倪,心中不由得对萧遥多了几分看重。 这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姑娘,若有机会,成就不可限量。 她微微一笑,态度热络了几分,引萧遥进去,嘴上说道:“贵妃今日见了不下五个大夫了,换了五身衣衫,身子骨本就不好,这么一折腾便更差了。” 萧遥听得出这是在为贵妃先前的言行解释,便笑了笑,没说话。 宝簪点到即止,将交好的心思点明,便不再多说了。 她怎么说也是贵妃的大宫女,不可能将态度放得太低的。 萧遥虽大宫女宝簪进了贵妃居住的里间,见到了传说中很受皇帝宠爱的贵妃。 她发现,贵妃看到自己,先是微微一怔,继而眸色一冷,不由得想,原主或者灵儿,是不是得罪过贵妃。 这时贵妃笑了起来:“都说萧大姑娘长得好,如今得以一见,才知传言也不实,萧大姑娘何止是长得好,分明有倾国倾城之貌。” 萧遥行了礼,这才落落大方地说道:“贵妃谬赞了。” 贵妃伸出素白的手掩嘴而笑,娇滴滴的:“本宫可不是谬赞,若皇上在这里,恐怕……”最后两个字拉得长长的,配上那眼神,让萧遥十分不快,当下就道, “民女本身不懂医术,但受三皇子所托来给贵妃看看,若看不出什么,还望贵妃莫怪。” 贵妃摆摆手:“本宫自然不会怪你。你这般年轻,本宫也不信你能治好本宫。”态度带着淡淡的轻慢,然后冲宝簪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 萧遥听到发簪上的女性灵魂道:“她让这个宫女到宫外吩咐人看着,若皇帝来了,找个理由挡回去。” 萧遥听了,便知道,这贵妃对自己有敌意,是怕皇帝会看上自己,然后抢走她的宠爱。 她几乎想翻白眼,一个半老头子,她如何会感兴趣? 也就这骄纵又以色事人的贵妃才将皇帝当宝!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站在一旁。 三皇子妃面上保持得体的笑容,心里对这贵妃吐槽不断。 贵妃吩咐了宝簪,这才懒洋洋地伸出手来:“你来帮本宫看看罢。既是你的任务,本宫自然会让你忠人之事的。” 萧遥看到贵妃伸出来那只素白的手,一时有些为难。 她根本不是大夫,哪里会号脉? 贵妃见萧遥看着自己的手不动作也不说话,就道:“把脉啊,等什么呢。该不会连把脉也不会罢?什么也不会你来做什么呢?” 三皇子妃也有些愕然,她以为,萧遥就算不是大夫,既然能被九皇子与三皇子请来,起码略懂一些岐黄之术的,没想到居然连号脉也不会。 萧遥看向贵妃,端出一副高人的模样说道:“我不用号脉。”说完凝神打量贵妃的神色,甚至放出精神力笼罩了贵妃。 她这么做,只是试试,不想精神力一旦包围住贵妃,马上感觉到了异样。 贵妃身体被一层淡淡的粉红雾气包裹着。 萧遥撤回精神力,开始用精神力感受三皇子妃,发现三皇子妃身上没有这层粉色雾气。 贵妃见萧遥不号脉,也不说话,只是看了自己一会儿,便看向三皇子妃,便将纤纤素手收了回来,冷冷地道:“罢了,你既不会,便跪安罢。” 说着,连看也懒得再看萧遥。 若不是萧遥是九皇子与三皇子请来的,又是三皇子妃带来的,她断不会这般轻描淡写,而是要罚萧遥一顿。 仗着长得好看便跟三皇子九皇子吹嘘厉害,可是这请来了,又毫无表现,这等女子着实可恨。 萧遥没有说话,又看向出去吩咐完宫女进来的宝簪,见她身上也没有那层粉色雾气,便确定的确是那层粉丝雾气的问题,当下沉思起来。 这粉丝雾气到底是什么呢? 这落在贵妃眼中,便是萧遥无视了她! 贵妃顿时被惹毛了,便道:“宝簪,带她出去罢。”说完看向三皇子妃,“本宫身体有些不适,老三媳妇,你便去罢。” 横竖三皇子与九皇子为她请萧遥来看病,归根到底也不是为了她,她也就不用太过顾及两人及三皇子妃面子了。 三皇子妃见萧遥看完贵妃看自己,接着看宝簪,理也没理贵妃,心中咋舌。 传言说萧遥直接将石公子拎着扔下楼,她原先听了不信,此时看了萧遥的做派,不由得信了。 胆子如此大,若不是有厉害的武艺支撑着,她说什么也是不信的。 不过也是天真了些,对皇家来说,会些武艺算什么? 萧遥再次将精神力笼罩了贵妃,然后尝试着用精神力将贵妃身上的粉色雾气慢慢碾压。 随着她精神力的加深,贵妃身上粉色雾气渐渐变薄。 这时男性灵魂讨好一般问:“萧大姑娘,你可曾看出什么了?若看不出来,可说与我跟柳妍听,我们帮你参详参详。” 萧遥用灵魂对他道:“是一层粉色的雾气。” 女性灵魂与男性灵魂听了,异口同声:“是红粉障。” 接着女性灵魂柳妍详细解释:“艳鬼或者有心术不正之人作法才会染上这粉红障的。用精神力一蒸,便能清除干净了,半点不费劲。” 萧遥原先用的也是这个法子,此时听到柳妍这般说,心中更有把握。 可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三皇子妃扯了扯衣袖:“萧大姑娘,我们走罢。” 三皇子妃心中有些不快。 这萧大姑娘也是的,连号脉也不会,进来了只会发呆,表面功夫也不知道做,害她在贵妃跟前没脸,真是气死个人。 宝簪脸色也有点不好,你若半点不会,就别进来好么,这般进来了,只是看看人,逗人玩呢? 萧遥回神,自然看出三皇子妃与宝簪的不快,她不以为意,道:“我不是大夫,所用的手段与大夫自然不同。显然是观贵妃神状,看不出什么,如今便试试,开天眼再看看。” 贵妃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还开天眼呢,连号脉也不会,还想装神弄鬼么?” 三皇子妃却是心中一动,她想起九皇子那怪异的症状,正是萧遥当时双手结印,画了好几个符号便治好的,当即说道:“当初九殿下便是让萧大姑娘治好的,贵妃不如让萧大姑娘试试。” 贵妃听了,翻了个白眼:“本宫便坐在此,要看便看。不过本宫要小憩一会子了,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若看不出什么,马上给本宫滚出去,本宫是贵妃,可不是由着你消遣的无名小卒。” 萧遥淡淡地道:“既然贵妃如此勉强,又并不肯相信于我,那便不再看罢,省得浪费了彼此的时间。”说着便站起身。 如今有求于她却还如此高傲,她可不侍候! 贵妃、三皇子妃与宝簪顿时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这也太硬气了吧? 可是她难道忘了她是小民,而贵妃是皇帝亲封的贵妃吗? 贵妃若要处置她,随便一句话便可以做到。 回过神来,贵妃果然气得发抖,指着萧遥说道:“你说什么?你知道本宫是谁呢?” 萧遥双手快速结印,一副大师的派头,结印完毕了,这才懒洋洋地道:“你是有求于我之人。” “大胆!”宝簪再也忍不住厉喝出声。 原以为萧大姑娘是个善于隐忍、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姑娘,不想竟如此傲气,着实不知天高地厚。 贵妃快被气疯了,一跌声地叫道:“来人,将这个胆敢冒犯本宫的丫头拉下去,打五十大板,重重的打!” 萧遥半点也不慌张,只是看着气得失态的贵妃。 三皇子妃连忙叫住贵妃:“等等——”说完见贵妃对自己怒目而视,忙对她笑了笑,这才看向萧遥道,“先前萧大姑娘说,有求于人什么的,难不成,萧大姑娘知道贵妃是什么症候,并且能医治?” 贵妃怒意勃发地看向萧遥,冷笑道:“一个黄毛丫头,能懂什么?” 宝簪却没说话,而是看向萧遥。 萧大姑娘看着就不像是个肤浅轻浮之人,突然敢得罪贵妃,难不成当真是胸有成竹,却被贵妃气到,才这般说话? 萧遥点点头:“我知道是什么症候,我亦能破解。”说到这里微微一笑,“不过贵妃不信我这无名小卒,我自然不敢在贵妃身上试的,不然损伤了贵妃贵体,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说完站起身,便要离开。 贵妃连忙叫道:“且慢——” 萧遥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往前走。 贵妃服软了,马上焦急地看向三皇子妃。 人是三皇子妃带来的,三皇子妃应该能叫住萧遥罢? 她实在难以忍受浑身软绵绵整日只想着那事儿的感觉了,一刻也不想再忍受。 更可怕的是,想着那事儿,可是跟皇帝做,身体却又十分抗拒——总之哪哪都不对劲,心里想疯了,身体却一点也不想要,让她几乎要发疯了。 三皇子妃在心里畅快得大笑起来,觉得萧遥此举,真是干得漂亮! 不过,心里怎么想,面上是不能表露的,不但不能表露,还得帮贵妃一个忙,因为帮贵妃,不仅仅是帮贵妃,当即叫住萧遥,道:“萧大姑娘,贵妃饱受困扰,这才说话不客气了些,请萧大姑娘多多担待。” 说到这里,看向贵妃,示意贵妃也说句好话。 贵妃见居然要自己跟萧遥示好,差点没气得厥过去。 自打被皇帝带进宫中,她便再没受过委屈了,如今居然需要讨好一个商户女,这让她情何以堪? 然而看着萧遥那张冷淡的美人脸,想着自己身体的怪疾,她没有勇气对抗怪疾,只能选择对萧遥低头,因此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宫因生病,脾气的确有些暴躁,萧大姑娘莫怪。” 说着这些话,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治好了病,她一定要找个理由治萧遥这死丫头的罪,让她知道什么是贵妃之威。 萧遥道:“贵妃还需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气,不然若发在了皇上身上,触怒了龙颜,可就要不得了。” “萧大姑娘说得是。”贵妃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在心里将萧遥千刀万剐。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商户出神的女子来教导她了? 这是不自量力! 萧遥自然知道贵妃被自己这般对待,会对自己恨之入骨,可是贵妃态度蛮横,对她又极其轻慢,这是她不能忍的,所以她也就不怕得罪贵妃了。 如今找回了场子,萧遥再次拿出神棍的模样,双手画了十分复杂的印,内里却用精神力一点一点地将笼罩贵妃的粉色迷雾一点一点地蒸腾,为了表示自己很尽力,她还特意将速度放慢,放到最慢那个档次。 不过那粉色迷雾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即使她再慢,在一炷香时间内,也全都清楚干净了。 贵妃一动不动,让萧遥作法,足足支持了一炷香时间,身体早僵得难以忍受了。 可是由于感受从未有过的轻松,她知道萧遥是真的在作法,因此死死撑着。 萧遥终于将粉色迷雾消灭掉,便睁开双眼,看向贵妃:“好了,贵妃好好休养便是。”说到这里见贵妃一动不动,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就道,“我作法,贵妃是不必保持静止不动的。” 刚因为身体变得舒服而觉得萧遥顺眼了几分的贵妃再次被气得死去活来。 这个叫萧遥的死丫头,着实太讨人嫌了! 既然可以动,为什么不早说,害她白白保持静止不动足足一炷香事件,累死了! 三皇子妃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萧大姑娘这人,嗯,她真的找不到词语来评价了。 不过看到贵妃眸中几乎实体化的怒火,她还是出来解围:“萧大姑娘先前是闭着眼睛作法的,怕是没看到贵妃保持不动。” 宝簪也一边扶着贵妃躺好一边附和:“是啊,萧大姑娘全程闭着眼睛,的确不知娘娘当时是动还是不动。” 萧大姑娘既然能治好贵妃,必然也能治好皇帝,在皇帝被治好之前,可不是贵妃能动的。 贵妃何尝不知,因此躺下来之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真是辛苦萧大姑娘了。” 她忍着,忍到皇帝也被治好之后,必要与这个死丫头清算! 萧遥笑道:“的确有些累了,民女这便告辞。” 贵妃已经决定,若非必要,绝不叫萧大姑娘出现在自己跟前,因此挥挥手,不再说话。 宝簪忙对萧遥道:“萧大姑娘,这赏赐一事,因皇上吩咐过择日再赏赐,此乃圣旨——” “没关系。”萧遥点点头。 她与三皇子妃离开贵妃的宫殿,直奔前朝的宫殿。 三皇子与九皇子都等得有些心急了,见三皇子妃与萧遥一起出来,忙迎了上来。 三皇子问:“萧大姑娘可有法子治贵妃的病?” 三皇子妃没说话,含笑看向身旁的萧遥。 萧遥道:“幸不辱命。” 三皇子与九皇子一听,脸上都露出喜悦与激动之色:“有劳萧大姑娘了!” 萧遥见两人如此高兴与激动,心中一动,马上猜到这次得病的,不止贵妃一个,而是还有一个。 那个人能让三皇子和九皇子都希望治好并且能邀功的,除了当今天子,再无别的人选。 难怪贵妃气得几乎厥过去,却也忍住了气,原来还有皇帝需要治病! 她心里想得多,其实不过是一瞬,面上就笑着说道:“适才治病之际,民女不小心得罪了贵妃,怕要被贵妃问罪呢。” 三皇子与九皇子面面相觑,很快都笑道:“贵妃想必不会与萧大姑娘计较的。” “但愿如此。”萧遥道。 三皇子与九皇子两人相视一眼,然后九皇子看向萧遥:“萧大姑娘,因为某种原因,希望你能治好贵妃此事,暂时不要传出去。” 萧遥想到皇帝,当即点头:“可以。” 她也没有将自己治好贵妃一事到处说的嗜好。 皇帝没有马上叫她治病,估计是想先观察贵妃,看是不是真的治好了。 三皇子补充了一句:“不管是谁问,请萧大姑娘都莫要说,即使是我们的兄弟。” 萧遥沉吟片刻:“然而我总不好撒谎罢?” “这……”九皇子沉吟片刻,说道:“对萧大姑娘来说,的确有些为难。因此若我们的兄弟问,萧大姑娘直说便是,若不问,便不要说。若旁人问,萧大姑娘便说无可奉告,可否?” 萧遥点点头:“可以。不过,说无可奉告,等于告诉了他人答案。” 三皇子想了想道:“既如此,我们宫里继续为贵妃帖皇榜请大夫进来治病罢。” 萧遥再次点头。 这么一来,大家便会默认她治不好贵妃。 说定了这件事,萧遥便回家。 到家时,穆氏忙拉住她上下打量,见她好好的,才松了口气。 三皇子很是高兴,一边给九皇子倒酒,一边说道:“不想着萧大姑娘果然有两下子,竟能治好这种闻所未闻的疑难杂症。” 九皇子点头:“是啊。”他请萧大姑娘进宫,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并不认为萧大姑娘能医治的,不想萧大姑娘居然真的直接将贵妃给治好了! 三皇子道:“萧大姑娘懂得医治疑难杂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老九啊,你若要下手,便赶紧了,不然叫其他兄弟发现,只怕便轮不着你了。不说旁的,就是老六那人精,只怕马上便派了轿子去将萧大姑娘抬进府中。” 九皇子说道:“三哥,萧大姑娘帮了我们的大忙,你何必说这些话?” “我这是为你着想。”三皇子说道,“一个姑娘家,能得一个好归宿,难不成不是至关重要的?你整日想些不着边际的,却不知道,姑娘家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九皇子马上道:“邱大姑娘便不是这般。” 三皇子顿时恍然大悟地看向九皇子:“原来你心悦邱大姑娘么?可是邱家与萧大姑娘有些私人恩怨……” “我何尝说过我心悦邱大姑娘了?”九皇子有些不自然地说完,又道,“另外,与萧大姑娘这是两码事。” 三皇子摇了摇头:“老九,这可不是两码事。邱尚书因为萧大姑娘那日在街上所做丢尽了脸,还接连被御史弹劾,手下又丢了职位,他只怕恨极了萧大姑娘。邱大姑娘是邱尚书的孙女,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九皇子道:“邱大姑娘清高自许,不会与邱尚书同流合污的。” “你呀,就是天真。”三皇子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时三皇子妃端了一碟羊肉进来。 三皇子见了,就对三皇子妃说道:“你来得正好,跟我们说说,今日萧大姑娘是如何帮贵妃治病的?” 三皇子妃听了,坐下之后,笑着说了起来。 三皇子与九皇子听了,都目瞪口呆,半晌才异口同声地道:“这萧大姑娘,竟如此伶牙俐齿么?” 能将贵妃给气得死去活来,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三皇子妃想到萧遥气贵妃的事,也是忍俊不禁:“不说你们,便是我当时也惊呆了。” 三皇子哈哈笑了起来:“不过想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萧大姑娘可是能将石公子扔到楼下的奇女子啊,气贵妃算什么?唔,她到底隐藏了几种性格呢?” 九皇子也忍不住笑,原以为萧大姑娘是个淑女,不想竟是这般模样。 笑过后,三皇子看向三皇子妃,道:“你好生物色一下,给萧大姑娘保媒罢。记住,要好人家的好二郎,不能委屈了萧大姑娘。” 三皇子妃点点头,等九皇子回去了,不免问三皇子:“你如此关心萧大姑娘的亲事,难道自己便没有点想法么?” 三皇子道:“我可不敢跟老六抢女人。”又道,“萧大姑娘能治疑难杂症,将来或许有大用,你一定得给她保一门好姻缘,让她为我们所用。” 三皇子妃听到这话,知道是正经事,当下忙点头答应了。 赵娴得知姨母回信了,忙问赵大太太,她姨母的意思。 赵大太太看了信,说道:“你姨母在信中说,正在给你小表哥相看,还未定。明天她来看我们,到时详谈。” “就是没个准信了?”赵娴皱起眉头。 赵大太太点头:“萧大姑娘的身份委实低了些,你姨母不大情愿也是有的。作为一个母亲,总是希望给自己的儿子最好的,这无可厚非。只是这么一来,我们怕是帮不上萧大姑娘了。” 她是真的很为难。 萧大姑娘于她有救命之恩,她是必要报答的,可是萧大姑娘身份太低,要给她找一门亲事委实不易。 赵娴想了想,说道:“姨母说到底未曾正式拒绝,想必还有回旋的余地,等姨母来了,我们好好说服姨母罢。” 赵大太太点点头:“便试试罢。”心里却不怎么乐观。 这身份地位上的不匹配,她妹子即使一时被她与赵娴说得克服了,可将来发现萧遥没有娘家帮衬,只怕还是要埋怨萧遥,埋怨她与赵娴的。 她与赵娴母女跟她妹子是亲戚,不住在一起,最多就是关系疏远,而萧遥呢,是她妹子的儿媳妇,整日住在一块,若被埋怨,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赵大太太希望帮萧遥,是让她嫁得好,而且还要过得好,而不是随便将她塞给一个身份地位不错的男子就算,不管她未来好不好。 赵娴想了想,又道:“娘,不如我请萧大姑娘到家里来让姨母看看,好叫她知道,萧大姑娘是多好一个小姑娘。” 赵大太太摇摇头:“这不妥,断没有让姑娘主动来叫人相看之理,这样的话,你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 赵娴听了,便点了点头。 第二日赵大太太的妹子郑大太太便来了,闲话毕,便提起小儿子的婚事:“你说的萧大姑娘,我也是知道的,更知道她是个能撑得起一个家的好姑娘。只是……” 她说到这里,看向赵大太太,“咱们是亲姐妹,说话便不拐弯抹角了。一来,萧大姑娘的出身太低,我怕老三将来埋怨我没给他找有娘家支持的妻子。二来,萧大姑娘主意正,若越过老大媳妇去,只怕会家宅不宁。” 赵大太太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听了,还是很失望。 不过她也知道,郑大太太这两话,很有道理。 在郑大太太与郑大人年迈去世之前,都是不分家的,到时一大家子住一起,若萧遥作为郑大太太小儿子的媳妇却跟老大媳妇较劲,这家宅便不得安宁了。 她叹息一声:“那我便再物色物色罢。” 郑大太太闻言就道:“你跟我提了此事,我没法子答应,但是也觉得这么一个好姑娘委屈了,便打听了一下。正好知道,我夫家一个远房的大侄子,来年便参加童生试,据先生说中秀才妥妥的。你看,我大侄子这条件如何?” 赵大太太听了便问是哪个大侄子,当打听清楚,就摇头:“今年已经年二十了,还未中秀才,且远在留城,距离京城太远了,不合适。” 给萧遥介绍这样的男子,那不是报恩,那是报仇。 她便是无法报恩,也不会让萧遥嫁给这么一个男子。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埋怨郑大太太:“你说你介绍这么个大侄子,可是成心的?” 郑大太太并不觉得自己理亏,反觉得赵大太太过分: “看你说的,我那远房大侄子一表人才,又是读书人家,怎么就配不得萧大姑娘了?若萧大姑娘还是将军府的大姑娘,我如何敢说我大侄子给她?可萧大姑娘如今只是个商户女,又没有娘家支持,便是嫁给我那大侄子,已经算是高攀了!” 姐妹俩不欢而散。 邱尚书这些日子来没少被御史弹劾,又被死对头笑话与揶揄,心情很差。 当政敌利用此事,趁着参他一本之际,弄掉了他势力范围的一个官员,然后将职位给了自己人,他更是怒不可遏。 一方面,与政敌开始你来我往互相给彼此找不痛快,另一方面,斥责大儿子,还有一方面,便是寻思着,给萧遥点儿颜色看看——当然,作为一个老狐狸,邱尚书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决定决定谋定而后动,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萧遥接到三皇子妃的邀约,说是请她一起到城外的寺庙还愿。 萧遥得知穆氏也正打算这阵子去上香,当即便答应了,带着穆氏一块出发。 到了寺里,萧遥陪穆氏上了香,被三皇子妃叫过去一道说话。 与三皇子妃一块儿的,还有成国公的三儿媳妇。 成国公的三儿媳妇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可是眼神却十分锐利。 萧遥不喜欢她看自己时探究的目光,但人家没说什么,她也不好表示什么,因此只能假装没看到。 聊了一阵,萧遥觉得无聊,就起身告辞。 三皇子妃笑着让贴身宫女送她出去。 萧遥从三皇子妃休息的居室出来,往穆氏先前所在之处行去。 走出不远,见着几个京中有名的名门闺秀,都不是自己熟悉且有交情的,因此彼此对视时微微一笑,便算打过招呼了。 一个小娘子看着萧遥离开的背影,低声说道:“我姨母想给萧大姑娘保媒,说和我三哥,我娘觉得不合适。” 一个姑娘有点吃惊:“你姨母,是赵尚书府的赵大太太么?她怎地会将萧大姑娘说给你三哥的?这身份地位相差得也太多了罢。” 郑二姑娘摇摇头:“我也不知这是为何。” 又一个姑娘猜测道:“我记得,赵娴与萧大姑娘关系挺好的,或许是赵娴撺掇的罢。” 郑二姑娘道:“这我便不知道了。我与娴姐儿往常不在一拨儿玩,不知道她的想法是什么。”说完又提起了别的,不想再在萧遥的婚事上打转。 另外几个姑娘却还是想聊萧遥,且没少叹息,觉得萧遥是真的可惜了。 “当初穆氏与萧将军和离,怎地偏生要将萧遥带走?若不带走,萧遥还是将军府的嫡长女,凭她的品貌,清贵人家的公子不敢说,其他人家的公子,随便挑总也可以的。” “谁知道呢?一步错步步错。我每次想到萧大姑娘在宜春侯府那日穿着旧衣裳,首饰也简单得很,便觉得很是唏嘘。” “谁说不是呢。可是命运弄人,又有什么法子?可惜了她那张脸蛋儿,也不知将来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家……” “过几天成国公府赏花宴,想必她是不能来的了。” 萧遥并不知道这些年轻姑娘对自己的未来竟那般感叹,她找到穆氏之后,便一起回家了。 第二天,接到三皇子妃遣人送过来的请帖,说请她到成国公府赏花,届时她派车来接。 萧遥想起成国公府三太太那锐利且探究的目光,没打算去,可是她没有法子回复三皇子妃。 因此到了出发那日,看到亲自来接自己的三皇子妃,萧遥有点吃惊,但还是婉拒:“我便不去了。” “你呀你,年轻女孩子家,怎地便不去了?这样的热闹,正是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凑。”三皇子妃笑着说道,说完见萧遥还是不想去,便道, “你便当是陪我去玩玩,如何?在那样的场合,大家都捧着我,倒叫我不自在。你与我说话时,不卑不亢,我很是喜欢。” 穆氏见三皇子妃都这样说了,生怕萧遥拒绝,惹怒了贵人,便给萧遥使眼色,示意萧遥去。 萧遥见三皇子妃来了,而且一副要带自己去赏花的样子,只得进去换了衣服戴上首饰便出来。 上了三皇子妃的马车,三皇子妃打量了萧遥片刻,从车里的抽屉里拿出一根素雅但明显价值不菲的发簪,给萧遥插上,笑道:“年轻姑娘家,还是要打扮的,这样便好看许多了。” 她说的时候,带着淡淡的羡慕。 萧遥这姑娘的确好看,薄施脂粉便叫人移不开眼睛了,再由好点的首饰,更是容光焕发。 今日说是赏花,只怕更多人,都会转而看萧遥了。 毕竟眼前这姑娘,生的这一张脸,真真的人比花娇。 萧遥觉得三皇子妃一举一动都叫人奇怪,但想想也没说什么。 到了成国公府,萧遥见了赵娴,便与赵娴一块说话。 许多名门千金看到萧遥居然也来了,心里都十分吃惊。 不是说萧遥已经成为商户女,淡出京中的名门圈子了么?怎地竟还能来成国公府参加赏花宴? 萧遥跟赵娴聊了一阵,没一会儿身边便来了一位姑娘,自我介绍说是成国公府三姑娘,是三房所出。 萧遥冲她笑笑,算是致意。 成国公府三姑娘也冲萧遥笑笑,然后看向赵娴,“赵大姑娘,我有些话想与萧大姑娘单独说,不知是否方便?” “当然方便。”赵娴笑笑,很快便走到一旁,而且就站在不远处,像是要给萧遥与成国公府三姑娘把风。 萧遥看向成国公府三姑娘,想知道她与自己要说什么。 柳三姑娘看向萧遥:“你如今行商,与商户女无疑,婚事上,怕是很困难了。” 萧遥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个,便看着她,不说话。 柳三姑娘又道:“为二哥人不错,很是顾及家里,他愿意娶你,就当是报答家里。只是,我二哥有心悦的姑娘,若待你相敬如宾,还请你莫要见怪。” 萧遥马上打断柳三姑娘的话:“等等,你在说什么?娶我?我没打算嫁给你家任何一个人。” “你不打算?”柳三姑娘有些讶异,又带着些淡淡的讽刺,“萧大姑娘难不成是肖想我大哥么?这是不可能的,我大哥是嫡长子,他要娶娘家强盛的姑娘。” 萧遥气得笑了:“柳三姑娘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没打算嫁给你们家任何一个!不管是要娶母族强盛的姑娘家的大公子,还是心有所属的二公子,我都没兴趣,也不会嫁!” 柳三姑娘听到萧遥说得如此难听,脸色便有些不好,“萧大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也是一个淑女该说的么?” “也不知开口闭口跟我说些谈论婚嫁之事的未出嫁女子又是谁。”萧遥淡淡地说道。 她连贵妃都敢怼,何况是这分明不将她放在眼内,以为她是势必要攀龙附凤的柳三姑娘了。 柳三姑娘脸上顿时一红,心里也气,但想到萧遥刚才说的话,便忍住气,“你说不想嫁入我家,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萧遥斩钉截铁地说道。 柳三姑娘想了想就道:“我不小心听到我娘跟我爹说,三皇子妃要给你跟我家保媒。” “此事我不知,因此我不会承认。”萧遥道,“我知道了,会与三皇子妃说的,你用不着担心。” 柳三姑娘见萧遥说得如此干脆,忍不住抿了抿唇,“你不想嫁入我家么?” 萧遥摇头:“不想!” 柳三姑娘只得道:“那便劳烦你跟三皇子妃好生说一说了。这般,可算是皆大欢喜。” 萧遥点头,很快便去跟三皇子妃告辞,说要回去了。 三皇子妃有些不解:“这宴会才刚刚开始,怎地便急着回去了?” 萧遥似笑非笑:“我再不走,怕便真的被三皇子妃说给柳家了。” 三皇子妃见萧遥知道,便诚恳说道:“成国公府家教还不错,于你来说,是良配,你可以考虑考虑。” 萧遥见她说的一脸认真,显然是真心这么想的,只是好心办坏事,只得道:“我并不想考虑,谢谢三皇子妃挂心。只是,请不必为我的亲事烦心了。” 说完露出疲惫之色:“我也累了,这便告辞。” 哪知刚说完这话,前头便有太监大声道:“萧大姑娘可在此?皇上有旨,宣萧大姑娘即刻进宫。” /32/32923/9120422.html 第363章 第 363 章 花团锦簇的宴会之所,瞬间静了下来。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萧遥,企图从她的表面中窥见被皇帝召进宫中的内情。 萧遥知道,这是皇帝确定贵妃的确病好了,也打算治病了。而且突然宣召,极有可能出了什么事。 太监是个极会看眼色的,见众人的目光所向,便知道萧遥在这里,于是走了过来。 三皇子妃笑道:“这便是萧大姑娘。”又对萧遥说道,“既是皇上急召,萧大姑娘便即刻虽柳公公进宫罢。” 萧遥宁愿尽快进宫帮皇弟治病,也不愿意留在这个无聊的场所,当即随柳公公进宫。 萧遥走了之后,许多贵妇便走到三皇子妃身旁,不着痕迹地打听皇帝召萧遥进宫的原因。 有些脑子活泛的,甚至猜测是不是皇帝看中萧遥那倾国倾城貌了。 三皇子妃笑道:“怕是皇上想起,上次萧大姑娘救过九殿下,选她进宫奖赏罢。” 然而大家都不怎么信,便是要奖赏,什么时候不行,偏要在萧大姑娘参加宴会的此时? 且那公公明说了,召萧大姑娘即刻进宫,也就是说事情很紧急,奖赏一个人,可用不着急。 不过三皇子妃身份贵重,她们便是不信她的话,也没法子逼迫于她,只得抱着满心的好奇继续在宴会中与其他贵妇说话。 萧行沛心痒痒的,抓耳挠腮的,想知道皇帝召萧遥进宫做什么。 自打萧遥在街上审问出萧韵让方公子去向她提亲,败坏了萧家的名声,又加上这些日子皇家对萧遥一直没有赏赐,仿佛遗忘了一般,他便歇了与萧遥打好关系的想法。 可是如果皇帝真的看中萧遥,那还是得修复好关系的。 毕竟家里出一个妃子,萧家也是能兴旺好几年的。 萧遥跟随太监离开成国公府,坐马车直奔皇宫。 坐在马车里,她想起世人对皇帝的评价——有手段有能力、堪称雄才大略,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在他手上,百姓安居乐业,人口持续增长,进入了盛世,但是有一点,皇帝十分热衷美色——仿佛有能力的男人,都有发泄不完的精力! 虽然于女色上让人诟病,但作为一个皇帝,今上是十分出色的。 萧遥便决定,一定要治好皇帝。 进了宫,萧遥发现走的路线与上次的并不相同。 走近一个宫殿跟前时,一个宫妆美妇从里头出来,看到萧遥微微一笑:“这便是萧大姑娘么?” 柳公公忙给萧遥介绍这位宫妆美妇的身份:“此乃王淑妃,乃六皇子殿下的母妃。” 萧遥便向王淑妃行礼,王淑妃含笑受了她的礼,道:“不必多礼。”说完看向柳公公,“本宫先前进去,宫人说皇上已经歇下,也不知是真是假。” 柳公公听了,露出得体的笑容:“既如此,奴才便先进去看看。萧大姑娘请在殿外稍候片刻。” 他是宫中的老油条了,自然知道,王淑妃这是想与萧遥单独说一会儿话,因此说完之后,很快便进了殿中。 萧遥也明白,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王淑妃的轻柔亲切的嗓音响了起来:“赵陵与本宫提起过萧大姑娘,说是个直爽美丽的好姑娘,本宫如今见了,果然如此。” 萧遥笑笑:“淑妃娘娘与六皇子谬赞。” 突然提起六皇子,这王淑妃应该有什么需要她做。 不过萧遥没打算揽事上身,便含笑听着。 王淑妃没有追问,而是幽幽叹息一声:“皇上病了一些时日了,与贵妃是一块儿病的,本宫一直很担心,萧大姑娘若有法子治好皇上,请务必尽力。” “民女自当尽力。”萧遥忙道。 王淑妃水汪汪的眼眸看着萧遥:“贵妃出身江南,那里盛行一些助兴之药……”她说到这里似乎忽然意识到与萧遥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这个不妥,便掩住了嘴,说道, “贵妃这病也不是全无因由。只是由本宫说来,怕要得一个羡妒之名,若萧大姑娘诊断出来,还往对皇上直言告知。” 萧遥含笑点头:“若民女诊断出什么,自当据实以告。” 王淑妃眸子里的笑容淡了些,点了点头:“既如此,劳烦萧大姑娘了。”说完领着几个宫人走了。 萧遥便静静地站在殿外等着皇帝宣召。 这时柳公公走了出来,请萧遥进入殿中。 进了去,他才低声说道:“萧大姑娘,皇上已然昏迷,请萧大姑娘帮皇上诊治。” 萧遥有点不解,问:“既皇上昏迷,那是谁召民女进宫的?” 柳公公道:“皇上早起便察觉到有些不妥,提前下了口谕,原想着下朝用膳之后再请萧大姑娘进宫,不想刚下朝,还未来得及用膳,便昏迷了。丞相当时亦在,便让奴才即刻出宫宣萧大姑娘进来。” 萧遥这才明白,当即点点头。 柳公公又道:“皇上昏迷一事,萧大姑娘莫要说出去。” “这是自然。”萧遥一边点头一边走,很快进入了皇帝起居的寝殿。 寝殿中有一宫妆妇人,生得并不如何美,但那股子端庄的气质却无人能及,只是神色略有些憔悴,影响了她的贵气。 萧遥不用介绍也能猜到,这位便是正宫皇后了。 皇后旁边,坐着一个贵气的老太太,想必便是太后了。 随着柳公公的介绍,萧遥发现自己没有猜错。 除了皇后、太后之外,余下的几个分别是当朝丞相、老太傅以及兵部尚书。 萧遥开始行礼,哪知还没开始,就听到太后道:“萧大姑娘不必多礼,先帮皇上看病罢。” 他们不知道这粉红障是什么,因此一律称之为治病。 萧遥也不想挨个行礼,于是忙装作关心皇帝的样子去给皇帝检查。 还是一套神棍式的手印,结印之后,萧遥目露惊讶之色:“皇上的症状,比先前贵妃的重了许多。” 皇后忙道:“那萧大姑娘便快快为皇上诊治罢。” 萧遥点了点头,马上忙碌了起来。 她神色郑重端庄,闭上眼睛并用双手结印,看起来玄之又玄。 差不多两炷香时间之后,萧遥才终于消灭掉笼罩在皇帝身边的粉色雾气。 做完这一切,她身上已经出了汗,却不擦,马上对太后并皇后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身上的粉红障已除,还请宣太医为皇上检查龙体。” 皇后问:“你不能亲自为皇上检查么?” 萧遥笑着摇头:“回皇后娘娘,民女不懂岐黄之术,只是知道如何化解这种疑难杂症。” 太后便让人召太医,同时让宫女给萧遥端茶。 太医很快来到,诊治过后道:“皇上龙体只是有些虚弱,原先的奇怪症状已消失不见,休息过后,很快便能醒来。” 太后与皇后听了,都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 丞相问道:“皇上多久能醒来?” “即刻便醒。”太医说道。 萧遥在旁听着,猜想应该等皇帝醒来之后,她才能离开。 太医的判断没有错,不过半柱香时间,皇帝便醒了。 他一睁开眼,便看到坐在一旁的萧遥,顿时惊艳得移不开目光,道:“朕难道竟也梦到神女了么?”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萧遥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在女色上令人诟病了。 这什么毛病? 刚醒来,便对她说这样一番话! 皇后笑着说道:“皇上,您可醒了,臣妾与太后可担心了。” 皇帝回神,才发现自己不是做梦,而是真的醒来,便收起了目中的惊艳,问道:“这位便是萧大姑娘了么?” 萧遥一边起身对皇帝行礼一边回答:“回皇上,正是民女——” 皇帝又问:“你治好了朕身上这疑难杂症?” 太后道:“正是萧大姑娘治好的,皇上可要重重赏赐萧大姑娘。” 皇帝感觉到浑身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心情大好,当即道:“这是自然的。萧大姑娘不仅治好了朕与贵妃,早前还救过老九,对我们皇家有恩,一定要重重赏赐才行。至于赏赐些什么,朕与皇后并母后好生商量再做定夺。” 丞相几个男子格外识趣,马上告退。 皇帝当即准了,又让柳公公带萧遥到外头等着。 皇后看了萧遥一眼,见她由始至终十分守礼,甚至不曾多看皇帝一眼便出去了,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 在萧大姑娘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端庄、正经、守礼,端的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名门闺秀,当然她没有萧大姑娘那般的倾国倾城貌便是了。 只是很可惜,这般的姑娘不懂情趣,不知如何说话叫夫婿开心,并不容易得到夫婿的宠爱。 但愿萧大姑娘将来不至于走她一般的老路。 太后看向皇帝:“说罢,你留哀家与皇后下来,是要做甚?” 皇帝说道:“母后,朕以为,最大的赏赐,莫过于给一个女子崇高的地位,母后以为然否?” 太后像是早知道皇帝的想法一般,问道:“你想让萧大姑娘进宫?想封她什么分位?” 皇后垂下眼睑,仿佛在认真听两人的对话,但心里头难免暗骂皇帝不要脸,老牛吃嫩草。 不过,自打进宫这些年来,她见惯了皇帝在女色上是如何荒唐的,故并不愤怒,也并不觉得惊讶。 皇帝想起刚睁开眼睛时看到萧遥时的惊艳与愉悦感,再想到她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不由得说道:“母后以为,皇贵妃这份位如何?” 萧大姑娘比贵妃还要好看,而且会医治这种疑难杂症,所以份位一定得比贵妃高的。 太后听到皇贵妃这样高的份位,便知皇帝对萧遥几乎是志在必得的,当即恨铁不成钢地道: “你呀你,什么都好,便是在女色头上堪不破,见着美貌姑娘了总想往宫里抬!这次中的粉红障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还不能引以为戒么?”训了一顿,但是也没反对份位。 虽然皇贵妃这份位太高,可是看看贵妃,就觉得皇贵妃不算什么,毕竟萧大姑娘比过贵妃,那是没有悬念的。 只是可怜了那一众诞下皇子的宫妃,熬了半辈子,却要被两个年轻美人压份位。 皇后听到皇帝要给萧遥皇贵妃这样高的份位,心中苦涩极了。 难道这世上,美人便注定会得到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么? 皇帝不管皇后的苦涩,他见太后不反对,当即道:“还请母后与皇后帮朕传达萧大姑娘的意见。” 他见了萧大姑娘俏生生的模样,倒不好意思亲自去与她说这些了。 太后又叮嘱皇帝不要沉迷于女色,这才与皇后出去了。 皇后再次看到萧遥,心情又复杂了许多。 她原先还担心萧遥与自己是一个命运,现在想想可真可笑,以萧大姑娘这品貌,叫皇帝看见了,如何还有机会嫁给他人呢? 这样的事,太后是不好意思说的,便看向皇后。 皇后没有提皇帝,只道听说萧遥自打离开萧家之后,婚事上有些困难,又说以萧遥的品貌来说可惜了,问萧遥愿不愿意入宫为妃,并点出,由于她救过皇帝与贵妃,她若愿意入宫,可直接晋封为皇贵妃。 萧遥顿时目瞪口呆,她以为,这些人是真的要给自己赏赐,没想到给的居然是惊吓。 她在心里唾弃了一顿皇帝那个好色的糟老头子之后,便道:“承蒙皇后厚爱,民女并不敢答应。” 皇后有些吃惊:“你竟不愿?” 进宫即能受封皇贵妃,这可是无数宫妃梦寐以求的高份位啊! 太后也有些吃惊,她认为,没有女子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因此看着萧遥,“你可想清楚了?一旦你进宫成为皇贵妃,那么你的家人,也将鸡犬升天,成为人上人。” 萧遥认真地点点头:“民女想得很清楚。一来,民女对富贵和权势没有太高的追求,二来,民女之所以能治好皇上与贵妃,全赖修行之事,这修行,是不能嫁人的。” 她很清楚,让她进宫成为皇贵妃,是皇帝的意思。 因为皇帝留了太后与皇后下来说话,两人出来才提让她进宫一事的,再想到皇帝睁开眼看到她时那个惊艳的眼神,所以她可以确定,这是皇帝的意思。 可是她不愿意,要不是皇帝除了女色上有问题,于治国上算得上励精图治是个好皇帝,她便翻脸了,让他吃些苦头叫他终身不敢忘。 皇后听了,看向太后。 太后盯着萧遥看了又看,想起太医以及民间名医对皇帝与太医的症状束手无策,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症候,而萧遥,却双手好似道士那般,画了一些符咒便治好了皇帝与贵妃,甚至不用药石,宛如传说中的神仙心中不由得信了。 她想了想,对萧遥道:“进宫成为皇贵妃,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你当真不愿?” 萧遥再次认真地点点头,说得斩钉截铁:“民女的确不愿意。” 皇后便对太后道:“母后,既萧大姑娘不愿意,且又是修行需要恪守的戒律,我想便不要勉强她了罢?” 太后点点头,对萧遥道:“既如此,你随哀家进去亲自说与皇帝听罢。” 萧遥点头,看了看太后与皇后,说道:“太后、皇后看起来有些疲乏,不如让民女试着让太后与皇后轻省一些?” 拒绝了一个有能力且说一不二的皇帝,很有可能就得罪了他,所以她需要有人为自己说情。 太后与皇后,无疑是最适合的两位。 因此,便要提前卖好了。 太后与皇后闻言,以为还是宫女捶背那一套,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皇后认为萧遥与自己一般,都是端庄自重那一类的,心中对她有种看到同类的亲近感,便笑道:“萧大姑娘打算用什么法子?” 萧遥感受到皇后对自己的亲近,便笑道:“倒也不难。”说着双手飞快地划动,同时用精神力包裹住太后与皇后,绕她们一周,快速梳理了一下她们的头部以及大脑。 太后与皇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萧遥十指纤纤地划动起来,然后如同仙家使了什么手段似的,她们瞬间便感觉到精神一震,脑袋也轻松了许多,浑不似原先的沉重与蔽塞,顿时都高兴起来。 皇后笑道:“母后,臣妾是真的舒服了许多,脑袋也轻快了。” “是极。”太后含笑点头,看萧遥的目光也变得亲近了些,笑着问:“这些以后可能常做?” 萧遥摇摇头说道:“不可以常做的,倒不是民女做不到,而是若常做了,太后与皇后,便感觉不到效果了。” 太后与皇后对此并不怀疑,毕竟这么神奇的手段,若能无限制地享受,倒不真实了,因此并不追究。 皇后甚至笑道:“那你先前不该出手的,等我们累极了再出手。” 萧遥笑道:“民女看太后与皇后似乎疲惫,才忍不住试一试。且太后与皇后不必担心,三五次,倒还是有效果的。” 太后与皇后觉得三五次已经够多了,当即都十分满意。 萧遥跟着心情愉快的太后与皇后进去,将自己先前说的话再次说了。 皇帝看到萧遥进来,很有些忸怩,觉得不大好意思面对这么个年轻的小娘子,及至听了萧遥说不愿也不能入宫为妃,顿时失望至极。 可是失望也没法子啊,人家萧大姑娘的理由十分充分。 而且,他如今年事已高,不定什么时候又有什么疑难杂症需要萧大姑娘医治,若强娶了萧大姑娘,将来一旦身体出现什么疑难杂症,萧大姑娘便治不好他了。 皇帝的确很喜欢萧遥,还是年少时那种罕见的一见钟情,可是他年事已高,更爱自己的命以及万里江山,所以略一思索,便点点头:“既如此,便别进宫了罢。你治好了朕,也治好了贵妃,更曾救过老九,想要什么赏赐?” 萧遥认真想了想,摇摇头:“民女不需要什么赏赐,因为这是力所能及之事,是必救的。” 皇帝听了,看着下头俏生生的年轻姑娘,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说得好,这是必救的,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时皇后说道:“皇上,臣妾虽久居深宫中,但亦听闻,因萧大姑娘随母离开萧家,地位骤降,受了许多委屈。臣妾认为,以萧大姑娘如此品貌,不该受此委屈,故皇上不如给萧大姑娘一个不被人看低的封赏?” 太后闻言也点头:“的确,可以给一个封赏。” 皇帝听了,看向萧遥,见一个如花般娇艳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跟前,心里又涌起那股子忸怩,同时也带着愤怒。 能救他性命的萧大姑娘居然被人看轻? 这可不行! 当即,他便说道:“既如此,便封萧大姑娘为镇国郡主罢,食邑一千五百户!” 太后与皇后听到这徽号,俱是眉心一跳。 这封郡主就过够分了,还是徽号“镇国”,未免也太贵重了罢? 须知,公主与王爷所出的女儿,也没几个被封为郡主的,多数是县主,而且没有封号。 所以萧遥这个镇国郡主,殊荣也太大了! 两人看向皇帝,见他看着萧遥,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明亮,便知他好女色的毛病又犯了,怕是劝不住的。 只是,劝不住也要劝啊,不然那些公主所出的女儿以及王爷所出的女儿,还不得在心里头给皇帝扎小人么? 太后说道:“皇上,萧大姑娘有大功,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这徽号为‘镇国’,是否过于贵重了?且郡主也过于贵重了。” 皇帝道:“救过朕与贵妃的性命,又救过老九,这样的功劳,封镇国郡主有何不可?她是靠自己本身的能力获封的,自然比靠祖上荫蔽的强一些。” 说完又看向萧遥,“朕先前问过贵妃以及贵妃的宫女,她们均说,萧大姑娘治病,是结印,用跟仙家差不多的手段,故朕以为,徽号为镇国,并无不妥。” 太后与皇后想到萧遥先前一系列作法,不由得也有些迟疑。 的确,萧大姑娘那种种作法,不像是凡间的,倒像是仙家的手段。 皇帝又道:“萧大姑娘有此等神通,将来少不得还得进宫来,徽号贵重一些,也是方便她行事之故。且正是要给予她贵重的徽号,才能让许多人不敢动她。” 他是很喜欢萧大姑娘,但是封镇国郡主,主要原因是萧大姑娘有世人没有的神通,倒像是一些仙家的手段。 所以,他认为,要极力让萧大姑娘高兴和满意,如此一来,他将来病了,萧大姑娘才会更用心。 太后与皇后听到这里,彻底没词了,只得点点头。 皇帝看看萧遥,见她生得天香国色,穿戴上却太过素淡了,又想起皇后先前说,她地位落魄了,便以为她是囊中羞涩才没法子好好打扮的,当即又罗列了一长串的赏赐,多数是珠宝首饰,还有一些金银以及绫罗绸缎。 皇后与太后还是觉得赏赐太多了,但想到若萧遥真的通晓仙家手段,多给她好东西笼络,也是值得的,因此尽管眉心不住地跳,还是没有拒绝,而且,两人也赏赐了一两件,当做是对萧遥的看重。 萧遥自打听到镇国郡主之后,就忍不住猜测,这镇国郡主之类的,是不是大白菜,居然如此轻易就给了她。 及至听到皇帝与太后皇后的对话,才知道这是前所未有的徽号与赏赐。 等听到各种金银首饰以及布帛的赏赐,她在高兴到麻木之余,就明白,皇帝与太后皇后,这是看重她这次治病的手段——这是全国只有她会的手段! 得知三人这样的想法,萧遥便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些赏赐,并认真给三人道谢。 皇帝笑道:“这是萧大姑娘应得的。” 萧遥这次还是被柳公公送出来的,不过柳公公的态度,与先前请她进宫的态度相比,那是大相径庭,显得客气了许多。 萧遥忍不住想笑,这个世界上,权势,真是叫人趋之若鹜啊。 回到家,萧遥听到萧行沛略带着怒意的嗓音: “你怎地还是如此固执?萧遥跟着你,身份地位低了一大截,档次高些的宴会她去不得,便是有机会去,还要叫人看轻,你看着难道不心疼么?便是她的亲事,也高不成低不就的,你怎么就不为萧遥想想?” 穆氏更咽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我拖了遥遥的后腿,可是未经遥遥的同意,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你想让遥遥随你回将军府,须问过她,让她亲口应承你。” 萧行沛有些烦躁地说道:“你是她的母亲,难道还做不得她的主么?” “你不用多说,我便是能做主,我也不想做主,我希望随她心意。”穆氏又道。 萧行沛道:“归根结底你还是自私,为了自己,生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拖垮了。穆氏,想不到你竟是如此自私的一个人,你——” 穆氏一下子哭了起来,说道:“你何必如此说我?” 萧遥听不下去了,快步走进园中,掀了帘子进入屋中:“我不愿意去将军府,与我母亲无关,便是她要我回去,我亦不会回去,萧将军请回罢!” 穆氏见了她,忙擦掉眼泪迎了上来:“你可回来了?可还好?皇上宣你进宫所为何事?” 萧行沛顾不得萧遥说的话叫自己生气,也在旁问:“皇上召你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萧遥对穆氏道:“我没事,只是进宫做了点事。” 穆氏听到萧遥说没事,又见她的确好好的,当即就放了心。 萧行沛却还要追问:“做了什么事?”他几乎想直接问,是不是皇帝看上了她,想让她进宫做妃子。 只是,这样的话,他不好直接问出口。 萧遥淡淡地道:“皇家的事,未经允许,我不能透露。” 萧行沛眸子里的急切,她看得一清二楚,故并不想多与他说什么。 萧行沛道:“不能透露么?与我跟你母亲也不能透露么?” 萧遥似笑非笑:“我母亲可以,你不行。” 萧行沛这人脸皮也是厚,从前不曾关心过她如何,今日一听到皇帝宣召她进宫,竟亲自寻上门来了,还打感情牌,想让她回将军府——萧行沛这是想占便宜呢。 萧行沛听到萧遥如此直白的话,脸色有些难看:“遥遥,好歹我是你爹爹,在你与你娘亲离开将军府之前,我们父女的感情也是不错的,你如今离开还不到一年,怎地便如此与我说话了?” 萧遥道:“你待我如何,我很清楚,所以不必与我说这些。再说,你此间为什么来,我不清楚,但大抵明白,你这是要占便宜的。容我提醒你一句,我已离开萧家,非萧家人,与你再无相干,请你别想太多。” 萧行沛听到萧遥这一番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什么叫我占便宜?遥遥,你太让我失望了。” 萧遥道:“你可是有事?” 萧行沛见萧遥居然露出送客的意思,顿时气得直抽抽,指着萧遥说道:“好你个不孝女,好你个不孝女!” 他气得厉害,又想起萧遥从宫中回来之后,脸上没什么喜色,不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当即拂袖而去。 穆氏先前一直不说话,见萧行沛走了,这才有些担忧地看向萧遥:“他于名义上是你的爹爹,你不该那般说他的。若他往外传,世人提起你,都要说你不孝的。” 萧遥说道:“他如何待我,世人总也看见的。且,若为了世人的看法便忍受他,自己憋屈,那又何必?” 穆氏叹了口气:“你还年轻,不懂人言可畏。不管怎么说,他名义上事你亲生的爹爹,你便不能忤逆于他的。” 萧遥对这一套说辞嗤之以鼻,却也明白,穆氏从小所受的教育便是这般,因此没再跟她理论这个,而是说起了自己在宫中所作所为,并说了皇帝给自己的赏赐。 萧遥听到镇国郡主这封号,吓了一跳,怀疑自己是做梦,一再问萧遥:“可是当真?你莫要骗我?这郡主,岂是普通人能封的?另外,我虽不知镇国这徽号,但也知道,一千五百户食邑,着实太多了。” 萧遥点点头:“自是真的,我何必骗你?皇上愿意给我这般的重赏,是因为我不用药石便治好了他与贵妃的病,又曾救过九皇子。” 穆氏还是觉得眩晕,因此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得缓缓……” 郡主啊,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存在,便是她从前作为萧太太在京中行走,也没见过几个郡主,更不要提与她们相交了。 萧遥笑了笑,由着穆氏在一旁缓,自己回房换衣服去了。 第二日是大朝会,皇帝在朝会即将结束之际,提起最近遍请名医一事,并表示此事有了结果,随即顺着话头,将萧遥救了自己与贵妃还有九皇子一事说出,并点出自己要给萧遥封赏。 群臣很是震惊,萧大姑娘居然还会治病? 不过想到她当初在宜春侯府医治九皇子一事,又都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等听到皇帝要封萧遥为镇国郡主,大臣们一开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及至确认自己没听错,当即炸开了锅。 一个个纷纷出列道:“皇上,这镇国郡主的徽号过于贵重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道:“若建国初期,有一位将军救过朕,救过贵妃,又救过九皇子,可当得一个国公?若他们当得,那么萧大姑娘为何当不得一个镇国郡主?” 百官纷纷说道:“这不可同日而语,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道:“还是那句话,若国公当得,那么萧大姑娘便当得镇国郡主。众卿反对可以,但是务必给朕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说到这里,身体微微向前倾, “否则,众卿会让朕以为,朕与贵妃以及九皇子的性命,并不算贵重。” 这话就诛心了。 百官连忙否认这说法。 他们一否认,这件事便成了定局。 可是百官想到萧遥居然不声不响就混成了镇国郡主,还是觉得梦幻以及难以接受。 他们下朝之后,没有马上离开皇宫,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说起皇帝这次算是荒谬的坚持。 然而不管怎么说,皇帝已经做了决定,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他们还没离开皇宫之际,宣旨的太监以及捧着赏赐的宫人便排成一列出宫门,准备宣旨了。 吏部右侍郎顾不得与同僚再说什么,心急火燎地赶回家中,找到郑大太太:“先前,大姐不是要将萧大姑娘说给我们家老三么?此事谈得如何了?” 郑大太太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地问起这个了?就萧大姑娘那样的家世,我能答应么?早便拒绝了。” 吏部右侍郎顿时眼前一黑,却还是不死心,继续问:“当真拒绝了?还是说这只是你的想法,还未与你大姐沟通过?” “我已经去过我大姐家,亲口回绝她了。且,我还给她介绍了你远房大哥的一个大侄子,人家今年参加乡试,是极有可能中秀才的,我大姐竟说配不上萧大姑娘,你说这多气人啊。她便是喜欢萧大姑娘,也得顾及客观上的身份差距啊!” 郑大太太此时提起赵大太太,还是一肚子火气,她不怪赵大太太给自己老三找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姑娘就罢了,赵大太太居然反过来怪她给萧大姑娘介绍的人选太差,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吏部右侍郎听了,恨不得掐死郑大太太,道:“你还当你做得很对么?从前萧大姑娘家世不显,可是今天过后,怕是京中许多人家都得排着队等着与她结亲了!” “怎么可能?便是她回到将军府,也不过是个将军府的大姑娘而已,比从前是好,可是与京中的名门闺秀,那也是没法比的。”郑大太太不以为然地说道。 吏部右侍郎见了郑大太太这个样子,想到好好的镇国郡主级别的三儿媳妇就这样没了,忍不住气道:“都说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想必说的就是你了。萧大姑娘落魄了,地位低,可就不许她再爬起来么?” 郑大太太不高兴了:“她便是爬起来,还能如何爬?” 吏部右侍郎冷笑:“今日大朝会时,皇上宣布,封萧大姑娘为镇国郡主,食邑一千五百户,另有许多赏赐!百官反对无效,还没出宫门,便见宣旨的太监领着带封赏的宫人出宫去了!” 郑大太太惊得半晌反应不过来,回过神便尖叫道:“镇国郡主?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断断不可能的!” 吏部右侍郎道:“难不成我骗你么?骗你,于我有什么好处?”想到若不是眼前这婆娘狗眼看人低,自己或许便会有一个镇国郡主的三儿媳妇,心中恨得不行,又道, “若不是你,镇国郡主,便是我们的三儿媳妇了!你这个鼠目寸光的婆娘,净会坏事儿!” 郑大太太心中也后悔,说道:“这如何能怪我?我先前如何得知,她竟有这般的造化?先前她那身份,的确不够高,我为了三儿着想,不曾答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吏部右侍郎嘿嘿冷笑,不再说话。 他心中着实十分愤恨,故并不想与郑大太太多说什么。 却说郑大太太,想到食邑一千五百户的镇国郡主,也是后悔得一颗心如同被放进油锅里翻来覆去地煎一般难受,当下道: “娴姐儿与萧大姑娘交好,我大姐与萧大姑娘的关系想必不错,我回头再问问她们,让她们说合说合。横竖我们两家是亲戚,她们总不会眼看着萧大姑娘嫁入别家罢。” /32/32923/9120423.html 第364章 第 364 章 吏部右侍郎听了,想到赵娴在萧遥未发迹之前便与之交好,交情非比寻常,或许能说动萧遥,当即点头道:“也好,你晌午时分便去一趟,别磨蹭了。” 说完忍不住叮嘱,“说话客气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态度也要诚恳些。最主要是说动你大姐与娴姐儿。” 郑大太太点头:“我晓得的。” 一个镇国郡主儿媳妇,她自然愿意用最好的态度努力谋划的。 赵大太太见到了急匆匆赶来的郑大太太,有些吃惊:“可是出了什么事,这急急忙忙的……” 郑大太太喝了口水,目光四顾,问:“娴姐儿呢?” 赵大太太道:“在屋里做针线呢。她针线不好,我让她多练练。” 郑大太太听了忙道:“姐,你命丫头去请她过来罢。” 赵大太太没有多想,以为她是挂念娴姐儿,当即让丫鬟去请。 丫鬟出气了,赵大太太便道:“姐,你先前说,想萧大姑娘说给我家三儿,现在你这话,可还作数?” 赵大太太瞬间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看向郑大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从前可是你不愿意的,现在又问这个做什么?”说到这里脸色一冷,略带嘲讽地看向郑大太太, “难不成是因为萧遥获封镇国郡主,你觉得她身份地位贵重,因此便后悔了?” 郑大太太脸上没有半点尴尬之色:“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我作为一个母亲,自然希望给自己儿子最好的一切。先前萧遥地位不高,不适合,如今地位够高了,两人般配,我这不赶紧来与你说了么?” 赵大太太冷冷地说道:“可惜,如今是你们侍郎府高攀不上镇国郡主了!” 她说完,忍不住用陌生的目光看向郑大太太。 曾几何时,她的妹子会变得如此市侩? 难不成,她也被恶灵寄身了? 赵大太太打了个冷噤,竭力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又暗暗决定,请萧遥帮郑大太太看一看。 郑大太太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大姐,咱们是姐妹,你何必说这些话剜我的心?我家三儿,说到底也是你的姨甥,你难道不希望他好么?” 赵大太太说道:“我自然希望他好,只是齐大非偶,如今他的地位与镇国郡主不般配,勉强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又不曾试过,你如何就知道,他们会不幸福?”郑大太太有些不高兴,“大姐,你给我一句准话,愿不愿意帮我?” 赵大太太摇了摇头:“不帮。先前是你不愿意的,如今又想反悔,我丢不起这脸。” 即使她丢得起这个脸,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 萧遥救过她,又是个好姑娘,她不可能给这样的好姑娘介绍自家妹子这样前倨后恭的人家的。 郑大太太当即沉下脸,但想着丈夫的吩咐,最终还是放缓了脸色,对赵大太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赵大太太始终不肯答应。 这时赵娴来了。 郑大太太便拉着赵娴说了许多好话,哄得赵娴高兴了,这才提出自己的来意。 赵娴一听,就道:“姨妈,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去跟萧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婚事?你别指望我。是,我与她算是好朋友,可是正因为是好朋友,我才不想多插手她的人生大事。” 心里暗暗嘀咕,我是傻了才会让萧遥嫁入你们这样的人家。 人家身份地位不显时,各种嫌弃,等人家发迹了,又快速凑上去,丢死个人了! 郑大太太忙找了好些理由说服赵娴,可是说得口沫横飞,赵娴还是一句自己不帮。 郑大太太只得动用第二招,开始抹眼泪说自己的不容易,又说担心三儿子将来被分出去,日子过不下去,想求娶萧遥,不过是希望自己的三儿子以后能过得好一点。 赵大太太与赵娴越听对她的观感便越不好,感情她的儿子是人,该找更好的,人家萧遥就活该倒霉,被他们找上? 两人顿时都后悔先前跟郑大太太谈论萧遥的婚事了。 不过两人看清郑大太太的真面目之后,尽管被她哭得心软,却还是没有松口。 郑大太太气疯了,当即就板着脸站起来告辞。 她舍下老脸,来求姐姐与姨甥女帮忙,不想两人都极其冷酷无情,就是不肯帮忙。 赵大太太与赵娴起身相送。 郑大太太即将踏出二门之际,对赵大太太说道:“大姐,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赵大太太几乎被郑大太太给气笑了。 她是哪种人? 只是不肯帮赵大太太重新谋划被她婉拒了的婚事,便得了这样的评价,可真够好笑的。 萧行沛急匆匆回到家中,直奔萧太太院子,没见着人,便问丫鬟:“太太呢?”得知在老太太那里,便忙直奔萧老太太住的院子。 萧韵自打丢了大脸后,便一直被禁足,她等了几天发现她姨娘连萧行沛的面都没见上,又知道萧行沛纳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妾,情知靠苏姨娘无望之后,便开始想办法讨好萧老太太,希望萧老太太消气放过她。 这天,她一早来给萧老太太请安,又低眉顺眼地侍候老太太吃早饭,吃完了又宛如解语花一般,特地说萧老太太感兴趣的事逗萧老太太笑。 萧老太太见萧韵如此识做,便受着她的孝顺,且也当是考察以萧韵的性子能坚持几天。 萧太太也是个有心机的,生怕萧韵讨好了萧老太太,又在萧老太太跟前偷偷说自己的坏话,因此也常过来陪萧老太太说话。 这不,三人正说笑时,忽然听到丫鬟叫“老爷”,便知道萧行沛来了,都笑看着门口。 萧行沛大踏步走了进来,先跟萧老太太请了安,随即看向萧太太:“你即刻备上一些礼物,到遥遥那儿去,跟穆氏和遥遥好好说话。” 萧太太一听,马上就斗志昂扬。 穆氏可以说是她的手下败将,她自然是乐意到穆氏跟前转转,让穆氏知道,彼此的差距有多大。 当即就点点头,笑着问:“老爷,礼物方面可有什么讲究?” 萧行沛道:“这些你们女人家自己裁度。”说到这里,想起萧遥压根不肯认自己,而且说话能噎死个人,当下叮嘱,“只一点,不要惹怒了萧遥,尽量说好话,叫她回到将军府。” 萧太太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就淡了许多。 这是让她讨好萧遥的意思! 凭什么啊,从身份上来说,她是堂堂尚书府出身的姑奶奶,从辈分上来说,又是萧遥的嫡母,凭什么要她去跟萧遥说好话? 萧韵见过萧太太的手段,知道与她硬杠是杠不过的,只有先讨好她,等自己自由了再徐徐图之,因此便道,“爹爹,大姐姐是晚辈,让母亲说好话,怕是不合适罢?” 萧遥一介商户女,低贱如泥土,哪里能受萧太太的客气对待? 萧老太太说道:“说好话就不必了,若她愿意回来当萧大姑娘,便让她回来。若不愿,也不必强求。” 萧行沛按捺住心中的急切,避免让人看清自己的嘴脸,说道:“若是先前,态度一般便罢。可如今遥遥身份今非昔比,便不能再用从前的态度了,给她面子,便是给皇上面子。” 萧老太太三人大吃一惊。 萧太太首先问:“大姑娘要入宫为妃了?” 萧行沛摇头:“并非为妃。”说完用有些梦幻的语气说道, “方才大朝会时,皇上封遥遥为镇国郡主,食邑一千五百户,另有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等赏赐无数。朝会散了时,我们出宫,正好瞧见宣旨的太监也出宫了,如今,怕是圣旨已经到遥遥家了。” 萧韵目瞪口呆,心里涌上无尽的嫉妒与不甘:“怎么可能?爹爹,你必是听错了罢?” 萧遥已经成为商户女了,身份低微,怎么可能被封镇国郡主? 一定是听错了! 萧行沛道:“这等大事我如何能听错?便是我听错,满朝文武也不至于听错。”说完看向脸上的惊色还未散去的萧太太,“你尽快去走一趟罢。遥遥从未接过旨,接之后如何,也是不懂,你出身尚书府,可以去指点一二。” 萧太太心里涌上极大的羡慕嫉妒恨,忍不住问:“老爷,大姑娘因何获封?难道只是因为先前救过九殿下?” 萧行沛道:“除此之外,她还救过皇上与贵妃。”说完怕萧太太去迟了,无法与萧遥交好,忙催促,“快去快去……” 萧老太太说道:“你去罢,好生说话就是,也不必过于阿谀奉承,省得旁人以为我们是见她富贵起来才交好的。” 清贵人家可不会做这等丢面子的事,所以萧家也绝不能做。 萧太太满心不愿意,可是见萧行沛催促,萧老太太的意思也是让她走一趟,只得点点头,转身忙去了。 萧遥正在房中领悟老妪传给她的功法,关于如何继续修炼,让功力变得更深厚,她经过这些日子,终于悟懂了第一层,可以每日修炼了。 至于其他一些精妙的技能,她暂时还不会,因为太难了,每句话都晦涩难懂,需要一点一点地琢磨与体会难怪老妪临死前会担心她领悟不透,白白浪费了她的传授。 萧遥领悟第一层之后,尝试着修炼,感觉到体内的功力越发精纯,这才高兴地睁开双眼。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太监尖利的嗓音,“圣旨到萧遥何在?请接旨” 接着穆氏慌张地进来:“遥遥,圣旨来了,我们赶紧出去接旨罢?” 萧遥点点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便出去接旨了。 穆氏没有接过旨,因此听柳公公的指点,焚香迎接,可因为紧张,身体一直在抖。 萧遥倒还好,皇帝、太后与皇后她都见过了,此时接旨,倒不至于紧张,只是因为一只要跪着,她感觉十分不舒服,恨不得柳公公说快些。 柳公公读了一系列特别华丽的辞藻,然后终于说到这次宣旨的主要内容,那就是封萧遥为镇国郡主,食邑一千五百户,之后又是一长串珠宝首饰及绫罗绸缎的名单,另有白银三千两,黄金一千两。 萧遥听到柳公公说完,终于松了口气,高举双手接旨,由丫鬟们搀扶着站起来。 穆氏马上给宣旨的柳公公打赏。 柳公公笑着将银子收到衣袖中,笑着道:“既然镇国郡主接了旨,咱家便回宫复命去了。” 虽然银子不够多,可是他清楚萧遥如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并不敢露出不满之色。 再者萧大姑娘或许真懂些仙家的手段,自己将来或许需要求到她,所以最需要的,便是交好于她。 萧遥含笑点头:“谢过柳公公。” 柳公公走后,穆氏有些眩晕地看着满屋子的赏赐:“遥遥,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以为,这辈子是要等瑾哥儿长大参加科举考试才能改变出身与阶层,不想马上便改变了。 萧遥笑道:“不是做梦。”说着环视屋中的赏赐,说道,“这些东西你收拾收拾,咱们自己用的,便留下,一些需要供起来的,就好好供起来,其余的拿出来,做些好事。” 穆氏点点头。 穆氏的大丫鬟在旁见了,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什么。 萧遥便到园中散步。 她的丫鬟跟着,忍不住说道:“姑娘,咱们住这院子有些窄了,地段也算不得好,您如今已经贵为镇国郡主了,不搬到贵人住的地段么?” 萧遥道:“这郡主,不过是一个名头,又何必因为这个搬?再说,我们家也没有银子置办大宅子。” 丫鬟说道:“皇上不是赏赐了许多金银么?凑一凑,想必是够买大宅子的。” 萧遥摇了摇头:“我们不搬。”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看向丫鬟,“你若想住大宅子,可赎回卖身契另找高门大户去。” “奴婢断没有这意思。”丫鬟吓得当即跪了下来,说道,“奴婢只是时常听人诋毁姑娘出身不高,所以才希望姑娘身份高且住大宅子里,叫世人都知道,姑娘可不是她们口中的所谓商户女。” 萧遥不以为然:“商户女又如何?” 人家创造的价值,并不输他们。 不过,这些话与时下的世俗观点极其不一致,所以萧遥什么也没说。 在园中散了一会儿步,萧太太便来了。 穆氏这还是第一次见萧太太,见萧太太比自己年轻些,神色便有些不自然。 萧遥问萧太太:“萧太太来我家,可是有事?” 萧太太见穆氏神色不自然,憋屈的心里,总算舒服些了。 不管萧遥如何优秀,穆氏总归是比不过她的,且萧行沛之所以会和穆氏和离,也是因为她。 此时听到萧遥问,便笑道:“也没什么,听说皇上封大姑娘为镇国郡主,你爹着我过来帮忙看看,沾沾喜气。” 人家已经接过旨了,她自然不好说指点之类的话的。 萧遥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拿起了茶杯。 萧太太见萧遥只问了一句话便端茶送客,心里那股子因为穆氏不自在而生起来的窃喜,一下子就没了,重新变得憋屈起来。 刚进门就被送客,这也太羞辱了。 萧太太心里暗骂萧行沛给自己的任务,但却强忍着,对穆氏道:“老太太与大姑娘的爹爹都担心大姑娘的婚事,此间大姑娘获封镇国郡主,这婚事就得郑重起来。” 穆氏听到谈起萧遥的婚事,便接口说道:“是啊。”心里又有些忧愁,萧遥如今身份是有了,可是她的身份却不算高,认识的贵妇不多,难以给萧遥找适合的男子。 萧太太笑着说道:“都说一家女百家求,遥遥生得好,如今又有足够的身份,这婚事上,倒不用太过担心。不过穆姐姐若着实担心,届时我或许可以帮你参详一二。” 萧遥一听,这是插手自己婚事的节奏啊,当即道:“不必了。” 穆氏原本听着,以为萧太太是要帮自己给萧遥介绍适龄的男子的,听了萧遥的拒绝,这才惊觉,当即也点头道:“是啊,我慢慢参详便是,这事急不来的。” 萧太太坐马车回去之后,怒气冲冲的。 她出身尚书府,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 她的丫鬟道:“太太莫气,不过是一些骨头轻的玩意儿。稍稍得意便猖狂,怕是长久不了的。” 萧太太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气:“这我自然知道。只是这苦差事,却不知如何推卸。” 到时萧行沛仍叫她过来,她用什么理由回绝? 丫鬟道:“太太回去,只管照实说便罢。横竖是大姑娘不肯听,还让太太委屈了,太太便要让老爷知道,太太是如何受委屈的。” 萧太太看了丫鬟一眼没说话。 若是个温情男子,这一招自然有用。 可是萧行沛就不是个温情男子,他当真要冷酷起来时,那是六亲不认的。 跟萧行沛哭诉委屈,作用并不大,甚至有可能被他责怪办不成事。 事实证明,萧太太很了解萧行沛此人,她回去与萧行沛说了萧遥的表现,说了自己的委屈,便听萧行沛道:“你这也没什么,你须多些耐心,说些好话,让遥遥接受你。” 萧太太只想啐萧行沛,但夫为妻纲,所以她低眉顺眼,只不住地点头。 却说整个京城的权贵中,知道萧遥获封镇国郡主后,都十分震惊。 三皇子不住地摇头,有些茫然若失地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萧大姑娘的重要程度啊。” 先前不曾态度诚恳地交好,现在开始态度诚恳地交好,未免落了下乘。 三皇子妃道:“今日在成国公府的宴会上,她知道我帮她说亲事了,这或许也能证明,我们其实一直看重于她的罢?” 三皇子问:“说的是谁?” 三皇子妃说道:“成国公府老三家的二儿子。” 三皇子摇头:“在今天之前,算得上是很适合的人选,可是今天之后,这人便不适合了。” 三皇子妃笑道:“在萧大姑娘进宫接旨之前,这个人选她已知道了。”说道这里,顿了顿说道,“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感觉萧大姑娘这门亲事并没有什么好感。” 三皇子听了吃惊:“当真?” 三皇子妃道:“她当时亲口与我说,不必为她的亲事操心。” 三皇子失望地道:“看来,这人情我们是给不了的了。且提前的交好也没有。不过,你亲自去接她,怎么也算有些香火情了。” 邱大太太正处于水深火热中,每日的乐趣,就是叫丫鬟去听众人对萧遥的看低与诋毁并回来转述,只有听到萧遥被人看低与诋毁,她心里才会舒服些。 可是今天,她听到的,是萧遥居然获封镇国郡主,而且食邑一千五百户! 听到自己瞧不起的女子居然一下子实现了阶级的跳跃,邱大太太本来就生病的身体被一气,更严重了,当即又得请太医。 萧遥开始收到了许多赏花或者什么宴会的帖子她很是不解,这些人是如何知道她住在何处的。 将帖子翻了翻,萧遥都没打算去。 穆氏却很是向往,对萧遥道:“既是邀你的,你便去罢?”说到这里眼睛一转,又道,“或许又有人被寄身呢?京城这么大,贵妇这么多,你多见见,才知道有没有恶灵寄身活生生的人。” 她是希望萧遥去的,因为去了,能认识更多偏偏贵公子。 萧遥对找夫婿这事没兴趣,但是却对寄身这事相当的关注,因此听了穆氏的话,最终还是点头,挑了几个两个大家都回去的宴会参加。 第一场是宜春侯府的,托当家太太爱好举宴,他家三天两头有宴会。 因为院子景致好,档次也够,所以每次宜春侯府举办宴会,都会有许多宾客赏脸前来。 许多宾客来到宜春侯府前,看到那辆熟悉的破旧马车,都很吃惊。 萧大姑娘不是获封镇国郡主了么?怎么仍舍不得换掉这辆老旧的马车? 还有这拉马车的马,也委实太老了些。 萧遥不知道众人怎么猜测,她发现自己的马车照例是走到了队伍的前头,下车时不仅笑了起来。 穆氏扶着丫鬟的手下来,眼睛飞快地在门口掠过,打量了其他闺秀,这才松了口气。 所幸,萧遥穿得与众闺秀们差不多,应该不至于会被人嘲笑了。 宜春侯府出来迎客的主子看到萧遥后,笑容比从前热络一些若非萧遥感觉敏锐,还看不出来,这也可以说明,宜春侯府的人,不至于没脸没皮的。 二太太笑道:“见过镇国郡主,郡主当真好福气。” 不过几日功夫,就从一个商户女一跃成为皇帝封的镇国郡主,而且还是有一千五百户食邑的郡主,这可是在太罕见了! 萧遥含笑跟二太太行过礼,这才由二太太亲自引着进去。 此时宜春侯府例外的贵妇们看到萧遥仍旧是从前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并不曾因为获封镇国郡主而张扬,都十分有好感,琢磨着再观察观察,若没有变故,便为自家儿子求娶萧遥。 那可是镇国郡主啊,他们这些天查过,这是皇帝登基以来,食邑最多的郡主! 而且封号,也是最顶级的! 除了皇上的公主,其他人的品阶,都没有她的高! 这样的女子,有倾国倾城貌,又有手腕,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良配! 许多未婚姑娘家于是便发现,萧遥这次很受欢迎,全场几乎一直在与不同的贵妇说话。 她们并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这些贵妇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感慨。 都说世事变幻莫测,这话可真没说错。 前些日子,萧遥来参加这种档次的宴会,还有许多人暗地里嘲笑她是商户女,可是这才几天功夫,一切就变了。 萧遥是镇国郡主,她拥有了许多人难以企及的地位。 萧遥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各种意味,但是她恍若未觉,跟在穆氏身边,听穆氏跟旧识打招呼,接着将话题聊到自己身上。 没一会子,穆氏身边便换了几拨贵妇这些贵妇都是要面子的,虽然希望让萧遥做自己的儿媳妇,但是也不好马上就态度大变,所以只是稍微说了两句,便礼貌地离开,与自己往常一起说话的人说起话来。 萧遥待了一阵子,觉得有些无聊,便让穆氏自己跟旧识说话,自己则与赵娴和婉儿走到一旁说话。 柳三姑娘远远看着萧遥,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上去。 她也是千金小姐,是不可能看见萧遥有地位之后便攀附上去的,因为这样太跌份了。 萧遥跟赵娴与阿婉在花园子里散步,走出不远,忽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柳树下,手上拿着玉箫,正在吹箫。 箫声优美婉转,很是动听。 赵娴看着不远处那道颀长的身影,低声道:“是六皇子殿下。” 萧遥也认出这个锦衣华服,腰间配着玉佩的是六皇子,当即点点头,低声道:“我们走罢,免得打扰了六殿下。” 赵娴又看一眼,这才点点头准备跟萧遥走。 这时六皇子赵陵似乎听到这里有动静,便停止了吹箫,幽深的眸子看了过来,见是萧遥三人,便冲三人微微一笑,又轻轻点了点头,拿着箫离开了。 赵娴说道:“六殿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难怪令京中许多闺阁……”说到这里意识到作为未出嫁的姑娘家,这话太过了,当即闭口不谈。 萧遥认同地点点头。 赵陵生得英俊,又有能力,是名满京城的才子,的确是很有魅力的,不然灵儿作为一个带着记忆的修仙女子,不可能为了赵陵而甘心为妾。 不过,对她来说,人品不够好,那外表多好才华多好,都是白搭。 阿婉见萧遥点头认同,想了想忍不住道:“萧大姑娘,你与六殿下他也算有交情,怎地不去与他说话?” 她相问的,其实是萧遥从前与六殿下交好,怎地如今却不再说话了。 萧遥笑着说道:“我与他并无什么交情,若说有点什么,可能是有一段时间,都喜欢去运来客栈,然后总免不了碰上罢。” 自打邱公子死后,赵陵便极少去运来客栈了。 而萧遥呢,自打抢回身体的控制权后,便也极少去运来客栈了,所以这么说,并不算骗人。 阿婉有些愕然。 她以为,萧遥对六皇子殿下,是怎么也有几分心思的,可是此间见萧遥说话,哪里像是有心思的意思? 赵娴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就笑道:“说得好。只是在特定的时间经常碰见而已。” 三人说着,见天色不早了,怕是要开宴了,便往回走。 三人离开之后,从花丛后出来两人,一个是三皇子一个是九皇子。 三皇子的嘴角翘得高高的,笑道:“我发现,萧大姑娘越来越有趣了。若有点什么,那也是有一段时间都喜欢去运来客栈,这话说得可真秒,哈哈哈哈……” 九皇子也忍不住扯起了嘴角:“萧大姑娘所作所为,与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很是不一样。” “或许,这才是她的真正性格。”三皇子说道:“这样一颗蒙尘珍珠,真是可惜了。” 京中贵公子们缺乏了慧眼识珠的眼光,以至于萧遥如今发光了,却又不好太过靠近了,毕竟一旦太过靠近,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九皇子点了点头。 萧遥三人回到席间,发现其他几个皇子都带着皇妃过来了。 三皇子妃含笑看向萧遥:“你很早便来了么?” 萧遥笑道:“比三皇子妃早一些。” 三皇子妃身旁的柳三太太笑着看向萧遥:“萧大姑娘于赵大姑娘是闺中好友罢?” “是啊。”萧遥点点头。 这柳三太太也好笑,前些天在她家里举办宴会时,虽然礼貌周到,但是眸子里那股子蔑视,总是如影随形。而今日,那股子蔑视,却已经烟消云散了。 柳三太太见萧遥态度有些冷淡,并不生气,若她是萧遥,她也要冷淡的。 不过,柳三太太并不急,她相信,这种事是不能急在一时的,太急了,被人瞧在眼内,就太跌份了。 现在先跟萧遥交好,以后徐徐图之,一切便好商量了。 未几开始用膳。 萧遥的席次有了质的飞跃,从上次的最末端变成了坐在最前面。 三皇子的嘴角翘得高高的,笑道:“我发现,萧大姑娘越来越有趣了。若有点什么,那也是有一段时间都喜欢去运来客栈,这话说得可真秒,哈哈哈哈……” 九皇子也忍不住扯起了嘴角:“萧大姑娘所作所为,与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很是不一样。” “或许,这才是她的真正性格。”三皇子说道:“这样一颗蒙尘珍珠,真是可惜了。” 京中贵公子们缺乏了慧眼识珠的眼光,以至于萧遥如今发光了,却又不好太过靠近了,毕竟一旦太过靠近,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九皇子点了点头。 萧遥三人回到席间,发现其他几个皇子都带着皇妃过来了。 三皇子妃含笑看向萧遥:“你很早便来了么?” 萧遥笑道:“比三皇子妃早一些。” 三皇子妃身旁的柳三太太笑着看向萧遥:“萧大姑娘于赵大姑娘是闺中好友罢?” “是啊。”萧遥点点头。 这柳三太太也好笑,前些天在她家里举办宴会时,虽然礼貌周到,但是眸子里那股子蔑视,总是如影随形。而今日,那股子蔑视,却已经烟消云散了。 柳三太太见萧遥态度有些冷淡,并不生气,若她是萧遥,她也要冷淡的。 不过,柳三太太并不急,她相信,这种事是不能急在一时的,太急了,被人瞧在眼内,就太跌份了。 现在先跟萧遥交好,以后徐徐图之,一切便好商量了。 未几开始用膳。 萧遥的席次有了质的飞跃,从上次的最末端变成了坐在最前面。 不过,柳三太太并不急,她相信,这种事是不能急在一时的,太急了,被人瞧在眼内,就太跌份了。 现在先跟萧遥交好,以后徐徐图之,一切便好商量了。 未几开始用膳。 萧遥的席次有了质的飞跃,从上次的最末端变成了坐在最前面。 /32/32923/9120424.html 第365章 第 365 章 “锵”一声,萧遥原来盘坐的床上,连同被子、席子并木床,瞬间变成了一点点的灰烬! 若萧遥躲闪不及,只怕瞬间就要灰飞烟灭了。 萧遥马上撑开自己的精神力,发现屋中居然无人,不由得十分吃惊。 就在这时,那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千钧一发中,萧遥忙纵身一跃,快速离开原先的地方。 她原先所站的地上,出现一抹烧焦的痕迹,靠近这处的椅子与桌子,直接成了灰烬。 这样的手段与攻击力,实在太可怕了。 萧遥心有余悸,凝神戒备着。 对方已经接连发出两击,可见有置她于死地的决心,绝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这次等了好一会子也没等来下一次攻击,萧遥却并不放心,一边再次撑开精神力感受四周,一边快步往外走,同时问银簪上的两个灵魂:“这是什么?” 柳妍心有余悸地说道:“是一种千里之外杀人的招数。可根据你的头发或者血肉,在远处对你施展这种杀人之术。一般而言,被这种杀人之术偷袭的,非死即伤,萧大姑娘能安全躲过,很是了得。” 说到最后,语气里竟满是赞叹。 萧遥听毕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什么人都可以偷袭么?” 男性灵魂忙开口:“普通凡人不行,所以你不必担心你的家人。因你修习了功法,不属于普通的凡人,故可以对你下手。” 萧遥又问:“若对我家人出手,会有什么后果?” 若对方找个小喽啰施展这杀人之术,以一换一,那她还得烦恼。 柳妍道:“对普通凡人无效。” 萧遥听了略放心,却并未全信,只是此时已经到了外面,她没有再与两个灵魂说什么,而是问迎面赶过来想侍候的丫鬟:“太太呢?” “太太在厨房内做姑娘与少爷爱吃的糕点。”丫鬟连忙答道。 萧遥马上去厨房,见穆氏完好,才稍微放心,可还是有些担心瑾哥儿。 当即问侍候的丫鬟:“派去接瑾哥儿的马车出发了不曾?” “已去了。”丫鬟忙回答。 萧遥情知急不得,当即转回房中,将银簪拔下来,直接将两个灵魂揪在了手上:“那种法子可会伤害我的家人,我需要听真话。” 她突然被袭击,两人都没有开口,未尝没有试探她功力的意思。便是第一次来不及示警,那么第二次,还是可以说的。 男性灵魂连忙说道:“是真的不能生效。我们在你手上,你随手就能碾碎我们,我们如何敢骗你?” “那为何不示警?”萧遥手上的功力重了些,声音冷了下来,“掂量我的功力?” 男性灵魂叫屈:“冤枉啊,我只是见你躲过了这袭击,太过吃惊所以才忘了示警。” “岳城说得没错,我也是因为太吃惊而忙了说。”柳妍马上心有余悸地解释,“这样的偷袭手法,向来很少人躲得过去,之前管我的一个管事,已经是长老级的人物了,可是却死在了这种偷袭了。第一次被偷袭时,重伤,第二次,直接毙命。” 萧遥一时判断不出两人话里的真假,便淡淡地道:“若叫我知道你们骗人,我必让你们灰飞烟灭。” 岳城与柳妍连说“不敢”。 萧遥理了理,想着两人如今在自己手上,想必不敢撒这样的谎,便又问:“有什么法子查到对我出手之人?” 岳城道:“查不到,只能通过自己得罪过之人锁定目标。大姑娘可曾得罪过什么修仙之人?” 萧遥沉默了。 她得罪过的修仙之人,最有可能就是灵儿了。 至于灵儿那些师兄弟等,都被老妪杀了,想必是没有办法泄露向人提起她的。 自打那日老妪给了她功法以及功力后,她脑海里,就再没有了灵儿那微薄的灵魂之火,当时她以为老妪顺手将灵儿给清除掉,如今想来,或许是灵儿不知用什么法子离开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灵儿门派中人发现去接她的弟子全都突然死去,这才用了特殊的法门将灵儿召了回去。 具体是哪种,萧遥不知道,不过她觉得,最有可能对她出手的,就是灵儿以及灵儿的师长等人。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瑾哥儿回来了,小小的脸蛋上带着笑意,显然是在学堂里过得很开心。 他见了萧遥,笑着迎上来:“大姐姐,我今日总算学完了三百千了。” 萧遥听了,笑着鼓励他:“瑾哥儿真棒!不过,便是学完了,也不能就此不顾,须时时温故而知新。” “我知道的。”瑾哥儿点点头:“我要好好读书参加科举,将来给娘亲和姐姐挣诰命。” 旁边的丫鬟听了就笑:“瑾哥儿,姑娘是镇国郡主,本就有诰命啦。” 瑾哥儿认真道:“那是大姐姐给自己挣的,我还是要亲自给大姐姐挣一个。” 萧遥看了一眼还要说话的丫鬟,笑着对瑾哥儿道:“好,大姐姐等着瑾哥儿给大姐姐挣诰命。” 直到秋天来临,萧遥也没再遇到第二次行刺。 她分别问过柳妍和岳城,得知这种袭击秘术短时间内只能施展两次,即使另有人下手,短时间之内也是无效的。 至于这个短时间之内到底是多久,两人也说不清楚。 而为何竟会如此人性化,对凡人无效,短时间之内不能再次袭击,两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萧遥因为这件事,觉得自己不曾踏足的修仙世界,似乎很奇怪。 不过,她并不知道所谓的修仙界在何处,问岳城与柳妍两人,两人也是不知道,只道若他们转世修行完毕,将自动回到自己的门派中去,而非自己千里跋涉回去。 既然不知道,萧遥自然也就不多想,毕竟现实生活才是最真实的。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城外的山上层林尽染。 三皇子妃发起了到城外赏秋的宴会,京城所有权贵名门们全都应声而动,收拾东西准备到城外去。 萧遥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山林间有许多温泉庄子,因此泡温泉与赏景,是贵人们在秋天时固有的活动。 晚间,瑾哥儿回来,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泄露了内心的不愉快。 穆氏问他发生了何事,他摇摇头说没事。 萧遥也看出瑾哥儿的不对劲了,因此便问跟着瑾哥儿的小厮。 小厮嘴很紧:“少爷不许说。” 萧遥道:“你听瑾哥儿的,自是好的,够忠心。可你难道不希望瑾哥儿开心么?我们是瑾哥儿的家人,我们知道发生了何事,必会想办法帮他的。” 小厮听了,沉默了片刻,这才说明了原委。 原来,瑾哥儿回来时,遇上了苏姨娘所出的萧三少爷。 萧三少爷只比瑾哥儿大两岁,见了瑾哥儿,就炫耀他们要到城外去泡温泉与赏秋,问瑾哥儿什么时候去。瑾哥儿知道离开萧家之后,自家便没有温泉庄子泡了,因此就不答,只叫车夫快点家去。 萧三少爷这下得意了,取笑瑾哥儿没有温泉可泡,又说萧遥就算是郡主,那也是连温泉庄子都没有的平民郡主。 瑾哥儿当即就怒了,跟萧三少爷吵了一通,可因为没有温泉庄子,所以处于劣势。 他怕穆氏担心,怕萧遥难过,因此回来的路上,叮嘱小厮与马夫都不许说这事。 萧遥知道了前因后果,便让小厮出去了。 穆氏有些黯然,但是什么也没说。 萧遥一看便知穆氏又在后悔将她与瑾哥儿带离了萧家,导致连温泉庄子也没了,当即就笑道:“放心,我们会有温泉庄子的。” 萧韵从自己小弟那里知道瑾哥儿被嘲讽了一顿,且哑口无言,心情顿时飞扬起来,笑道:“你说得很对。他们家的确没有温泉庄子,没法子到山上赏美景。” 她这些日子着力讨好萧太太与萧老太太,得了两人的好脸,是确定可以跟着到城外赏秋景的。 皇帝在皇后宫中用膳,问道:“可着令镇国郡主伴驾了?” 这次他与太后、皇后并宠爱的妃子都去,还有皇子皇妃带着小皇孙们,所以除了太医,也很是需要萧大姑娘这等不走寻常路的“大夫”。 皇后摇摇头:“并不曾。因臣妾不知将镇国郡主安排在何处。” 与后妃们住在一块,其实并不好,万一好色的皇帝忽然色性大发呢? 可不在后妃的温泉庄子里,又并不好安排。 皇帝听了,很是不以为然:“这等小事,何须烦恼?既是镇国郡主,起码也得有自己的产业。这样,便赐一座温泉庄子给她罢。有了温泉庄子,想必她会对我们更尽心。” 皇后没有反对,反正皇帝手上的东西,迟早会赐给宠妃的亲戚的,与其给他们,还不如给萧遥呢。 皇帝见皇后没有反对,又道:“到出发那日,你安排车驾,捎上镇国郡主一家子。” 皇后点头答应了。 用膳毕,两人到御花园中散步。 刚走了一阵子,贵妃与好几个妃子便也来了,一时之间,御花园内香风阵阵,娇声如同黄鹂。 贵妃见皇帝心情似乎不错,便提起自己上京了的家人,说他们不日将到达,可是住宿却叫人头疼,因为京中的房子很是不好找。 王淑妃一听,便知道贵妃意在谋皇帝去年抄太子岳父家那个五进的大宅子,当即笑道:“贵妃说起此事,我倒是想起我嫂子前日进来,与我提起我家在城东有一套两进的宅子。若贵妃不嫌弃屋子窄小简陋,可让他们住在城东那宅子处。” 贵妃脸色一僵,很快笑道:“如何敢嫌弃?便是有片瓦遮眼便很好了。只是,这如何好住在淑妃娘家的宅子?” 皇后听着两人打机锋,看了一眼王淑妃。 就她所知,王淑妃很看不惯贵妃的,虽然面子上从未露出过端倪,但心里的恨意,可半点不少,这会子,怎么会愿意让贵妃的家人住进娘家的宅子了? 她很快想到皇帝去年收回来的几个宅子,并快速过了一遍记忆,终于记起,皇帝赏了几个宅子出去,如今手上只剩下一个五进的大宅子,据说那宅子里有个十分奇巧的园子。 当下笑着说道:“在城东么?我记得,镇国郡主也住在城东一带呢。若贵妃娘家住城东,没准能与镇国郡主做邻居呢。” 皇帝一听,马上看向皇后:“镇国郡主住城东么?” 皇后含笑点头:“正是住城东。天可怜见的,她自打离开萧家后,身份便不够高,住城东也费了好大劲儿呢。” 皇帝听了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皇后见了,有点惊讶。 皇帝对萧遥那么有好感,居然不赐萧遥一座宅子么? 她赶在这个时机开口,便是存着让贵妃盘算落空,令皇帝将那座五进的大宅子赏给萧遥的心思。 所幸皇帝没有将宅子赏给萧遥,也不接贵妃的话茬,并假装听不懂贵妃的暗示。 皇后见皇帝不提将宅子赐给贵妃的娘家,就不再多理会了。 萧遥很快收到圣旨,皇帝赐她一座温泉庄子,并令她到时伴驾出行。 穆氏很惊愕,看向萧遥:“你说的,我们会有温泉庄子,便是指这个?” 萧遥点头:“我们早些收拾东西罢,届时和皇后一起出发。” “我这就命人去收拾。”穆氏马上忙了起来。 到了出发那天,萧遥早早被穆氏挖起来,“恭敬而耐心”地等着皇后的车驾到来。 她虽然不困,但也热爱温暖的被窝,因此被吵醒了心情有些不好。 到了城外,看到或黄色或红色的山林,她的心情才好起来。 皇帝赐给萧遥的温泉庄子距离皇家那片建筑群很近,紧挨着几个皇子的庄子,属于最好的地段之一了。 萧遥来到温泉庄子,见庄子很是雅致,于山石中偶有一树金黄或者鲜红,又有活水环绕,叫人恨不得长久住下去。 安置好之后,萧遥带穆氏与瑾哥儿到山间欣赏秋景。 沿路上见不少权贵家的太太们带着家里的姑娘漫步山间,也是在赏景。 萧遥三人领着丫鬟站在枫树下看火红的枫叶之际,忽听萧韵有点惊讶的声音响起:“大姐姐,你怎地在此?你是单纯来赏景的么?” 说到后一句,神色间露出几分嘲弄。 她旁边,萧三少爷看了一眼瑾哥儿,撇了撇嘴说道:“没有温泉庄子,来这里做什么啊?对面那些山头,倒是适合平头老百姓赏景。” 萧遥看了萧韵姐弟俩一眼,说道:“主要是来赏景的。” 萧韵眸中的快意一闪而过,假意邀请:“既然来都来了,单纯赏景没什么意思,我看不如住到我们家的庄子上,也好顺便泡温泉。你随我来,我帮你跟母亲请示一二。” 她吃过几次大亏,所以已经明白,在外面时,不管心里是如何愤怒嫉妒,表面上都要做出得体的样子,话语也绝对不能授人以柄。 这时赵娴轻快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遥遥,原来你在这里……听说皇上赐了你一座温泉庄子,紧挨着十皇子,是也不是?我听说那里的水质特别好,庄子里的精致也很是精巧,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萧韵与萧三少爷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皇上竟赏了那等好地段的温泉庄子给萧遥? 假的罢? 大长公主一直为嫡长孙求那个温泉庄子,皇帝一直不给,总不能,转手就送给了萧遥罢? 萧遥笑道:“你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若不嫌弃,今晚便与我一道泡温泉罢。” 萧韵与萧三少爷听到萧遥承认,脸一下子肿了,忽青忽红,十分不好看。 瑾哥儿看着两人,嘴唇动了动,想起夫子说不当众嘲笑他人,便忍住了没说话。 萧遥看向萧韵与萧三少爷:“我们还要到他处赏景,失陪。” 说完,领着一行人慢悠悠地往另一处赏景。 站在不远处的柳三姑娘脸色有些发烫,幸好她没有贸然上来请萧遥到她家里温泉庄子里泡温泉,若去邀请了,丢的脸,只怕不比萧二姑娘少。 她转了回来,被柳三太太问起可曾邀请萧遥了,心下有些不痛快:“娘,你别提了,幸好我并不曾开口邀请萧大姑娘,若邀请了,怕是要丢尽脸了。” 旋即将萧遥与赵娴的对话告诉柳三太太。 柳三太太听得倒抽一口气:“这盛宠也太过了罢?” 若是妃子还好说,毕竟今上是个热衷于女色的皇帝,很是愿意讨妃子欢心而送这送哪的。 可萧遥并不是皇帝的妃子啊,她获封郡主,从侧面证明了,皇帝对萧遥,是不会存有非分之想的。 柳三姑娘说道:“娘,你别再让我与萧大姑娘交好了,先前我们瞧她不上,如今她发迹了,便又去讨好,没得丢脸。” “什么丢脸,那是你二哥的姻缘。你难道不希望你二哥能娶个有助力的妻子么?”柳三太太越说一颗心越火热,“从换上赏赐温泉庄子便可看出,皇家对萧遥,那是相当看重的。” 也就说明,未来几年,乃至十几年,皇家还会看重萧遥。 这样一个儿媳妇,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柳三姑娘道:“人家萧大姑娘能让皇上重赏,绝对是个聪明人。咱们前倨后恭,她能看得上么?若她恼怒了,怕还要找我们问罪呢。” 柳三太太顿时一激灵:“不至于罢。” 柳三姑娘道:“怎么不至于?那日她与我说过,并无意嫁入我们家。你想,她并不想嫁,我们却总是去纠缠,她会不会因此生气?” 柳三太太听了,觉得是这么个意思,可是想到萧遥是郡主,还有一千五百户食邑,一颗心还是火热。 不过,她决定从三皇子妃那里着手,让三皇子妃继续帮忙牵线。 萧遥晚间邀请赵娴泡温泉,泡完了见赵大太太与赵娴的兄长一道来接,便放心地让她回去了。 她换上衣服,躺在温暖的床上,昏昏欲睡。 这时外头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丫鬟便急匆匆地领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进来:“姑娘,王姑姑说皇后有请。” 萧遥很是不解,但看到王姑姑脸上的焦急,便没多问,马上起床梳洗,跟随王姑姑前往皇后居住之所。 见了皇后,萧遥有点吃惊,忙问:“娘娘这是怎么了?” 皇后白着脸说道:“我适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柜子后头有一只死猫,吓醒了,越想越不对劲,便让人搬开柜子,发现里头果然有只死猫……” 萧遥吃惊,马上到皇后的卧室去看,见柜子后头,果然有一只死去多时的猫,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皇后见萧遥皱着眉头不说话,便说道:“萧大姑娘,你有些仙家的手段,可知道这是什么事?” 萧遥听到皇后说自己有“仙家的手段”,有点儿惊讶,但是也因此而明白,为何皇帝、皇后与太后对她的态度都不一般,有些过于看重了。 她闭上眼睛,张开了精神力,先在皇后附近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便将领域放大,直接将整个房间包裹其中。 很快,她发现那猫身上的确有些不对劲,于是双手开始结印,然后将所有精神力放到死猫身上。 她看不出这是什么问题,因此直接用自己的精神力将死猫身上那种叫人不舒服的磁场给碾灭了。 做完这一切,萧遥看向皇后,说道:“不知什么人施了法在死猫上,我已清除,娘娘大可安心歇息。” 皇后听了,苍白的脸色,才多了些人色,嘴上说道:“萧大姑娘,你可有符咒或者相关的珠子?” 萧遥:“……” 从认为她有仙家手段,到认为她应该广发符咒了么? 可是她真的不是什么神棍啊! 萧遥摇摇头:“我没有什么符咒。不过请娘娘放心,这屋子我已清理过,娘娘安歇就是。” 皇后听了,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命宫人服侍歇下。 正在这个时候,急促的脚步声又起。 这次,是太后身边的宫女以及皇帝跟前侍候的柳公公一起过来。 两人进来都直接说找萧大姑娘。 萧遥看着两人,问道:“先去哪一处?” “先去太后娘娘的居所。”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皇后得知,忙也起来,跟着去了。 萧遥去到太后那里,发现皇帝居然也在,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太后见了萧遥,马上让贴身侍候的姑姑将事情跟萧遥说了。 萧遥一听,大感讶异。 也是梦见了死去的动物,然后在梦中之所的确找到了那些死去的小动物。 皇后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太后与换上亦遇见了么?我也遇见了……” 太后与皇帝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皇帝马上看向萧遥:“萧大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萧遥还没开口,就听道岳城道:“大姑娘,这是有人作法,处于这法阵中的人,将逐渐虚弱,噩梦连连,直至大病一场。便是离开此处,将来也总会时不时梦见或是想起这一幕,终身不得安宁。” 萧遥听了脸色有些凝重,何人如此歹毒? 是某个皇子么? 想了想,她问岳城:“如今法阵被我发现了,可还能生效?” 岳城回道:“仍能生效。不过,你只需用精神力将动物身上的法力消除干净,便算破了这阵法了。” 萧遥听毕便知道,自己先前所做没有错,当下,看向皇帝以及太后身边的宫女,说道:“我有话要说,还请屏退左右。” 皇帝、太后以及皇后马上屏退了一些太监与宫女,只留下自己的心腹。 萧遥便道:“这是一个法阵,法阵旨在让身处法阵中之人露出感染风寒的症状,随即精神萎靡不振、噩梦连连,终身不得安宁。” 皇帝三人顿时脸色大变。 皇帝目光闪了闪,问萧遥:“这精神萎靡不振,能至何种地步?” 萧遥道:“大病一场。加上受了惊吓,未来的身体都将不大好。” 太后连忙道:“你可有法子破解?” 萧遥点头:“皇后娘娘那处的法阵之一,我已破解,这便破解太后娘娘这里的。” 太后听说可以破解,松了口气。 萧遥上前,摆出神棍的标准姿势,双手快速结印,同时开始消除死去动物身上被人刻意布下的磁场。 太后看到萧遥一脸平静,双手快速结印,动作优美,气质恬静,本来恐惧的心,慢慢就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萧遥睁开双眼,看先太后:“幸不辱命,已消除干净了。这屋子再无其他,太后娘娘请安心歇息。” 太后点头:“多亏了萧大姑娘。” 到这个时候,她觉得,萧遥这个镇国郡主封得实在太值得了。 萧遥笑着谦逊了几句。 太后又问:“萧大姑娘手上可有符咒?” 萧遥:“……” 好半晌艰难地摇了摇头:“并无。” 太后十分失望,道:“若萧大姑娘何时有了符咒,定要与哀家几枚。” 皇后在旁,不住地点头附和。 皇帝也点头说道:“朕看萧大姑娘还是制作一些符咒出来罢。” 萧遥见三人都强烈赞同有符咒,忍不住琢磨,是不是真的该弄一些符咒出来了。 效果也不用太强,让人神清目明则可。 或者,可以没有效果,只是给大家一点精神上的慰藉。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萧遥当务之急,便是伴随三巨头到皇帝住的地方再次破阵。 破阵之后,皇帝面容严肃地看向萧遥:“萧大姑娘,今日之事,一个字也莫要对外提起,你可能做到?” 萧遥点点头:“是。”从皇帝的脸色以及今晚经历的一切来看,京城可能又要不太平了。 不过,她不想掺和那么多,所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认真答应之后,等皇帝的进一步吩咐。 皇帝没有别的话了,摆摆手让萧遥回去休息。 萧遥回到自己的温泉庄子,很快躺下来。 皇帝有什么怀疑,今晚又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要好好休息就是了。 萧遥离开后,皇帝暗中召见了心腹大臣。 皇帝的心腹大臣听到皇帝的话,觉得很是荒谬,大臣甲说道:“皇上,若因此而怀疑有人造反,未免太过儿戏了罢?” 心里同时对萧遥充满了恶感。 感情萧大姑娘如此受皇帝的看重,是因为妖言惑众,骗得皇上相信她么? 大臣乙也点头:“不说萧大姑娘说的是真是假,便是她说的是真的,也与有人谋反扯不上关系罢?” 皇帝锐利的目光扫过几个心腹大臣:“让朕、太后、皇后感染风寒,显然是希望朕留在温暖的温泉山庄。何人需要这般?必是对龙椅志在必得之人。” 三人都病倒了,必是要住在温泉庄子不回京的,那时,野心家便可在京城为所欲为了。 想到这里,他的眸子眸子冰冷如刀,“太子逼宫过去没多久,又有人蠢蠢欲动也在所难免。众卿,朕宁愿多疑,也不愿冒险。” 几个心腹大臣见皇帝气场全开,顿时都不敢多说,马上听皇帝的吩咐去忙了。 只是心里总免不了嘀咕,觉得皇帝年纪来了,恐惧心理加重,以至于开始信鬼神了。 皇帝让心腹大臣去忙活之后,又暗中召了探子回来,将一个个命令发下去。 萧遥因为担心还有人作法,所知之后在温泉山庄上上下下活动,顺便放出精神力感受四周,得知没有了阵法,这才放心地在温泉山庄上住了下来。 两天后,在山上的权贵都知道,太后以及帝后这两天都没睡好,而且还感染了风寒。 跟着来的太医团看出是风寒,可是治了几天也没有任何起色,只能叮嘱三巨头注意保暖。 皇帝用有些鼻音的嗓音问:“朕可能回京?还是留在温泉山庄保暖?”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最终谨慎地回答,说留在温泉山庄教好,因为温泉山庄温暖如春,又有温泉可泡。 只是又过了些时日,三巨头都还是美好,因此京城里的太医也被召了出来给皇帝三人组看病。 而先前因为救过皇帝的萧大姑娘萧遥,也被大张旗鼓地召过去看病。 萧遥自然去了,说了些玄之又玄的话之后,又花了点真功夫,让三人看起来好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并没能让三人彻底好转。 于是山上的权贵们都知道,皇上、太后以及皇后得了风寒,不仅太医治不好,萧大姑娘也治不好。 因着三大巨头都病倒了,在温泉山庄住着的权贵们,都不敢大肆搞什么湖激动,只是每日里到山间赏山间美丽的秋景。 皇帝的心腹们见皇帝做戏居然如此认真,也不敢敷衍了,忙都认真行事。 只是这几个心腹对萧遥十分不待见,决定等此间事了,证明萧遥只是个神棍之后,一定要在皇帝跟前参她一本! 就在这时,二皇子动手了。 他一方面派人控制了京城以及宫中,另一方面派军队包围了温泉山庄,让百官们选择站边。 百官骤然遇到这样的变故,都惊呆了! 距离太子逼宫这才多久,二皇子居然就又来了! 他的胆子也着实太大了吧? 不过细细一想又明白,在所有人都以为二皇子不会有异动之际,二皇子便谋反了,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大大增加了成功率! 二皇子站在山下的军队跟前,着百官赶紧选择站边,不然他即刻攻上来,到时再选择,便不算数了。 几位皇子脸色难看地站在山上,斥责二皇子大逆不道。 二皇子对此不以为意,冷笑着说道:“什么叫大逆不道,若你们有机会,难道你们便不会动手么?大家都是皇子,别告诉我,你们不想坐拥万里江山,成为天下至尊!” 几个皇子自然不肯承认的,继续对二皇子破口大骂。 萧遥被吵得无法修炼,便出来看热闹。 见二皇子如此嚣张,心里直叹气。 这样嚣张且得意便飘了的,一向是不会成功的。 这时皇帝拖着病体出来了,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满脸病容,呵斥二皇子,让他悔过。 二皇子不听,而且想来是怕皇帝拖延时间,所以连废话也不肯,再次威逼百官站队。 他威逼了一阵子,见百官都不动,当即冷笑起来,号令军队马上攻山。 因为出了变故,百官都往山顶上挪移,故最下面的温泉山庄,是没有人的。 二皇子领着军队越过下方的温泉山庄,逼到了皇家的温泉山庄跟前,再次威逼百官赶紧选择站边,若再迟疑,便大军压境。 萧遥冷眼看着,随后又看看皇帝。 皇帝不是个昏庸的,又装病了这么久,想必是有计划的,此刻还不动,应该是等百官站位。 而且,不得不说,皇帝的演技不错,一脸的愤怒和悲痛,还有隐隐的恐惧,像极了一个被逼到了绝境的帝皇。 穆氏一只手握住萧遥的手,另一只手握住瑾哥儿的手,对萧遥说道:“莫怕,若真有什么,我们便往山上跑。”顿了顿,又道,“大不了一死。” 萧遥点了点头。 百官一直注意皇帝的表情,看到他那种绝望,心中再无幻想,都跟着绝望起来。 二皇子这一出出其不意,实在令人防不胜防,难怪皇上也没有想到。 形势危急到了极点,在二皇子的威逼利诱下,认定皇帝再无翻身机会的百官们终于选择了站队。 萧遥看到,足有三分之一选择站到二皇子那一边,并且为了表示自己背叛旧主,开始斥责皇帝沉迷女色,胡乱给美人封赏。 萧遥作为大美人,又是新近受到封赏的,也榜上有名。 看着义正辞严地斥责自己的人,萧遥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这些人,怕是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萧韵听着大家斥责萧遥,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这时二皇子又再次威逼站队。 这一次,百官没有再动,倒是四皇子站了出去,对二皇子说了几句谄媚的话表示立场。 二皇子大为高兴,赞了四皇子之后,就开始冷着脸号令大军出发。 叛变的百官忙劝说自己的同僚,一个个丑态百出。 皇帝厉声叫道:“你们这等乱臣贼子,必将遗臭万年!” 百官听到这里,越发认定他是走投无路了,才这样以道义呵斥。 又出来了几个人。 萧遥看到了萧行沛赫然在其中,顿时目瞪口呆。 她救了萧家,让萧家避免抄家灭族,可是,萧行沛还是要亲自作死么? 二皇子很满意,笑着说道:“很好,今天站出来的都算是有功之臣,算一份从龙之功!” 就在这个时候,温泉山庄的山林里,涌出一队又一队的军队,而山下也是旌旗飘动。 皇帝的反扑终于来了。 而且一出手,就将二皇子以及他的军队包围住了。 /32/32923/9120425.html 第366章 第 366 章 萧遥站在人群中,亲眼看着那些站队二皇子的官员白了脸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萧行沛也是脸色铁青,扶着一棵树站立着。 因为修习了功法,萧遥可以说得上是耳清目明,因此能看到萧行沛眸中的极度悔恨与恐慌。 这时,萧行沛的目光对上了她的目光,然后仿佛得到了救赎一般,眸子里泛起了淡淡的光亮来。 萧遥知道,他这是想自己帮忙求情,当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二皇子脸色难看,看着一脸病容的皇帝:“你早算好了我会造反?” 皇帝站起来,一步步,脚步稳健地走到队伍前方:“朕提前设好了陷阱,等待着任何一个猎物撞进来。” 也就是说,不管是哪个皇子,只要有异动,都会落入陷阱中。 二皇子脸色难看,目光忽然看了六皇子赵陵一眼,然后看向皇帝:“哈哈,父皇好手段。可惜,你等待的猎物,只是我这样沉不住气的,那些沉得住气的,根本就不会落入你的陷阱中。” 说完,也不多话,直接带领他的人尝试着拼死一搏。 然而愿意临时叛变跟随他的百官,是墙头草,本身极为怕死,哪里敢跟他冲? 一个个萎靡在地,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 只有那些跟随二皇子逼宫的兵卒,想着不拼是死,拼一把或许有希望,都拼了命冲锋。 就在这时,一直扶着墙的萧行沛走向二皇子。 萧遥静静地注视着这里,见了萧行沛的动作,眉毛顿时一挑。 这萧行沛,难不成打算挟持二皇子向皇帝邀功? 此间身临绝境,这的确是唯一的机会了。 作为一名武将,萧行沛知道以二皇子的兵力,是毫无胜算的,所以格外清醒。 萧遥就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提醒什么。 就在萧行沛即将行动之际,站在二皇子身边的一个将领,突然身形一闪,快步跨到二皇子跟前,用刀抵住了二皇子的脖子,厉声喝道:“二皇子是乱臣贼子,现已被拿下,所有人马上放下武器!” 萧遥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差点没笑出声来。 萧行沛倒是有想法,也懂得审时度势,可惜却迟了一步。 他看向萧行沛,见萧行沛的脸色,比方才难看了数倍,眸子里的懊恼与悔恨,几乎要溢出来。 皇帝很高兴,扬声说道:“好,好!” 众人一听,皇帝这声音中气十足,哪里是生病的样子? 跟随二皇子的人见二皇子落入己方人之手,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的军队随之上来,将二皇子那些亲随团团围住。 皇帝坐在阵前,神情肃杀。 二皇子被背叛他的将领带到皇帝跟前,跪在了皇帝跟前。 皇帝看着二皇子,就要开口训斥。 正在这时,破风声起,二皇子那名叛将突然约起,横刀扫向坐在阵前的皇帝。 刀光映着日光,带着冰冷与无情,凌厉扫向皇帝的脖子。 谁也想不到有这样的变故,因此一时反应不过来。 皇帝身边的柳公公厉声叫道:“护驾——” 一边说一边冲向前方。 皇帝的护卫、几个皇子也连忙飞身掠起,希望能提皇帝挡下这一刀。 可是叛将离皇帝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得他们即使他们第一时间冲出来,也还是于事无补。 眼看着那柄锋利的大刀即将划过皇帝的脖子,让皇帝人头落地,柳公公以及皇帝的护卫、皇子全都目呲欲裂。 然而就在此刻,那柄长刀忽然如同被施了法一般定住了! 所有以为皇帝即将人头落地的皇子、护卫、太监与百官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 有的则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然而他们擦了眼睛再看,发现自己还是没有看错。 那柄刀,就这样横在皇帝跟前,再也砍不下去了。 难道是叛将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放过皇帝? 所有人都看向那名叛将,却见那名叛将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毕现,显然正在用力砍下去。 可是那刀,仍旧横亘在皇帝跟前,纹丝不动。 百官都觉得梦幻,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忘了反应。 这时叛将马上将刀收回来,再次用力向着皇帝砍过去。 皇帝终于反应过来了,马上向后撤去。 然而他身后全是人,根本退无可退。 皇帝心里的暴躁一下子升腾而起,伴随着深深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衣袂飘飘、发丝飞扬,如同清风掠过一般,出现在皇帝跟前,随手向前一挥,将那名叛将连人带刀挥了出去。 这时,赶到皇帝跟前的柳公公以及几个皇子刚回神,又被衣袂飘飘恍若神女一般的萧遥给惊艳了,忘了反应。 皇帝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死亡距离自己那么近,近到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要结束了。 他很不甘,很恼恨,很后悔,很恐慌,很绝望…… 所以看到那柄刀突然顿住,并没有划上自己的脖子,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及至看到叛将被无形的东西击飞,更是欣喜若狂。 定了定神,皇帝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美丽少女,觉得这是世上最为动人的姑娘,当下道:“你又救了朕一次。这仙家手段很是了得!” 所有人都看向了萧遥。 和以往看她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以前他们看萧遥,有时是因为容颜,有时是因为她坎坷的身世,有时是因为她极佳的运气,而此刻,是震惊、探究以及隐隐的崇拜。 能让一把刀怎么用力都砍不下去,这种能力实在太惊人了! 或许真的像皇上说的,这是仙家的手段! 萧遥其实也想不到有这样的变故,不过比起其他人,她有转瞬即逝的精神力。 所以,在大刀即将划上皇帝的脖子之际,她人来不及过去,因此马上释放精神力冲了上去。 这是她悟懂了第一层功法之后学会的手段,可以说,很是及时。 此时听到皇帝的话,便笑笑:“所幸赶得及时。” 若她还未参透老妪留给她的功法,皇帝这时应该就人头落地了。 只能说,皇帝运气也不错。 皇帝点点头,虽然有千言万语要跟萧遥说,但是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因此让萧遥回去,自己带领着重重护卫,开始处理这次的事。 萧遥带着穆氏及瑾哥儿回自己的庄子。 穆氏回到温泉庄子后,拉着萧遥进了她的房间,压低声音道:“遥遥,你能不能救救你爹爹?” 萧遥奇道:“为何要救他?” 他们已经离开萧家,和萧家再无关系了,为什么还要管萧家的事? 且这次,是萧行沛自己作死,居然当众谋反,在皇帝与二皇子间选择了二皇子。 人家皇帝也是人,也要面子的,如何能容忍这个? 就算皇帝愿意舍下面子,却也不可能放过扰乱他统治之人。 穆氏道:“在外人眼中,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即使你跟我离开萧家,这份血缘关系还是不变的。你若不帮他求情,世人的口水都将淹死你。” 萧遥摇了摇头:“若为了这个所谓的名声便要救他,我不愿意。” “可是,这么一来,你的名声就坏了。”穆氏十分担心,“还有瑾哥儿,他将来要参加科举考试的。” 萧遥见穆氏如此担心,又牵连上瑾哥儿的前程,想了想,就说道:“我可以向皇上求情,但是皇上听不听,便由不得我了。” 到时她向皇帝暗示自己这是迫不得已,皇帝应该知道怎么处理的。 穆氏听了,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道:“这便够了。” 萧行沛对她不好,对萧遥与瑾哥儿也不及对苏姨娘所出的几个孩子好,她怎么能要求萧遥竭尽全力救萧行沛? 这时外面有丫鬟进来通传,说三皇子妃、四皇子妃、六皇子妃、七皇子妃与八皇子妃来了。 萧遥有点惊讶,但还是出去迎接。 这几个皇子妃领这丫鬟,手上都带了些礼物,一看到萧遥就说道:“此番,是特地为感谢镇国郡主救了父皇而来的。父皇赏赐郡主,是父皇的事,我们这些作为儿媳妇的,也该对郡主有所表示才是。” 萧遥谦虚一番,见她们坚持要送,便收了下来。 她收的东西,除了自己用的一小部分,多数是拿去帮助人的,所以收起来并不觉得不好意思或者心虚。 几位皇子妃见萧遥收下,便笑着跟萧遥寒暄。 聊了一阵,终于将话题转到萧遥救皇帝时用的手段了。 三皇子妃有些好奇地问道:“当时叛将的刀,就定在那里,怎么也砍不动,这是怎么回事?” 萧遥含笑道:“这是我的精神力。” 别的,却不肯多说了。 她的这种功力,是可以修炼的,若说透彻了,有人来拜师,她便为难了。 那是无因门的功法,她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外传。 另外,那老妪当初看中她,是因为她身上没有沾染因果,再加上名字,可以推测,无因门招收的弟子,应该是没有沾染上因果,或者说因果较少的。 而身上有没有沾染上因果,她根本看不出来,所以,更不可能收徒。 几个皇子妃听了,有点不解,可是心想,这是仙家的手段,萧遥不愿意多说,也是有的,而且,这才符合高人的做派,因此便没有再问,而是开始聊起了别的。 她们待了一阵子便离开了——最为最顶级的贵妇,她们深晓多长时间的应酬是恰当的,超过了这个度,便会招来别人的恶感。 三皇子妃几人离开没多久,外头的丫头忽然低声惊叫了一声。 萧遥以为有什么变故,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她看到了翻墙进来,一身衣裳脏兮兮的萧韵。 萧韵看到萧遥,连忙扑上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大姐姐,请你救救我——爹爹和祖母都叫人拿走了,我娘和兄长弟弟也被拿走了。” 她刚说完这一句话,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很快一队兵丁出现在门外。 当中一人站在门口扬声叫道:“在下乃御林军杨千勇,奉命捉拿反贼家眷,敢问镇国郡主,里头那位,可是萧将军府的萧二姑娘?” 萧韵听到,急了,马上往萧遥身后躲:“大姐姐,你救救我……我不想被他们抓去。我是姑娘家,若被关大牢里,这辈子便没有名声可言了。” 萧遥道:“你乃罪臣家眷,逃跑会罪加一等,我劝你,还是乖乖跟他们走罢。”说完又扬声让门外的人进来。 萧韵听了萧遥这话,又听到她让追兵进来拿自己,顿时又气又恨,骂道:“你见死不救,你冷酷无情,你不得好死……” 萧遥冷冷地道:“闭嘴!先跟他们回去,我会跟皇上求情,至于皇上能不能饶你们,那得看皇上的。” 萧韵一听,马上收起愤怒,惊喜地看向萧遥:“当真?你当真会向皇上求情?大姐姐,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是我眼皮子浅,心胸狭窄,硬要与你一较长短,我认错。所以,请你一定要跟皇上求情救我们。” 她当时亲眼看到萧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救下皇帝,知道这个救命之恩很大,萧遥若有心,用这份救命之恩救下萧家,英爱是没问题的,所以态度马上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萧遥没有与萧韵多废话,而是让杨千勇等人进来拿萧韵。 见萧韵衣衫凌乱单薄,便让丫鬟进去拿了一件自己的厚外衣给萧韵。 这是普通的棉袄,若是往常,萧韵是必定看不上眼的,可是此刻拿到棉袄,仿佛拿到的是圣旨,恨不得供起来。 这是镇国郡主的东西,她身上穿了,到时怎么说也可以狐假虎威的。 萧遥对杨千勇等人说道:“劳烦各位久等了。” “不碍事。”杨千勇笑着对萧遥拱了拱手:“郡主心善,殊为难得。” 他也听说过,萧二姑娘在萧大姑娘离开萧家落魄之后,没少使用手段打压萧大姑娘,企图损坏萧大姑娘的名誉。 面对这样的萧二姑娘,萧大姑娘居然能以德报怨,实在太难得了。 什么叫名门淑女?这才是名门淑女? 什么叫世外高人?这才是世外高人! 萧遥微微一笑,送杨千勇一行人出去。 她既然答应了穆氏,要给萧家求情,那么此时给萧韵一件衣服,博得一些好感,让穆氏更放心,何乐而不为?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次日,皇帝带领大部队回京,打算回京之后,再行处置这次谋逆的一干人等。 萧遥与百官自然只有跟着回京的。 在处置罪臣之前,皇帝决定先行封赏。 萧遥在大朝会那日,被宣召进宫,列席金銮殿。 对此,百官没有任何人反对。 毕竟当日萧遥有什么手段,他们是亲眼所见的。 且,就连皇上也说过,萧遥这是仙家的手段。 皇帝那几个心腹更是没话说,他们当日怀疑萧遥是神棍,可是接下来的一系列走向证明,萧遥不是神棍,她说有人施法,那是真的有人施法。 皇帝很是高兴,笑道:“镇国郡主救过朕两次,两次用的都是与常人不一般的手段,这等手段,只有仙家才有,朕决定,封镇国郡主为我朝国师。” 萧遥有点吃惊。 她只是想用点手段,做个普通的神棍而已。 皇上一上来,就直接封她为国师,这会不会进展太快了? 这时丞相出列:“皇上,我朝历来并无国师一职……” 萧遥连忙也出列:“皇上,民女能救皇上,只是因为有一些手段,与仙家并无关系。” 做了国师,和皇家的关系便更亲近了,估计还得经常服务于皇家众人,萧遥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皇帝笑着说道:“镇国郡主何必如此谦虚?你昨日救朕,用的手段确实是凡人未有的,不是仙家手段,又是什么?” 说完又看向皇帝:“过去没有,朕现在说要有,这便有了。” 丞相又问:“既如此,国师的品阶以及职能、处所该当如何?” 皇帝似乎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当即道:“国师为当朝超一品,无须上朝,原则上不参与政事,为朕与皇室成员排忧解难,因此若遇到与政事相关的,也可发表意见。至于处所,朕初拟建国师殿,供萧国师居住。” 许多官员觉得这不合常理,可是担心自己有朝一日需要求到萧遥,因此都说不出反对的话。 而那些性子耿直,认为国师与修道炼丹的一般,都是骗子神棍的官员,则马上剧烈反对,认为皇帝这是有沉迷修道的趋向,于国事无望。 对此,皇帝完全置之不理,直接命人修建国师殿。 随后他看向萧遥,神情带着几分尊重:“镇国郡主,据朕得知,你居住在东区,可是真的?” 萧遥不知道皇帝因何有此一问,当即点点头:“回皇上,正是。” 皇帝当即便道:“你两次救过朕性命,又是当朝国师,再住东区不合适,既不安全,与你的身份也不符,朕赐你一座位于西区的宅子,命你择日搬进去。” 萧遥没料到除了国师殿还有宅子送,见皇帝执意要送,只得接旨谢恩。 随后,朝会开始提及如何处置一干谋逆之臣。 皇帝的处置结果很干脆利落。 二皇子赐毒酒一杯,二皇子妃及二皇子的子嗣通通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 而参与谋逆的与那些临时站队二皇子的官员,情节严重的,都抄家灭族,情节较轻的,也是下了大牢,被流放。 萧遥听到这里,适时出列,上前道:“禀皇上,民女想向皇上请求一事。” 皇帝看向萧遥,问道:“国师所求何事?” 萧遥道:“民女想用救皇上之恩,求皇上绕过萧家。萧行沛虽然谋逆,然毕竟是民女的生父,因为孝道,民女无法对此置之不理。” 百官听了这话,大多数看向萧遥的目光都带着赞许之情。 及时伴随生母穆氏离开萧家,萧大姑娘仍旧没有完全忘记萧行沛,此时此刻愿意为萧行沛求情,在孝道上无可指责。 皇帝听毕,沉吟片刻说道: “萧行沛谋逆,本该罪无可赦。然他毕竟为国师的亲生父亲,国师为他求情是一片孝心,朕也不愿太过不近人情,然若放走逆贼,对想要谋反之人的威慑便大大降低。这样罢,萧家一门抄家,贬为庶民,涉事者流放三千里。” 萧遥原本就是走个过场的,听到这个结果,并不吃惊,也不多言,而是上前谢恩。 大朝会结束之后,京中几乎所有人家都知道,萧遥获封国师,获赐京城西边一个顶级的五进大宅子! 一时,人皆感叹世事无常。 从前萧大姑娘作为将军府的姑娘,虽说是处于武将之家,但说到底也算是名门之女。后来跟随与萧行沛和离的穆氏离开萧家,身份急转直下,成了小门小户的姑娘,在她开始做生意之后,更是成了商户女。 世人都以为,萧大姑娘这辈子便只能这般身份低下地过一辈子了——这身份就好像人的格调,一旦掉下去,基本上就没办法升上来的——没想到,萧大姑娘十分了得,居然几级跳,凭借第一份救命之恩获封镇国郡主,凭借第二份救命之恩,又被封为当朝国师! 这不过一年时间,她就完成了最顶级的跳跃! 鱼跃龙门,也不过如此了! 郑大太太悔得肠子都青了,日常闲了便在家里长吁短叹,捶胸顿足地埋怨自己眼光不够好,送上门来的国师儿媳妇居然不要! 吏部右侍郎也很后悔,可是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心烦了说郑大太太几句。 柳三太太也很后悔,一后悔,便跟柳三姑娘说。 柳三姑娘烦了,就道:“娘,这世上,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如何强求,都不是你的。” “虽是如此,可是萧大姑娘这身份着实了不得。你不如去——”柳三太太道。 柳三姑娘当即就摇头:“我不去。昔日她身份不高,我不理她,还说不欢迎她成为我的嫂子,如今她的身份变得贵重起来了,我便又上去攀附,我成什么人了?我劝你也别去,给自己留点儿脸面。” 说完便闭嘴,任凭柳三太太如何说,再也不肯开口。 柳三太太气得骂她没良心。 邱大太太得知这消息,心里一片灰暗。 但是,当她得知萧遥是如何救下皇帝的之后,马上复活了似的,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命丫鬟侍候自己更衣。 邱大老爷正好来她房中循例看她,见她居然起身换外出的衣服,忍不住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难不成被萧大姑娘获封国师一事给刺激得疯了? 邱大太太蜡黄的脸色上,有两抹红晕,目光比平时更亮,看起来挺瘆人的。 邱大老爷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邱大太太却快步走向邱大老爷,握住邱大老爷的手:“当时闲之惨死,李大人说查不到真凶。可是,若萧大姑娘居然有仙家手段,并且能救下皇上,那么,她当初怎么会昏迷不醒?” 邱大老爷听了,有点迷茫:“你是说……” 邱大太太不住地点头:“不错,我怀疑,萧大姑娘自己就是凶手!假装昏迷,那是贼喊捉贼!” 邱大老爷终于消化完邱大太太的话,也觉得这很可疑,当即不住地点头:“你说得有理。” 邱大太太见邱大老爷认同自己,马上说道:“既如此,我们去跟老太爷说,并去大理寺找李大人,请李大人重审闲之的案子罢。” 邱大老爷听了,有些迟疑:“可是,如今萧大姑娘贵为国师,被皇上当成了一等的贵人,我们能告她么?便是告了,皇上愿意秉公执法么?” 别人没告成,反而得罪了萧大姑娘以及皇上。 邱大太太说道:“怕什么,这事先由大理寺审的。再说,李大人嫉恶如仇,若查到凶手当真是萧遥,必定硬拼到底的!” 邱大老爷还是担心,就说道:“不如,我先问问我爹?” 邱尚书老谋深算,知道了能评判这个行为是否恰当,脑子比他们好使多了。 邱大太太身份不满:“老太爷固然聪明,可是他以□□为上,见萧遥如今身居高位,便是心里埋怨,也断不会名面上与萧遥作对的。所以,问他便别指望为闲之报仇了。” 当初怀疑凶手是六皇子,邱尚书也没有去找六皇子,而是默默记住,想是打算将来报仇。 可是邱大太太很不满,将来是多久? 好端端的仇,不早点报,还等将来,她如何等得起? 邱大太太越想越气,换好衣服之后马上命人套马车,然后拉着邱大老爷直奔大理寺。 萧遥正在准备搬家事宜,虽然有丫鬟收拾东西,但她也要时时看顾,因此并不十分空闲。 这天,午睡刚醒,便见丫鬟来报,说大理寺的李大人来了。 萧遥听到李大人来了,便心中有数了,很快换好衣服整理好发髻,出去见李大人。 李大人见了萧遥,马上行礼,之后寒暄了几句,这才问起萧遥:“据闻萧大姑娘会仙家手段,在温泉山庄曾于千钧一发中救下皇上,某十分佩服。” 萧遥含笑点头:“李大人谬赞了。” 李大人冲萧遥拱了拱手:“郡主无需客气。只是某有两件事不解。郡主既有如此手段,为何邱公子被杀当日,竟喉咙被划伤倒地昏迷呢?且,只有还因为恐惧,丧失了一段记忆,此两处矛盾,令某非常费解。” 萧遥听到这里,舒展的眉头微微拢了起来,说道:“既李大人问起此事,我便实话告诉李大人罢。在离开萧家之前,我都不会这些手段。及至离开萧家,准备与穆家一行回穆家故里时,我被人劫掠走,这才学得这些手段的。” 李大人微微一凛:“郡主是说,郡主曾被人掳走过?” 萧遥点头:“确实如此。李大人只需稍加打探,便知道,我随我娘一行人离京,之后并不曾一同到穆家的故里。我是两个月后,才跋涉到穆家故里找到我娘的。” 李大人点了点头,又问:“为何几个月时间,萧大姑娘的功力便如此精进?” 他仔细问过在温泉山庄的同僚,知道那柄刀砍在皇帝脖子,近在咫尺,便是训练有素的护卫都来不及救驾,怎么萧大姑娘却能救下皇上呢? 这样的功力,绝对比训练有素的侍卫还要深厚许多。 萧遥沉吟片刻,说道:“今日我所说之事,还请李大人莫要外传。” 李大人点头:“萧大姑娘只管直言。某破案不精,可是在保密此事上,还算过得去的。” 萧遥也知道这里大人的性子,当即便将那日自己被掳走一事说了,又说了老妪救下自己并于几人激战之事都说了。 末了,说道:“李大人若不信,自可去当地打探,是否突然出现几个年轻人的尸体。至于老妪传我功法,我着实无法证明有这等怪异之事,便无法拿出证据来了。” 李大人面上带着梦幻一般的神色,半晌才道:“郡主所说,委实匪夷所思,某需要好生想一想,理一理才能继续与郡主再说。” 萧遥点点头,又叮嘱道:“李大人自可慢慢理顺此事。但希望李大人莫要将此事外传。” 李大人听毕点头,认真答应,这才告辞离去。 李大人离去之后不久,丫鬟来报:“门外来了一群人,自称是姑娘的姐妹们,说来看姑娘。” 萧遥皱了皱眉头:“让他们进来罢。” 不一会儿,萧韵便领着三姑娘、四姑娘并五姑娘进来了。 四人一进门,便恭敬行礼:“大姐姐好。” 萧遥并不想与她们做戏,让她们坐下,便问:“我已离开萧家,这大姐姐便不必再叫了。说罢,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萧韵说道:“大姐姐何必如此说?便是大姐姐离开萧家,却还是姓萧,身上流着与我们一般的血液。” 萧遥淡淡地道:“萧二姑娘不必多话,只说此番来寻我所为何事罢。” 萧韵见萧遥油盐不进,心中暗恨,可是她很清楚,如今已经没有了暗恨的资本,只能讨好萧遥,因此便一脸神伤地道: “家里突然遭了变故,爹爹被流放三千里,剩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日子着实难过。另,祖母自觉对不住祖宗,今早竟上吊自尽……我们着实不知如何是好,这才来寻大姐姐。” 说完之后,还抹起了眼泪,那可怜劲儿,很有苏姨娘的风范。 萧遥却不为所动,萧韵性格如何,她是很清楚的,如今这种种行状,不过是做戏而已。 若萧韵突然得志起来,从前那张牙舞爪、极力嘲笑于她的做派,又将出现。 萧韵见萧遥毫无反应,便看向她:“大姐姐,我们该如何是好,还请大姐姐帮忙想个法子。” 说到这里,看向身旁三个妹妹。 三姑娘、四姑娘与五姑娘因为是庶女,姨娘又不得宠,被苏姨娘打压,被萧行沛与萧老太太无视,就是丫鬟与奶娘也时常不拿她们当回事,故性子十分懦弱,此时见了萧韵看过来的眼神,都垂下了脑袋。 好一会儿,三姑娘这才弱弱地开口:“大姐姐,我们的宅子也被卖掉了。官府中人说,要我们三日之内搬走,我们的钱都被抄走了,着实没有法子可想,怕是要流落街头了。” 四姑娘与五姑娘都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小声附和着。 萧遥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先前,我与我娘带瑾哥儿离开萧家,也是除了衣衫什么也没带,连首饰也没有半件,不得不去了铺子里住,直至沦为了商户女。”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看先萧韵, “我与我娘并瑾哥儿三个孤儿寡母尚且能活下去,萧二姑娘有兄长支应门户,总不至于不如我们罢?” 萧韵听到这话,想起自己当初在萧遥跟前耀武扬威,如今却不得不在萧遥跟前赔小心说好话,心里异常酸楚难过。 可是,如今不是难过的时候。 她想起苏姨娘说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哭,哭着叫萧遥帮忙,当即又抹起了眼泪。 萧遥淡淡地道:“皇上正在为我修建国师殿,若你哭多了,影响了国师殿的运势,到时我可没有救命之恩可以帮你求情了。” 萧韵抽噎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 萧遥转身命丫鬟道:“你去,将我箱子里所有的银子拿出来,并着人去领老王套马车,我亲自将我仅有的银子拿去给萧老太太,算是全了最后一点情分。” 做完这些,于名声孝道上立于不败之地,从此以后,就可以不管萧家人了。 萧韵听了,心中大喜。 这萧遥看似冷酷无情,可是还挺心软的。 萧遥所有的银子,那该有多少啊,皇上前阵子才赏赐了黄金与白银呢! 可是等看到丫鬟手上拿的一百两银票以及十二两银子,萧韵一下子呆住了,惊愕地看向萧遥:“大姐姐,你便只这么点银子么?当然,我不是嫌这银子少,只是,皇上当时不是赏赐了黄金与白银么?” 若萧遥肯拿出来,够他们在京中买一套相对豪华的宅子了。 /32/32923/9120426.html 第367章 第 367 章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韵,说道:“那些黄金与银子,都被我拿去布施了。你若不信,我可以给你看布施的名单。” “怎么可能?这才多久,你便全拿去布施了?”萧韵失声叫了起来,“而且那么多银子,你疯了吗?” 萧遥道:“前些日子北边不是有灾么?我全布施了。” 说完不理会萧韵,很快领了丫鬟,准备去萧家。 主人家离开,萧韵几个自然不好再留,只得跟着往外走,一起回萧家。 可是萧韵还是难以置信,她觉得萧遥一定是骗自己的,因此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大姐姐,你还未出阁,将来是要置办嫁妆的,瑾哥儿读书,笔墨纸砚哪一项都要银子,你把银子全布施出去了,你和瑾哥儿将来可如何是好?” 萧遥听了这话顿时对萧韵刮目相看了,居然不是像平常一样撒泼或者直接说不相信,而是从她和瑾哥儿身上入手,萧韵这是大有长进啊。 她看了看萧韵,见萧韵神色焦急中带着怀疑,想着或许是因为一段日子的牢狱之灾,让萧韵终于改变了。 不过,萧遥没打算惯着萧韵,因此道:“我们这不是有酱菜铺子和云吞铺子么?挣的银子够一家子嚼用就是,我们不求大富大贵。” 之后萧韵再说什么,她都不怎么搭理,便是出声,也是随口敷衍。 萧韵十分不忿,什么不求大富大贵,你什么都拥有了,没有的皇帝也会赏赐,你当然不追求了。可是你就不想想,我们这些人连个住的宅子也还没有呢。 再者,她还是怀疑,萧遥其实有银子,但就是不愿意拿出来给他们。 萧遥的马车经过大街,遇上了三皇子妃的车驾,便停下避让。 三皇子妃着车夫将马车靠近萧遥的马车,掀开帘子含笑问:“国师这是要去哪里?” 萧遥叹息一省:“听闻萧老太太病了,这便回去看看。虽然我已离开萧家,和萧家再无关系,但血缘摆着呢。” 三皇子妃从萧遥丫鬟掀开的帘子看到里头放着些银子,便问:“你拿这些银子做什么?” 萧遥道:“萧家被抄家,宅子是住不得了,我便拿些银子过去救急。只是,很不巧,皇上先前赏赐的黄金白银,我都着人拿去北边布施了,家中只剩下这么些。所幸萧二公子已及冠,能支应门户了。” 三皇子妃吃惊地问:“原来在北边布施的那个大善人,竟是你么?” 萧遥摇了摇头:“说不上大善人,只是想帮有需要的人罢。” 三皇子妃叹服道:“国师是个悲天悯人、心胸开阔之人。你因救人,手上的银子才不多,想必萧老太太亦能谅解。且据我了解,寻产百姓,一年几两银子便够花了,若省着点,萧家人倒能用好些年的。” 萧遥点点头:“希望如此。” 萧韵在一旁听着萧遥与三皇子妃对话,终于相信萧遥是没钱。 可是虽然相信,却还是很不满。 萧遥是不是脑子有坑?好不容易有钱了,居然拿去布施,她难道忘了,她自己那辆破马车,那是全京城都知道的寒暄? 萧遥可不管萧韵心中怎么想,她与三皇子妃聊天,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绝对是有理的一方,因此根本无须管萧韵心中在想什么。 到了萧家,萧遥去见萧老太太,只是行了普通的晚辈礼。 萧老太太一脸病容,不见半点曾经的矍铄,遭遇牢狱之灾,唯一的儿子又被流放三千里之外,她整个人几乎被压垮了。 此时见萧遥对自己行普通的晚辈礼,她便知道萧遥的意思了,加上她是一辈子要强的,因为不是书香门第出身没少被清贵人家明里暗里轻视,所以她是绝不让自己的脸面跌得粉碎的,因此说道:“郡主请见谅,老太婆身体不适,没法子行礼。” 萧韵忙道:“祖母你说什么呢?大姐姐是你的孙女儿,如何要你向大姐姐行礼?” 萧老太太看到萧韵、萧太太以及其他孙女儿脸上的急切,知道她们的意思,心里暗叹一声,说道:“不管什么关系,郡主就是郡主,是皇上封的,我们得守礼。” 孙女们希望得到萧遥的照拂,她不能无动于衷。 萧遥含笑道:“免礼。”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丫鬟。 丫鬟将银子奉上,微微弯着腰。 萧遥道:“从萧二姑娘口中得知,萧家这宅子一旦被抄没,你们便无处可去。这是我手头上所有的银子了,虽然不多,买不下大宅子,但是寻个寻常地段的寻常宅子,想必还能住下与生活几年。” 苏姨娘在萧老太太跟前向来不敢多话,可是此时听了这话急了,顾不得旁的,忙问: “大姑娘便只这么些银子了么?我们倒还好,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便是请医吃药也是要钱的。若大姑娘方便,还请多拿些,当是我们借的也行……” 萧遥知道,她在觊觎皇帝赏赐的黄金与白银,当即将自己已经全部布施出去一事说了,末了看向萧老太太, “虽然银子不多,所幸萧二公子已及冠,很快能支应门户了,老太太也不要太过担心。” 萧老太太见萧遥一举一动都与家里撇清关系,知道她是再不愿意与萧家有关系,心中苦涩不已,遂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萧遥坐着,又问了萧老太太身边侍候的丫鬟与婆子,萧老太太的起居如何,表现出了应有的关心之后,便起身告辞。 苏姨娘大为焦急。 这才一百两左右的银子,哪里够花? 她看向萧老太太,见萧老太太强撑着精神坐着,显然是不肯开口,便看向萧太太,见萧太太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万事与我无关的姿态,顿时气了个半死。 都是拿着清高当饭吃的无知女人,等有一天挨饿了,她们才会知道,因此有多宝贵!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苏姨娘看向萧遥:“大姑娘,你们何时搬到东区去?若我们有急事要寻你,去哪里寻你去?” 萧遥淡淡地看向苏姨娘:“我家是孤儿寡母,便是你来寻我,我也帮不了什么。萧二公子已及冠,许多事他便可处理,何必来寻我?再者,我们两家已无关系,何必再强行纠缠?” 苏姨娘急道:“大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 萧遥没有再理会她,而是看向萧老太太:“这便告辞了,萧老太太注意保重身体。” 萧老太太点点头,没有说话。 苏姨娘见萧遥直接无视了自己,又气又急,马上看向萧老太太,见萧老太太还是原先那副模样,心中更急了。 萧遥便放下银子,领着丫鬟离开。 萧太太见了,便起身相送,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多了股从前没有的清高。 萧遥看向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妇人,知道她自恃出身高贵,此时落魄了,怕被自己看轻,便更端起清贵的做派,送自己,也只是寻常送客,便冲她微微颔首。 萧太太做得滴水不漏:“郡主慢走” 萧遥点点头,上了马车,离开门庭冷清的萧家。 萧太太的父亲王尚书,在太子逼宫那次,运气很好,立了功。可是这次,运气就差了许多,竟站队了二皇子,所以王尚书家的遭遇,比有萧遥求情的萧家还要惨。 萧太太如今,是没有了娘家,夫家也败落了。 这时身边的丫鬟道:“苏姨娘吵吵闹闹,倒是这萧太太很是安静。” “她到底是名门淑女出神,不会如苏姨娘一般的。”萧遥说道。 萧太太送了萧遥之后回去,正好听见萧韵跟萧老太太说萧老太太身体不好,她愿意暂时帮忙管家。 萧太太冷冷地笑了,上前说道:“二姑娘想学管家也不难,到时跟着我学便是了。” 萧韵提管家,不过就是想将萧遥送来的一百两银子拿在手里而已。 萧韵道:“谢过母亲。”心中暗恨,萧太太回来了,她便有再多心思,也舞不起来了。 这时苏姨娘说话了:“老太太,二公子和三公子日常上学,都需要买些笔墨纸砚,在老爷出事之前,他们便提过要买了。不如先把月例并置办笔墨纸砚的银子先给了他们?” 王氏的娘家也落败了,若银子放在王氏手中,谁知道她会不会偷偷救济娘家? 若给到少爷们身上,她便占大便宜了,因为府上两位少爷,都是她所出。 苏姨娘想到这里,腰背越发挺得笔直了。 这萧家,以后是她儿子的,也是她的! 萧老太太说道:“银子我先放着,各人需要买什么,来我这里报。” 银子给萧太太她不放心,怕萧太太拿回娘家,可给苏姨娘,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一个小妾也妄想管家,没得丢萧家的脸。 当然,两个孙子,她还是疼爱的,因为这是萧家振兴的希望了。 但是如果直接给两个孙子,萧太太必定不满,到时端出名门淑女的做派,指责她做得不对,她也没脸不是? 萧太太心里暗叹,却还是点点头。 她娘家比萧家还要困难,流放时身上没有任何银子,她折买了两套官差不曾搜走的旧衣裳,得了三两银子,偷偷着丫鬟送去给押官差,希望他们能对自己的娘家人照顾一二。 可是她是知道那些官差的,每次押送,都能得银子,且还不少,如何会将三两银子放在眼内? 所以她希望手头能多些银子,着人悄悄送过去,让自己母亲弟弟好过点。 可惜,萧老太太防着她,她半点法子也没有。 苏姨娘回去之后,咬牙切齿地骂萧遥是白眼狼,有银子也不肯给家里。 萧家落败,原先的规矩与惩罚,暂时都形同虚设,所以萧韵能来看苏姨娘。 听了苏姨娘的骂,萧韵道:“娘,萧遥是真的没有银子,你骂点别的。”说完将萧遥在街上与三皇子妃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苏姨娘听了,怒火中烧:“她是疯了吗?那么多银子,居然给那些不认识的穷人!”更气了。 萧韵也不住地点头,跟着骂。 萧遥回到家,命丫鬟继续收拾东西,自己则继续修炼。 三日后是个好日子,萧遥一行人搬进了西区的五进大宅子里。 宅子五进,左中右三路,门厅十分气派,占地十分宽广。 进了大门之后,门脸五间,正殿五间……穆氏一边进来一边叹息:“偌大的房子,我们如何住得过来?” 萧遥笑道:“没什么,想住哪里便住哪里。”只是得多请一些丫鬟或者护卫才行了。 住进大宅子后,萧遥单独一个院子,穆氏单独一个院子,瑾哥儿也单独一个院子,另外,萧遥与瑾哥儿还有个独立的书房。 丫鬟和护卫还没填充,一时倒显得府中比较冷清。 萧遥怕不安全,又暂时没钱请护卫和买丫鬟,于是便问岳城与柳妍一些阵法,学到之后,将之运用到整座府邸中。 柳妍与岳城倒是很诚实,说了之后还特意声明:“这都是比较粗浅的阵法,但在凡人世界完全够用了,姑娘设好阵法,倒不必再请护卫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姑娘瞬间便知。” 萧遥对这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是什么也没说。 而这时,皇帝举办宫宴,让百官带领家眷参加。 萧遥作为国师,自然也是受邀的人选。 她带着穆氏与瑾哥儿一块出席。 到了宫中,她刚入席,便被太后的大宫女请去了太后的宫殿。 萧遥以为太后的宫殿出了什么事,去了才知道,太后是想要符咒,问她制作好了未曾。 萧遥啼笑皆非,她没想到太后对符咒竟然如此执着,当下道:“还没制作好,太后若真的要,回头我再制作几张。” 太后道:“你这孩子,哀家要,自然是真的要,难道还会开玩笑不曾?你多制作些也好,皇上与皇后他们也要,还有几个皇孙……” 萧遥点了点头。 太后很高兴,让萧遥参观她的宫殿,并看看风水上有没有什么问题,同时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萧遥走了一遍,发现了一些阻滞,便用精神力一一化解,并告知太后。 太后听了十分高兴,看向萧遥的目光更亲近了,当即命侍候的宫女找出一套她出嫁前的首饰送给萧遥,嘴上说道:“这是哀家出阁前所戴,如今老了,也戴不了了,你且拿回去,炸一炸,还能戴。” 萧遥看那套首饰,上头的红宝石红艳艳的一片,玉也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只是黄金略有些暗了,但也无损这套首饰的贵重,当即谢过太后。 太后笑道:“用不着客气。如今也差不多时间了,走罢,我们去宫宴。” 萧遥便跟着太后去了宫宴上。 百官以及诰命夫人都来了,分别列席其中。 见萧遥与太后联袂而来,两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模样,心中更清楚地意识到,萧遥的身份,真的是今非昔比了。 从前,是被清贵人家无形排斥的将军府大姑娘,后来是小门小户的姑娘,再之后成了商户女,被名声不佳家世不显的浪荡子求做妾,而如今,已经成为本朝最顶级的势力之一。 皇帝对她信任有加,如今看来,太后对她也信任有加,如同对待自己的子侄一般。 这样的威视,实在太盛了。 萧遥的席位位于百官前列,几乎与丞相同一地位,然而,百官都没有说什么。 宫宴开始前,大家凑做一块儿,三三两两地说话。 萧遥本来是想去找赵娴的,见瑾哥儿与穆氏对皇宫十分好奇,便领着他们在宫宴范围内闲逛。 走出不远,萧遥忽然站住了,并对穆氏与瑾哥儿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慢慢后退。 穆氏与瑾哥儿十分不解,但还是什么都没问,跟着萧遥后退。 退出不远,穆氏才压低声音:“遥遥,刚才是怎么回事?” 萧遥压低声音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人相会,我们不好打扰。” 当时九皇子与邱大姑娘在一块儿相会,既是寻了无人的去处,她自然不好打扰的。 穆氏听了,了然地点点头,说道:“既如此,我们回去罢。” 在宫中,定有不少人私会的,随便便能遇上了,为了不惹事,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萧遥笑道:“没事,我们注意些就好。”说着带了两人从另一条路走过。 刚走出不远,便见六皇子赵陵身后跟这个太监迎面走来。 两相见面,彼此行礼。 六皇子笑看向萧遥:“萧大姑娘这是赏景么?” “正是。”萧遥含笑点头。 六皇子笑道:“这宫中富丽堂皇的景致很多,但也有一两处特别精巧的。”说着指着前方不远处,“那里有几株腊梅,已经开花了。做完下了小雪,如今树上还有些积雪。这雪中红梅,很是雅致。” 萧遥谢过六皇子,便领穆氏与瑾哥儿去看红梅。 赵陵看着萧遥远去的背影,脸上神色变得莫测起来。 她比从前更美了,也稳重了许多。 可是对他那种亲近,却全然没有了。 难不成,是因为他之前疏远了她? 她也不想想,当时邱公子惨死,她被邱尚书怀疑,他也是被怀疑的人选之一,若继续暗中见面,迟早要被邱尚书抓住把柄的。 赵陵叹了口气。 他上次在她跟前吹箫,这次特地绕路与她偶遇,可是她对他,始终不屑一顾,仿佛面对陌生人一般。 有什么法子,让她还像从前那般,对他露出那样的神色呢? 萧遥与穆氏赏完红梅回来,经过一片满是残荷的池塘时,听到有人叫救命的嗓音。 她连忙加快脚步,绕过小亭,便看到一名小宫女倒在荷塘里,正挣扎着往上爬,可是由于池壁有点高,始终爬不起来。 岸边站着邱大姑娘,此时她身边没有侍候的人。 邱大姑娘看着在泥淖里挣扎的宫女,声音清冷地说道:“你且等着,已经去叫人了,即刻有人来救你。” 萧遥看荷塘里的宫女,见她脸色发紫,怕是之撑不了多久,于是快步上前,蹲在池壁,身手出去:“你抓住我的手,快……” 那宫女已经冻得快不行了,艰难地伸出颤抖的手握住萧遥的手。 萧遥一握宫女满是泥淖的手,便感觉握了一块冰一般,当即不再迟疑,马上握住宫女的手往上拉,嘴上温和地道:“别怕,我会拉你上来的。上来之后,你可以喝温水,可以泡个澡……” 宫女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握住萧遥的手用力向上爬。 因萧遥用力,她很快爬上了岸边。 这时马上有宫女扑过来:“小梅,你没事吧?”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袄子脱下来给冻得脸色发青的宫女披上。 萧遥道:“你快扶她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多盖几床被子,让她保持暖和。” 那宫女连忙点点头,叫上不知何时来了的宫女,将小梅搀扶着带走了。 小梅此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几乎是被抬着走的。 萧遥见人走远了,这才转身看向满是残荷的荷塘。 这里只剩下残荷,没有半点景致,那个宫女,怎么回到这里来,并且掉下去的呢? 这时身边有人说道:“萧大姑娘,你的手上满是泥淖,不如让宫女带你去清洗一番?” 萧遥回神,见说话人是不知何时到来的九皇子,便笑着点点头:“也好。”说完让穆氏与瑾哥儿回到席上,自己叫住一个宫女,跟着宫女去了。 洗手毕,萧遥出来时,遇见六皇子赵陵。 赵陵看看她,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听说你救了一个宫女,可有事没事?” 萧遥道:“我没事,只是不知那宫女有事没事。” 六皇子听了,跟着萧遥并肩而行,嘴上道:“据说当时邱大姑娘也在?她去叫人了,并未上前施救?” 萧遥点头:“邱大姑娘怕是没有力气救人。” 六皇子笑着摇摇头:“没有力气倒不是什么借口,若存心救人,暂时将大衣脱下来拉人也是可以的。她素来清高,怕是觉得宫女浑身脏兮兮的,不愿意亲手救人。” 萧遥看向六皇子:“你想说什么?” 邱大姑娘如何,她并不关心,六皇子一个男子,怎地突然跟她说这个? 六皇子脸上的笑容未僵,很快若无其事地道:“我是觉得,你比邱大姑娘心善。邱大姑娘若是高山上的积雪,那么萧大姑娘,便是活在人间的富贵花。” 他想说什么?他只是想与萧大姑娘培养一下关系,说些话讨她欢心罢了。 可恨,她居然问他想说什么。 萧遥听毕,笑道:“大千世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这没什么好说的。” 六皇子听了,很确定萧遥不爱听这个,于是提起那片腊梅:“那里景致可还好?积雪化了不曾?” 萧遥回答,说着就回到席上。 萧遥冲六皇子微微颔首,便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宫宴毕,萧遥正与穆氏和赵大太太、赵娴一块儿说话时,郑大太太走了来,坐到赵大太太身旁,跟着攀谈起来。 萧遥发现赵大太太的态度有些过分热络,有点不解,但是不打算深交,因此就没问。 聊了一阵子,丞相的太太许老夫人被一个年轻姑娘扶着走了过来,跟穆氏聊了两句,便和萧遥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许老夫人看向萧遥:“老太婆有些话想单独与萧大姑娘说说,不知……” 赵大太太与郑大太太连忙识趣地离开。 穆氏也借口说看风景离开。 等人都离开了,许老夫人对萧遥道:“原是想上门拜访郡主的,只是素来没有交情,不好贸然登门打扰,故在宫宴中寻了来,还望郡主莫怪。” 萧遥笑着摇摇头,问道:“不知老夫人寻我何事?” 许老夫人目光快速扫过四周,这才低声道:“是一些寻不出原因之事,想请郡主帮忙看看。” 萧遥有点惊讶:“这……你现在方便与我说么?若不方便,可到我府上细说。” 横竖她获封国师,是要做些什么的,许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亲自过来,她不好不管。 再说,许老夫人看起来面目慈祥,是个好人,她所求,自然可以帮忙的。 许老夫人松了口气:“既如此,那老太婆明日到府上拜访,希望不会打扰了郡主。” 萧遥点点头,她明日有空。 又过了一阵子,宫宴便散了。 太后与皇后似是怕萧遥忘了符咒一事,特地差宫女过来提醒萧遥。 萧遥哭笑不得,当即不住地点头,表示一定会制作的。 回到家,萧遥根据岳城与柳妍提供的符咒画法,尝试着画起来。 她以为要练好一阵子,没想到一试便成功了。 岳城很是吃惊:“姑娘天赋当真惊人,刚学居然就画成了。” 萧遥道:“我以为很难画,不想画起来并不觉得难。” 岳城很是感慨:“姑娘这等资质,便是在大门派,也绝对是亲传弟子。” 萧遥听了,心中一动:“怎么说?” “就是门派中招收弟子,分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与亲传弟子。”岳城解释, “外门弟子,那是资质很差的,多数是协助管理。内门弟子,资质比较高,也是修炼有成那批人。亲传弟子是万中无一的顶级资质,能得到最好的资源。” 萧遥听了,就问:“你们是什么弟子?” 岳城的声音里带了淡淡的自傲:“我虽资质不算绝佳,但也有幸成了内门弟子。” 柳妍也道:“我也是内门弟子,资质也只算中上。我那一届,三千人参加我门派的考核,只有三十人成为内门弟子。” 萧遥啼笑皆非,这两人,说着说着居然自夸起来。 她笑过之后,又问:“你们是什么门派?属于什么级别?” 她虽然想直接问无因门之事,但担心被灵儿那一派的人察觉,所以没敢问。 岳城道:“我是大门派动虚门的弟子。与我们门派差不多的有六个门派,再下,就是十多个中等门派,中等门派之下,则是无数的小门派。” 萧遥问:“你们门派,已经是顶级的了么?” 柳妍连忙说道:“我们哪里说得上是顶级的门派?在我们大门派之上,还有三个顶级门派。” 萧遥听了,便追问:“是哪三个?” 岳城有点惊讶:“为何大姑娘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六皇子听了,跟着萧遥并肩而行,嘴上道:“据说当时邱大姑娘也在?她去叫人了,并未上前施救?” 萧遥点头:“邱大姑娘怕是没有力气救人。” 六皇子笑着摇摇头:“没有力气倒不是什么借口,若存心救人,暂时将大衣脱下来拉人也是可以的。她素来清高,怕是觉得宫女浑身脏兮兮的,不愿意亲手救人。” 萧遥看向六皇子:“你想说什么?” 邱大姑娘如何,她并不关心,六皇子一个男子,怎地突然跟她说这个? 六皇子脸上的笑容未僵,很快若无其事地道:“我是觉得,你比邱大姑娘心善。邱大姑娘若是高山上的积雪,那么萧大姑娘,便是活在人间的富贵花。” 他想说什么?他只是想与萧大姑娘培养一下关系,说些话讨她欢心罢了。 可恨,她居然问他想说什么。 萧遥听毕,笑道:“大千世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这没什么好说的。” 六皇子听了,很确定萧遥不爱听这个,于是提起那片腊梅:“那里景致可还好?积雪化了不曾?” 萧遥回答,说着就回到席上。 萧遥冲六皇子微微颔首,便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宫宴毕,萧遥正与穆氏和赵大太太、赵娴一块儿说话时,郑大太太走了来,坐到赵大太太身旁,跟着攀谈起来。 萧遥发现赵大太太的态度有些过分热络,有点不解,但是不打算深交,因此就没问。 聊了一阵子,丞相的太太许老夫人被一个年轻姑娘扶着走了过来,跟穆氏聊了两句,便和萧遥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许老夫人看向萧遥:“老太婆有些话想单独与萧大姑娘说说,不知……” 赵大太太与郑大太太连忙识趣地离开。 穆氏也借口说看风景离开。 等人都离开了,许老夫人对萧遥道:“原是想上门拜访郡主的,只是素来没有交情,不好贸然登门打扰,故在宫宴中寻了来,还望郡主莫怪。” 萧遥笑着摇摇头,问道:“不知老夫人寻我何事?” 许老夫人目光快速扫过四周,这才低声道:“是一些寻不出原因之事,想请郡主帮忙看看。” 萧遥有点惊讶:“这……你现在方便与我说么?若不方便,可到我府上细说。” 横竖她获封国师,是要做些什么的,许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亲自过来,她不好不管。 再说,许老夫人看起来面目慈祥,是个好人,她所求,自然可以帮忙的。 许老夫人松了口气:“既如此,那老太婆明日到府上拜访,希望不会打扰了郡主。” 萧遥点点头,她明日有空。 又过了一阵子,宫宴便散了。 太后与皇后似是怕萧遥忘了符咒一事,特地差宫女过来提醒萧遥。 萧遥哭笑不得,当即不住地点头,表示一定会制作的。 回到家,萧遥根据岳城与柳妍提供的符咒画法,尝试着画起来。 她以为要练好一阵子,没想到一试便成功了。 岳城很是吃惊:“姑娘天赋当真惊人,刚学居然就画成了。” 萧遥道:“我以为很难画,不想画起来并不觉得难。” 岳城很是感慨:“姑娘这等资质,便是在大门派,也绝对是亲传弟子。” 萧遥听了,心中一动:“怎么说?” “就是门派中招收弟子,分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与亲传弟子。”岳城解释, “外门弟子,那是资质很差的,多数是协助管理。内门弟子,资质比较高,也是修炼有成那批人。亲传弟子是万中无一的顶级资质,能得到最好的资源。” 萧遥听了,就问:“你们是什么弟子?” 岳城的声音里带了淡淡的自傲:“我虽资质不算绝佳,但也有幸成了内门弟子。” 柳妍也道:“我也是内门弟子,资质也只算中上。我那一届,三千人参加我门派的考核,只有三十人成为内门弟子。” 萧遥啼笑皆非,这两人,说着说着居然自夸起来。 她笑过之后,又问:“你们是什么门派?属于什么级别?” 她虽然想直接问无因门之事,但担心被灵儿那一派的人察觉,所以没敢问。 岳城道:“我是大门派动虚门的弟子。与我们门派差不多的有六个门派,再下,就是十多个中等门派,中等门派之下,则是无数的小门派。” 萧遥问:“你们门派,已经是顶级的了么?” 柳妍连忙说道:“我们哪里说得上是顶级的门派?在我们大门派之上,还有三个顶级门派。” 萧遥听了,便追问:“是哪三个?” 岳城有点惊讶:“为何大姑娘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岳城有点惊讶:“为何大姑娘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0823:59:082019120923:5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颜艺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晓阿蝶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32923/9120427.html 第368章 第 368 章 萧遥听了有点为难,她不知道自己功力如何,能不能打得过井里的所谓灵兽。 若是打得过,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打不过,只怕不但丞相府遭殃,就是本国都要遭殃。 许老夫人看向萧遥,见萧遥面上带着隐隐的难色,心中顿时一沉,便问:“这井里的问题,是否很严重?” 她当日在温泉山庄见过萧遥的手段,能让一个武将用力砍下的刀怎么也砍不下去,可见是十分厉害的。 若如此厉害的萧遥都无法处理这口井的问题,只怕便非常可怕了。 丞相府或许得搬迁。 萧遥点点头,看向许老夫人:“实不相瞒,我没有把握能收服井里的东西。” 这时不知何时来到的丞相问道:“这井里竟有东西么?” 萧遥点点头,说道:“是的,而且很强大。类似猛兽一类的强大生物,我没有把握打得过。” 丞相与许老夫人听见了,都面面相觑,同时看到彼此眸中的惊骇。 这小小的一口井,里头居然有强大的生物。 这生物能将闯入的人弄成痴傻,可见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极有可能就是超级恶兽。 与恶兽为临,是在太危险了,两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到搬家一事。 这时忽然有丫鬟的嗓音响了起来:“大少爷,你不能进去,大少爷” 丞相与许老夫人听了,忙回神,看向来人,不约而同地说道:“久儿,你怎么来这里了?”又呵斥丫鬟,“怎么带大少爷来这里了?” 萧遥寻声看去,见一个异常高大的男青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急得大汗淋漓的丫鬟。 看到男青年的面容时,她有点吃惊。 这男青年生得异常英俊,是她在京城见过最英俊的男子了。 只是很可惜,如此俊朗的一个人,脸上木木呆呆的,缺少了灵魂一般。 似是见她看过来,男青年于是看向她。 这一看,竟直直冲了过来,直到来到萧遥跟前才停下来。 许老夫人忙叫道:“久儿,不得无礼。” 因为叫久儿的青年实在太高了,所以萧遥这时看她时,得抬起头才能看到人脸。 她抬头,就看到男青年低头看着自己,木木呆呆的俊脸仿佛一下子有了神采,说道:“我见过你。” 萧遥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见过他,以此听了这话以为他是随口胡说的,也没在意。 许老夫人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嫡长孙:“久儿,你说什么?” 久儿没有回答许老夫人,而是直直地看着萧遥,眸子里带着无尽的欢喜:“我们又见面了。” 萧遥不由得问:“我们曾见过吗?” “见过的。”久儿认真地点头。 许老夫人又是震惊又是激动,对丞相说道:“郡主果然了得,只是过来走一趟,我们久儿便能说话了。” 丞相不住地点头,也有些激动。 萧遥问:“你何时见过我?” 久儿不答,只是坚持道:“见过的。” 许老夫人也走了过来,问道:“你是何时见过郡主的?” 久儿仍旧是刚才的回答:“见过的。” 许老夫人又问了两次,得到的还是一样的回答,且见久儿跟自己说话时,还是木木呆呆的,看向萧遥时倒是有了神采。 她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萧遥修习了仙家的手段,近于仙,所以自己已经痴傻得返璞归真的嫡长孙,才会对萧遥格外不同。 萧遥知道问这男青年问不出什么,就道:“你到那里站着,不许捣乱。” 许老夫人忙道:“郡主有所不知,他不大听得懂我们说的话。”说到这里,马上看向久儿的那两个丫鬟,“你们,快带大少爷回去。” 说完,见两个丫鬟呆呆的,正想呵斥,就见其中一个丫鬟震惊地看着一个方向并说:“大少爷听郡主的过去站着了。” 许老夫人听毕,心中十分吃惊,定睛一看,见自己的嫡长孙果然乖乖站在萧遥先前指定的位置,且站得好好的。 她的眼圈瞬间红了。 嫡长孙是她的第一个孙子,刚出生时,承载了家族所有的希望与宠爱,而他也不负厚望,打小就聪明伶俐,还不满三岁,就能背很多唐诗了,别人家的孩儿,这个年纪,话还说不全呢。 她与家中所有人都认为,他将是家里最为出息的后辈,是他们家族的希望,然而在他六岁那年,一切戛然而止。 嫡长孙失踪了,最后是在有口古怪水井的废弃院子找到的,找到人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醒来之后,就痴傻了。 之后,他听不懂大家的意思,也不说话,想干什么干什么,无法沟通,无法管教,只能让丫鬟小厮跟着他,好好看着他。 而如今,他居然能说话,且能听懂萧遥的话,并很好地执行。 许老夫人失望了那么多年,骤然看到稍微正常一点的孙儿,其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 萧遥不是丞相家人,不知道这位叫久儿的男青年曾经是如何的,所以没什么深刻的感受,很快将目光转向那口枯井。 丞相这时上前一步说道:“郡主,请小心为上。若无把握,可不必动手。我们请你来,可也不希望郡主因此而受伤。” 萧遥点了点头:“我晓得的。你们站远点,我试一试。” 说着将早先制作给皇室的符咒拿出来,分给众人,同时叮嘱众人,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出声,不许打扰她,这才开始探头看向枯井,同时小心翼翼地将精神力探了进去。 精神力刚触及井底,便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精神力冲击而来。 萧遥马上将精神力收回来,感觉那精神力收了回去,忙又探出来。 如是再三,试探了一阵,萧遥蓦地将所有的精神力拧成一股,迅猛地冲向井底。 井底的精神力瞬间暴动起来,如同发怒一般,凌厉地冲向了萧遥。 两股精神力撞在一起,萧遥脸色一白,脑袋有些发晕。 而井底的精神力,则直接崩溃了一般,瞬间消失了。 萧遥并不信井底的灵兽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所以在缓过来之后,再次将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向井底。 井底的精神力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萧遥不信邪,继续往下探,同时将一颗心提起来,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 然而,直到探到井底一个开辟出来的空间,看到一条小龙模样的生物,她还是没再感受到原先那股强大的精神力。 萧遥用精神力将小龙包裹住,努力向上提。 然而她刚才拼了一场,此时精神力极弱,根本提不动。 想了想,萧遥直接跳进井中。 丞相与许老夫人一直在旁认真地看着,见萧遥看向井底,似乎陷入冥想中,接着脸色一白,身体也摇摇欲坠,担心得不行,可思及萧遥先前说过不许打扰她,只能强忍着。 两人担心久儿见萧遥受伤会有异动,因此都看向久儿,见久儿静静地站着,又恢复了那副木木呆呆的模样,整个人如同一个空壳,心中顿时难受得不行。 又过了一会儿,看到萧遥直接跳入井中,顿时都吓了一跳。 许老夫人担心地看向丞相。 丞相也很担心,但还是给了许老夫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许老夫人只得深吸一口气,仍旧站着。 这时忽听身边的丫鬟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许老夫人顿时沉下脸,看向丫鬟,见丫鬟正冲出去扶住站不稳似乎要倒地的久儿,顿时也吓了一跳,忙也上前帮忙。 丞相也过来,几人一起将久儿扶到丫鬟搬来的椅子上,将椅子并在一起,让久儿躺在上面。 许老夫人低头看着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的久儿,低声问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丫鬟低声道:“奴婢不知,只是大少爷突然就站立不稳似乎昏迷了。” 许老夫人听了,马上看向那口枯井。 会不会,就是那口井的问题? 丞相低低叹息一声:“且等着罢。” 这事,这么多年了,或许今天便能有个了结。 若萧遥能战胜枯井里的恶兽,那么许家以后便无须担心再有人误入此处而变成痴傻之人,若无法战胜,便只能封了这里,合家搬走了。 许老夫人点了点头,目光殷切地看向井里。 她觉得萧遥是可以战胜井里的恶兽的,因为萧遥似乎是个运气很好的姑娘。 萧遥落入井中,见那小龙自岿然不动,便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精神力,直奔小龙的脑部。 几乎是瞬间,小龙的头部马上探出凶神恶煞的精神力,似乎要将萧遥碾灭一般。 萧遥先前已经试探过小龙,也和他深刻交过手了,知道小龙的大概实力,因此感觉到小龙狂暴的精神力涌过来,并不惊惶,忙将所有的精神力拧成一股,也凶悍地冲了过去。 小龙一触及她的精神力,马上后撤,但由于不及时,还是被萧遥冲散了一部分。 萧遥见有门,于是继续用精神力冲击小龙。 小龙有时回应,有时不管,每次回应都十分狂暴,而且气急败坏至极。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遥再次将精神力冲过去,发现小龙那里彻底没有了回应。 她试了几次,感觉小龙都没有回应,便以为小龙已经是强弩之末,当即身手开始扛起小龙,打算将他扛出来。 她的手刚放上去,就听道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嗓音响起:“好了,他已经消失了。” 萧遥连忙缩手,同时戒备起来,问道:“他是谁?你又是谁?” “他是这条小龙。而我,是久儿,丞相的嫡长孙。”那道嗓音继续说道。 萧遥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丞相的嫡长孙不是被这条小龙弄成痴傻了么?怎么会在小龙的身体里? 这时久儿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我会变成痴傻,是因为这条小龙修炼时,把我的魂魄收进来了。那个侍女这般,也是如此。” 萧遥理了一下这事,问道:“这么说,你被他吸走魂魄之后,这些年一直与他搏斗。直到我到来与小龙交锋,你才在关键时刻夺得上风占据这身体?” “可以这么说。”久儿继续说道。 萧遥皱了皱眉头。 久儿这行为,如果不看因果,就跟灵儿从前霸占原主的身体是差不多的。 若小龙当真作恶,将人的灵魂吸收进去磨灭,那么久儿的行为,才称得上是正义的。 当即,她问道:“小龙为什么会吸收人的魂魄?是不是因为你闯进来惊扰了他?” 她从许老夫人那处得知,这些年来,只有闯入枯井院子的人才会痴傻,由此可见,小龙并不是故意闯到外面滥杀无辜之辈,他只是对打扰了自己的人动手虽然动手不对,但是对于动物而言,这或许在他的善恶逻辑范围之内。 久儿道:“并非如此,他只吸收闯入者的魂魄,是因为他的灵魂强度,只能辐射到这样的范围。这些年来,若不是我的魂魄与他的魂魄搏斗,他越发壮大,只怕要将吸魂范围扩展到丞相府了。在以后,便是整个京城了。” 萧遥听了沉吟不语。 她无法判定久儿这话是真是假。 这时久儿又开口了:“我要回去了,这小龙的本体,便先跟随你罢。” 话音刚落,原本长长的小龙,顿时变成两根手指长短,灵活地落在萧遥手上,旋即身体一扭,竟如同手链一般,盘在了萧遥的手上。 萧遥低头看向手腕,见小龙金灿灿的,盘在自己的手腕上,好似一个金项链,不由得道:“你怎么就直接上来了?也不问问我的意见?” 但因为那小龙娇憨可爱,这话说起来倒没有多少怒意。 小龙不再说话,只是在她手上扭了扭表示回应。 萧遥又问了他两句,见他不再回答,便将这事放下,打量四周,见就是一个开辟出来的临时洞府,看起来挺简陋的,也没什么东西,于是纵身一跃,离开枯井,回到枯井上面。 许老夫人与丞相急得团团转,一方面担心萧遥,一方面担心嫡长孙,只是萧遥尚在井底,他们没好意思撇下萧遥先救嫡长孙,只能心急如焚地等着。 这时见萧遥好好的从井底跳上来,都长出一口气,迎了上去,急急地问:“郡主,如何了?” 萧遥道:“幸不辱命。” 丞相与许老夫人顿时大喜,异口同声地问:“那恶兽已经被郡主击杀了么?” 萧遥还没开口,就听到久儿的嗓音响起:“祖父,祖母,郡主并不是击杀了恶龙,而是将之收服了。当然,她也救了我。” 丞相与许老夫人听到这嗓音,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硬了。 好半晌,两人才缓缓转身,难以置信地看向说话人。 这时,高大俊朗的青年已经走到他们跟前了,微微低头看着他们,说道:“祖父、祖母,这些年来,劳你们记挂了。” “久儿?”许老夫人红着眼眶,难以置信地看着重新有了神采的俊朗男青年。 久儿点了点头:“是我,我回来了。” “我的久儿啊……”许老夫人顿时老泪纵横,一把抱住了久儿。 随后,便是感人的相认时间了。 饶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丞相,在亲眼看到嫡长孙恢复了神志,再不是从前呆呆傻傻的模样,也红了眼眶,说话时更是语带更咽。 两人一再确认,久儿就是久儿,记得小时的事,能说出小时与两人玩耍时的一些事,都又哭又笑。 萧遥没走,一直在旁听着。 有灵儿、岳城以及柳妍这种抢占别人身体的灵魂,她得确定,久儿是真正的久儿,而不是某个魂魄,或者说不是狡猾的小龙假装。 听了这么一会儿,她没听出什么破绽,见丞相与许老夫人都真心实意地相信,这就是他们的嫡长孙久儿,便只得暂时收起了心中的怀疑。 许老夫人激动过后,这才赶紧过来招呼萧遥。 萧遥摇摇头:“你们等于是久别重逢,必是心情激动的,不必招呼我,我这便回去了。” 许老夫人拉着萧遥的手:“郡主体谅老太婆,老太婆感激不尽。我先送郡主回去,来日定当带着厚礼到府上道谢。” 丞相也走了过来,认真对萧遥一拱手:“郡主,老夫欠你一个人情,你将来若有差遣,只要不违背道义,老夫万死不辞!” “丞相言重了。”萧遥还了一礼,便要离开。 这时久儿走了上前来,给萧遥深深一躬身:“谢过郡主救命之恩。” 萧遥看着他娴熟的礼仪,忽然问:“你的灵魂这些年来不是一直与世隔绝么?怎么懂这些礼仪?” 久儿笑道:“我的魂魄能听到与知晓丞相府之事,故等若一直在读书学习。”说完见眼前姑娘隐藏在眸子里的戒备,不由得苦笑, “来日方长,郡主可慢慢看。” 萧遥点了点头,又问:“其他被吸走的魂魄呢?” 久儿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道:“他们的魂魄不如我的强大,故已经被磨灭了。” “这么说来,你的魂魄还真强大。”萧遥说道。 久儿点头,俊脸上露出不解与迷茫的神色,道:“我对此也很是不解。仿佛,我的灵魂格外强大。” 萧遥听了这话,怔了怔,没有说什么,很快告辞离开。 她回到家,将盘在手腕上的小龙拿下来放在桌上,拿手指点了点小龙的两只小尖角,小龙顿时扭着身体在桌上打滚,那憨劲儿,看得萧遥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颜色有点俗,但是不得不说,这小龙还挺可爱的。 丞相那个痴傻已经淡出所有人目光的嫡长孙突然好了,是被国师治好的,这个消息在短时间之内,如同一道惊雷,响彻每一个人的心底。 原本就相信萧遥有仙家手段的众人,更加相信了,心中对萧遥的敬畏与佩服,又上升了一个阶层。 而家里有些不好宣之于口的隐秘事的人家,都蠢蠢欲动起来。 家里的事,平时不好随便透露,唯恐让家族蒙羞。 可如果萧遥能治好,就拼着丢一回脸,像丞相府那般,有何不可? 皇帝在宫中听闻此事,哈哈大笑:“朕早说过,郡主有仙家手段的,现在,想必不会有人不信了罢?这看人啊,还是朕看得准!” 他高兴的原因,除了自己是最先看到萧遥价值的那个人之外,还有就是,萧遥越厉害,对他的帮助就越大。 皇后与太后得了符咒之后,觉得夜里睡得更安稳了,白日里精神头也比过去足,平时多走几步,也不像从前那般直喘气,都认定萧遥的确是个仙师,再听到连痴傻的人都被萧遥治好了,更是对萧遥信了个十成十。 第二日,许老夫人与当家的儿媳妇便备了厚礼,郑重其事地来道谢。 萧遥与穆氏接待了两人,宾主尽欢。 这之后,邀请萧遥出席宴会的帖子越来越多,而且都是高规格的。 萧遥挑了一些飞去不可的去,旁的便找个理由说要保持静心,婉拒了。 被婉拒了的人家也不沮丧,人家萧遥是国师,每日里肯定要修炼的,哪能天天参加宴会啊,以他们的档次,请不来才是正常的。 请来了萧遥的人家,自豪之余,在接待萧遥这件事上,用了十二分的小心与诚意。 京中许多人家看着萧遥成为座上宾,都十分感慨。 不过几个月前,萧遥还是个连高规格宴会都没资格参加的商户女呢,这才多久啊,就成了京城所有权贵的座上宾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隆冬大雪,萧遥几乎不愿意出门了。 可是却还是有络绎不绝的贵妇前来拜访这些贵妇家中都有些不好宣之于口的隐秘之事,前来是想请萧遥帮忙的,因此不畏严寒。 萧遥帮礼部尚书家治好了同样是受到惊吓之后变成痴傻的二姑娘治好了二姑娘只是饱受惊吓,三魂七魄中,有两魂离开了身体,找回来就治好了,对萧遥来说,并不难。 可是对礼部尚书家来说,这就是仙家的手段了,因此对萧遥十分感激。 之后,萧遥又帮得了怪病的吏部尚书的老母亲治好了旧疾…… 如此林林种种,在这个隆冬时分,以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萧遥的国师之位,那是名副其实的。 临过年时,皇帝大宴群臣,在宫中进行除夕宫宴。 这次宫宴空前热闹,不仅因为这是除夕宫宴,还因为丞相府的大公子许恒首次出现在人前。 年纪大的人,都知道丞相的嫡长孙遭遇变故突然痴傻了,这些年完全淡出了大众的视线,更知道,丞相的嫡长孙小时很是聪明伶俐,因此都想看看,回复正常的嫡长孙,如今又是什么模样,是否“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而年纪轻的人,则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因此听到说萧遥治好了丞相府痴傻的嫡长孙,才恍惚想起,原来丞相府还有个嫡长孙的,心中都有几分好奇。 丞相家是世家大族,祖上出过两个丞相,三个尚书,是顶顶清贵的家族,世上清流十分推崇的人家,他们想知道,这样清贵家族的大公子,是何等模样。 萧遥来到宫门口,手腕上的小龙忽然扭动起了身体。 她身手戳戳他的小尖角安慰他,却见小龙扭得更起劲了,那长条形的小身体好似麻花一般扭着,很是可爱。 这时外头响起熟悉的磁性嗓音:“里头可是郡主,已到宫门,不如我们一起走,也商量一下小龙的事。” 这时马车刚好停下来,萧遥便从车里出来,点点头说道:“也好。” 一边说一边回头扶穆氏下来。 久儿则到另一边,扶瑾哥儿下来。 瑾哥儿见了久儿的模样,愣了愣才扶着他的手跳下来,口中忍不住说道:“你是谁?怎么长得如此好看?可与我姐姐一较长短了。” 穆氏忙道:“傻孩子,男子怎么能用好看来形容呢。” 久儿笑着说道:“不碍事,好看便是好看,可不分男女的。” 萧遥这才想起穆氏还没见过久儿,那日是等自己办完事直接跟着自己回家的,当下就介绍久儿。 穆氏听到久儿竟就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很是吃惊,盯着久儿看了又看,这才说道:“真真是人中龙凤。” 几人一道进宫。 赵陵早早便来了,长身玉立,连身上的玉佩也搭配得恰到好处,是想着见了萧遥好好与她说说话的,因此来到之后,一直注视着入口处。 终于等来了萧遥时,他心中一喜,正想寻个理由不着痕迹地上去,就见萧遥正在笑着跟身边的人说什么。 他看过去,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英俊男子那俊朗劲儿,与萧遥看起来,十分登对! 赵陵的笑容与期待瞬间便变淡了,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攀谈一二。 萧遥此时已经盘问清楚,小龙就是小龙,此时灵智与三岁幼儿差不多,但久儿也可以附身化龙,不过他附身之后,须经过萧遥的允许。 萧遥是有点儿不快的,这久儿心机也太深沉了,早不说,等她这些时日与小龙处出了感情,才说他可以附身化龙。 不过久儿一再表示,如非必要,他绝不会化龙,便是化龙,也会经过萧遥的允许,萧遥才终于揭过这件事。 当然,她只是表面不追究了,实际上,还是打算寻个法子,将主动权放在自己手上是那种她可以用某种手段阻止久儿化龙的主动权,而不是久儿答应那种被动的主动权。 因为心里有了想法,她的心情便重新愉快起来。 六皇子赵陵走了过来时,萧遥刚想与久儿分开坐到自己的席位上,见赵陵过来,只得站住了脚步,跟赵陵打招呼。 赵陵含笑与萧遥互相见礼毕,这才看向久儿,含笑问道:“这位定是许大公子了。果然是翩翩佳公子。” 久儿含笑冲赵陵行礼,这才笑道:“六皇子谬赞了,六皇子也是翩翩佳公子。” 萧遥听着两人商业互吹,正想适时开口自己先告辞一步,就听赵陵对自己说道:“郡主,日前李大人前来寻过我,询问的是邱大公子一事。只怕,迟些便会去寻郡主,郡主可先有个心理准备。” 萧遥点点头,谢过六皇子。 李大人派人去调查自己曾被掳走一事,想必已经有定论了,也是时候来找她了。 赵陵见萧遥不多说话,只是点头,心里有些挫败,便又说道:“据闻运来客栈新出了从南方传过来的几种点心,很是好吃,郡主若有空,不如去尝尝。” 萧遥听了,笑道:“竟有南方的点心么?回头有空了,我便带我娘与瑾哥儿去尝尝。” 久儿听到这里开口说道:“南方来的点心么?的确该去尝尝。”又看向萧遥,“你于我有再造之恩,我一直未曾报答,若有空,不如由我请你吃饭当作感谢?” 赵陵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收,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他道:“这再造之恩,用一顿饭,怕是报答不了罢。且男女有别,为表感谢而男子请女子用膳,倒是从未有过之事。” 久儿正色道:“郡主乃国师,与普通的女子自然不同,何必分男女?” 赵陵一怔,旋即哈哈笑道:“许大公子说得是。” 萧遥站在一旁,听着两人你来我往,有种刀光剑影在飘飞的错觉。 不过,她实在不耐烦听这些,因此说道:“两位,我的好友在寻我了,我这便过去,失陪一下。” 赵陵与久儿听了,忙都点点头,示意萧遥尽管前去。 宫宴素来凡善可陈的,都是吃吃喝喝。 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这次比从前多了不同,便是萧遥有点吃不消众人对她的热情。 她也很是不解,为什么这些人好意思凑上来。 前倨后恭,这怎么说,都很怪异吧? 她却不知,这前倨后恭,若只有一两家这样,那还会被人笑话,可如今是,很多重臣家都与萧遥交好了,大家自然不怕凑上去被人说嘴的,毕竟就算有人要说,肯定也是说所有人,不独是自己家。 此外,萧遥已经贵为国师了,就连换上、太后与皇后都很敬重她的,他们这些人身份远没有三巨头那么贵重,跟着敬重国师,有何不可? 萧遥应付了一会儿众人的热情,正想找个理由提前出宫,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惨叫。 萧遥忙寻声过去,见一个宫女一边叫一边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拉着一位年轻的宫妆丽人:“娘娘,娘娘,你、你……” 萧遥循着宫女的视线看过去,瞳孔瞬间紧缩。 那宫妆丽人正是贵妃,此时她的下身,正不断地渗出殷红的鲜血来。 若是女子月事来了,血量绝不可能这么多的。这么多的血量,最有可能,便是滑胎所致。 这时更多人发现了,一叠声地叫太医,又有宫女快步上前,扶起脸色惨白的贵妃退席。 久儿听到这里开口说道:“南方来的点心么?的确该去尝尝。”又看向萧遥,“你于我有再造之恩,我一直未曾报答,若有空,不如由我请你吃饭当作感谢?” 赵陵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收,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他道:“这再造之恩,用一顿饭,怕是报答不了罢。且男女有别,为表感谢而男子请女子用膳,倒是从未有过之事。” 久儿正色道:“郡主乃国师,与普通的女子自然不同,何必分男女?” 赵陵一怔,旋即哈哈笑道:“许大公子说得是。” 萧遥站在一旁,听着两人你来我往,有种刀光剑影在飘飞的错觉。 不过,她实在不耐烦听这些,因此说道:“两位,我的好友在寻我了,我这便过去,失陪一下。” 赵陵与久儿听了,忙都点点头,示意萧遥尽管前去。 宫宴素来凡善可陈的,都是吃吃喝喝。 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这次比从前多了不同,便是萧遥有点吃不消众人对她的热情。 她也很是不解,为什么这些人好意思凑上来。 前倨后恭,这怎么说,都很怪异吧? 她却不知,这前倨后恭,若只有一两家这样,那还会被人笑话,可如今是,很多重臣家都与萧遥交好了,大家自然不怕凑上去被人说嘴的,毕竟就算有人要说,肯定也是说所有人,不独是自己家。 此外,萧遥已经贵为国师了,就连换上、太后与皇后都很敬重她的,他们这些人身份远没有三巨头那么贵重,跟着敬重国师,有何不可? 萧遥应付了一会儿众人的热情,正想找个理由提前出宫,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惨叫。 萧遥忙寻声过去,见一个宫女一边叫一边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拉着一位年轻的宫妆丽人:“娘娘,娘娘,你、你……” 萧遥循着宫女的视线看过去,瞳孔瞬间紧缩。 那宫妆丽人正是贵妃,此时她的下身,正不断地渗出殷红的鲜血来。 若是女子月事来了,血量绝不可能这么多的。这么多的血量,最有可能,便是滑胎所致。 这时更多人发现了,一叠声地叫太医,又有宫女快步上前,扶起脸色惨白的贵妃退席。 /32/32923/9120428.html 第369章 第 369 章 萧遥被灵儿这逻辑给气笑了,一边躲过几人的攻击一边道:“什么叫你的身体,这分明是你抢萧遥的。她让我来阻止你害萧家,害她的母亲与弟弟。” 灵儿原该按部就班地投胎历练,却贪图方便与美貌,直接选了美貌的萧遥,这也就罢了,为了享乐与权势,她居然偷布防图害萧家,在多年后被瑾哥儿认出怕带来麻烦,直接杀瑾哥儿灭口,这样的人,在修炼之途上,绝不会有多高的成就。 灵儿冷笑道:“凡人不过数十载生命,又注定不会有大成就,能以躯壳来成就我的仙途,是她的福气。” 萧遥听到这样的话,当即冷下脸,一边打一边开始回击。 灵儿的师兄弟见萧遥居然能躲过他们的合攻,而且回击起来也挺有力道,当即一人道:“小心些,她得了无因门的传承,不可小觑。” 另一人道:“王师兄,怕她什么,无因门的功法典籍是出了名的难,便是有师父手把手教,修习第一层也得数年功夫,她得了无因门的传承还不到一年,能有什么作为?” 灵儿点头说道:“的确如此,那无因门的老太婆当日中了我们师门的一击,只多支撑了不过半柱香时间,因此给她的传承必定不多,她领悟起来便更难了,所以不会有什么作为的。” 萧遥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吃惊。 她是觉得无因门的功法很难,参透了很久,可是应该不至于像灵儿这些师兄弟说的这样难吧? 她已经领悟透了第一层了啊,难不成,她搞错了,其实还没领悟到第一层? 只是她来不及多想,因为灵儿师兄弟几个出招越发迅猛了,全是当年掳走她那几人用来攻击无因门老妪的招数。 萧遥一边多一边回击,慢慢地,摸清了这些人的底细后,运起全身的功力,拍出凌厉的一掌。 灵儿几个深知无因门功法有多难领悟,加上知道萧遥得了无因门功法还不到一年,所以料定她水平不如何的,加上刚才对打时萧遥力度软绵绵的,印证了他们心中的想法,所以打萧遥时,是带着无尽的轻视的。 这么一来,萧遥突然凌厉出招,他们猝不及防之下,全都被拍飞了。 “噗”灵儿突出一口血,难以置信地看向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萧遥,“怎会如此?” 萧遥没有回答这话,而是再度运起全身的功力,再次飞身过去凌厉出击。 她先前听到灵儿说凡人能以自己的躯壳成就她的仙途是福气,便存了击杀灵儿及她的师兄弟之心。 这样的人,自以为修仙便高人一等,对凡人的生命漠然对待,实在不配拥有强大的力量! 因为他们拥有的力量越大,遭殃的凡人就越多。 那个王师兄见萧遥快速飞过来,忙叫道:“我们打不过,先撤退” 灵儿心有不甘,可是刚才挨了萧遥重重的一掌,她已经意识到,暂时打不过萧遥,因此咬着牙,马上飞身而起。 然而却已经迟了,萧遥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转眼便来到她跟前,重重一掌向着她拍了过来。 灵儿“啊”的惨叫一声,身体瞬间委顿在地,绝了气息。 一道透明的影子马上从她的身体逃出来,然后快速向着最近的王师兄冲过去。 眼见即将冲到王师弟手上,灵儿心里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就在这一刻,身后传来巨大的拉力,她的灵魂便不由自主地往后。 “救我”灵儿的脸色瞬间剧变,灵魂尖啸起来。 王师兄一咬牙,向前一掠,身手将一个法宝砸出,想将灵儿给收了起来。 然而这时脑袋突然有一股尖锐的疼痛,让他的动作骤然一顿,接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灵儿见王师兄一下子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心中绝望不已,忙又向另一个师兄快速飞过去。 可是已经迟了,她一下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抓在了手上。 这时王师兄白着脸一跃而起,高叫道:“快走,她的精神力很强大。我被她所伤,发挥不出多少功力了。” 其他那几人都不用他说,马上飞身往一个方向快速掠起。 萧遥一掌拍向王师兄,直接将他拍死,然后随手收了他的魂魄。 另外那三个男女见萧遥如此神勇,心中大骇,吓得没命狂奔起来。 萧遥使出那老妪当初拉着她在树林里快速掠过的功法,快速追了过去。 追到城外,萧遥追上了三人,挨个收拾了。 她从头上挑了一根最为普通的金簪,将几个魂魄全放进去,想了想,又招岳城与柳妍出来,让他们给个削弱灵魂的法阵。 岳城与柳妍马上就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了。 他们自然担心萧遥将之施展到自己身上,削弱自己的灵魂,可是刚才亲眼目睹萧遥如何大开杀戒,如何神勇,顷刻间便将五个长生门之人给打败,哪里还敢废话? 萧遥用精神力将法阵刻画在金簪上,这才来得及看四周,见到处一片白茫茫的,无甚景致,便马上向着城中飞奔。 刚到家,就听到穆氏焦急的嗓音响起:“这便去大理寺报案,马上套车。” 萧遥从空中落下,问:“怎么突然要报案?” 穆氏一看到她,又惊又喜,忙问:“你没事?”又解释,“老王头说你突然不见了,他找了一圈没找着,便来回我。” 原来,车夫老王头看着突然从车中掠出,忽然不见了的萧遥,又惊又怕,马上在附近找萧遥,他找了一圈没找着,又见车上多了两道剑痕,怕萧遥出了什么事,便忙回来禀告穆氏。 萧遥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的。”想着老王头或许被吓着了,又让穆氏给老王头些银子并几日假期,让他回去休息几日再来。 未及穆氏的丫鬟便来回:“老王头半点没被吓着,他得知姑娘没事,可高兴了,说姑娘是神仙,能够隐身。又说在神仙身边能延年益寿,因此不肯回去休息。” 萧遥笑道:“那也由着他。” 当晚吃完了饭,她回到房中,让丫鬟出去,这才审问灵儿几个。 灵儿几个经法阵削了这么一阵子,已经萎靡了许多,此时见萧遥将自己放出来,灵儿便道:“萧遥,我们是长生门的人,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萧遥不理会灵儿的威胁,问道:“先跟我说说,你们是通过什么法子来这里的。” “我们师门有法阵。”王师兄说完,诚恳地对萧遥道,“先前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道歉,希望姑娘莫要与我们生气。我们长生门很快晋级,与无因门并列,实在不必伤了和气。” 萧遥又问:“你们在门派中是什么地位?” 灵儿和王师兄见她只是问自己,对自己的威胁与劝说恍若未闻,心中都十分恼恨,可是如今落在萧遥手上,他们除了忍着再无他法,当下王师兄道:“我们是内门弟子,很得师长看重。这次能来这里,也是因为师长看重。” 萧遥又问:“若你们此间事了,打算如何回去?” 王师兄回道:“我们有出门的期限,期限一到,师门便有传召的阵法,届时我们会直接被召回去。” 萧遥想了想又问:“你们可知道如何回去?” 王师兄马上摇了摇头:“并不知,我们是严禁私人来这里的。” 这里…… 萧遥琢磨了一下,又问道,“也就是说,你们长生门与我们不是在同一片大陆。” 王师兄点头:“正是。” 萧遥又问先前那老妪的身份。 王师兄说不知,见萧遥露出怀疑的神色,忙又道: “的确不知,无因门人少,除了新入门的弟子出门历练,其他人全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如何能得见?便是有前辈去世,也从不举办葬礼。若修炼失败去世的,便由着他重归天地,若被仇杀,便私下调查寻仇,外界一概不知。” 萧遥不知道他们是否撒谎,问完自己知道的,当即要将他们放回金簪,直接磨灭他们。 灵儿见又要被放回金簪里重温灵魂被磨灭的恐惧与痛快,忙叫道:“你不要杀我们,我们可以做朋友。” 说完想起当初在原主的身体里时,她曾说过类似的话,但是萧遥压根不甩她,当即又说道:“我们五人出门,师门是知道的,若到时间还没回去,师门必会起疑。到时,你将会被整个长生门追杀!” 萧遥淡淡地道:“你不用威胁我,我就是打不过你们师门,但是也不会让你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害人。” 灵儿听了这话声音马上变得尖利起来:“什么叫害人?我们只是历练,便是投机取巧了些,可也不独我是如此,你为何要与我过不去?” “因为你们高高在上,漠视凡人的生命,对生命没有半点敬畏。”说完不等灵儿再说,直接将无人重新捆回金簪里,让他们继续被磨灭灵魂。 岳城与柳妍见萧遥出手如此无情,都吓尿了。 过了半晌,岳城期期艾艾地道:“姑娘,我保证改邪归正,求你不要杀我们!” 他们如今在萧遥手上,萧遥那里又有磨灭灵魂的法阵,要想磨灭他与柳妍,那是抬抬手的事。 柳妍也道:“姑娘,我保证洗心革面,我可以发誓,请你饶过我们这一次。” 萧遥道:“我饶过你们,你们当初怎么不想着饶过被你们寄身的凡人?难道就因为你们是修仙之人,他们是凡人,所以他们就该死?” “我们知道错了,这犯错了总得给个改过的机会罢?”岳城忙道,“你看我这些日子跟着你,可曾做过坏事,耍过坏心眼骗你?没有罢。” 柳妍马上点头附和,可见萧遥不为所动,心中绝望起来。 岳城也是如此,在万般绝望之际,忽然灵机一动:“姑娘,我能寄身人,可以帮那些被杀死之人伸冤。我还可以寄身那些即将老死却放心不下妻女的穷苦人家改善生活……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改邪归正,好不好?” 柳妍也连忙点头:“没错,我也可以,我保证。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萧遥没有说话,而是回忆原主的记忆。 当年,原主的魂魄跟随长大成人的瑾哥儿进京时,赵大太太与九皇子是如何的? 她努力回想,只得到九皇子安康,略好女色,赵大太太好美食华服这类的传闻,至于大的变故,不知是原主不知,还是并没有什么变故。 想到这里,萧遥便道: “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转世投胎进行历练,练的便是心,须体验人生百态,所以你们就如你们所言,寄身那些善良却又不幸的穷苦人家,帮他们改变生活罢。不过,若再叫我知道,你们做任何为非作歹之事,我绝不放过你们。” 岳城与柳妍大喜,当即满口答应,同时还主动提供萧遥可以即刻联系或者找到他们的法子。 从前,他们心里的确有些想法,打算趁着萧遥的无知为自己谋福祉,或者说逃离萧遥之手,可是见过萧遥拍鸡蛋一般将长生门的几个内门弟子给拍扁,他们便歇了心思了。 萧遥建立了联系,让他们离开,自己又试着感应,见的确能感应到他们的存在,便道:“我说的不能为非作歹,包括为了让寄身之人过得好一些,抢占他人的劳动成果这事,你们可明白?” 岳城与柳妍马上点头表示明白。 萧遥便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她也不怕两人走远了,自己再也无法联系得到。 她如今是国师,很快将有国师殿,若有哪个人举止异于常人,又害人的,只怕当地百姓便会来禀告。 过了几日,瑾哥儿的先生给他放了假,萧遥寻思着这隆冬之际,除了到温泉山庄泡温泉,没有别的活动,只是这泡温泉来回也需要时间,太过匆忙了些,于是便决定带瑾哥儿去吃运来客栈的点心。 她与穆氏带着瑾哥儿出门,刚到运来客栈,便遇上久儿。 瑾哥儿一看到久儿就热情地叫:“久儿哥哥,你是来吃点心的么?” 久儿含笑点头:“你们也是来吃点心的?不如一起?” 瑾哥儿听了,看看萧遥,看看久儿,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好啊。” 他知道男女一道用膳不大好,可是姐姐从前与六皇子一道用膳,被许多人看见过,到现在也有人暗中提起,他不喜欢六皇子,所以希望这次和久儿一道用膳,能让人忘记六皇子。 而且,他娘与他说过,说姐姐年纪来了,是时候说亲了,从前地位不显,找不着好人家,可是如今地位够了,又担心别人是冲着姐姐的地位来的,所以这选人,一定得慎重。 瑾哥儿觉得,久儿出身相府,他家也是累世的书香门第之家,一等一的清贵,若姐姐嫁与他,也算般配。 萧遥在外头是不会与小小男子汉唱反调的,因此点点头,邀请久儿一块。 刚进入包厢,就听道六皇子赵陵的嗓音:“郡主和许大公子这是要一块用点心么?不知道可方便带上我与我九弟?” 萧遥看向六皇子与九皇子,点头:“既如此,便一道罢。” 瑾哥儿与穆氏见了六皇子与九皇子,忙要上来行礼。 六皇子与九皇子忙虚扶两人:“这是在外,不必多礼。再说,如今我们于客栈中偶遇,便忘记身份地位,好生品尝美食罢。” 穆氏与瑾哥儿却还是行了礼这才一道进入提前订好的包厢。 落座后,赵陵看向久儿:“许大公子近些日子在忙什么?” 他就好奇了,这许大公子从前痴傻,如今好起来,难道不是应该好生看书,悬梁刺股,不断充实自己么? 怎么就有空出来偶遇萧遥了? 久儿道:“每日在家读书,不过读累了,便要出门走一走。” 九皇子听了,有点好奇:“许大公子最近在读什么书?” 久儿笑道:“不是什么高深的书,横竖是三百千与四书,还有诸子百家的相关书籍。” “这些便折磨人了。从前我读书时,每日诵读,可累极了。”九皇子笑道。 六皇子含笑点头,见小二上来听候点菜,便看向萧遥,笑着问:“你喜欢带些甜味的菜,这些南方来的菜式基本很少甜味,倒是那虾饺,十分鲜美。” 萧遥笑着说道:“就点南方的点心罢。” 久儿听了,笑着点头:“是啊,既是来尝点心的,自然得好好品尝。”说到这里,带笑的目光,淡淡地掠过六皇子。 六皇子仿佛没有看见他的目光,点点头,又对萧遥道:“不如我多点一道带着甜味的菜?” 他知道许大公子为什么看他,可是他与萧遥,就是认识在他之前,就是曾一起在运来客栈多次用膳,他就是比较许大公子了解萧遥。 萧遥摇摇头:“不必。” 她并不爱吃带着甜味儿的菜,那是灵儿的口味。 九皇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两人一眼,又看向萧遥,随后就和瑾哥儿说话。 点心点好没多久,便被端上桌了。 萧遥一试,的确好吃,因此胃口大开。 九皇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能吃得如此欢快,不由得多看了萧遥几眼。 看着看着,他觉得,这南方来的点心十分可口美味。 吃得差不多时,忽听外头一道年轻男子有些声嘶力竭的嗓音响起:“罢了罢了,不就是叫我回去么?我这便回去。” 萧遥只当这是闹事,也没在意。 过了一阵,那道嗓音忽然大叫一声:“兰雪” 随即,楼梯那头便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 之后一片忙乱。 萧遥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认真听着下头的动静。 这时店小二的嗓音忽然响起:“不得了了,林公子这是中邪了。” “快去请国师,不对,林家的小厮呢?快来抬你家公子去寻国师!他当街抓着人家姑娘家不放,是什么道理?”又一人扬声说道,只是刚说完,忽然发出一声大大的尖叫,“啊……杀人了!” 萧遥听到这里,马上起身。 久儿几个也听见了,见萧遥起身,忙也起身跟了出去。 萧遥顺着楼梯下去,见楼下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乱糟糟的,有人叫救命,有人叫去报官,又有人去请大夫,乱成一团。 有人眼尖,见萧遥下来了,忙叫:“国师来了,大家快让开……” 围在楼梯的众人马上让出一条道让萧遥通过。 萧遥冲让道的人点头致意,加快脚步,走到倒在血泊中的一名年轻公子处。 年轻公子的腹部正在流血,只是顷刻间,脸色就白得像雪,两个小厮正在抖着身体给他捂住腹部,希望能止血。 那公子却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而是看向被人制服正在拿绳子绑起来的年轻姑娘,说道:“你们别为难兰雪,她不是故意的,必是有苦衷的。” 那姑娘神色有点复杂,看向年轻公子时有愤怒与憎恨,但是又有几分惊讶与愧疚。 小厮道:“公子,她不是兰雪,她只是长得有些像兰雪而已,你别糊涂了。她当街刺伤了你,必是要扭送见官的。” 萧遥走到那林公子跟前,看了看林公子的伤口,见血流得异常凶险,也不管有用无用,当即用精神力去堵。 不想却很有效,很快一个小厮就道:“公子的血止住了。” 另一小厮忙低头去看,见自家公子腰腹上的血果然止住了,忙向萧遥磕头:“谢国师,谢国师帮我家公子止血。” 萧遥道:“不必谢我,你快给你家公子找大夫罢。” 这林公子看面相,是个宽厚善良之辈,只是略有些贪花好色,不算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这时那被捆绑起来的姑娘忽然道:“我是兰雪的妹子。我姐姐死在你们家,我要为她报仇。如今杀不死你,是我的命数,合该我们姐妹俩都死在你们家手上。” 众人一听,都很吃惊,看向那林公子,目光中带上了怀疑。 小厮听了忙道:“我们公子可没有害过兰雪,对待兰雪还很好。只是兰雪当年不是死契,到期了,太太放了出去。哪知兰雪不肯走,还没禀明太太,听了管事的话,以为是必要走,便一头撞死了。这与公子并太太可完全没有关系。” 众人一听,又觉得没有关系,便看向兰雪。 兰雪道:“总之,是死在你们林家的。” 众人听到这里,觉得或许这兰雪真的误会了。 萧遥不是大理寺的人,也没有看热闹的心思,见林公子的血止住了,很快便带着穆氏与瑾哥儿跟久儿、六皇子与九皇子告辞离开。 临走前,九皇子看着她衣角上的血迹,道:“郡主,你的衣角沾上了血迹,及早换下才是。” 萧遥点了点头,谢过九皇子,便和穆氏并瑾哥儿离开了。 几天后,她便听到京中有人传言,说林公子疯了,还口吐白沫,许是被那个叫兰雪的丫鬟给黏上了。 萧遥还没来得及确定传言的真假,林大太太便递了帖子上门拜访,求她去救林公子。 萧遥见林大太太一脸焦急,便换了衣裳,随她一道去林家。 到了林家,萧遥见林公子身旁,果然跟着一位姑娘。 那姑娘看起来,的确颇似先前刺了林公子一刀的女子,只是略大一些。 想必,这就是林公子口中的兰雪了。 萧遥的眉头轻轻拢了起来。 这兰雪虽然跟着林公子,可是却并不像要害林公子,反而一脸温柔缱绻,正在一遍又一遍的试图安慰林公子。 萧遥让林家众人离开,自己看向那兰雪,说道:“他听不到你说话,也看不到你,可是你跟着他,却让他的阳气持续变低,身体虚弱,若你再跟下去,只怕他便要一病不起了。你想要这般,让他到黄泉路上陪你么?” 兰雪吃了一惊,忙看向萧遥,不住地摇头:“我不要公子到黄泉路上陪我,我不要。” “那你便尽快离开他,去投胎。”兰雪的眼眶瞬间红了,“我不能陪着公子了么?” 萧遥道:“你陪着,他很快便死了。尤其是,他已经身受重伤了。” 兰雪抽泣起来,然后转过身,默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公子。 过了半晌,她哭泣着点头:“好罢,我便离了公子罢。” 这时林公子忽然道:“兰雪,我不要你走。” 兰雪大为高兴,柔声叫道:“公子……” 林公子睁开双眼,看到坐在床边的兰雪,呆了呆,很快高兴地道:“兰雪,果然是你。我无数次想请高僧给你招魂,让我再见你一面,可惜又怕扰了你的清净。” 想起先前听到的话,忙又道:“兰雪,你不许走,你陪着我。” 兰雪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说道:“公子,我若留下,你的身体会很不好的,我不要你有事。” 萧遥见两人似乎有互诉衷情的意思,当即起身走了出去。 外头是一个美貌的年轻妇人,见她出来,便上前来,略带着些担忧地问:“相公可好些了?他的病症可能治?” 萧遥一怔,这竟是林公子的妻子么? 可是里面那个兰雪? 难不成,林公子喜爱的是里头那个叫兰雪的丫鬟,却不得不娶了眼前这位姑娘? 萧遥回神,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对美妇道:“他没什么。” 美妇听了萧遥这话,忙道:“郡主若知道什么,不妨与我直说。若是好了,叫我放心些,若是不好,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且另外想办法。” 萧遥只得道:“那个叫兰雪的丫鬟,一直跟在林公子身边,林公子又受了重伤,因此便更虚弱了。” 美妇听了有些感慨:“原来是兰雪啊……”幽幽一叹,“她虽不是家生子,可也是打小陪着相公长大的,彼此感情十分亲厚,与其他几个贴身丫鬟一般。她是个痴人,只是性子刚烈了些。” 萧遥仔细端详她的神色,见她没有露出醋意,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不由得有些好奇。 寻常女子,若知道夫君有十分放在心上的姑娘,必定要吃醋的,这位少奶奶,居然不曾吃醋,倒真奇怪了。 美妇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我夫君历来多情,对待女子十分温柔,待我……”她说到这里,脸色红了红,“他与我是志同道合,亦称得上是刻骨铭心。” 萧遥搞不懂这种感情,既然志同道合,刻骨铭心,怎么又有个兰雪? 爱情,不是具备排他性么? 又过了一阵,萧遥便看到兰雪从里头出来,对自己磕了几个头,又对着少奶奶磕头。 萧遥将兰雪的行为告诉少奶奶。 少奶奶红了眼眶:“兰雪,你一路走好。” 兰雪的眼圈红红的,对萧遥说道:“郡主,请你帮我转达少奶奶,就说少爷心里十分喜欢她,希望她也一般对少爷。” 萧遥点点头,送走了这丫鬟,又将兰雪的话转达,再进去看了看林公子,见他身边再无非人类,便让少奶奶请大夫为林公子调养身体,自己便回去了。 林公子当日在街上被女子刺伤,本就是大家喜欢关注的桃色事件,之后据说又撞邪了,更是引起了极高的关注度普通老百姓,就是喜欢讨论这种事。 因此萧遥一出马,就将中邪的林公子治好这事,很快在京城传开。 老百姓们顿时都沸腾了,觉得国师太准了,比什么无缘山的道士还要准,因此不去无缘山了,改来信萧遥了。 只是萧遥住在东区,那是高门大户的住宅群,普通老百姓是不能去的,他们没法子,干脆在城郊盖了个不大但是足够表达诚意的庙! 萧遥知道居然有自己的庙,吃了一惊。 穆氏说道:“林公子这事,如今是人尽皆知了,老王头说拉扯的跟他打听,厨房的刘嫂子说,出去买菜,也有许多人提起林公子这事,然后说到你。” 萧遥听得不知说什么好。 冬去春来,萧遥的国师殿还没建好,可是她为不少大户人家或者普通人家办过几次棘手的事,国师的地位更稳固了。 进入夏天之际,国师殿建好了,高大阔朗的宫殿,从外观上看,显得十分气派。 皇帝着钦天监选了好日子,让萧遥在那日入主国师殿。 萧遥进入国师殿那日,国师殿前,围满了老百姓。 皇帝、太后与皇后亲自到场祝贺萧遥,百官几乎也都来了,场面赫赫扬扬,声势非凡。 萧遥一身华服,如同牡丹绽放,在明媚的阳光中,踏入国师殿,成为了本朝第一位国师。 赵陵在人群中看着 萧遥入主国师殿后,光明正大地以自己的名义进行布施。 林公子当日在街上被女子刺伤,本就是大家喜欢关注的桃色事件,之后据说又撞邪了,更是引起了极高的关注度普通老百姓,就是喜欢讨论这种事。 因此萧遥一出马,就将中邪的林公子治好这事,很快在京城传开。 老百姓们顿时都沸腾了,觉得国师太准了,比什么无缘山的道士还要准,因此不去无缘山了,改来信萧遥了。 只是萧遥住在东区,那是高门大户的住宅群,普通老百姓是不能去的,他们没法子,干脆在城郊盖了个不大但是足够表达诚意的庙! 萧遥知道居然有自己的庙,吃了一惊。 穆氏说道:“林公子这事,如今是人尽皆知了,老王头说拉扯的跟他打听,厨房的刘嫂子说,出去买菜,也有许多人提起林公子这事,然后说到你。” 萧遥听得不知说什么好。 冬去春来,萧遥的国师殿还没建好,可是她为不少大户人家或者普通人家办过几次棘手的事,国师的地位更稳固了。 进入夏天之际,国师殿建好了,高大阔朗的宫殿,从外观上看,显得十分气派。 皇帝着钦天监选了好日子,让萧遥在那日入主国师殿。 萧遥进入国师殿那日,国师殿前,围满了老百姓。 /32/32923/9120429.html 第370章 第 370 章 另外几人想起刘师妹平素很受师长看重,在门派中颇有地位,心中虽然不认同,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先前反驳刘师妹的关师姐悻悻然道: “刘师妹说得也有道理,只是但凡修炼之人,都在我们那里。能在这片大陆修炼的,不是来历练便是办差的,都有一定的期限。可这国师,在此多年从不离开,显然并非这两种,应该是散修。这样的人,修为微末,却大肆收集信仰,十分不该。” 刘师妹听到这里,正色道:“若他做好事,那么便该得到信仰。总不能因为她修为低,便没资格收集信仰罢?” 另外几人相视一眼,都在心中道:这是自然,修为低下,还不及我们,有什么资格收集信仰? 他们都还没得到过这种东西呢,凭什么一个修为低的散修可以得到? 只是这些话,不好与刘师妹细说,因此几人都点点头,没有再说。 几人商量之后的行程。 刘师妹提出往海边方向行,因为牛血红的珊瑚长在海里,他们直接下海便能得到。 关师姐却提议往京城的方向行去,因为此行只有短短十日时间,若全拿来到海里找珊瑚,怕时间很紧,没有半点自由活动的时间,而京城到处是达官贵人,肯定有人收集有牛血红珊瑚的,届时直接买就是,方便得很。 刘师妹皱了皱眉:“若京城的达官贵人手上没有红珊瑚,那该如何是好?我们不能抱着侥幸心理。” “不可能没有地。”关师姐道,“若真没有,我们尽快赶往海边,也还来得及。” 旁边的人也连声附和,并劝刘师妹:“我们平日里苦修,极少时间外出,难得有机会出来,好歹放松玩玩罢。” 刘师妹虽然不是很认同这种做法,但见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想去京城,只得点头同意。 几人往京城方向行去。 距离京城不远,便见一队走镖的护着镖物,缓缓前行。 镖师跟一人说道:“张员外,你们这趟镖,可走了老长时间啊。” 张员外顿时爽朗地笑起来:“哈哈哈,这不是里头的东西珍贵,怕碰坏了么?” 镖师问:“已经快到京城了,你不如与我们说说,这里头到底是什么?” 张员外抬起头,见巍峨的城池隐约可见,余下的道路全是人来人往的官道,不时有官兵巡逻,不远处又是军营,知道不会有危险,当下笑着说道: “实不相瞒,是一株人高的红珊瑚,呈牛血红,是我们从深海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捞上来的。因国师救过我妻儿,我便将这株珊瑚送给国师!” 关师姐几人一听这张员外手上就有红珊瑚,顿时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相视一眼,决定跟张员外购买。 刘师妹看到众人的神色,低声说道:“说是送给国师的,我们问一问,若肯卖给我们,我们便买,若不肯卖,便罢。” 关师姐听得都有点不满意。 这样难得的珊瑚树,买了便完成任务了,何必讲究那么多? 镖师笑道:“原来是送给国师的,人高的红珊瑚,的确是好东西。” 张员外高兴地道:“若不是好东西,我们还不敢送国师。国师于我妻儿有救命之恩,我只能通过它来表达诚意了。” 这时关师姐低声说道:“这国师居然收人如此贵重的礼物,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红珊瑚,我们便笑纳了罢。” 闫师兄也点头:“的确如此,若果真为了世人,自当不收礼物。可她既收礼物,又得了天下人的信仰,这必定不是个磊落正义之人。” 刘师妹这下说不出话来。 这国师,居然收如此贵重的礼物,的确很是不妥。 转眼到了城门口,大家开始排队进京。 关师姐便要走向张员外。 刘师妹见了,怕关师姐言语不当,当即笑道:“师姐,这种事,不如由师妹代劳罢。” 关师姐也不远与张员外这等凡人多打交道,当即点点头。 刘师妹走向张员外,笑道:“张员外是么?我家有长辈过生日,须购买顶级牛血红珊瑚树,适才听到员外提起,手上有人高的牛血红珊瑚树,不知是否可割爱?” 张员外礼貌地想关师姐拱了拱手,一脸歉疚地道: “姑娘为师长寻礼物,论理,我是不该推辞的。只是这牛血红珊瑚树,是我向国师表达谢意的礼物,不好卖与姑娘。姑娘不妨往东,在海边一带,不少富贵人家手上收藏了牛血红珊瑚树。” 刘师妹想放弃,见关师姐一副要过来自己说的模样,只得又道:“因为时间紧迫,我们来不及往东了,拜托员外考虑考虑。” 张员外又施了一礼,道:“实在抱歉。这礼物乃是我家还愿的心意,实在不能出售。京中富贵人家亦有收藏珊瑚者,不如姑娘进京之后再行打听收购?” 关师姐见张员外不肯,还絮絮叨叨的,当即上前:“张员外是吧?都说做好事不图回报,这位国师救了人便收如此贵重的礼物,实在不应该啊。” “为何不该?国师救了人,收下我们的心意怎么了?”张员外有些不高兴,“便是国师不收,我也要努力让她收下。这是还愿,是心意,马虎不得。” 关师姐见张员外说话很不客气,心中大是恼怒,很想直接夺了珊瑚树便走,但见四周全是人,此时都正注视着这里,目光看自己时,满是谴责,知道若强行夺走珊瑚树,怕要引起众怒,当即只得愤恨地招呼师兄弟离开。 几人直接使用手段悄悄飞进城中。 他们来到最为出名的运来客栈并住下,便商量购买红珊瑚树之事。 刘师妹说道:“明日便在京中发出求购信息罢。” 关师姐摇摇头说道:“不,师妹。没必要再求购了。那国师装神弄鬼欺瞒世人,大肆揽收信仰与贵重物品,是无德之人,等珊瑚树送到国师殿之后,我们直接去国师殿搬走。” 刘师妹听了大惊,连忙摇头,说道:“这如何能成?这与偷东西无疑了。国师便是不该收重礼,可是她没做过坏事,只贪婪些,我们便不该抢她的东西。” “有何不妥?为富不仁,我们正好劫富济贫。画本子写的潇洒江湖侠客,便最爱劫富济贫了!”关师姐说道。 闫师兄几个也点点头附和。 人高的牛血红珊瑚树,那可是十分难得的,他们都希望能将之拿到手。 刘师妹见众人都同意抢国师的珊瑚树,想了想就道:“不如这样,我们且别动手,先到处打听国师平时是如何行事的。若没做过坏事,便不要拿她的东西。若做过坏事,是个小人,我们再抢。” 他们师门也是信奉可以劫富济贫的,尤其是欺骗欺压百姓的小人。 关师姐几个相视一眼,都点点头,心道若没有,随便捏造几个,骗过刘师妹便是。 第二日,几人便出门谋划此事。 然而到吃中午饭时,关师姐兴冲冲地对刘师妹几人道: “我去看首饰时,遇到一个贵妇人。那贵妇说,国师萧遥曾下狠手杀死了她的嫡长子。而她的嫡长子十分聪明,若没死,正常参加科举,定能高中。高中之后选官,能造福一方百姓。” 闫师兄大为高兴:“可是当真?若是真的,抢她的东西,倒也没什么。一名好官能为百姓谋福祉,却叫这国师击杀了,那便是祸害一方百姓原本的命运了。” 关师姐高兴地道:“自然是真的。那贵妇夫家姓邱,是邱尚书的儿媳妇。而她的儿子邱闲之,年纪轻轻便中举了,学识很是不错。当日邱闲之死时,身边只有那位国师。你说,凶手除了国师,还能是谁?” 她原就看国师不顺眼了,本打算就算捏造也要捏造一些事,让刘师妹同意抢国师的红珊瑚。不想出去打听一番,竟真的打听到国师做坏事的事! 这下,刘师妹可不能再阻止他们枪国师的牛血红珊瑚树了罢? 闫师兄说道:“没想到,这位广被传诵的国师,居然是这样道貌岸然的小人。小人的东西,该抢!” 余者纷纷点头附和。 刘师妹听了,没有说话。 用完午饭之后出去,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打听,得知当日邱闲之被割喉击毙之时,身边的确只有萧国师一人,便确信杀人凶手是国师无误了。 国师懂修炼,有杀人的手段! 至于杀人动机,怕是无法悔婚,为了嫁给赵陵不得不下手。 此外,她的长兄,是和邱闲之上无缘山寻道时十足坠崖而死的,她怀疑长兄之死与邱闲之有关,故而复仇,也是说得过去的。 刘师妹也同意了抢萧遥的珊瑚树。 第二天,张员外到国师殿献上珊瑚树。 许多老百姓都赶来围观。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牛血红的珊瑚树露出了真容。 足有成年男子高,分了许多枝丫,在阳光下,散发出温润的亮光,竟是世所罕见的奇珍! 刘师妹看到这样的红珊瑚,忍不住道:“皇帝居然能容忍老百姓将如此好的珊瑚树送给国师,而不是送进宫中么?” 旁边一个老百姓接口道:“如何容忍不得?我们皇上一来大方,二来一贯信任国师,若他有这样的珊瑚树,他直接就赐给国师了。” 刘师妹几个觉得这个皇帝也太奇怪了,国师地位如此崇高,他就不怕国师功高震主么? 历来皇帝,不是最受不了有人比自己更受爱戴的么? 这时身边的人激动地叫道:“国师来了,快看,国师来了!” 刘师妹几个见众人如此激动,都忍不住抬头看去。 据说国师是个天香国色的美人,他们是不大相信的,毕竟凡人世界嘛,便是美,又能美到哪里去? 然而这时抬头一看,竟移不开目光了。 良久,闫师兄才惊艳地道:“果然是个大美人。竟比我们那里的冰霜仙子还要美!” 关师姐听到他赞另一个女子,心中顿时起了淡淡的醋意,说道:“我倒不觉得,还是冰霜仙子更美一些,那是一种脱俗的美。” 闫师兄却不再说。 关师姐以为说服他了,心中得意,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痴痴地看着台上那位美人国师,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心中顿时更不舒服了。 她抿了抿唇,看向台上的美人国师,心道我们去拿珊瑚树时,你最好有胆子前来,让我狠狠虐虐你,好叫闫师兄知道,你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萧遥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珊瑚树,见牛血红的珊瑚树上散发出蜡一般温润的光,于张扬之余,又有种内敛的奢华感。 将珊瑚树收起来,萧遥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她收礼物是很随意的,有人送,她便收,若不送,她也不强求。 之所以收礼物,是担心帮了太多人,种下的恩太多。 自从去年自从修炼成第四层的功法之后,修炼第五层难了许多,到如今,足足一年了,还没有悟透,因此她更怀疑是种下的善果太多,以至于不适合修习无因门的功法。 当天晚上,她正在认真领悟第五层功法,忽然睁开眼,坐了起来,身形一闪,便掠向库房。 她在库房布下了阵法,若有未经自己允许之人进入,阵法会反馈到她这里。 方才,有足足五个人进入了库房中,那五个人,都不是经她允许之人。 关师姐一行人闯入了库房便知道触发了阵法,却并不担心。 关师姐甚至笑道:“咦,那个美人国师倒也有些道行,居然知道设置阵法。希望她过来之后,见了我们,被怕得逃跑。……天哪,她竟如此之多收藏,还都是好东西!这个骗子,真够可怕的!” 她本来还有不少贬损那位美人国师的话的,可是看到库房里放着的东西之后,再也顾不上了。 另两个弟子忙道:“既然这个国师欺骗老百姓,那么,我们也不必与她客气了。这些东西都不是属于她的,我们将能带走的都带走罢。” 关师姐的目光落在一套套美丽的头面上,压根舍不得移开目光,闻言不住地点头:“是极,是极。反正这东西也是骗来的,我们都拿走罢。” 一边说,一边伸手将自己看上的头面首饰以及玉石雕琢成的盆栽收起来。 刘师妹连忙阻止:“我看还是不要罢,若我们全拿走了,那么我们与这国师,又有何不同?” “怎么没有不同了?”关师姐继续收库房里的首饰,嘴上说道,“国师骗老百姓,而我们呢,是替天行道!” 这时一道悦耳的嗓音响起:“是么,你们居然是替天行道么?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小偷竟用如此清新脱俗的借口。” 关师姐听了,将最后一套喜爱的首饰收了起来,笑吟吟地转向萧遥:“因为是真的,所以才清新脱俗。”说到这里,见萧遥脖子上戴着一串紫色的项链,华贵非常,忍不住便道, “骗子,把你脖子上那条项链给了我,这次,我便饶了你。” 刘师妹有点儿尴尬,看看关师姐又看看萧遥,想了想措辞,说道:“这位姑娘,你本身并非无过,而我们纯粹是有些看不惯你的作为,所以要将你亦欺骗手段弄来的东西拿走。” 萧遥走向几人:“偷东西便是偷东西,找什么理由都没有用。” 关师姐的目光盯着萧遥脖子上的项链,见萧遥走近了,便又道:“你把这项链给了我,我这次便饶你不死,只是打你一掌,如何?” 萧遥此时距离关师姐已经足够近了,什么也没说,用上十成十的功力,一巴掌就拍了出去。 “啊……”关师姐一声惨叫,随即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她的灵魂惊恐地从身体里钻出来,尖声大叫道:“快帮我报仇,快帮我报仇!” 萧遥的功法修习到第五层,已经今非昔比了,见关师姐的魂魄离体要逃跑,当即手一收,将那魂魄直接收到了手上。 关师姐大惊,忙叫道:“饶命!” 萧遥将关师姐放进从前关灵儿的金簪,这才说道:“虽然说,偷东西罪不至死,可是你们不仅偷了,还如此嚣张,我饶不了你们。” 刘师妹四人见萧遥一巴掌就将关师姐给拍死了,顿时都又惊又怒,纷纷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快将关师姐放了。” 萧遥的身体如同影子一般,快速飘向刘师妹几人,一掌一掌地拍出去。 刘师妹与闫师兄等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忙将自己所有保命的法宝纷纷砸出去。 只是,法宝砸完了,他们都有些绝望。 因为对面那位美人国师还是好好的,而他们都口吐鲜血了。 刘师妹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你竟是无因门的人?” 萧遥挑眉:“你居然从我的功法看得出来?” 闫师兄忙道:“姑娘,我们师门的一位师叔祖嫁到无因门中,我们门派与无因门素来交好。既你是无因门之人,那么一切便是误会。” 萧遥摇了摇头:“不,不是误会。你们来偷东西,不对,你们这是抢,你们来抢东西,打不过我,才来说误会,太迟了。” 说完纤纤玉手再次扬了起来。 刘师妹与闫师兄四人满心苦涩,他们以为这是没有师门不得不流落凡间的落魄散修,没料到人家是无因门的弟子,而且年纪轻轻便功力深厚。 他们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这时刘师妹说道:“这次是我们技不如人。不过,即使能重来,我们也不后悔走这一遭。你作为无因门的弟子,竟滥杀无辜,简直为无因门蒙羞。” 萧遥将抬起的纤纤玉手放下:“滥杀无辜?我杀的人,哪个是不该死的?” “邱大公子!”刘师妹道,“他是个谦谦君子,又富有才华,本有状元之才的,若还活着,能成为一名好官,造福一方百姓。” 萧遥挑眉:“你们是听邱大太太说的罢?在她口中,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千好万好的。不过,在我看来,邱大公子是个心思狠毒的小人。他先是害死我兄长,继而又打算对我舅舅一家出手。” “这不可能!”刘师妹不住地摇头。 萧遥道:“没什么不可能的。”说完又道,“将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贵重物品留下,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不是来偷她的东西吗? 她反过来劫他们,好叫他们留个教训。 闫师兄听到萧遥如此要求,心中都十分憋屈,待不听,可是形势比人弱,又怕打不过。 因为他们的法宝已经砸完了,再没有东西保命,以萧遥一巴掌将关师姐拍死的作风,只怕下次出手便要他们的命了。 闫师兄说道:“姑娘,我们两个门派素来交好,你不如卖我们个面子。” 萧遥道:“正是因为卖你们面子,我才愿意让你们拿东西来赎,若不卖你们面子,我挨个拍死,你们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了。” 这话完全没毛病。 闫师兄等人顿时语塞。 萧遥抬起手:“愿不愿意?不愿意的话,我就动手了。” 闫师兄与刘师妹还没说话,另外两个弟子忙道:“我们答应你。” 一边说,一边将刚才收起的东西拿出来,又从储物袋里翻出自己的贵重物品,抱着割肉一般的滴血心情将之交给萧遥。 萧遥见他们从一个小小的袋子里居然能拿出这么多东西,心中顿时一喜,当然,面上是丝毫不显露的,淡淡地说道:“我也懒得挑选了,你们拿好个人物品,直接将储物袋留下罢。” 那两个弟子没料到萧遥居然如此贪婪,连储物袋也要收缴了去,顿时心痛得要吐血。 可是,他们打不过萧遥,只能答应这些丧权辱国的条件了。 萧遥拿到两个储物袋,又将关师姐身体的那个储物袋拿了过来,这才看向刘师妹与闫师兄:“轮到你们了,愿意赔偿,还是不愿意?” 闫师兄觉得,“愿意赔偿”这个说法很妙,给了自己下台阶,又想到已经有两名师弟将储物袋给了萧遥,自己没必要强撑,只得看向刘师妹,道: “刘师妹,我们给她罢。她说得也有道理,我们来抢她的东西,毕竟是我们不对,给些赔偿是应当的。” 萧遥含笑看着两人,也不催促。 刘师妹看了萧遥一眼,见她目光清正,面容温和,没有半点戾气,着实不是个滥杀无辜的面相,又想到无因门素来要不沾因果才能将功法修习到高阶的,这国师眼下的功力即使没到高阶,也近了,想来真的没有滥杀无辜欠下莫大因果。 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愧疚,便默不作声地将储物袋拿出来,又将个人衣物等拿走,这才将储物袋递给萧遥。 萧遥的得了五个储物袋,见刘师妹几人手上拿着自己的贴身衣物,倒有些不伦不类的,当即将一个储物袋清出来,抛给他们:“这个给你们备用罢。” 刘师妹接过那个储物袋,向萧遥施了一礼,说道:“谢过萧姑娘了。” 萧遥摆摆手:“谢就不必了。以后记着,别去抢东西,更不要在抢东西时嚣张。” 那个关师姐尤其嚣张,不仅收了她许多首饰,居然还想抢她脖子上戴着的紫罗兰宝石! 刘师妹几个答应了,看向萧遥头上的金簪。 萧遥将关师姐放了出来,道:“若叫我知道你们或偷或抢,就莫怪我不给面子了。去罢” 闫师兄几个满心憋屈地离开了国师殿。 回到下榻的客栈,关师姐的魂魄飘来飘去,叫道:“难道我们真的就此算了吗?她将我们多年的收藏全都抢了,简直欺人太甚!” 刘师妹说道:“我们去抢她的东西,她抢回来,是站在道义上的,我们能如何呢?” 闫师兄则说道:“打又打不过,又无法联系师门,我们能如何?” 关师姐听到两人这话,心中更气了,一边乱窜一边叫道,“那里头,是我修行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积蓄啊,我气不过,我无法忍受!” 一个师弟苦着脸说道:“谁又不是呢?可是,打不过她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总之,这次亏大了,不仅没能拿到她的东西,反而被她洗劫一空。” “无因门居然出了这样一个怪胎,可真奇怪!”另一个师弟道,“她就不怕沾染因果的么?” 刘师妹道:“想必她有特殊的法门罢。我们在此,已经浪费了两天,时间紧急,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到海里找红珊瑚树罢。” 闫师兄连忙点头答应。 所有值钱的贵重物品都被萧遥洗劫一空,他们便是想在京城购买红珊瑚树,也没钱购买了。 所以,到海里去找珊瑚,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便离开了京城。 关师姐虽然不愿意,但是少数服从多数,且她又没有身体,不能单独行走,因此只能跟着大部队走了。 萧遥在库房重新布置了阵法,这才回到房中。 坐在桌旁,她将今日收缴的储物袋拿出来,又将里头的东西全都倒出来细看。 这一看,发现自己库房里的好东西,几乎都被他们拿走了。 她笑了笑,用一个储物袋将这些东西装好,随后开始看其他。 只是,看着用玉以及不知名东西制作的奇怪东西,还有一些饰品,一堆散发出莹莹白光的石头,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因此也就少了那股数钱的愉快感。 萧遥刚将东西分类放到不同的储物袋,窗户便敲响了。 萧遥抬起头:“又有什么事?” 这些年,会这样偷偷敲她的窗子的,除了久儿,再没有别人了。 久儿从窗外探头进来,面带关心:“我先前从小龙身上感觉到危险,便马上赶来,你没事罢?” 萧遥摇了摇头:“我没事。” 久儿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点了点头:“既没事,我便回去了。” 这里是萧遥的闺房,他并不好进去。 过几天,瑾哥儿参童生试。 萧遥与穆氏去送她。 穆氏十分紧张,叨叨絮絮地叮嘱了瑾哥儿许多话。 瑾哥儿好脾气得很,不住地点头答应。 到了考场外,萧遥跟穆氏与瑾哥儿分开,目送瑾哥儿去排队检查并准备入场。 这时久儿走了过来,含笑看向有些紧张的萧遥和穆氏,说道: “瑾哥儿学识很不错,先前做的文章我都看过,通过童生试不是问题,迟些更可以一鼓作气参加乡试,成为举人。至于会试,若考也能榜上有名,但若是同进士就不妙了,故还是等三年后再下场的好。” 萧遥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向高大俊朗的青年:“若我没记错,你从未考过,如何得知这些?” 久儿见萧遥笑,跟着笑得更深了,说道:“我虽不曾考过,可我看过书与历年的考题,如何不知?且你莫要小看了我,我读书的进展,堪称一日千里。” 穆氏在旁见萧遥与久儿一道说话,面上都带着笑容,端的郎才女貌,紧张的心稍微松了些,觉得若夭夭嫁给这位许大公子,必是好姻缘。 稍后一道在茶楼吃饭时,趁着萧遥离席之际,穆氏便看向久儿:“许大公子如今年岁不小了,家里不曾催促你婚配么?” 久儿幽深的眸光一闪,点头道:“自然是催的,只是我有心仪的姑娘,急不来。” 穆氏早从他眼神猜到些什么,此时见他直接承认,当即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笑着说道:“那你怎么不央家里人来提亲?” 久儿道:“我希望她心里有我再提亲。她经历坎坷,不容易对一个人动心,且以她的性格,怕是不愿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只等着便是。” 穆氏听到久儿说“不愿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顿时一愣。 萧遥的确不愿意听从父母之命草草决定自己的亲事,所以她此刻代萧遥做决定,是不尊重萧遥的做法。 想到这里,穆氏含笑点点头。 瑾哥儿果然如久儿所言,顺利以第二名的成绩通过童生试,之后乡试,更是解元! 成为举人之后,久儿并不打算参加会试,他打算再学三年有把握取得好名次,才去参加会试。 瑾哥儿中了解元之后,一下子在京城里出了名从前大家提起他,是国师的弟弟,可是这一次提起他,就是纯粹的提他了,毕竟如此年轻的解元,实在够罕见。 各种溢美之词不要钱似的,砸向了年纪轻轻的瑾哥儿。 萧遥与穆氏叮嘱他:“这只是一个阶段的成绩,切不可因此而自满。” 瑾哥儿认真点头:“我晓得的。” 到了晌午,外头有人进来通传,说是萧家的二公子领着三公子上门来为瑾哥儿道喜。 穆氏听了便道:“既来了,便让他们进来罢。” 二公子三公子都是苏姨娘所出,这些年来一直在读书,可是甚至连秀才都不是,因家境不好,不足以支撑他们继续读书,加上他们自己也无心读书了,因此自去年开始便行商了。 这行商,让他们锻炼出了厚脸皮,也深知人脉的重要性,因此舔着脸来萧遥这里拜访。 只是从前,他们找不着什么好理由,因此极少能来。 这次瑾哥儿中了解元,对他们来说是千好万好的机会和借口,因此便来了。 两人到来,向瑾哥儿道贺必,便说道:“老太太得知瑾哥儿中了解元,病也好了大半,原还说要亲自来道贺呢,我们好容易才劝住。” 瑾哥儿谢过两人,旁的就不肯多说什么了。 萧老太太想来看他这话,分明是客套话,暗示他这个晚辈回去看看她呢。 可是他慢慢长大,懂得那年自己跟随穆氏与萧遥离开萧家,意味着什么,更记得他们连一身好点的衣服都未曾带走,更不要说首饰银子了,所以他懂得母亲与姐姐曾经的悲哀,心里对萧家,也就不再有感情。 萧二公子见瑾哥儿不答话,也不尴尬,又看向穆氏,笑道:“二妹妹年纪大了,是该说亲了。只是太太平素极少外出,见的人不多。若夫人认识有好些的年轻子弟,还请帮二妹妹相看一二。” 穆氏笑着说道:“若有适合的,自然方便。只是我平素也极少外出,认识的人不多,怕是帮不上忙的。” 她不是傻子,帮萧韵那样的人做媒,若是好人家,萧韵未必会感激她,若萧韵过得不顺,怕就有借口光明正大地黏上萧遥了。 所以不说没有适合的,便是手上有适合的人选,她也不会掺和萧韵的婚事的。 萧二公子冲穆氏行了个大礼:“那就劳烦夫人帮忙了。” 这一下,穆氏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看了萧遥一眼,还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萧二公子与三公子在萧遥家待了好一阵子,假装看不懂萧遥与穆氏的暗示,硬是留下来吃了饭才肯告辞回去。 萧遥三人对两人这种没脸没皮的行为,都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萧家人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路人,因此都不大关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1123:59:532019121223:5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18374876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oeyz 第371章 第 371 章 萧遥修炼完,与穆氏、瑾哥儿在用午饭。 这时萧遥的丫鬟快步走了进来,道:“姑娘,守门的老丁头说,外头来了一大群人,说他们是什么无因门、长生门以及幻情阁的人,要见姑娘。” 萧遥自打放了刘师妹一行人,便知道他们迟早要来的,只是这三个门派一起前来,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无因门不承认她是其门下弟子,又或者与幻情阁并长生门相交,意义重大,决定牺牲掉她? 萧遥略略想了几种可能,也吃好了,便放下筷子。 穆氏不知道这些,以为又是慕名来找萧遥的,当下便问:“我便与你一道招呼客人?” “不必了,你不是要查账么?先去查账罢,我自己前去就是了。”萧遥说道。 她不知道来者的善恶,并不想穆氏参与其中,免得伤了穆氏。 穆氏的确需要查账,当即点点头,自去忙了。 萧遥走到前面待客的大殿,见济济一堂,果然符合丫鬟与老丁头说的“一大群人”。 无因门这次来的,是他们的副门主千重浪,还有丁长老与吴长老,并四个年轻男女。 他们在刚到达犯凡人世界时,便看到长生门的副门主李长天并裘长老、张长老领着八个年轻弟子,还有幻情阁的苏阁主、林长老、徐长老带领的十个年轻弟子。 无因门与幻情阁其中一派素有交情,这次知道凡人世界有一个无因门的弟子,便是从幻情阁这一派人口中得知的,但苏阁主并不是与无因门有交情的人。 此时千重浪见了苏阁主,心中微微一凛,便问她因何来凡间,可是有什么事。 苏阁主说道:“贵派的弟子将我派几名弟子的储物袋及多年积蓄全部抢走,我这便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如此嚣张霸道。” 千重浪听了这话就道:“我派主张不染因果。贵派弟子抢劫她的东西,她反抢回来,才算了结因果。千某以为,这事错不在我派弟子!” 苏阁主冷笑道:“大肆收敛财物的不然因果?简直是笑话!” 千重浪俊脸上带着淡笑,一派风轻云淡:“做好事图回报,乃我派宗旨。据贵派弟子反映,我这弟子功力尚可,想必是没有过度收敛财物的。” 苏阁主听了这话,俏脸沉了下来。 千重浪又看向长生门,“不知长生门又是因何而来?” 李长天道:“贵派弟子击杀我派几名弟子,我为贵派弟子而来!” 苏阁主听了这话,就冷笑道:“看来无因门出了一个魔头啊。抢劫杀人就没有不做的。” 千重浪笑道:“还是那句话,若功力进展快,那便表示乃遵守我门宗旨办事,并不曾过度。两派人必定是先惹了我派门人,才致我派门人反感的。” 裘长老嘿嘿冷笑:“千副门主一口一个功力进展快,看来是相当看好这个小辈啊。不过,我们门派并非无人,便是你们门派有后起之秀,我们亦不惧。” 千重浪潇洒地理了理衣袖,笑道:“你们误会了,我并无这意思。我主要是想表达,通过功力进展反推我派门人是否沾染了因果。” 苏阁主和李长天见千重浪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又见他说是没有这意思,但是说话时隐隐带着自豪,都想翻白眼。 过了一会儿,幻情阁的徐长老道:“既千副门主言之凿凿,我们便做个约定,若贵派那个魔头欠下莫大因果,她便交给我们处置,如何?” 千重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怎么,怕了么?”徐长老冷笑着问。 千重浪一笑:“怕倒是不怕,就是想知道你们的下限而已。” 长生门与幻情阁众人听到这话,都想啐千重浪。 无因门怎么会有千重浪这样油盐不进的无耻之徒呢? 苏阁主道:“千副门主故作而言他,何不好好与我们说定?” 千重浪听了这话,飞快地思考了一遍,说道:“就依你们。不过,若我派的萧姓弟子不曾欠下因果,你们须作出相应赔偿。别这般看我,你们怀疑她,便欠下了因果,须得还回去。不然影响我派弟子修炼,此仇不共戴天。” 苏阁主与李长天相视一眼,最终点了头。 苏阁主想的是,她门下弟子被抢的东西价值远远大于萧遥抢回去的,且不曾动手的刘师妹也被抢了,萧遥绝对欠了因果。 李长天想的是,他门下共五名弟子丢了命,他们可不曾欠过萧遥性命,所以萧遥绝对欠了莫大的因果。 说定好,三个门派决定好好赶路,少跟不相干之人废话。 只是三个门派都不甘落后,最终便一道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后,无因门怕长生门与幻情阁先去找萧遥的麻烦,因此紧跟着两个门派。 而长生门与幻情阁呢,则担心无因门先与萧遥汇合,对萧遥做了什么手脚,帮萧遥消除了因果,因此也紧跟无因门。 这就是三个门派一起来到国师殿的原因。 三个门派的副阁主副门主与长老,一看到萧遥,脸色都微微一沉,心中涌上无尽的失望。 无因门三巨头是因为,萧遥身上有一大片善果、亮瞎眼的功德,与“无因”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门派,是要不染因果,不管是欠别人的或是别人欠自己的,都不能有,才能好好修炼本派的功法。 而李长天与苏阁主,则是因为,萧遥身上没有欠下因果,而是别人欠下她的因果! 也就是说,他们的弟子,被抢了就抢了,被杀了就杀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立场找萧遥寻仇! 过了一会儿,李长天与苏阁主同时看向千重浪,目光中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是得意弟子么? 一身的善果与功德,还怎么得意弟子? 无因门的功法,前两层或许能修炼,可是第三层开始,有这样一身的闪过与闪瞎人狗眼的功德,根本就没办法修炼! 无因门众人自然看到两派人看笑话的目光,心中都有些不好受。 不过就算不好受,那也是他们无因门自己派内的事,与他们无关。 不过,还是先和本门弟子认识要紧,因此千重浪看向萧遥,说道:“孩子,你修习的可是无因门的功法?我乃无因门副门主千重浪。”又一一介绍幻情阁与长生门诸人。 萧遥来了之后,见他们兀自打眉眼官司,以为不知何时才会理会自己,不想着千重浪转眼就自我介绍,而且居然是无因门的门主,当即点头说道:“我修习的,的确是无因门的功法。” 说到这里,看了长生门与幻情阁众人一眼,没有提老妪,生怕引起与长生门的纠纷。 千重浪见萧遥态度落落大方,没有半点普通凡人或者普通弟子看到副门主的局促,心中满意,便道:“我先与他们了结了事情再与你细说。”说完,看向幻情阁与长生门诸人,道,“诸位,我门下弟子,可曾欠下你们门派的因果?” 苏阁主与李长天脸上的笑意微收,可还是不得不摇头:“并无。” 长生门的裘长老却道:“既然贵派这名弟子身上有偌大善果,本就不能修炼,为何还要遵循无因门的规矩,向人讨还因果?难不成我们两派中人,竟不如普通凡人么?” 千重浪扯开嘴角,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淡淡地道:“怎么,这是要耍赖或者撒泼了?” 李长天道:“千副门主还请慎言。”说到这里,看向裘长老与其他门人,“我们走——” 说完一行人很快走了。 幻情阁众人看了萧遥一眼,也很快离开。 萧遥看着两派人来了走了都没有与自己说过话,仿佛当自己透明一般,也没在意。 不招惹她,态度如何傲慢,她也懒得理会。 招呼众人坐下,萧遥又命丫鬟上茶。 千重浪啜着杯中的茶,问萧遥:“你的功法,是从何而来的?” 萧遥便将曾经遇到过那老妪时发生的时说了出来,还描述了她的外貌以及当时的衣着。 千重浪听了,脸色微敛:“原来是林薇师叔啊,她竟去了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丁长老问:“林薇当时将你从长生门人手中带走,是因为你身上不染因果?” 萧遥点头:“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千重浪听了,看向萧遥,脸上闪过遗憾之色:“林薇师叔是不会看错的。可惜了……” 身上不染因果的绝顶好苗子,因为没有师门之人引路,自行摸索,居然弄得满身都是功德金光以及善果,着实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丁长老与吴长老脸上的惋惜更甚。 这样的好苗子,若被带回门派好生培养,如今怕也是年轻一辈最突出的人了。 四个年轻男女脸上的神色也是满满的遗憾与惋惜。 这样的同辈,居然歪了,着实可惜。 当然,有人心中,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释然。 若这样的同辈在门派中,必定会被重点培养,将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萧遥见了他们脸上的惋惜,并不知道他们惋惜什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们提起,又见他们风尘仆仆,于是便让众人先休息。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这些师门中人,给她的感觉还不坏。 千重浪几人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也无心多说什么,因此听从萧遥的招待,随丫鬟下去休息了。 萧遥想着千重浪等人来了,也是时候将他们是修仙之人的身份介绍给穆氏与瑾哥儿知道,因此特地去寻了两人将这事说明。 两人自然十分难以置信,直到晚膳时分,都还处于恍惚之中。 晚上用膳之前,萧遥将千重浪等人介绍给穆氏与瑾哥儿。 千重浪几人倒还好,没有那些修仙之人的高高在上,含笑跟穆氏与瑾哥儿打招呼,又拿出了一些见面礼送给两人。 萧遥对他们的印象又好了一重。 千重浪笑看向萧遥:“这是怎么了?” 萧遥道:“原先我见过的修仙人,一个个眼界高于顶,瞧不起凡人。我以为,修仙的都是这样的人。” 千重浪听了这话,叹了口气: “这是那些小弟子才有的做派,入仙门不久,学了一些仙术,与凡人区别开来,又修行不深,不知道世间万物息息相关,没有哪些是卑下的,因此便看不起普通百姓。他们却不知,正是因为这种想法,修行才越发慢。” 萧遥听了点点头:“原来如此。”她说怎么碰见的,全是眼界高于顶站在高处鄙视芸芸众生之人。 用膳之后,穆氏与瑾哥儿与萧遥在一块待客,见时间不早了,便回去歇着了。 千重浪等人临回去休息时,特意叮嘱萧遥:“幻情阁的苏阁主还好,虽然不好说话,但是不会耍阴招。而长生门的李长天,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的君子,但手段却不那么磊落,故你外出时千万小心。” 说完掏出一个储物袋递给萧遥:“这是师门送给你的见面礼物,有的是防御的法宝,有的是攻击的法宝,你有空了仔细看看,随身带着,遇险了可以拿出来用。” 萧遥接过简单素雅的储物袋,再次觉得无因门这个师门真的很不错。 千重浪又给萧遥一个玉符,让她遇险时捏碎,召唤他们前来救命。 萧遥拿了玉符,郑重地谢过千重浪,便回去休息了。 她虽然有很多修炼上的知识需要请教千重浪等人,但是也不急在一时。 第二日,萧遥一早起来,就被皇帝急召进宫。 她命人好好招待千重浪等人,便换好衣服进宫去。 在路上,萧遥问领路的太监柳公公:“今日没有朝会么?” 柳公公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低声说道:“国师,昨日宫里来了二十来位人,他们说是修仙之人,我看庞大头叫他们仙师,十分恭敬,皇上似乎也信了那些仙师。今日皇上不早朝,便是因为昨夜兴奋了一夜,不曾休息,没有精力上朝。” 萧遥一怔。 长生门与幻情阁没法子找她晦气,居然直接从皇帝那里下手,打算从根本上动摇她国师这个身份么?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法子。 而且,若李长天与苏阁主亲自动手,她只怕是不敌的,毕竟人家是门主级人物,又有几个长老,她只怕要被一巴掌拍死了。 进了宫中,萧遥看到了昨日见过的那批人。 而皇帝坐在上首,脸色红润,精神十足,没有柳公公说的那样疲惫。 见了萧遥,皇帝马上笑道:“国师你来了,快快请坐。”命宫女上茶之后,又给萧遥介绍苏阁主一行人,说道:“他们说他们是修仙之人,与你修习的一般。朕昨日亲眼所见,的确有仙家的手段,与国师一般无二。” 萧遥含笑点头:“我昨日见过他们。昨日,他们与我师门中人一道前来。只是,我并不知他们直接入宫觐见皇上了。” 皇帝哈哈笑了起来:“仙师愿意来见朕,是朕的福气。” 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自得。 他是人间的帝王,便是修仙之人也特地来见他,可见他是真正的天子,真龙之子! 这时李长天道:“先前陛下说,国师给过陛下符咒,不知是哪种?可否给在下一观?” 萧遥看了一眼李长天,没有说话。 李长天此举,怕是要借符咒来说自己对皇帝不够用心了。 果然如千重浪所说,李长天看似是个沉默寡言的君子,但实际上,手段阴险毒辣,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皇帝笑着将随身携带的符咒拿下来,命柳公公拿去给李长天。 李长天拿到符咒,看了看,含笑点头:“这是品阶上乘的符咒,定魂诛邪的效果很不错,咦,还加了清心的效果,想法着实巧妙。” 皇帝听到这里,笑着看向萧遥,道:“国师所出,的确很好。朕与太后、皇后等用了这符咒之后,身体便好了许多。” 苏阁主道:“这的确有让人身体更好的效果。不过,还有更好的。” 萧遥看了苏阁主一眼。 这人的确是个直来直往的,被李长天稍微一暗示,便率先冲锋陷阵了。 皇帝听了,忙问:“哦,还有更好的?是何种符咒?” 苏阁主淡淡地说道:“延年益寿符。” 皇帝听到居然有这种符咒,心中顿时一喜,但是很快又是一沉。 既有这种符咒,萧遥身为国师,得到他那样的礼遇,为何不给他那种延年益寿符? 她是不是有意藏私? 难道,她私下与哪个皇子联手了,打算既讨好于他,又在暗中讨好未来的皇帝? 皇帝是一个多疑的物种,他一旦生疑,脑补根本停不下来。 然后怀疑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皇帝看向萧遥,微微眯眼:“国师,当真有这种延年益寿符么?” 萧遥自然知道皇帝对自己起疑了,当下站起身行了礼,这才说道:“我并不知。” 皇帝是眸光更显凌厉:“你怎会不知?” 萧遥道:“皇上难道不好奇,这世上有修仙者,为何从前却从来不见,直至我出现么?” 皇帝点点头:“这是为何?” 萧遥道:“因为修仙者与这里,不在同一界。而是修仙者另居一界,凡人居一界,这些苏阁主与李副门主均可作证。” 苏阁主瞥了萧遥一眼,却还是点头。 这种事,无需撒谎。 李长天含笑点头:“陛下,我可佐证,我们的确不是住在这一界的。” 皇帝听了心中大为好奇,但是更关心延年益寿之事,于是看向萧遥:“国师说这个,是要表达什么?” 萧遥道:“我本是这一界的凡人,随外祖父穆家离京那日,被人带走才接触修仙,得到无因门功法的精要。而我身边并无师长教导,一切皆靠自行摸索,试问这种情况下,我如何知晓延年益寿符?” 苏阁主问:“既如此,你怎么知道这种符咒?”她说的是手上那枚皇帝方才随身带的符咒。 萧遥道:“拿下一个企图寄身九皇子的人时得到的。” 皇帝听毕大惊:“寄身?是何种寄身?” 萧遥解释:“就是修仙之人贪图方便快捷,不是从婴儿开始投胎历练,而是直接抢占一个人的身体,灭杀其原本的灵魂,然后将之当成自己的人生历练。” 皇帝心中大为惊骇。 这寄身,甚至寄身到九皇子身上。 若是寄身到他身上,他还是他本人么? 他的帝位、他的万里江山,岂不是都成旁人的了? 这比之太子与二皇子逼宫还要恶劣! 萧遥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继续说道:“我给陛下的符咒,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陛下被寄身。所以即使我知道延年益寿符,我也会优先给陛下定魂诛邪符。” 皇帝不住地点头:“国师所言甚是。”看向萧遥的眼神,重新变得亲近起来。 他心里门儿清,若长寿,身体却被一个修仙之人占据了,那他长寿了有什么用?还不如驾崩了,把江山传给自己的儿子呢,那好歹是自己的血脉。 李长天一脸惊讶:“竟有人寄身么?若有,那定魂诛邪符的确更适合。” 这时皇帝身边侍候的另一个大太监庞大头说道:“奴才想请问国师,这两种符咒,可能一并携带?奴才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希望皇上能延年益寿,千秋万载。” 萧遥倒不知道这个,当即看向苏阁主:“我并不知道。请教苏阁主了。” 苏阁主淡淡地道:“能一同佩戴,但是效果减半。不然一个人若带上所有符咒,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皇帝点了点头,便聊起了别的,问了许多与修仙有关之事。 萧遥陪坐了一阵,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皇帝并不留她,点点头,让她离开了。 柳公公看了一眼萧遥,垂下眸子保持着面上带笑。 往常陛下都会让他去送国师的,今日却并不,难不成,陛下对国师,心里真的有了猜忌? 不过他担心了没一会儿,就放下心来。 因为皇帝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让太监宫女们招待李长天一众仙师。 随后,皇帝召见了九皇子。 柳公公想到萧遥曾说过九皇子曾被寄身过,马上猜到,皇帝是想知道被寄身是什么感觉。 柳公公猜得不错,皇帝的确是问九皇子被寄身时,是什么感觉,自己可还能意识。 九皇子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说道:“回父皇,被寄身之后,还有意识,知道自己是谁,可是有时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寄身之人做各种事。精神稍差,寄身之人便会抢夺身体。” 皇帝面无表情:“抢夺身体之后呢?” “我不知其他人如何,我感觉到,寄身在我身体之人,一直企图磨灭我的意识,然后完全掌控身体。”九皇子道。 皇帝点点头:“竟有如此歹毒之徒!” 九皇子点点头说道:“是啊。儿臣当时隐隐感觉到有人在儿臣的脑子里,因为有时儿臣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后来确凿知道有人之后,便努力与人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实不相瞒,当时很绝望,只能在脑内呐喊,希望有人听见我的声音来救我。” 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庆幸之色,“儿臣觉得很幸运,那日去了宜春侯府参加宴会。身体被抢占时,儿臣高呼,引来了国师。国师当场便将那个寄身之人直接揪了出去。” 皇帝听到居然能揪出去,身体前倾,忙问:“国师将寄身之人揪出去之后,你可有什么不适?” “精神不济,记性慢慢变差,养了好一段时间才养好。”九皇子道。 皇帝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自己一把年纪了,若也被寄身,便是有萧遥帮他将寄身之人揪出来,他只怕也得大病一场。 若病了,几个儿子马上行动,抢他的江山,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想明白了,皇帝心中对萧遥的怀疑顿消,再想到自己因为仙师的话而怀疑她,心里不由得有了几分愧疚。 国师对他那样好,他竟因外人几句话便怀疑她,着实不该。 萧遥在午睡醒来之后,收到了来自皇帝的赏赐。 她笑了笑。 看来,皇帝搞明白了是长寿重要,还是不被寄身重要,并且因为怀疑她而心中愧疚,便送这些东西过来表示恩宠。 李长天与苏阁主这一回,只是随便几句话,就让皇帝怀疑起她,而且半点没露出自己捣鬼的端倪,不得不说,手段着实高明。 可惜,他们对帝皇这种生物不了解,不知道他们想长生不老,但更想自己统治江山,而不是被孤魂野鬼抢占了身体。 萧遥将千重浪给的储物袋拿出来,又将里头的所有东西都倒出来细看。 每一样东西上都有名字以及简单的介绍,萧遥数了一下,攻击型法宝足有十二件,当中一件里头有相当于阁主全力一击的功力——当然,这功力只能打出来,不能吸收。 这实在太贵重了,萧遥不由得咋舌。 若灵儿与刘师妹等人身上带了这么一件法宝,她当初是绝不可能拿下她们的,相反,很可能被这种级别的法宝一击毙命。 还有十八件,全是防御性的法宝,能抵挡哪种功力的几击,应有尽有。 萧遥觉得,带着这么个储物袋,走哪儿都不怕了。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两本小册子以及三堆石头。 一本是修炼心得,一本是各种符文画法。 令人瞩目的是,这两本册子上都写着一句话——“我才是重要的,请珍惜我,少用攻击型法宝与防御型法宝,他们会让你产生依赖之心。” 萧遥读完这句话,一下子笑了起来。 有了防御型法宝与攻击型法宝,的确会让人产生依赖之心。 翻了翻册子,萧遥去看那三堆石头。 一堆特别晶莹剔透,拿在手上便感觉到灵气充盈,根据介绍,这是最顶级的晶石。余下两种,品质一堆比一堆差,也是晶石,只是价值不大。 将东西放好,萧遥又将从刘师妹等人手上拿到的储物袋拿出来,重新看里头的东西。 可惜她有点失望,里头基本上没有法宝了,便是有,也是十分低级的。 倒是晶石还挺多的,加起来,有无因门给她的那么多了。 不过,萧遥觉得刘师妹几人的晶石有点少了。 刘师妹几个人的晶石之和,居然与无因门随手给她的一样多。 收好东西,萧遥想去请教千重浪修炼上的事,问了丫鬟才知道,几人到街上去了。 晚上,千重浪一行人跟萧遥用晚饭,用完了,千重浪看向萧遥:“你虽然已经沾染了因果,但到底是我们无因门的弟子,迟些与我们一道回无因门,你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焦急与不舍的穆氏和瑾哥儿,又道,“若你愿意,我们可以带上你的母亲与弟弟。在我们那里,也有普通凡人的。” 萧遥无可无不可,但是觉得需要尊重穆氏与瑾哥儿的意见,当下就说道:“我考虑考虑。” 临睡前,她特地去找穆氏,见瑾哥儿也在,便问两人愿不愿意去。 穆氏说道:“便一起去罢。” 他们住在哪里并无什么不同,但是住修仙界对萧遥大有好处,所以她与瑾哥儿都希望选择去修仙界,让萧遥得到师门的培养。 萧遥怕他们并不想离开,只是为了安抚自己才这么说的,因此仔细分析自己住哪里没关系,又再三问两人的意见。 穆氏与瑾哥儿始终没有改变意见。 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了——在无因门离开后,萧遥与穆氏瑾哥儿跟着一道离开,去修仙界生活。 次日清晨,萧遥在用早膳,用完之后再次感谢千重浪送的储物袋:“送的东西太多太贵重了。”随便放的晶石,居然就是刘师妹等人多年积蓄的总和,太豪气了。 千重浪含笑摆摆手:“这不算什么。我们门派中人少,每个人收到的东西便比较多,其他门派没法比的。不过,你的比其他弟子的多些,因为长老们念你多年不在门派,得不到师长亲自教导,有意补偿。其中门主送的法宝,便是补偿之物。” 萧遥这才知道,为何灵儿他们没有门主全力一击这种超级攻击型法宝! 这时柳公公带来了皇帝的圣旨,说宣召萧遥与无因门一众仙师进宫。 萧遥带上无因门一行人直奔皇宫。 柳公公在路上低声透露:“奴才听庞大头提起过,说是仙师想在御前切磋仙术,当是给皇上的礼物。” 萧遥道:“竟是切磋么?”她早知道,李长天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但也没想到,他们竟想到这么个叫人不能推辞的理由。 若幻情阁或者长生门的门下弟子打败了她,那么她国师的位置便岌岌可危了。 毕竟,仙长的一个弟子就能打败她,她还有什么资格做国师呢? 柳公公点头。 萧遥谢过柳公公,又将此事告诉无因门中众人。 千重浪眉头微微蹙起:“我们倒还好,对上他们不说百分百胜出,但不会败得难看就是。倒是你,要小心一些。”刚想问萧遥修炼到那一层,马车便停了下来。 千重浪只得住了嘴,跟随萧遥进入宫中。 这次,萧遥一行人被柳公公带到了练武训练场。 李长天与苏阁主分别带了门人,等在那里了。 萧遥耳聪目明,大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其中李长天话不多,偶尔才说几句,但似乎很得皇帝的看重。 苏阁主说得不多,每一句都硬邦邦的,似乎不大得皇帝的青睐。 萧遥随意观察了一下,便向皇帝行礼,并介绍千重浪几人。 皇帝笑呵呵地道:“都是仙师,不必客气,快坐——”又命人上茶上点心。 等大家坐下来之后,才笑着说道:“今日朕请诸位前来,是想看看修仙之人都具有哪些手段。这位裘长老提起,两位修仙之人切磋,最能体现修仙者的手段。不知诸位,可否愿意满足朕这份好奇心呢?” 大家自然说愿意的,毕竟总不能直接反驳皇帝,说我不乐意打给你看吧? 大家都同意,很快便宣布比赛开始。 萧遥见太监宫女以及做记录的翰林学士都准备好了,便知道,这其实是提前便决定好一定要比试的,刚才那样一问,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李长天看向千重浪,一脸诚恳地说道:“贵派共有五名年轻弟子在此,我们人多,但是也不好以多打少,便我这里选出三人,幻情阁选出两人,五个对五个进行比试,赢三场便算赢了,你看如何?” 千重浪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长生门与幻情阁那几个年轻弟子,眸色一深,却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比赛规则既由你们定夺,这挑战对手,便由我们无因门来罢。” 他看到长生门与幻情阁的年轻弟子中,有几人是年轻一辈有名的高手,而自己这里,他不知道萧遥的水平如何,因此打算以田忌赛马的方式选人比赛,届时五场比试赢了三场,就算赢了。 苏阁主道:“由你们定夺也没什么。可是既是切磋,那得水平差不多的切磋,才能够看出分别用了哪些手段,满足陛下的要求。若田忌赛马一般,好的与差的一起打,战况一面倒,哪里有什么看头?” 李长天适时出来圆场:“既你们两派相持不下,我看不如抽签决定罢。” 皇帝笑道:“抽签决定最好,增加了不确定性,悬念十足!” 皇帝都这样说了,自然不好反驳。 千重浪看了萧遥一眼,虽然心中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抽签起码有几率让萧遥拿到功力低点的对手,若高手对高手,萧遥必定要被李长天与苏阁主说是高手的——能击杀长生门五名弟子,必定是高手啊。 再说,萧遥有法宝傍身,想必应该有一拼之力的。 然而抽签结果出来,千重浪与丁长老几人差点黑了脸。 萧遥抽到幻情阁功力最为深厚的那名弟子! 在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千丝手江明彦!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千丝手江明彦能打下无因门这次来的四名弟子! 这不是因为无因门差,而是因为无因门的功法深奥晦涩,难以修炼,又有因果限制,因此修炼起来格外的艰难。 而幻情阁的功法呢,首先不算难,其次没有因果限制,所以修炼起来极快。 当然,万事有得就有失,无因门的功法虽然难,但是同级别,能秒杀对手。 打个比方,无因门的弟子修习功法到三级,那么能打遍修真界所有门派的三级无敌手。 然而叫人想哭的是,无因门修炼到三级,别的门派的杰出子弟,已经修习到六级了! 所以无因门的年轻弟子,一向不大能打,都是靠慢慢修炼到老好好积累,越老越能打。 无因门能立足,也是因为年纪大的高手足够多。 /32/32923/9120431.html 第372章 第 372 章 李长天是人精,看得出千重浪与丁长老几人转瞬即逝的神色,却不点破,笑道:“抽签结果已出,留出半个时辰让各门派弟子跟师长商量一下策略罢。还有一事,这个法宝,是否限制?” 最后一句,是问苏阁主的。 苏阁主马上开腔:“法宝的使用,不得超过两件,武器不包括在法宝里面。一旦法宝超过两件,视为认输。法宝的威力超越本身功力的两级,视为认输!” 正打算让萧遥财大气粗地将所有法宝往外砸的千重浪:“……” 这绝对是故意针对! 法宝不许多砸,不许砸杀伤力巨大的,这绝对是针对萧遥的。 李长天点头,一脸诚恳地道:“这个规定很是合理。”旋即看向千重浪,“不知千副门主以为如何?” 千重浪淡淡地笑道:“两位既已说好,我自然不会反对。” 说完不理会正要反驳的李长天,叫了萧遥等无因门的弟子走到一旁,弄了个法阵,说道:“小赵与小孙都不用担心,实力与对方在伯仲之间,好好打,注意一些,赢面很大。就是萧遥、小陈与小谢,与对手实力差距有点大,得注意些。” 丁长老让萧遥三人将自己的法宝拿了出来,跟吴长老并千重浪低声商量一番,给萧遥、小陈与小谢三个挑选了在对战时将用到的法宝。 挑选好了,千重浪语重心长地道:“法宝只是从某方面增加你们的攻击或者防御能力,并不是致胜的关键,你们对战时须得小心。且,对面也都是大门派,这次是来寻仇的,身上带的法宝,必定很厉害,所以你们不管哪个,一定要小心。” 萧遥与另外几个师兄师姐马上点头。 千重浪又道:“另外,我们无因门的功法特点是后劲足,能打很久,所以比试时,拖时长,慢慢耗掉对方的功力再击败对手,绝不能急功冒进,企图和对方硬碰硬。” 萧遥一行人再度点了点头。 最后,千重浪看向萧遥: “你一直在凡人世界,一来没有师长教导,有碍于修炼,二来极少实战,缺乏经验,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最为担心的。只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若遇险,保命为上,比赛输了就输了。若对方要向你重下杀手,你就将门主送你的法宝祭出。” 小陈师姐问:“这样一来,于我们门派的声誉是不是有影响?” 一个辈分低入门几年的弟子砸出门主全力一击的法宝,绝对能让对方毙命,这么一来,长生门与幻情阁只怕不肯善罢甘休,会一面寻仇,一面四处败坏无因门的名声。 丁长老道:“对方对一个在外散养的弟子下狠手,难道就有脸了?他们不要脸,我们要来做什么?” 吴长老也点头,目光在所有弟子脸上掠过:“记住,我们是无因门。不欠别人的,但是也绝不能让别人占便宜!” 萧遥和所有弟子不住地点头。 无因门刚商量完策略,撤掉法阵,便有太监过来,说皇帝请各位仙师前去说话。 萧遥一行人便走到皇帝跟前。 皇帝笑道:“这种仙家的对决,世所罕见也,朕以为,需让天下百姓都来看一看。” 他要让天下百姓并百官都知道,他是无可争议的真龙天子,就是仙师,也乐意在他跟前比试表演! 这么一来,联合皇子逼宫的、造反的,都会退却。 萧遥看了一眼皇帝,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只是在何处比试,她无所谓,因此就没说话。 千重浪道:“皇上的意思,是择日再比么?”若择日再比,他和两位长老倒是可以好好指点萧遥。 就算不能让她在对战中打败江明彦,也能让她多耗一点儿时间。 至于输了,萧遥国师之位动摇,那倒没什么,横竖萧遥要跟他们回无因门的。 皇帝哈哈笑道:“倒不必择日再比,说实话,朕已经迫不及待了。因此,一个时辰后,在西鼓楼下的高台进行比试。一个时辰,百官和普通老百姓想必都能到场观战了。” 李长天马上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他向皇帝暗示的,这次比试,主要目的是为了动摇萧遥无上的国师威望的,正该让百官与老百姓都来看。 苏阁主也点头附和。 无因门独木难支,最终千重浪也只得答应。 大部队浩浩荡荡向着西鼓楼转移。 皇子皇子妃们、百官及其夫人、还有京城的很多老百姓,很快得知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一开始,大家不是很信,可是听到街上有官府中人敲锣打鼓宣传,又有宫里的太监出来传话,大家便都信了。 国师与仙师们对决! 这个消息瞬间引爆了所有的讨论,无数人奔走相告,并马上拖儿带女的直奔西鼓楼。 穆氏与瑾哥儿得知,顿时大惊。 萧遥说到底只是普通凡人,便是接触修仙,也不过三年多,如何是那些真正仙师的对手? 两人急急忙忙套马车,直奔西鼓楼。 几个皇子得知,也马上放下手中的事,急匆匆地命人套车直奔西鼓楼。 邱大太太高兴得有点不相信这事是真的,真的有仙师前来教训萧遥那个死丫头么? 这三年来,萧遥成为国师,名满天下,不仅皇族欣赏她宠信她,百官以及读书人尊敬下,就是天下的百姓,也将她当成是信仰。 她那些报仇雪恨的心思,只能一天一天的深埋心底,无望地等待着老天开眼。 在她以为,这辈子都没法子报仇的时候,居然有仙师来了! 而且要和萧遥切磋。 仙师那么厉害,肯定能教萧遥那个死丫头做人的! 邱大太太高兴坏了,确定这事是真的,马上便命人套车,带上一家大小前去看热闹,要亲眼看着萧遥被仙师打败! 萧韵自从让穆氏帮忙说亲碰了壁,就一直在家中痛骂穆氏和萧遥,仿佛把两人骂下去,她就能找到如意郎君似的。 这时萧老太太与萧太太帮她说亲时,态度已经相对强硬了,而且挑的,都是面貌普通的寒门子弟,那是她过去看都不回看一眼的人。 萧韵觉得痛苦,她觉得自己曾经是将军府的二姑娘,就算落魄了,也还有十多年的贵族教养,不该随便配一个寒门子弟,所以她不愿意,鼓起勇气反抗。 然而萧老太太与萧太太说到底还是家里的主母,是能决定她的亲事的。 目前之所以让她有喘息之机,是因为她二哥大了,要当家做主了,能给她一时的庇佑。 但是萧老太太与苏姨娘都跟她分析过,若早点出阁,嫁妆还能凑一凑。若等她二嫂进门当家做主,嫁妆怕就不称手了。 萧韵于是更急切起来,心里对不肯帮忙的萧遥与穆氏,就更恨了,每天做梦都看到两人倒霉。 所以此时听到萧遥要与仙师比赛,马上便要去看。 人家是仙师,萧遥不过是凡人,所以萧遥一定会被吊打的! 萧遥刚来到西鼓楼,就见久儿迎面走来,有些担心地看向她:“你怎么样?”目光又落在她的左手腕上,见金黄色的小龙盘踞其中,略略松了口气。 萧遥笑道:“放心,不碍事的。” 千重浪与丁长老吴长老听了,心里暗叹,这份镇定劲儿,很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久儿听了,又看了一眼萧遥左手腕上的金色小龙,道:“你记得带着它上去。” 萧遥这些日子与小龙在一起,得了空戳戳它,已经处出了身后的感情,闻言含笑点头。 久儿见萧遥听话,这才放了心,很快转身往外走。 千重浪问萧遥:“那是你的朋友么?他是不是修仙之人?” 萧遥惊讶:“你看不出来么?他不是修仙之人。” “他有点儿叫人看不够。”千重浪说着,又看向不远处久儿的背影。 小陈师姐自见了久儿之后,便一直盯着久儿看,因为如此俊朗且仪容不俗的青年,便是在修仙界也不多见。 此时听到千重浪如此说,对他的好奇又加深了一层。 萧遥说道:“他的经历有点复杂。”旁的,就不再多说了。 千重浪点了点头,也没空多管久儿,对萧遥几个道,“还有些时间,你们有什么修炼上的事要问,便赶紧问了。” 萧遥马上将自己没弄懂或者不确定的修炼问题拿出来问千重浪。 千重浪和丁长老、吴长老听了萧遥的问题,更愁了。 这些问题都不算难,可是萧遥还问,由此可知,她的功力是真的不咋地。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愁,他们还是详细给萧遥讲解。 小陈师姐四人听了,心里对萧遥倒是没什么不好的看法,只是都暗暗决定,他们四个人中,一定要赢三场,因为这个新小师妹,是指望不上的了。 一个人在外放养着自己领悟门里功法,能领悟多少? 他们在师长的教导下,领悟起来,比其他门派还要慢呢。 这时,西鼓楼已经人山人海了。 长生门与幻情阁众人看到皇子皇子妃并满朝文武都来了,老百姓也来了许多,心中都很满意。 他们这次提议比试,目的是动摇萧遥国师的地位,让天下人知道,萧遥这个所谓的国师,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沽名钓誉之辈! 萧遥看到了由久儿陪着进来,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穆氏与瑾哥儿。 她冲三人笑着挥挥手。 穆氏三人四周的老百姓们以为萧遥是对他们挥手,都十分激动,大声叫了起来。 六皇子赵陵见竟是久儿陪着穆氏与瑾哥儿进来,脸色有些不好,这时见身边的大太监回来了,便问:“你怎地不陪着穆夫人与瑾哥儿一道来?” 那太监忙道:“原是要陪的,只是穆夫人与瑾公子要随许大公子走,奴才不敢阻拦。”说完怕六皇子怪罪,又道,“不独我未能办成事,九殿下的人去了也接不到人。” 六皇子听了,远远地看了一眼久儿,又将目光看向九皇子,见九皇子也正看着久儿,不由得低声道:“这老九,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是心仪邱大姑娘的么……” 他说得小声,太监并不曾听到。 九皇子回神,见太监躬身等着自己的吩咐,便挥了挥手:“你去罢。” 在万众瞩目中,比试很快开始。 先上场的是小陈师姐,她果然如千重浪担心的那样,败给了长生门的一名弟子。 她退下来时,脸色有些不好,有些不甘心地道:“他的法宝更佳。” 丁长老看了她一眼,道:“技不如人,输了也就输了。你的缺点是急功冒进,有两次,若稍微退一退,沉着一些,是有可能耗死对手的。” “是。”小陈师姐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看得认真的萧遥也跟着点了点头。 她过去都是很快解决对手的,所以并不知道无因门的功法后劲足,刚才看了小陈师姐的打法,又经丁长老提醒,倒是看出来了。 小陈师姐刚才不该硬撼对手的。 第二次上场的是小赵师姐,她一直沉着应战,面对长生门的王师兄故意露出来的破绽,并没有迫不及待地冲上去企图一招击杀对手,而是很有耐心地跟对方且打且退。 这次对战,打了足足两炷香时间,拖得长生门的王师兄心烦气躁,冒险攻击,露出了破绽,才最终由小赵师姐击败王师兄终结了这场对战。 小陈师姐的脸色很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很快露出了笑容。 虽然被小赵师姐衬托得有点不够看,但师门好歹赢了一场比试。 见己方输了一场,长生门与幻情阁的子弟们心情起伏很大,李长天、苏阁主并几个长老,却很镇定。 其他弟子输或赢,他们不是很在意,当然,赢了更好。 在他们心中,最重要的,还是萧遥输了。 洗劫门下弟子的财物、击杀门下弟子,这些都是难以忍受的,可萧遥身上的因果证明她没错,他们没法子寻仇,只能通过这么个曲折迂回的法子,让萧遥声誉扫地。 这么一来,能让萧遥得到的信仰轰然倒塌,但身上的因果还在,仍然制约着她修行。 只是让几个弟子打一场,便能得到如此大的收益,所以李长天与苏阁主等,心中都挺满意的。 这时第三场比赛开始,这次是小谢师兄上场,对战幻情阁的一个女修。 小谢师兄一开始,就被对方压着打,每次都险险躲过,打十招,才能还击一招。 萧遥皱起眉头。 女修似乎对小谢的招数和习惯很熟悉,基本上每一招都精准预判,小谢师兄本身势力稍弱,因此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千重浪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幻情阁这个女修,对小谢的对战情况很了解。” 丁长老与吴长老都点头,脸色有些不好。 小谢实力本身便不如对方,又有这样的变故,打输几乎是必然的了。 大家都不怎么抱希望,认为今日的比赛,怕是要输了。 小谢输了,那么便输了两场,还剩下小孙与萧遥的两场,就算小孙应了,萧遥还是要输啊。 所有人都不看好小谢,但是小谢硬是撑到了两炷香时间。 这个时候,他的功力已经显示出严重不足了,而幻情阁的女修呢,也开始后继乏力。 千重浪看着台上比试的两人,神色无比的认真。 小孙道:“会有机会么?” 无因门所有人心里都带着这个疑问,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战斗结束得很突然,一直没用过法宝的小谢将两件防御型法宝接连祭出,挡住了女修的攻击,随后使出所有的功力,将幻情阁的女修击飞,跌落在台下。 这一下反转着实出人意料之外,长生门与幻情阁众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台下瞬间欢声雷动。 老百姓们因为萧遥的缘故,是支持无因门的,所以看到无因门的人胜出,当即大声激励。 小孙师兄高兴地上前扶住小谢:“有你的,太棒了!” 小谢疲惫地说道:“我不想我们无因门输掉比赛!” 千重浪满意地点点头:“好孩子,你做得很好。” 丁长老捋着胡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们如今已经赢了两场,小孙再赢一场,今日这比试,便算是我们无因门赢了。” 小孙认真道:“我定会竭尽全力的!” 千重浪赞许地点了点头:“去吧。” 小孙跃上去,对战长生门的一个男修。 的确如千重浪说的那样,小孙的功力略比长生门的男修高,以无因门功法的特性,小孙只需要慢慢拖,肯定能赢得比赛的。 小赵、小谢都面带笑容地看着。 小陈脸色有点不好,因为若小孙赢了,她便是出来的四位弟子中唯一一个输掉比赛的。 虽然有萧遥与她作伴,可她还是觉得丢脸。 萧遥一直在看比试,一边看一边在心里与自己的领悟一一印证。 此时见小孙打得很稳妥,而且摆明了要拖延时间,便不住地点头。 小孙师兄虽然功力比对方略高,但并不急进,胜出的机会比预估的还大。 比赛进入到一炷香事件,长生门的男修已经处于强弩之末了。 小孙比对方略好,若不是对方砸了两件攻击型法宝,他的状态会好很多。 此时,看到对手即将落败,小孙马上一跃而起,将功力运送到剑中,向着长生门的男修挥过去。 长生门的男修要么飞身落在台下躲掉这一击,要么挨了这一击被打飞在台下。 所有人都以为一切将尘埃落定,却不想长生门的弟子身上,突然窜出一物。 那是一只小松鼠模样的生物,如同闪电一般,冲向小孙师兄。 小孙师兄的身体,被如同炮弹一样的小生物撞得快速飞向台下。 砰 小孙师兄先落在台下。 砰 这是长生门那男修落在台下的声音。 按照规则,这一局,是长生门输了。 千重浪瞬间飞身上去,一把揪住那只像松鼠的生物:“长生门好算计,居然带上了灵物,叫我们吃了个哑巴亏。” 李长天站起来:“这的确不该……”说完,看向与小孙对战的男修。 男修道:“规则上并不曾限定不许带灵物,我以为可以,因此便带上了……” 规则的确如此。 李长天有些歉意地看向千重浪:“这话也是道理,这……”他看向苏阁主。 一向致力于与他一道打压无因门的苏阁主这次,眉头微微一蹙,没有如李长天想的那般说话站队。 李长天只得按下心中的失望,道:“不如,这次算平手?” 反正是他们赢下比赛的,面子已经有了,此时适时退让一步,更容易获好感。 再者,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让萧遥在皇室人、满朝文武以及天下老百姓那里原形毕露,旁的,都可以稍微退让一下。 千重浪一时倒为难起来。 若同意,无因门倒有些输不起的意味,因为规则不限定,而小孙也的确是先落在台下的,在外人看来,就是小孙输了。 很快,千重浪做好了决定,哈哈大笑着说道:“这倒不必,输了就是输了,我们无因门并非输不起的门派。只是长生门的弟子好生了得啊,居然知道带灵物祝自己作战!” 这话有些讽刺的意味。 天下老百姓都是偏萧遥的,闻言纷纷大声附和。 李长天见了,眸子里飞快闪过一抹冷然,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他道:“千副门主息怒。” 千重浪冲他拱拱手:“客气……” 小陈、小赵与小谢几个脸色都有些不好,小孙输掉之后,如今的比赛,便是二比二平了。 最后一场,萧遥对战千丝手江明彦,根本不可能赢。 小孙很是自责:“都怪我,如果我再拖一会儿,或许便不会被偷袭了……” 千重浪摆了摆手:“这不怪你。一两场比试,我们无因门输得起。”说完看向一直镇定自若的萧遥,“到你上台了,好好打,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小赵师姐几个也不住地点头,对萧遥道:“自保为上,输了也就输了。” 萧遥听他们一再强调自保为上,心里终于有些紧张了起来,问道:“我的对手,很厉害么?” 无因门众人顿时绝倒。 感情她一直如此镇定自若,是因为不知道千丝手江明彦有多厉害? 小赵师姐道:“很厉害,是年轻一代最顶尖的高手之一,人称千丝手,顾名思义,出招时很快,在极短的时间内像是有一千只手在攻击一般。稍有不驯,都将败在他手上。” 萧遥还待再问,太监已经宣读她的名字了,她便咽下到嘴的话,飞上台上。 台下的老百姓见萧遥一身白衣,肤如凝脂,唇红齿白,明眸善睐,从台下飞到台上,如同传说中那些仙女,都十分激动,纷纷大声鼓噪起来。 萧遥落在台上,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再度引起疯狂的尖叫声。 李长天看着几乎沸腾的现场,微微一笑。 这一切,今天之后,将不复存在。 现在,天下老百姓有多尊敬萧遥,稍后就将有多气恨她的欺瞒。 小赵师姐听着全场都在叫萧遥的声音,笑道:“想不到小师妹如此得人心。” 小孙、小陈与小谢都点点头。 久儿眉头微皱。 萧遥太得民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引起皇帝的猜忌别看皇帝一直对萧遥信任有加,见仙师来了又如此高兴,但作为一个帝王,本该是人间至尊,如何能容忍有人凌驾于自己之上? 皇帝迟早要翻脸的。 萧遥含笑冲百姓们挥挥手,便看向自己的对手千丝手江明彦。 江明彦看着眼前貌美如花的白衣女子,拱手行礼,说道:“萧姑娘,为了尊重对手,希望我们都能竭尽全力一战。” 李长天与苏阁主等人都听到了这话,因此满意的点点头。 就该竭尽全力一战。 如今提前说好,若打得萧遥倒地吐血,也不怕无因门的人强出头了。 千重浪等人更担心了,但想到萧遥手上有门主全力一击的法宝,又有先前的叮嘱,萧遥保命应该不成问题的,便泰然处之了。 输了也就输了,以后再战就是了。 横竖修仙界各大门派谁不知无因门年轻一代不能打,要靠多年的积累? 这次输了,丢脸也有限。 萧遥点点头:“这是自然。” 师门中人都说千丝手江明彦很厉害,她肯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应对的。 江明彦见萧遥点头,脸上一派认真,便笑了笑,说道:“我这便出招了,萧姑娘小心。” 萧遥马上严阵以待,并随时准备出招迎战。 江明彦身形快速飞向萧遥,双手出击。 幻情阁众人见了,都点了点头。 江明彦的确是竭尽全力一战的,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成名绝技千丝手。 千重浪等人微微皱起眉头。 一上来就绝招,难道是让萧遥一招就败? 萧遥见江明彦出招时,的确如同一千双手再向自己袭来,当即不敢大意,飞身后退躲过这一招,然后运起全身的力气,向着江明彦一掌挥出。 江明彦十分了得,在萧遥躲过自己的一击之后,马上欺身上前,使出成名绝技千丝手。 这时,萧遥那只纤纤素手也递到他跟前了。 江明彦看到眼前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心里首次出现了片刻的犹豫。 这样白皙柔嫩的手,若与自己的千丝手接触,被打断了或是打碎了,太叫人惋惜了。 可是他没有收回任何力道,这是他一贯的战斗作风,那就是对战就是对战,竭尽全力与对手打一场,既是尊重对手,也是尊重自己。 苏阁主见萧遥居然伸手去硬撼江明彦的千丝手,忍不住道:“胆子不小,可惜见识太少。” 小赵师姐失声道:“啊……萧师妹不该以掌硬撼的!” 千重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李长天面上带着担忧,心里却很满意。 这就很好,一招定胜负。 废掉萧遥一只手,也当是为长生门那几个被击毙的弟子讨回一点公道了。 万众瞩目中,萧遥的纤纤玉手拍向了千丝手中。 随后,萧遥稳稳站在原地,千丝手江明彦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飞了出去! 飞到空中时,江明彦还吐出一大口鲜血,双手也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幻情阁的年轻弟子失声叫起来:“怎会如此?” 台下的老百姓已经高声欢呼了起来。 苏阁主怔了怔,随即勃然大怒,身形一闪,飞身到台上,一只手幻化成大掌,抓向萧遥,口中喝道:“小辈,你居然使出超越本身功力两级的法宝,留你不得!” 萧遥见苏阁主向自己抓来,连忙飞身躲开那只大手。 却不想,苏阁主那只大手如影随形,竟跟着她,就是要抓住她一般。 千重浪脸色一冷,身形一闪,飞身上台,口中喝道:“苏阁主居然对我派的小辈亲自出手,这是何道理?” 李长天闪身出现在他跟前,拦住了他,口中道:“苏阁主只是想查证清楚而已。” 丁长老与吴长老见李长天阻止千重浪去救援萧遥,马上飞身上去。 小赵四个见了,也忙都飞身上去。 长生门与幻情阁众人见了,也都飞身上去拦下无因门众人。 千重浪等人大急,他们被拦下了,萧遥一个人对上苏阁主,能支撑多久? 他们一边打一边看向萧遥,见萧遥一直在躲闪,略略放了心。 萧遥躲了几下,见根本躲不过,那只大手又抓了来,当下捏出一件法宝,向着打苏阁主一掌,然后用法宝躲一躲。 横竖如今已经不是比赛了,她就算砸高阶法宝也不怕会犯规。 这么想着,她见苏阁主那只大手再次拍了来,便用上一身的功力,一掌拍向苏阁主那只法力幻化的大手。 咔擦 清脆的声音响过,苏阁主那只大手,瞬间碎成一片片。 苏阁主一愣,看向萧遥,以凝实的一掌拍出,口中叫道:“小辈再吃我一掌!” 萧遥刚才打碎了那只大掌,自己并未受半点伤,有点儿吃惊,此时见苏阁主的真实大掌又到,自己避无可避,当即一咬牙,一掌迎了上去。 千重浪见了,叫道:“打不得,快退” 然而已经迟了,萧遥的纤纤玉手对上了苏阁主的那只玉手。 萧遥顿时感觉到手掌火辣辣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她怕苏阁主再出手,忙严阵以待。 苏阁主神色复杂地凝视着萧遥,忽然扬声道:“好了,不必再打了。无因门这个姓萧的小辈,并未使用任何禁器,她的功力本身就十分浑厚,能接下我一掌。” 正在对战的无因门、长生门与幻情阁众人听了,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 这不是他们有意识停下的,而是因为太过震惊,潜意识停下的。 这时长生门的裘长老道:“不可能,她才多大年纪?” 李长天也神色晦涩不明地看向萧遥。 千重浪、丁长老与吴长老趁着大家不打了,飞身来到萧遥身旁,对她呈隐隐的保护姿势。 苏阁主说道:“我难道还需要骗你么?”说到这里看向萧遥,“萧遥,你如今修习到无因门功法的第几层了?” 萧遥道:“修炼完第五层,第六层怎么也无法悟透,已经有半年了。” 三大门派众人听了这话,都沉默了下来。 现场只有群情汹涌的老百姓,他们以为所有人一起合围萧遥,因此都很愤怒。 过了半晌,苏阁主艰难地找回自己的语言,又问:“你修炼多久了?” 萧遥道:“四年左右吧。” 三大门派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四年左右,将无因门以难出名的功法修习到第六层…… 这时长生门的裘长老道:“不可能,她才多大年纪?” 李长天也神色晦涩不明地看向萧遥。 千重浪、丁长老与吴长老趁着大家不打了,飞身来到萧遥身旁,对她呈隐隐的保护姿势。 苏阁主说道:“我难道还需要骗你么?”说到这里看向萧遥,“萧遥,你如今修习到无因门功法的第几层了?” 萧遥道:“修炼完第五层,第六层怎么也无法悟透,已经有半年了。” 三大门派众人听了这话,都沉默了下来。 现场只有群情汹涌的老百姓,他们以为所有人一起合围萧遥,因此都很愤怒。 过了半晌,苏阁主艰难地找回自己的语言,又问:“你修炼多久了?” 萧遥道:“四年左右吧。” 三大门派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四年左右,将无因门以难出名的功法修习到第六层…… 小赵与小孙实力与对方在伯仲之间赢面很大。小陈与小谢,与对手实力差距有点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1323:59:292019121423:5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4603493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32923/9120432.html 第373章 第 373 章 李长天与苏阁主的功力在伯仲之间,萧遥能接下苏阁主七成功力的一掌,肯定也能接下李长天的。 可是,千重浪不愿意冒这个险,一来没有必要,二来李长天表面忠厚内里藏奸,谁知道他会不会对萧遥痛下杀手? 因此摇摇头:“不必。若李副门主输不起,我可以领教。”说到这里不想和李长天多废话,当即扬声道,“所有观战的父老乡亲们,国师以自身手段赢得比赛,这位修炼130载的李副门主却想以七成功力打修炼四载的国师,你们认为可否?” 声音隆隆,响彻西鼓楼邻近一带。 老百姓们本就对萧遥有难以言说的信仰,先前又见她只用了一招就将对手打下来,心中崇拜更是达到了鼎盛,此时听得李长天打算以大欺小,顿时大怒,纷纷大声骂道:“什么仙师,竟如此输不起!” “这与三十壮年打三岁小孩有何区别?狗屁仙师,忒不要脸了!” 李长天自听到千重浪扬声说话,就知道不妙,等果然听到老百姓的喝骂,饶是心机深沉,也不由得脸色一僵,忙扬声说道:“诸位误会了,我不过是想一试。因为萧遥年纪轻轻便功力深厚,很叫人好奇。” 让萧遥接他一掌的话,再也不敢提了。 只是心里,很不愉快就是了。 弄这一出比试,主要是为了动摇萧遥的国师之位的,可万万没想到,反而让萧遥大大露脸了! 她只用了仅仅一招,就将一个年轻高手一巴掌拍出去了! 这样高深的战斗力,只怕会让天下人越发对萧遥加深信仰。 李长天想得没错,前来观战的人,都对萧遥十分折服。 也有一些人,有了别的心思。 六皇子赵陵紧紧地盯着萧遥,心中一片火热。 刚才千重浪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李长天修炼已经130载了,可是看起来却还是个中年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一,修仙可以延年益寿。说明二,修仙可以延缓衰老。 作为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皇子,他希望自己也能长命百岁且永葆青春。 从前萧遥有些手段,他并没有想这么深远,以为只是修道的一些普通手段,与无缘山的道士差不多,根本没有想到这就是修仙,而修仙,可以能让人延长寿命。 现在他知道了,也有了想法。 既然是修仙,那是不是说明他也可以修炼呢? 如果可以,那他宁愿不要皇位,也希望修仙延长寿命,凌驾于凡人之上! 除了折服与别有心思之人,还有一批十分沮丧之人。 邱大太太和萧韵,都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不住地在心里咒骂江明彦没半点本事,居然连个修炼几年的萧遥都打不过,反而被萧遥一掌拍飞! 一掌,真的只是一掌,这让萧遥多露脸啊! 简直是反向的宣传! 然而她们就算咬碎了银牙,也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在高台上仿佛在发光的萧遥。 四周的欢呼声、仙师们对萧遥的肯定与看重,让她们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与萧遥,是有天堑一般的距离的。 赵大太太再一次后悔得几乎吐血,自从二儿子娶妻之后得了白胖大孙子带来的喜悦荡然无存。 孙子算什么,如果萧遥是她的儿媳妇,她有可能多活几百岁呢。 再者,萧遥是修仙之人,她生下的孩子必定很强大。 可惜由于她当时狗眼看人低,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这次比试完满结束,萧遥在天下人以及三大门派露了脸。 她走向被自己一巴掌拍飞的江明彦。 幻情阁众年轻弟子看着她,眼睛里有愤恨,还有深深的忌惮。 萧遥歉疚地看向服了药气色稍微变好的江明彦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因一直自己琢磨修炼,故对自身的战力与你的战力不甚了解,听师门中人提起你是个顶尖高手,我怕瞬间落败了,与你对打时便竭尽全力对战,这才伤了你,抱歉。” 那些年轻弟子听了,有人露出傲然之色,傲然自己门派的江明彦名气大,也有人露出愤恨之色,认为萧遥打败人之后还要来奚落人。 江明彦摇摇头,说道:“这并非你的错,对战开始,我便说过须竭尽全力。今日之败,终归是我技不如人。一百年后,再来请教!” 萧遥点头:“好。” 这江明彦展示出来的品格,才是她想象中修仙之人该有的品格。 苏阁主看了看萧遥,又看向千重浪:“恭喜你们,又得一杰出弟子。只是我很好奇,为何她满身善果与功德,修炼无因门的功法却不受限制,反而一日千里。她这种速度,怕是无因门前所未有罢?” 千重浪含笑说道:“我们自会查证。” 他也很不解,不解之余,心中又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萧遥身上带着无尽的善果与闪瞎人的功德金光,不仅不会影响修习无因门的功法,反而使修炼速度前所未有的快,这是不是说明,这是一种全新的理念呢? 这意义太重大了,他们无因门一定会好生研究,但是,这些事,不必与外人多说。 苏阁主听毕嗤笑一声:“放心,我并无他想。” 此时毕竟还是在凡人世界,又有皇帝在旁,三个门派并没有再说什么,很快来到皇帝跟前。 皇帝高兴地说道:“仙家果然是仙家,可以移山填海!”说完看向萧遥,“我朝国师,更是十分杰出的仙人。” 赞扬过后,又给了众人一些赏赐。 皇室收藏的东西,都是珍品,有一些拿出来给几个门派也不丢脸。 在例行的赏赐之后,皇帝又特地赏赐了萧遥,理由是,萧遥是本朝国师。 萧遥等人得了赏赐之后,便告辞。 可是皇帝叫住了萧遥。 萧遥只得让无因门众人先出宫,自己留下。 等人走了,皇帝看向萧遥,目光中带着亲切与急切,说道:“国师,你一身本事乃修炼所致,你可愿意教朕修仙?” 萧遥就知道是这回事,当下就道:“实不相瞒,自从皇上赏识我之后,我与皇上有了接触,知道皇上是个有能力且胸怀天下的好皇帝,便希望皇上能活长久一些。” 皇帝听到这里,面上神色一派舒然与愉悦,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好皇帝,不过萧遥这话听着有转折,因此他看着萧遥,等着萧遥的下文。 萧遥继续道:“我乃无因门之人,而无因门须不染因果才能修炼。皇上身系天下苍生,满身的因果,故并不适合修炼无因门的功法。至于其他门派的功法,须问过其他门派才知道。” 皇帝忙道:“可是国师一身善果,不也能修炼么?” 萧遥露出疑惑的神色:“皇上,这一点,我也不明白,需要问问师长。不过,我身上的是善果与功德,没有因,或许这是我能修炼的缘故。” 皇帝并不肯放弃,连忙说道:“国师回去问一问无因门的仙师,告诉他们,若能让朕修炼,朕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萧遥马上爽快地答应了。 皇帝很心急,见她答应之后,马上让她出宫去问,并尽快给自己答复。 萧遥离开皇宫,看到千重浪与丁长老在宫门口等着自己,便问:“副门主和丁长老这是不放心我么?” 千重浪点了点头:“正是。”又解释,“你身上有我们无因门新的修炼体系,我们希望你能平安。” 萧遥点点头,想起皇帝托自己问的话,就直接问千重浪。 千重浪一听就摇头:“人间帝王是不能修炼的,勉强修炼的话,一则进展缓慢,二则身死道消。另外,皇帝年事已高,身上血脉不畅,肌肉开始萎缩,身体已不适合修仙了。” 萧遥听了就道:“既如此,副门主能与我一道进去回复皇帝么?” 千重浪当即点头答应,和萧遥进宫,将人间帝王不能修炼,一旦强行修炼会有什么后果告诉皇帝。 皇帝听了心中十分失望,挥挥手让萧遥与千重浪先退下。 等萧遥与千重浪走了,他不死心,马上宣召还没走的李长天与苏阁主过来,问两人自己能不能修炼。 当从两人口中,得到和千重浪一模一样的答案,皇帝绝望了,心情奇差。 萧遥与千重浪并丁长老回到府中,安抚过穆氏与瑾哥儿,又用了午饭,这才与无因门等人坐在一处说话。 千重浪与丁长老问明白萧遥是如何修炼的,她领悟到的功法又是如何的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良久,丁长老开口:“领悟和修炼并无不同,只是领悟透彻了些。可是修炼速度也不至于如此神速的。如此神速的修炼速度着实罕见,或许,与萧遥身上的善果与功德有关。” 吴长老也捋着胡须点头:“老夫想的,也是这种可能。” 千重浪道:“萧遥目前在修炼,无需做出改变,我们让其他弟子做好事得善果与功德,看看修炼速度能不能加快罢。” 虽然这么一来,需要的时间很长,几十年也是有的。 但是如果验证成功,无因门的整体实力将上升一个台阶,是修仙界超然的存在。 就是成仙,或许也有可能! 想到这里,千重浪的眸子里一派火热。 丁长老说道:“此间事了,我们马上便回去罢。” 一来,萧遥修炼神速这事,须告诉门派中人,二来,萧遥实在太宝贵了,他担心其他门派袭杀于她。 像萧遥这种天赋的年轻弟子,按照如今的速度成长起来,即使无法像传说中那样成仙,也绝对是横扫整个修仙界的存在,那时修仙界,将由她统治! 没有门派愿意有这么一个高手压在自己头上的,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对萧遥出手。 千重浪点点头,看向萧遥:“你还有什么事未曾了结么?若有,赶紧了结,然后与我们一道回修仙界。” 萧遥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事。 只有和赵娴及久儿的友情。 其他的,一切已经不拖不欠,两清了。 于是第二日,萧遥做东,请赵娴在运来客栈吃饭,席间谈及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修仙世界了。 赵娴已经出嫁,做了妇人打扮,闻言虽然有些感伤,但更多的是高兴:“那应该是个更适合你的世界,你去罢。在空闲的时候,偶尔想一想我这个朋友就够了。” 说到这里,眼眶渐渐红了,“不过我会走在你前头的,想必是你想我更多一些。如果想我了,就想象我已远嫁,彼此天各一方了。” 萧遥认真地点点头。 和赵娴说了一下午的话,萧遥才和赵娴起身离开。 走到走廊处,见赵陵迎面走来。 萧遥与赵娴跟他见礼。 六皇子含笑点头,然后看向萧遥:“国师,不知是否方便,我有几个问题须请教国师。” 萧遥点头,与六皇子并赵娴重新进入包厢之后,等待六皇子开口。 六皇子说道:“自从见了你与其他修仙弟子比试,我便对修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然,我也不必骗你,我对修仙能带来的漫长生命很是向往。因此,我想知道,我是否适合修仙?” 萧遥道:“关于这个,我不好说。不过,我无因门不能沾染因果,你作为皇子,身上因果极多,怕是不适合无因门的,所以我建议,你不如去问问长生门与幻情阁?” 六皇子早便猜到这个结果,但是听到萧遥这话,还是很失望。 萧遥与他并无交情,很快便站起来告辞了。 六皇子见萧遥说了不到两句就离开,顾不得赵娴也在场,说道:“国师从前与我,也是好友。不知怎么,便生疏到话也不能多说几句了。” 萧遥让赵娴先出去,这才看向六皇子,脸上的笑容带着冷然:“让我偷拿我家的布防图的朋友么?我家没出事是我运气好,若出事了,你如何还这份因果?” 说到这里,不顾赵陵变了的脸色,继续道,“若不是你为了名声做了不少好事,于苍生有福,我必不放过你。” 六皇子听了这话,愣愣地看着萧遥离开,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难看的笑容。 原来是这个原因么? 萧遥第二日,请久儿吃饭,当作道别。 孰料久儿听了她的决定,当即道:“我也要去。” 萧遥道:“你不是修仙之人,去了做什么?” “穆夫人与瑾哥儿也去,我为何去不得?”久儿反问,见萧遥不答,又道,“实在不能带上我,我加入无因门就是了。” 萧遥道:“无因门收徒很是严格。” 久儿说道:“若太严格,不会选上我,我让他们捎我一程总可以罢?” 萧遥不解地看向他,问道:“你为何非要去?” 久儿听了这话,抬眸看着萧遥,深深地凝视着她:“我只想在,有你存在的世界里。” 萧遥第三日进宫找皇帝、太后与皇后,告知他们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 三巨头听了她这猝不及防的决定,俱是十分惊愕。 皇后首先开口:“国师难道要抛下我们与天下的百姓了么?” 萧遥道:“感念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对我的看重。只是我乃无因门之人,那个修仙的世界更适合我。另外,我离去之前,会多送你们一些定魂诛邪符的。” 皇后与太后听了,相视一眼,放松了不少。 不过,两人这些年来与萧遥相处,到底处出了一些感情,因此都露出很不舍的神色。 萧遥也有些动容,她以为皇家不会有感情,没想到这两个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对自己也是有几分感情的,当下道:“我也很不舍两位娘娘,若有可能,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说完这话,又一块儿聊了一阵,萧遥便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叠符咒交给三人。 一直沉默的皇帝有些感伤地开口:“你去了修仙界能更好,那自然该去的,只是……”他叹了口气,“你说是会回来,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因此出发前一两天,进宫来在跟我们做个告别罢。” 这倒不难,因此萧遥点了点头。 她告别三巨头,准备出宫时,在长廊里遇上了九皇子。 彼此见礼毕,九皇子上前一步,凝视着萧遥:“可是我当不起你的一声告别?” 萧遥一愣,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只是她与九皇子素无交情,实在不必特地告别。 九皇子上前对她深深作揖,认真地说道:“愿你此去,平安喜乐。” 萧遥点点头:“谢谢。也祝你幸福,早日娶到心仪的姑娘。” 九皇子含笑点点头。 萧遥觉得没别的话要说了,便跟九皇子告辞。 九皇子点点头:“我要在此处等人,你且去罢。” 萧遥点头,很快便离开了。 九皇子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萧遥一步一步地远去。 他轻轻地道:“我心仪的姑娘,永远娶不到的。” 初春的风轻轻吹拂过来,将他的喃喃自语吹散在风中。 他忽然想起那年,一个宫女大冬天掉落在荷塘里,在里头苦苦睁着,身份已经重新变得尊贵起来的她经过,不顾宫女满身满手的淤泥,伸手拉住了那个宫女,将她拉上来。 那时候,他正有好感的姑娘站在旁看着,虽已叫了人,虽露出淡淡的担忧,但是脸上却流露出淡淡的抵住。 那一刻他心里忽然有什么碎掉了。 后来他才明白,他是这凡尘俗世之人,他更向往的,还是能带来温暖的人或物。 邱大姑娘,仿佛活在寒冰中。 萧遥将穆氏与瑾哥儿收拾好的东西收进储物袋里,又跟两人到街上购买了两人想买的东西,直采购了两日,这才停下来休息。 穆氏有点不舍,因为她担心自己的娘家。 因为萧遥,她爹升官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可如果萧遥离开,她爹又被贬官,过得很是不好,该如何是好? 对此,萧遥开解她:“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们给他们留下一些银子,让他们有些积蓄。另外,我在离开前,要进宫跟皇后告别,到时我摆脱他们多看顾外祖父一些,想必不难。最后,若你实在不舍,我们便留在这里也可以的。” 穆氏摇摇头:“留下就不必了,我只是担心他们。就听你的,留下一些钱。至于摆脱皇后,若不欠恩情,那倒没什么,若要欠下恩情,就不必了。人活着一辈子,总需要自己解决问题的,我不能为他们担忧一辈子。” 萧遥含笑点头:“最后这话,说得很是。” 千重浪将回去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后。 萧遥进宫去跟皇帝、太后与皇后进行最后的道别。 皇帝还在上朝,所以她先去见皇后与太后。 见了两人,萧遥再次道别,又与她们谈了一些话,临退下前,郑重请托两人若方便,便帮她看顾一下她的外祖父一家。 皇后与太后均点头答应。 萧遥郑重谢过两人,见天色不早了,便去觐见皇帝。 这时正好皇帝领着太监走了进来。 他看到萧遥,笑道:“国师果然在此!”又道,“天色不早,国师不如与我们一道用膳毕再出宫去?” 萧遥从前也在宫中用膳的,闻言就点了点头。 宫中的御厨做的饭菜很是可口,萧遥如往常一般,吃得津津有味。 皇后笑道:“每次与国师一道用膳,我便胃口大开。” 太后笑着点头:“谁说不是呢?哀家最喜欢的,就是留国师一道用饭了。” 萧遥听着笑了起来。 只是笑容刚露出来便又马上收起,她沉下俏脸看向皇帝:“陛下,你在饭菜里下了什么?” 一边问,一边看向桌上的饭菜,见了一盘自己最喜欢吃的酱猪肘子,脸色越发冷了。 太后和皇后认为吃酱猪肘子不雅观,是不吃的,皇帝不爱吃,所以只有她吃。 皇帝下药,最有可能就是下在酱猪肘子上。 皇后与太后都露出疑惑不解之色,看看萧遥,又看看皇帝。 皇帝看向萧遥,放下筷子:“国师,你是本朝的国师,怎么能离开呢?你若离开了,本朝岂不就没有国师了么?你有仙家的手段,而我有治国只能,你应该与我一道,留在凡间,一同让这天下富甲一方的。” 太后与皇后吃惊,齐声道:“皇上——” 皇帝看向两人,面容十分严肃:“此事与天下息息相关,你们乃后宫妇人,不必干预。”说着,让两人出去。 因他露出冷凝的神色,向来了解她的太后与皇后相视一眼,都出去了。 萧遥看向皇帝道:“我便留下,亦不能多插手治国之事。我只能用仙家的手段,除魔镇恶。” “你能医治朕,让朕健康地活着去统治这个世界。”皇帝说到这里,站起身,走到萧遥身边, “国师,不,萧遥,你要修炼,在凡间同样可以修炼,而且速度还很快,为何非要到修仙界去?再者,你留下来,能享受其他修仙者无法享受的荣华富贵。你是国师,在本国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高到,有时朕也忍不住嫉妒。可是朕还是容忍了,因为朕知道,这天下,你与朕,缺一不可。” 萧遥看向说得很诚恳的皇帝,丝毫不动容,反而问道:“你既然不愿意我离开,为何前几日不与我明说,要使这样的手段?” 皇帝道:“因为我看得出,你意已决,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萧遥默然,很快又道:“我的师门很快会找来,你根本无法留住我。” 皇帝道:“我已命人易容成你的模样出宫了,他们便是要找你,也只能在宫外去找。” 萧遥笑了起来:“你难道不知,我们修仙之人是有魂灯的,这魂灯既可以感知我的生死,亦能查到我的所在。” 皇帝点头:“朕自然知晓,不过朕说担心你,以国库一半的珍宝与长生门换了一个遮掩存在的巨大法阵。” 萧遥看向皇帝,不得不佩服,这是个狠茬子。 她运起自己的功力,感觉停滞了一般,便看向皇帝:“你还和他们换了抑制修仙之人的药物,是不是?” 皇帝摇摇头:“你猜错了。此乃朕从皇家藏书中翻到的法子,没想到有用。自从知道你有仙家的手段,朕便开始翻皇家的藏书了。朕佩服国师,但是也不愿意有一个威胁朕统治的存在。” 萧遥垂下眸子,淡淡地问:“你难道要一直这样禁锢着我么?你禁锢着我,我根本就无法保你平安。” 皇帝笑道:“我只禁锢你一年半载,等你为朕诞下皇子,朕封你为后,将我们的儿子立为太子,这样你总舍不得离开了吧?儿子的江山,你总得帮着一起守罢?” 萧遥听到这话,知道皇帝的用心,几乎没恶心吐了。 她抬眸,看向皇帝那张老脸,说道:“皇上,这些年来,我们已经有些交情了,你确定要这样对我,将我们的交情全都打破么?” 皇帝近乎痴迷地看着萧遥,轻轻地说道:“比起那些没有关系的交情,朕以为夫妻之情更稳固。若我们有了儿女,这关系便更紧密了。” 说到这里,一只手伸向萧遥的脸,近乎痴迷地道:“你知道么?朕被你救醒过来,便心悦于你了。心悦得,朕作为九五之尊,居然不敢唐突你,好似那些爱上了一位女神的年轻小伙子。” 萧遥侧开头,避开皇帝那只手,冷冷地道:“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希望陛下放了我。” 皇帝摇了摇头,再次执着地身手摸向萧遥的脸:“这几年,你成了朕的执念。朕今日,便要将这份执念消除。” 萧遥再次避开皇帝的手。 皇帝并不生气,而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有些猴急地道:“没法子与你大婚,给你女人最为尊贵的婚礼,朕很抱歉,但是朕可以保证,待你成了朕的人,朕将封你为后。从此以后,千秋万载,我与你共享这万里江山!” 萧遥露出厌恶之色:“我不稀罕。你如果还念过去的那点情分,便放了我,我会记着你的好。否则,我会报复的。” 皇帝笑道:“朕已说过,没有关系的情分,也就寻常。只有我们成了夫妻,这情分,才更深刻。而且,朕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这里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肥腻的身体,扑向了萧遥。 萧遥抬腿一扫,直接将皇帝扫到在地上,然后快速拿起桌上的银筷子,狠狠戳向皇帝刚才一直想摸她的那只右手。 “啊……”皇帝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看到那只银筷子居然插|进了自己的手,惨叫根本停不下来。 萧遥皱了皱眉,拿起一个瓷碗往地上一砸,捡起一片尖利的碎片,抵在皇帝的喉咙前:“马上给我闭嘴——” 皇帝痛得出了冷汗,感受到脖子上粗粝的摩擦感,还是马上停止了惨叫。 然而外头已经响起了御林军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人叫道:“皇上,可是有事?” 接着是太后的声音:“皇儿,你可还好?” 萧遥将手中的瓷片往皇帝的喉咙抵得更紧了,道:“我想,你知道怎么回答的。” 皇帝忍着痛楚,扬声叫道:“朕无事,你们且退下。” 听到脚步声远去了,他又对萧遥道:“国师,先前是朕一时糊涂,你乃仙师,大人有大量,还请莫要与朕见怪。” 萧遥冷笑一声:“我是无因门的门人,我们门派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方才我一再劝说你,你却一意孤行,现在来服软已经迟了。” 皇帝又道:“我于私德上即便有亏,但治理天下,总还算得上是个明君罢?国师你心怀天下,难道要让天下老百姓失去朕这个皇帝么?” 萧遥没有说话。 她这些年愿意帮皇帝,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皇帝在治理天下上,的确是个好皇帝。 看那些皇子们,没有一人及得上的。 为了自己这私仇,让天下老百姓失去了这个皇帝,她做不到,可是让她不报仇,她也做不到。 不说无因门的门规以及修习功法的限制,就说她本人,就无法忍受。 皇帝见萧遥不说话,知道她有些动摇了,当即马上说道:“国师,朕保证,若你放了朕,朕愿意既往不咎。且送你礼物让你离开本国,前往修仙世界。” 萧遥淡淡地道:“晚了。”脑子里,却飞快地想办法。 她修仙的时间不长,知道的并不算多,一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便琢磨着绑了皇帝出宫,去问问千重浪几个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时手上的小金龙忽然发热,随即身体扭了扭,一下子从萧遥身上跳下来,落在地上。 萧遥不解,便低头看向小金龙。 这时小金龙渐渐变大,在变大的过程中发出耀眼的金光,然后,小金龙变成了久儿。 萧遥目瞪口呆。 久儿一脸担忧地看向她:“我感觉到你的功力凝滞超过正常时间了,担心你出事,所以过来看看。”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光着上身的皇帝,俊脸冷了下来,“是他欺负你么?” 萧遥看了一眼皇帝,淡淡地说道:“他还没有这个资格。”说到这里,暂时也无心问久儿为何可以变身,而是问道,“你能变回小金龙,然后离开皇宫么?” 久儿道:“带着你,还是以小金龙的身体更方便。” 萧遥摇摇头:“我暂时不出去,你帮我带话出去找千副门主,让他与丁长老进宫找我。”一顿,又说道,“还有九皇子,也叫上他罢。” 她心里初步有一个想法,也不知行不行得通,先把相关人等叫进来准备着也好。 久儿马上问道:“叫九皇子进宫做什么?”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觉得我们如今有时间多谈么?” 久儿马上心虚地摇摇头说道:“没有。”说完,看了一眼皇帝,却不是马上走,而是在殿中转悠,将纱幔扯下来,绑住了皇帝这才变回小金龙,重新爬向萧遥。 萧遥想到这其实是久儿,不肯让他爬上自己的手腕,身手去戳他:“你骗我,休想再当我的镯子。” 小金龙呆呆的,讨好地蹭了蹭她的手,见她不像往常那般,摸上自己,便又用头上的两只小角蹭了蹭她,示意她可以随便戳自己。 萧遥被他这动作逗笑了,想到久儿出去找千重浪了,这小金龙就只是小金龙,当下道:“暂且饶你,迟些我再与你并你的主人一道算账。” 小金龙见她肯理他了,欢快地扭动着身体,然后盘在了她的手腕上。 皇帝从头至尾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已经后悔得不行。 一个修仙有成的萧遥,还有一个能变身成小金龙的许大公子,他居然招惹上了。 不过,皇帝知道,若时间可以倒流,他还是会走这一步棋的。 作为一个帝王,不冒险一试,他永远不会死心。 想到这里,皇帝看向萧遥:“萧遥,在你心里,朕是一个怎样的人?” 萧遥逗着小金龙,闻言头也不抬:“是个好皇帝,但在对待后宫众女子时,只是个人渣。” 冷落皇后,喜新厌旧,曾经极其宠爱贵妃,后来渐渐淡了,又宠信新进宫的年轻女子,还因为年轻女子哭闹,将曾经宠爱的贵妃打入了冷宫。 这满后宫的女子,他全都辜负了,从来不曾付出过真心。 皇帝道:“朕的心中,装着的是天下。后宫女子,于朕而言,不过是调剂品而已。朕处理国事,劳心劳力,回到后宫,只想得到解语花,好解一时困乏。因此,谁能让快活,朕便宠爱谁,这有何不妥。” 说到这里,他看向萧遥,只看见她的侧影,却还是觉得美得惊人,心里头涌上一股火热与深深的执念,便又道,“只有你,是特殊的。可惜,你对朕,不屑一顾。” /32/32923/9120433.html 第374章 第 374 章 萧遥道:“我活一辈子,也希望开心。你勉强我,让我不开心了,所以我也要让你不开心,这有什么不妥?” 皇帝顿时哑口无言。 若是其他人,他根本不用找借口反驳,直接斥责她“荒谬”就是了。 可是萧遥不是其他人,是身为人间帝王、天底下最尊贵的他面对时自觉低她一等之人,他只能以理服人。 可惜萧遥这话,完全按照他先前那话的逻辑来说,他无法反驳。 萧遥让皇帝闭嘴之后,继续坐在桌旁逗小金龙。 皇帝又问:“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萧遥头也不抬地问:“你希望我如何处置你?” “如果我可以做决定,那么我希望,你这次不要与我计较。”皇帝说着,诚恳地看向萧遥,“你乃修仙之人,上过一次当,再也不会上当,且这次也没有吃多大的亏,不如就此算了?不为别的,就当为天下苍生,好不好?” 萧遥摇摇头:“不好。”说到这里,抬眸直视皇帝,露出厌恶之色,“你恶心到我了。” 皇帝看着眼前女子的厌恶,心中异常恼怒,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那些说爱他的宫妃被他斥责或是打入冷宫时是什么感觉的。 过了不知多久,外头响起了太监通传的声音,说九皇子、许大公子、千副门主与丁长老求见。 萧遥拿起碎瓷片,看向皇帝。 皇帝扬声道:“宣——你不用进来,只他们便罢。” 他心里略有些安定,萧遥没有马上杀他,想必是会留他性命的。 而且,他看得出,萧遥对他的治国才能还是欣赏的,所以她应该会考虑让他继续治国。 只是不知,萧遥为何让老九前来? 难不成,她想扶九皇子成为下一任皇帝? 皇帝心中涌起一股被冒犯的恼怒,一来萧遥挑战他作为帝王统治国家的权威,二来,萧遥居然为老九谋皇位,难道她心悦于他? 萧遥不知道皇帝心中在想什么,见千重浪几人进来了,刚想开口,就听道千重浪焦急地问道:“你的功力被封住了?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事?” 萧遥摇摇头:“没有。就是吃了东西,功力被封住了。” 皇帝很识时务,当即开口:“是一种叫做封仙散的药物,乃朕根据古方制作而成。” 千重浪听了却并不放心,问明白萧遥的具体症状之后,才点着头道:“的确是封仙散。”一边说一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 萧遥拿过来,闻了闻,刚想服下解药,就听久儿道:“让我看看。” 千重浪听了这话,怔了怔,笑道:“既你想看,便看看罢。” 他知道这青年为何要看看,想必是担心解药有问题。 萧遥见千重浪也同意,便将解药递给久儿。 久儿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说道:“这药除了解毒,还有很多滋补之物。”说完将之递给萧遥。 千重浪笑道:“我们无因门药材多,什么药都爱放一些。” 这话着实财大气粗,萧遥一边服下解药一边想到无因门送自己的储物袋。 九皇子进来之后担忧地看了一眼萧遥,见她神色如常,不像有事的样子,便走向皇帝,担忧地问:“父皇——这是怎么回事?” 问完听到萧遥与皇帝的对话,眸色暗了暗,还是对萧遥道:“国师,我父皇便是有不是,但如今年事已高,还请国师高抬贵手,放过我父皇。” 然而即使他这样说,皇帝看他还是不顺眼,目光反而带着探究。 萧遥道:“你可给他松绑。” 千重浪看向萧遥,问:“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萧遥问:“可有什么毒药,按时服用便不会毒发?” 千重浪含笑点头:“有。” 正在让九皇子帮忙松绑的皇帝一听,变了脸色:“国师何至于此?” 萧遥得知有毒药,便看向皇弟:“论起治理天下,你的确当得起一个好皇帝。可是我却不能什么也不做便放过你。你服下毒药,按时吃解药,便不会毒发身亡。这当中,你若年老昏庸,我便不会提供解药。” 皇帝铁青着脸色道:“一国天子受制于人,又有什么乐趣?” “我乃修仙之人,还不被你暗算。你让我没有乐趣,我便让你也没有乐趣。”萧遥道。 皇帝的脸色更阴沉了,他再一次后悔自己这次轻举妄动。 只是他心里又清楚,若可以重来,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的。 九皇子在旁沉默着不说话。 他进来之后,看到皇帝光着上身,又听说萧遥的功力被封住了,就知道皇帝想对萧遥做什么,因此,他并不愿意为皇帝求情,让他不用受惩罚。 萧遥没有说话,她知道,皇帝是个识时务的人,他知道该怎么选的。 皇帝的确知道怎么选,很快便问:“那么,解药由谁掌控?”说到这里,目光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一怔,旋即明白萧遥让自己来是什么意思了。 知道这事,他心里,首先升起窃喜感。 萧遥特地叫他来,是不是因为,他是值得信任的? 窃喜过后,他的理智回笼,就想到若自己掌握了解药,怕是要被皇帝记恨的。 可是,他不愿意辜负萧遥的信任。 萧遥说道:“想必你也猜到了,解药由九皇子掌握。我会定时命人将解药送到他手上,由他亲手打开,解药才有效。在你有生之年,只要你好好治理这个国家,那么,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皇弟惨然而笑:“国师莫不是与我开玩笑?权利具有排他性,为了争皇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所有人都愿意铤而走险,大皇子和二皇子便是明证。若老九掌握了解药,他有心成为天下之主,那么,我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说到这里面容刚毅起来,“既要受制于人,那我还不如一了百了。” 九皇子忙道:“父皇大可放心,儿臣绝不会痴心妄想的,更不会做出伤害父皇的事。” 皇帝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萧遥。 萧遥笑道:“废话就不必说了,我不相信皇上你愿意一了百了。我的条件是,除了服下毒药,还得发誓,将来将皇位传给九皇子。至于你担心的问题,我自会解决。” 一个帝王最无法忍受的,便是有人挑战他的权威,而她如今做的,就是挑战皇帝的权威,用毒药将他控制在手上,还让他将自己看好的人立为继承人。 这皇帝是个有能力的皇帝,于治国上即使有一些瑕疵,但整体是不错的,所以她不想因为私怨而拉他下台,让天下百姓失去这么一个有能力的皇帝。 可是她今日吃的亏不能不报,因此,只能通过让皇帝痛苦来报复了。 性命的朝不保夕、想到将来就联想到自己受人胁迫,皇帝的下半生应该很不好受。 九皇子一怔,忙说道:“国师,以我的资质,根本没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 萧遥道:“你的能力如何我并不知,但是如今皇上施行的政策都很好,你若不知道如何治理,继续沿用皇上如今的决策便可以了。” 皇帝神色阴晴不定。 萧遥对他的治国能力,无疑是很欣赏的,甚至说出让老九将来登基之后沿用他颁布的政策。 可是,作为一个皇帝,无法自己选定继承人,而是被人强迫,他很难接受。 萧遥没有再劝,她知道,皇帝一定会答应的,只是需要找个下台阶。 半晌,皇帝找到了下台阶,说道:“既然你如此高看朕,朕便答应了罢。” 萧遥点了点头,从千重浪手中接过毒药,递给皇帝。 皇帝拿着黑乎乎的一粒药,神色阴晴不定。 不过他毕竟是个心志坚定之人,因此只是端详片刻,便将之扔进了嘴里。 将药咽下,他看向萧遥:“我希望,解药能准时送到。” 萧遥作为修仙之人,看得出皇帝是真的吃下毒药了,当下点头,说道:“若你继续好好治理国家,励精图治,那么解药必定会按时送到。” 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希望皇上不要自作聪明,将九皇子控制起来,每月逼他开启解药。我时不时会回来看看的。” 皇帝面无表情道:“朕既已答应,便不是那等奸诈之徒。” 萧遥点头:“不是最好。” 说完,便告辞出宫了。 宫殿外,太后与皇后在庭中的回廊处,正看着庭院中的一些花木出神。 见萧遥出来,两人站起来,都问:“皇上可在里头?” 萧遥点头:“九皇子在里头陪着皇上。” 太后松了口气,很快又道:“祝你平安喜乐。”说完,由于挂心皇帝,很快进入殿中了。 皇后原本跟着太后的,走了几步,又回来,低声对萧遥说道:“对不起……” 说完不等萧遥说什么,便加快脚步,急匆匆地跟随太后进去了。 萧遥看着皇后走得飞快的背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皇后虽然贵为皇后,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尊崇,因为皇帝不把她放在眼内。 所以这次的事,皇后就算猜到皇帝要做什么,也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再者,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皇后在宫中需要仰仗皇帝,因此对这件事袖手旁观,在皇后的立场上来看,无可厚非。 萧遥四人刚出了宫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紧接着九皇子的声音响起:“国师——” 萧遥正好要与他说如何收解药一事,便停下脚步等他,同时问千重浪如何限制九皇子。 九皇子走到萧遥跟前,就听道千重浪将验收解药的注意事项一一说来,忙点头,唯恐记漏了。 记好了,他看向眼前明丽的少女,再看看她身旁的许大公子,道:“国师,我有些话想要与你私下说。” 久儿闻言便与千重浪几个走到不远处。 萧遥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也看向萧遥,深深地凝视着她的脸,问道:“你为何要指定我为继任的皇帝?” 他的才华并不是最突出的,可是萧遥却毫不犹疑指定了他。 这是不是说,他在萧遥心中,是有分量的? 起码,不是连告别也不配得到的无关紧要之人。 萧遥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我不想皇位落在六皇子手上。” 若没有她的干预,以六皇子的野心,怕是还会抢到帝位的。 如若六皇子是个出色的帝王,那么她便不说什么了。 可是这几年她冷眼旁观,发现六皇子擅长阴谋,于治国上并无太大的才能。 这样的人,容易刚愎自用,登基之后,一定不会继续沿用这一任皇帝的政策的,他更想一切从自己开始。 另外,上辈子萧家与谋反沾上关系,六皇子功不可没,所以,这也算是她对六皇子的报复了。 你为了权利,牺牲了一个家族。 那么,我便将属于你的地位抢走! 九皇子听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很开又重新露出笑容,点着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我知道了……” 他除了说这些,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遥冲他点点头:“望君珍重。” 九皇子点头,抿了抿薄唇:“愿你这辈子平安喜乐。” 次日,萧遥走到国师殿前的大鼓跟前,用力击鼓。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响彻京城。 京城的权贵以及普通老百姓听到鼓声,起初不明所以,很快听明白,这是国师殿召集大家,有要事公布了。 大家都很好奇,马上涌上国师殿,在国师殿前等着。 萧遥在上方含笑站着,等待着更多的人前来。 等人足够多了,她这才扬声说出自己要离开这里,前往修仙界一事。 文武百官并老百姓们听到这个决定,震惊得忘了说话。 很快,他们反应过来,纷纷大声叫道:“国师,求求你不要走!” “国师,你是要抛弃我们了吗?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 “国师你不要走,你觉得哪里让你不舒服,可以说出来,我们会想办法的。” 有的人,当即就露出恐慌之色,有的则哭了起来,都是让萧遥不要走的。 萧遥看到这些真情实感的人,想到这些年来他们对自己的支持,心中微暖,再次扬声道:“大家不必担心,我不是抛弃你们,我只是去一个更适合修炼的地方。因为你们的深情厚谊,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听到萧遥说会回来,大家还是很难过,大声叫着萧遥不要走。 萧遥道:“我去适合的地方修行,功力才会增长得快,届时回来,能帮得上的忙更多。”说到这里,见一些人已经露出被说服的神色,当下又道, “国师殿会由皇家派人看守,里头有一些不同的符咒,若出了什么事,可来国师殿求符。” 一部分人被说服了,另一部分是在舍不得萧遥,还是一口一个,叫萧遥留下来。 萧遥有些忧伤,这么多尊敬她的人,她却离开他们,这的确于心不忍。 可是,她是一定得离开的。 她的修炼比无因门所有人都快,再留在凡人世界不合适了,很有可能被一些门派派人偷偷来抹杀。 萧遥好说歹说,这才让文武百官与普通人散去。 萧韵站在人群中,抬起头看着萧遥,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挫败。 原来,她与萧遥的差距,已经那么遥远了么? 遥远得,她这一辈子都没法追上萧遥,因为萧遥去了修仙的世界。 从此之后,仙凡有别。 萧遥说完之后,回到殿中,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萧家二姑娘求见,说希望姑娘能见她一面。” 萧遥想着自己就要离开了,见一见萧遥也无妨,当即点点头,让丫鬟将萧韵引进来。 萧韵进来之后,红着眼睛看向萧遥:“大姐姐,我的年纪不小了,至今仍待字闺中。看在曾经的姐妹情分上,你帮我谋一段姻缘,好不好?” 萧遥摇头:“我不是媒婆,做不了这事。你眼界放低些,根本不愁嫁。” 萧遥说到底是将军府出神的,教养什么都不差,皮相也不差,很适合小户人家娶回去当正妻,帮助夫家操持家务,打点内外。 可是萧韵太挑了,她似乎还不明白,她已经不是昔日的将军府小姐了。 萧韵听到萧遥拒绝自己,心中十分恼恨,说道:“你自己过得幸福,便不用管我了么?还说什么嫁眼界放低些,你怎么不把眼界放低些?几年前,你不也不愿意嫁给石公子与方公子,嫌弃他们么?” 萧遥笑了起来,看向萧韵:“是谁给你在我这里大呼小叫质问我的权力?萧韵,我建议你不要搞错了,你想嫁人,我才给你提了整儿意见。” “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的痛苦,只会叫我接受命运。”萧韵哭道, “是,我是心胸狭窄,我是一直嫉妒你,我是无法忘却曾经朱门绣户繁华堆叠的好日子,可每个人都有人性上的弱点,我有这些弱点难道有错么?有了这些弱点,我便不能追求更好的姻缘么?” 萧遥冷不防听到这话,有点吃惊,她没想到,萧韵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下回道:“对错暂且不论,单说追求更好的姻缘这事。在我的立场上看,你可以追求更好的姻缘,但是你的身份地位与才华能力,根本负担不起你这样的追求。这很现实,希望你清醒点。另外,我有认为很好的选择,只怕你是不喜欢的。” 萧韵忙道:“什么选择?” “为自己而活,多做点什么,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而不是待在家中,一年一年,悄悄地,年华就老去了。”萧遥说道,“你想一辈子潇洒,便可以一辈子不成亲。你想成亲,当你变得优秀,你身边自然会出现优秀的男子爱慕你。” 这是两种选择,萧韵都可以选,而不是自怨自艾,想着让她利用国师的权力给她充当红娘。 萧韵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你疯了。我是大家闺秀,如何能抛头露面?” 萧遥听了,不欲与她多说废话,当即便道:“你若无事,便回去罢,我需收拾东西了。” 萧韵满腔恼怒地走了。 她觉得,萧遥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不了解她的痛苦,就胡乱给她建议。 邱大太太是从侍候的丫鬟那里知道,萧遥就要离开这个国家,前往修仙之地的,她顿时焦急起来,叫道:“我儿闲之的仇还没报,她居然敢跑!” 丫鬟听了,默不作声。 邱大太太身体不好,说多了,她不舒服,便会怪罪到她们这些丫鬟身上。 邱大太太找邱大老爷想办法,邱大老爷烦得很:“人家是仙师,我有什么办法?你让我想办法,不如让我去死更快。”说完拂袖而去,接连几日缩在姨娘房中,气得邱大太太又病了一场。 这些都是后话。 第二日,萧遥与穆氏、瑾哥儿以及久儿跟着千重浪离开。 皇帝并几个皇子以及丞相一家都到城外相送。 萧遥不是儿女情长之人,跟他们道别,便用上功力,快速离开了。 赵陵看着萧遥很快消失不见的背影,心里涌上巨大的不甘。 终究,他还是无法跟随萧遥一道踏上修仙路。 长生门与幻情阁都说,他的身体资质不适合修仙。 去他的不适合,就算不适合,也该告诉他功法,让他试一试,看是不是能修炼啊。 因为与漫长的寿命失之交臂,赵陵的心情一直很差。 可和第二日大朝会时皇帝颁布的圣旨相比,之前的心情差根本不算什么。 皇帝居然颁布圣旨,封九皇子为太子! 这就是说,九皇子将士未来的天子! 虽然他们这些兄弟各有手段,或许会进行抢夺,可是名正言顺的,和抢来的,到底是不同的。 赵陵的心情差到极点,差点活生生气病了,不过即使有些生病的症状,他也不敢休假,生怕被人看出他居然因为九皇子获封太子而气病。 赵陵很不解,因此悄悄打听消息,很快打听到,萧遥离开前两日,曾进过宫,之后皇帝宣召九皇子、许大公子与几位无因门的仙师进宫,在太后宫中待了一段时间。 赵陵下意识就察觉到,一定是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 他继续打听,打听到皇帝的惨叫,在心中大致拼凑了事情的真相——皇帝想对萧遥动手,结果却被萧遥反制,然后萧遥提出了条件,那就是立九皇子为太子。 赵陵拼凑出真相之后,脸色阴沉得可怕,心里的嫉妒疯长。 为什么是老九? 为什么是他? 论起认识的时间长短,老九与他根本无法比。 论起曾经的知己程度,老九更是没法比。 为什么,最后萧遥会选择老九? 一日下朝之后,赵陵叫住九皇子,问道:“九弟,你的太子之位,可与遥遥有关?” 九皇子听到赵陵叫“遥遥”,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赵陵垂下眼眸,遮住里头的嫉妒与愤怒:“可能告诉我,这是为何?” 九皇子看着赵陵,想起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与萧遥交好,后来似乎闹翻了,当下说道:“她当时跟我说,只是不想让你坐上那个位置。” 赵陵如遭雷击,脸色刷白,过了良久惨笑:“竟是如此么?” 说完这话,忽然想起,萧遥与赵娴在运来客栈时,他找了去,萧遥说他让她偷布防图差点害了她全家的事。 所以,萧遥是因为那件事,因此才使力让他错失太子之位错失皇位的? 一百年后,修仙界雷声阵阵,宛如灭世。 可是还是有无数修仙者围在这一带附近,并且争相抢占比较靠近雷劫中心的位置。 因为,一万年来,终于有人力竭飞升,成为真正的仙人了。 在浩大的雷劫过后,一位如同牡丹花一般的美貌女子一身灼灼红衣,被一道光华璀璨的光包裹着,飞向天上。 在光华璀璨中,隐隐能看到,她身边有一条金灿灿的龙在绕着她飞行。 —————————————————————————————————————————— 萧遥有意识的时候,感觉到屁股一下痛似一下,又有冷漠的嗓音叫:“打,给我狠狠的打!” 萧遥睁开双眼,见四周围了许多梳着发髻的年轻女子,她们身上穿的衣裳大多数相同,此时都在看她。 有人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有人的脸上则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不过她不及观察太多,因为重重的板子,又打在她的屁股上,痛得她浑身一哆嗦。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那个叫“打”的冷漠声音说道:“丫鬟萧遥,企图爬床,这便是下场。我们萧家,是大户人家,以诗书传世,最是讨厌有丫鬟不懂礼数,仗着有几分姿色便企图爬床,想攀上爷们儿做人上人的。” 萧遥听了这话,才知道自己为何挨打。 只是,爬床? 她痛得趴在板凳上,飞快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有关此事的记忆。 正回忆着,忽然有个丫鬟跪了下来,对那冷漠声音的婆子道:“周奶奶,萧遥她定是知道错了,请您绕过她罢?她前些日子病了一场,身子本就还没好全,这再打,怕是熬不下去的。” 周友德家的面无表情地道: “昨日二太太生气,原要撵了她出去的,她不肯。大太太慈善,说将她发卖给城西的朱员外做姨娘,满足她做人上人的大志的,只是她自己不肯,哭着去求,说愿意挨板子,不愿去跟朱员外,也不肯出去。二太太生了气,这才让她挨板子的。她自己是糊涂东西,有福不享,这便受着罢。” 萧遥听到这里,刚好将脑海里与此事有关的记忆过完,忙道:“慢着——” 这声音叫出来才发现,跟蚊子叫声差不多。 她忙又叫,可是原主的身体本就因为伤寒没好全而特别虚弱,昨夜爬床被撞见,当即关了一晚柴房,又挨了一顿毒打,身体更差了,哪里有力气叫得大声。 还是帮她求情的丫鬟,与原主关系还算可以的萧柳见她嘴唇动了动,忙凑了过去。 萧遥努力道:“昨日二太太说过,可以选择被撵出去。我后悔了,我选择被撵出去……” 留在府中做个身不由己的丫鬟,这太可怕了。 萧柳忙将萧遥的话转述给周友德家的听。 周友德家的眼皮也不抬:“果然是有大志向的姑娘,还晓得朝令夕改。只是,在我这里,晚了。既选择了挨板子,便得挨足三十大板。” 萧遥听到三十大板,身体一哆嗦。 打她板子的婆子,才数到十二! 也就是说,还有十八个板子。 以现在这力道,她怕是要被打死的。 可是看周友德家的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怕是不肯通融的。 不过不管如何,萧遥还是希望努力,因此虚弱地道:“萧柳,你悄悄地帮我跟周友德家的说,若她肯放过我,我必记着她这份恩情。” 萧柳听了,点了点头,起身,凑到周友德家的耳旁低声将萧遥的话转述,又低声道:“萧遥模样出众,将来未尝没有出头的机会,若你卖她一个人情,她记下这恩情,将来这报答,或许很是了不得呢。” 周友德家的听了,低头看向脸白如纸的萧遥,见她脸色奇差,带着稚气,可因为相貌实在太好了,还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儿,若真个聪明,未来还真有可能出头的。 要不要卖她个人情呢? 只是,三老爷身边的贴身丫鬟萧婉特地拿了银子叮嘱她,打重一点儿的。 周友德家的脑子转得飞快,最终还是决定,卖萧遥一个面子。 长了这样一张脸,未来应该能出头的,她便赌一把好了,横竖也不会损失什么。 想到这里,周友德家的给打板子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便叫道:“这板子打得手滑了,我去换一根再来打。” 很快换了一块板子来打,打出来的声音还是啪啪响,叫人听了就肉疼,可是萧遥却感觉,那劲头轻了起码两倍。 她不想叫唤,因此假装痛得受不住晕过去了,闭着眼趴在长板凳上。 之后的板子挨得格外漫长。 终于打完之后,萧遥有种死过一回的感觉。 萧柳并平时与萧遥关系还算不错的丫鬟连忙上前,将萧遥抬回她的屋里。 萧遥强撑着,吃了些药,又用了丫鬟平素用的劣质药,这才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身体在发烫,仿佛要着火了。 有冰凉的手摸她的额头,之后又有特别苦涩的东西被灌进她嘴里。 萧遥再次有了意识后,虚弱地睁开双眼,听到萧柳的嗓音:“萧遥原先的铺盖,怎地便要收回去了?人还没咽气,送到这地儿,本就叫人心寒,如今连铺盖也要收回去,可还有良心?” “嘘——”马上有丫鬟嘘起来,然后低声说道:“慎言,这是你该说的话么?丫头重病,本就不该再住在主子那宅子,一来怕过了病气给主子,二来,若熬不过去,好歹不会让这里沾上邪气……” 萧柳道:“主子们的考量,我自然晓得的。可是萧遥打小被拐子拐走,逃出来,叫我们姑娘看见,带了回来做丫鬟,没个亲人的,平素服侍也勤恳,只是一时想不开爬床,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咱们都是丫鬟,你就不怕将来……” “呸呸呸……”那丫鬟说道, “我们又不爬床,好生儿服侍主子,哪里会这般?也是萧遥心气儿高,仗着生得好,妄想爬三老爷的床,做个姨奶奶,从此在家里享福。我们做丫鬟的,没有太太们吩咐,如何敢?若三老爷是个怜香惜玉的,萧遥或许能如愿,可三老爷性子冷,向来不许女子近身,萧遥这才倒了大霉。” 萧柳叹了口气:“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她已铸成大错了,如今被放到柴房熬着,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去,就连铺盖也叫人收走了……罢了,我便拿了我的来罢。” 那丫鬟听了就道:“你拿了来,也全了一道服侍的情分了。夜里凉,我们便盖一个铺盖,倒也暖和。” 说着看向萧遥,见萧遥的眼睛已经张开了,喜道:“萧遥,你竟醒过来了么?” 萧遥疲惫地点了点头。 她太累了,觉得自己用力点头,实际上只是微微顿了顿。 不过萧柳与那个叫萧玉的丫鬟都是侍候惯了人的,都不用萧遥说,忙从旁倒了一杯水出来,端到萧遥嘴边,喂她喝。 萧遥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水,喝完了,眼睛还是看着茶炉子。 萧柳又倒了一杯,一边喂给萧遥喝一边红着眼眶道:“你可醒过来了,原先我们都以为你熬不过去了……想来还是三小姐身边的萧碧姐姐拿来的药起了作用,听萧碧说,是三小姐用剩了的。” 萧遥又喝完了一大杯水,这才舒服了些,虚弱地道:“我会记住你们的恩情的。” 萧柳说道:“傻瓜,记什么恩情呢,我们都是侍候人的丫鬟,若彼此不能体谅,怕是处境更艰难了。” 萧玉点点头道:“是啊,做三等丫鬟可够累的。”说到这里看向萧遥,“你说你啊,好不容易熬到二等丫鬟,怎地便如此想不开?” 萧遥露出苦笑,没有说话。 并非原主想不开,而是好色的大老爷瞧上了她。 事发前两日,大老爷在花园子见了原主,便动手动脚,说要将原主要到身边去。 原主当即就说了,是三姑娘的丫鬟。 原主想着,三姑娘是大老爷的侄女,大老爷便是再无耻,也不能将手伸到侄女儿身边的丫鬟里去的。 却不想,大老爷的无耻出乎意料之外,知道了,也还是动手动脚,说若她允了,他自有手段将她要过来。 原主吓得调头就走,却不料,第二日听差,露过花园子,被大老爷一把抱住。若不是用力挣扎,怕便要叫大老爷拖到假山里成事了。 大老爷见她走了,笑嘻嘻地说道,逃得过今日,逃不过明日,叫她不要妄图挣扎。 原主回去之后,惊魂未定,生怕大老爷天天在园子里蹲她,便是不成事,叫人撞见了,也有口说不清,怕是真的要跟了大老爷了,因此便决定赌一把,去爬三老爷的床。 只是很可惜,三老爷是个正人君子,见了她目露厌恶,厉声呵斥,让她赶紧走。 原主想着,不是三老爷,便是好色的大老爷,还不如拼了,因此不肯走,抱住三老爷。 三老爷顿时恼了,一脚将她踢下床,接着三老爷的几个贴身丫鬟进来,直接扯了她出去,很快叫嚷着禀告到大太太那里去了。 /32/32923/9120434.html 第375章 第 375 章 萧遥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三老爷身边那几个大丫鬟,都是有争荣夸耀之心的,好些年前就想着什么时候得了老太太默许,开了脸做通房丫头了。 都不用想也知道,她们久等也无动静,本就心焦,看到外来的原主居然也妄想插一脚,这恼怒可想而知。 这事被告了上去,当中不知道可曾发生过什么,最终便严惩。 萧遥正想着,萧柳出去了,不一会儿脸色难看地回来:“我的铺盖不知叫谁淋湿了,怕是盖不成了。” 萧遥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针对原主的,也不知道下手的是谁。 萧玉听了,脸色也有点难看。 她就一套铺盖,本就不大,断不能三个人一道盖啊。 萧柳上前,探了探萧遥的额头,说道:“萧遥才刚好了些,若今晚受凉,怕是不得了了。须得想个法子,弄一床被子给她裹着才是。” 萧玉想了想,看了萧遥一眼,一咬牙说道:“你且等着,我去问问萧燕肯不肯与我盖一套铺盖,若肯,我便将我的铺盖先借萧遥,至于你,找个姐妹将就一晚上罢。” 萧遥见自己如此落魄,两人还是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很是感动,却没多说,只是默默地将这份情谊记在心中。 萧玉这次出去的时间比较长,中间萧柳给萧遥喂了些小粥,没多久又被外头寻来的小丫鬟给叫走了。 萧遥挨了打,没法子躺着,是趴着的。 过了一会儿,感觉浑身发冷,左右四顾,见自己趴在一块门板上,上头铺了一层稻草,背上铺了几件衣服,除此之外,再没有御寒的东西了。 她又忍了一阵子,觉得实在冷得受不住了,于是挣扎着伸出手,扯旁边的稻草。 因大病一场,她浑身软软的,根本没有什么力气,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一个稻草垛子扯下来,盖在了身上。 这稻草垛子有些大,也重,骤然压在她臀部的伤口上,痛得她浑身都颤栗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疼痛下去了,便多了些暖气,想着这稻草垛能御寒,她便顾不得那重量了,闭上眼睛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萧玉与萧柳联袂而来,手上都拿了一些破旧的冬衣。 萧柳道:“有的姐妹的铺盖昨日真好洗了,还未干,本身便要与人用一套铺盖,没法子与我们一起共用。我们想了想,想起往年冬天还有些旧衣服,便拿来了,好歹应付一晚。” 萧遥冷得厉害,闻言就道:“谢谢两位姐姐了。” 萧柳与萧玉将草垛子搬开之后,把拿来的所有冬衣全都盖在萧遥身上,从脖子以下到脚,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盖好了,两人问:“怎么样?可曾好些了?” 萧遥还是冷,当下说道:“将那稻草垛子搬两个下来放在我身上罢。” 为了御寒,她愿意忍受臀部的疼痛。 萧六与萧玉点点头,当即搬了两个稻草垛放在萧遥身上。 搬好了,来不及说别的,外头又响起小丫鬟叫她们去听差的声音,两人便辞别萧遥,急匆匆地出去了。 萧遥疲惫虚弱,感受着臀部的痛楚,迷迷糊糊又沉沉睡了过去。 夜里,她是被冻醒和饿醒的。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个窄小的窗口外头隐隐有些白光透进来。 萧遥听着外头雪簌簌落下的声音,情知下雪了,雪地有白光,也不知下了多久,难怪她被冻醒了。 萧遥动了动手脚,艰难地动了动脖子,又努力让双脚一起摩擦,希望暖和一些。 可是随着夜越来越深,她冻得浑身抖了起来。 万籁俱静,只有雪静静地下着的声音。 萧遥抖着身体,整理原主的记忆,可是没一会儿,又被寒冷将思绪拉了回来。 她抖得牙齿咯咯直响,有种自己今晚会悄悄地死在这个柴房里的感觉。 这时她的脚边忽然传来“吱吱”声,很快又响起稻草摩擦声,随着这稻草摩擦声越来越近,萧遥在寒冷之余,又有种害怕的感觉。 有老鼠来了! 她来不及想太多,脑袋旁忽然“砰”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被老鼠绊倒了。 萧遥听着这东西被撞倒的声音,愣了愣,根据原主的记忆,得知这是食盒的声音,便伸手摸了出去。 费了老大劲儿,她摸到一个只剩下点余温的东西,从手边的形状可知,应该是丫鬟们用的手炉,之后,她摸到了食盒,忙将食盒托了过来,可是她太高估自己的力气了,因为姿势以及生病的原因,她根本拖不动食盒。 没办法,萧遥只得将食盒推倒,旋即快速摸索食物——这柴房里有老鼠,她得赶在老鼠将食物叼走之前把食物拿到手。 她摸到了两个带着淡淡余温的馒头,也顾不得馒头是不是脏了,忙放进嘴里啃了起来。 太冷了,她需要食物维持热量,避免被冷死。 吃完了两个馒头,萧遥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也不像原先那么冷了,想起那只温馒头的手炉,便侧过身,艰难地将手炉拿到手,抱在了怀中。 手炉的余温已经很少了,终于耗尽那一刻,萧遥的身体重新抖了起来。 这一整夜,她基本上都没睡,因为冻得睡不着。 见天色渐渐亮起来时,萧遥觉得身上开始发烫起来。 她知道,病没好又被冻了一夜,又要烧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大厨房的张嫂子咒骂着进来抱稻草,刚将稻草抱起来,见了躺在门板上的萧遥,愣了愣,说道:“作孽啊,这大冬天的……我倒是忘了,你比我还倒霉。” 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出去了。 萧遥苦笑,这大冬天的躺在柴房里,没有铺盖被子,只有冬衣以及稻草御寒,可不是作孽么。 过了一阵,张嫂子拿了一个食盒进来,走到萧遥身边: “这是我昨日给三姑娘熬的小米南瓜粥,三姑娘尝了一口就说不吃了,剩下的我全拿来做早饭的,一个人吃不完,便宜你了。你说你啊,做什么不好,偏生去沾惹三老爷。便是你生得好,也不能犯晕啊。” 萧遥听到小米南瓜粥,马上变得饥肠辘辘起来。 其他的,直接忽视了。 等张嫂子喂她吃时,她吃得很快。 张嫂子是自己吃,间或喂萧遥一两口的,见萧遥吃得香,当即高兴了,放下自己的碗,专心喂萧遥,口中不无得意地道:“很好吃是么?这可是我的拿手小粥,我便是凭这粥,被调到大厨房的。我昨晚啊,可是花了许多新血熬制的。” 说到这里脸色渐渐有些不好,继续道, “我就说这好吃,只是三姑娘吃不惯。可是张元家的硬要说我做得不好吃,没资格给主子们做吃的。我呸,分明是看我是从外厨房升上来的,背后又没个人脉,故意打压我。这不,一大早,还叫我来抱柴草。我又不是粗使的婆子,凭什么使唤我?” 她说到最后,便愤愤不平起来。 萧遥觉得肚子不再饥饿了,这才虚弱地开口:“这小米南瓜粥我吃着很香。不过,有些南瓜的焦味儿,三姑娘自小锦衣玉食,自然吃不惯的。另外,甜味儿也太浓了,怕是糖下多了罢?” 张嫂子听了,停下了喂萧遥的动作,端起自己的碗,道:“哪里有焦味儿了?我吃着并没有。再说,这糖并不多,这小米南瓜粥,需要要南瓜的香甜,加了糖进去,才好吃。” 说完吃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品味,再次点头:“并没有焦味儿,甜味也正好适中。” 萧遥感念张嫂子在大冬天的清晨给自己带来热气腾腾的小粥,便道:“你试着听我的,放下南瓜之后时不时搅拌,别让南瓜粘锅且焦了,冰糖也少下一些,呈给三姑娘,看看三姑娘喜欢不喜欢。” 张嫂子见萧遥说得笃定,不由得半信半疑起来,又想起萧遥先前是侍候大姑娘的,大姑娘出阁后,便做了三姑娘身边的二等丫鬟,没准知道三姑娘的口味呢。 因说道:“你既这般说,我回头便试一试。” 说完快速喂完萧遥,自己也赶紧吃了,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张嫂子出去后大概半个时辰,萧玉急匆匆地拿了一个简易食盒进来,先给萧遥喝热水,随即让她吃热气腾腾的粗粮饼子,嘴上说道: “昨夜萧柳想翻墙那个手炉过来看你,不幸叫值夜的婆子拿住了,挨了一顿责骂,还被扣了月例,如今叫三姑娘拘着不许离开屋里一步,对墙站着呢。” 萧遥心里很暖,又很难受,说道:“你让萧柳以后莫要翻墙过来了。让她不用担心我,我会努力撑过去的。” 萧玉听到她用到“撑过去”这三个字,眼圈一下子红了,道:“这可如何是好?”一边说一边探萧遥的额头,发现比昨夜还烫,更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萧遥吃完了粗粮饼子,又喝了水,这才道:“不必担心,是祸躲不过,担心也无用。” 萧玉强忍难受,见萧遥吃完了,便道:“三姑娘得知萧柳姐姐是为了你才叫值夜的婆子拿住的,将她的金疮药给了我,让我给你搽在伤处。” 萧遥没料到那个素来冷淡的三姑娘会这么做,愣了一下,点点头:“劳烦萧玉姐姐给我搽药了。” 萧玉给萧遥搽了药,没敢多留,急匆匆地离开了。 却说张嫂子,她知道张元家的自视甚高,因此回了大厨房,就找到正在忙碌的张元家的,说自己昨晚太紧张,所以失手了,想再给三姑娘送一道小米南瓜粥,好叫张元家的知道,她做的小粥,三姑娘也是喜欢的。 张元家的想是要她输得心服口服,遭了三姑娘厌弃,当即就答应了。 两人做好早点,便跟着前来取早饭的萧碧一道去了三姑娘院子。 萧碧拿了食盒进去,张嫂子与张元家的站在廊下等,并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张嫂子有些紧张,因为到这一刻,她才想起,萧遥在三姑娘身边是二等,并非近身侍候的一等,未必知道三姑娘的口味,再者,萧遥是尔等,平素吃的,也是丫鬟们的份例,压根没吃过好东西,如何知道好歹? 只是事到如今,她后悔也无用了。 张嫂子一边想一边暗中打量张元家的的神色,见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已经亲眼看到自己倒霉了,心里顿时一咯噔,担心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 这时,里头响起三姑娘有些不悦的嗓音:“怎么送两份早饭来?太浪费了些。我们家人多,如此奢靡浪费,迟早要将家业败光的。” 张嫂子这才明白,为何张元家的如此痛快让自己又做一份小米南瓜粥,原来是因为三姑娘不喜铺张浪费。她一旦做了,必惹得三姑娘不喜。 她顿时就有些心灰意冷起来,想着怕是要被撵回外厨房,继续给管事与下人们做吃食了。 张元家的低声道:“你是我的本家,怎么就这么笨呢?烧菜的手艺也差,根本不是做厨房的料。” 张嫂子听到这奚落,心中气得很,面上却不敢表示。 正好这时大公子前来串门,说还没吃,且爱吃的是张元家的做的山药薏米芡实粥,当下三姑娘便将山药薏米芡实粥让了给大公子,自己吃小米南瓜粥。 张元家的听着这动静,又笑道:“三姑娘昨晚才尝过你做的小米南瓜粥,今早又尝到,怕是要记住你了。” 张嫂子听着这讥讽,只不言不语。 她没有后台,根本得罪不起家生子出身的张元家的,所以只能忍。 再说,张元家的也没说错,三姑娘再尝到她做的小米南瓜粥,若还是不喜欢,怕不就从此记住了她,再不许她做菜了么。 张元家的见她不反驳,轻笑了起来,也不再多说。 这时,里头忽然响起三姑娘有些讶异的声音:“这道小米南瓜粥,是谁做出来的?比昨晚做的,可好吃多了。” 张元家的脸上的笑意当即就僵在了脸上。 张嫂子一怔,只觉得热血上涌,当即激动得脸都红了。 她没有听错罢? 三姑娘竟说这小米南瓜粥比昨晚的可口许多! 大公子道:“当真好吃么?我尝尝……咦,比大厨房从前做的都香甜可口,这是谁做的?难不成,又来了新的大厨?” 三姑娘说道:“萧碧去问一问。” 萧碧很快走了出来,问廊下的张嫂子与张元家的,这是谁做的。 张嫂子上前说道:“回萧碧姑娘,这是我做的。昨晚也给三姑娘做了小米南瓜粥,因不合三姑娘的口味,便改进了一些,特地送来,想知道合不合三姑娘的口味。” 萧碧笑道:“我记得张嫂子,你是从外厨房进来的,据说做的小米南瓜粥是一绝。如今看来,是真乃一绝,我们三姑娘对吃食很是讲究,既如此满意,可想有多好吃。只是,进了大厨房,也不必太过紧张。” 又看向张元家的,“山药薏米芡实粥也很美味,我们大公子百吃不厌呢。” 张嫂子与张元家的忙都赔笑,谢过三姑娘、大公子并萧碧的夸奖。 三姑娘是大太太的女儿,在府中地位很是超然,她们自然不敢得罪三姑娘的贴身大丫鬟萧碧的。 再者,萧碧也会做人,夸完一个又夸另一个,不冷落任何一个。 萧碧很快进去禀告做小米南瓜粥的人是张嫂子。 张嫂子很激动,继续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对旁边张元家的嫉妒的目光不以为意。 只听里头三姑娘说道:“原来是昨夜紧张,做失手了,今日特地做了来赔罪,也算一番心意。另外,这小米南瓜粥着实不错,香甜清爽之余,又软糯可口。萧碧,你拿一百文钱赏给张嫂子,托她明日多做几份,我要给老太太、母亲、爹爹、二叔二婶并三叔送去的。” 张嫂子听到三姑娘这话,觉得简直是天籁之音,比百灵鸟的叫声还要好听。 这时,听到大公子问:“这丫头怎么被罚面壁啦?可是惹你生气了?” 三姑娘道:“大公子问你话呢,你从实说来。” 萧柳的嗓音很快响起:“奴婢有个好姐妹,因犯了错,挨了板子,烧了两日,被挪送去了柴房,铺盖不知怎么,也没了,我的铺盖湿了,没法子给她盖,便拿了冬衣给她盖上。因昨夜下起了大雪,奴婢担心她冻得病了,借了两个手炉,想攀墙拿去柴房给她。不想,便叫值夜的婆子拿住了。” 张嫂子听到这里,便知道萧柳说的,便是柴房里的萧遥了,脚下,便动了动。 一不小心,踩着廊下的薄冰,差点摔了,吓得惊叫一声,忙抱住了柱子才稳住了身体。 三姑娘道:“听听,听听,可半点不知道自己的错处呢。便是要关心交好的姐妹,有什么不能来回,需要攀墙去的?传出去了,旁人还以为我这里贼窝呢,养出翻墙的丫头。……外头是什么声音?” 张嫂子知道是自己惊扰了里头,正不知该不该回答,便听到萧柳说:“奴婢不敢——” 萧碧很快走了出来,问是谁弄出了声音的,得知是张嫂子,便领了她进去。 张嫂子进去,听到萧碧问自己为何惊叫,便道:“萧柳姑娘说的那丫头,我今早去柴房时正好见着了,故此才吓了一跳差点摔了,惊扰了三姑娘。” 大公子问:“那丫头很不好么?” 张嫂子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很是不好。这大冬天的,也没个铺盖,身上是几件旧冬衣,根本不保暖,因此上头又放了两个沉沉的稻草垛,却还是冻得脸色发青,身体一直在抖,可怜极了。” 大公子听了就道:“我们家一向仁善,便是丫鬟犯了错也不该这般。这隆冬之际,没了铺盖,怕是要冻坏的。我看,三妹妹还是着人送一套铺盖去的好。” 三姑娘斜斜地睨了大公子一眼:“难道我便是那等蠢物,须你指点才知道如何做么?铺盖已着人去领了,迟些拿了来,便能给她了。” 张嫂子听了,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很快便告了罪,离开三姑娘的院子。 回到大厨房,张嫂子跟着张元家的忙碌,直忙得主子们都吃完早饭了,这才得以喘口气。 她摸摸怀中的一百文钱,虽不算多,可这是主子对她的肯定,意义非凡——至少,她在大厨房里,便不会轻易叫张元家的随便指派去抱柴草了。 想着这都是萧遥那丫头带来的,张嫂子便回房,翻出自己放柜子里的旧棉被,想了想,又将热着的一只手炉塞棉被里,抱着去了柴房。 三姑娘说是着人去领铺盖了,可是谁知道,眼下正忙碌的管事,什么时候才有空发放铺盖呢? 进了柴房,她高兴地道: “萧遥啊,我按你说的熬了小米南瓜粥给三姑娘吃,三姑娘吃完了,着人赏了我一百文钱,还着我第二日多做几份,给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并几位老爷送去呢。” 萧遥听了,笑道:“恭喜张嫂子了。” 张嫂子将棉被里的手炉递给萧遥,又将萧遥身上的稻草拿掉,本想连冬衣也拿走的,不小心摸到萧遥的额头,倒抽一口气:“怎么这么烫?”说着,也不拿冬衣了,马上将被子盖在萧遥身上,道, “可不能再着凉了,你挨了一顿毒打,听说还烧了两日,若再受凉,怕是……你且等着,此番你帮我在张元家的那里扬眉吐气了,我出去给你买药。” 萧遥感觉到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有股淡淡的霉味,但也没在意。 此时此刻,御寒保命,才是她的主要目的,旁的都顾不得了。 张嫂子一边帮萧遥扯好被子,一边道:“还有一件好事,我去了三姑娘院子,听到三姑娘说,会着人给你领一套铺盖的,你且等着。” 说完之后,又絮絮叨叨地说起她今早的战绩,其中着重描述她的心情是如何起伏的。 萧遥抱着手炉,听着张嫂子的话,半点不觉得烦。 这样充满人气儿的气氛,可比她昨夜冷得浑身发抖静静地听着雪落下的声音好多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了,萧玉抱了一套铺盖进来,高兴地道:“萧遥,这是三姑娘着我送过来的。她还让我问你,是还想在府中侍候,还是放出去?” 萧遥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想放出去。” 做人奴婢,哪哪都不自由。 萧玉笑着说道:“我便回了三姑娘。大太太管家,三姑娘是大太太的亲生女儿,她说的话,怕是很管用的。”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打量萧遥的神色,又道, “三姑娘没有一开始便给你求情,是因为这是大太太的处置,她作为女儿,不好马上反对大太太的话,怕影响了大太太管家的威信。” 萧遥听了点点头,问道:“这是你自己想到的么?” 萧玉摇摇头:“我哪里想得到这些,是萧碧姐姐说的。她托我与你说,莫怨三姑娘,三姑娘也很是难做的。” 萧遥点头:“我知道了。” 三姑娘尊重大太太,不为她求情,却给她要一整套铺盖,这就说明,拿走她的铺盖不是大太太的命令,而是有人暗中做的。 到底是谁,萧遥不敢肯定,却觉得,三老爷身边的大丫鬟们都很有嫌疑。 下半晌,张嫂子端了黑乎乎的一碗药进来,对萧遥道:“这是我将你的症状一一说明,请济世堂的大夫开的药,你快喝了罢。” 萧遥想不到张嫂子害自己的理由,想着自己如今一直烧着,身上又有伤,不吃药,怕是好不了了,因此将张嫂子端来的药全吃了。 张嫂子见她吃了,又笑道:“我等会儿给你做些适合你吃的小粥,你尝尝,再给我指点,我试着改一改。若改好了,得了打赏,回头我也有钱拿去给你买药了。” 萧遥说道:“是张嫂子心善,想着我没法子吃饭,便以这种方法给我做好吃的。” 她如今身体不适,更适合吃粥,因此很是愿意给张嫂子试吃。 张嫂子见萧遥话说得漂亮,很是高兴,很快出去了。 大公子晌午时分约了好友用“红泥小火炉”一块儿烫酒喝,因此歇了午,便出门去。 到了大门口,听到几个守门的正在低声说着不堪入耳的话,间或发出几声暧昧的笑容,当即沉下了脸,待听见“三老爷”与“萧遥”这名字,便阻止了小厮呵斥,仍旧站着听起来。 越听脸色便越是难看,再也忍不住要呵斥出声,便听到三老爷冷淡的声音道:“去回了大太太,一气发卖了。” 那几个守门人冷不防听到三老爷这话,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连忙跪下来求饶。 三老爷神色未动,看也不看这些人,便进门来。 他的小厮很是生气,骂了那几个守门人几句,便跟着三老爷进来,嘴上还不忘说道:“那个萧遥也是好胆,自己不要脸,还连累了公子。平素听人说她仗着生得好,行事很是嚣张,可见——” 三老爷喝道:“闭嘴——”说着绕过影壁,见大公子站在影壁后,便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大公子有点尴尬道:“正要出门会友。”说完沉吟半晌,看向三老爷身边的小厮,措辞了一会儿,对三老爷道, “我从三妹妹那里听丫头说,那个叫萧遥的丫头挨了打,又烧了两日,差点熬不下去了,被挪去了柴房,铺盖叫人收了,昨晚是拿稻草垛御寒的,听说惨得很。” 三老爷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得大公子有些尴尬。 三老爷这才道:“不是出门会友么,还不快去?” 大公子忙道:“这便去,这便去……”说完急匆匆地出门了。 他三叔不近女色,为人又冷淡,最是讨厌爬床的丫鬟,怕是不会对那个萧遥丫头和颜悦色了。 不过,横竖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不会和颜悦色也没什么。 萧遥再次醒来,是被张嫂子摇醒的,她刚清醒,便闻到鸡肉与香菇的香味。 张嫂子笑道:“你病了,可不能不吃饭。来,这是我做的香菇鸡肉粥,很是滋补,你来尝尝。”一边说一边给萧遥调整好姿势,让她可以吃粥了,这才拿了汤匙喂萧遥吃粥。 萧遥不知怎么,就知道食物刚入口时,是最好评判优点缺点以及需要改进的要点的的,因此不像早上那般,一口一口吃得飞快,而是吃第一口,便细细咀嚼品尝,咽下去之后,慢慢回味。 之后,才开始吃第二口。 吃了三口后,萧遥道:“这粥吃着香甜可口,很是不错。不过鸡肉有些腥味儿,会影响口感。另外,姜的味道有些重了,显得辛辣。最后便是,这粥吃着好吃,但是卖相不够好,放小许油,米粒看起来饱满,且色泽鲜亮。” 张嫂子一边听一边点头,并在心里记下了,这才又问:“除此之外,可还有旁的?” 萧遥道:“你先改好了这几个,我尝过之后,再根据改好的提出意见。” 张嫂子听了,忙点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萧柳来了,对萧遥说道:“因如今是年关,大太太很是忙碌,放你出去这事,怕一时不能办好。不过三姑娘说过了,大太太已经应了,等得了空,让丫鬟翻出你的卖身契,再去官府里销了你在府里的奴籍,便妥了。” 萧遥想了想,问道:“销了我在府里的奴籍,是什么意思?不是直接销了奴籍么?” “我特地问过三姑娘了。三姑娘说了许多,我记不牢,不过,三姑娘说了,到时你离了咱们府里,拿了银子去官府,便能彻底消除奴籍了。”萧柳说道。 萧遥马上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萧柳听了,脸上有些担忧:“萧遥,你可是想消除了奴籍?” 萧遥点点头。 萧柳更显担忧,说道:“原本,做个自由人是很好的。可你生得这般好,又没有兄弟父母,一个人在外头,若遇上登徒子,可如何是好?咱们女子,人命贱如泥,怕是吃了亏,还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自甘下贱呢。” 萧遥说道:“也不是一时半会便离开府里的,我还有时间慢慢考虑呢。” 萧柳叹了口气说道:“也是。”一顿,又说道,“我原想劝你仍旧留在府里的,只是府中的奴才们款儿摆得比主子还足,一双富贵眼更是厉害。你这事,他们没少指点,比府里的主子还要生气似的。你留下来,也不好受。” 萧遥道:“想必如今府中,人人都在说我了。” “他们嘴碎,你莫要放在心上。”萧柳说完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张嫂子眉飞色舞地拿着一个食盒进来,笑道:“萧遥,你可知道,我做的南瓜小米粥很受老太太的喜欢,足足赏了我五两银子呢!还叫我,隔几天,便做着小米南瓜粥给她用。” 萧遥笑道:“恭喜张嫂子了!” “还是多得你。”张嫂子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将改良过的香菇鸡肉粥拿出来,再次给萧遥品尝。 萧遥吃了第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 张嫂子见了,顿时紧张起来:“怎么,是不是还不如昨日的?” 萧遥道:“这粥味道不对,你又热过一次才端来的?” 张嫂子点点头:“当时忙着侍候主子们吃早饭,因此做好之后,没能马上拿来,又忘了保温,我想起来时,有些凉了,因此又热了热,这才端来的。” 萧遥说道:“这等于是旧菜了,不好试吃,说出来也没多大意义,你下次新鲜做了拿来给我试吃罢。” 张嫂子点点头,可是又有些为难:“每日里,早午晚得侍候主子们用饭,我忙得很,大厨房离这里又远,我怕不能及时送来给你吃。若要其他时间做,张元家的又盯着我,根本不许我做,说我这是浪费,拿主子们的份例开小灶。” 萧遥对此,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便道:“那也不用急,等有时间又能做,你再做了给我吃罢。再者,她若说你,你便说这是为主子们试做滋补的粥品,她难道还会为难你么?” 张嫂子哪里愿意有时间再慢慢做? 她迫切希望多几道拿手的粥品可以讨好主子,然后在大厨房站稳脚跟。 三姑娘毕竟是年轻姑娘,她的赞扬对她有好处,但远不及老太太、大太太与二太太的看重。 今日虽得了老太太的青眼,可是,若她一直只会做小米南瓜粥,老太太迟早会腻的啊。 所以她得多开发粥品,好叫主子们离不开她。 可是,问题不在萧遥那里,而是在她这里啊。 该如何是好呢? 难道,真的像萧遥说的那般,跟张元家的直说? 只是一旦直说了,自己命人送小粥来给萧遥试吃,怕就要叫人知道,到时人人都来找萧遥试吃,那她岂不是鸡飞蛋打? 张嫂子认真想了一阵,什么也没说,而是离开柴房,打听消息去了。 萧遥看出张嫂子别有心事,也没多问。 不想第二日,张嫂子便笑着过来,说道:“萧遥,我想到了个好法子。那便是,你搬去与我一同住,好不好?一来,我住的房子离大厨房近,我忙着时,抽空回房一趟,张元家的也不好说我什么。二来,你身子骨弱,住柴房也不是办法。” 萧遥道:“大太太二太太可允许了?若不许,你带了我去,怕是要遭罪的。” 张嫂子笑道:“我打听过了,只不在主子们的院子,你去哪里都成。当然,我那屋很是破旧,里头也没有什么东西,比不得金尊玉贵的三姑娘屋里,就怕你去了不习惯。” 萧遥笑着摇摇头:“如何会不习惯?便是再差,总不会比柴房差了。再者,我看张嫂子是个爽利人,又爱干净,怕是将屋子收拾得很是齐整罢。” 张嫂子听着这夸赞,笑了起来,当天就托了自己相熟的婆子,将萧遥挪到她那屋里。 萧遥来到张嫂子屋里,见屋子颇大,用屏风隔了里外,里头住人,外头待客,收拾得很是干净,当即就点点头。 张嫂子看向她:“你与我一道住在里头,中间隔了帘子,不会叫你不自在的。” “我如何会不自在,倒是麻烦张嫂子了。”萧遥道。 张嫂子摆摆手:“哪里麻烦了,分明是我麻烦你。” 说完想起自己的香菇鸡肉粥,马上去了厨房,一边忙碌主子们的饭食,一边做香菇鸡肉粥。 做好了,寻了个理由,将香菇鸡肉粥端了回来,喂给萧遥吃。 得了消息前来的萧柳看见,接手喂萧遥,等张嫂子出去了,忍不住对萧遥道:“我还担心你往后不知怎么办,不想你与张嫂子认识又交了好,不仅得了住处,还能让她做了滋补的小粥亲自喂,这日子滋润得,比之三姑娘也不差了。” /32/32923/9120435.html 第376章 第 376 章 萧遥道:“旁的都好说,就是养身体这一项,的确不错。” 挨了一顿毒打,又烧起来,她这身体亏空得厉害。 张嫂子做的小粥,起码比作为丫鬟时能吃到的好很多。 萧柳点点头,一边喂萧遥吃粥,一边絮絮叨叨说起府里的事,提到大太太二太太,道:“大太太素来是个菩萨心肠,当初你这事,她给你寻了朱员外的去处。” 说到这里,又压低声音道:“倒是二太太,她素来厉害,叫直接撵了你的是她,后来打板子,也是她。你以后见了她,躲着走。” 萧遥道:“想必两位太太都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 心里却对大太太菩萨心肠、二太太厉害,却不适很同意。 她从原主的记忆分析,大太太分明是个面甜心苦的主,而二太太呢,表里如一,倒不怕她下黑手。 萧柳点头:“这倒也是。”又道,“我们姑娘好像有些不开心,我不小心听到萧碧姐姐说,大太太和大老爷吵架了,三小姐很是烦恼此事呢。” 萧遥一怔,原主之所以选择爬三老爷的床,是因为大老爷一直骚扰她。 大太太和大老爷吵架,会不会是知道大老爷做了什么呢? 大太太要将原主发卖给朱员外,怕是有这个原因? 原主打听过,朱员外家境很是殷实,但是家里有十八房妻妾,显然是个好色之徒,因此原主才不愿意。 大太太将原主卖给这么个人,说是好心,她一个字都不信。 萧柳喂萧遥吃完粥,很快便去当差了。 萧遥自这天起,又吃了足足十多日的药,身上的温度才正常起来。 而臀部的伤,也开始结痂,她每天都饱受痒而不能挠的苦楚。 张嫂子做的香菇鸡肉粥,经过足足十日的改良,终于可以说是美味了。 听到萧遥说可以,张嫂子终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当真够美味了?” 她之前觉得,小米南瓜粥,只改良了一次呈给三姑娘等主子吃,便得到了一致的赞扬,没道理这香菇鸡肉粥,需要改良这么多次,因此怀疑萧遥是不是故意的,因此就说先送给主子们尝尝,不顾萧遥的劝阻,做了去给三姑娘吃。 结果遭到了三姑娘的嫌弃,还被萧碧问,怎么这香菇鸡肉粥比小米南瓜粥差了这么多。 张嫂子这才相信,萧遥没骗她,因此讪讪的,继续每日做了来,请萧遥品尝并给出改变的意见。 到今天,已经好些天了,张嫂子都快灰心了,终于听到萧遥说可以了,所以觉得不真实。 萧遥点点头:“这个味道可以了。你做好之后让萧碧姐姐拿去,别凉了,也别再煮一次损了味道。” 张嫂子忙点点头,喂萧遥吃完了粥,又拿出一份饭菜,说道:“这是主子们的晚饭,因做得多了些,我们每人都能拿一份,我给了你一部分。” 又指着碗中的菜道:“这是熏鸭,张元家的的拿手好菜,很受老太太欢迎,你快尝尝。不过因为我重新热过一次,味道想必没有之前好了。这个麻婆豆腐,也是张元家的做的,老太太不大爱吃,但是三老爷却很是喜欢……” 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提到三老爷了,忙小心翼翼地打量萧遥的神色, 萧遥点点头,低头看了看眼前的熏鸭,见皮色有些暗淡,瞧着不大有食欲,想必是因为二次加热导致的,就不管外观,拿过筷子夹了一块熏鸭吃。 先带给味蕾的是皮脂的厚润感,这种厚润感绝对是老人家的最爱,之后便是肉质,怎么说呢,有些柴了,但小部分还有鲜嫩感,整体而言,这道熏鸭还算醇香味美。 若没有二次加热,只怕更好吃。 由此可见,张元家的做这一道熏鸭,还是很棒的。 张嫂子盯着萧遥,见萧遥慢慢咀嚼品味张元家的做的熏鸭,便问:“如何?好吃么?” 萧遥点头:“不错,很适合老太太的年纪吃的。虽然加热过,但大概能尝得出,这道熏鸭做得很是不错。” 张嫂子听了,有些沮丧,道:“看来,我是永没有机会超过她了。” 萧遥笑道:“你何必非要与她比?她擅长做菜,你便专攻早上的小粥,不就行了么?” 张嫂子顿时高兴起来,笑道:“是这么个道理。我从此后,便专门做小粥罢。”又怕萧遥养好病之后会离开,便又道,“你多与我住一段时间,多帮我尝尝菜式好不好?得了打赏,我分一半给你。” 萧遥道:“张嫂子放心,我短时间内都不会走的。只一点,尽量不要对人提起我在你这里。” “这是自然。”张嫂子马上点头。 她巴不得把萧遥藏起来只有自己知道呢。 张嫂子不敢再央求萧碧送两份早饭给三姑娘,怕被三姑娘说浪费,因此便一直密切注意是各个院子的动静。 终于,在两天后,张元家的不在,三姑娘屋里的萧碧前来,说三姑娘想吃小粥,让厨房赶紧做,她迟些来拿。 张嫂子忙自告奋勇,开始忙碌了起来。 萧碧想着,张嫂子拿手的是小米南瓜粥,这次做的,怕也是小米南瓜粥,因此没多理论,说好了便回去了。 张嫂子一心展示自己已经出师的香菇鸡肉粥,因此在萧碧离开后,马上忙碌了起来。 张元家的回来,见了,就道:“你日日说要练习手艺,可是这香菇鸡肉粥做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可有什么成果没有?那日你做了去给三姑娘,三姑娘明白说了不好吃,你还浪费粮食。” 张嫂子道:“先前萧碧姑娘说三姑娘要吃小粥,我才做的。” “你还敢做着香菇鸡肉粥给三姑娘吃?”张元家的当即就想嗤笑,好容易忍住了,说道:“三姑娘是主子,可不是特地试你那破烂手艺的阿猫阿狗,我劝你弄清楚这一点。” “我自然清楚。”张嫂子说着,再次后悔自己先前不听萧遥的,呈了没做好的香菇鸡肉粥给三姑娘吃。 张元家的见张嫂子同往常那般,针扎不出个屁来,也觉得没趣儿,又想着若难吃,三姑娘自然会收拾张嫂子,根本不必自己苦恼,当即就不管她了。 在萧碧来提食盒时,张嫂子呈上自己做的香菇鸡肉粥。 萧碧的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笑道:“怎么不是小米南瓜粥?张嫂子做的小米南瓜粥更好吃。” 张嫂子赔笑道:“眼下是隆冬,我想这三姑娘需要吃些滋补的小粥,便做了这个。” 萧碧想着,熬煮一份粥需要的时间很长,也不及换了,只得另外要了两张饼子,这才提着食盒回去。 三张嫂子见状有些黯然,便没敢跟着去三姑娘的院子听动静。 三姑娘看到小粥居然是香菇鸡肉粥,蓦地想起那日吃过的,味道不甚美味的香菇鸡肉粥,便问:“这道小粥,该不会还是那张嫂子做的罢?” 萧碧点头:“正是她做的。当时大厨房只她一个,我想着她不会做香菇鸡肉粥,应该会做拿手的小米南瓜粥,便忘了吩咐,不想她还是做了香菇鸡肉粥。姑娘吃几口,若不好吃,便吃这些饼子罢。” 三姑娘皱了皱眉,道:“罢了。” 说完,低头看碗里的粥,见同上次一般,看起来米粒饱满,色泽鲜亮,很是可口的样子。 只是她吃过一次,却并不敢相信这粥的外表。 她拿起陶瓷的汤匙,盛了一小口放进口中。 粥一入口,她的眸子顿时一亮。 粥里既有香菇的香气,又有鸡肉的鲜美,入口时香醇顺滑,异常可口! 三姑娘顾不得烫,咽下口中的粥,又吃了一勺。 萧碧在旁见了,有点惊讶:“姑娘,这香菇鸡肉粥,还不错么?” 三姑娘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失态了,当即放慢了吃粥的速度,矜持地点点头: “的确很不错。你去拿了我那虾须金镯子赏给她,再着她明日多做几份,我要给老太太、太太她们送去的。不过,只一样,若做不好,我可是要生气的。” 萧碧听了,笑嘻嘻地去了。 张嫂子忐忑不安,在大厨房等了一会子,觉得度日如年,再待不下去,便回去找萧遥,急道:“你说,三姑娘会喜欢吃么?来,你尝尝。” 她特地盛处一部分带回来给萧遥尝的,因用食盒装着,倒还没冷。 这香菇鸡肉粥对萧遥而言,很有滋补作用,因此她很爽快地吃了起来。 刚吃了一口,便点头:“很美味,你且放心,等着打赏好了。” 萧府排场大得很,一旦下人们做得好,都是有打赏的。 张嫂子听了顿时大喜:“希望承你贵言。” 说完,让萧遥慢慢吃,她自己又急急忙忙地赶去大厨房了。 刚到大厨房,张嫂子便见了笑吟吟的萧碧,一颗心顿时落回了远处,上前道:“萧碧姑娘,我那香菇鸡肉粥,三姑娘可喜欢?” 萧碧含笑道:“好你个张嫂子,平素煮的小粥,一时好一时不好的,倒吓着我了。你说,你拿什么赔我?” 张嫂子赔笑说道:“因是呈给主子们吃的,因此我日日练习,练了多日。不知这粥,三姑娘可满意?” 萧碧将那只虾须金镯子子拿出来,笑道:“这是我们姑娘赏给你的,着你明日多做一些,她给老太太、太太并二太太送去。只一项,不能出了岔子。” 张嫂子看到那只虾须金镯子,激动得不行:“我定会好好做的。” 虾须金镯子不算很重,但由于做工精巧,还是颇为值钱的,这等金镯子,素来只有贴身的大丫鬟才有资格得到打赏,不想今日她竟有幸得了一个。 这代表什么? 代表三姑娘对香菇鸡肉粥十分满意! 萧碧笑笑,将虾须金镯子给了张嫂子,又勉励了她几句,这才回去了。 张嫂子目送萧碧离开,转头就见张元家的正死死地看着自己,便冲她笑笑,兀自低头忙活了。 她既已在萧碧跟前说过是为了练习做美味的小粥,所以日日练,从今往后,张元家的便不能阻止她烹煮各种小粥了。 大厨房盘根错节,派系林立。 只张嫂子是无根飘萍,素来是被暗中排挤的。 如今萧碧一再表示了三姑娘对张嫂子的看重,原先那些不着痕迹地排挤张嫂子的,都表现出了对张嫂子的亲近来。 张嫂子对这点门儿清,不过她能从外厨房调入大厨房,靠的就是待人的本事,此时见有人交好,自然不会拂了别人的好意的,因此笑吟吟地与之交流起来。 萧遥痒得受不住,又不能挠,只得趴着,再一次倒腾原主的记忆。 原主小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萧遥继承了之后,更模糊了,她依稀感觉到有一个整日哭泣的温柔女人经常抱着原主说话,房子四周,好似雪洞一般,光秃秃的。 光秃秃的房子,显然便是家境不如何的,萧遥想,原主约莫是出自小门小户。 不过,不管是小门小户还是如何,若还在父母身边,原主怕也不必为了逃避大老爷那样的色胚,便去爬三老爷的床,以至于被活生生打死。 不过那么久远的事,那么模糊的记忆,或者是记错了也不定,便是不记错,要根据这一点找到原主的家里人,怕也不易,多想无益。 过了一阵子,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张嫂子红光满面地走了进来:“萧遥,这香菇鸡肉粥成了!三姑娘很喜欢,你看,还赏了我一只虾须金镯子呢!” 说着将那虾须金镯子拿出来递给萧遥看。 萧遥看了看,见这金镯子很是精致,做工看着挺复杂,拿在手上,发现还挺沉,想必含金量很足。 她将这金镯子还给张嫂子,笑道:“恭喜张嫂子了。” “多得你帮我试吃。”张嫂子笑道,一顿,又有些迟疑,道,“这虾须金镯子我很是喜欢,倒舍不得送给你。这样罢,我拿了我的月例,给你做两身棉袄,你看如何?等你能走动,这棉袄便得准备起来了。” 萧遥当即点头同意,同时跟张嫂子道谢。 对她来说,能御寒的衣物,远比一直虾须金镯子贵重。 因此即便是这只虾须金镯子落在她手上,她也会拿去挡掉还钱,再买御寒的棉袄的。 张嫂子便兴冲冲地出去了。 这之后,她继续烹煮滋补小粥,且再不敢一意孤行了,直到萧遥说可以,她才敢呈上去给主子们吃。 萧遥身上的痂蜕皮后,张嫂子的拿手小粥,变成了四道——小米南瓜粥、香菇鸡肉粥、红豆薏米粥、红糖黑米粥。 而萧遥自己,通过每天试吃各种滋补小粥,将亏损的身体养得不错,不像原主从前那么畏寒了。 她也从张嫂子那里得到了两套厚棉袄,尽管传上去,身形显得有些臃肿,还是因为她瘦且腰很细小,才看得出有腰身。 得了棉袄并能出门之后,萧遥第一时间,便是让张嫂子给自己联系萧柳,问三姑娘自己脱奴籍这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张嫂子知道萧遥要做什么之后,有些踟蹰:“萧遥,你脱了奴籍之后,便要离了这里么?” 她依靠萧遥试吃并指点的改进方案,成功成为了拥有了四道小粥傍身的大厨房掌厨,可不想萧遥这么快离开。 萧遥踌躇片刻,说道:“还不定,我打听打听再说。” 她一个没有背景后台的美貌女子,也不知单独出去自立门户,能不能活得下来。 先去打听打听,再做决定。 张嫂子听了,想了想道: “我老家那里有一个女户的,日子很是不好过,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可有不少汉子在她家里徘徊,她没有任何回应,门还被关着呢,就有许多闲言闲语传了出来,说她为何不肯嫁人,要自立女户,便是为了招蜂引蝶。” 说到这里,看向萧遥,一脸诚恳,“萧遥啊,这世道很是艰难,女子便更艰难了。你可要想清楚。” 萧遥点点头。 张嫂子想了想又道:“若你留下来,我便帮你想个法子,让你跟着我在大厨房忙活,每月拿月例,你看如何?” 萧遥笑道:“我看看再说。” 萧柳那头很快回复,并直接拿来了原主的卖身契。 萧遥拿到之后,等张嫂子空闲了,便拜托张嫂子陪自己走一趟。 张嫂子也不推辞,选定了日子告假,便陪萧遥去官府办事,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找了她在外厨房认识的一个采买管事一起去官府。 从萧府出来,萧遥三人靠着两条腿直奔目的地。 刚走上公用的街道,萧遥便看到街道旁有不少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 经过一个包子铺,听到包子铺老板一边摆手一边喝道:“走走走,谁还没有点困难呢?这京城也不知怎么搞的,怎么让流民进城呢?就该全都赶出去。” 萧遥听了,看向沿街乞讨的乞丐,又看看面容木然地倚在街边墙上的人,心中顿时一片恻然。 她原先觉得,自己挨了三十大板,一个人躺在柴房,听着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就够惨了,不想这世上,比她惨的人多得是。 见萧遥注视着街边的流民,外厨房的采买张全便说道:“据说北边遭了灾,全都往京城来了。城里的流民算少了,城外有更多。” 萧遥说道:“这么冷的天,他们便这样熬着么?” 张全点点头:“不然还能如何呢?相貌稍微周正一些的,都自愿卖身为奴,好有口饭活下去了。这些还在街上流浪的,不是清高的,就是模样不好的。” 萧遥听了心情很沉重。 这样的寒冬,没有片瓦遮身的灾民,实在太惨了。 走完一条街道,拐上一条更热闹的街道。 萧遥三人刚走上去,就见一队官兵急匆匆地迎面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拉着中年男子看。 张全不幸也被拉住问是什么人。 张全怕官兵,吓得一时不敢说话。 张嫂子也有些不知怎么反应,愣愣的站在一旁。 萧遥便道:“他是萧府外厨房的采买,叫张全,官爷请放心,断不是坏人。” 官兵听到是萧府的采买,便点点头,转眼看向说话的萧遥,见她下半张脸蛋儿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帽子,只露出一个光洁的额头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美感却扑面而来,便道: “你这样的姑娘家,平日里尽量不要外出,便是要出来,也要像今日这般,多找几个人陪着。” 张嫂子这时鼓起了勇气,问道:“官爷,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领头的官兵道:“三日前,有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奉主子的令到城外买有名的酱肘子,不小心叫流民给糟蹋了,活生生死了。我们今日排查,也是找生面人,看能不能找到行凶的人。” 萧遥听得悚然而惊,半晌才道,“行凶的,是一个,还是好些个?” “应该是几个。”官兵的嘴动了动,看到萧遥那双眸子,终究不好将那丫鬟的惨状说出来,只是再次叮嘱外出要小心。 萧遥去官府的路上,一直若有所思。 张嫂子被吓坏了,也顾不得别的,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看到有男子离自己近了,都要吓一跳,走路经过流民身旁时,特意绕原路,也要绕开去。 到了官府,萧遥马上找相关人员办正事。 从官府上销了在萧家的奴籍,萧遥松了口气。 从今天起,她便不再是萧家的奴仆了。 萧家若对她不好,她抬腿就能走。 按照时下的习惯,她若想彻底销了奴籍,得拿出20两银子。 除此之外,她还得找到人愿意收留她的户籍,不然,便自立女户了。 可是若自立女户,要求便有很多,萧遥随便翻了翻,发现自己一项符合的也没有,暂时便将这事放在一边。 再者,如今世道正乱,她离了萧家,没有个落脚之处,怕是要倒大霉的。 想到这里,萧遥决定还是继续待在萧家,直到开春之后再做打算。 张嫂子知道萧遥这打算,松了口气,马上热情地帮萧遥在大厨房谋职位。 萧遥需要筹备银子彻底赎身,因此也愿意找份工作赚银子,便同意了。 张元家的听到张嫂子要招萧遥打下手,当即冷笑起来: “论理呢,平日里做早点,或是太太、爷们儿夜里要吃小粥,都是你忙活,要找个打下手的,也是应该的,可是你找谁不好,找个爬床的丫头呢?此事慢慢不可。” 张嫂子道:“那是从前的事,萧遥如今都改了。再者,我们从前,还不会烧菜做饭呢,如今不也以此为生么?” 张元家的被这样一反驳,顿时恼了,说道:“会不会尚且另说,只说品德败坏之辈如何能进大厨房?有朝一日,她下毒可如何是好?总之我不同意,你若要坚持,我便告到大太太跟前去也是不怕的。” 张嫂子顿时为难起来。 这时萧遥道:“要不这样,我先给张嫂子打下手,不收月例,只要能吃饱饭便够了。” 她如今无处可去,外头又不太平,只能想法子先在萧家住下来,再找机会挣些银子存着。 张嫂子听了这话看向张元家的:“既不用按月发月例,我自可决定留她打下手,是也不是?” 张元家的点头:“不用发月例,她随意便罢。当然,若做得不好,不是今日摔碎了一只碗明日打破了茶盏,我也是不依的,便是告到太太跟前去,我也要告过去的。” 萧遥对此没有异议。 张嫂子见萧遥也同意了,只得也点点头。 自打这天起,萧遥便每日到大厨房当差,帮着张嫂子处理食材。 要处理食材,便得学切菜,这是最基本的功夫。 萧遥每日里得了空,便拿了刀,切烂了或者老了不能要的菜练习刀功。 大厨房里的人盘根错节,因此都知道萧遥那点子事,见萧遥居然来大厨房做杂活,据张元家的说还是没有月例的,一时都有些幸灾乐祸。 她们这些大厨房的,平素里没少受一等二等丫鬟们的颐指气使,如今看到一个曾经的二等丫鬟落魄到被发配来大厨房打杂,心情如何不好? 心情好之余,想到萧遥做的那些事,又十分鄙夷,因此有了粗活脏活,便指派给萧遥。 面对这种毫无理由的指派,以及带着鄙夷的目光,萧遥的回应是:“没空。” 原以为萧遥落魄了,便会乖乖任凭她们支使的妇人们见萧遥居然干脆利落地拒绝,都很是生气,各种内涵不要钱似的说出来。 萧遥等他们说完了才道:“刚才走神了,没听清你们在说什么。不如你们再与我说一次?” 一众妇人们顿时叫萧遥气了个半死。 萧遥原也想在这里乖乖的,万事多忍让,可是看到这些人理直气壮地支使自己,还一脸鄙夷,便忍不住了,决定不能忍。 钱昌盛家的气道:“你既是大厨房的,如何不听指派?你且等着,回头我告到大太太那里去。” 萧遥道:“你若给我发月例,我便帮你干活。” 钱昌盛家的再次被气到,一抽一抽的,手指指着萧遥,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萧遥继续低头切萝卜丝。 钱昌盛家的见她的萝卜丝切得一根粗一根细,且手法笨拙,便讥诮:“也是我傻,就你这切菜的水平,我如何敢叫你来帮忙?再练八百年,才有资格给我打下手。” 萧遥道:“过了八百年,你早就成尘土了。” “你胡说什么呢。”钱昌盛家的顿时勃然大怒,跳起来指着萧遥骂道:“好歹毒的蹄子,居然敢诅咒我变成泥土!看我不啐你!” 萧遥连忙后退一步,省得被钱昌盛家的将口水啐过来,嘴上道:“你的身体经过八百年之后,本就该成尘土了,如何说不得?你的灵魂,好好的去投胎,不就够了么?” 钱昌盛家的说不过萧遥,心里气得不行,却不再说了。 她瞥了萧遥一眼,心道有的是机会治你,我暂且忍一忍就好。 萧遥见她不来烦自己了,便继续埋头切萝卜丝练刀功。 如此这般,一直练了足足五日,刀功也不见有什么进步。 这一下,大厨房里,讥讽的声音更多了。 便是有几个厚道人出来打圆场,私下里也找到萧遥,委婉地劝道:“听说你针线不错的,怎么不继续做针线了?” 萧遥说道:“如今也不用帮谁做针线,且又没有银钱买针线并各色丝线,便不做了。” 张嫂子也忍不住跟萧遥说直率话:“我看,这人擅长的东西,总是不一样的,不如你便不练刀功做大厨了,专门帮我试吃?” 萧遥道:“我还是想多练练。一日不成,便练十日,十日不成,便练一百日,总有一日能练好的。” 原主小时被拐卖过,有一段日子经常吃不上饭,因此很是畏惧饥饿的感觉,进入萧府当上丫鬟之后,经常见主子吃好吃的,馋得不行,心里便萌生了要学会做菜,将来想吃什么便做什么吃的念头。 所以,她便按照原著的想法,学烧菜做饭好了。 张嫂子说道:“可是万事讲究天赋,你如今这般,看着是没有天赋的。” 萧遥道:“我再练练,多练练一些时日,再说有没有天赋罢。没道理我能吃得出来,却做不出来的。” 张嫂子见萧遥如此执拗,情知是劝不了的,又想着自己日日要她试吃,也不好勉强她,只得点了点头,由着她了。 只是大厨房不要的瓜果其实并不多,萧遥没法子,将不要的菜根洗干净,去了皮,然后继续练习刀功。 张嫂子也是个好的,见萧遥认真练习刀功,便托外厨房的管事帮忙,要了淘汰不要的瓜果以及菜根回来,给萧遥练刀功。 而那些好的瓜果,需要切的,都不敢叫萧遥,因为萧遥切出来,卖相很不好。 萧遥对此倒没有什么看法,她的刀功不好,切出来的东西不够美观,换了她要叫人打下手切菜,也不会找自己这水平的。 知道自己的不足,萧遥练得更认真了。 实在没有东西拿来练刀功了,她便将张嫂子得了打赏分给自己的银钱拿出来,请外厨房的采买张全帮忙买些瓜果蔬菜回来,自己夜以继日地练。 瓜果蔬菜切好之后,她也不浪费,全分给大厨房的人了。 大厨房的人得了她分的瓜果蔬菜——虽然卖相很不好,但好歹也是能吃进嘴里的,且煮出来,也看不出什么,再说他们又不是金尊玉贵的主子,便是卖相差些,还是能下口的,因此对萧遥的态度,都有了几分亲近。 当听到有人嘲讽萧遥的刀功一直没有进步时,这些人都会站出进来和稀泥。 萧遥看得出这些变化,也没说什么,继续认真磨练刀功。 转眼便到了除夕夜那天。 大厨房侍候主子们吃完了饭,有家小的,便回了家,没有家小的,便自己弄了些吃得,聚在一块吃起了热热闹闹的团年饭。 吃着饭,有人笑看着萧遥:“你当真不打算重新做针线么?我看你这刀功,想来是真的没有天赋。” 萧遥看向说话人,见是平素对自己挺好的王嫂子,且王嫂子说话时,脸上不带嘲笑,反而有几分劝勉之意,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当下便道:“我再试试罢。” 从开始练刀功到如今,已经一个多快两个月的时间了,可是她的刀功没有多少长进。 她在练习刀功时,脑子里迷迷糊糊闪过一些精准的招式,例如将刀掷出去,掷在一只苹果上,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臆想,她在无人时试验过,投掷得异常精准。 这就让她不解了,那么远的距离把刀掷到苹果上,也能投掷得那么精准,为何切菜,却总是切不好呢? 按理说,她的控制力很惊人才是的。 所以,萧遥心中,其实也有点儿迷茫起来。 是不是,自己真的不适合做大厨? 刀功作为基本功,她也没法子练好,所以她根本无法做出美味的佳肴? 吃完了团年饭,萧遥和张嫂子回到张嫂子的屋里。 张嫂子拿出一个红封递给她:“这是给你的压岁钱,你不许拿了买瓜果蔬菜练刀功了。我这些时日分给你的打赏,算来也不少,可是你全都用光了罢?” 萧遥点头:“嗯。”见张嫂子一脸不认同,又道,“我要练刀功,这是必须的啊。” 既然想练好一门手艺,那又怎么能一点儿都不肯付出呢? 时间、精力、金钱,只要她有的,她都愿意拿出来。 张嫂子叹了口气:“萧遥,你听我的,莫要太过执拗。你的刀功练不好,是因为你没有天赋,你没有必要一条道走到黑。” 萧遥坚持道:“我再练练。” 第二日一早是大年初一,大厨房忙碌得很。 萧遥因为刀工不行,干脆便不用到大厨房帮忙了。 她便拿了刀,自己拿出采买来的南瓜,认真地切起来。 她一边切一边细看,切了一会儿,见还是粗细不一,而且速度很慢,便想起自己劈苹果的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力道不对? 手眼不够协调? 她将一个个原因排除,可还是没找出是什么问题。 萧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或许,我是真的不适合做大厨罢。” 一边说,一边低头看自己切好的南瓜丝。 这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先前切的南瓜丝,粗细不一,可是之后的南瓜丝,却均匀如一,便是比之大厨房第一刀的张元家的,也丝毫不差! 这是怎么回事? 萧遥盯着粗细均匀的南瓜丝陷入了沉思。 /32/32923/9120436.html 第377章 第 377 章 先前切南瓜,她是眼睛看着,注意力也集中的,可是后来切的,她因为心不在焉,只是双手在动作,并没有多想。 这么想着,她低头看了看,又切了起来。 这样切了一阵子,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明白了。 之前之所以切不好,是因为她的大脑时刻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切好,时刻控制着双手的动作。 后来,大脑放空之后,没有多想,双手反而按照过去练了一个月的习惯下意识动作着,切出了均匀的南瓜丝。 快两个月了,她有些怀疑自己没有天赋,是因为在练习刀功的过程中,能深刻地感觉到阻滞,就是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如今,她终于知道,那种阻滞是什么,是企图以思想控制肌肉记忆。 而事实上,练习刀功时,肌肉记忆是很重要的。 想到这里,萧遥决定再试试。 她拿起一块南瓜,不再像从前那样,脑子里总想着在这里切,左手如何配合右手,右手又如何配合大脑,而是按照最顺手的习惯,任凭肌肉记忆切了起来。 南瓜丝一根根,粗细一般,长短一般,看着很均匀。 萧遥高兴地笑了起来,拿起一把南瓜丝,细细地端详着。 这是她切出来的南瓜丝,练习了两个月终于像模像样的南瓜丝! 萧遥看了一阵,放下南瓜丝,另一块南瓜全部切丝了。 剩下还有一个半南瓜,萧遥开始切块。 找到了诀窍,她这次很快便将南瓜块切好,粗细厚薄相当均匀,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出入。 萧遥相信,假以时日,她切出来的南瓜块一定会跟南瓜丝一样均匀的,只要多练习! 到了用午饭的时间,萧遥便去大厨房找吃的。 大厨房里除了厨房管事,还有各方的贴身大丫鬟——侍候主子们吃完午餐,便轮到她们吃了。 萧遥进去,首先便看到萧碧。 萧碧今日穿了绿缎掐牙背心,白绫细折裙,外头是藕荷色袄儿,头上戴了祥云步摇,坠着的珠子是红色的,点缀着一些黄色绒花,手腕上戴了一个虾须镯,唇红齿白,观之可亲。 萧碧看到萧遥,笑道:“新年大吉!怎么看着我不说话?” 萧遥笑道:“新年大吉。萧碧姐姐很好看,所以我多看了一会儿。” 萧碧虽然只是丫鬟,但是这一身,比她那日去销奴籍时看到的普通人家小姐还要气派,难怪府里许多下人都说,大丫鬟就是副小姐,金尊玉贵。 原主不愿意离开萧府,一方面是因为朱员外不好,另一方面,就是想熬上去,做个大丫鬟。 她也不想想,一个萝卜一个坑,府里的大丫鬟日子过得和小姐差不多,特别滋润,哪个是舍得离开的? 萧碧听了忍不住抿唇笑,打量了萧遥一眼,笑道:“若说好看,你才叫好看。” 便是家里几个姑娘,也没有哪个比得上眼前这丫头的。 这丫头一直做不到一等,便是府里太太担心,她做了姑娘的贴身丫鬟,常跟着姑娘,叫家里爷们儿看见了,有了心思。 也是可惜,生了这么一副相貌的,居然是个丫头。 若家里尚可,求亲的媒人,怕是要踏破了家里的门槛了。 萧遥道:“萧碧姐姐别笑我了。” 萧碧心道只论样貌,我何必笑你,这天下,怕也没有几个敢笑你。 想着,打量了萧遥一眼,见她穿的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穿着的旧棉袄,并没有新衣,头上只有一根木簪子,旁的什么都没有,但什么都没说。 她也知道,萧遥不算府里的丫头,所以是没有法子领到府里年节时赏的新衣的。 因怕萧遥难堪,便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封,递给萧遥:“来,这是萧碧姐姐给你的红封。” 萧遥接过,谢过萧碧。 萧碧拿了自己的食盒,便出去了。 两个大丫鬟看了一眼萧遥,跟着萧碧出去了。 王嫂子远远看着,对张嫂子道:“这大过年的,你也不给萧遥做一套新衣裳。今日府里的丫头小厮,不管是几等,都穿了新衣,得了新的首饰,只萧遥,什么也没有。” 张嫂子道:“何尝是我不肯做,只最近忙得厉害,便忘了这回事。我只记着府里会发新衣,没想起来呢。” 萧遥不知道自己一身旧衣很是叫人瞩目,拿了自己的份例,便在张嫂子身旁坐下来慢慢吃着。 吃完了饭,她离开大厨房,走在路上,碰上几个丫头,发现她们都盯着自己看,还不时低声指点着,半点没放在心上。 下午,萧遥去大厨房找张嫂子,听到张嫂子正与人在争吵:“她就吃午饭时来过大厨房,断不可能是她拿的。” 萧遥一怔,这是再说她么? 想着,加快脚步,进了大厨房。 她刚踏入大厨房内,就听道张元家的道:“来吃午饭,便是来过,如何能证明不是她拿的?一个贱蹄子,没羞没臊的,连床都敢爬,可见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得,手脚还很不干净呢。” 萧遥冷冷地道:“你在说什么?” 张元家的没料到会叫萧遥亲耳听到自己的话,一时有些尴尬,很快又道:“我问你,午饭时你是不是捡到一个红封了?” 萧遥摇摇头:“没有。” “怎么会没有。你坐那位置,先前是我侄女儿坐的,她说身上的红封不见了。”张元家的说道。 萧遥冷笑:“我还不见了我父母,你和我都在大厨房里,这是不是说,我便是你拐了的?” 张元家的顿时气得冒烟:“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说完意识到自己被这丫头挑起了怒火,便又道,“你若拿了,乖乖拿出来,这事便算了。若不肯拿出来,撕破了脸,叫我亲自翻到,我必告太太去。” 萧遥道:“我没拿。” 张元家的听了,看了一眼旁边的婆子。 那婆子一下子上前,揪住了萧遥,身手就往她怀里摸。 萧遥没料到她说动手就动手,马上就后退一步,可是她这身体力气不足,被那婆子揪住根本挣脱不得。 见那婆子的手往自己怀里伸进去,萧遥勃然大怒,左脚向上一屈,狠狠撞向那婆子下腹。 “哎哟——”那婆子吃痛,马上松了手。 萧遥却没有停,一把揪住婆子,使了个过肩摔,将婆子狠狠砸向切菜的长案板上。 砰—— 婆子粗苯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案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伴随这声巨响的,还有婆子杀猪似的惨叫。 众人没料到转眼萧遥就将那婆子放倒了,一时都有些目瞪口呆。 张嫂子和王嫂子反应过来,都有些担心,叫道:“萧遥——” 那婆子是张元家的的人,张元家的定会为那婆子讨回公道的。 张元家的反应过来,气得直哆嗦:“反了反了,你个贱蹄子竟敢打人,来啊,将她拿下,告太太去。” 几个在门外的婆子应声进来,扑向萧遥。 萧遥被冤枉被那婆子伸手进怀里的恶心感还没有下去,又见张元家的再次叫来婆子,顿时恼了,上前去,将来打她的婆子们全都一顿胖揍。 噼里啪啦的击打声以及婆子们的惨叫此起彼伏,没过一会儿,几个婆子便都倒在了地上。 张元家的又惊又怒,死死地看着萧遥,说不出话来。 当然,惊怒之余,又有些恐惧。 萧遥想着,自己横竖已经得罪了张元家的,还不如趁此机会打她一顿出口气,若彻底闹翻了,便离了这萧府,省得受这样的鸟气。 这么想着,她走向张元家的,先扇了她两记耳光,随即对她又是一顿胖揍。 张元家的是萧府的世仆,自来有脸面,做了大厨房管事之后,更是人人争相巴结的存在,便是少爷姑娘们想吃些份例之外的吃食,也要给她打赏,如何被当众这样扇过耳光? 她气疯了,一边喝骂一边要去抄刀子。 大厨房其他大厨反应过来,连忙上来劝架。 王嫂子和张嫂子死死抱住萧遥,都面带忧色。 张元家的也被与她交好的大厨们死死拉住。 张元家的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放开我,我今日必不会让这死丫头好过。不说告到太太那里去,便是告到老太太那里,我也是要去的。” 正说着,外头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嗓音:“这是怎么回事?” 萧遥打完张元家的,本就想住手,因此被王嫂子与张嫂子拉住时,就不再挣扎。 听到这声音,知道是萧碧来了,便看了出去。 萧碧领着萧柳一同进来,看见躺了一地的婆子,又看到张元家的脸上两个巴掌印,有些惊讶:“怎么闹成这个样子的?发生了什么事?这大年初一的,如何就闹成这个样子了?” 张元家的马上道:“萧碧姑娘你是不知啊,我们这里出了个贼子。”说到这里,指着萧遥,“这个贱蹄子,拿了我侄女儿不小心掉了的红封,让她交出来,她不仅没交,还打人。姑娘看看我这脸……呜呜呜,我这一辈子的老脸,全丢光了。” 萧柳一听,顿时担心地看向萧遥。 萧碧听了看向萧遥,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萧遥道:“我并不曾捡到任何红封——” 这时那个来萧遥怀里掏红封的婆子马上打断萧遥的话:“她身上有个红封,我先前搜身时见着了。” 张元家的听了,忙道:“证据确凿,萧碧姑娘,烦请你帮我作证。我今日便是告到老太太跟前去也要告的了。” 萧碧道:“张奶奶,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只是今日大年初一,正该是一年到头的好日子,若闹大了这事,叫主子们觉得兆头不好,这可如何是好?” 张元家的听了,便说道:“那便先拿下这贱蹄子,等过几日了再告太太去。” 萧碧道:“拿自然是要拿的,不过拿人之前,还得问清楚是什么事。”一顿,又道,“这事我不好插手,萧柳,你悄悄去寻了大太太跟前的萧云来,让她莫要声张,只来一趟。” 萧柳应了一声,担心地看了萧遥一眼,很快便出去了。 张元家的听到萧碧说请萧云,微微肿起来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目光阴冷地瞥了萧遥一眼。 萧云是大太太身边的左臂右膀,素来能干,虽说不敢逾越,但得大太太信任,能做大太太一半的主! 最关键的是,萧云与三老爷身边的大丫鬟萧婉关系特别亲近,而萧婉讨厌爬床的萧遥,萧云必定知道的。 如今正是个好机会,萧云铁定要为萧婉出头的。 萧云很快到来,如萧碧一般,也是一身新衣,头上的除了金步摇之外,还多了个一根金簪子,比萧碧多了几分贵气。 她来了,问明白发生了何事,便看向萧遥:“你身上,到底有没有红封?” 萧遥点点头:“有一个。”说着,从怀中掏出萧碧给自己的红封,道:“这是我来吃午饭时,萧碧姐姐给我的。至于什么张姑娘的红封,我没见过。” 张元家的听了,脸色一下子变了,马上看向萧碧。 张嫂子、王嫂子与萧柳听了,神色一喜,马上看向萧碧。 萧云听了这话,便看向一旁的萧碧。 萧碧有点儿讶异,但还是点头:“我的确给过萧遥一个红封,里头有九文钱,是用红色丝线拴起来的,打的结是我新学的一种打法,那日打给你看过的。” 最后一句话,是对萧云说的。 张元家的听到这里,难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萧云听见了,便让萧遥将红封里的铜钱拿出来。 萧遥当着大家的面,将红封打开,拿出里头的铜钱,在掌心轻轻一抖,放到众人眼前。 萧碧伸手,伸手拿住萧遥掌中的红绳,提了起来。 九枚铜钱一个挨着一个,垂了下来,中间打了好看的结,这竟不像普通的红封银钱,倒像是什么艺术品似的。 萧碧看了看,点点头说道:“这的确是我的红封。” 萧云也看到那上头的结了,的确是萧碧的手法,当下看向张元家的:“张奶奶,这是萧碧给的红封,你莫不是听岔了,所以搞错了。” 张元家的脸色有点难看,可还是道:“没准她身上还有第二个红封呢。” 萧云心中有些恼怒,但面上还是带着笑容: “这青天大老爷判案,还得讲究证据呢。你若没有证据证明萧遥捡到你侄女儿的红封,这事便不能追究的。周奶奶您受了委屈,我也知道,可是这大年初一的,主子们都愿平安喜乐,咱们做下人的,也不好闹太过不是?” 张元家的感受到萧云的不悦,便说道:“便是我误会了她,她也不能这么打人罢。我的老脸,全叫她打下去了。” 萧云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冷了,看向萧遥:“你如何说?” 萧遥道:“她说我拿了她侄女儿的红封,我说没有,她硬要说有,且即刻就叫婆子来揪住我搜我的身。我又不是贼子,凭什么要被搜身?我死命挣扎,那婆子不肯放,我便打了那婆子。张元家的恼怒,又叫更多的婆子进来。佛尚且有火,我气不过,便打了她们,好叫她们知道,被欺负是什么感觉。” 萧云道:“便是他们有不对,你回了太太,太太自会处置,如何能出手打人?” “我如何回太太?再说,若不是我反抗,这侮辱我便着实受了。”萧遥道:“我没偷拿过别人的红封,凭什么要受人侮辱?那日我挨打,周友德家的说作为丫头,要识得自爱。我痛定思痛,决定改过自身,如何能再受这等侮辱?” 萧云看了看萧遥:“你倒是伶牙俐齿的。”说完又道: “家下是大年初一,此事是断不能回主子,叫主子们操心的。今日便私下处理了罢。张元家的误会了萧遥,搜身又不对,但萧遥打人也有不对,此事各打五十大板,就此算了,谁也不许再闹。” 说到这里,看向张元家的,“正是新年,太太前头便说,张奶奶在大厨房做管事很是辛苦,要给周奶奶几匹尺头做新衣裳呢,我一时忙昏了,忘了送过去。张奶奶且等着,回头我便送过去。” 张元家的很是不忿,可是见萧云为了补偿自己,居然拿出几匹尺头,这是让自己不许再闹的意思,只得点点头。 萧云是大太太身边的得力臂膀,她并不敢明着与萧云对着干。 不过…… 张元家的眼珠子一转,看了萧遥一眼,对萧云道:“萧云姑娘,这次的事我的确有不对。可是也怪不得我,萧遥已经销了萧府的奴籍,并非我们萧府的丫头。因着这个,我丢了红封,才找到她头上的。” 萧云自然知道萧遥不再是萧府的丫头了,那卖身契,还是她找出来亲自拿去给三姑娘的呢,只是这事,彼此心照不宣就是,如今被张元家的明着提出来,她不好不管了,便看向萧遥: “你不是我们萧府的丫头,论理是不该在我们府上的。如今又打了人,我看,便不要再留在府上了罢。” 张嫂子听到这里,忙上前一步,道:“萧云姑娘,实不相瞒,萧遥是我留下来的。我之所以留她,是因为她有一条好舌头,能尝出饭菜的好歹来。我做给三姑娘的小米南瓜粥、香菇鸡肉粥、红豆薏米粥、红糖黑米粥,全是她帮着改的。” 这下,厨房内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萧遥看向张嫂子,心情有点儿复杂。 她没想到,张嫂子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为此还不惜将她的秘密告诉所有人。 张嫂子却也有自己的打算的,若萧遥就此被撵走,她便只有四道小粥了,这根本不足以让她以大厨的身份在大厨房彻底站稳脚跟——毕竟四道小粥,主子们迟早要吃腻的。 此外就是,她虽然有万般心思,但和萧遥相处这么久,也是真的有些感情的了。 萧云惊讶地看了萧遥一眼,问张嫂子:“当真?” 张嫂子点头:“是真的。” 张元家的身边的一个大厨听了便道:“既萧遥有一条了得的舌头,那刀功为何如此惨不忍睹?再者,她曾经只是个二等丫鬟,如何能吃得出菜式好坏?” 萧云看了一眼大厨房内的厨娘,问道:“萧遥的刀功很差么?” 大部分厨娘以及打下手的,忙都点头附和。 萧云的目光看向张嫂子。 张嫂子有些踌躇,半晌才道:“萧遥正在练刀功,一时还没开窍。再说,会吃,与刀功如何,关系并不大。” 张元家的道:“作为一个厨娘,若刀功都练不好,如何能说自己会吃?身为一个厨娘,不仅刀功要好,自己也得会烧出美味佳肴,萧遥她会么?” 萧遥道:“我的刀功不好,是之前的事。如今,我的刀功练得还算不错了。” 马上有支持张元家的的婆子叫嚣着,让萧遥切一只萝卜叫大家看看。 萧云点了头:“那便切一个叫我们看看罢。” 萧柳担心地看向萧遥。 她也是知道萧遥的刀功练了这么久,一直没练好的。 张元吉的与依附她的人见萧遥居然敢答应,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萧遥的刀功如何,她们亲眼所见,便是昨夜,他们还看到萧遥那糟糕的刀功。 她们就不信,只一晚上的功夫,萧遥的刀功便练出来了。 萧遥翻出一只萝卜,走到还没被毁掉的案板跟前,拿起刀开始去掉头尾。 她一双手生得白嫩修长,虽是隆冬,但大厨房内暖和,此时并没有冻着或者红肿,看起来很是好看。 操纵菜刀时,那双手格外灵巧。 去掉萝卜头尾后,便开始快速削皮。 张元家的见萧遥削皮的动作,眉心一直跳。 这死丫头,削皮的技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不过,她的心很快又安定下来,因为削皮削得不错,不代表切丝也可以,想到这里,便道:“你要将这萝卜分作两份,一份切丝,一份切块,好叫萧云姑娘看看你的刀功。” 萧遥没作声,将萝卜削皮之后,一切两半,拿起其中一半,开始切丝。 她左手弯曲起来,按着萝卜,右手拿着菜刀,开始叮叮当当地切起来。 随着右手握着菜刀一点一点往里切,左手跟着往后退,左右手协调起来,使得她的动作好似行云流水,配上那双纤细白嫩的小手,竟叫人看呆了。 等叮叮当当的切萝卜丝声音停下,众人才如梦初醒,仔细打量萧遥切出来的萝卜丝。 一根根,粗细长短均匀,竟叫人挑不出缺点来。 萧云和萧碧看了,都觉得切得很好,但因自己是外行,便没有说话。 张嫂子、王嫂子并张元家的等厨娘们,眼珠子差点都瞪了出来! 萧遥的刀功如何,她们亲眼所见,就是昨晚,也是见过的,怎么一夜过去,竟就练出来了? 看看那白白细细的萝卜丝,说是大厨房第一刀张元家的切出来的,她们也信。 张元家的很不愿意相信,因此特意走来,将萝卜丝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起来。 即使她有心找茬,也说不出什么找茬的话来。 萧云和萧碧看到她的神色,便明白是这么回事了,但想到张元家的是萧府的老仆,素来有体面,若自己开口宣布萧遥的刀功好,张元家的脸上过不去,便没有作声,让张元家的自己说。 张元家的脸上讪讪的,说道:“这萝卜丝切得不错,不过,还有萝卜块呢。” 这些话,她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字地挤出来的。 没办法,萧遥的萝卜丝的确切得好,她若承认了还能得个心胸开阔的好名声,若是硬要说不好,怕是一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也没脸在大厨房里混了。 萧遥拿起剩下的半只萝卜,放在眼下翻来覆去打量了片刻,心里有了主意,便放在案板上,快速切了起来。 转眼间,在她那双纤纤素手的动作下,一小堆整齐的萝卜块便切出来了。 已经目瞪口呆过的众厨娘们,再一次目瞪口呆。 萧遥仿佛一下子被神仙点化了似的,只一夜的功夫,就将刀功给练出来了。 萧遥看向张元家的:“这个萝卜块可还行?” 张元家的看了看那些粗细均匀的萝卜块,说道:“切得不错。”说到这里,一张脸变成了酱紫色。 她口口声声说萧遥拿了她侄女儿不小心丢了的红封,可是萧遥强势证明自己没拿,她当众被打脸,丢尽了脸。 之后,她口口声声说萧遥刀功不好,可是萧遥拿出了直逼她的刀功,再次狠狠打了她的脸。 萧碧见张元家的丢了大脸,觉得有必要给张元家的一个下台阶,便笑道:“我是不懂刀功的,但张奶奶是行家,她说你的刀功不错,想必是不错的。有这样的好刀功,希望你未来成为一个出色的厨娘。” 张元家的听了心里好受了些,随即对萧遥道: “没错,萧碧姑娘说得对。你有这样的好刀功,便不许浪费了,回头,要好好练厨艺,我们这些厨娘是要检查的。练得好了,便呈给主子们尝尝。萧碧姑娘和萧韵姑娘都是证人,你可不许偷懒了。” 萧碧和萧云面上带笑地点点头,心里都在翻白眼。 这个棒槌,给她下台阶,她下了之后,又顺着梯子上来了,爬得比原先还高,也不怕摔了。 不过,此事就算完满解决了,两人都没打算再生事端,也要给张元家的这种老人面子,当即萧云便对萧遥道:“既如此,你好好磨练厨艺,烧出了好菜,呈给主子们尝尝。” 萧遥也打算练习厨艺的,当即就点头:“萧云姐姐吩咐,自然不敢不从。只是磨练厨艺,怕是颇费食材,我怕张元吉的到时说我浪费。且,若我做出了好菜给府里的主子们吃,可能拿报酬?” 萧云和萧碧听着前面的话,还觉得这萧遥还算机灵,竟找她们作保,听到后面,都目瞪口呆起来。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 萧遥这就是! 张元家的刚才那顺杆爬根本不算什么,萧遥这才是登峰造极! 张元家的说道:“你若做得好吃,主子们自有打赏,如何还需要酬劳?” 萧遥道:“寻常人家,去码头上搬东西,还能有酬劳呢,我如何不能要?至于主子们打赏,那是主子们仁厚。” 萧云听了这话,忍不住打量萧遥。 这么个聪明丫头,怎么就想不开要爬三老爷的床了? 便是被大老爷逼迫,以她这脑子,总有法子解决的罢?如何就行了一步臭棋? 只是便是不解,心里也不好问出来的,只在心里暗暗记下,这萧遥是个不可小觑的丫头。 当下面上笑着说道:“等你做出好菜来,主子们又的确喜欢吃,我自会报上去,给你该有的酬劳。” 张元家的笑道:“萧遥既说到酬劳,不如限定一个日期,让她早些将好菜做出来,如此一来,萧云姑娘回太太说酬劳的事,也好张这个口了。毕竟勤劳又肯琢磨的丫头,咱们府里仁厚,是怎么也不肯亏待的。” 萧云顿时无语凝噎,觉得这大厨房,未来便要热闹了。 而且,多半是张元家的倒大霉,毕竟以她如此嚣张跋扈的性子,被萧遥收拾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不过,张元家的既已经说了,她不好置之不理的,当即含笑对萧遥道:“那你便试试,看五日后能不能做出一道好菜来。” 心里想的是,便是萧遥之前不会做菜,五日之内也可以临时学会做一道菜应景了。 而这五日也不算久,对张元家的来说,也算有个交代了。 萧碧愕然地盯着萧遥看了一阵子,什么也没说。 及至听到张元家的这一番话,心中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萧遥点点头:“我定会努力学做菜的。只是一样,就是我先前说的,希望张元家的不要说我浪费了食材。” 张元家的心里想,萧遥的刀功练了一个多快两个月才突然顿悟,这做菜,想必也比较慢的,五天功夫绝对不够,再者,大厨房里与萧遥交好的厨娘,张嫂子只会煮粥不会做菜,王嫂子只会做糕点不会做菜,其他的要么是她的人,要和不会得罪她,根本没人指点萧遥,萧遥在五日时间内,是绝对不可能做出一道好菜来的,当下点点头,没有再发表意见。 萧云笑笑,心道这丫头是个不可得罪的,我先前略微偏帮张元家的,也不知这丫头会不会怀恨在心,当即摸出一个红封递给萧遥:“萧碧给了你红封,我与她一般,都是主子跟前侍候的,也该给你一个。” 说完怕张元家的多心,又笑道:“张奶奶稍等,我这就去将那几匹尺头拿了来给您。” 张元家的心里虽然不愉快,可是也不敢对萧云撒气的,因此点点头,笑道:“有劳萧云姑娘了。” 萧云与萧碧便一道出去。 路上,萧云忍不住道:“你说萧遥那丫头,爬三老爷的床,是不是借此机会离开内宅呢?” 不然她实在想不明白,向萧遥这样的聪明人,为何会做这样的傻事。 萧碧摇摇头:“我也不知。”一顿又道,“不过,她是个聪明人是无误的了。” 而且,性子比之先前更泼辣了。 居然说打人就打人,而且还打赢了。 萧云道:“罢了,横竖她在大厨房待着,我们在内宅里,彼此联系不算大。她的事,我们也管不着。” 萧碧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我觉得,未来大厨房是她为王也说不准。” 虽然张元家的是大太太的人,可是大太太上头还有老太太和老太爷呢,若老太太和老太爷喜欢萧遥的吃食,那么张元家的也压不下萧遥去。 以萧遥的聪敏劲儿,怕还要反过来碾压张元家的。 萧碧想到这里摇摇头,打住了满脑子的想法。 姑娘身边就够她喝一壶的了,她哪里还顾得上大厨房的事。 萧云有些吃惊:“你对萧遥竟如此看好么?” “你难道不看好她?”萧碧反问。 萧云笑道:“若是往日里,我是不看好的,不过今日见了她,倒觉得她未来大有造化。不过,她是丫鬟出身,这造化便是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的。当然,也不是说死了的,或许她运气好,遇上不介意她身份之人呢。” 说完,问萧碧,“你去大厨房做什么?” 萧碧一怔,叫了起来:“哎哟,我是要去吩咐大厨房晚些做三姑娘的吃食的,竟忘了。”说完一拍脑袋,转身往回走。 萧遥当天就光明正大地在大厨房里使用起大厨房的瓜果来练刀功。 张嫂子抹了一把虚汗,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我只会做小粥,不会做菜的,王嫂子呢,擅长的是各项糕点,都指点不了你,只五日功夫,这可如何是好?” 萧遥道:“我得了空,多练练便好。” 她能吃出好歹,总不至于做不出来罢? 张嫂子急得不行:“自己摸索总是不对的,要不这样,张元家的烧菜,你便在旁偷师。旁的不说,那老货做菜的一手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萧遥道:“人家肯定防着我呢,哪里那么容易偷师?” 开始做晚饭时,张元家的果然找了个借口,搬了屏风过来,将大厨房分成两个空间,一个用来烧菜,一个用来处理食材。 萧遥属于处理食材的梯队,因此便与张元家的等人隔了开来。 吃完晚饭,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张元家的心急火燎地问萧遥:“你可想到什么法子不曾?不能偷师,我们也教不了你,你如何会烧菜?” 萧遥想了想说道:“少不得麻烦张全,明日帮我到书店买一本烧菜做饭的书籍回来了。” /32/32923/9120437.html 第378章 第 378 章 张嫂子听到萧遥说张全,顿时一拍脑袋:“哎呀,我可以找外厨房的人教你做菜啊。你到时自己一边吃一边改进,可不就把一道菜做出来了?” 说完见外头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当即道,“趁着各处院门还未落锁,我们这就出去。你去找方帕子,把脸给遮住了。” 萧遥当即找了长长的围巾遮住了脸蛋,就和张嫂子去了外厨房。 张全座位外厨房的采买,在外厨房可以说是地位颇高,听了两人的来意,问萧遥想做什么菜。 萧遥打量了一眼厨房,见正好有一块半肥瘦的五花肉,便道:“便做这个肉吧。” 她不知道这块猪肉能做出什么菜式,但是却明白,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吃软糯的食物,这块猪肉有肥有瘦,想必是适合的。 旁边一个李姓大厨笑道:“这五花肉啊,我看就做东坡肉罢。”说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道,“时间不早了,怕来不及,我这就开始做。一边做一边讲解。” 他这东坡肉做出来还成,并不算什么美味,所以没打算藏私。再者,就算是看张全的面子,他也不好藏私。 萧遥点点头,站在一旁看着李大厨一边利落地动作着一边讲解。 李大厨将五花肉切成粗细均匀的10块,口中道:“这肉大小尽量均匀,这样卖相才好。切好之后,放入锅中煮半柱香的时间捞出……” 萧遥看着,见李大厨将肉块捞出之后还用水清洗干净,之后翻出一个砂锅,底部放一个竹箅子,竹箅子上铺一层小葱和姜块,然后将五花肉整整齐齐肉朝上皮朝下地码好,再加入白糖、烧酒、酱油,随后密封,先大火烧开,再转小火慢炖。 做到这一步,李大厨道:“这得焖一个时辰,你们想必也没空再看。不过余下的步骤也简单,一个时辰后,将砂锅里的肉放到蒸碗上,加上肉汤,肉皮朝上,大火蒸一炷香时间,就可以出锅了。” 萧遥将这些要点与时间都牢牢记住,对李大厨道:“谢过李大厨。” 李大厨笑道:“不必客气。这道东坡肉外头人人都会做,也不是什么秘密。” 萧遥第二天便开始按照李大厨说的步骤,制作这道东坡肉。 她做菜时,几个厨娘不时在旁探头探脑。 萧遥看见了,也不管她们,兀自认真烹调这道东坡肉。 张元家的今日告了假,想必是昨日被她狠狠地扇了两巴掌,脸肿起来,不敢出门,因此让其他厨娘留意自己在做什么。 切好肉块,放进水中煮半柱香时间,用清水洗净,加上配料放入砂锅密封用大火烧,随后转小火慢炖一个时辰,再捞出仿佛蒸碗中蒸一炷香时间。 肉做好了时,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 萧遥打开盖子,首先闻到一阵叫人垂涎的香味,再看那东坡肉,见卖相很不错,一块块整齐的方块肉,肉皮呈红玛瑙色,红得透亮,叫人看了食指大动。 萧遥将之盛出来,叫上张嫂子和王嫂子一块儿吃。 旁边徐厨娘见了便笑着过来:“萧遥这东坡肉做起来不错,不知我们有没有份儿尝一尝。” 萧遥笑道:“自然可以。” 张嫂子见了,暗中给萧遥使眼色。 萧遥微微一笑,分了两块东坡肉给徐厨娘,这才坐下来,和张嫂子并王嫂子吃起来。 肉一入口,就感觉到醇香,咀嚼时,萧遥却有些失望。 和它的卖相比起来,口味实在有些不够看。 肥肉够软了,但略显油腻,此外,瘦肉显得有些柴,并不如她想象中美味。 张嫂子是吃不出来的,一边吃一边点头:“不错,第一次做便做得这么色香味俱全,很不错。” 旁边徐厨娘也吃到东坡肉了,听到这话差点喷笑出来,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屑地瞥了张嫂子一眼。 从大厨房来的就是没底蕴,这样的东坡肉,也说得出“好吃”两个字,怕是从来没有吃过真正好吃的东坡肉罢? 王嫂子笑道:“第一次做能做到这样,不错,好好改进,应该不会差的。” 萧遥点头,慢慢品尝,记下自己这道菜所有的缺点。 吃完午饭回去休息,张嫂子担心地道:“徐厨娘是张元家的的眼线,尝你做的东坡肉,本身便不安好心。” 萧遥道:“随她尝去。”见张嫂子还是担心,便道,“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从这一天起,他继续根据自己尝出来的不足一点一点地改进。 大厨房内一天到晚,都能闻到东坡肉的香味。 第二锅,肥肉的油腻感没了,可是瘦肉还是显得柴,且姜味过浓…… 第三锅,肥肉不油腻,瘦肉也不柴,吃起来油而不腻,酥软酥软的,从这个方面来看,挺成功的,可是带着淡淡的焦味儿,吃完一口有涩味,不是萧遥最想要的味道。 ……到了第四天,萧遥又做东坡肉。 徐厨娘黑着一张脸做菜,对谁都没个好脸色。 她虽然爱吃肉,可是接连吃了三天,足足六顿东坡肉,而且每一次都有这样那样的瑕疵,她快吃得吐了。 可这是张元家的交给她的任务,她不能不吃,因此心情一直很不好。 这时,东坡肉又出锅了。 徐厨娘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却不想,萧遥笑吟吟地道:“徐嫂子,你要尝尝么?我觉得,这次做出来的东坡肉一定很美味。” 徐厨娘挤出笑容:“看起来的确很不错,你且等一等,我这便过来尝尝。”心里则道,也是个没吃过好东西的贱蹄子,随便做出来便说好吃。 她尝了一块,感觉到算得上好吃,但是吃过之后,嘴里始终有淡淡的涩味,让人不想再尝第二口。 真正的东坡肉,可不是这么个样子的。 徐厨娘心里一片清明,可是什么也没说。 张嫂子问明白王嫂子这道东坡肉还有些瑕疵,心里很急。 这第二日便是最后期限了,萧遥做的东坡肉还不算正宗的美味,可如何是好? 又见徐厨娘尝了之后,眸中带笑,更是急得不行。 萧遥听到她的担心,说道:“还有时间呢,别急啊……” 做了这么多次,她已经有些心得了。 张嫂子道:“我如何能不急?你这东坡肉做得如何,张元家的一清二楚。这次的东坡肉若不讨老太太喜欢,你怕是要离开府里了。” 老太太出身好,嫁到萧府之后过的也一直是富贵日子,吃的东坡肉不止有多少,如何能瞧得上萧遥的? 萧遥道:“她很快便不清楚了。” “还有下次的东坡肉,如何会不清楚?”张嫂子见萧遥不急,恨不得自己去代替她急。 萧遥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吃完午饭,徐厨娘频频离开大厨房。 她每次回来,都会看看萧遥与张嫂子并王嫂子,见三人安然无恙,心中很是不解,忍不住怀疑萧遥是不是故意对自己下毒。 到了下半晌时,她实在忍不住了,便到街上去找大夫看病。 大夫给她把了脉,念了一长串她听不懂的,最后才简单说道:“你的吃食素来讲究得很,这些日子日日吃肥肉,以至于肠胃经受不住。” 徐厨娘忙道:“可是不独我天天这么吃,其他人也这么吃,怎么她们没事,只我有事?” “她们的吃食或许没有你从前的讲究,因此没事。”大夫说道。 徐厨娘马上就信了。 她因为是张元家的的派系,没少从厨房捞油水,而且在吃食上,也比照主子们的来,讲究得很。 而萧遥、张嫂子和王嫂子呢,都是大厨房的边缘人物,油水捞不着,好吃的也赶不上,最多只能分得名面上的一份,可比不得她。 下午时分,她回去了,看到萧遥又做出一锅东坡肉,且笑吟吟地叫自己尝,心里很是气恼。 不过,大厨房中还有其他厨娘,她不能不吃,省得叫张元家的发现了,因此夹了一块,假装放入嘴里,却暗暗送进了袖子中,自己嘴上只是沾了沾那层油,就这,她还是马上夹了一口蔬菜,假装有沙,吐了出来。 吃饭吃了一半,徐厨娘又去了一趟茅厕,回来之后,随口吃了两口,便去找张元家的回话了。 张元家的这些日子在家里躲羞,心情一直很差。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可是回来照照镜子,看到自己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才想起萧遥打了自己一顿,竟没受半点惩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一张老脸肿起来,她如何敢进府?没得叫府中那些婆子看笑话。 她的小女儿是三老爷身边的大丫鬟,得知她被萧遥打了,当即就叫嚣着要去砸了大厨房。 张元家的忙拦住:“我的儿,此时萧云姑娘已经处置过了,你再去闹,不是打萧云姑娘的脸么?且这大正月里,真闹得大了,主子们生了气可如何是好?” 好说歹说,还将五日为期限这事说出来,道: “如今是第四日了,明儿她若做不出一道好菜,萧云姑娘便会依照约定,把她赶出府。她一个单身美貌女子,离了府,都不用咱们亲自出手,只随便告诉个人,她便没了活路。你何苦还要脏了自己的手,惹得主子不高兴?” 张芬听到这里,这才忍住了。 这时徐厨娘来了。 张元家的忙问萧遥的东坡肉做得如何,比之昨日可有长进。 徐厨娘笑道:“你道如何?说长进,那的确是有的,可是就和拆东墙补西墙一个道理。这里改好了,那里又出了岔子,总归做不出一道好的东坡肉来。” 张元家的听得笑起来,追问道:“当真么?” 徐厨娘不住地点头:“我每一顿火锅肉都吃过,如何能骗你?也不怕丢脸,为着吃着东坡肉,我闹起了肚子呢。” 张元家的看了徐厨娘的脸色一眼,道:“怪道我看你的脸色不对呢。” 这时张芬在旁问:“徐妈妈,萧遥那贱蹄子做的东坡肉,当真不好吃么?” 徐厨娘点头:“旁的不说,绝对比不上你娘亲手做的。” 张芬马上不屑地道:“凭她是谁,也有资格跟我娘比么?没得辱没了我娘的手艺。” 徐厨娘马上赔笑:“姑娘说得也是。”说完打量了张芬一眼,笑道, “姑娘这一身的气派,若不说,从府里出去,别人家瞧着,怕是以为是府里的小姐呢。悄悄这一身的缎子,瞧瞧那云纹金簪与雀儿步摇,哎哟我的天呀,怕只有府里的姑娘才有的罢。” 张芬马上有些得意地道:“的确是三姑娘赏的。三老爷着我去给三姑娘送东西,三姑娘见了极喜欢,便赏了我这两件首饰。” 徐厨娘笑道:“姑娘被养得金尊玉贵,不像大厨房萧遥那贱蹄子,过年也没件新衣裳,头上只戴了根木簪子,哎哟,你没见着,不知道有多寒酸。” 张芬不屑地道:“你莫拿她与我比,那等贱蹄子,与我放一块儿,我嫌丢脸。”虽如此说,面上却带了几分得意之色。 萧遥相貌之盛,是很叫人有危机感的,因此当初知道萧遥爬床,她们在外头听着,五内俱焚,就怕三老爷从了。 幸好三老爷是真君子,把持住了,还一把将萧遥那不要脸的踹下床。 她们当时听着,好比大热天吃了冰镇西瓜,那叫一个痛快,当即一拥而入,将萧遥给扭送出来。 张元家的乐得听徐厨娘赞自己的女儿,听了一阵子,笑着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罢。明儿萧遥做的菜不合老太太口味,她便不在府里了,与我们再无关系。” 张芬听到这里,眼珠子一转,笑道:“娘,不如你明日也做一道东坡肉送去,生生将萧遥那贱丫头的比下去?” 三老爷曾不止一次说过,有对比,才有优劣。 若只有萧遥的东坡肉,老太太吃着或许还不觉得明显,可若她娘也做了,老太太一口便吃出来了。 张元家的笑道:“你这猴儿,就是淘气。那东坡肉我改进了,明儿还真要做的。” 这话说得异常自信。 她相信,自己改良过的东坡肉,味道将更鲜美。 徐厨娘听张元家的如此说,当即笑道:“姑娘这是聪明机灵。” 三人齐齐笑了起来,气氛无比欢快。 与此相反,张嫂子急得坐立不安,问萧遥:“你对明儿的东坡肉,可有信心?” 萧遥认真点点头:“有的。” 张嫂子想起徐厨娘吃完东坡肉的神色,对萧遥深感怀疑。 然而萧遥却不理她了,转身去练刀功,练得差不多,便洗漱睡了。 第二日起来,推门出去一看,天地一片白灿灿的,显得刺眼,原来,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 萧遥穿上厚棉袄,将自己收拾整齐,便去了大厨房继续锻炼刀功。 上午,她又做了一顿东坡肉,一出锅,还是像先前那般,浓香扑鼻。 萧遥热情地请徐厨娘试吃。 徐厨娘笑吟吟地夹了一块吃,笑道:“不错,越发有长进了。” 内里,那块东坡肉还是被她放进了衣袖里藏起来。 张嫂子照例吃不出来,有心要问,又不知问谁,因为王嫂子告假家去了。 问萧遥,萧遥肯定会说好的。 张嫂子迫不得已,便去看徐厨娘的神色,见徐厨娘面上带笑,便知这东坡肉不足以与张元家的比了。 吃完午饭,休息一阵子,萧遥便去大厨房,开始为今晚正式做的东坡肉做准备了。 到了大厨房,她看到张元家的竟也来了。 张元家的见了她,笑道:“萧遥,你也来了。这是主子们今晚的菜单子,里头正好有东坡肉。今晚正是主子们一大家子聚餐的日子,男女分席而坐,因此东坡肉需要做两份。我们便一人负责做一份,你看如何?” 萧遥点点头,看了张元家的脸上一眼,见还没彻底消肿,心里很是痛快。 张元家的察觉到萧遥的目光,想起脸还没消肿,心中暗恨,心道,由着你这贱蹄子看,等今天过后,我叫你生不如死。 萧遥收回目光,开始埋头忙碌了起来。 张元吉的作为主厨,任务很重,因此也没多给注意力萧遥了,只认真地准备着主子们的晚餐。 东坡肉即将出锅,张元家的对萧遥道:“为了避免混了,你在你的东坡肉上做些标记罢。” 萧遥点点头,手脚麻利的忙碌起来。 很快,她将自己做的两份东坡肉装入食盒中,等待着传膳的丫头们来拿食盒。 张元家的没有检查萧遥的,因为她很相信徐厨娘的话。 一般这种大型聚餐,主子们若吃高兴了,都会给厨娘们打赏的,因此张元家的带上今晚参与了做菜的厨娘,去了主子们用饭的大厅。 萧遥跟着张元家的一块,站在廊下,袖手等着。 里头,萧家一大家子分席而坐,中间以屏风隔开,既不会看见彼此,又能听到彼此的声音,好不热闹。 丫头们传菜,一道一道摆将上来。 当揭开一个食盒时,大厅中顿时浓香扑鼻,叫人垂涎欲滴。 萧老太太惊讶道:“这是……东坡肉的味道。” 萧老爷子也道:“哈哈哈,又做了东坡肉么?唔……我闻着,这是张元家的做的味道,不过似乎更鲜香。是张元家的功力长进,还是换了厨子?” 张元家的在外头听了,努力压下笑容。 她是大厨房的管事,如何能一听到赞扬便如此得意呢。 这时里头又响起二太太的声音:“咦,这一道也是东坡肉,色如玛瑙,满是油光,上头还有菜叶子,还有花儿,真真好看,看着就想尝一口。可惜了,竟无半点香气,白瞎了这花儿叶儿的。” 三姑娘赞许的声音也响起来:“竟想到在东坡肉上放上绿叶并配上胡萝卜的雕花,这名厨娘倒也有巧心。” “的确不错。”三老爷也破天荒地开口。 大公子笑道:“的确心巧手巧,可惜闻不到香味。这东坡肉无香,倒是怪事儿。” 张元家的听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看了萧遥一眼:“你竟配上菜叶子和花儿么?倒也算有心思。不过这做菜呢,还是要做得美味,而不是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萧遥含笑道:“您说的是。” 张元家的见她竟不反驳,自己也觉得无趣,且也不想在主子眼皮底下吵,当即就不再理会萧遥了。 里头很快寂然无声,显然正在用膳。 这时,萧老爷子笑道:“果然是张元家的做的东坡肉,我能吃出来,功力更进一步了。”说到这里,叫道,“来人,赏——” 张元家的眸中闪过喜色,得了赏赐之后,便马上进去谢恩。 谢过后,她笑道:“桌上另一道有花儿叶儿的东坡肉,是我们大厨房另一位厨娘亲手做的,准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呢,主子们若看得过去,便给个面子,尝一尝。” 萧老爷子哈哈笑道:“做了两个时辰么,老夫便尝一尝罢。” 徐厨娘看向萧遥,低声道:“张元家的这是抬举你呢,若你当真做得好吃,怕也是能得到主子的赏赐的。” 萧遥笑笑。 这哪里是什么抬举,这是笃定了她做的东坡肉不好吃,要让主子们尝,然后斥责于她呢。 到时,要赶走她,便顺理成章了。 不过,这正是想要做的,张元家的自己跳进来,她回头还得谢谢她呢。 想到这里,萧遥含笑看了徐厨娘一眼,这婆娘怕是要倒大霉了。 张元家的那样小心眼之人,怕要记恨徐厨娘好久了。 用膳的厅内,萧老爷子夹起一块又亮又润滑的东坡肉,放在眼下打量了片刻:“这东坡肉虽然闻不着香味,可是单看外表,比起张元家的做的,还要好上两分呢。” 萧老太太笑道:“老头子,你快吃,若好吃,我也要吃一块。” 萧老爷子笑着点头,将那块东坡肉放进了口中。 东坡肉一入口,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酥软鲜香,是第一感觉,一口咬破,只有令人回味无穷的肉香味在味蕾处炸开,随即开始蔓延。 鲜香醇厚,油而不腻! 萧老爷子一边吃一边点头,恨不得把舌头也咽下去。 他转眼间吃完了一块,觉得还没尝够刚才那味道,当即又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味蕾再次享受到鲜香醇厚的无上美味,那肉汁带着香甜…… 萧老爷子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这时二老爷道:“咦,这有花儿叶儿的东坡肉,怎地只剩下五块?谁吃了那么多?” 萧老太太叫:“莫不是那老东西吃的?” 萧老爷子这时伸出筷子,一边夹起一块东坡肉一边道:“是我吃的,这东坡肉酥而不烂,鲜香醇厚,竟是无上的美味。老头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东坡肉!” 外头,张元家的脸上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很快里头响起萧老太太的声音:“唔,的确是无上的美味,老大媳妇,你且莫吃,多给我留一块。” 大公子道:“爷爷,你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多肉,这块肉别夹了,孙儿帮你吃了……” 二老爷有些气急地道:“老三,你不是吃了一块么,怎么还来夹?本就只剩下五块,爹又夹了一块……哎呀,大哥,你让一块给我罢。唔,的确是无上的美味。” 听着里头抢吃东坡肉的声音,继而又是对东坡肉赞不绝口的声音,张元家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这时,二公子抱怨道:“我还未尝过呢,你们竟吃完了。” 三姑娘笑道:“这道东坡肉色香味俱全,堪称艺术,该好好打赏才是。” 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异口同声道:“是极是极。来人,看赏——” 张元家的脸色铁青,但想到这廊下听差的下人不少,还是硬生生地挤出笑容,对萧遥道:“不像你头一遭做着东坡肉便如此美味,真是难得。里头老爷子和老太太叫赏呢,你还不快进去谢恩?” 心里头则不无恶意地想,里头主子们只怕都认得萧遥这个爬三老爷床的贱蹄子,这贱蹄子进去了,还不知是拿赏还是拿罚呢。 萧遥说道:“等姑娘们吩咐才敢进去。” 话音刚落,里头萧老太太的大丫鬟玲珑便走了出来,笑着问:“哪个是做东坡肉的厨娘?盘子上有叶儿花儿的,老爷子老太太并几位爷们儿太太们、公子姑娘都说要赏呢。” 萧遥自然知道,自己有过爬床的黑历史,进去了,或许会惹怒了萧家人。 但是她要在萧家住下,少不得要与他们打交道的,迟早要碰面,还不如早点见了,好解决了这事儿呢。 因此,见玲珑问是哪个做的,自己便上前一步。 玲珑看到是萧遥,眸中飞快闪过一抹惊讶,但什么也没说,笑着向萧遥招手,示意萧遥跟她进去。 萧遥跟着进去,去了女席那边。 萧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并姑娘们,看到萧遥,都吃了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玲珑笑着说道:“回老太太,那道东坡肉,便是这厨娘做的。” 老太太回神,笑道:“的确是个伶俐孩子,怪道能做出这样美味的东坡肉。” 萧遥道:“谢老太太夸奖。这东坡肉与伶俐无关,是经常练习之故。” 大老爷和三老爷听到萧遥这声音,都怔了一下。 随后,大老爷眸中喜色一闪而过。 而三老爷呢,似是想起了什么,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萧老太太听了萧遥的话,点点头,没有多说。 那头,萧老爷子笑道:“听声音是个年轻姑娘,便是不能过来叫老头子见一见罢。也罢,东坡肉好吃就成,老太婆,多给她打赏。这年轻姑娘家,最爱那些粉儿花儿的,你看她给东坡肉搭上花儿叶儿便是明证,多赏她首饰并衣裳罢。” 萧老太太笑道:“便听你这老东西的。” 说完命玲珑去换了一支金步摇并一根精巧的金簪来,另外还有半匹天青色绸缎。 萧遥得了赏,谢过老太太,便目不斜视地出去了。 萧老太太见她目不斜视,眼角余光也没往爷们儿那头看去,这才点了点头。 二太太笑道:“这东坡肉着实好吃,既老太太赏了,我这做媳妇儿的不能没点表示。桃红,你去,将我前日里得的那只镯子赏给那丫头罢。” 这话一出,大太太眸中飞快地闪过恼怒,面上却笑道:“说得也是,巧儿,你也去将我前日里得的那对耳环赏给那丫头罢。” 萧遥得了好几样打赏,金灿灿的,闪花了人的眼。 也闪得张元家的眼睛疼、心肝儿也跟着疼,嫉妒得快发疯了! 一次性便这么多的打赏,便是她,也从来没有得到过。 这萧遥,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还是说她做的东坡肉,真的有那么好吃? 可是闻着没有任何味道的东坡肉,如何称得上好吃? 萧遥知道,萧老太太是不耐烦看到自己的,拿了赏赐之后,便回去了。 至于在旁羡慕嫉妒恨的张元家的,她完全无视了。 张元家的怨毒地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心中恨得跟什么似的。 那些赏赐,本该是她的啊! 这时,里头响起萧老爷子的声音:“那个丫头做的东坡肉很好吃,下次聚餐,还叫她做来。多做点,两份都由她做。张元家的拿手的是熏鸭,便专心做熏鸭,叫那丫头做东坡肉罢。” 张元家的听到这话,好似爱了个叫累,差点没被活生生的气死。 萧老爷子居然嫌弃她做的东坡肉了! 而且,似乎还担心她打压异己,特地说明让萧遥做! 张嫂子在大厨房里等着,又急又紧张,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偏生与她交好的王嫂子又家去了,她想找个人说句话纾解一下心情也找不到,更是心急。 正当她五内俱焚时,大厨房中与张元家的交好的厨娘笑道:“你急什么,我看萧遥做东坡肉时,很是有信心,或许做出来的东坡肉很好吃呢。” 张嫂子笑笑,没有说话。 她如何不知道,这厨娘是带着看笑话的心思说的? 她觉得等了一年了,才终于看到萧遥的身影出现在大厨房,忙迎上去:“如何?” 萧遥笑道:“老爷子、老太太都说好吃,打赏了我。” 张嫂子惊喜道:“当真?你莫要骗我。” 萧遥笑道:“我何必骗你?” 张嫂子听了一点头:“那倒也是。” 萧遥笑道:“来,我们吃饭罢。” 吃了饭,萧遥和张嫂子回到两人的住处,才将得到的打赏给张嫂子看。 张嫂子看得眼睛都大了,羡慕地道:“竟得了这么多打赏么?我进府这么久,还没听过哪个,竟得到这么多打赏呢。” 萧遥笑道:“这也是运气。” 二太太和大太太或许有什么矛盾了,因此才在老太太赏过她之后,又提出打赏,戳大太太的心窝子。 大太太与二太太是妯娌,自来就别苗头的,见二太太都打赏了了,自然不好没动静的,因此只怕是忍着一肚子气给她打赏的。 所以,萧遥觉得,自己接下来,一定要小心行事,省得叫大太太找错处撵了。 另外,张元家的这次怕是恨极了她,也不得不防。 除了做厨娘这事,萧遥还得担心大老爷找了来。 不过若大老爷敢来,她便不会客气,大不了打大老爷一顿然后跑了。 张元家的挨到主子们吃完饭才走,见丫鬟捧着吃食的菜鱼贯而出,直奔厨房,便也跟着去。 等丫鬟们放下食盒离开,她上前看了看,脸色铁青。 萧遥做的东坡肉,一块不剩。 而她做的,还有超过一半放在碗中! 那些都是主子们,而她们只是在大厨房当差的厨娘,因此主子们,是不可能碍于什么情面特意抬举萧遥的。 所以,这些剩下来的东坡肉,便是证明她远远不如萧遥的铁证! 张元家的气得饭也不吃了,冷冷地剜了徐厨娘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昨日不是问我,熏鸭怎么做么?你今晚过来,我与你说。” 徐厨娘顿时出了冷汗,可面对强权,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僵硬地说道:“晚些时候一准去。” 张元家的在家等到徐厨娘,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你不是说萧遥的东坡肉做的不好吃的么?怎么回事?为什么老爷子老太太,全都赞不绝口?” 可恨还是她推荐的! 若不是她多嘴,萧遥那道东坡肉因为没有香味,根本无人问津。 张元家的每次想到这一点,心里的怒气都要升腾几倍。 徐厨娘赌咒发誓:“是真的不好吃,我还能骗你么?我发誓!想是萧遥那贱蹄子故意骗我的。” 她半点不够透露自己没尝过萧遥最后那两锅东坡肉的事。 张元家的冷笑:“她每做一次,你便尝一次,那么她根本没有改善的机会,如何能骗过你。依我说,你是吃腻了东坡肉,因此根本没试,是也不是?” 徐厨娘忙道:“真的全吃过了,为此还吃坏了肚子。我如何敢骗你?” 正说着,张芬回来了,刚到门口就叫:“娘,这是怎么回事?萧遥那贱蹄子竟得了好几样金首饰。你的东坡肉怎地没能压下她的?我们屋里的丫鬟都在说这事,怪丢脸的!” 进来了,见张元家的脸色铁青,徐厨娘也一脸讪讪的,就问徐厨娘:“你不是说她做的不好吃么?怎地所有主子尝过之后都说好吃?你莫不是骗我们的罢。我和我娘的脸,都叫你给丢光了。” 徐厨娘十分尴尬,还想赌咒发誓,却被冷着脸的张元家的说乏了,直白地送客。 /32/32923/9120439.html 第379章 第 379 章 第二日,如萧遥所料,萧云没有来与她谈酬劳一事。 昨日大太太迫于脸面给她打赏了,心里怕是憋着一肚子气。 萧云作为大太太身边最为信任的大丫头,自然会看主子眼色的,哪里会来给萧遥落实酬劳一事? 萧遥没什么意见,她如今算不得府里的厨子,不拿酬劳也没什么。 上午她还是在大厨范练习刀功,见张元家的虽面上带笑,但是待徐厨娘特别冷淡,而徐厨娘呢,几乎算是做小伏低了,可依然没什么效果。 吃完午饭回去,张嫂子低声对萧遥道:“张元家的输了这一场,怕是恨极了徐厨娘了。” 萧遥点头:“她们狗咬狗最好。”一顿又道,“你何时得闲?” 张嫂子问道:“你要做什么?” 萧遥道:“我昨日不是得了打赏么?我想拿金簪金步摇去当铺死当,换了银钱彻底销了奴籍。” 张嫂子听了,说道:“何必急着销奴籍?你年纪小,正是需要打扮的时候,这首饰,还是自己戴罢。” 萧遥道:“我目前最想做的事,便是消除奴籍了,所以此事,是必做的。” 张嫂子见萧遥坚持,沉吟半晌便说道:“萧遥,老太太打赏金簪,我看着很是喜欢,且也是时候给我女儿存点嫁妆了。若价钱合适,你不如卖与我。” 主子们打赏的首饰,都是极好的,外头普通的铺子买不到,也没处掏去。 金步摇她也喜欢,只是金步摇看起来贵重些,她怕是买不起的。 萧遥听了说道:“既如此,这金簪便算我送给你的礼物,这步摇,你给我20两够赎身,便也拿去。” 张嫂子忙道:“这如何使得。你且等着,我回头找个相熟的掂量一下价值,再跟你买过来。” 萧遥笑道:“我危难之际,难得你送了小粥来,又给了我棉被与住处,送你一根金簪,又算得了什么?你快别推辞了,不然我也不好厚着脸皮住下来。” 说着,将两件金饰塞给了张嫂子。 张嫂子握着手上的两件金饰,脸上有些发热。 她那时,对冻得脸色发紫的萧遥的确是动了恻隐之心,但是也是有自己的盘算的。萧遥如今待她如此亲厚,把这么精致贵重的金饰都给了她,实在叫她汗颜。 当下说道:“既如此,我便收下罢。”又道,“我明日休沐,便陪你走一趟罢。” 萧遥谢过张嫂子,下午托人叫了萧柳出来,将二太太赏的金镯子与大太太赏的金耳环,都塞给她:“我上次挨打,多得你与萧玉照顾,这两样首饰,是大太太与二太太所赏,你们一人一件。” 萧柳忙推辞:“这如何使得。你身上没有任何首饰,该自己戴才是。” 萧遥笑道:“我会做好菜,还怕以后没有赏赐么?再者,我也给张嫂子送了,你若不收,叫我如何自处?” 萧柳只得收下,回去没多久,拿了一个银镯子并一根银簪来:“这是我们给你的回礼,你一定得收下。拿银的换了金的,倒叫我们脸红。” 萧遥笑道:“你们待我好,何必脸红?” 当晚张嫂子拿了金步摇与金簪家去了,与萧遥越好,第二日巳正在角门处等她。 次日一早,萧遥在角门与张嫂子并张嫂子的汉子汇合,直奔官府。 路上张嫂子道:“萧遥,销了奴籍之后,要么立女户要么将户口立在别人家,你可想好了?” 萧遥这才想起这个问题,顿时危难起来,半晌道:“我到时问问,能不能立女户罢。” 张嫂子点点头,低头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银子。 她这次拿来了30两银子,原打算20两给萧遥销了奴籍,还剩下10两给萧遥留着花用的,怕是留不下了,都得拿来立女户了。 到了官府处,萧遥销了奴籍又提出立女户,并暗暗将10两银子塞过去。 办差的人掂了掂,知道是10两银子,当即就爽快地给萧遥立女户了,还好意道:“立女户不难,但立好女户之后,才艰难,这世道对女子着实不公,你最好小心些。” 这年头,一个教书先生一年也才挣下20两银子,他骤然得了10两这样的巨款,自然乐意卖个好的。 萧遥点点头,谢过他。 离开官府,萧遥拿着户籍证明,感觉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重担消失了。 从今天开始,她便是自由人了。 没有人能将她随意买卖,没有人能随意打杀了她。 萧府待不住,她可以离开萧府,依靠自己的双手过日子。 纵使一开始艰苦些,但是萧遥坚信,自己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 沿路回去,看着满街衣衫褴褛的流民,萧遥暗叹一口气。 还是得多赚钱,赚到钱再出来罢。 回去后,萧遥问张嫂子,她将得到的半匹布送给李大厨道谢,会不会惹人说闲话,得知不会,便提出和张嫂子去送,顺便多学一道菜式。 张嫂子叹气:“你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怎么就不给自己留点儿好东西呢。” 萧遥伸出自己素白的玉手,笑道:“我还有一双手,会挣回来的。” 当天下午,便将老太太给的半匹尺头给了李大厨,顺便从李大厨那里学到西湖醋鱼的做法。 李大厨介绍这道菜,主要是因为知道萧遥得了主子们的打赏,因此马上贡献了老太太爱吃的鱼。 萧遥学会做法后,马上便回去试验了。 张元家的看到萧遥试做鱼,什么也没说,但却盯紧了萧遥,而且要求萧遥也负责帮忙准备食材。 对此,萧遥道:“我没有月例,算不得大厨房的帮工,这些事别找我。” 张元家的冷冷地道:“你每日里在大厨房做鱼,那不是月例么?” 萧遥道:“这是试验美食,当初与萧云姐姐提过的。”说到这里,看向故意找茬的张元家的,“你若不乐意看到我在此,我便离开萧府也成。” 张元家的顿时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焚烧一般。 谁不知道老太爷发了话,下次家宴要吃萧遥做的东坡肉? 若因她之故叫萧遥走了,便是有大太太保她,老太爷只怕也会不痛快。 张元家的闭上了嘴,可是想到这两天所有人似乎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仿佛在说自己这个大厨房管事连萧遥这个野路子也比不上,一颗心便仿佛被放油锅里煎似的。 萧遥没理她,每日认真做西湖醋鱼,一点一点地改进。 萧老爷子爱吃东坡肉,这天想起那味道,实在忍不住了,便叫人来大厨房传话,说要开家宴,着大厨房做准备,萧遥做的东坡肉多做些。 大厨房得了通知,便忙碌了起来。 萧遥被特地点出做东坡肉,因此能感受到张元家的如针刺一般的目光。 她不以为意,笑着问:“我新学了一道西湖醋鱼,不如,也由我做了呈上去?” 张元家的听了,飞快地在心中算了一下日子,发现萧遥学这道西湖醋鱼也就三天功夫,不由得心动了。 三天功夫,要将一道西湖醋鱼做好吃,应该不大可能罢? 且这三天里,萧遥做西湖醋鱼时,她都在,闻过味道也看过成品,不是醋浓了淡了,就是鱼肉老了,根本拿不出手。 想到这里,张元家的决定赌一把,当下笑道:“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好的。既认真学了,这道菜便由你做罢。若你做得好吃,不仅能得主子们的赏,没准还能拿月银呢。” 萧遥微微一笑:“承你贵言。”说完忙碌了起来。 张元家的目光阴冷,瞥了萧遥一眼,也忙碌了起来。 徐厨娘在她身旁低声道:“她做菜似乎有些天分,是不是不该叫她做?” 张元家的记恨她没有一直试吃萧遥的东坡肉,丢了自己的大脸,闻言眼皮也没抬,直接无视了她。 徐厨娘讨了个没趣,便也自去忙了。 萧遥知道萧老太太不爱看到自己,因此便没跟着去,只是让传饭的丫鬟将自己做好的四盘东坡肉并两碟西湖醋鱼传过去。 张元家的等人去了,萧遥也没闲着,拿起厨房里的鲤鱼,发起呆来。 萧老爷子与萧老太太年纪大了,却又爱吃鱼,偏生鱼很多刺,不定什么时候吃出好歹来,倒是她之过了她相信自己这次做的西湖醋鱼能得到两位老人家的喜欢的。既喜欢,以后肯定常要吃。 有什么法子,让人既能吃到鱼肉,又不担心有刺呢? 萧遥低头看着手上的鲤鱼,想了想,去了鱼鳞,尝试着将鱼肉从整鱼里切出来,切成一块一块的。 只是,她过去没切过,这头一次这么干,即使刀工不错,切鱼片也困难。 萧遥却没气馁,她觉得,这切鱼片,也可以当做是磨练刀功了,因此切得特别认真,就跟平时练刀功一般。 一条鱼还没切完,厨房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响起玲珑的的声音:“萧遥可是在大厨房里头?” 张嫂子看了一眼萧遥,见她埋头切鱼片,仿佛不曾听到,当即扬声道:“玲珑姑娘,萧遥在此。” 萧遥听到这一嗓子,回神,便看到玲珑手里捧着一只金灿灿的金镯子进来,笑着说道:“老太爷和老太太都说这西湖醋鱼做得好吃,叫赏呢,这是老太太赏给你的。老太太说了,你若是忙,便不必去谢恩,心意到了便是。” 萧遥谢过玲珑,这才接过金簪子。 这金簪子一入手,萧遥便感觉到沉甸甸的,低头一看,这金镯子比二太太手中那只以精巧取胜的又不同,表面上雕花极好看,但镯子主要是以粗为主。 萧遥顿时觉得,萧老太太不愧是老太君,知道底层人民的艰难,赏的东西就是实在。 张嫂子在旁看见那粗圆粗圆的金镯子,眼睛都瞪大了,等玲珑离开了,便道:“这金镯子分量可真够足的。” 王嫂子点头:“老太太竟赏了这么一个金镯子,想必那西湖醋鱼极美味。什么时候,萧遥做了,也叫我们尝一尝。” 萧遥笑道:“什么时候大厨房有我们吃鱼的份例,我便做给你们吃。” 未几,张元家的回来,脸色有点不好,见了萧遥挤出笑容:“主子们都说这道西湖醋鱼十分美味,可惜你不在,若在,听了主子们的夸赞,保准很开心。” 萧遥笑道:“得到夸赞与赏赐,我都很开心。” 张元家的见萧遥那笑脸,恨不得冲上去挠她一顿。 真没想到,被发配来大厨房的贱蹄子,居然靠着会做两道菜便翻身了。 当晚,张元家的回到家,越想越气,活生生竟气病了。 张芬也特别气,因为最近许多丫鬟都在说大厨房的萧遥做的东坡肉与西湖醋鱼,比她娘亲做的还好吃。 不管是不是大实话,她听了总是不愉快的。 又见亲娘气病了,心中更将萧遥恨了好几分。 萧遥见萧云还是没来给自己报酬,在练习完切鱼片之后,便光明正大地跑外头去了。 她去酱园看调料,左看右看也不买,若店家翻白眼,便说味道不对。 店家以为她是随口胡说的,便有意问她如何不对,不想她将最好的味道说得头头是道,之后倒不好多说了,只道:“我这酱园,做的是小本买卖,如何能有最顶级的香料。我给你指条路,那些大酒楼和大户人家的调料,才是最齐全的。” 萧遥笑问:“可有极少人用,从南边或者西边传来的香料?” 店家听了便道:“有是有,不过许多人不爱用。”说着去翻出几样来,指着道:“这红色的辣子,南边儿来的,辣得厉害,我们京城人爱吃的不多。胡椒也是南边来的……还有这个,叫小茴香的,味道不错,可是很少人家能用得上。” 萧遥听了,一一记下名字,辞别店家,便回萧府吃饭了她如今身无分文,根本买不起香料。 刚回到大厨房,就见张嫂子和王嫂子的神色很不对劲。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徐厨娘笑着问:“萧遥,你可算回来了,方才外厨房的李大厨那婆娘来闹,说你的东坡肉与西湖醋鱼,都是跟李大厨学的,可你送礼,把金镯子送给萧柳她们,却只送李大厨半匹尺头,着实过分。” 萧遥有点讶异,问道:“那她待如何?” 徐厨娘笑道:“她得知你做西湖醋鱼得了一个金镯子,说要你把金镯子给她呢。说她女儿就要出嫁了,就当是添妆。不过她也是过了些,这金镯子沉甸甸的,如何能白白给了她?” 萧遥见她说是这么说,可是眼睛里是明明白白的幸灾乐祸,就没理她。 徐厨娘并不恼,又说道:“她去办事了,说忙完了,还要来找你要个说法。”又看看天色,“我看怕是快了。” 张嫂子忍无可忍,上前把萧遥拉到一边去:“萧遥,你先回去。李大家的来了,自有我帮你说去。” 李大厨是教过萧遥做菜,可是李大厨本身的手艺并不如何,萧遥能得到打赏,全靠自己改进,因此送半匹尺头,本就足够了! 然而,外头脚步声响起,却是李大厨那婆娘来了。 她一来,直奔萧遥,开门见山地说李大厨教萧遥做菜,从不收束脩,多好多好云云,又提起自己女儿快要出嫁了,可是嫁妆没凑成几样,又提起萧遥那个金镯子。 萧遥听了就道:“金镯子我有大用,不能给你。不过我跟李大厨学过两道菜,给了一匹尺头,回头我会再找东西报答他。” 说完,不管李大厨家的如何闹,都不肯改变主意。 李大厨家的见萧遥油盐不进,就是不肯把金镯子给自己,顿时撒泼,骂萧遥狼心狗肺,骂萧遥瞧不起人,有好东西只肯给姑娘身边侍候的丫鬟,不肯给外厨房的……骂了好一会子,远远的见萧云来了,顿时吓得就要走,但临走前还没忘了跟萧遥放狠话: “你既看不起我们老李家,回头别指望他再教你做菜。这话我说的,你要再敢去,我就啐你,我还要告到主子跟前去。” 说完见萧云转眼就到,一溜烟跑了。 萧云脸色黑得跟什么似的,看向围观的婆子:“既有人闹事,怎么也不管一管。若惊着了主子该如何是好?”又看向萧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遥说道:“我跟那婆娘的汉子李大厨学做了东坡肉与西湖醋鱼,可是没交够束脩,那婆娘来闹。也是我的不是,怪我没有月银,没法子置办束脩。” 萧云便是因着大太太不能跟萧遥交好,听了这话也想笑。 这丫头,可真够聪明的。 这是跟她提月银呢。 也罢,迟早要给的,早给比迟给要好。 迟给的话,叫人知道闹出来,外头说府里不仁善,老太太爱面子,定要怪到管家的大太太身上,再有二太太煽风点火,怕是不好收场。 想到这里便笑道:“我倒一直忘了,到时你这丫头提醒我。你如今也算是大厨房的厨娘,但是资历却不及张奶奶她们,这月银,她们十两一个月,你便拿八两罢。” 萧遥了解过这时候的物价,知道八两银子,农户之家能用一年,当即点头,笑着谢过萧云。 萧云很快去了,没过一会儿,就亲自将八两月银送过来了。 张嫂子在旁笑也不是,担心也不是,说道:“因着这事,得了月银,倒也是好事。只是这么一来,李大厨便不能教你做菜了,可如何是好?” 这月银,可是要求萧遥能做菜,而且不止一道的。 萧遥笑着说道:“没什么,我自己琢磨也成。” 不过琢磨前,她还有两件事要做。 首先,萧遥找暂时代管大厨房的二厨林厨娘要辣椒、胡椒与小茴香等。 要来这些调料之后,萧遥便开始做第二件事在大厨房内看其他厨娘是如何做菜的。 她还没看全,就被徐厨娘给支使出去了,回来时,发现大厨房内多了好些廉价的屏风,将每个人用的灶都隔开来了。 萧遥见了,一脸惊讶:“这是为何?一个厨房的厨娘,便是互相借鉴也没什么,何必这样分隔开?” 徐厨娘皮笑肉不笑:“你这是什么话,人人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叫人学去了可如何是好?” 其他厨娘忙也点头附和。 张元家的这次吃了大鳖之后,可是三令五申叫她们不许教萧遥做菜,也不能让萧遥偷学的。 这萧遥先前探头探脑,可不就是想学做菜嘛。 李大厨的婆娘今日闹了这么一场,铁定不许李大厨教萧遥做菜了,萧遥没处学去,可不得天天偷学她们的? 这么围起一个屏风来,萧遥便没法子偷师了。 萧遥点点头,道:“原来还有这么个说法,我明白了。” 说完,笑吟吟地进了自己专属的隔间。 四周都用屏风围起来了,她也就不怕被人偷学了,因此开始尝试着将切出来不带鱼刺的鱼片做菜看过东坡肉与西湖醋鱼之后,她发现,做菜可以千变万化,只要调料放好,如何做,可以由自己而定,只要好吃就行了。 因此即使李大厨的婆娘不闹,她也要自己学着弄出新菜式的。 这鱼片,萧遥用酱油、料酒、盐及淀粉等提前腌制,又放了油将姜葱红辣椒胡椒并小茴香炒香,然后放鱼骨鱼尾鱼头等进去翻炒一会儿,再加入水煮沸。 煮沸之后,萧遥就将鱼片放进去,直至煮熟,才盛起来,招呼张嫂子与王嫂子一块儿吃。 两人都是第一次吃这种,吃着吃着眼睛就亮了起来,直叫好吃,但也不住地呼气:“就是太辣了……” 萧遥吃着,却觉得这道菜还有许多不足。 吃完了,张嫂子对萧遥道:“老太爷老太太怕不喜欢这鱼,因为太辣了。他们喜欢西湖醋鱼那般,酸酸的,味道也重。” 萧遥听了点点头,决定辣椒少放一点,至于辣,她思来想去,决定加入酸菜。 当晚用毕晚饭,萧遥与张嫂子回去休息,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婆子来找张嫂子,说是外厨房的李大厨找。 张嫂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回来告诉萧遥,自己出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回来,对萧遥道:“李大厨知道他的婆娘来闹,叫我跟你说对不住。另外,你说交束脩这话,倒叫他无地自容了。” 萧遥道:“我的确不该这般说,我下次遇上他,跟他说对不住。不过,我却是不敢找他学做菜的了。” 她可不想三天两头被李大厨那婆娘闹。 张嫂子道:“这样也好。”一顿,又道,“我见李大厨脸上和脖子上有指甲挠痕,怕是他那婆娘挠的。再找他请教,怕他婆娘要不依不饶的。” 萧遥点点头。 从这天起,她开始一边试吃一边尝试着改良自己的菜式。 如此这般她吃了足足十日的酸菜鱼,才终于做出来了。 而这时,也到了家宴的日子。 张元家的笑吟吟地找了来:“萧遥,每次你都会上新菜式的,这次,打算上什么新菜式?” 她知道李大厨婆娘来大闹一场,萧遥再也没去找过李大厨学做菜,而在大厨房,萧遥找不到人教,也偷学不了,怕是做不出新菜式,因此才特地这么问。 萧遥皱起眉头:“我要做东坡肉,又要做西湖醋鱼,再加上新菜式,怕是忙不过来。” 张元家的笑着说道:“既如此,你便只做东坡肉并新菜式,西湖醋鱼不用做了。” 萧遥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见张元家的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这才点点头。 张元家的见萧遥点了头,便问:“你是什么菜式?我叫人写好,若主子们问起,到时也好回答。” 萧遥道:“便叫酸菜鱼片罢。”一顿又道,“不知有没有大盘子?比洗脸盘略小一些的。” 张元家的笑道:“这又有什么难,往常盛汤的盘总够了罢?”一面说一面着人去管器具处申请过来。 不一会子,管器具那头,便拿来了两个汤盘。 萧遥看了看,觉得很是合适,这才点点头。 张元家的记下了萧遥那道菜的名单,勉励萧遥好好做,便笑着出去了。 年轻主子们主张莫要浪费,萧遥做鱼片,却用这大汤盘,怕是要叫年轻主子记住的。 不过,这事她可没打算提醒萧遥。 萧遥陷入了忙碌之中。 两个汤盘的酸菜鱼片做好了,四份东坡肉也做好了,萧遥看着传菜的丫鬟将这些菜拿走,自己仍旧留在厨房里。 张元家的照例跟了去。 萧老爷子坐在饭桌旁边,说道:“那东坡肉着实好吃,不过几日没吃,便想得跟什么似的。来人,去催一催,问何时能做好?” 三老爷说道:“爹,年纪大了多吃肉与身体并无好处,反而有害,这东坡肉,还是少吃为妙。” 萧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说的什么话,这世间,最美妙的,莫过于品尝美食。若不能吃自己喜爱的美食,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另一头三姑娘听了便笑道:“祖父若爱吃肉,可多吃鱼肉。据说鱼肉对身体大有好处。” 萧老爷子道:“鱼肉我爱吃,东坡肉同样爱吃,谁也不能打扰我吃肉。” 说话间,忽然吸了吸鼻子:“我怎么闻到东坡肉的香味了?难不成这次不是萧遥那丫头做的,而是张元家的做的?……不像不像,不像是张元家的做的味道,难不成,萧遥那丫头改良了?” 这时丫鬟将食盒打开,由近身侍候的大丫鬟将东坡肉给端上桌放好,一桌两碗。 萧老爷子闻着这扑鼻的醇香,又去细看,见一块块东坡肉色如玛瑙,鲜亮光泽,好似艺术品一般,唾液不由自主地分泌了出来。 这时菜式陆续传上来,桌子上很快放了两个汤盘。 大公子奇道:“怎么有两道汤么?” 特地出去打听过的玲珑笑道:“回大公子,这两个汤盘,一个装的是汤,另一个是萧遥新做的菜式酸菜鱼片。” 大公子听了来了兴趣:“酸菜鱼片?我倒是从来未曾听说过。”一面说一边着人打开汤盘的盖子。 老太太那头也有些期待,因为她年纪大了,就爱吃味道重或者酸酸甜甜的菜。 三姑娘却没多大期待,她能想到,这道菜必然是酸酸的,或许很好吃,可更适合老太爷与老太太的口味。 这时汤盘盖子揭开,三姑娘打眼一看,见金黄色的菜汤中,泡着白色的鱼片,上头有红色的……看着是辣子,还有绿色的香葱,煞是好看,也叫人看着便胃口大开。 二太太笑着说道:“这萧遥丫头,每次做的菜都跟画儿上的一般,特别好看。我上回还跟身边的丫头说,回头秀个帕子,也不用去找花样子了,直接照着萧遥丫头做的菜秀,保准好看。” 萧老太太一下子被逗得笑了起来:“就你嘴巧,会逗人笑。”笑过之后,才说道,“这道菜,我看着素淡了些,是不是你们要劝我与你们祖父吃素淡些,特地叫萧遥做的素淡些的?” 张元家的在外头听了,笑了起来。 萧遥想讨好老太爷老太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下子,马屁拍在马脚上了罢? 里头开始起筷了。 萧老爷子与萧老太太的筷子都首先夹向东坡肉,将东坡肉仿佛口中,两人虽然不同一桌子,但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享受美味佳肴的神色。 同桌的爷们儿太太姑娘们看见,都有种不该叫他们不吃东坡肉的想法难道两老有喜欢吃的菜,还吃得特别香,他们何必打扰了两老这份喜欢呢? 只是思及大夫说的,老人家不能吃太多肉,众人又有些烦恼。 三姑娘烦恼了一阵子,便不多想了,见那酸菜鱼片看着比较素淡,便伸筷子夹了一块鱼片,放入口中。 她吃得小心翼翼的,因为鱼里头有刺,需要很小心。 鱼肉入口,属于鱼特有的鲜香以及酸菜的淡淡酸味、加上调料的香味,竟完美的融合为一体,在她的味蕾中炸开。 三姑娘顿时觉得,这鱼有刺,果然是大恨事,叫她这等美味却不能大口吃畅快。 然而咀嚼着,她发现,这鱼片里,居然没有鱼刺! 三姑娘以为只一片鱼片是这般,于是又夹了一块鱼片放入口中。 还是没有鱼刺! 如此美味佳肴,还没有鱼刺! 三姑娘的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大太太看见了,便道:“这鱼很好吃么?你怎地吃个不停?”一边说一边伸筷子去夹。 她的女儿她知道,若不好吃,是不会多吃半口的,不是好吃到极致,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吃的。 三姑娘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吃这鱼片,当下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这酸菜鱼片十分美味,且没有鱼刺,最是适合祖父和祖母吃。只一项,带有微微的辣味儿,不知道祖父祖母吃不吃得惯。” 二太太笑着说道:“这萧遥丫头,每次做的菜都跟画儿上的一般,特别好看。我上回还跟身边的丫头说,回头秀个帕子,也不用去找花样子了,直接照着萧遥丫头做的菜秀,保准好看。” 萧老太太一下子被逗得笑了起来:“就你嘴巧,会逗人笑。”笑过之后,才说道,“这道菜,我看着素淡了些,是不是你们要劝我与你们祖父吃素淡些,特地叫萧遥做的素淡些的?” 张元家的在外头听了,笑了起来。 萧遥想讨好老太爷老太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下子,马屁拍在马脚上了罢? 里头开始起筷了。 萧老爷子与萧老太太的筷子都首先夹向东坡肉,将东坡肉仿佛口中,两人虽然不同一桌子,但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享受美味佳肴的神色。 同桌的爷们儿太太姑娘们看见,都有种不该叫他们不吃东坡肉的想法难道两老有喜欢吃的菜,还吃得特别香,他们何必打扰了两老这份喜欢呢? 只是思及大夫说的,老人家不能吃太多肉,众人又有些烦恼。 三姑娘烦恼了一阵子,便不多想了,见那酸菜鱼片看着比较素淡,便伸筷子夹了一块鱼片,放入口中。 她吃得小心翼翼的,因为鱼里头有刺,需要很小心。 鱼肉入口,属于鱼特有的鲜香以及酸菜的淡淡酸味、加上调料的香味,竟完美的融合为一体,在她的味蕾中炸开。 三姑娘顿时觉得,这鱼有刺,果然是大恨事,叫她这等美味却不能大口吃畅快。 然而咀嚼着,她发现,这鱼片里,居然没有鱼刺! 三姑娘以为只一片鱼片是这般,于是又夹了一块鱼片放入口中。 还是没有鱼刺! 如此美味佳肴,还没有鱼刺! 三姑娘的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大太太看见了,便道:“这鱼很好吃么?你怎地吃个不停?”一边说一边伸筷子去夹。 她的女儿她知道,若不好吃,是不会多吃半口的,不是好吃到极致,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吃的。 三姑娘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吃这鱼片,当下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这酸菜鱼片十分美味,且没有鱼刺,最是适合祖父和祖母吃。只一项,带有微微的辣味儿,不知道祖父祖母吃不吃得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2023:59:282019122123:5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t.v25瓶;19945489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32923/9120440.html 第380章 第 380 章 萧老太太此话一出,在场侍候的丫鬟婆子们,心中都涌上无限的羡慕。 一套头面,还是老太太出手的,这可真真了不得啊。 外头的张元家的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死死咬着牙,才忍住没失态。 廊下等着听差的一个老妇笑着问张元家的:“老太太如此打赏,必定是那酸菜鱼片特别美味,张元家的,你可尝过不曾?这道菜,你会不会?” 张元家的抬头看去,正是二老爷的奶妈妈,素来与她不对付的,如今特地问出来,显然是为了寒碜她。 她待不回答,可是四下里都是人,若不答未免显得自己过分,因此只得挤出笑容说道:“并不曾尝过这道菜,亦不会做。不过老太爷老太太一再说好吃,料想是很好吃的。” 好容易侍候主子们吃完了晚膳,张元家的便急匆匆地回家了,到家之后,直接将桌子上的茶杯茶壶扫到了地上,咬牙切齿地叫道:“萧遥,好个贱蹄子!” 她真是小看了她,居然能做出如此合老太爷老太太口味的鱼片来。 未几张芬回来,一进门就嚷嚷:“娘,你怎么回事?怎么老让萧遥那个贱蹄子出风头?你可知道老太太给萧遥那贱蹄子的是什么头面?” 她的声音因为嫉妒而显得特别高昂, “整整一套,包括挑心、分心、满冠、顶簪、掩鬓、花钿、围髻、簪子、耳环,全都是金子打造,上头镶嵌的是珍珠宝石和玳瑁!玲珑姐姐拿出来,差点没晃花人的眼。大太太赏一匹十样锦的绸缎、二太太赏的是玛瑙色绸缎,另有三姑娘赏了一只玳瑁镶金嵌珠宝镯!” 那么多赏赐,萧遥那贱蹄子,都可以打扮打扮做小户人家的小姐了。 张元家的本就嫉妒,听到大太太二太太并三姑娘亦另有打赏,更是嫉妒得不行,咬牙道:“太太为何要抬举她?” 大太太是她的主子,为何竟抬举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萧遥? 张芬道:“老太爷老太太都开口了,大太太难不成还能不管不顾?”说完走来走去,“娘,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特地做老太爷、老太太爱吃的菜,就想着把你压下去,然后把你大厨房管事的位置抢过来。” 张元家的听到这里,目光里闪过一抹阴鸷,道:“这可由不得她。” 张芬眼睛一亮,忙问道:“娘,你有什么好法子不成?” 张元家的摇了摇头:“哪儿能那么快有法子呢。且那贱蹄子如今风头正盛,很不好动手,需要好好谋划。” 张芬顿时气结,说道:“那还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说着坐下来,不住地捶打桌子,“近日什么好事都没有,净是些叫人生气的事。我听到,跟三老爷出门的和光说,三老爷好似有心仪的姑娘了,不过门第不高,兴许会抬进来做姨娘!” 她们这些近身侍候的大丫鬟,一直图的,就是成为三老爷的姨娘。 本来就僧多粥少了,若再来个小家碧玉姨娘,她们说不得便要少一个名额了。 萧遥没料到,这道酸菜鱼片居然得了这么多的打赏。 拿到金晃晃的一套头面,她有点梦幻。 不过比起老太太赏的那套头面首饰,她最喜欢的,还是三姑娘赏的玳瑁镶金嵌珠宝镯。 张嫂子看得眼也不眨,不住地道:“要收好,定要好好收好,省得叫人拿了。” 萧遥点点头,看了看两匹绸缎,说道:“这玛瑙色绸缎,便送给李大厨的女儿做添妆罢。”她从李大厨那里学到两道菜,还他两份礼物,足够了。 李大厨的婆娘若再来找她闹,她可不会再客气。 张嫂子点点头,看了一眼那批玛瑙色绸缎,目光闪过羡慕,嘴上道:“赶明儿,我陪着你出去,光明正大地送去外厨房给李大厨,这么一来,合府都知道,李大厨的婆娘便再也没有理由来闹你了。” 萧遥点点头,将得到的头面首饰放好。 第二日,萧遥与张嫂子拿了玛瑙色绸缎去外厨房给李大厨,惹得外厨房众人俱是对李大厨羡慕不已。 李大厨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多说,只是不住地道谢,又小声跟萧遥说对不起。 萧遥说道:“用不着说对不起,倒是我对不起你才是。” 说了几句便回大厨房,刚回到便见玲珑等在厨房。 萧遥上前打招呼。 玲珑笑道:“不必客气,今日老太爷请了镇国公来府上做客,指定要做东坡肉并酸菜鱼片,老太太说东坡肉怕是来不及,便让你只做酸菜鱼片,可来得及?” 萧遥问:“多久要上菜?” 玲珑笑道:“半个时辰内可能做出来?” 萧遥点了点头:“我手脚快些,可以了。” 玲珑便道:“既如此,你这便做罢。镇国公爱吃辣子,辣子可稍微加一些。要做的材料若厨房没有,尽管叫人买去,我已经请示过大太太,大太太已经吩咐过的了。” 萧遥点了点头,再次谢过玲珑,便马上开工。 可是她刚走进烹调区间,便见原先那些屏风被拆掉了,且叫人奇怪的是,所有厨娘都在。 略一想,萧遥便知这是什么意思,却不说,只笑问:“那屏风怎地拆了?” “被弄脏了,着人拿去洗了。”徐厨娘说道。 萧遥道:“我这酸菜鱼片可是独门手艺,若没有屏风我是不做的。” 张元家的马上道:“你敢不做?别以为会做三道菜,便可以不顾主子们的吩咐了。” 萧遥收起脸上的笑容,道:“容我提醒你,我乃自由身,并不是府上的丫头或者厨娘。府上若看我不高兴,我便离了这府上也就是了。” 张元家的特地说将屏风拿去洗,就存了偷师的心意,偷学完了,明儿将“洗好”的屏风装回来,便不会叫萧遥头学到自己的手艺,本以为这计策万无一失的,没料到萧遥居然如此硬气。 萧遥不理气得直抖抖,死死瞪着自己的张元家的,而是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我就一句话,若没有屏风,我是不做菜的。回头老太爷问起,我也是这个回答。” “你……”张元家的气得咬牙切齿,可是却拿萧遥没法子。 萧遥道:“若水煮鱼片做迟了,老太爷问起,我也如实回答。” 张元家的没法子,只得忍住吐血的冲动,叫人找了别的屏风将萧遥那个灶位围起来——原先的屏风没洗,可是做戏做全套,也只能当它是洗了。 屏风围起来,萧遥这才施施然地进入其中准备忙活。 张元家的见了,恨不得推她快速进去干活,省得真的迟了,老太爷不高兴,她也要跟着吃挂落。 镇国公是个老饕,平日里的爱好就是跟萧老爷子一块品尝美食,并且交流哪里有美食,得知萧府里有一道自己未曾吃过的酸菜鱼片,当天就直奔萧府来了。 当晚吃到酸菜鱼片,镇国公大为惊艳,当即问道:“你家做这道菜的厨娘,可能转送给我?若你肯给我,我将我府上那位擅长烹调各种口味的鸭子的厨子与你换。” 萧老爷子摆摆手:“那不成,我们这厨子,那是万金不换的。” 他因为接连三次吃到萧遥做的菜,都觉得异常美味,很是合心意,特地问了萧遥这个厨子。得知刚学做菜,练刀功练了快两个月都毫无长进却始终不放弃,后来终于顿悟,且只会做三道,每一道都是珍品,那叫一个震惊。 当即就决定,这等有天赋的厨娘,那是绝对要好好培养的! 又看得出老妻对萧遥似乎不大喜欢,便私下里问过萧遥的事,得知她竟爬床,也是不喜的,但听到是为了避开大老爷,平素为人虽掐尖要强,但人品还算端正,心里便多了几分体恤。 一个丫鬟,生死掌握在主子手中,又不是那等水性杨花的女子,若不是走投无路,何至于做到这一步? 镇国公很是遗憾,好说歹说没能让萧老爷子同意,只得带着满肚子的美味佳肴以及遗憾的心情离开。 萧老爷子在好友跟前得了脸,心情很好,当即命人打赏10两银子。 萧遥拿到银子,觉得在这萧府里,靠打赏就可以过得很好了。 过了几日,是老太爷的生日,大太太提前一日,便做好了菜单子,叫萧云拿过来。 萧遥得知竟做酸菜鱼片,很有些吃惊。 萧云看出她的吃惊,就笑道:“这道菜的确不好放在正经的席面上,不过老太爷特地吩咐,便只得听老太爷的了。那日要做的菜分量较多,你一个人便做酸菜鱼片与东坡肉,其他的由其他厨娘做。” 萧遥点头,她的新菜式还没有把握做好,且又的确忙不过来,只做两道是最合适的。 老太爷生日一天,萧遥起床后刚去到厨房,就见张芬笑吟吟地道:“你来,我有话与你说。” 萧遥知道她是张元家的的女儿,对自己绝对不怀好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因此还是走了过去。 张芬将萧遥带到一边,左右看看见四下里无人,便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三老爷喜欢上了一个小家碧玉,很快就抬进来做姨娘了。那女子我见过,样貌远不如你。你说三老爷怎么想的呢,竟不要你,抬举那等小家碧玉。” 萧遥万没料到竟是为了此事,当下笑道:“此事与我有何关系?你若没别的事,我便忙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今日这样的日子,张芬特地来跟她说这个,怕是想扰乱她的心神,让她做菜失败罢。 只可惜,不说她对三老爷毫无兴趣,便是原主,爬三老爷的床,也不是因为喜欢三老爷,不过是为了避开大老爷而已。 张芬此举,毫无用处。 张芬却并不觉得,她见萧遥硬邦邦地说完话就走,以为她心里不舒服,当即笑了起来。 便是萧遥从前挣下了许多面子,今日里把面子丢了,也就没了。 当日宾客满座,见桌上居然有一道看起来不够上档次的酸菜鱼片,有点儿吃惊,但吃到嘴里之后,根本停不下来! 萧遥在大厨房里忙了这大半日,累得不行,刚收拾好自己的灶位,便回去休息。 刚回去没多久,萧云便笑吟吟地找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笑道: “今日里可累着了?大姑奶奶今日回府,特地问起你呢。她怀上了,吃不好,大家正愁呢,不想闻到酸菜味儿,特地问起了,我们便端了酸菜鱼侍候她用,不想竟能吃下去,而且还吃得很香。因此太太特地让我拿这根人参过来,跟你要方子,让大姑奶奶拿家去着人做了吃。” 萧遥没有接那根人参,笑着说道:“大姑奶奶要,我绝不会推迟的。回头我便口述,萧云姑娘找个人记下。若能做出来自然好,若做不出来,只管找个厨娘来寻我,我教她做。” 这大姑奶奶便是萧家大姑娘,正是当年看到被拐逃出来却被拐子追的原主带回府里的人,对原主可以说有莫大的恩情。 所以,不说一道酸菜鱼片的做法,就是多几道,她也愿意给的。 虽然后来,萧大姑娘喜欢稳重的丫头,不大喜欢原主掐尖要强的性子,又加上大太太的示意,没让原主升一等,且没带原主到夫家去,但活命之恩,却是很大的。 原主后来大些,听丫头婆子们说得多了,知道她这等样貌的被拐女孩儿,要么被卖入青楼,要么被培养做瘦马送人,更是感激萧大姑娘。 萧云听了笑着说道:“你对大姑奶奶一片赤城,我们是晓得的,而大姑奶奶对你呢,也很有情义,你也不该推辞了才是。大姑奶奶听说你身子骨不好,特地求太太将这根人参拿出来的呢。” 萧遥始终推辞,并表示自己通过食补便能将身体补回来。 萧云见她始终推辞,就不再勉强,很快命人过来,听萧遥写了方子,便回去了。 回头将萧遥的话与做派说与大太太与大姑奶奶听,大太太道:“是个知道感恩的丫头。” 萧大姑奶奶点点头:“她性子有些要强,怕是容易得罪人,母亲平时便多看顾看顾她罢。” 大太太含笑点头:“不说旁的,单说她这酸菜鱼片能让你吃得下,我便要赏她。”又吩咐萧云,赏一对精巧的金镶宝石手镯给萧遥。 那头萧老爷子与萧老太太得知大姑奶奶能吃得下饭,且用了不少酸菜鱼,都很是满意,觉得萧遥这厨娘,可真能干。 却说张元家的,又得知萧遥的酸菜鱼片大出风头,令得所有宾客交口称赞,知道过不几日,这道菜并萧遥的名字便要传遍京城了,心中嫉妒得发疯。 待宾客散去,她心烦气躁,绕路从花园子去后门打算家去,正好瞧见醉醺醺的大老爷在调戏一个清秀的丫头,忙就要退去。 那清秀丫头被撞见,又惊又羞,一张脸红得要滴血,一溜烟跑了。 大老爷此时醉醺醺的,已没了多少理智,根本不记得要给累世的仆人脸面,又加上欲|火|焚|身却不成事,便喝住人,要迁怒张元家的。 张元家的走不成,被叫住要发落,见大老爷没多少理智,心里头顿时惶恐起来。 这醉酒的大老爷可是不讲理的,真拿自己如何,便是大太太在此,也救她不得的! 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又急又慌,见大老爷就要一脚踢过来,心道我命休矣,又怨恨萧遥,觉得自打萧遥来了大厨房,自己没一日好日子过,脑子里转过萧遥的名字,顿时灵光一闪,忙低声道: “大老爷,你知道萧遥如今住在何处么?” 大老爷虽醉了,没有理智,可是却一直记挂着萧遥,听得这话,踢出去的脚瞬间收住,醉醺醺地问道:“住在何处?” 萧遥那丫头,是他平生见过最美貌的丫头,他肖想了不知多久了,先前跟在大女儿形容尚小,他不好下手,等到了三女儿身边,不过十六,便出落得天香国色,他便一直蠢蠢欲动,只是多番在花园子偶遇,也被她挣脱了去。 后来萧遥挨打,再不在内宅出现,他因未得手,一直想得厉害,本就有心得了空便要去找萧遥的。 此时醉了,色胆包天,也顾不得日子合适不合适了,闻说之后恨不得马上就找到萧遥。 张元家的忙说明了地点,见大老爷再顾不上自己,便急匆匆地走了。 走着走着,脚步顿时轻快起来,看见萧遥出风头的郁气,顿时都一扫而光了。 任你厨艺再好,过了今日,也不过是个在后宅的姨娘,还有什么资格与我相争? 萧遥此时正好沐浴毕,将洗澡水抬到外头倒掉。 张嫂子说帮她做衣服,将她那匹十样锦的绸缎拿到家去裁剪了,故屋里只她一人。 将水倒掉,萧遥刚要转身回屋,蓦地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忙一扭身,避过了。 大老爷醉醺醺的,见萧遥避开了自己的怀抱,忙又张开双臂,向着萧遥冲了过去。 萧遥马上闪过,想到萧老爷子今日大寿,便忍住了在今日打大老爷的打算,快步走向房中,就要将门关上,由大老爷自个儿发疯去。 却不想醉了的大老爷如同野兽一般,跑得飞快,肥胖的身躯撞在她还没关上的门上,门一下子被撞开了,萧遥被撞了个踉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老爷进来了,喷着酒气,色眯眯地道:“好萧遥,美人儿,你从了我罢。若你肯跟我,回头你想要什么首饰头面,只管说来,我都给你。”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就要抱萧遥。 萧遥一闪身出了屋子,走到园中,冷冷地看着跟着出来的大老爷:“大老爷,请你自重。我这辈子,不打算做姨娘。” 大老爷笑道:“我知你心气儿高得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的。”说完又扑了过来,嘴里说些不三不四的下流话。 萧遥忍住气,又劝了他三次,见他还是不听,而且一直扑过来,说的话越来越露骨,便再也不忍了,上前一脚踢向大老爷下身,把大老爷踢得惨叫倒地之后,上前对着大老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完了想起原主就是因为被他骚扰,走了爬三老爷床的路,以至于被活生生打死,心里不解恨,到井边打了两桶水,当头对着大老爷就浇。 此时是大冬天,水刚打起来有些暖意,可是被冷风一吹那冷劲儿就体现出来了。 大老爷本来就痛得厉害,再被这么一冻,瞬间清醒过来了。 他想爬起来,却根本爬不动,且越来越冷,冷得浑身发起抖来。 这时,闻得大老爷惨叫声而过来的丫头婆子们终于赶来了。 她们看到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大老爷,全都惊呆了,看看地上的大老爷,又看看萧遥,半晌都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萧遥道:“还不快把人带走,要看着他冻死么?” 丫鬟婆子们听见,如梦初醒,忙一拥而上,几乎是抬着大老爷离开的。 当中一个婆子留下来,看向萧遥:“萧遥姑娘,此地只你与大老爷,不如你也跟着走一趟?” 萧遥这些日子因为做菜备受老太爷与老太太的赞扬,赏赐的东西便是跟着老太太嫁进来的老仆都啧啧称奇的,因此这婆子并不敢对萧遥不客气。 萧遥道:“走一趟不必了,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何事。我在院中,大老爷醉酒了闯进来,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再三喝止他不肯走,还变本加厉,我忍无可忍,便打了他,怕他醉酒还来打我,又浇了他两桶水让他清醒清醒。” 婆子目瞪口呆,这打得这样狠,怎么萧遥一副说刚吃完饭的悠闲态度的? 这也太嚣张了吧? 难不成她以为,她能做几道好菜,得了老太太老太爷青眼,便能越过大老爷去? 大老爷再不成器,也是老太太老太爷的嫡长子呢! 萧遥又道:“你回去,大太太问起,便这么回。若要找我问话,只管来寻我。”说完转身回屋了。 这样的事她不想再经历了,不如直接揭破,省得再被萧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放在私下处理,对事情半点帮助也没有。 另外,她也要让人知道,她再不是曾经那个爬床的丫头,当初是走投无路,且错过一次之后,她便不会再错了。 最后就是,她不知为何,潜意识很是笃定,自己是有办法从这偌大的萧府中全身而退的——即使被丫鬟婆子并家丁包围着,她也能离开。 这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笃定。 用菜刀精准地劈中苹果,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萧遥料知大太太肯定要传自己的,当即穿上外出的衣裳,将户籍并得到的打赏并银两踹怀中,坐在旁准备着,因初春寒冷,她穿的棉袄很厚,往里头塞东西根本看不出来。 此去,她已经抱定了说不过就跑的打算了。 不到一炷香时间,萧云便过来请了。 路上,萧云道:“大老爷一直叫痛,老太太、老太爷并大太太俱是震怒十分。” 萧遥点点头,她既然敢这么做,也想过这个后果的。 大老爷被安置在他的房中,正厅外,萧家的主子们几乎全都在。 萧遥跟着萧云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老太太开口:“萧遥,便是大老爷有不对,你只需喝止他便罢了,如何能这般殴打于他?” 虽说这个儿子很是不争气,可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被打成这样子,她心疼得不行。 萧遥道:“我因想着,今日是老太爷寿辰,并不想惹事,因此再三喝止大老爷,且还跑回屋里关上门,希望以此躲避大老爷。可大老爷醉得厉害,不依不饶,硬要冲进来。我实在没法子了。” 二太太嗤笑道:“你倒叫我好奇,当日做出那般的事——”一语毕,想起这事涉及老太太和老太爷的眼珠子三老爷,且三老爷也在场,便住了话头,不敢再说。 萧遥说道:“难不成二太太头一次学说话说不对,从此便一直说得不对么?从前我错了,我也挨打受罚去了半条命,付出代价了。我痛定思痛,决定从此改过了,这也不行么?” 听到萧遥这话,一直品茗,甚至连二太太说话都没抬起过眼皮的三老爷听了,忍不住抬眸看了萧遥一眼。 二太太见萧遥伶牙俐齿反驳自己,当下道:“你改是能改,可是大老爷怎么便不能改,你要这样下死手打他?再者,你是萧家的下人,竟然殴打主子,你信不信能送你去见官?” 萧遥道:“第一,我做错了挨打,大老爷做错了挨打,这并无不同。第二,好叫二太太知道,我已销了奴籍,并非萧家的下人。” 这时大太太红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道:“并非萧家的下人,便可以任意殴打萧家人了么?若非我一时好心,放你奴籍,你能这般么?” 三姑娘跟在她身旁,神色复杂地看了萧遥一眼。 萧遥道:“那你们认为,我该如何做?任凭大老爷欺负,然后成为他的姨娘么?” 三姑娘听到这里,马上回身,重新避入房中。 二老爷冷冷地道:“好一张利嘴。你如何做我不管,只是殴打朝廷命官,我们萧家决不罢休!” 萧遥冷笑:“那么,一个朝廷命官轻薄民女,又该当何罪?” “那也轮不到你殴打于他!”二老爷道。 萧遥道:“我一个孤身女子,若不反抗殴打于他,便只能自己吃亏了。难不成,便是我吃亏,也不能打大老爷么?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二老爷冷笑一声:“你是什么身份,我大哥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大哥讲道理?” 萧遥听到这里,也跟着冷笑一声,傲然道: “好一个什么身份!就因为你们有祖上余荫,便自认为高人一等么?却不知,若无祖上余荫,你们连我也不如!一个贪花好色的酒囊饭袋,一个自持血统却一事无成的庸人,一个满嘴之乎者也的伪君子,我要是你们的祖上,我怕是要生生气活过来把你们打死才重新躺回棺材里去。” 此言一出,满屋子萧家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老太太气得指着萧遥道:“你、你、你反了你!” 三个儿子都被萧遥说得这样一文不名,她可气坏了! 在屏风后回避的三姑娘忍不住道:“所以,你认为你能做几道菜便比我们优越了么?” 萧遥道:“若从劳动角度来说,我的确比你们高贵。我通过双手创造价值,养活自己,而你们呢,通过吸血过着奢华的日子。” 三姑娘说道:“须知,我们能过这样的日子,乃祖上的拼搏所致。你没有这样的祖上,那是你不会投胎,怨不得旁人有。” 萧遥看向躲在帘后的三姑娘,点点头:“从你这个角度来说,也并没有错,我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可是除了这些,你们又有什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大公子忍不住开口:“我们有满腹诗词歌赋,有经纶济世的想法。” 萧遥看向他:“于国家有何好处与作用?用于民否?” 大公子顿时哑口无言。 三老爷放下茶杯,抬眸看向萧遥:“我倒不知,我们家一个丫头,竟也有如此见地。” 他先前被骂满嘴之乎者也的伪君子,也一直不曾生气,神色一直很平静。 萧遥道:“闲话少说。今日打大老爷,我并不后悔。他贪花好色经常在花园自理轻薄丫头,我也深受其害,所以我要打他一顿。你们若要拿我撒气,只管来。” 大太太看向萧遥,欲言又止,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杀意。 萧遥瞥见大太太眸中冰冷的杀意,心中一顿,道:“今日乃老太爷寿辰,大老爷却做出这样的事,或许受了什么人的挑唆也说不定。” 她觉得,大老爷没那么大的胆子在今日闹事,极有可能是张元家的怂恿的,从张芬一大早便来拿三老爷有心上人刺激她可知,张元家的有多想让自己不好过了。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不管对不对,反正给张元家的上眼药,那是绝对没错的。 张元家的不是个好人,她今日若离开萧府,从此便没法子叫张元家的不好过了,还不如如今挑唆一下张元家的与大太太的关系。 大太太没说话,而是看向萧老太太,等候萧老太太处置。 见官自然是不行的,萧遥那张嘴,到时什么都说了,大老爷的面子便没了。 可是直接打杀了萧遥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她担负不起后果,得老太太这样有魄力之人才能担得起。 这时一直在旁听着的萧老爷子开口了:“我原想着,你生得齐整,要留你在府中,给予你庇护。可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府上都不能留你了。你回去收拾东西,便离了府上罢。” 大太太一听,忙就要说话。 老太太并二老爷也急着要说。 萧老爷子竖起手掌,示意他们不必多说,睿智的目光看着萧遥。 萧遥有些讶异地看向萧老爷子,没料到他居然就这样放了自己,她原想着,少不得闹僵了来一场恶斗的。 她想着,萧家人爱面子,并不会叫来太多的丫头婆子,自己好歹能跑得出去。 大公子说道:“你还不走么?” 萧遥对萧老爷子一拜,道:“谢过老太爷。我这便离开,还请善自珍重。”说完目光环视四周,没见着据说怀孕了的萧家大姑娘,便利落地转身离开大厅。 她一走,屋里就吵了起来。 二老爷首先问:“爹,你为何放她走?一个孤身女子,便是……” 说到这里想到这里有丫鬟婆子,便住了嘴。 萧老爷子道:“此事,委实是老大不该,也是该管教管教了。从前我与老婆子舍不得狠打他叫他改过,如今有人代替我们出手,我们便当是自己动手的了。” 萧老太太冷哼一声说道:“这是你的想法,我的儿子,我可不愿意叫别人打。” 萧老爷子道:“可此事委实是老大的错。” 萧老太太想起儿子的惨状,哼了哼:“我的儿子错了,自有我管教。” 萧老爷子不想与她争,便转向家里的爷们儿:“你们先前可都听到萧遥是如何说的?她说我们家的男子没一个有出息的。我旁的不管,只盼能骂醒你们,好叫你们从此争气些。” 二公子忍不住嘀咕:“不过是个大字不识的丫头而已,不对,比丫头还不如,不过是个厨娘。” 萧老爷子肃容道:“她虽是丫鬟,可今日说的话,却不像是没见识之人。我劝你,还是收起你侯府公子的傲慢罢。” 萧遥没料到居然能离开萧府,走出萧府的角门,看着幽静的街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从今天开始,她便自己管自己了。 大老爷被狠打了一顿,又在春寒料峭中被泼了两桶冷水,当晚便发起高烧来。 大太太急得不行,心里恨极了萧遥,又忍不住埋怨老太爷竟放了萧遥走,几乎一夜未睡。 萧老太太见嫡长子这个样子,也是担心得不行,半宿没睡好,还埋怨起让萧遥走的萧老爷子。 大老爷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因此高烧了三日,体温才降了下来,人也清醒了。 这三日里,大太太不知诅咒了萧遥多少回。 萧老爷子与萧老太太见大老爷醒了,都过来看他,看完了,便问他,怎么就去招惹萧遥了。 大老爷此时还记得,萧遥一脚踢中自己□□时撕心裂肺的痛楚,再有被拳打脚踢的绝望,被泼水之后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的恐惧,闻言浑身发抖,马上想起自己当日在调戏一个丫头,之后便是张元家的出现了。 当下说道:“是张元家的告诉我萧遥住在何处,我喝了酒,便想去寻她的。” 此话一出口,大太太的脸色顿时变了,但很快道:“当真是她么?” 萧老爷子没说话,张元家的是大儿媳妇的人,他不好插嘴。 不过,他心里也是偏向于的确是张元家的怂恿的。 这些时日,萧遥作为厨娘出尽了风头,得到的赏赐极多,张元家的嫉妒,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后宅妇人,能用的招数,无非就那么几个。 那么让大老爷糟蹋了萧遥,使萧遥不得不做了大老爷的姨娘,没法子做厨娘,多顺理成章的事啊。 萧老爷子愿意给大太太面子,萧老太太却不肯,想到一个奴才居然敢怂恿自己儿子做这种搞乱内宅的事,还累得自己儿子受了那么大的罪,她当场就命人去拿张元家的。 /32/32923/9120441.html 第381章 第 381 章 张元家的自打知道萧遥被叫去了大老爷那处,知道必定是事发了,高兴得什么似的,不过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这份高兴,她死死忍住,提前便回了家,当即着丫头去买一只鸡回来,打算今晚杀鸡吃,庆祝一下萧遥的倒霉。 她相信,以老太太的手段,比不容萧遥继续留在萧家的。 鸡刚杀好,张元家的正哼着小调剁鸡块呢,萧老太太派来的玲珑便领着几个婆子到了。 张元家的以为是叫自己回去做菜,心里暗自厌烦,但面上丝毫不显,笑道:“老太太今儿是想吃什么?我这就回去做。” 玲珑含笑道:“老太太说有事要问你,你且跟我走一趟罢。” 张元家的这下察觉出不对劲来了,看了看玲珑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心里打突,嘴上问道:“老太太要问我何事?” 玲珑道:“你去了便知。走罢。” 张元家的硬着头皮跟了去,先前因为萧遥离去的喜悦荡然无存。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暗自揣测,老太太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难不成,萧遥临走前,在老太太跟前告了她一状? 可是萧遥怎么知道是她告诉大老爷地址的? 她说的时候忘了注意四周,可是说完了,可是特意注意过,确定四周无人的。 张元家的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玲珑姑娘,可是大老爷醒了?” 玲珑笑着看了她一眼:“正是。” 张元家的心中顿时一沉。 难不成,此事当真与萧遥离开有关? 而她作为告诉大老爷地址的人,直接被大老爷卖了? 想到这里,张元家的心内一片焦灼。 转眼到了大老爷的处所,张元家的甫一进去,便看到满屋子的主子都在。 她原本沉到谷底的心,这下子沉到地狱里了,马上跪在了地上,问道:“不知老太太找老奴,是为了什么事。” 萧老太太根本不想废话,直接问道:“是你将萧遥的住址告诉大老爷的,是也不是?” 张元家的听得果然是为了这事,当即喊冤,赌咒发誓说不是自己,又不时将哀求的目光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没理她,张元家的不过是个奴才,可是为了挤走萧遥,居然将脑筋动到主子头上,着实可恨得紧。 不说她不会帮忙求情,便是老太太处置过之后,她也不会放过张元家的的。 萧老太太的目光冷了几分,森然看向张元家的:“你是说,大老爷冤枉了你?” 张元家的道:“奴才不敢这么说,不过当日奴才从酒席上离开,看到大老爷是醉醺醺的,怕是他喝醉了酒,记错了也说不定的。” 萧老太太冷冷地道:“竟还狡辩,真真是罪加一等!”说到这里冷冷地看着张元家的,“我已有人证,再给你个机会,给我从实招来。” 张元家的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中,哀求的目光再次投向大太太,可是看见的,是大太太冰冷的目光。 她顿时心中一冷,难不成当真有了人证,以至于连大太太也不保她了? 想到这里,心里的焦虑又多了一层。 这大冬天的,居然出了一头的冷汗。 萧老太太见她还不说,当下道:“来人,拉她出去打五十大板!打完了,我再叫来人证与她对质,好叫她心服口服。” 张元家的一听到“五十大板”,顿时腿都软了,想起萧遥挨打那个惨状,浑身一哆嗦,忙磕头:“老太太饶命,奴才这就说。那日……” 她将那日的经过说了出来,半句也不敢隐瞒。 都有人证了,她再隐瞒,怕更要叫老太太生气。 萧老太太听了,气得差点一佛升天。 果然是这个该死的老奴,一节奴才,为了赶走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厨娘,居然敢将主意动到主子上头! 当即,就冷冷地道:“来人,拉她出去打十个板子,然后让她一家老小出去!” 张元家的听到自己一家老小都要被赶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砰砰砰地磕起头来,不断地哀求,说得声泪俱下。 若是平时,萧老太太怕会因她是累世的仆人体恤她几分,可是三个儿子被萧遥骂了一顿,她心里头一股邪火还没发出去呢,稍微一联想,觉得张元家的便是那个罪魁祸首。 因此盛怒之下,任凭张元家的如何磕头,萧老太太都没有回心转意,反而心中厌烦,挥手叫人将张元家的带出去了。 萧家其他人都没有出声。 萧遥是自由人,骂他们便罢,可张元家的不过是个奴才,竟然也敢将主意打到主子上头,这可反了天了。 若不重重处置,立好规矩,萧府以后如何管教下人? 张元家的过去除了做菜,过得几乎是养尊处优的日子,挨了结实的十个板子,差点没厥过去,最后是被抬回家去的。 她的汉子本是大老爷跟前的小管事,骤然被卸了职赶回来,只知此事与自己婆娘有关,见她重伤回来,并不曾上前安慰,反而质问她到底做了什么。 正问着,张芬拿着个简陋的包袱,也红肿着眼睛哭哭啼啼地回来了,一进门就问:“娘,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萧云姐姐就说按大太太的吩咐,放了我出来?” 问完见了张元家的的惨状,吃了一惊,忙问是怎么回事。 张元家的将此事说了,满以为会得到两人的安慰,没料到两人都埋怨她:“好端端的,你何必与萧遥那贱蹄子为难?做也不做聪明些,竟叫老太太拿住了。” 张元家的顿时满心凄凉,便说道:“离了府里也好,咱们这些年也置下一个园子了,家里丫头也有,关起门来,自己也是主子,何必去侍候别人?” 张元听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张芬说道:“在咱们家做主子哪里比得上在府里当大丫头?在府里,除了要服侍三老爷,其他的活儿,都是二等三等并粗使丫鬟做的,好几个,家里如何比得上?” 最终要的是,她再也见不着三老爷了。 届时三老爷要挑通房丫头,便没有她的名额了。 张元家的还没上药,此时痛得厉害,见自家汉子与女儿都不管自己的伤处,之故发泄不满,忍不住哀求道:“我痛得厉害,芬儿,你去拿些药帮娘搽一搽。” 张芬这才去拿药。 当晚,张元出去了一趟,阴沉着脸回来,说道:“我打听过了,咱们的卖身契还在府里,出来了,便还是奴才。哥儿怕是不能读书了,另外,便是我们想给另一家做奴才,也是不成的。” 张芬听了顿时焦灼起来:“这可如何是好?”父女两个都不知道怎么办,再次埋怨张元家的连累了他们。 张元家的只得再次安慰他们,说家里存下了一些财产,省着些,这辈子是够花的,做一辈子的主子,可比做一辈子的奴才好,又说等她好了,回去给大太太磕头,大太太仁善,便是不肯原谅她,想来也是愿意把卖身契还给他们的。 张元与张芬听了,心里抱了几分幻想。 不想第二日,一队官差闯进来,说他们偷拿主子的东西,当即一阵翻找,将萧家打赏的留下,其余的全都拿走了。 三人这些年捞的油水,一下子全没了。 萧家赏的东西也有不少,可是和捞油水捞到的比,那是没法子比。 张元一家几个,都一阵绝望。 这时张元家的在外头读书的儿子也一脸愤怒地回来了,还没进门便喝道:“娘,你们到底犯了什么事?书院的先生说了,不能再教我,让我家去!” 张元家的听了这话顿时眼冒金星,再也支撑不住,厥了过去。 萧遥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也不想去麻烦张嫂子,于是往脸上抹了些灰,去了当地最有名的大酒楼,拿银子住下,并叫了一荤一素两道菜吃起来。 吃完了,结账时,才问管账的大管事:“管事,我是一名厨子,你这里可缺厨子?” 柳大管事抬头看了萧遥一眼,见是个肤色不白却异常俏丽的姑娘家,惊艳过后,当即摇摇头:“我们这里不收厨娘。” 萧遥听了,也不急着推销自己,当即点点头,回了房,叫了水洗漱毕,然后睡了。 两日后,京城传遍了萧府有一名大厨,做出了一道叫宾客交口称赞的酸菜鱼片。 柳大管事原先听到,还以为言过其实,不想频频有人来问,酒楼是否有酸菜鱼片这道菜。 他听人问得多了,才信了的确有这道菜,且十分美味。 直到一些惯常来的老饕,也特地找他问酒楼有没有这道菜,他才知道,这道菜的魅力。 可是,他听都不曾听过这道菜,如何会有? 当即遗憾地告诉人,说自己酒楼里没有这道菜。 萧遥也听到客人问柳大管事了,但是并没有马上上去,而是决定再等一等,等到柳大管事迫切起来再去自荐。 柳大管事迫切起来,她能开的条件,便可观许多。 不想,第二日,她出来用饭,便闻到了酸菜的味道,同时听到有客人高声叫道:“我这里也来一道酸菜鱼片,赶紧的。” 萧遥略一听,才知道,这酒楼里,竟做出了酸菜鱼片。 这时那个点了酸菜鱼盘的客人拿起筷子:“我这是第一份,现在,我来尝尝,这道传闻中叫所有权贵人家都赞不绝口的酸菜鱼片,到底如何个美味!” 说完夹起一块鱼片,放进嘴里吃起来。 四周众人齐齐咽口水,目光一直盯着他看,同时问:“如何?是不是美味佳肴?据说那道酸菜鱼盘没有刺,没有刺的鱼肉吃起来,是不是格外爽快鲜美?” 话音刚落,就看到吃的人张大嘴不住的咳起来,同时张大嘴口齿不清地叫:“有刺,我喉咙被刺着了……快来人,给我倒醋喝。” 店小二吓了一跳,忙去倒醋给客人。 客人喝了一大口醋,又狠狠地咽下一大口饭,再三折腾,才终于将喉咙的刺给咽下去了,当下站起来,一把揪住店小二的领口:“你这是什么酸菜鱼片?有刺的酸菜鱼片?还有,肉质倒嫩,可没了鱼肉的鲜美,也好意思叫美味佳肴?” 其他食客一听,忙问是不是不好吃。 被鱼刺刺了一下的食客点头,一边看向在场的食客一边扬声说道: “诸位,这道酸菜鱼片如何,想必大家都看见了,是有鱼刺的,我便被刺着了。我曾尝过,这道鱼片肉质算嫩,但没有鱼肉的鲜美,也就比普通厨子做的鱼好些,可与真正的大厨,根本没法比。大家若不信,可来尝一尝。” 在座的时刻闻言,有的便过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片放入口中尝起来。 萧遥很快便听到一片声讨声。 这时柳大管事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众食客都很不满,吓了一跳,忙上来道歉,然后问究竟,得知店伙计竟说有酸菜鱼片,并且给做出来上菜,顿时气了个倒仰。 这酸菜鱼片名气那般高,能随便冒充的么? 便是要自己琢磨着做,也得做得好吃,才能拿出来卖啊。 他都不用想,便知道这一定是二管事那个厨子侄子干的事,只是眼下也没法子跟食客说这个,当即说道:“诸位请息怒,这是酒楼的不是,今日诸位在此用膳,一律打个七折,当做是我们的歉意。” 这酒楼的声誉向来不错,众食客又见柳大管事亲自道歉,便作罢,却还是让柳大管事好好管一管这事。 柳大管事满口答应。 然而一批食客离开之后,又有食客上门,说是听说这里有人做酸菜鱼片,特地来尝的。 柳大管事忙上前说明是误会,并一再道歉。 有的食客大度,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有的食客满心期待赶来,得知居然是假的,不由得有些生气:“这不是逗人玩儿么,偌大个酒楼,居然做出这样的事,也太跌份了些罢。” 柳大管事一再道歉,一个下午下来,腰都直不起来了。 可是他知道,只怕明儿,还是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特地为酸菜鱼片这道菜而来。 好不容易打烊了,柳大管事黑着脸进了厨房,凌厉的目光扫过所有的厨子:“说罢,是谁说酒楼有酸菜鱼片,并且做出来给客人的?” 柳大管事培养出来的那几位不着痕迹地瞥了二管事那侄子一眼。 二管事的侄子站出来:“柳叔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听到大家都来问,所以才尝试着做这道菜么?那都是咱们的客人,白白放过了多可惜。” 柳大管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一心为酒楼,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酒楼今日为了安抚客人的怒火而造成的损失,只怕还是得归到你的账上了。” 说到这里,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二管事:“王管事,你以为呢?” 王管事看了一眼就要反驳的侄子,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若不听从,闹到东家那里,最后还是他没脸,且得吃一顿挂落。 柳大管事点点头:“既如此,那今日的损失我明儿统计出来,再交给你过目。” 说完便回去了。 王管事的侄子王厨子很不满意,对王管事道:“那么多客人点的都是好菜,每个只收了七折,我得赔多少钱?只怕半年都不能拿月俸了。” 王管事没好气地道:“谁让你出风头的?你不答应,赶明儿闹到背后的东家那里去,吃亏的还是你我!你说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蠢货侄子?一道菜随便就敢做出来给人吃,你够可以的啊。” 王厨子说道:“我练了几日了,吃着还挺美味的。” 王管事直接啐他。 第二日上午,还是有食客为了酸菜鱼片而来。 柳大管事照例弯腰致歉,心里再一次将王管事骂了个狗血淋头。 萧遥从外头回来,见柳大管事笑容满面地道歉,脸上还带着疲色,知道时机成熟了,便上前去:“柳大管事,你知道酸菜鱼片是哪位厨子做出来的么?” 柳大管事如今听到酸菜鱼片就生气,但萧遥住店吃饭,是他的客人,他不能得罪,因此笑道:“谁不知,这是萧府上的厨娘做出来的?” 萧遥含笑点点头:“我便是那位厨娘,你这里,需要厨娘么?” 柳大管事一怔,上下打量了萧遥一眼,继而笑道:“姑娘莫与我开玩笑,你便是拿粉将脸蛋抹黑了,我也看得出,你不过十多岁的姑娘家,如何做得厨娘。” 萧遥微微一笑:“你既不信便罢。”说完转身便走。 柳大管事见她如此干脆利落,忙叫住人:“姑娘且等一等——” 萧遥停下脚步,看向柳大管事。 柳大管事伸手比向旁边一个待客的厢房:“姑娘,不如借一步说话?”一边说一边让二管事在这里看着。 萧遥点点头,跟柳大管事进入旁边的厢房。 柳大管事亲自奉茶,又与萧遥互通姓名之后,才谨慎地对萧遥道:“姑娘既来自荐,又说得如此笃定,想来话是必定不假。只是这两日因着酸菜鱼片,我们酒楼的声誉大为受损,我便得谨慎些,不知姑娘可能理解?” 萧遥点点头,问道:“可需要我将酸菜鱼片做出来再决定是否招揽我?” 柳大管事笑道:“萧姑娘说话就是爽快。” 萧遥点头:“可以。只要材料备齐,我随时可以开始。只是,如今这道菜是我立身的根本,我做菜时,身旁不得有人。” 柳大管事马上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们的灶位,都是独立的。” 当即,他便带萧遥进入后厨,并命人按照萧遥的要求,将所有材料备齐。 萧遥拿到材料,便忙碌了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一道新鲜的酸菜鱼片便做出来了。 柳大管事闻着这更纯更香的酸菜香味,心中已有几分相信萧遥的确是从萧府出来的厨娘了——至于萧遥为何好好的萧府不肯待,却出来单干,柳大管事年过半百,用脚指头想也知,不是权力斗争,便是后院倾轧,看萧遥的模样儿,后者可能性更大。 用筷子将鱼片夹进嘴里,慢慢品尝起来,柳大管事惊艳得睁大了眼睛,忙不迭地将鱼片吃进去,又夹起第二片。 他接连吃了几片,这才不住地点头:“肉质鲜嫩醇滑,的确是无上的美味。萧姑娘,如你不嫌弃,我们状元楼欢迎你。” 萧遥笑道:“这个不忙,我是有条件的。” 柳大管事笑着问:“有什么条件?你且说来,若我能答应,必答应你。” 言下之意,若太过分,只怕便不能答应了。 萧遥含笑说道:“第一,我在厨房,只负责做菜,旁的不归柳大管事你管,当然,我可以保证,不会做出有损状元楼声誉之事。第二,我目前会做的菜只有三道,又一道正在琢磨,之后会一直学做新菜式,我想状元楼鼎力相助。而且,这道菜式的所有权,还是归我。第三,我们是雇佣关系。第四,状元楼需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帮我阻挡所有不怀好意之人。” 柳大管事顿时露出为难之色:“这第三第四点尚可,第一第二点,未免叫人为难。我毕竟只是个管事,这种事只怕坐不了主。而东家呢,面对如此过分的要求,怕也是不能答应的。” 萧遥笑道:“没关系,能答应便答应,不能答应便不答应。天下有的是厨子,你们想必能找到更好的。而应该也有酒楼更适合我。” 柳大管事一听,心中就是一顿。 如今酸菜鱼片在京中炙手可热,若萧遥去了别的酒楼,只怕能招徕无数顾客,甚至把状元楼的食客给抢走。 想到这里,柳大管事便问:“萧姑娘,你学厨,大概多久了?” 萧遥算了算,说道:“加上练习刀功算,应该有三个月了。” 柳大管事一听,三个月便有三道拿手好菜,还有一道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当即说道:“本来,萧姑娘的条件还叫人为难的,不过萧姑娘仅三个月,便能有如此成就,可见天赋惊人。你且等着,我即刻便去与东家商量,力劝东家答应你的条件。” 萧遥含笑点点头。 柳大管事很快急急忙忙地去找自己的东家,镇国公。 镇国公听完柳大管事的话,差点将嘴里的差给喷了出来,呛了几下,忙问:“你说什么?来的厨娘,自称是从萧家离开的厨娘,会做酸菜鱼片?” 柳大管事忙点头:“我虽不曾尝过萧家的酸菜鱼片,可亲口尝过萧姑娘的酸菜鱼片,的确是美味佳肴。” 镇国公忙道:“答应她。”又看了看天色,“走,老夫与你一道去会一会她。” 萧遥见柳大管事带了一个满身威仪的老者前来,知道这是东家,便上前打招呼。 镇国公看着萧遥,见她面貌五官无处不美,若洗去脸上的黑粉,还不知是何等的绝代佳人,当即道:“你的条件,老夫答应。不过,你若做出了什么新菜,老夫要第一个尝。另外,我希望可以用钱买你的菜谱。” 萧遥点点头:“若价格适合,我会卖的。” 镇国公哈哈笑道:“萧姑娘够爽快。你且放心,你是我状元楼的厨子一日,我状元楼便庇护你一日。” 萧遥笑道:“谢过东家。” 之后,便是写文书确定雇佣关系。 这雇佣年限,萧遥只肯签一年。 镇国公见只是一年,急了,忙问道:“萧姑娘难不成还要到其他酒楼去?” 萧遥道:“实不相瞒,替人干活,终究不如替自己干活。我将来,或许自己开个铺子。到底何时开还不定,故此我不想一次性将自己卖太长时间。” 镇国公听了,沉吟半晌说道:“若你要走,提前三个月与我说。” 萧遥道:“与柳大管事说如何?” 镇国公笑起来:“与他说也是一样的,他会来寻我。” 此事便这么说定了。 镇国公给萧遥开出的月俸,是20两银子。 这是教书先生一年的收入,是大户人家主子太太一个月的月银,算是高收入了。 萧遥对此没有意见,很快签订文书。 文书签定,镇国公当即就要求萧遥给他做一道酸菜鱼片解馋。 萧遥也不推辞,当即走马上任,另做了一道鲜香扑鼻的酸菜鱼片出来,给镇国公吃。 镇国公吃到第一片鱼片,当即马上点头:“正是这个味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柳大管事听了,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在镇国公专心用膳时,他带萧遥去后厨熟悉她的灶位,同时熟悉其他厨子。 萧遥看到,这后厨很大,分备菜的区域与做菜的灶位,每个人有一灶二灶三灶,还有小灶,做什么都能满足,因此心中很满意。 见每个人的灶位之间,还是隔开的,就更满意了。 柳大管事给她的灶位与其他人的灶位隔了一个大架子,看起来颇为独立,就更让人满意了。 后厨的厨子们见先前进来做了两回酸菜鱼片的姑娘居然成为了酒楼里的厨娘,都很吃惊。 柳大管事笑道:“东家在外头,吃萧姑娘做的酸菜鱼片,赞不绝口,当即就决定聘请萧姑娘成为状元楼的大厨,希望诸位和平共处。” 众大厨听了便知道,这位萧姑娘不是普通的厨娘,还是东家十分满意的厨娘。 萧遥就此安顿了下来。 下午,柳大管事笑容满面地迎客,见了平时常来的食客,说道:“徐老爷,因着昨日酸菜鱼片闹得很不愉快,我们竭尽全力,如今终于请到做酸菜鱼片的大厨前来,徐老爷可还想点这道酸菜鱼片?” 徐老爷当即怀疑地看向柳大管事:“当真么?可不是骗人的罢?” 柳大管事笑容满面:“此事千真万确,我如何能骗你?” 徐老爷当即道:“那便点这道菜,若做得不好吃,我可是要与你说话的。” 柳大管事含笑点头:“到时任徐老爷处置。” 徐老爷见柳大管事如此肯定,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他耐心等待着,约莫一炷香时间,带着浓香的酸味儿便传来了。 紧接着,店小二端着一个大盘子,放到了桌上。 徐老爷闻着这香味儿,心里多了几分期待,再看这道菜,见金黄的汤,白色的鱼片,绿色的小葱,红色的辣子,颜色煞是好看,光看着就叫人胃口大开,忙拿起筷子夹鱼片。 这时肩膀忽然被重重一拍,接着身后有人道:“老徐,你傻了么?谁不知道这状元楼的酸菜鱼片是骗人的?你竟还上当?” 徐老爷筷子上的鱼片顿时掉了下去,他转过头说道:“柳大管事与我说过了,状元楼请到了那位大厨,这是最正宗的酸菜鱼片。”说完,重新夹鱼片。 来人听了,便在一旁站着,道:“骗人的罢?据说那厨子是萧府的人,如何能来到状元楼?” 说完见徐老爷闭着眼睛仿佛在品尝着什么美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说道:“老徐,当真好吃么?你别顾着自己尝,与我们说一说啊。” 徐老爷睁开双眼,见四周不知何时,围了几个老饕,便点头:“的确是美味佳肴,与我在萧府上吃到的一般美味。”说着又伸筷子去夹鱼片。 轰—— 食客们顿时轰动了,马上叫来店小二,特地点一道酸菜鱼片。 不一会子,状元楼便满是带着酸菜鱼片特有的香味。 越来越多的食客闻风而来,状元楼很快便满人了,可还是有客人进来。 柳大管事从笑得合不拢嘴到发愁,不过是一个下午的事。 萧遥忙完一个下午,甩着发酸的手找到柳大管事:“这酸菜鱼片,每日限定份额。” 她可不想自己一天到晚都在做酸菜鱼片。 柳大管事略一想,便点了头。 这限定份数,一来可以推高酸菜鱼片的名气,所谓物以稀为贵嘛,二来可以让萧遥空出时间琢磨其他菜式——柳大管事相信,以萧遥的天赋,有时间琢磨,一定能做出更多的好菜。 萧遥见柳大管事点了头,便问道:“一日三十份,够了罢?” 柳大管事听了,沉吟道:“三十份,会不会太少了些?厢房便有十间,加上大堂,怕是一轮便没了。” 萧遥道:“那你打算做多少?要限量,这份量便不能太多。” 柳大管事想了想,说道:“起码做五十份罢。” 萧遥点点头:“可以。” 自己回房洗漱完毕,便出了酒楼,看看夜里的街道。 此地有宵禁,但是禁得挺晚,因此此时还挺热闹的。 仍旧是春寒料峭,街道上人人穿得颇为臃肿,只那些在街边的乞儿,仍旧衣衫单薄,在春寒里瑟瑟发抖。 萧遥看着,动了恻隐之心,便转身回了酒楼里,直奔后厨。 正在后厨盘点的柳大管事见了,便道:“我知你想要做什么。可是,你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辈子。再者,你帮了这次,他们下次便会堵在酒楼门口,影响很不好。” 萧遥道:“既如此,酒楼为何不直接每日布施?多布施,酒楼的声誉不就好了么。” 柳大管事苦笑:“我只是个管事,如何能做得了主呢。此事,须与东家商量过,才能办。” 萧遥道:“既如此,我便拿钱买下厨房中剩余的吃食罢。”说完见柳大管事还要劝自己,便道,“或许我这会儿出去,便能救回一个人呢?即便司空见惯,可也不能麻木不仁不是么?” 柳大管事听了,只得随萧遥去了。 不想萧遥过了一会子,带回来一对七八岁的乞儿兄妹! 柳大管事愕然:“你这事?” 萧遥道:“我见了他们,觉得合眼缘,又正愁没个帮手,因此便让他们帮我切鱼片了。” 柳大管事苦笑:“他们还小,如何能切菜?” 萧遥笑道:“会长大的。再者,如有天赋,便是年纪小些,也能做菜的。” 柳大管事沉吟半晌,说道:“这月俸……” “我自会解决。”萧遥说道,“只是麻烦你给个住处,最好挨着我那儿的。” “这没问题。”柳大管事马上爽快地答应了。 萧遥这一个下午,充分体现了她的价值,他自然愿意顺着她的。 萧遥让这对浑身脏兮兮的兄妹先去把自己清洁干净,随后又翻出自己的旧衣裳给他们随便裹着,决定第二日再去买衣服。 次日,萧遥趁着休息的功夫,出去买了男女小童各两套的衣物回来,给两小穿上,并开始教他们刀功。 因着酸菜鱼片,状元楼的生意蒸蒸日上。 柳大管事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只是这高兴只维持了半个月,便被愤怒给取代了。 萧遥正教小男孩刀功,见柳大管事脸色不虞地来寻自己,便跟他走到一旁。 柳大管事道:“旁边的德胜楼,也推出了酸菜鱼片,据说味道还挺正宗。你看,如何是好?” 萧遥道:“你可曾吃过?” 柳大管事摇摇头:“并不曾吃过,不过已经命人去买一份回来了。稍后不如一起尝一尝?” 萧遥点头:“既如此,便一道尝尝罢。不过,世间多的是厨艺高手,吃过便做出来,并不难。” 柳大管事说道:“我如何不知,可这才半个月。” 正说着,外头有伙计在叫。 柳大管事便看向萧遥:“德胜楼的酸菜鱼片回来了,我们去尝尝罢。” 萧遥点点头,跟着柳大管事去尝了。 一尝,味道果然与自己做出来的差不多,很是鲜香美味。 柳大管事看向萧遥,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如何?” “与我做出来的一般。”萧遥道:“而且似乎还有柠檬的清香,很是大胆且成功的尝试。” /32/32923/9120442.html 第382章 第 382 章 柳大管事听了萧遥这话,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因着萧遥来了之后,生意蒸蒸日上,他便与镇国公夸下海口,保证下个月的利润会上涨的。 可这才半个月,便有其他酒楼的大厨完美还原了这道酸菜鱼片,状元楼还如何像前阵子那般,招来更多的客人? 萧遥笑道:“各个酒楼都做东坡肉,也不见有酒楼倒闭,这是正常的事,不必着急。” 柳大管事如何能不急?只是他也不好将自己夸下海口之事说出来,便看向萧遥:“萧姑娘先前说正在研制新的菜式,如今可研制出来了?另外,萧姑娘可还有其他拿手好菜?” 萧遥道:“新菜式还没好,还差一点。不过我受到了启发,打算继续琢磨如何做鱼。另外,我还会做东坡肉与西湖醋鱼。” 在酸菜鱼片中加入小量的柠檬,使这道菜的酸味不过分,但又多了几分柠檬的香味,想法是在太妙了,这启迪了她。 柳大管事听到新菜式还没好,有点儿失望,但也知道,不曾做好拿出来给客人吃,那还不如不做,再者,萧遥是做酸菜鱼片出名的,继续琢磨如何做鱼,或许收获更大呢,当下就道: “既如此,你便好生琢磨罢,不必太急。不过佛跳墙与西湖醋鱼,我也写到菜单上,届时有客人点,你便做,如何?” 德胜楼也有酸菜鱼片之后,来状元楼吃酸菜鱼片的食客便少了些,萧遥完全可以抽出时间做别的菜式。 萧遥点点头:“可以。”一顿,又道,“鉴于酸菜鱼片已经不是独门手艺了,我回头教给其他大厨。” 这样的话,以后再有客人来吃酸菜鱼片这道菜,便可以由其他大厨做了,空出来的时间,她琢磨新菜式,或者学做一道新菜。 不过,萧遥觉得,这菜谱还没卖,就被其他大厨破译出来,着实亏大了。 若早点儿卖给镇国公府或者状元楼,她能有一笔收入,这么一来,能多帮几个街上的流民乞丐。 柳大管事笑着点头。 萧遥回到后厨,感觉到了先前感觉不到的针对。 尤其是那位王厨子,平常对她尚可,可是今天突然就开一些带着侮辱性的玩笑。 这种所谓的玩笑素来高明,你计较罢,他说只是开玩笑,可你不计较,自己心里憋屈,因此萧遥听到他第三回还说带着侮辱性的玩笑,当下冷了脸: “我不管你是开玩笑还是如何,这话我不爱听,你以后若再说,别怪我不客气。” 王厨子见萧遥竟当中反驳自己,给自己没脸,便怪笑道:“哎哟,别这么认真嘛,就开个玩笑。你说不客气,你要怎么不客气,找东家来帮你出气么?可怜我们,不是姑娘家,又没生得好相貌,便是找东家也没用。” 这是暗示萧遥,靠美色进的状元楼。 萧遥听毕微微一笑:“若我靠自己的手段对你不客气,你是准备打不还手么?” 王厨子看了看萧遥即使穿了棉袄仍显得婀娜的身姿,哈哈笑了起来:“看这话说得,若你真的能凭自己对我不客气,我便任你为所欲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过后还不找你麻烦。” 他因为酸菜鱼片被狠罚,而萧遥隔天就因为酸菜鱼片进来,而且备受重用,他心里十分不快与不忿,等知道萧遥只会做三道菜,拿到的月俸比自己还高,那份不忿几欲突破天际。 只是从前酸菜鱼片卖得好,萧遥气势大盛,他惟有忍气吞声,可是如今德胜楼的大厨也做出了酸菜鱼片,萧遥便瞬间变得可有可无了,从柳大管事找她谈话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他就忍不住对萧遥嘲讽起来。 萧遥听了这话,看向其他大厨:“诸位都听到了吗?不如给我做个见证?” 王厨子看到萧遥说得认真,仿佛真的要对自己不客气似的,差点笑岔了气,扬声道:“哈哈哈,你真要对我不客气么?诸位便帮他做个见证罢。” 旁边的大厨们都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一人欲言又止地看向萧遥:“萧遥,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厨子心胸狭窄,特别爱嫉妒别人,谁得罪了他,他便记仇,千方百计找回场子。 萧遥背后没有人脉,着实得罪不起这个人。 王厨子笑道:“何必阻止萧遥?哈哈哈,由着她……”说到这里,凑近萧遥的身边,色眯眯地看着萧遥抹黑了脸还显得异常美貌的脸蛋,道:“萧美人,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啊?嗯?” 萧遥对着那张特意凑过来的脸就是一拳,直把王厨子打得扭过脸去,打完一拳不肯罢休,又是一脚,直接把人踹飞,这才走了过去,一脚踩在王厨子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道:“我是这样找你不客气的,如何?还要不要再来一次?” 王厨子被打懵了,此时被萧遥踩着,心里头的愤怒与羞耻感冲天而起,怒吼道:“你竟敢打我?” 萧遥脚下加重了力道:“打都打了,还问这个问题,傻不傻啊。来,告诉我,要不要再来一次?” 王厨子感觉到胸口上越来越重的力道,气疯了,马上看向平时与自己交好的厨子。 这些厨子出来劝。 萧遥道:“他可是说过的,若我能靠自己对他不客气,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怎么,这是说话不算话么?”说着并不肯将脚移开,而是居高临下地看向王厨子, “现在,跟我发誓,以后见了我恭敬点儿,别跟我开任何玩笑。” 王厨子感觉丢脸,不肯发誓。 萧遥脚下的力道加重,冷冷地道:“不说是么?你不说,我便不客气了。” 王厨子被打过一顿,对“不客气”三个字心有余悸,又见萧遥丝毫不听其他厨子的劝,分明是要与自己计较到底,心里终于怯了,咬了咬牙,按萧遥的要求发了誓。 萧遥听了,这才移开脚。 王厨子站起来,怨毒地看了萧遥一眼,很快转身出去了。 先前出言劝萧遥的厨子低声对萧遥说道:“你不该得罪他的,他有后台……你往后还是小心些罢。” 萧遥点点头。 并非是她爱惹是生非,而是这王厨子着实讨人嫌,态度前恭后倨就不说了,说的话还带着侮辱的性质,她不愿意忍——若愿意忍,她当初就不会离开打赏丰厚的萧府了。 这事转眼便闹到柳大管事那里去了。 王管事说道:“便是说话有些不恰当,说一下就是了,竟打人,这是什么做派。知道的,说咱们这是酒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窝呢。” 柳大管事便看向萧遥。 萧遥直接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末了道:“我见王厨子堂堂男子汉,以为他说话一言九鼎呢,不想也是说话不算话的,若早知道他玩不起,我便大人有大量算了。” 王大厨被这样内涵,脸色顿时铁青。 王管事听到这里,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了自己侄子一眼,见了他的脸色,哪里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心中顿时后悔起来,恨不得生啃了这个爱惹事的蠢侄子。 柳大管事又看向其他厨子,问萧遥说的是不是真的。 其他厨子马上点头。 王管事心中的后悔更甚,马上沉下脸,看向王大厨:“萧大厨说的可是真的?” 王大厨嗫嚅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王大厨道:“这样的玩笑是可以随便开的么?”说完看向萧遥,“抱歉,是我误会了。” 萧遥含笑说道:“误会解开就好。” 柳大管事道:“虽然德胜楼推出了酸菜鱼片,但这并不代表萧遥就不受重用了,希望大家明白,你们都是状元楼的大厨,都是因为真本事才进来的,轻易不会被辞退,且一时失意,并不算什么。” 众大厨齐声应是。 王管事点头,也一脸诚恳地发表了几句要互助友爱互相帮助之类的话,这才提溜着王厨子走了。 到了无人之处,王管事一把拧住王厨子的耳朵:“老子的老脸都叫你丢光了!那是镇国公都礼遇的厨娘,你是瞎了眼去招惹她?招惹了也就算了,还跟老子告歪状,看老子不打死你!” 说完死命拧王厨子的耳朵。 王厨子叫痛,也委屈:“她只会三道菜,拿到的月俸比我还高,凭什么啊。还不是因为她长了张好看的脸蛋么?我就是看不惯她怎么了?” 王管事冷笑道:“怎么了?你不是知道怎么了么,就是被她狠打一顿。有出息的,你便不要来找我告状!”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王厨子见自己老叔走了,却也不急,想着回头去赔罪一二就是,因此便去厨房,打算继续忙活。 刚进了厨房,就听道萧遥清脆的嗓音响起来:“对,我既说了便一定将我的作法一一说来。这样罢,你们哪个得了空,便到我这灶位来,看我如何制作,可好?” 只听一人略有些激动地说道:“谢过萧姑娘,没想到萧姑娘如此大气。这样罢,你教我做酸菜鱼片,我也教你一道我的拿手好菜。” 王厨子听到这里,目光顿时一亮,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 萧遥教如何做酸菜鱼片又如何,他才把人得罪了,萧遥怎么可能教他怎么做? 这么想着,心中顿时万分后悔自己上午的冲动。 他忍了这么久,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只听萧遥这时笑道:“这如何能成?这么做,我倒是用一道菜,换回了好几道菜了。” “这有何不可,我们平时也是这般交换的。”一名大厨笑道。 王厨子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他也拿一道自己的菜式去与萧遥交换,不知道行不行呢? 这时与他交好的厨子走到他身旁,低声问道:“你说,我们能不能也去交换呢?” 这菜式呢,多掌握一道,等于多一项手艺,并不会吃亏。 当然,自己最为得意那几道菜,那是万万不会外传的。 王厨子道:“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到了晚饭前,王厨子便知道,萧遥愿意与他们交换,但是要求指定菜式。 王厨子顿时打了退堂鼓。 若萧遥指定他最为得意的一道菜,他能答应吗?不能!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算了。 横竖和萧遥交换的菜谱的人不少,到时找一个打听就是了。 便是没法子无偿打听,也可以拿一道普通的菜式交换啊。 然而王厨子最终还是无法如愿,因为他想交换时,别人都不同意——萧遥愿意交流的,是柳大管事那一派的大厨,这一派的大厨,素来与王管事一派不合,并不怕得罪人。 王管事自此之后,看萧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可是却再也不敢去挑衅。 食客们都很感慨,状元楼因为酸菜鱼片名声大振,没料到不过半个月功夫,就被德胜楼破解了酸菜鱼片的做法,分走了一大群食客。 许多人讨论:“最近的大厨,都没几个能创新的。就状元楼那名做出酸菜鱼片的神秘厨子有创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上新菜式。” 讨论没过两天,状元楼的菜单推荐上,就有了那名大厨的东坡肉与西湖醋鱼。 众食客看到这两道菜,兴趣都不大。 这两道算是传统的名菜了,京城几乎有点儿名气的酒楼都能做出精品来,他们在哪里吃都是吃,并不局限于状元楼。 柳大管事看出食客的兴趣缺缺,当下笑眯眯地道:“不知诸位知不知,酸菜鱼片出名后,其实东坡肉也有不少老饕提起,因为当日萧老爷子寿宴上的东坡肉的确很美味。” 有去过寿宴的老饕当即点头:“的确,我倒是忘了。只怪那道酸菜鱼片太出色。”说完当即就点了东坡肉与西湖醋鱼。 邻近桌子的老饕见了,也来了兴趣,点了这两个菜,点完了笑道:“都说这大厨做得好吃,我倒要尝尝。” 萧遥自打来到厨房,便提前开始准备东坡肉与西湖醋鱼了。 王厨子看她很不顺眼,就道:“萧大厨,这东坡肉隔日吃便不好吃了,你一大早做这么多,不怕浪费了么?” 萧遥笑道:“不会浪费的。” 王厨子见萧遥笑得笃定,便笑笑,不再说话。 他也是傻了,干嘛要提醒萧遥呢? 由着她多做东坡肉,到时卖不出去浪费了,好叫柳大管事找茬才是。 届时,自己老叔也就有理由跟柳大管事就萧遥浪费这个问题好好谈谈了。 王厨子带着看笑话的心思,准备起自己拿手的菜式。 没一会子,店小二便拿着菜单子进来,一一点名要哪些哪些菜。 王厨子一听,脸色就有些不好。 这要东坡肉与西湖醋鱼的,怎么竟这么多? 转念又想,应该是冲着萧遥的名气来的,到时吃了不满意,这萧遥还是要倒大霉。 当下满心期待起来。 然而东坡肉与西湖醋鱼上去之后,点这两道菜的人越来越多了,柳大管事亲自进来,笑眯眯地道:“萧遥做的东坡肉与西湖醋鱼是难得一见的佳肴啊,不愧是你做的。那些老饕们,原本还不以为意,吃到之后都赞叹连连!” 以至于带动更多食客特地点这两道菜了。 王厨子顿时气歪了鼻子。 这酒楼的大厨,会几道拿手好菜傍身,便可以独立行走了。 萧遥虽说只会做三道菜,但三道都是精品,怎么不叫人嫉妒? 不过几日功夫,京城的老饕们便知道,状元楼做酸菜鱼片那位大厨,做的东坡肉与西湖醋鱼也别具一格。 许多老饕都忍不住感叹:“从她做酸菜鱼片我便知道,她的厨艺是上等的。这一尝,果然如此。” 这日,萧遥因为生理期而肚子痛,便跟柳大管事告了假。 柳大管事对萧遥给予厚望,当即就准了假。 萧遥说是告假,但还是在痛得不那么厉害的时候,教温文温雅兄妹俩刀功,自己也继续琢磨新菜式。 到吃饭时,就到酒楼角落点了菜,和兄妹俩一起吃。 这日正吃着,忽听身旁有人低声讨论: “萧家倒是运气好,原以为他们这一门就这般了,只一个萧老爷子撑着。那才华横溢的萧老三虽有才华,但不入仕,帮不上家族什么忙。不想萧老三不知怎么,突然想开了要入仕,据说今科下场了,必定高中进士。这是一遭,另一事,则是他们家的大姑奶奶给贵妃献了酸菜鱼片的做法,使得贵妃开胃,据说陛下和皇后都十分高兴呢。” 另一人道:“酸菜鱼片的厨子原是萧家的,不知怎么竟舍得离开萧家,到状元楼来。按理说不应该啊,萧家行事铺张奢华,打赏那是不断的,留在府中,可比在酒楼好多了。你说,会不会是厨子与萧家有什么龃龉才离开?” “若有龃龉,为何愿意将酸菜鱼片的房子给萧家大姑奶奶?”先前说话那人反问。 萧遥听到这里,怔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离开萧家,她唯一觉得还有亏欠的,就是萧大姑娘了。 如今知道萧大姑娘因为自己给的菜谱得了皇帝皇后的喜爱,她是发自内心觉得高兴。 这样就好,总算好好报答了萧大姑娘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正想着,忽听身旁的温雅问道:“你是谁?” 萧遥听了这话,抬头,见旁边站着的,竟是萧家三老爷,不由得有些惊讶。 萧家三老爷看向萧遥说道:“我有事来寻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遥已经吃好了,闻言让温文温雅慢慢吃,自己放下筷子,起身道:“你跟我来罢。”说着将人带去了柳大管事当初与她商谈的会客室。 坐在会客室里,萧遥奉茶毕,这才看向三老爷:“不知三老爷寻我有什么事?” 萧家三老爷说道:“你先前给的酸菜鱼片菜谱,被萧晴的婆婆拿去进献给贵妃了,此事舍妹事后才得知,觉得对不住你,故传话回来,让我们好生与你解释,并说明,德胜楼的酸菜鱼片,并非我们传授。” 又拿出一个礼盒,说里头是百年老参,聊表歉意。 萧遥点点头,没有收礼盒,只道:“我知道了。你告诉大姑奶奶,若她能因为酸菜鱼片得到皇帝与皇后的喜爱,我很高兴。我希望她往后的日子幸福顺遂,所以赔罪的礼物就不必了。至于德胜楼的酸菜鱼片,我尝过,知道不是你们泄露的。” 三老爷点点头,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看向萧遥:“你看起来过得不大好,若酒楼太累,可去镇国公府上去。镇国公府上家风还不错,想必不会叫你反感。” 萧遥一怔,旋即意识到兴许是因为自己来了月事脸色不好,三老爷才误会了的,当下含糊道:“无碍,我是休息不好之故,如今已告了几日假……” 三老爷点头,执意留下老参,然后站起身:“传话已毕,我这便告辞了。” 萧遥一边将老参还给三老爷一边站起身送客。 三老爷不是那等为了送礼你推我搡之辈,见萧遥执意不肯要,便拿了回去,转身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忽然站住,回头看向萧遥,“我今科下场。” 萧遥一怔,道:“祝你金榜题名。” 三老爷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很快走了。 萧遥只当这事是插曲,也没放在心上。 柳大管事差人去打听德胜楼的生意,得知去吃酸菜鱼片的食客络绎不绝,因为德胜楼的酸菜鱼片比状元楼的多了柠檬的清香,更吸引人,心情便十分焦灼。 好不容易等萧遥销假了,忙问萧遥新菜式如何了。 萧遥道:“好了,可以推出了。都是不同种类的鱼片,作法亦有不同。你看是你先尝过再推出,还是如何?” 柳大管事忙道:“我先尝一尝罢。” 德胜楼如今声势大盛,他要慎重对待。 萧遥道:“既如此,明日你尝菜,什么时候推出新菜由你决定。” 柳大管事点点头。 老饕们最近除了偶尔来状元楼吃萧遥的东坡肉与糖醋西湖,偶尔去德胜楼吃酸菜鱼片,其他时间,都在家中用膳了——他们家中便有高价聘请的厨子,在外头吃不着特别好吃的,便懒得出门,直接叫家里的厨子做了送来。 这么一来,吃相对便宜的酸菜鱼片的人多些,吃东坡肉与糖醋西湖的人少些,因此表面看起来,便是德胜楼的生意比状元楼的生意要好很多。 对此,许多人都很是唏嘘感慨。 之前半个月,看到状元楼客似云来的模样,哪里有人能想到,如今竟比不过德胜楼了? 柳大管事听到这样的感慨,心情很是沉重。 这也是为何他明明相信萧遥,还是打算先亲自试菜再推出的原因。 收益太差,他实在无法对东家交代,尤其是在他拍着胸口保证下一个月的盈利会更高的前提下。 德胜楼的方大管事这些日子,可谓是春风得意。 作为万年老二,这些日子,德胜楼居然因为酸菜鱼片而一跃超过了状元楼,这叫她如何能不高兴? 他真的没有想到,酸菜鱼片竟有如此魅力。 心情好了,他对研究出酸菜鱼片配方并加以改进的林大厨很是看重,多次赞扬林大厨。 德胜楼的东家平国公看到德胜楼的生意竟比状元楼好,也很高兴,下朝之后,特地跟镇国公嘚瑟。 镇国公顿时不得劲了,可是作为一个老狐狸,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跟平国公打了几句哈哈,回头便找了柳大管事过来:“你不是与我保证过,下个月的利润会更高么?如今连德胜楼都比不过,是怎么回事?” 柳大管事忙道:“这只是暂时的,萧遥又推出了新菜式,明儿先做给我尝,我尝过后,再决定是否推出。我想,以萧遥的水平,想必能推出新菜品的。” 镇国公一听,萧遥居然推出新菜品,当即说道:“论起品尝美食,我才是老饕。既这般,明儿我下朝后便过去尝尝。” 柳大管事听了忙点头,不住地在心里头祈祷萧遥的新菜品能叫镇国公满意。 镇国公第二日下朝,在离宫的路上,又被平国公逮着机会嘚瑟。 他不爽了,笑道:“德胜楼的确不错,里头的大厨说起创新是不行的,可论起走旁人的老路,倒还不错,挺有新意的。” 故意嘲讽德胜楼在偷学状元楼的新菜式。 平国公笑道:“这走别人的老路,可就说得不对了。若是走老路,怎么会被最老那条路更受欢迎?依我看,这是精益求精!” 镇国公被他拿事实堵住,说不出话反驳,便笑道:“在下真是长见识了。”说完急匆匆地离开。 平国公小胜,心情极其愉快。 去了德胜楼之后,叮嘱林大厨:“状元楼那道东坡肉也很不错,你若有空也可以试着做出来。” 林大厨笑道:“我尝过,并不难做,还差两道调料没把握,且再等等罢。” 平国公听了笑道:“不急,你好好做就是了。” 林大厨实在太能干了,在厨子这一行,特别有天赋。 有了林大厨,以后状元楼出什么新菜式,他们德胜楼跟着出便是了,最多就是迟半个月一个月,但林大厨改良过的菜品,便是迟了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也还是拥有无以伦比的吸引力,让人愿意舍弃状元楼,选择德胜楼! 镇国公肚子里窝了一肚子火,不住地暗骂平国公小人得志,又骂德胜楼做事不厚道,居然跟着出状元楼的菜品。 到了状元楼,靠近厨房,闻到里头的香味,他的心情才终于变好了。 不一会儿,萧遥做的新菜品便陆续被店小二端上桌了。 当然,是送到镇国公在状元楼的私人厢房的。 镇国公闻到几道菜的香味,心情马上变得雀跃起来。 这世界上,就没什么烦恼是一顿好饭菜解决不了的! 盖子被揭开,镇国公一看,里头也是一盘鱼片,只是这道鱼片上的水并不多,不像酸菜鱼片那般被水泡着,只有地下有些汁液。 柳大管事也看到了,心中先凉了半截。 这鱼片看着有些干,能好吃么? 镇国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着这香味,必定是美味佳肴。”说完,伸出一筷子,夹起鱼片放进嘴里。 鱼片一入口,他面上露出惊艳之色,一点一点地品尝后,看向萧遥:“这鱼片并非寻常吃的鱼罢?嫩滑程度,竟是前所未有的!” 萧遥含笑点点头:“对。是黑鱼。” 镇国公又夹了一筷子,笑着道:“这鱼好,比之先前的酸菜鱼显得更嫩滑美味!另外,你这道菜功力当真了得,在让鱼拥有鲜香之余,竟又不失鱼肉原先的鲜美,好,很好!” 说到最后,竟哈哈笑了起来。 萧遥见镇国公只是为了抒发,并不是让自己回答,便含笑在旁站着。 柳大管事听到镇国公对这道菜赞不绝口,悬着的心才落地。 等得了镇国公的吩咐,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片放入嘴里,顿时大为惊艳,一颗心不仅落了地,反而还十分自信。 他相信,推出这道菜之后,状元楼的生意一定会重新好起来的。 镇国公与柳大管事又吃了一阵,发现低下居然有黄瓜豆芽等配菜,夹起来放嘴里吃,黄瓜鲜香中带着爽脆,豆芽的根茎则完美融合了鱼肉的鲜美,也是难得的佳肴,目光更亮! 两人若不是因为还要尝别的菜,恨不得将这道鱼片一气吃完。 等开始吃第二道菜时,两人又同时庆幸,幸亏刚才没吃饱,不然就错过了这一道菜了。 这也是一道鱼,而且是整鱼,鱼肉外层被炸得带着微微的酥脆,极为美味,而内里还保持着鱼肉的最鲜嫩状态,可以说是外脆内嫩,更妙的是,底下也放了好些配菜,与上一道菜,又是截然不同的美味。 镇国公与柳大管事吃完,满意地放下筷子。 镇国公道:“要尽快推出这两道菜。” 柳大管事马上点头,但也为难:“这两道菜,若又叫德胜楼学了去,该如何是好?” 萧遥笑道:“学了便学了,这有什么?他们总是跟着我们学,很快便会让人认为,他们永远走在我们身后,是我们的跟风者。” 镇国公听到德胜楼,便想起平国公,心里头很是不快,可是听到萧遥这话,当即转阴为晴,哈哈笑道:“说得没错,他们永远是我们的跟风者,只能跟在我们身后学我们。” 柳大管事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作为大管事,很清楚,若一个酒楼落下了跟风的名头,以后便注定是万年老二了,地位低状元楼一大截。 如今,状元楼是第一,德胜楼第二,但是,两个酒楼的档次,是一样的。 可是一旦德胜楼跟风的风格形成,那么,便要低状元楼一个档次了。 这对一个大酒楼来说,是致命的! 想到这里,柳大管事看了坐在对面的萧遥一眼。 状元楼有了她,想必能不断推陈出新的,这么一来,状元楼永远走在前面,而德胜楼呢,若没有新菜品,而是继续跟着状元楼出新品,将会地位大跌。 镇国公也想到了这一点,当下笑着看向萧遥,道:“我听闻,萧家很是大方,每当你做出新菜品,主子们都有赏赐。因你是大厨,我不好打赏,便这样罢,升一升你的月俸,让你与其他大厨区分开来。” 在他看来,能够创新的大厨,可比一直墨守成规的厨子重要得多! 萧遥含笑谢过镇国公。 镇国公笑道:“月俸具体升到多少,我不懂,等同柳大管事商量过后,再有柳大管事与你说罢。” 萧遥点头,很快出去了。 镇国公便看向柳大管事:“我们状元楼,月俸最高的大厨,一个月能拿多少?” 柳大管事道:“是周大厨。他祖上乃是御厨,本人也掌握了几道拿手好菜,因此他的月俸,达到了一百两。萧遥的月俸,不如便比照周大厨的月俸?” 镇国公听了,没有马上回答,思索半晌,才道:“这样罢,月俸给她提到一百两。另外,她的菜,每卖出一份,便给她一两银子奖励。” 柳大管事听了,说道:“如此一来,其他大厨若不满,该如何?” 镇国公道:“你告诉他们,一旦推出新菜品,都可以如此奖励。做不出,是自己没本事,本就不该肖想这额外的收入。” 柳大管事听了,便点了点头。 镇国公见事情商量好了,便心情愉快地站了起来:“好了,你明儿还有得忙呢,便去准备准备罢。” 柳大管事的确很忙,很快便忙去了。 第二日,柳大管事见一个多时不来的老饕终于走进状元楼,便让店小二招呼其他人,自己则迎了上去,含笑道:“许老,您可有一阵子没来我们状元楼了。不过,你今儿来得可巧了,我们状元楼推出两道新菜式!” 许老听了,便问:“是什么菜?哪位大厨操刀做的?” 柳大管事笑道:“我不说,只提菜名,只怕你便猜到了。一道是干锅鱼片,一道呢,是香酥整鱼,您说,是哪位大厨做的?” 许老哈哈笑了起来:“这必定是做酸菜鱼片的那位大厨做的了。罢了,便来一份干锅鱼片罢。” 柳大管事含笑点点头,马上麻利地让店小二去上菜。 很快,干锅鱼片便上来了。 许老吃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品尝起来。 品尝完第一块鱼片,他回味无穷地道:“妙啊,果真妙啊!当真是好菜!”一边说,一边夹起第二块鱼片。 他作为一个老饕,素来信奉稍微品尝便罢,省得吃腻了破坏了美食带来的美妙感受,可是这一次,他足足吃完了一整份干锅鱼片! 吃完了,许老举目四顾,见竟没有一个老饕朋友可以交流,忙急匆匆地离了状元楼,去找自己的老饕朋友,好好分享这一刀美食了。 刚出了状元楼,露过德胜楼,便见自己一个老饕朋友张侍郎正要走入德胜楼,忙叫住人。 张侍郎停下了脚步,扭头见了他,哈哈笑道:“你也是来吃酸菜鱼片的么?来,今日我做东——” 德胜楼的店伙计听到这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就在门口附近那柜台坐着的方大管事听了,也含笑看了过去。 不料许老摇摇头,一把将张侍郎往外拉,嘴上道:“吃什么酸菜鱼片,我刚从状元楼出来,那里头新出了一道干锅鱼片,其味道极其鲜美,鱼片的嫩滑与口感,胜过酸菜鱼片不知多少倍!最妙的是,那里头的配菜——” 方大管事脸上的笑容渐渐僵在了脸上,看着许老与张侍郎渐渐走远的身影,皱了皱眉,决定回去找个面生的人去状元楼叫一道那什么干锅鱼片来! 有林大厨在,他相信,没有什么菜是德胜楼仿制不出来的。 /32/32923/9120443.html 第383章 第 383 章 张侍郎被许老拉着走,听了许老的话,顿时直咽口水,道:“你说的,我倒不怀疑,不过,真有比酸菜鱼片还鲜美的鱼片么?” 许老笑道:“我的口味你又不是不知,若不好吃,我会昧着良心说么。” 说话间到了状元楼,许老中气十足地让店小二给上干锅鱼片。 张侍郎一边坐下一边道:“既来吃饭,自然得多点几道。”说着就要继续点菜。 他们这些老饕出来品尝美食,那是真品尝,而不是为了填饱肚子的,因此即使一份菜够吃,也会点几份,然后挨个尝。因此一般而言,都爱几个聚在一块儿点菜。 许老忙阻止:“罢了,不必多点。便尝这道干锅鱼片罢。”说到这里见张侍郎似乎有话要说,便道,“我也不瞒你,先前我点了几道菜,可最后就支持了这干锅鱼片。” 张侍郎同为老饕,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当即对干锅鱼片更为期待了,嘴上道:“你说得如此美味,可莫让我失望才是。” 许老哈哈笑道:“放心,若你失望,这顿我做东就是。” 两人说这话,没一会儿干锅鱼片便上来了。 张侍郎看到这道菜的外表,有些失望,嘴上道:“看着干巴巴的,当真好吃么?”一边说,一边伸筷子夹了一块鱼片放进嘴里。 许老含笑看着,并没有解释。 他相信,鱼片入了张侍郎的嘴里,便不用他解释了。 果然,张侍郎尝过第一片鱼片之后,便不用许老再解释了,而且他也没空听,一心埋头品尝美食。 吃了个半饱,他才依依不舍地停下筷子:“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比酸菜鱼片更为嫩滑鲜美,状元楼这厨子了不得啊。” 都以为状元楼的酸菜鱼片被德胜楼超越之后,从此怕是在做鱼上,不会有什么进展了,不想人家没过多久,就又出来一道鱼片了! 而且,味道胜了几筹! 许老点点头,将先前一肚子吃到美食之后的交流欲望拿出来与张侍郎聊了起来。 两人聊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散了,回头马上跟自己认识的友人分享状元楼有了新鱼片,并约好第二日一道去吃。 王厨子见萧遥的新菜式是鱼片,居然由柳大管事亲自推荐,心里很是不忿。 他见当日客人不算多,心里头的不忿就没了,反而带了几分看笑话的心思。 好吃又如何,来来回回都是鱼片,当食客吃不腻么? 到了傍晚,一天的食客差不多定了时,他假惺惺地对萧遥露出几分惋惜的神色,说道:“你新做的鱼片,我光闻着便觉得鲜美无比,还以为会大卖呢,没想到……你也不必担心,或许口碑还没扩散呢,等口碑扩散出去,客人兴许就多了。” 萧遥含笑点头:“谢谢关心。” 王厨子见萧遥面上带笑,丝毫不被自己气到,便又道:“我见你今日准备的鱼片不少,这鱼片得新鲜才好吃。今日客人并不多,那鱼片是不是浪费了?” 萧遥笑道:“只怕你看错了。我没做多少。” 她又不是傻子,近日状元楼的老饕不多,她怎么可能会提前多做鱼片? 便是口碑能扩散出去,起码也得等一日功夫啊。 王厨子见萧遥没气着,倒是自己气了个半死,只得暗自磨牙,又道:“希望明儿的食客能多些罢,不然枉费了你这一番辛苦了。” 柳大管事已经将卖出一道新菜式能拿一两银子这事说了,他见刚说完,萧遥就上两道新菜式,如何不知,这是特地为萧遥而设置的,通知他们,不过是怕他们有意见而已。 因此,他十分十分不忿。 第二日,王厨子来到厨房之后,见萧遥做的鱼片很多,便暗暗好笑,等着嘲笑于她。 不想将近午时,那些年迈的老饕们,一个个的,不一会儿就坐满了包厢,来得迟的则坐在了大堂里。 王厨子特地不时出来看看,见了这一幕,心里一个咯噔。 状元楼好些时候不曾如此热闹了,萧遥的新菜式刚出,第二日便热闹起来,不用多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前来传菜的店小二,几乎每个都喊干锅鱼片的! 随便算了一下萧遥能通过卖出一道鱼片挣下多少钱,王厨子便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前来状元楼的老饕们,和张侍郎一般,从看到鱼片的怀疑,到吃进嘴里的惊艳,最终变成根本停不下来的沉醉。 吃得差不多了,这才纷纷感叹:“状元楼就是状元楼啊,纵使一时低迷,但是却总能推陈出新!” 他们吃完之后回去扩散,到晚饭时分,来的食客便更多了,将状元楼坐得满满的。 隔壁德胜楼的方大管事见来德胜楼的老饕锐减,着人去状元楼打探,得知老饕们全去了状元楼,而且吃完之后都赞那道菜好,顿时坐不住了,马上让二管事看着,自己回了一趟家,找了个面生的邻居去状元楼购买干锅鱼片。 干锅鱼片买回来了,他尝了尝,一个不小心没忍住,竟全吃完了,没奈何,只得让邻居又去买了一份,这才叫来林大厨,道:“这是状元楼的新菜式,很是美味,你尝尝,看能不能做得出来。” 林大厨淡淡地坐了下来,嘴上说道:“这世上,就没有我不能做出来的菜式。”一边说一边夹起鱼片,慢慢地吃起来。 方大管事对林大厨极有信心,听了他的话信心更足了,便在一旁等着。 见林大厨吃了几片,他才忍不住开口:“如何,能做出来么?” 林大厨面上露出赞赏之色:“的确是难得的佳肴,我倒是想知道,这位厨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方大管事笑道:“若不是有几下子,如何能进入状元楼并且站稳了脚跟。”说完,又问,“如何,你能做出来么?” 林大厨道:“我大致知道用了什么材料,但是到底如何做,还得好生斟酌。你也莫催我,回头我做出来给你便罢。” 方大管事当即喜笑颜开:“如此甚好。需要什么,只管开口要。便是厨房里没有的,你来跟我说一声,我会尽快给你准备好。” 林大厨点点头。 方大管事心情大好,见到特地赶来脸色阴沉的平国公,也笑着安抚:“东家且放心,林大厨已说过,这道菜他能做出来,只是需要些时间。” 平国公听了,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说道,“一定要快。” 他这两日才在镇国公跟前嘚瑟过,这转眼间就被打脸了,这如何能忍? 方大管事点头:“我会紧着催林大厨的。” 平国公点头,回去就装病告假了。 刚嘲笑过状元楼的生意不怎么好,转眼就被打脸,他没脸出现在镇国公跟前,怕被镇国公那老儿反过来嘲笑。 镇国公还真想反过来嘲笑平国公几句的,却见平国公告假了,心里有些不愉快,转念一想,隐约猜到他是为什么告假,心情又重新好了起来。 便是不能嘲笑平国公,好歹可以让平国公没脸见自己,只能躲起来啊。 想到这里,他觉得萧遥简直是福星,只是自己不好亲自赏,便让镇国公夫人打赏萧遥。 镇国公夫人直接打赏了一根金簪给萧遥。 萧遥拿到金簪,很是感慨。 这些大户人家果真有钱,一出手就是金簪这样的首饰,萧家是这样,镇国公家也是这样。 老饕们接连几日都来状元楼,因为状元楼这次推出来的新菜式,足足有两样,他们可以轮换着吃,这两道菜里头都有配菜,配着吃,根本吃不腻。 方大管事并不焦急,状元楼的生意好,也就好一段时间,之后等林大厨做出更好的菜式,便轮到德胜楼生意好了。 平国公多了几日,估摸着德胜楼应该很快推出和状元楼一样的菜式了,便重新上朝。 镇国公见了他,似笑非笑地道:“你病好了么?” 平国公笑道:“已大好,感谢记挂。” 镇国公拍了怕平国公的肩膀:“我以为,你是丢了大脸,不敢出现在老夫面前呢。” 平国公笑道:“镇国公多心了,老夫只是病了而已。再者,老夫如何会怕见你?” 镇国公看着平国公脸上的无辜,心里暗骂一声老东西,嘴上笑道:“是啊,你说你为何怕见老夫,以至于还为此告假呢。” 说完,不想听平国公反驳,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走了。 平国公被将了一军,很有些不痛快,便追上去:“镇国公你这老东西,可真爱说笑。老夫告假只是因为生病,谁说是为了你才告假的?” 说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难不成你以为状元楼出了新菜式,我便不敢见你?笑话,你们状元楼的菜式来来回回,不就是弄成鱼片或者类似锅子的菜式么,并不多难,我德胜楼的大厨稍微吃过便能做出来了。” 镇国公不屑地道:“既不难,你们为何不自己研制新菜式,反要跟着我们状元楼上新菜式?” 平国公道:“什么叫跟着你们状元楼上新菜式。难不成,你们状元楼做东坡肉,我们德胜楼便不能做不成?断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镇国公看了一眼胡搅蛮缠的平国公,决定不要再理会他了。 平国公见镇国公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堵得说不出来,便又道:“在我们德胜楼跟前,你们状元楼根本就没有什么独门手艺一说。反而是我们德胜楼的菜式,你们状元楼根本做不出来。” 镇国公气到了,不屑地嗤笑一声:“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将跟风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平国公的嘴皮子,某甘拜下风。” 他心情不好,便决定去状元楼吃美食缓解一下。 去了,吃完了美食,心情好起来,但是想到平国公,还是有些不快,便踱去了厨房。 王大厨见镇国公竟破天荒来了,而且直入厨房,顿时有些手抖,一个不小心,便切到了手指头。 镇国公一眼瞥到,心里嫌弃,便移开了目光,走到最里头的萧遥那里。 看到萧遥认真做菜的模样,见虽然只看到个背影,可还能看得出是个美人儿,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走进几步,闻到虾子的鲜香,不由得吸了吸鼻子,问道:“这是做虾子么?你又在开发新菜式?” 萧遥认真做菜,回神才发现镇国公来了,却并不曾听到他在说什么,因此就问:“你说什么?” 镇国公身后那侍卫听到萧遥问得如此不客气,眼一瞪,就要说话,却不想还没开口,就被镇国公瞪了一眼,当即垂下手,眼观鼻鼻观心。 镇国公这才将自己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萧遥笑道:“这并非是我的新菜式,而是我跟厨房的大厨们学到的菜式,目前正在琢磨着改进。” 镇国公听了大为高兴:“很好!”一顿又问,“大概何时能做好?” 萧遥道:“我刚解决了个一直想不透的难题,解决了,这道菜便算做出来了。” 镇国公闻言大喜:“既如此,我此刻便可以尝一尝这道菜了?” 看萧遥的目光,和看福星差不多了。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他刚被平国公气到,这姑娘就给他解围了。 萧遥做出新菜式如此神速,只怕德胜楼只能一直跟在后面学做新菜。这么一来,做不出创新,以后,怕是废了。 德胜楼废了,平国公,就再也没脸在他跟前吹嘘了! 萧遥含笑说道:“这是刚出锅的,我尝过,东家若不嫌弃,也可以尝尝。” 镇国公当即端了一碟颜色鲜亮的虾子,又招呼萧遥与柳大管事一起到自己的私人厢房,试吃起来。 虾子外焦内嫩,虾肉软嫩鲜美,竟与他平时吃到的大相径庭! 最重要的是,看起来色泽透亮,叫人食欲大增! 柳大管事看到那虾子,也很吃惊:“怎么色泽竟如此透亮,难不成加了什么东西不成?” 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放入口中尝了尝,发现里头还是虾子特有的鲜美,便是外头,虽然焦脆焦脆的,但一入口,也是满嘴的虾子香味,顿时大为惊艳,问萧遥:“这是如何做出来的?” 萧遥笑道:“旁的还罢,最主要的,是将原先的油换成虾油。” 用虾油做出来的椒盐虾,不仅能让虾子内外都有虾的鲜香,还能让虾子外表保持着透亮的色泽! 镇国公赞道:“你可真是老夫平生见过的,最为有天赋的大厨啊!” 柳大管事不住地点头! 镇国公本来就有饱腹感了,再尝这虾子,又饱了几分,最后只得依依不舍地住了嘴,让柳大管事明日推这新菜式。 柳大管事便问萧遥,明日是否能忙得过来。 萧遥点头:“没问题。这道菜本是徐大厨教我的,我今晚教回他改善之法,明日拜托徐大厨帮帮忙,想必没问题的。”顿了顿又道,“关于此事,我有事要说,不如叫上徐大厨,一起谈谈?” 柳大管事点点头,便让人去请徐大厨。 镇国公不用管这些,便起身出去了。 徐大厨此时的心情有些不愉快,因为王厨子说萧遥改良了他的椒盐虾,从此之后,食客们点的,就是萧遥的椒盐虾,而不是他的了。 他是相信王厨子的话的,因为先前镇国公来到厨房,对萧遥那道虾是如何感兴趣,他亲眼所见。 他心里有些苦涩,和萧遥交换菜谱时,他没有多想,可是万万没想到,萧遥竟如此能干。 王厨子看出徐大厨的不满,就道:“当初我便说,交换菜谱不合适,可是你们都不听我的。”说到这里环视与萧遥交换了菜谱的大厨们,“萧遥下一道改良的,就不知是哪个的菜谱了。” 这一下,那些学了酸菜鱼还萧遥一个菜谱的厨子们,顿时都人人自危起来。 这做一道新菜式,可是能得到打赏的。 萧遥改良了,便绝了他们自己再完善并拿到打赏的机会——虽然他们本人短时间之内,是没法子改进自己的菜谱的,可还没发生的事,他们总会抱着侥幸心理的。 因此听到柳大管事命人来请,徐大厨心里尽管不大愉快,但还是出去了。 萧遥跟徐大厨详细说了自己改良了他那道椒盐虾的事说了出来。 徐大厨听了,心里的不祥预感更真切了,但面上还是笑着,并跟萧遥道喜。 萧遥笑道:“这道菜是你教我的,我想将我改良的法子告诉你,拜托你先协助我做几日,之后等你做成功了,便还有你来做。在我做椒盐虾这几日,卖出这道菜得到的额外奖励,我们一人一半,你认为如何?” 徐大厨听了,顿时惊呆了。 吃惊过后,心里涌上的,就是难以言喻的羞愧。 萧遥如此待他,他却将她想成那个样子。 萧遥见徐大厨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便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徐大厨回神,忙道:“既是你改良的,便该是你拿打赏,不必多考虑我!” 萧遥能如此光风霁月,他难道就好意思厚着脸皮要这份打赏么? 萧遥笑道:“徐大厨你别推辞。我这么做,一来,是因为这本来是你的菜谱,二来,我很忙,我希望能做出更多的新菜式,所以希望你帮我减轻工作量。只是,你也是大厨,让你帮我,本身便对你不公,因此我才觉得,应该将打赏与你平分。” 柳大管事笑道:“既萧遥如此说了,徐大厨你便收下罢。” 徐大厨这才点头。 萧遥和徐大厨商量好,今晚教他做法,便说自己有事要与柳大管事商谈,让徐大厨先回去了。 徐大厨点点头,很快起身离开了。 他回到厨房,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大厨首先问:“如何,是不是让你从此不再做椒盐虾,由萧遥一个人包揽了?” 徐大厨看了他一眼,心中涌上一股厌恶与鄙夷,嘴上说道: “并非如此。萧遥找我去,是跟我说,将改良的手法与秘方教与我,等我做出来了,这道菜还是由我负责。而且,她明儿开始做,得到的额外打赏都与我平分。” 其他担心被萧遥抢了菜谱的大厨们听见,吃了一惊,纷纷问:“当真如此么?” 徐大厨点头:“比珍珠还真!” 这些大厨听了,心中感慨,最终都变成了羞愧。 一人叹道:“萧遥如此光风霁月,可恨我,却那般……” 其余大厨纷纷点头。 王大厨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怎么可能,徐大厨你莫不是听错了?” 徐大厨道:“柳大管事亦在,我如何能听错?我们心里头想法多,可是萧遥却并不是那般的人。” 说完不再理会王大厨,开始埋头认真做菜。 从萧遥身上,他看出一个厨子该有的胸怀与创新精神,所以,他也该好好琢磨,如何研发一些新菜式,而且要学那份豁达,省得再被人一挑拨,便胡思乱想了。 王大厨震惊过后,心里就是捶胸顿足的后悔。 萧遥居然那般大方,早知道,他便不要一时眼皮子浅得罪她了! 若没有得罪萧遥,还维持表面上的关系,萧遥肯定也会与他交换菜谱,并帮他改良他的菜式的! 柳大管事看向萧遥:“你是说,你要将新出的两道鱼的菜谱卖给东家?” 萧遥点头:“正是。先前东家在时,我忘了,如今想起来,便拜托你帮我给东家带口信。” 至于椒盐虾,并不是她的,她不打算拿了来卖钱。 柳大管事点点头:“也罢,我明儿便帮你走一趟。” 萧遥点头。 横竖她的新菜式很快会被德胜楼破解并做出来的,那不如直接卖钱呢。 晚上,她跟徐大厨解说自己是如何改善那道椒盐虾的,从用料到做工及火候,全都说得十分详细。 说完了,让徐大厨自己练习,萧遥自己,则继续琢磨新菜式。 这时身旁响起王厨子有些谄媚的声音:“萧遥,这么晚了,你还在琢磨新菜式么?果然是我们状元楼最有天赋的大厨啊!” 萧遥挑眉,看向王厨子:“你找我可是有事?” 像王厨子这样的人,没事绝不可能对她如此谄媚的! 王厨子笑道:“是这样的,听说你将椒盐虾改良到了极致,我这里也有几道菜,我琢磨多时,也未有多大改进,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交换菜谱,并且改善呢?” 萧遥似笑非笑地问:“改良之后,这道菜可以归我么?” 王厨子一愣,讪笑说道:“莫与我开玩笑了,你不是将改良过后的菜谱给了徐大厨么?怎地与我便提这般的要求?” 萧遥笑道:“我想提便提了,还需要原因么?” 这王厨子永远只想着占别人的便宜,她可不会惯着他这臭毛病! 王厨子顿时拉下脸:“你这是区别对待。” 萧遥道:“我是跟你学的。当初你是如何对我的,我便如何对你,有何不妥?” 觉得她倒霉了,便极尽所能嘲笑侮辱,见她走运了,又凑上来交好,王厨子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王厨子沉下了脸,死死地看了萧遥一眼。 萧遥也知道得罪了王厨子不大好,毕竟小人难防,可是她真的不想与王厨子这样的人虚与委蛇,更不想被王厨子占到便宜。 第二日,状元楼的老饕在点菜时,便被推荐了萧遥改良过的椒盐虾。 这些老饕们已经知道,状元楼这些日子的新菜式,都是同一位大厨做出来的,心里头对这位大厨,便有了非同一般的信任。 因此听说椒盐虾事经过这位大厨改良的,一个个当即就点了头,同意多要一份椒盐虾。 众老饕点了椒盐虾之后,心里头都充满了期待之情。 这椒盐虾,他们平日里也吃过,但是印象却并不深刻。 因为这道椒盐虾做出来,颜色有些暗沉,卖相不大好,至于味道,外头的椒盐味道盖过了虾的鲜香,可谓缺点多多。 不一会儿,椒盐虾便上桌了。 众老饕打眼一看,顿时忍不住大声喝彩:“这虾子的颜色富有光泽,叫人一看便食欲大开!” 夹起筷子尝了一个之后,更是惊艳:“外焦内嫩,入口就是虾的鲜香,吃到虾肉了,那鲜香更是层层递进,妙哉妙哉!” 不一会子,此起彼伏的赞叹声便响彻整个状元楼。 方大管事老神在在,以为像原先那般,状元楼在新菜式过后,生意便渐渐回落,由德胜楼取而代之。 却不想,隔了不过几日,便听到,状元楼推出了一味椒盐虾,虾子色泽明亮,吃起来满嘴都是虾的鲜香,虾肉鲜嫩,一时被老饕们奉为经典。 “居然又有新菜式了?”方大管事这下急了,忙去催林大厨,问他何时才能做出干锅鱼片,又提起状元楼出了一道椒盐虾。 林大厨也有点儿吃惊,道:“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又出了新菜式么?” 方大管事道:“是原先的椒盐虾改良的,但据说不管从外表还是从内里的滋味来说,都相当于一款新菜式了。” 林大厨道:“你买一份过来,我尝尝。” 方大管事点头:“这是自然的。不过,你的干锅鱼片,何时能做好?” 林大厨道:“还有最后一点儿需要完善,大概明儿便能做好。” 方大管事听了眼睛一亮,忙问:“你做出来的这道干锅鱼片,可比状元楼的美味?” 林大厨笑道:“鱼片本身已无可改善的空间,但是配菜,我却做了改动,比状元楼的略胜一筹。” 方大管事顿时高兴起来:“大善!” 高兴得,恨不得上去亲林大厨几口。 刚从里头出来,就见三管事迎了上来低声道:“东家来了,在他的厢房内。我看东家脸色似乎不大妙……” 方大管事笑着点头:“无妨。” 他相信,自己带给平国公的好消息,足以让平国公的心情好起来。 平国公觉得脸都丢尽了,刚同镇国公嘚瑟完,就被镇国公的状元楼打脸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会丢脸,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德胜楼的大厨不如状元楼的大厨! 因此见了方大管事,便问:“德胜楼何时推出新菜式?” 方大管事忙将方才与林大厨的交谈告诉平国公。 平国公听了,脸色这才缓和起来:“既如此,你让他好好做罢。做出来了,老夫重重有赏。”一顿,又说道,“不过,这速度要加快才行。状元楼都出三道新菜了。” 方大管事忙点点头答应了。 过了两天,德胜楼隆重推出干锅鱼片,并且号称是味觉的巅峰享受,将这道菜做到了极致! 柳大管事听到这样的宣传语,一张脸瞬间拉下来了。 这跟风便算了,居然还踩着状元楼上位,简直岂有此理! 他怒不可遏地找人去德胜楼购买那道新出的干锅鱼片,然后气冲冲地找到萧遥,将德胜楼的宣传语说了出来,末了道:“你说,这起子小人,是不是特别可恨?” 萧遥也目露厌恶:“着实可恨。” 学了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踩状元楼一脚,踩她一脚! 三管事在旁小心提议:“这事,我们管不了,可是东家或许能管。东家位高权重……” 柳大管事摆摆手:“东家固然位高权重,可是德胜楼背后的东家是平国公,同样位高权重。” 再者,因为一个酒楼,让堂堂镇国公使手段,一来说明他草包,二来,也有些小材大用了。 萧遥道:“罢了,随他们去罢。” 反正德胜楼继续下去,只能自取灭亡的。 林大厨能想到在酸菜鱼片中加入柠檬,可见是个很有想法的大厨。 这样的大厨,若将精力全部放在模仿上面——虽然也有创新,但是总归浪费了天赋。 柳大管事点点头,可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没一会子,德胜楼的干锅鱼片来了。 萧遥尝了一片鱼片,与自己做出来的倒没什么区别,便知道真正的改善,是在配菜上。 她试了试,配菜多了一道大白菜,大白菜想必是用撇去油的鸡汤泡过,外头吃着是干锅鱼片的味道,可是咀嚼时,又有大白菜的鲜美与爽口,很好地解除了吃干锅鱼片的味道,让人更想继续吃干锅鱼片。 放下了筷子,萧遥感慨:“是个十分有天分之人!” 希望,这样的人能推出真正的新菜式,而不是一直跟着她走。 虽然这位林大厨在跟着她走时,也做了改动,等于做出了新意,可是萧遥觉得,如此有想法与天赋的大厨,不该仅仅是局限于此的! 柳大管事听到萧遥这样赞扬德胜楼的干锅鱼片,便有些沮丧。 可是林大厨他也是知道的,林大厨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奇怪。 他苦笑着摆摆手:“看来还真是无可避免啊。” 只是心里头还是憋着一口气。 又过了几日,萧遥另一道整鱼也被完美还原出来了,而且略有超越。 来状元楼的老饕们,马上转战德胜楼。 和业内相比,他们倒是很高兴,两家酒楼这般掐起来,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福音啊! 从前,两家酒楼都是老菜式,如何能像如今这般,竟频频出新菜? 平国公再次趾高气扬起来,只是他接连两次被打脸,再不好嘲讽镇国公,只是笑呵呵地招呼镇国公到他的德胜楼享受美食。 若是平时,镇国公作为一个老饕,必定为了美食而去的。 可是这阵子,他被平国公恶心到了,并不肯去,反而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 平国公没脸没皮,不仅没被尴尬到,反而觉得镇国公被自己气得哑口无言,当下得意洋洋。 但是他的这份得意洋洋,没维持多久,因为第二日,状元楼又推出了改良过的一道三杯鸡。 平国公没吃过,不知道这道三杯鸡如何,但是去吃过的都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于是流向德胜楼的食客,又转回了状元楼,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般,德胜楼生意极好,状元楼的生意一落千丈。 平国公算了一下,状元楼的“新菜式”,足足比德胜楼多了两道! 难怪老饕和食客们都还愿意光顾状元楼的,人家新菜式更多! 于是马上催方大管事好好督促大厨们赶紧也做三杯鸡与椒盐虾。 方大管事当即心急火燎地召林大厨。 林大厨第六次吃着嘴里的椒盐虾,脸上带着疑惑:“这道菜,我无法再改善了。甚至于,我无法还原出来。” 他吃不出来,这道菜为何能里外都保持虾的鲜香,更想不明白,为何这道椒盐虾能有如此鲜亮的颜色。 他在方大管事第一次提起椒盐虾时,便没吃出来,他以为,自己多吃几次,一定能吃出来,可是如今看看,恐怕是不能了。 方大管事瞬间变了脸色,急道:“怎么会吃不出来呢?你先前不都是吃一次便能吃出来的么?你想想,是不是有什么,被你忽略了?” 这道椒盐虾,看起来并不难,林大厨怎么可能做不出来呢? 林大厨摇了摇头,脸上带上了沮丧之色:“这道菜,我无能为力。” 方大厨急了,忙说道:“你且别灰心,我再差人买回来给你吃,你再吃一次,兴许便能知道该如何烧出来了呢。” /32/32923/9120444.html 第384章 第 384 章 林大厨看了方大管事一眼,没有说话。 他知道他为何如此,可是有时候,不是一直吃就能吃出来的。 方大管事马上站起来走来走去,嘴上说道:“一定能吃出来的,一定可以的。” 林大厨吃不出来,也就做不出来,这么一来,他便没法子与平国公交代了。 林大厨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其实感觉到了挫败,他以为,没有什么菜式是自己无法还原的,可是在这道菜上,他被绊住了。 方大管事道:“你难道愿意认输么?你在做菜上天赋无限,难不成会输给一个新冒头的厨子?” 林大厨本就耿耿于怀,被方大管事这么一说,那份耿耿于怀,便变成了执拗,他点点头,道:“没错,我能做出来的,我得多试吃,再多次尝试。” 方大管事听了这话松了口气,他知道,林大厨的好胜心是很强的,一旦被激起来,一定会费尽心思将这道椒盐虾给做出来的。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让他应接不暇。 状元楼隔三日便推出一道改良过的菜式,将德胜楼的食客重新吸引了过去!。 平国公见状元楼频频出新菜,以至于客似云来,反而是德胜楼没有想象中那样热闹,心情便变得极其恶劣,找上方大管事,很是不满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德胜楼的新菜呢?不是说很快便可以做出来的么?” 方大管事道:“林大厨正在研究。”说到这里心中有些发苦。 他是故意激起林大厨的好胜心,可是没料到,竟然让林大厨废寝忘食,一直埋头研究椒盐虾,甚至不管状元楼新出的菜式了! 他知道要糟,劝了林大厨好几次,可是林大厨充耳不闻。 平国公十分不满:“一直在研究,何时才能做出来?原本德胜楼与状元楼不相上下,可是如今,被落下了!” 方大管事再三表示自己一定会催林大厨的,又说了好些话,这才暂时将平国公给劝住了。 萧遥这段时间除了琢磨自己的新菜式,其他时间一直在改良其他大厨跟自己交换的菜谱。 因此,状元楼经常推出所谓的“新菜式”,戳得方大管事和平国公心肺都发痛。 柳大管事心情愉快,最近走路都带风,因为德胜楼好些日子没有出新菜式了。 他忍不住对萧遥说道:“兴许是他们这次模仿不出来了。” 萧遥笑道:“以那位林大厨的天赋与灵性,只是暂时做不出来,迟些,肯定能做出来的。” 因为,虾油并不是什么秘方,只是林大厨一时没想到而已。 将小虾米放油里翻炒,油里便带上了虾的鲜香,再将这些油用来做椒盐虾,一道色泽明亮内外都带着虾的鲜香的椒盐虾便做出来了。 柳大管事笑道:“不管如何,横竖如今我们的生意更好。” 萧遥点头。 平国公这几日避着镇国公走,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又过了足足十日,他想象中的反击,居然还没有! 方大管事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被平国公骂过一顿之后,他终于爆发了,直奔厨房找林大厨。 他进了厨房,见林大厨不是在干活,而是看着一些虾米出神,更加恼怒起来,冷冷地道:“林大厨,我们请你回来是为了做菜的,你看这虾米做什么?” 林大厨忽然哈哈哈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哈哈哈,我知道了!” 一边说,一边飞快拿了虾米稍微洗干净,便倒了油进锅里,等油热起来了,再将虾米放进去。 方大管事顾不得林大厨无视自己,连忙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虾的鲜香味。”林大厨一边说一边翻炒。 不一会子,属于虾的鲜香便弥漫开来。 林大厨将虾米捞起来,然后深吸一口气,让烧灶的控制好火候,便开始做椒盐虾。 方大管事站在旁,认真地看着。 很快,一道色泽鲜亮的椒盐虾便出锅了。 方大管事的眼睛都瞪大了:“这、这就是椒盐虾!这色泽,与状元楼的色泽一模一样!” 林大厨点点头,身手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很快笑了起来:“没错,就是这般味道!” 方大管事见了忙也伸手拿了一个虾放进嘴里,吃完了,也哈哈笑了起来:“没错,正是这味道!” 萧遥得知德胜楼做出了椒盐虾,并不觉得惊讶,反而感叹:“德胜楼那位大厨,这得很了不得。” 林大管事笑道:“他是德胜楼花重金请来的,自然了得。不过,你并不比他差,若论天赋,还要更胜一筹。” 萧遥摇摇头,没有多说。 天赋应该是差不多的,她会试吃,而林大厨呢,更有经验,所以若对上了,应该是差不多的。 她之所以能创新,是因为她心中没有多少菜式,所以才会随心所欲地发挥。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许多创新,都是需要大量的经验的,这是她目前异常缺乏的。 柳大管事很快将德胜楼的椒盐虾买了回来,叫萧遥与徐大厨试吃。 萧遥吃过了,笑道:“与我那道,并无什么区别。” 这道椒盐虾是她改良过的,再改进的空间便小了很多。 柳大管事顿时高兴起来:“如此甚好。” 都是一个味道,那么食客肯定更倾向于第一个做出来的状元楼的。 一顿,又问:“你的新菜式,可是做出来了?” 萧遥含笑点头:“快了。你可以请东家明日过来试菜。” 柳大管事顿时大为高兴,不住地道:“大善,大善!” 德胜楼刚推出椒盐虾,他们状元楼就出了新菜式,只怕能将德胜楼的食客全抢过来。 想到这里,他看向萧遥的目光格外和善。 他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招来一个厨娘,竟如此了得。 萧遥以为,镇国公如同上次那般,会一个人过来试吃。 不想次日与柳大管事送菜去镇国公的私人厢房时,见里头除了镇国公,还坐了一个老妇并几个年轻姑娘。 几人见她与柳大管事进来,目光都下意识落在她的脸上,然后露出惊艳之色。 镇国公笑哈哈地给两边进行介绍。 一个年轻姑娘吃惊:“这位姑娘如此年轻,竟是闻名京城的大厨么?” 镇国公笑道:“这还有假么。” 镇国公夫人笑看向萧遥:“好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等萧遥过来了,直接将手腕上一只羊脂白玉镯脱下来戴在萧遥手上,嘴上笑道,“可真是少见的齐整孩子,如此年轻便来当大厨,虽说很有出息,可也叫人心疼。” 萧遥连忙推辞,可还是被镇国公夫人要求着将羊脂白玉手镯给收下。 先前说话那姑娘打量着萧遥的脸蛋,抿嘴笑问:“萧姑娘脸上想是涂了黑粉罢?” 萧遥含笑道点点头:“二姑娘目光如炬。” “我是看你的手白嫩白嫩的,并不敢信你的脸蛋会如此黑。”镇国公二姑娘笑着说道。 镇国公夫人又招呼萧遥坐下来一块用膳。 萧遥含笑谢过,这才在最末的席位上坐了。 这时柳大管事将一个大盘子放在桌上,然后揭开盖子。 盖子刚揭开,一阵醇厚的鲜香便扑鼻而来。 众人深吸一口气,忙看向桌上的大盘子。 只见盘子下面垫了绿色的菜叶子,鲜绿鲜绿的,异常清新可爱,而菜叶子上,是摆成一朵花儿的虾,那些虾的头部去掉了,靠近头部是如同十字的花朵。 先前跟萧遥说话的姑娘倒抽一口气:“这哪里是菜肴呀,分明是我们常用的花样子。” 镇国公也十分惊艳,看向萧遥:“这道虾,可有名字没有?” 萧遥笑道:“并无名字。东家可赐名。” 镇国公刚想开口,镇国公夫人便道:“这道虾是萧遥做出来的,还是萧遥起名字罢。”说完又道,“先用膳,省得这虾子凉了便不好吃了。” 萧遥在旁含笑说道:“对,先尝尝这道菜,凉了味道便要次一档了。”说完又道,“至于名字,我没读过什么书,便不起了,劳烦东家起。” 镇国公哈哈笑着,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了,旋即伸出筷子,夹起一只虾,仔细看了看,惊讶地道:“我以为这虾子如此摆放,想是干的,不料竟是湿的。” 一边说一边放进嘴里。 浓香的虾汁首先入侵舌头,带来无尽的美妙享受,旋即,是虾肉里更鲜美的口感! 镇国公几乎是陶醉一般,吃下第一个虾,旋即夹起第二个。 镇国公那些姑娘们虽然吃得斯文,可是吃完一个又一个,还是泄露了她们被美食俘获的迫切。 一顿饭吃完了,萧遥、镇国公与柳大管事谈正事。 柳大管事高兴地说道:“这道虾很是美妙,论起鲜美,比椒盐虾更胜一筹,此外,样子也更为精致,我看,明儿便可以上新菜了,且这定价可以稍微高一些。” 镇国公不住地点头:“此事由你来处理。”说完看向萧遥,“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平国公最近都不敢出现在他跟前并且大放厥词,就是因为萧遥频频做出了好菜,压得德胜楼喘不过气来。 萧遥当晚回去之后,却开始琢磨着,自己需要识字了。 原主是丫头出神,大字不识一个,她便也跟着睁眼瞎。 她并不想一直做睁眼瞎,如今手里有了余财,又在状元楼站稳了脚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便被轰出去,倒是可以把识字提上日程了。 京城所有的老饕很快知道,状元楼又做出了一道叫“与春共舞”的佳肴。 因为状元楼最近频频有美食,因此众老饕没有丝毫怀疑,在得了空时便迫不及待地齐聚状元楼了。 等看到“与春共舞”时,所有人都拍案叫绝。 能将美食做到与艺术差不多,状元楼那名神秘的大厨着实了不起! 不过两日,“与春共舞”便在京城传开了。 德胜楼的方大管事看到“与春共舞”时,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大厨怔怔地看着“与春共舞”,许久才道:“我不如状元楼那位神秘的大厨。” 这样精巧的心思,他是万万及不上的。 方大管事笑道:“不过是摆盘子摆得好看了些,你若想摆,并不难。” 林大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心里头对状元楼那名神秘的大厨,却产生了折服与惺惺相惜之情。 萧老爷子听到“与春共舞”,到底忍不住,去了状元楼用膳。 吃完“与春共舞”后,他又带了一份回家给萧老太太,旋即着人去请萧大老爷。 等萧大老爷来到,萧老爷子亲自抽鞭子,打了萧大老爷一顿! 萧大老爷被打得嗷嗷叫,丢尽了脸。 萧老太太刚吃完鲜美的虾子,就听道大儿子叫老爷子打了,吃了一惊,忙找了去问萧老爷子为何发火。 萧老爷子道:“萧遥一个好好的厨娘,若不是那逆子,如何会去了状元楼?” 那样好吃的菜肴啊,全都和萧家没有关系了! 想当初,是他在镇国公跟前的嘚瑟的,而如今呢,是镇国公在他跟前嘚瑟了! 萧老太太听了有些不高兴,但想到刚吃到嘴里的美味,也没好埋怨萧遥,就道:“过去的事,你提了做什么?” 萧老爷子叹了口气,摆摆手出去了。 这日,柳大管事正在笑呵呵地招呼客人,抬眼便看到镇国公领着几人踏入状元楼。 隐隐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气质高华且有股不怒自威气势的年轻贵公子,落后这位贵公子一步的,是一个脂粉气十足分明是女扮男装的美貌女子,再后面,是又是两名贵公子,最后,才是侍卫。 柳大管事连忙迎上去,亲自招呼东家。 镇国公笑着说道:“一壶上好的龙井,要快。” 柳大管事忙一边答应一边亲自去了。 他将龙井带到,便袖手立在一旁听候差遣。 镇国公道:“一道与春共舞、一道干锅鱼片,另外,再来一道东坡肉,一个时蔬,一份汤。” 柳大管事忙躬躬身,去了。 虽然镇国公由始至终都不曾介绍过随他而来的贵公子几人,可是柳大管事却通过他下意识露出的恭敬之色猜到,这位贵公子的身份及其带来的人十分不简单! 菜很快上齐了,柳大管事原想留下侍候的,可是被镇国公挥退了。 柳大管事便站到了门外,就在门口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厢房的门打开,里头一个侍卫走了出来,道:“镇国公唤你。” 柳大管事进去,听到镇国公笑着说道:“是厨娘,若公子当真要见,这便让柳大管事唤她前来。” 那位贵公子还未开口,他旁边那名女扮男装的女子率先娇滴滴地开口了:“便唤她前来,叫我们见一见罢。能做出如此美食的女子,想必很是不一般。” 镇国公听了,不着痕迹地看了贵公子一眼,见贵公子面上带着慵懒的笑容,便知道贵公子是同意的,当下便让柳大管事去叫萧遥。 萧遥听到这要求有些吃惊,当即就道:“见我做什么?难不成觉得鸡蛋好吃,便要见一见那只下蛋的母鸡么?” 柳大管事道:“姑娘还请慎言。连东家也要恭敬的,是咱们都得罪不起的贵人,可不能乱说话。” 萧遥只得点点头。 连说话都得小心些,那么便说明,是一定要去见人的了。 萧遥洗了手,也不收拾自己,就穿了一身在厨房做菜的服装去见人了。 柳大管事看了一眼萧遥那张脸蛋,心里叹了口气,并没有出言提醒让她去掉那件围裙。 这样模样,还是不修边幅一些的好。 萧遥跟着柳大管事刚进入镇国公的私人包厢,便感觉到许多目光一下子落在自己的脸上,那些目光的热度,比镇国公带来的家眷可夸张多了。 镇国公笑道:“这位便是做出‘与春共舞’的大厨萧遥了。”又给萧遥介绍,“这位是刘公子,这位是陈公子,这位是许公子,这位是林公子。” 萧遥便一一见礼。 这时那位陈公子娇声开口:“我原以为是个妇人呢,不想竟是个如此年轻的美娇娘,可着实罕见。” 萧遥先前一眼便看得出她是女扮男装,所以此时听到她略带着些酸意的目光,并不觉得奇怪。 她生得好,有的女子见了她,是对美貌的喜爱,而有的女子见了她,则是对她美貌的嫉妒,她早便习惯了。 那位刘公子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萧遥的脸上,又快速从萧遥白皙的纤手上扫过,懒洋洋地道:“就是脸有些黑。你不是有许多美白的膏子么,赏她一些。” 萧遥听到这里,便知道这位叫刘公子的贵公子知道自己脸上是涂了黑粉的,当下说道:“实不相瞒,我脸上看着黑,其实是涂了黑粉的。” 刘公子的嘴角翘了起来,幽深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促狭,一脸惊讶地问:“这是为何?” 萧遥有点无语。 还能为何? 单身女子有极好的美貌,不是福气,而很大可能是祸事。 她待不回答,见那刘公子看着自己,分明等自己回答那般,眸子里还带着促狭,不由得道:“这自然是因为我相貌出挑之故了。” 镇国公与柳大管事听了这话顿时目瞪口呆。 刘公子没料到她竟如此夸赞自己,一时竟有些怔住了,回过神来之后,顿时哈哈大笑出声来。 跟他前来那两个公子也是瞠目结舌,回神之后,眼睛便看向了萧遥,打量她那张脸蛋儿。 倒是女扮男装的陈公子面上虽然带笑,但眸子里却有些冷。 这时刘公子笑完了,这才道:“你可真是个特别的女子,特别得,我生平第一次见。” 萧遥便道:“你也是个特别的男子,特别的,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见。” 陈公子听到萧遥这话,瞥了萧遥一眼,眸子里厉色一闪而过。 刘公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问道:“哦?我特别在何处?” 萧遥道:“特别在,一本正经地明知故问。” 刘公子一怔,旋即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畅快不已。 萧遥见他笑得高兴,心里有点儿不痛快,很想上前,给他一巴掌,打掉他脸上的笑意。 刘公子笑道:“你真是太有趣了。离开状元楼,到我家去做大厨,如何?” 镇国公听了顿时有些紧张,却不敢表露,只用眼角余光去打量萧遥。 萧遥摇摇头:“我才离开萧家,并不想再去大户人家。” 刘公子道:“与我家相比,萧家便算不得什么了。你若肯去,我把厨房交由你管,你看如何?” 陈公子脸上顿时露出焦急之色,目光看向萧遥,又带着冷意与要挟之意。 萧遥心中嗤笑,面上不显,只是笑着摇头:“谢过公子厚爱,不过我并不想去。” 刘公子闻言并不失望,只是点了点头。 镇国公听了萧遥的回答,暗暗松了口气。 刘公子之后,又问了几个菜是如何做出来的,萧遥都一一回答了。 在回答刘公子时,她能感受到,那位陈公子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越来越冷。 她懒得理会,便眼角余光都不给陈公子一个。 且她也不想再搭理刘公子了,当即道:“这几道菜的相关,柳大管事并东家都知晓,诸位若有不假,可问他们。我怕是得继续去厨房烧菜了。” 刘公子笑着挥挥手:“去罢。”一顿又促狭地道,“你把脸涂黑,我刚见,以为是个笨手笨脚的烧火丫头呢,把碳灰都弄到脸上了。” 萧遥忍无可忍,直白地翻了个白眼:“你的脸这样白,难不成是个笨手笨脚的粉刷匠么?” 陈公子顿时冷喝一声:“大胆!” 刘公子摆摆手,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一边萧遥一边说道:“无碍,哈哈哈……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萧遥又翻了个白眼,双手拱了拱,便出去了。 刘公子笑着看向镇国公:“想不到,状元楼这位大厨如此有趣。” 镇国公笑道:“她性子天真直率,还请公子莫怪。” “不怪。”刘公子笑道:“这般有趣的人,与她说说话,倒把心里头的烦闷去了。” 陈公子眸中闪过嫉妒,却是不敢再开口。 萧遥想起那位恶劣的刘公子,几乎是一路翻着白眼回到厨房中的。 晚餐的高峰期结束,萧遥与众大厨都可以休息了。 这时镇国公领着柳大管事进来,对萧遥道:“刘公子对你的手艺很是满意,这两柄玉如意是给你的打赏。” 萧遥一看,竟是两柄玉如意,并一对羊脂白玉手镯,顿时大吃一惊:“这也太贵重了罢?” 镇国公眸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嘴上道:“是贵重了些,但刘公子家大业大,这些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另,这对手镯是我这个东家赏给你的。” 萧遥听了,只得收下。 王厨子在旁看见,嫉妒的目光那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 会做几个菜,居然被打赏了玉如意以及羊脂白玉镯,这运气也着实太好了些! 因此私下里就跟其他厨子说闲话:“那么贵重的玉如意,说是因为做菜好吃才打赏,谁信啊。分明是看上她那张脸了,还特地叫了她去见呢。东家送羊脂白玉镯,想必是看在贵人的面上,提前交好萧遥。” 萧遥夜里与温文温雅一道识字,没有出去,并不知道王厨子乱传这样的话。 直到第二日,她才听到王厨子的流言。 本来,她昨日就不满刘公子了,今日再听到王厨子这样散布流言,心里头的怒火刷的一下掀得老高,直接端起一个从餐桌上收回来的剩菜残羹盘子走到王厨子跟前,对着王厨子的脸就拍了过去,口中道: “一日不嘴碎你便不能活是不是?一个大男人,比乡下的嘴碎婆子还要嘴碎,你可真有出息的。” 王厨子被拍了一脸的剩菜残羹,勃然大怒,可是打又打不过萧遥,告状吧,后台也没有萧遥的后台硬,最终只能恶狠狠地咽下这一口恶气。 晚间回了家,他特地去问他老叔王管事:“叔,有没有什么法子收拾了萧遥那死丫头?” 王管事闻言不快地道:“收拾她做什么?你可长点心好好琢磨菜式罢。”说完怕侄子当真起了什么坏心眼,就又道,“你给我听着,不许动她。咱们状元楼有了她,生意大好,我们的月俸以及额外的打赏能增多,全靠了她!” 这是个生金蛋的金母鸡,谁敢动,他首先便要拼命! 王厨子见就连老叔也不愿动萧遥,心里头更是气闷不自在。 萧遥发现,自己识字奇快,不过几日功夫,便记下了常用的字,就是写起来,总会记不清怎么写,缺胳膊断腿的。 为了巩固认字,且也让温文温雅能跟着练字,她决定去买些笔墨纸砚回来,再找个临摹的帖子,每日里坚持临摹。 这日趁着晌午时没什么客人,萧遥让温文温雅磨练刀功,自己便出门去买笔墨纸砚。 她来到距离状元楼不远的书斋,买好了笔墨纸砚之后,提出要字帖。 掌柜的带她去看字帖,一边看一边介绍。 萧遥正听着,身边忽然响起一道有些耳熟的嗓音:“这是要临帖练字么?倒也是一项好爱好。” 萧遥见是那个恶劣的刘公子,便不理他,对掌柜的道:“我要欧体,给我来三份罢。” 她看了一遍,最是喜欢欧体,便决定练欧体。 刘公子见萧遥不理自己,知道这姑娘生气,也不恼,笑道:“你除了练字,可还要些书籍?我可以帮你挑挑。” 萧遥道:“不必。” 刘公子惊讶:“你可是恼我了?我并不曾开罪过你罢?” 他身旁一位脂粉气较浓的作男装打扮的女子道:“公子,她是谁呀?” 萧遥看了她一眼,见不是先前见过的“陈公子”,而是未曾见过的陌生女子,心里倒没什么想法。 这时代的男子,多的是三妻四妾,这位刘公子地位显赫,有几个妾室,半点不奇怪。 刘公子笑道:“可不能在这里喊出她的身份。”说完,又要跟萧遥说什么,但是脸色忽然一变,忙一手扯过萧遥一手扯过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往后一躲。 萧遥也听到破风声了,当下顺着刘公子扯的力道往后躲去。 这时书斋内那几位顾客忽然都从怀中掏出刀,纷纷向着刘公子冲过来。 女扮男装的女子失声尖叫起来。 刘公子冷冷地道:“瑶姬,闭嘴——” 瑶姬的脸色白了白,忙伸出手死死捂住嘴巴,人则紧紧地贴着刘公子。 几个侍卫上前,挡在了刘公子跟前,与那几个带刀的人厮打起来。 萧遥见状,知道人是冲着刘公子前来的,便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他几步。 刘公子见了,并未说什么,只是时刻注意着四周,见门被关了,俊脸瞬间冷了下来。 两个侍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刘公子身旁,一前一后将刘公子并瑶姬围在中间。 刘公子看向萧遥:“你过来些,站在我身旁。” 萧遥听了,忙又退开几步。 刘公子又好气又好笑:“书斋的门被关了,你便是远离了我也跑不掉,还不近前来?我这里好歹有侍卫。” 萧遥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正与侍卫交锋的人中,有两个提着刀冲着刘公子并瑶姬而来。 跟在刘公子身旁的两个侍卫马上迎上去。 却不想,从帘后忽然又出来两人,直奔刘公子。 两个侍卫中的一个,忙抽身回来保护刘公子。 瑶姬再次大声尖叫起来,人也软倒在地。 她软倒在地时,撞了回援的侍卫,撞得那侍卫身躯一歪,手臂上瞬间挨上一道。 从帘后出来的两人见了,提着刀穷凶极恶地冲刘公子而来。 萧遥叹了口气,快步走到刘公子跟前,从怀中掏出一把辣椒粉,对着两人的眼睛就撒。 两人没料到竟有这样阴损的招数,一时不察,竟着了道。 刘公子的嘴角又翘了起来:“你撒的这是什么?” 萧遥道:“辣椒粉,你要尝尝么?对眼撒的那种。” 刘公子笑着说道:“我的眼睛不想尝,不过我想要一些辣椒粉。”说完对萧遥伸出手来。 萧遥只得将辣椒粉分了他一些,道:“不多,省着用。” 刘公子点点头,将辣椒费给受伤那侍卫:“你去,好好照顾他们。” 最后,这场刺杀在辣椒粉这样强悍的武器祭出来之后,很快进入了尾声。 刘公子看向萧遥,又忍不住笑:“想不到辣子除了能用于食材,还能用于制敌。” 萧遥道:“没什么的话,我便先回去了。” 这刘公子居然被追杀,可想而知不是个安全人物,她并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 刘公子点点头:“你去罢。” 萧遥找到已经吓傻了的书斋掌柜,给了钱,这才拿着笔墨纸砚并字帖离开。 过了几日,萧遥刚忙完在休息,柳大管事便过来:“萧遥,东家来了,说是要见你。” 萧遥听了便去见镇国公。 镇国公道:“我府上七日后大宴宾客给夫人做寿,到时要请你去担任大厨,你意下如何?” 萧遥想了想道:“这得看柳大管事。”她其实不想去,但是想到镇国公夫人对自己不错,最终还是决定去。 柳大管事道:“你若愿意,我这里会安排好的。” 萧遥便点了头,同意了去镇国公府做菜。 王厨子得知了此事,一颗心便活泛起来了。 以萧遥目前琢磨新菜式的速度,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在状元楼便没地方站了。 得想个办法,叫东家厌了她。 如今这寿宴是东家府上的,便是状元楼的厨子出了什么岔子,东家只怕也会捂住,私下里处理萧遥,而不是败坏状元楼的名声。 王厨子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推理没问题,一颗心便砰砰砰地急跳起来。 该怎么办呢? 他先打听消息,打听萧遥到时会带什么到镇国公府,又是和谁一道进去的。 当得知萧遥会带用惯的菜刀,以及提前熬制好的虾油以及酱料,王厨子知道,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机会。 他马上找了巴豆,然后借故每日晚上要研发新菜式,在厨房里忙到很晚。 他做贼心虚,觉得萧遥察觉到了什么,尤其是萧遥破天荒地跟他说话:“你怎么突然奋发起来了?该不会打了什么坏主意罢?” 王厨子一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但他极力将这份心虚压下,冷笑道:“怎么,只许你奋发琢磨新菜式,便不许我做么?还是说,你怕我超过了你?” 他知道,自己这般说话,萧遥是很不耐烦的,指定转身就走。 他预料得没错,萧遥瞥了他一眼,当即转身就走。 王厨子松了口气。 只是接连几日,王厨子都找不到机会,心里便越来越焦急。 眼见日子越来越近,第二日便是镇国公夫人的寿宴,一直找不到机会的王厨子心一横,当即在夜里悄悄进入大厨房,将自己买来的巴豆芬一股脑儿全部倒入酱汁中。 因为怕巴豆粉化不开,王厨子特地找了个大汤勺,伸进大缸子里头搅拌了好一会儿。 到了镇国公夫人寿宴那日,萧遥早早便与徐大厨带着菜刀并两个大缸子进入镇国公府的厨房,忙碌了起来。 她今日要做的,只有一道“与春共舞”,算是比较轻松的。 至于干锅鱼片这道菜,由已经掌握了要点的徐大厨担任。 因两人是镇国公府大管事亲自请来的,镇国公大厨房那些厨娘们,都不敢露出什么不满的形迹,当然,要交好也是不可能的,便维持了河水不犯井水的状态。 /32/32923/9120445.html 第385章 第 385 章 厨房内热火朝天,大多数人都得满头大汗。 萧遥坐到剪虾头挑虾线的两个妇人身旁,随后拿起几个检查,见都是按照自己要求的,便继续去弄自己的配料。 剪虾头与挑虾线的两个妇人见萧遥走远了,又低声讨论了起来:“生了这么个样貌,还如此年轻,竟跑来做了厨娘,着实可惜了。” “是啊,要是进了咱们府里,出身不够做不了少奶奶,但是做个得宠的姨娘,生儿育女,受宠过十多二十年,完全不是事。可惜了。” 做了姨娘,穿金戴银,又有丫头婆子服侍,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不比在厨房做个满身油盐酱醋的厨娘好许多么? 萧遥不知道自己涂黑了的样貌在满是女子的厨房,也给自己带来了讨论,她将姜葱蒜等准备好之后,拿了一个碗,从大缸里盛了一些酱汁出来,用手指蘸了一点,放进嘴里。 酱汁一入口,萧遥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和她原先的酱汁味道不一样,分明多了什么东西。 萧遥马上涑口,将嘴里的味道去掉,随后快速叫来大厨房的管事,让他帮忙准备各种调料及自己需要的各种材料。 大厨房的管事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先前不是说过不需要么?怎地突然又要了?”说完想起这是镇国公与镇国公夫人亲自交代一定要唯命是从的人,忙又解释起来, “倒不是不愿意拿调料,只是量比较多,怕提前准备的不足。此外,到了之后酱汁才无法用,可是我们大厨房的人捣鬼?若是尽管与我说,我必不轻饶的。” 萧遥道:“想来与大厨房的人无关。若需要的材料与调料不足,麻烦请人去购买罢。实在麻烦了。” 厨房管事虽然心急,但是也知道此时纠结太多于事无补,因此急匆匆地出去命人找材料与调料了。 萧遥在一旁坐下,俏脸沉了下来。 她几乎不用多想,就将怀疑目标定在了王厨子身上。 这些日子,王厨子显得异常反常。 那日她撞破王厨子时,说话试探王厨子,看出王厨子眸子里的心虚,只以为他偷学了自己的菜谱,根本没往王厨子破坏酱汁这方面想——这酱汁是用于镇国公府的寿宴的,镇国公是王厨子的东家,萧遥以为王厨子便是如何丧心病狂,也不敢动这些酱汁的,万万没料到,她低估了王厨子的下限。 剪虾头与挑虾线的两个妇人在镇国公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厨房里,什么没见过?见萧遥尝了酱汁,随后就弃用,托厨房管事要材料与调料,此间脸色又不好,遂问:“可是那酱汁出了问题?” 萧遥点点头,不欲多说。 唤十嫂的妇人道:“这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你能来府上做大厨,可不扎了一些人的眼么。萧姑娘,你听我一句劝,你相貌生得好,又正是年轻时候,有的是贵公子喜爱,不妨与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做妾,从此过富贵日子。” 萧遥冷不防听到这样的劝,顿时啼笑皆非,笑着摇头:“那倒不必,我就爱做菜。”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在这大厨房忙活,天天火烧烟燎的,身上满是油盐酱醋的味儿,有哪个年轻姑娘是这般的?做了妾,可就不一般了……” 萧遥听着这两个妇人历数做妾的好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思绪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两个妇人说得口干舌燥,刚想问萧遥听进去不曾,就见厨房管事来了。 萧遥站起来,走向脸色有些凝重的厨房管事。 厨房管事道:“府上提前准备的,加上方才着人到市场上买的,因早市散了,根本凑不够萧姑娘需要的量。萧姑娘,你看如今怎么办?” 那道“与春共舞”他听过见过也吃过,更知道主子今日特地请来萧遥做这道菜,是为了面子,如今酱汁出了问题,调料既材料又不够,这道菜做不出来,如何向主子交代? 厨房管事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埋怨萧遥。 如此重要的寿宴,她也不好生看好手上的酱汁,以至于临时出了这样的问题。 萧遥听到材料不够,眉头拧了起来,问道:“如今有多少?” 厨房管事将手上一张清单递给萧遥,生怕萧遥不识字,又在旁念给她听。 萧遥看完,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厨房管事报了一下时间。 萧遥道:“你且等一等,我再想想办法。” 厨房管事点了点头:“萧姑娘尽快想罢,我这里也去催一催看能不能收购到更多调料与材料回来。”顺便还得将这事跟主子们提一声,省得到时萧遥做不出“与春共舞”,他也跟着吃挂落。 大太太管家,也管今日镇国公夫人寿宴一事,听得做那道“与春共舞”的酱汁居然不能用,而调料与材料又不足,脸色一下子变了,埋怨道:“这厨娘是怎么回事?如此重要的酱汁,竟不曾好好保护么?” 二太太虎视眈眈想在管家一事上插手呢,若今儿席面上没有“与春共舞”,二太太借题发挥,抢她的管家权,没准还真能分走一二呢。 厨房管事道:“我也不知,不过那厨娘生了难得的好皮相,或许有些自傲也是说不定的。” 二姑娘正好在房中,听了这话就道:“我见过状元楼这位萧姑娘,若说旁的,我不了解,只论自傲,那是断然不会有的。酱汁出问题,想必是有人捣鬼,而萧姑娘没料到人心如此险恶,以至于着了道。” 大太太听了,说道:“我可不管她有什么苦衷,若菜做不出来,在满京城的宾客中丢了脸,只怕你祖父祖母都要不快。” 二姑娘听了便沉默了下来。 今日宴请的宾客,不说朝中重臣,就连王爷王妃也有的,若真的做不出“与春共舞”,镇国公府这脸可就丢尽了——镇国公提前便跟几个老饕好友提过,今日会做地道的“与春共舞”,许多人加都知道了的。 这时有人来请,说宾客已经陆续来了,让大太太出去帮忙迎客。 大太太刚站起来,那头负责端茶递水的又说少了东西,来找大太太要对牌去领。 大太太忙得脚不沾地的,急匆匆地出去了。 二姑娘作为主人,也得负责招待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年轻姑娘,很快也忙去了。 厨房管事见主子们忙,帮不上忙,又想到调料不足,心里那个愁啊。 大太太慢了一阵,担心“与春共舞”做不出来,自己兜不住,于是便趁着喝口茶的功夫,忙将此事禀告给镇国公夫人知道。 镇国公夫人知道之后,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怎么突然出了这样的事?萧姑娘可曾提过如何处理不曾?” 大太太摇头:“萧姑娘在等材料与调料。” 镇国公夫人的眉头蹙了起来。 大太太问:“母亲,我看,不如取消了这道与春共舞?对外就说大厨临时不大舒服。” 找个理由不做这道菜,总好过这道菜做不成功却端出来叫人笑话的好。 话音刚落,镇国公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的朋友都知道今日府里会做与春共舞,如何能撤下?” 镇国公夫人道:“可是,若做不出来可就丢脸了。” 镇国公道:“我相信萧遥那丫头,她一定能想到法子的。” 镇国公夫人与大太太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萧姑娘厨艺出色,她们都是相信的,可是哪里能出色到第一次做便做出美味佳肴的程度? 只是镇国公作为家里的主事者,他说的话,两人都不好反驳。 镇国公说完,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镇国公夫人与大太太相视一眼,又商量了片刻,决定若到时与春共舞做得不好吃,他们就对外宣称大厨不舒服,发挥失常了。 这是唯一能稍微挽回面子的办法了,希望用不上罢。 毕竟这个说法,虽然能稍微挽回一些面子,但总的来说,还是丢脸的。 萧遥在厨房里没有干等,而是一边等一边飞快地想办法。 今日受镇国公所托进来做菜,她并不希望出什么岔子,导致镇国公府没脸。 眼见天色差不多了,厨房管事并没能带来更多的调料与材料,萧遥便站了起来,走向剪虾头挑虾线的两名妇人:“怕是要辛苦两位婶子了,这些虾头都要挤干净,我有大用。” 两妇人忙点头应了,埋头忙碌起来。 “与春共舞”若做不出来,上头来问罪,萧遥若是个坏心肠的,推到她们身上,她们若不听话倒成了现成的借口,所以萧遥又什么吩咐,她们可得都听从,届时萧遥要说,她们只道自己只是听吩咐的就是。 虾头很快挤干净也洗干净了。 萧遥盛了三勺油放进锅里,待得锅里的油烧得滋滋响,便将虾头倒进去翻炒起来…… 如是再三,她分锅将所有的虾头都炒了,然后将炸得香脆的虾头给了帮忙的两妇人,自己则将虾油盛起来放好,继续埋头忙碌。 两妇人平素也是在大厨房忙活的,得到的好东西不少,对这虾头不大看得上眼,但也不好拂了萧遥的好意,因此接过,意思意思放一只进入口里嚼起来。 这一嚼,两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虾头焦脆焦脆的,吃起来竟异常爽口,比外头买来比较昂贵的零嘴还要香! 那十嫂高兴道:“萧姑娘,想不到这虾头竟也如此美味。” 萧遥笑道:“的确不错。你若喜欢,撒点盐,或者加点自己喜欢的调料,更好吃。”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这时厨房管事进来了,急匆匆地对萧遥道:“开始做菜了么?你要的调料找是找到了,但起码得半个时辰才能拿来,可还来得及?” 萧遥摇摇头:“来不及了。” 厨房管事心头一灰,忙问道:“这可如何是好?”一顿又道,“我从外头进来,听到有宾客提起那道与春共舞了。” 萧遥说道:“我改一改罢。对了,府上可有那个瑶柱,唔,就是红蜜丁,有么?若有便拿一两来。” 厨房管事忙点头:“有的,我这就去拿来。”说完急匆匆地出去了。 大厨房的其他厨娘早看出萧遥这里有变故了,一边忙自己的一边竖起耳朵听动静,听到萧遥带来的酱汁竟然出了问题,好些个心里头都露出些幸灾乐祸之色来。 她们是镇国公府的厨娘,被养得刁了,便是主子们平时要开个小灶都得拿银钱打赏的,如何乐意萧遥一个外来的压过她们去? 只是上头一早交代过,又再三叮嘱不许她们找麻烦,她们不敢妄动,如今好不容易看到萧遥自取灭忙,当然得在心里头幸灾乐祸个够的。 她们甚至存了看萧遥出丑、被镇国公发落的心思。 没一会儿厨房管事便回来了,将一小袋子红蜜丁递给萧遥:“全在这里了,大太太说全用了也没什么,只是一定要将菜做好吃。” 萧遥看了看,这些红蜜丁表面呈金黄色,显然是最新鲜最极品的,当即满意地点点头。 厨房管事忙问:“萧姑娘,你说改一改,可能改好?” 萧遥笑道:“你放心罢,没有这红蜜丁味道或许略微不如,不是顶级老饕吃不出来,可是有了这红蜜丁,这道菜会更上一层楼的。” 厨房管事听了这话,松了口气:“既如此,我便不打扰萧姑娘了。萧姑娘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去唤我前来。” 萧遥摇摇头:“没什么了。”说完低头继续忙碌起来。 厨房管事出去了,厨房的其他厨娘们听完这对话,相视一眼,心里都有想法。 有的觉得很是可惜,竟叫萧遥想到了解决的法子,有的则不屑地嗤笑,觉得萧遥这是异想天开,一道菜,说改就能改的么?都不曾经过多次烹调,若出了任何岔子,味道都会大变样,萧遥这是托大。 萧遥不管其他厨娘怎么想的,一直埋头忙碌。 等这道与春共舞做好,又经她一一摆盘,再由丫鬟端出去,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忙盛了些剩下的虾并其他菜,在桌旁吃了起来。 大太太入席时,一颗心还是忐忑得紧,因为怕那道“与春共舞”做不出来。 等丫头们将那道菜端上桌,她见绿色的叶子,鲜红的虾摆成一朵朵花,如同传说中那般,却也不敢送气,而是含笑招呼客人用膳,并不着痕迹地打量夹“与春共舞”的客人们的神色。 这时忽听男宾那头传来丞相洪亮的声音:“这道‘与春共舞’与老夫日前吃到的味道竟又有不同,更显鲜美,想必,那位大厨是为了今日的寿宴,特地准备的罢?” 镇国公带笑的声音响起:“想必是的。那位大厨,最是了不得!” 又有其他赞扬这道“与春共舞”更鲜美更嫩的嗓音响起。 大太太一直提着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远处。 这道菜不仅没搞砸,反而更鲜美,得到了广泛的夸赞,镇国公府的面子保住了! 镇国公夫人也是长出一口气,今日是她的寿宴,她并不想丢脸。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吃得宾主尽欢。 用餐之后,宾客们又移至园子,大家三三两两坐在一块谈天说地。 镇国公夫人保住了面子,又听得不少贵妇赞她今日这席面办得漂亮,心里头很是高兴,对萧遥的好感更增了一层。 将重量级的宾客送走之后,镇国公夫人便笑着吩咐身边的大丫头,请萧遥过来一趟。 萧遥见了镇国公夫人,首先便说祝寿的话。 镇国公夫人见萧遥身穿一身利落的布衣,脸上擦着黑粉,头上的乌发用帕子包着,隐隐露出一根银簪,除此之外,再无旁的首饰,不禁有些心酸。 先前,花园子里见来往的年轻姑娘都穿着华贵的衣裳,戴着满头朱钗,显得矜贵悠闲,而萧遥这样一个美貌姑娘却只能穿着布衣在厨房里挥汗如雨,这对比实在太明显了。 想到这里,镇国公夫人着丫头找出一套头面以及一匹天青色的绸缎给萧遥,道:“你还年轻,平素还是要穿鲜亮些,好好打扮自己。” 萧遥笑着谢过镇国公夫人,又与镇国公夫人说了几句,便要抱着礼物出去。 这时镇国公夫人忽道:“听说你那酱汁出了问题,如今酱汁在何处?既有人出手,便是不怀好意之人,该好生查一查才好。” 萧遥道:“酱汁此间仍在大厨房里头,并不曾动过。” 她觉得世界上的菜多得自己根本学不过来,还得读书识字练字,根本没空亲自去查到底是谁干的,乐得将之交给镇国公府处理。 镇国公夫人又问:“你说酱汁出了问题,是什么问题?” 萧遥道:“里头加了不知什么东西,但尝起来,味道还是鲜美的。” 镇国公夫人脸色剧变,忙道:“阿弥陀佛,幸亏你提前尝过,不然上了桌,后果不堪设想。” 她原以为酱汁发霉了或者怎么样了,没料到居然加了不知什么东西。 萧遥笑道:“是啊,幸亏我习惯性在开始之前尝一尝。” 镇国公夫人当即命人去厨房看好那缸子酱料,然后留萧遥下来说话。 萧遥又说了几句,便提出告辞,抱着得到的赏赐离开。 走到花园子,忽听一道男声说道:“兀那丫头,且放一放你手上的活,帮我到厨房要一份糕点过来。” 萧遥不知道是叫自己,因此继续往前走,直到那道男声再次响起,又有脚步声走向自己,才惊觉是叫自己的,当下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来人: “这位公子,我并非这家的丫头。你若有需要,且到前面看看,找个丫头传话罢。” 男子见了萧遥的面容,愣了愣,才道:“你手里抱着东西,竟不是这家的丫头,那是什么人?” 如此美貌,可是穿戴却又如此寒碜,着实叫人好奇得紧。 萧遥笑笑说道:“前头便有丫鬟,你且前去找一找。”说着就要走。 那年轻公子见了忙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话也不说清楚便走了。我问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不回答我?” 萧遥停下脚步,刚想好生与这男子说道说道,一道熟悉的嗓音便响了起来:“张公子,莫非你见了每一个人都要刨根问底的不成?” 张公子一怔,脸上旋即堆满了笑容,转过身去笑道:“原来是萧家三叔,不几日便是春闱了,贤侄在此先祝三叔金榜题名。” 萧三老爷淡淡地道:“你来,我有些话要问你。”说完又看向萧遥,“你去罢。” 萧遥点点头,冲萧三老爷微微颔首表示谢意,便抱着东西离开了。 真是想不到萧三老爷辈分如此大,看起来和张公子差不多的年纪,居然就是别人的叔了。 她到厨房收拾东西,见那缸酱汁已经叫人带走了,便将余下的东西整理好,与徐大厨一道回了状元楼。 她刚回到状元楼,就见王厨子笑吟吟地迎上来:“回来了?镇国公府是什么样子的?今日镇国公夫人生辰,可有什么有趣的事不曾?” 他看似问萧遥与徐大厨,但是幸灾乐祸的眼神却一直往萧遥身上溜。 萧遥看到他这般,心里头肯定给她的酱汁加东西的,就是王厨子! 当下道:“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你这样问,难不成希望有事不成?” “哈哈哈,没有的事,就是有些好奇,因此问问罢了。”王厨子笑着说道,可是眸子里却闪过惊讶。 萧遥笑了笑,没有再理他,抱着东西往前走。 这时王厨子忽然问:“萧遥,你那缸子酱料全都用完了么?” 萧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王厨子:“你提起那缸子酱料,我倒想起一件事来。” 王厨子忙问:“什么事?” 萧遥道:“我在开始做菜之前,尝了一下我那缸子酱汁的味道,发现被加入了不知什么东西,因此我将它交给镇国公府,让他们查到底加了什么,又是谁做的,想必,过两日便有结果了。” 徐大厨大吃一惊,忙问萧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男子,因此是在外厨房忙活的,根本不知道萧遥那里出了这样的事。 萧遥对徐大厨道:“我没事。”说完看向脸色有些白,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的王厨子,“你不是喜欢看热闹么?想必,过两日便能看到了。” 说完再不理会王厨子,抱着东西回去了。 王厨子看到萧遥离开的背影,心里头越发恐慌。 难不成,萧遥知道了什么? 可是她就算知道酱汁里头被加了东西,也不可能知道是他干的啊。 想到这里,王厨子力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旋即看向徐大厨:“萧姑娘真实的,我就说说有趣的事,她居然就说得如此严肃了。” 徐大厨看向王厨子:“你紧张什么?” 王厨子道:“我哪里紧张了?”说完见徐大厨看着自己,仿佛能看透自己似的,便道,“算了,我没你们这么好命,能去镇国公府上帮忙,我还得做菜呢。” 说完急匆匆地去了厨房。 萧遥说过两日,不过是吓王厨子的,不想两日后,即将打烊了,几名官差来到厨房,直接绑了王大厨便带走。 彼时王管事也在,见了忙上前问:“几位大人,这是我侄子,可是拿错了人?” 领头那官差道:“不曾弄错。镇国公府上举办寿宴,他在一道重要的菜式的酱汁中加入了巴豆,意图谋害满朝文武并几位王爷王妃,我们这便带他回去。” 王管事顿时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向王厨子。 他是相信的,因为侄子一直嫉妒萧遥。 王厨子马上喊屈,喊完又恶狠狠地看向萧遥:“是你陷害我的是不是?一定是你!” 萧遥一脸惊讶:“那酱汁中的巴豆,竟然是你下的?你为何要这般害人?你可知道,那些宾客不仅有文武百官,还有几位王爷,若真吃下了巴豆,偌大的镇国公府都要倒霉的?” 王厨子叫道:“不是我!是你故意陷害我的对不对?” 萧遥道:“我并不曾陷害过你,我只是将酱汁给了镇国公府。”说到这里看向那几位官差,“几位大人,可有人证物证证明巴豆是王厨子下的?” 领头那官差道:“有药店伙计指出,大量买过巴豆粉的,只有这王厨子!” 王厨子顿时脸色一白,很快又马上喊屈。 可是那些官差都懒得理会他。 王管事有些担忧,忙问:“几位大人,我侄子这次犯的事可严重?” 领头的官差哼了哼,说道:“意图谋害满朝文武,还有当朝王爷并王妃,你说呢?” 说完不再理会脸色惨白的王管事,直接见喊屈的王厨子带走了。 王管事看着王厨子被带走,转过身看向萧遥,欲言又止,半晌才道:“萧大厨,我侄子本意不是要害人的,你能不能在东家跟前帮忙说几句话?” 萧遥看向王管事:“给我的酱汁加入巴豆粉,若我不曾察觉,用这酱汁做菜,叫所有宾客都吃了,我又该如何?若有怀孕的妇人也在吃,连孩子也因此掉了……你还不叫害人,什么叫害人?” 她几乎有些佩服王管事的厚脸皮,王厨子害她,王管事居然还想让她去为王厨子说好话,难道她看起来像是个疯子么? 王管事被萧遥这样一反问,半句也回答不了。 萧遥摇摇头,走了。 王管事年过半百没有儿子,王家就靠王厨子延续后代,所以王管事对王厨子颇为看顾,如今看到侄子被以那样的罪名带走了,一颗心顿时灰了,那些争荣夸耀的心思,瞬间去了大半。 不知道是不是有镇国公府的人在后面打招呼,没过几日,王厨子便被判了个流放三千里。 王管事知道了,来找萧遥,死命磕头,叫萧遥救救王厨子。 萧遥道:“王管事,希望你明白,这事我根本帮不上任何忙。证据确凿,是官府判了的,你找我也无用。” 王管事说道:“你去求情,东家素来看重你,想必愿意卖你几分薄面的。” 萧遥看向王管事:“若我用了哪些酱汁,害了人,被流放三千里,你会为我去求东家么?” 王管事哑口无言,很快又不住地磕头,叫萧遥大人有大量,原谅王厨子这一次。 萧遥还没来得及再反驳,镇国公的声音便响起: “你也不必找萧大厨求情,此事便是柳大管事来求情,我也招办不误!一个厨子,竟因为嫉妒,便要在我堂堂镇国公府的寿宴上下巴豆害满朝文武并皇子皇孙,你可知道,一个不慎,我镇国公府便要满门倒大霉?” 说完不再理会王管事,而是看向柳大管事:“此等心瞎眼瞎之辈,也不必在状元楼干活了。你与他去交割清楚银钱,让他走罢。” 王管事没料到为侄子求情,竟牵连了自己,忙给镇国公磕头,让镇国公饶过自己这一次。 然而镇国公是真恼怒,平日里平国公拿德胜楼与他的状元楼嘚瑟,他虽然生气,但不是危及家族的事,所以不多放在心上,可是王厨子做的,可真是触及他的逆鳞了。 所以,他没有饶过王管事,而是摆摆手,让柳大管事赶紧忙去。 柳大管事便扯了王管事出去了。 到了账房,柳大管事叹着气对一脸沮丧的王管事道:“你说你平日里多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为了个侄子便昏了头?” 这王管事得意的时候,可是曾经与他分庭抗礼的,不想竟栽在了侄子手上。 王管事木然道:“你有儿子送终,你当然体会不到我的难处。” 柳大管事听了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镇国公看向萧遥:“你那日在寿宴上改良过的‘与春共舞’很是美味,不小心叫三王爷传到宫中,宫里过些时日要办太后的千秋宴,怕是要请你进去做菜的。” 萧遥有点儿吃惊:“进宫里么?” 镇国公点点头,说道:“此事八九不离十了,因为皇上今日下朝时,特地留下我,与我提起过,说太后听说了那道‘与春共舞’,很是想尝尝。皇上素来孝顺,为了达成太后的愿望,定会让你入宫的。” 萧遥拧起眉头:“若想吃这道菜,遣人前来状元楼买便是了,何须我进宫做菜?” 宫里头的规矩只怕更多,而且规格更高,若再出岔子,她察觉不到,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便是察觉出来,却没法子解决,只怕一顿辛苦,也落不着好处。 镇国公是她的东家,且镇国公夫人对她也不错,她才愿意去镇国公府做菜。可是皇宫么,与她没有半点交情,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她是真的不先去。 镇国公笑道:“这是皇家的要求,怕是不能拒绝的。”一顿又道,“我知你不大愿意,我已与皇上提起过了,我家给了许多赏赐。届时,你应该能从宫里得到许多赏赐的,你便当这是补偿罢。” 萧遥听了,知道这事是决计改不了的,只得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萧遥偶尔从厨房出来,经常能听到人提起春闱,便心血来潮,弄了一道烧鲤鱼,称之为“鱼跃龙门”,还有一道金针菇团团围住肉丸子,称之为“状元及第”。 这两道菜味道鲜美,寓意又好,价格也还算便宜,很是受书生门喜爱,瞬间在京城传开了。 镇国公知道,哈哈笑了起来,与镇国公府夫人说道:“你说,这萧姑娘的脑瓜子,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镇国公夫人说道:“是个聪颖的好姑娘。”又眉头一蹙,“就是身份太低了,未来婚配上,只怕很是不如意。” 镇国公听了,也收起脸上的笑容,点了点头。 萧遥做得一手好菜,在他这样爱吃的人心目中,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可是在这世上的婚嫁市场上,萧遥能做菜,根本就不能成为一个优点,还是缺点。 但凡有点儿名气的人家,都不会愿意让家里的孩子娶一个厨娘的,即便这个厨娘生得天香国色。 镇国公琢磨了片刻,忽然道:“你说,让老三家的老二娶了萧姑娘如何?” 镇国公夫人吓了一跳,道:“这如何能成?”她是怜惜萧姑娘,可若要萧姑娘做她的孙媳妇,却又打从心底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孙子。 镇国公道:“这有什么不能成的?小二天资并不出众,又是庶子,萧姑娘的品貌,配他并不跌份儿。” 镇国公夫人摇摇头:“不成。”见镇国公看着自己,便解释,“便是你我觉得萧姑娘好,可是三儿会觉得好么?他本身便是庶出的,心里头想法多,若娶个妻子是厨娘,你说他怨不怨我们?” 届时他看到兄弟们的妻子娘家显赫,只自己的妻子是个厨娘出身的孤女,不仅不能带来任何助力,反要被人取笑,怕是要对家里生出怨恨之心来。 镇国公听了这话,也沉默下来,半晌摇摇头,不再提这件事。 是啊,庶子若离了心,便是乱家的根本,他如何能让孙子与家族离心呢? 德胜楼的林大厨仿制出鱼跃龙门与状元及第,也为德胜楼挽回了一些名声。 但是,方大管事却并不放心。 萧遥进过镇国公府做菜,得了满堂喝彩,名气越来越大了,再加上这次的鱼跃龙门与状元及第,名气又大了几分,许多老饕来到德胜楼,提起萧遥也是赞不绝口的,言语里隐隐有德胜楼比不上状元楼的意思。 方大管事担心,长此以往,德胜楼便真的不如状元楼了,毕竟谎话说一百遍就成了真理。 /32/32923/9120446.html 第386章 第 386 章 可是状元楼仿佛有如神助,隔几日又是一道改良过的新菜式,德胜楼每日追赶状元楼,已经疲于奔命,更不要提琢磨新菜式了。 对此方大管事很担心,可是开发一道新菜式谈何容易?只怕做出来,状元楼的好菜已经十多二十道了,因此,还是让林大厨做状元楼一样的菜。 除此之外,他心中另有主意。 天气渐渐回暖了,萧遥夜里得了空,还是会带温文温雅到街上走走,看见乞丐,也会将带出来的吃食分发。 这晚她刚讲手上的吃食发完,正领了温文温雅逛街,忽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含笑走来:“这位可是萧姑娘?我乃德胜楼的大管事,姓方,能否借一步说话?” 萧遥便与他走到无人处,问道:“可是有事?” 方大管事指着不远处一个茶寮说道:“不如我做东,请萧姑娘去品茗?” 萧遥摇摇头:“品茗便不必了,说你的事罢。” 方大管事见了只得道:“萧姑娘是爽快人,我便不遮遮掩掩了。我们德胜楼有志于聘萧姑娘到德胜楼任大厨,若萧姑娘愿意,德胜楼的主厨便由你担任,且月俸定比状元楼高。” 萧遥笑道:“原是为了此事,既方大管事是爽快人,我也便直白说了罢。我在状元楼已安顿下来,且东家对我不错,暂时并无离开之意,谢过大管事抬爱了。” 方大管事见萧遥不愿意,便又开出好些条件,例如送她一个宅子,将月俸升到状元楼的两倍云云,用尽一切办法劝萧遥加入德胜楼。 可萧遥还是坚决拒绝,且拒绝之后,便提出告辞。 方大管事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沮丧地叹了一口气,但却并不甘心,便一直远远地跟着萧遥。 萧遥带温文温雅继续在街上闲逛,见温雅站在一个专卖绢花耳环头绳的小摊子前不肯走,便笑着停下来,让她挑几样。 温雅穷困惯了,哪里舍得花钱,忙摇摇头,说自己就是看看,不是要买的。 萧遥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极喜欢这些的,因此便道:“我也要买,你也挑一些,不值什么钱的。” 温雅听了这才激动地伸出手挑起来,不过她极为懂事,挑了一根头绳并两朵绢花,便住了手。 萧遥见了,多挑了几根头绳并各色绢花,这才结账。 方大管事看着萧遥含笑拿起绢花,心中一动。 这位萧大厨正当碧玉年华,正是爱俏且惯于思慕的年华,或许可用旁的法子! 平国公近日心情极差,因为德胜楼已经呈现出被状元楼碾压之势——不管他如何安慰自己,德胜楼的劣势还是很明显的,因此这日下了朝,便直奔德胜楼,找到方大管事,让方大管事想个法子招揽萧遥。 方大管事忙道:“我已招揽过了,且开出了极高的条件,可是她不肯。”末了又提起自己昨夜的观察。 平国公听了方大管事的观察,沉吟片刻,问道:“你认为这位萧大厨价值几何?” “价值无限。”方大管事说道,“她如今不过碧玉年华,学厨还不足半年,便有如此水平,将来成长起来,只怕天下厨子都要服气的。” 平国公听到这个赞誉,呼吸急促了起来。 自来大厨是分不同派系,且谁也不服谁的,可是方大管事却认为萧遥能让天下厨子服气,这即便有夸张成分,也说明了萧遥的可塑性! 想到这里,他蓦地下了一个决定,道:“你继续让林大厨做菜,旁的,我来想办法。” 说完,又问了萧遥平素里的爱好与习惯。 方大管事如何知道,他只知道萧遥夜里会出来逛街,且接济街上的一些乞丐。 平国公听了,点了点头,回到家之后,思量一番,很快有了主意。 次日晚上,平国公借口说要吃德胜楼的糕点,着自己素来风流且仗义的三孙子去德胜楼买。 萧遥照例带了温文温雅到街上闲逛并接济街上的流民,当街市渐渐散了时,便领着两小往回走。 走出不远,八个乡亲打扮的男女簇拥着,急匆匆往城门方向走,和萧遥并两小擦肩而过时,将萧遥三人冲散了。 萧遥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忙看向温雅,见温雅被一个妇人搂着急匆匆往前走,而温文也叫两个男子给拽住死命往前拖,忙喝道:“马上放人——”又大声喊,“来人啊,走水了——” 她首先上前,将抱温雅故走不快的妇人制服救下温雅,随即让温雅跟着自己,跑向温文。 只是温文被两名汉子夹带着走,速度极快,萧遥倒是能追上去,可又怕温雅再被抓,因此跑出一段,从头上拔下自己的银簪,就要对着其中一名男子扔过去。 这时一道身影冲向架住温文的汉子,三两下将人制服,旋即领了温文过来,笑问:“这孩子还你,我去追——” 说完不等萧遥说什么,人便又急匆匆追上去了。 萧遥身边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好去追,便停下脚步,看向温文温雅,问道:“可伤着哪里不曾?” 温文温雅抬头,看着萧遥温柔的面容,心中一暖,眼眶就红了,齐齐摇了摇头,温文道:“没有,他们就是拽了我走,并不曾伤我。” 萧遥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说完又道,“有位侠士救了温文,我们也不好就此离去,暂且等一等。你们跟在我身旁,不怕的,啊?” 温文温雅忙都点点头,靠近了萧遥身边。 街灯有些暗,萧遥的脸上也涂了黑粉,可是两人抬头,却还是觉得萧遥在发光。 在他们饥寒交迫几乎活不下去时,是萧遥领了他们回去,让他们吃饱穿暖的,刚才他们遇险时,也是她一个弱女子来救他们的。 萧遥领着两小等了一会子,先前那救下温文的公子便折返回来了,上前道:“逮不着人,想是有预谋的。你们平日里出门,还是要小心些。你——” 他原以为是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被拐子盯上的,此时骤然看到萧遥尚带着稚气的脸蛋,怔了怔,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话也忘了说。 萧遥点头:“谢过这位侠士。我乃状元楼的厨子,姓萧,这位侠士哪位得了空,可到状元楼来,我上拿手好菜招待你。” 年轻公子忙道:“萧姑娘不必称我为侠士,我姓严,单名峻,自高远,姑娘称我严公子便是。” 他能说会道,素来惯会讨好女子,自我介绍完,又与萧遥并温雅说了几句,端的风度翩翩。 萧遥见天色不早了,便与严峻道别,带两小一道回去。 严峻知道,自己一个年轻男子,与萧遥一道走,怕是要引起非议的,却又舍不得离开,因此远远跟在萧遥身后,直到见萧遥进了状元楼,却还舍不得走,痴痴地看着状元楼,喃喃道: “不想世上竟有如此佳人,且还爱将自己的脸蛋儿藏起来。” 他想到那张脸蛋,在想着若那张脸蛋变白,不由得心驰神摇,深深地醉了。 平国公等了许久才得来严峻将德胜楼的糕点带回来,他有些气恼:“怎地去了这般久?莫不是又与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严峻笑道:“我何尝鬼混去了?我是行侠仗义去了,结识了一名大厨,等将来关系好了,我将她挖过来德胜楼,你到时感激我也说不定。” 他并不知道萧遥的身份,但想着萧遥如此年轻,便能在状元楼做厨娘,想必是个手艺非凡的大厨。 此番怕平国公责骂,便直接抬了出来。 平国公听了,心里头满意,却丝毫不显,将严峻骂了一通,这才挥挥手道:“你也不必说什么将大厨从状元楼挖过来,你能做成什么事,我还不知道么。” 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若好生与他说,他未必听,若激将一番,也不需多说什么,孙子必定会将事情办妥的。 严峻果然道:“祖父你且等着就是!”说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姨娘生得好,自己便也遗传了一副好相貌,又天生风流,不过弱冠之年,房里头便收了几个丫头,端的风流倜傥,回去之后,瞅着个丫头,见眉眼有几分萧遥的味道,心中大动,当即扯了到床上胡混去了。 第二日,萧遥正在厨房甩着锅子做菜,忽见温文走了进来,说道:“姐姐,昨日救下我们那公子来了,他找不着姐姐,见了我,便让我来请你。” 萧遥也不想欠着人情,听说严峻竟来了,便让温文出去让严峻稍等,自己烧好手上的菜,便马上出去了。 早点报恩,理清了恩怨,是她所愿。 刚走到大堂便听到了喧闹声,接着严峻的嗓音响了起来:“这姑娘说了不卖身只卖唱,你却来勉强,是何意思?状元楼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儿。” 萧遥在旁看了一会子,见原是在状元楼卖唱的姑娘叫一个王孙公子纠缠,严峻仗义出头,帮那卖唱的姑娘摆脱那王孙公子的纠缠。 见事情处理妥当了,萧遥便上前,笑道:“严公子真真是侠义心肠。” 严峻哈哈笑道:“我也就这个优点了。”接着又惊讶地道,“你果然是这里的大厨。”又问萧遥擅长什么菜。 萧遥报了自己擅长的几个菜名,严峻先是震惊,回神之后又目露异彩,连连惊叹:“原来京中传遍了的大厨,竟是你么?”说了好些夸赞的话,便点了两个菜。 他的赞扬说得十分诚恳,又恰到好处,饶是萧遥对旁人的赞扬免疫,听了他这些话,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这日起,严峻每日都来状元楼点萧遥做的菜,且例行赞扬萧遥。 赞完萧遥的手艺,又露出惋惜之意,认为萧遥如此品貌,却委屈在厨房里做厨娘实在可惜。 萧遥对这话可不敢苟同,便道:“我喜欢做菜,因此做厨娘是我所愿,并无委屈之意。” 严峻愣了愣,很快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着相了,世间万众喜好,都是平等的。我自己便深受其苦,却来说你,也是好笑!” 萧遥不妨严峻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即对起了另眼相看之感,点头说道:“这话说得没错。” 严峻抬眸,看向萧遥唇畔的笑意,心中忽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 第二日春闱放榜,状元楼十分热闹,报喜的一拨一拨的来,萧遥便是在厨房中也能听见。 严峻带来了从西域带回来的调料,特地给萧遥,萧遥拿到手见异常新鲜,竟比状元楼的质量还要好,便亲自去谢他。 严峻笑道:“不用谢我,这是我朋友带回来的,我也没大用,想着适合你用,便拿来与你了。我每日来吃饭,这些调料,到最后还是落到我肚子里的。” 萧遥还是郑重谢过严峻,又思及他这些时日表现出来的品格,在心里,便将他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严峻想与她多说话,舍不得走,便说起今日放榜之事,又提起进士,说道: “世人都说萧家行将没落了,不想萧家三爷这会儿春闱,竟金榜题名,且是会元!我听人提起,好些大儒看过萧家三老爷的文章,都说便是殿试,萧家三老爷想必也能位列三甲的!” 萧遥没料到萧家三老爷竟如此了得,便道:“真真想不到。” 严峻点头:“的确想不到,像我这等,对他只能仰望了。”说着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萧遥便笑道:“何须与人相比?做自己喜欢的擅长的,好好做便是了。”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纵使如今世上都认为读书人才最矜贵,可是自己也不必妄自菲薄的。 严峻一怔,看向萧遥,慢慢地笑了,笑容带着无限的欢喜,眼睛异常的明亮:“是啊,你说得对。” 萧遥笑了笑,便又回了厨房忙碌。 第二日傍晚时分,萧遥正在厨房忙碌,就见柳大管事进来:“萧家包下了两个厢房,点了你擅长的所有菜式,因你近日只做与春共舞,我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来问问你,你看如何?” 萧遥想起萧老爷子,当即点头:“便应了他们罢。” 萧家其他人纵有再多的不是,但是萧老爷子与萧家大姑奶奶,对她都是有恩的。 柳大管事点点头:“既如此,我便去应了他们。”一顿,又指点道,“萧家三老爷高中成为会元,你既与他们不算闹翻,还有些旧日情谊,可去敬一杯酒。” 萧遥想到萧家让原主免于落入风尘之地,且庇佑了她十多年,当即点点头。 菜全都做好,且上齐之后,萧遥便与柳大管事一道,前去给萧老爷子、萧老太太等敬酒,还特地敬了三老爷一杯酒。 二老爷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被萧老爷子瞪了一眼,到底不敢说。 萧大老爷素来喜好美色,可是这次,见了萧遥,就想起蛋|疼是如何撕心裂肺的,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反而下身隐隐作痛。 大太太慈眉善目,可是眸子里却带着淡淡的鄙夷,认为萧遥一个年轻姑娘家,居然还到男宾那头去敬酒,着实不自爱。 二太太道:“怕若不是我们三老爷高中,萧姑娘还记不起旧日情谊罢?” 此话甫一出口,便有人厉声道:“闭嘴——” 竟是二重奏。 二太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几欲滴血,羞愤欲死。 公爹与三老爷竟在外人与小辈跟前如此呵斥自己,半分脸面也不曾留,这叫她往后如何自处? 萧老爷子意识到自己没给二儿媳留半分面子,等于打二儿子的脸,便不再说话。 萧三老爷看向萧遥,目露歉意:“抱歉。” 二老爷见三老爷呵斥了自己的妻子,还对萧遥道歉,一张脸顿时涨红了,叫道,“老三——” 萧遥冲他点了点头,看向面红耳赤以袖子遮脸的二太太:“我今日前来,不过是念及贵府于我有庇佑之恩,老太爷与老太太从前待我也有情谊,若非如此,不说前来敬酒,便是给你做菜,那也是不愿的。” 顿了顿,又沉下俏脸道,“若不是三老爷这一声抱歉,这菜我便是做了,也要砸了,你信不信?” 说完不再管他们,很快转身走了。 反应过来的萧老太太沉下了脸,一肚子气也发不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头的怒火,道:“吃饭。” 若不是为了老三,她便不吃这一桌子的菜了。 便是老二媳妇有什么不对,萧遥便不能忍让一二么?她自己也说了,萧家于她有恩义,那为何不能为着这恩义,退让几步呢? 二太太觉得脸全没了,便要站起身家去。 萧老太太见了,冷冷地道:“你这是要去哪里?给我坐下,好生用膳。” 她一肚子气也不得不死死憋着,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走? 二太太坐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食不知味。 二公子见自己母亲受辱,心里头气恨,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们还不如个外人,我还吃什么?”说完不顾萧老爷子瞪眼,一甩袖子走了。 三老爷淡淡地道:“谁还要走,只管走。” 他这话说出,正要跟着儿子离席的二老爷再也挪不动屁股了。 老三是今科的会元,殿试后三甲妥妥的,再有萧家剩下的人脉推一推,说不得日后便是萧家的顶梁柱了,他还得借势的。 再说,横竖二房的意见,已经由自己儿子表达了,他便仍旧坐着,也没什么,便坐得更稳了。 大老爷端起酒杯来打哈哈,笑道:“老三高中会元,是我们萧家的大喜事,来,喝酒——” 大太太也赶紧帮忙热络气氛。 萧遥知道自己走后,萧家必然食不知味,却没有半分愧疚。 这事说到底是二太太先掀起的,她不过是还击罢了。 即将打烊时,萧遥照例将自己特地做的菜端到大堂一角,叫来温文温雅一道用饭。 正吃着,就听到脚步声响起。 萧遥听了这人数不少的脚步声,便知道是萧家人,懒得抬头,只低头继续用饭。 萧家人过去了,不一会儿有人折返,直直走到她这角落。 接着,三老爷的声音便响起:“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今日之事,抱歉。” 萧遥放下筷子,站起来看向三老爷:“话不是你说的,你不必与我道歉,再者,我也出了一口气了。” 三老爷听她说她出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勾起,眸子里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他微微颔首,道:“看来你是不肯吃亏的。” 萧遥反问:“难不成你肯?” 三老爷仿佛被她问住了,半晌深邃的眸子看了萧遥一眼,才道,“或许罢……” 萧遥道:“我还要用膳,便不送三老爷了。” 三老爷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了一声告辞,便转身离开。 他走了,温雅忍不住问:“姐姐,他看起来与严哥哥差不多年纪,为何叫三老爷?我听着,好似叫个老人一般。” 萧遥笑着伸出手弹了一下温雅的小脸蛋,笑道:“他辈分比较高罢。” 严峻坐在二楼,隔着大堂,怔怔地看着萧遥,见她和温雅说话时,脸上温柔的笑意,不由得痴了。 过了一阵子,他起身,从二楼下来,走向萧遥:“你们每晚都这么晚用膳么?不会饿肚子么?” 萧遥笑道:“会吃糕点垫肚子。”又见天色不早了,以为严峻要家去,就不招呼他了。 不想严峻坐了下来:“这个点儿,我又饿了,可能蹭着吃一顿?” 温文笑道:“严三哥你吃便是,我姐姐必不阻止的。” 温雅早一溜烟跑去厨房拿碗筷给严峻了。 萧遥笑着摇摇头:“一顿饭,你一起吃便是,用不着说蹭。” 严峻笑起来:“萧姑娘是不肯吃亏的人,我若蹭吃,那就是让萧姑娘吃亏了,当然得问一问。” 萧遥笑笑,没有再提这事。 严峻是个会说话的,见稍微冷场,便发挥所长,不一会子,便说得萧遥与温文温雅兄妹俩眉眼里都是笑意。 三老爷折返,站在状元楼门口,便见了这么一个景象。 他在夜色里站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了不知多久,感觉夜里风凉,这才惊醒一般,又看了里头一眼,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走在寂静的街道里,三老爷扯起嘴角轻轻地笑了笑。 他也是傻了,怎么会想与萧遥说他中会元之事呢? 便是想证明他不是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也不必如此荒唐罢。 严峻回到家,被平国公找了去。 平国公问:“这些时日,你每日里总跑到外头去,不到宵禁不肯回来,是做什么?” 严峻道:“便是寻常的玩耍罢了,能做什么?” 平国公板起脸:“我听人说,你与状元楼那萧大厨关系好,你生性风流,喜好美色,我不管你,可你若将德胜楼的机密泄露出去,别怪我大义灭亲。至于你说的那些,给我挖个大厨的话,也休要再提!” 严峻听了,摸摸鼻子笑道: “祖父,既你知道,我便不瞒你。我并不曾泄露了什么,相反,我与萧姑娘的交情一日好似一日,你是没见着,萧姑娘对萧家三老爷也没个笑脸,见了我满面笑容的,过不多久,我让她来德胜楼,只怕她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平国公哼了哼,以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严峻,吐出了两个字:“就你?” 严峻被这激将法气红了脸:“我怎地便不行了?你且等着,半个月之后,我便让你刮目相看!” 平国公嗤笑:“莫说半个月了,便是两个月,一年,你也是办不到的。” 严峻道:“这世上,还没有我摆不平的女子呢!” 说完一路气哼哼地回去,见着丫头一路撩拨,见所有丫头都被自己撩拨得面红耳赤,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院子,搂了新近喜爱的丫头与自己共浴。 次日晌午十分,镇国公领了一个太监进入厨房,传递皇帝的口谕,让萧遥于太后千秋宴进宫做菜,并且特地点明,要与春共舞并东坡肉两道菜。 萧遥接了口谕。 那太监道:“正日子是三月初三,萧姑娘莫要忘了。三月初三那日清晨,宫里会派人来请萧姑娘,萧姑娘带上自己需要用到的上车便是。这是太后的千秋宴,希望萧姑娘莫出什么岔子。” 萧遥点了点头。 那太监说完了皇帝的口谕,便急匆匆地回宫复命去了。 萧遥应下来,便提前开始做准备,因此每日里便没什么空闲时间与日日前来的严峻多说什么了。 严峻知道萧遥要进宫做菜,便选了一日留到夜里,等萧遥和温文温雅用膳,上前去,将自己打听到的御厨房的消息告诉萧遥。 萧遥刚是听了个开口就觉得复杂,御厨们分不同的派系,内部倾轧非常严重,且那些御厨自恃正统,很是鄙夷相对下里巴人的菜式。 而萧遥做的那些菜,出了与春共舞与东坡肉,其余,都是御厨们看不上眼的下里巴人菜式。 萧遥听完这些介绍,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倒是好奇,太后让专门做下里巴人菜式的我进去做菜,那些御厨是什么想法。” “肯定很多想法,没准还会使什么手段,你进去了,定要万分小心,别叫人陷害了。”严峻道。 萧遥点点头。 次日,状元楼那些高中进士的书生们全都不见了,萧遥才知道,今日是殿试的日子。 殿试当日便出了成绩,萧家三老爷果然高中状元,成为了本朝最为年轻的状元郎。 状元楼的好些书生也位列二甲,因此柳大管事免了好些单子。 状元郎打马游街那日,状元楼里靠街的这一边,挤满了前来看热闹之人。 因大家都看热闹,并不曾点菜,萧遥也不用留在厨房,便带了温文温雅在二楼找了个位置,一块儿看热闹。 不一会子,萧三老爷便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前头有官兵开道,他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脚蹬金黯红鬓马,加上长得俊,引起无数人欢呼。 沿路上年轻的小娘子抛给他的物件数不胜数,榜眼与探花的风头全然被盖过。 温雅激动得小脸通红,看着萧三老爷,道:“三老爷长得真俊,又是了不起的状元郎,怕是满京城的姑娘家都想嫁与他。” 萧遥笑道:“你又懂这个了?”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有人再看自己,便循着视线看过去,见竟是三老爷,不由得一怔。 三老爷骑在马上,风度片盘,抬头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便翘了翘嘴角。 四下里顿时响起小娘子们激动的叫声:“他方才看我了!” 萧遥失笑。 看一眼,笑一笑,只是寻常,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她看完了热闹,便回厨房继续做菜了。 夜里严峻又来蹭饭,一边吃一边问:“白日里,萧家三老爷风度翩翩,几乎叫满京城的小娘子都想嫁与他,你可见着了?” 萧遥点点头:“嗯,看见了。” 严峻看着萧遥,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你可有像那些小娘子那般激动?” 萧遥淡淡地瞥了严峻一眼:“我激动做什么?” “这不是萧家三老爷着实太英俊么?”严峻摸摸鼻子,“若非萧家三老爷家世也算显赫,那些榜下捉婿的,在放榜那日便捉了他去。” 萧遥点点头,对此并不感兴趣。 萧家三老爷如何,与她关系不大。 严峻见萧遥兴趣缺缺,一时忐忑起来,不知道萧遥这是什么意思。 他患得患失地回去,心里想着事,连丫头们都不调戏了,倒吓了丫头们一跳。 不几日,萧遥从厨房出来,去小解时,被一个年轻姑娘给拦下了。 她看着人,想了一会子,才想起这姑娘是先前在状元楼卖唱那杨姑娘,想着她的身世,便笑问:“姑娘,你找我,可是有事?” 这杨姑娘的身世,比之原主,其实差不多。 杨姑娘见萧遥待自己温和,脸上一红,半晌才忸怩道:“你、你可知道严公子家住何处么?” 萧遥摇摇头:“我并不曾问过。不过他几乎每日里都在打烊时分来状元楼,你若要见他,可提前来此守着。”说完打量了这姑娘一眼,见她生得秀丽,怕她夜里出来有危险,便又道, “你一个孤身女子在外行走很是不安全,不如便留在此,等到晚间罢?” 杨姑娘的脸更红了,忙摇头:“不成,我答应过他,不能再抛头露面卖唱了。” 萧遥见了杨姑娘红红的脸,料想这个“他”便是能说会道极会讨姑娘家喜欢的严峻了,当下笑道, “卖唱委实不安全,往后不做了也是应该的。你不卖唱,便去与温文温雅待着,等到晚间严公子前来,你再下来罢。” 杨姑娘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但见萧遥没有半点勉强,当下忙谢过萧遥,又低声道:“姐姐且别介意我,便是将来……姐姐是正房,我决不会越过姐姐去的。” 萧遥一脸问号看向杨姑娘:“?” 什么正房? 这两个字和她有关系么? 另外,姐姐? 杨姑娘年纪比她大,叫什么姐姐? 杨姑娘见萧遥一脸吃惊,脸更红,低垂着头羞涩地道:“严公子更爱姑娘,将来必娶姑娘为妻的,我也不敢多想什么,便做个姨娘,便心满意足了,还望姐姐成全?” 萧遥这下明白杨姑娘的意思了,忙摆摆手:“你误会了,我与严公子,只是朋友。他救过温文,我便当他是温文的恩人。” 心里却飞快地回想着,自己与严峻的相处可曾逾规。 她平素与柳大管事相处,便是与严峻一般,应该不逾规啊。 至于比萧家三老爷好上许多,那是自然的,她很看不惯萧家三老爷,与萧家又有许多的纠缠,并不想有什么接触。 萧遥自问自己不曾逾规,不过……她看向杨姑娘,想着自己还是应该避嫌才是。 杨姑娘有点吃惊:“竟如此么?可是……”她欲言又止,却不知该说什么。 萧遥笑道:“没有什么可是的。”顿了顿又道,“与人做妾,苦楚多多,生下的孩子也不能喊自己娘,你还是想清楚的好。” 原主在萧家可见多了姨娘的苦处,所以她便是长得好,也从不想做姨娘,若非大老爷逼迫,她绝不会爬三老爷的床的。 因急着小解,萧遥说完这话,便辞别杨姑娘,急匆匆地小解去了。 傍晚临近打烊时,镇国公带了一位一板一眼的妇人前来,说是宫里出来的姑姑,特地来教萧遥一些宫里的规矩的。这姑姑原该早些来的,可是皇上还没立后,后宫各妃嫔分管事,将这一遭给忘了,待到明日便是太后的千秋宴,宫妃们坐一块儿盘点,才恍惚想起落下这事,便忙派姑姑出宫。 萧遥很是不解:“我在厨房做菜,竟也要学习礼仪么?” 那姑姑笑道:“若太后满意,打赏姑娘,姑娘前去谢恩不也要行礼么?再者,宫里主子多,若遇上了,姑娘少不得还是要行礼的。也不复杂,姑娘只学简单的便是。” 萧遥觉得麻烦得很,但既答应了去,此时自然不好反悔,只得跟这姑姑学简单的礼仪。 说是礼仪简单,也真的简单,萧遥学了一会子,便学会了。 那姑姑赞了萧遥一番,又看了看萧遥的脸蛋,说道:“姑娘明儿入宫,最好还是去了脸上的黑粉罢。宫里头御厨都不是省油的灯,若发作说你遮了脸欺君,在百官跟前,皇上也不好不管。” 萧遥见还不许脸上涂黑粉,俏脸顿时黑了,就要甩手不干,见镇国公在旁给自己递眼色,这才忍住了,闲闲地应了那姑姑,等那姑姑走了,便道:“早知如此,我便不入宫了!” /32/32923/9120447.html 第387章 第 387 章 镇国公忙道:“我知道为难你了,只是这皇家的事,不好拒绝。”又安慰了萧遥几句。 萧遥也不好让镇国公一个老人为难,当即点了点头。 等镇国公走后,她走到大堂,见温文温雅在,杨姑娘与严公子都不在,便问:“那杨姑娘呢?” 温雅道:“被严大哥送走啦。”说完又问,“姐姐,我见严大哥见了杨姑娘脸色变了一变,这是为何?” 萧遥摇摇头:“我亦不知。”说完想着明日一早就得入宫,便急匆匆与温文温雅吃完饭又洗漱毕,便歇下了。 严峻送完杨姑娘回来,见萧遥与温文温雅已经不在大堂内了,问了打扫的伙计,得知歇息了,便回家去。 只是一路上心情都很是不平静。 萧遥见了杨姑娘,心里是否会生气呢? 他天性风流,这些时日萧遥忙,没什么空余时间招呼他,他闲不下来,便找了杨姑娘,因能说会道,对女子又素来温柔,轻易就得了杨姑娘的芳心。 原本他也没觉着有什么,毕竟这是他一贯以来的行为习惯,可是得知杨姑娘在状元楼和温雅待了大半天,而且见过萧遥了,他心里便涌起了强烈的不安与心虚。 严峻一路沉思着回到自己院中,将一路上粉面含春地与他打招呼的丫头无视了个彻底,进屋之后也无心跟丫头逗乐,洗漱完便躺在床上,心里想的,还是萧遥。 她若因此而生气,他该如何呢? 可是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他也早决定要随心所欲游戏花丛中,为何要心虚? 严峻觉得烦恼,便不想这事了,直接抛到脑后。 然而却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是萧遥那双清澈认真的眸子。 萧遥第二日早早便带了自己的酱汁与菜刀坐了宫里来接的马车直奔皇宫。 从西门进入宫中,拐了几个弯,绕过又宽又大的过道——一路上检查的关卡无数,终于到达御膳房时,已经是巳时一刻了。 御厨们都已经到来了,见了萧遥,态度不一,有的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有的直接无视了萧遥。 御膳房里准备了许多精致的糕点,还有各类小粥,都是供给御厨们用的。 御膳房大总管命人给萧遥端来一份,让萧遥坐下来用早膳,说道:“你吃完之后便该开始了,因为所有菜式要赶在午时上齐。若有什么需要,只管使人寻我。” 萧遥点点头,目送大总管急匆匆地离开,便低头准备吃早点。 只是她用汤匙盛起小半勺香菇鸡肉粥放入口中,眉头顿时一挑。 香菇鸡肉粥她帮张嫂子尝过无数次,对其味道可谓万分熟悉,断然不是这个味道的。 这里头,加了什么。 萧遥想到这里,回忆了一下自己觉得熟悉的味道,俏脸慢慢就冷了下来。 这里头,加了巴豆,和她那缸酱汁多出来的味道一样。 萧遥放下了碗,让身旁跟着自己的小太监去找御膳房大总管,自己则坐着不动。 旁边一个桃花眼的御厨见萧遥不懂,便阴阳怪气地问:“萧厨娘,怎地不吃这粥?难不成认为我端来的粥不好?” 萧遥看向他:“倒也不是,只是我不想吃粥,而是想吃糕点。” 之后听那御厨再说,只简单回应,不再与他多话。 桃花眼御厨很是恼怒,冷笑一声说道:“不过会做几道乡巴佬的吃食,傲气什么!” 萧遥侧头看向他:“皇上命我来御膳房做菜,你却说是乡巴佬的吃食,难不成,你的审美,比皇上还高?” 桃花眼御厨一听这话,马上道:“我何曾这般说过?”辩驳几句,再也不敢跟萧遥说旁的了。 御膳房大总管很快来到,问萧遥何事。 萧遥指指自己眼前那碗粥,道:“这里头加了巴豆,我担心御膳房有人混进来浑水摸鱼,下毒伤了皇上禀文武百官,还请王公公好生查一查。” 一言既出,御膳房的御厨们都惊讶地叫:“什么?竟下了巴豆?” 一派看热闹的好奇与恼怒,全无半点心虚。 王公公没有说话,眸子从御厨们脸上慢慢地扫过。 那些御厨,渐渐就闭上了嘴。 王公公缓缓说道:“莫以为今儿咱家事多,便奈何不了你们。且别叫我查出来,一旦叫我查出来,我叫他后悔一辈子!” 御厨们顿时噤若寒蝉起来。 王公公转过身看向萧遥:“此事咱家会彻查,萧姑娘吃些糕点垫肚子罢,时间不早了,也该早些开始才是。” 萧遥点点头,这才起身去拿糕点吃。 那些御厨们再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了,但是做菜时更用功了。 不是名满京城么? 今日他们且教她做人,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忙碌着,赵御厨忽然开口:“萧姑娘,听闻你做的东坡肉是跟随萧府外厨房的普通厨子学的,是也不是?” 萧遥点点头:“正是。” 赵御厨见萧遥承认,便又道:“你可知道,这厨艺一道,除了三大传人,其余的都不过是偷学的微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至于像川渝处以辣入味,刺激食欲,本身便违背了厨艺的真意,因过于粗鄙而列入下等菜之列。” 萧遥听毕一挑眉:“敢问御膳房做菜,可是从不放调料?” “那自然不是。”赵御厨摇摇头:“我知你为何这般问,你是想说,以辣入味跟以调料入味并无不同,是也不是?那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萧遥听毕微微一笑:“既然标准是你们定好的,我自然是说不过你的。不过,不管你们的标准定得如何,在我看来,能让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黎民都爱吃的,这才是真正的好菜!毕竟,嘴巴带来的味觉,是不会骗人的。” 赵御厨淡淡地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不屑:“萧姑娘倒是会狡辩,可惜,那只是你的看法。今日,我便露一手,好叫你知道,在民间做几道菜得到夸耀,并不是什么了不起之事。” 萧遥淡淡一笑:“既如此,我便等着罢。” 赵御厨扬声说道:“诸位都在,既这位萧厨娘想见识,大家便露出真功夫,好叫萧姑娘开开眼界罢。” 萧遥一脸惊讶地反问:“露出真功夫?难不成诸位平素为这皇宫的主人做膳食,竟不曾展露真功夫么?” 赵御厨一下子变了脸色,忙左右看了看,见都是御膳房的人,这才松了口气,黑着脸道:“萧厨娘比不过厨艺,何至于从言语上诬陷?” 萧遥不以为然:“纯粹好奇,何来诬陷一说?” 赵御厨看了萧遥一眼,眼神冰冷。 这萧厨娘忒会扯大旗了,他不敢再多说,省得又叫她抓住了话柄。 但是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宫宴上碾压萧遥! 萧遥见他们不再烦自己了,便埋头忙碌起来。 做着前期的准备工作时,萧遥听到御厨们在讨论前几日琼林宴时的热闹与菜式,便听了几耳朵,竟听到颍阳公主思慕于新科状元萧三老爷! 不过转念一想,萧三老爷旁的不说,单论那张脸,的确很招人,再加上一直有才名,这次又高中状元,颍阳公主喜欢也是正常的。 她对此并不感兴趣,便不再听了,继续专心做自己的。 即使有小太监帮忙打下手,萧遥还是足足忙了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的菜备齐。 此时差不多午时一刻了,宫女们如流水一般进来将菜肴端出去。 赵御厨看向萧遥,似笑非笑:“萧厨娘,到底如何,很快便见分晓了。” 萧遥点头:“着急什么?” 赵御厨心里突然就暴躁起来。 这萧厨娘说话不是抓人话柄就是气死个人,根本就不能好好交流。 他决定,在结果出来之前都不要说话,省得被萧厨娘给气死了。 萧遥擦了擦汗,找了地方坐着休息。 有御厨踱到她身旁来:“萧姑娘,这宫里景致很是不错,不如我带你逛逛去?” 萧遥并不想撞见这皇宫的主人进而行礼,当即便摇了摇头,婉拒了这御厨的好意。 那御厨听了并不走,而是直接在萧遥身旁坐下,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萧姑娘生了如此美貌,留在厨房可惜了。若萧姑娘有志向,我可带萧姑娘出去走一套,挣来泼天的富贵。” 萧遥这才明白,这御厨找自己的主要原因,当即一挑眉:“泼天的富贵?” “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做了皇上的女人,可不就是得到了泼天的富贵了么?再者,皇上如今还不曾立后,萧姑娘如此美貌,未尝没有一争之力。”御厨低声道。 萧遥瞠目结舌,半晌才问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御厨一笑,道:“说好处就伤人了。咱们在宫里头的,互相帮助才是正理。若你得势了,莫要忘了我便是。” 萧遥这才明白御厨为何找上自己,当下摇摇头:“谢过你的好意,不过我并无如此远大的志向。” 或许有姑娘认为入宫好,可并不包括她。 御厨见萧遥婉拒,很有些不解,道:“因何拒绝?难不成,你生了如此美貌,却想着一辈子在厨房么?” 萧遥反问:“有何不可?” 御厨听了萧遥的话,心道,这姑娘涉世未深,还不晓得权力的好处,便开始说起宫里那些受宠的妃嫔们得到了那些赏赐,过的是什么日子,说到最后,还道: “不仅如此,便是皇上出行,也会带上宠爱的妃子同行的,你想一想,可以看沿途的风景,可以吃沿途的美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是多难的的殊荣?可不比你待在厨房里好么。” 萧遥心道,这分明是昏君或者好色君王的做派,也不见得有什么值得人羡慕的,面上却不显,只是摇摇头。 御厨见萧遥不同意,有心要放弃,可是目光落在萧遥那张脸蛋上,却是万分不舍。 这样一张美人脸,不入宫争宠,实在太可惜了! 于是又继续说起宫妃们得宠了过的是何等尊崇的日子,说完见萧遥不为所动,想起先前赵御厨的话,便又道:“若你入宫为妃,成为了主子,这御膳房,便无人敢为难于你。届时我们这些御厨,说到底也不过是你的奴才。” 一边说一边打量萧遥的神色。 先前赵御厨称呼萧遥时,一口一个“萧厨娘”,即便这萧姑娘当真是厨娘,那称呼也带着鄙夷之意,他就不信萧姑娘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萧遥道:“我以后不大可能进宫,与御厨们也基本没有见面的机会,所以御厨们如何,与我无关。” 她又不是疯子,因为被御厨们说几句便为了争一口气入宫,把自己给卖了。 梁御厨见萧遥始终不为所动,心中不由得又几分为难,却还是不死心,继续说。 说着说着,御厨们的午餐也准备好了,大家便一起上桌吃饭。 这时候,梁御厨终于住了话头。 萧遥微微松了口气。 用完午膳,萧遥问了御膳房的大管事,得知还不能回去,要看看太后会不会传人过去打赏,只得找了地方坐着等。 先前那梁御厨又来游说萧遥入宫做皇帝的妃嫔,并且一再赞扬萧遥貌美。 萧遥在御膳房里忙活大半天,出了不少汗,一直在喝水,如今不忙了,急着要小解,便打断梁御厨的话,站了起身,走向不远处一个宫女。 梁御厨不死心,跟在萧遥的身后。 当得知萧遥去更衣,他连忙自告奋勇带萧遥去。 萧遥看了看他,没动。 梁御厨笑道:“你莫看咱家是御厨,实际上,也是太监,与你并无男女之别。且我只是带路,并不会做旁的。” 萧遥还是坚持。 梁御厨只得过去与那宫女低声说了几句,这才退到一边让萧遥跟着那宫女离开。 萧遥跟着宫女拐了几个弯,便停下了脚步:“竟如此远么?” 宫女道:“本来很近,只是那头在修葺,路被封住了,故要绕远路。” 萧遥听着这话也有道理,便继续跟着宫女走,但心里也暗暗戒备了起来。 走出不远,便是一个花木葱郁的园子。 于花木掩映中,有年轻男女在其中说笑或是斗诗,好不热闹。 萧遥停下了脚步,看向带路的宫女:“这位姑姑,你带错路了罢?” 那宫女忙道:“没错,打这儿拐过去便是了。”她指的是右手边一条小路。 萧遥见这小路是在御花园边上的,这才跟着宫女继续走。 走出没几步,忽听身后一道有些迟疑的嗓音响起:“萧姑娘?” 萧遥只得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叫自己的人,福了福身:“萧三老爷——” 说完见萧三老爷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没有再说话,便冲他微微点头,转身继续走。 萧三老爷看着萧遥的背影完全消失,这才回过神来。 他明明见过她脸上不涂黑粉的样子的,怎地今日再见,却…… 他摇了摇头,目光掠过路旁的一丛迎春花,不由得上前,伸出指尖轻轻地碰了碰。 先前她从这里走过,衣衫掠过这迎春花时花朵摇曳,格外好看。 萧三老爷收回手,很快离开小径。 他刚走,不远处树丛后,一个衣衫华贵满头珠翠的少女轻轻地说道:“去,把那萧姑娘请到竹园处。” 她身旁的宫女忙福了福身:“是,公主——” 萧遥小解后,刚要跟着宫女沿路回来,便见有宫女走来,说是颍阳公主要见自己。 她不认识颍阳公主,却也没法子拒绝一个公主的邀请,只得跟那宫女去了。 到了一个满是竹子的清幽小苑,萧遥见到了传闻中的颍阳公主。 颍阳公主看到萧遥,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不过碧玉年华,生得肤如凝脂、唇红齿白,一双眸子顾盼生辉,便是穿的粗布衣裳,却也是她从未见过的美貌。 萧三哥先前看着她的背影发呆,便是因为这份美貌么? 他拒绝当自己的驸马,便是因为这美貌女子么? 萧遥见颍阳公主看着自己出神,便问:“不知公主寻我来所为何事?” 颍阳公主回神,笑道:“也没什么,今日席面上的东坡肉与那道与春共舞,可都是你做的罢?我吃着十分美味,便想见你一见。今儿一见,更觉值得。如此一个美貌佳人,若不曾见过,那才可惜呢。” 萧遥微微一笑:“公主谬赞了。公主出身高贵,气质高华,才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颍阳公主听到萧遥赞自己,面上多了几分笑容,甜甜地说道:“你不仅做菜极其好吃,就连话也说得漂亮,可真是个讨人疼爱的丫头。今日你我一见如故,这样罢,你到我宫里来玩玩,你看如何?” 说到这里,就要起身带萧遥去自己宫里。 萧遥还未开口拒绝,颍阳公主身旁一个宫女便道:“公主你忘了么,你先前曾遣人去梅妃宫中,说要去拿梅妃画的花样子的。” 颍阳公主好似才想起这事似的,眉头略微皱了皱,很快便舒展开,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去梅妃宫中走一趟,你们先带萧姑娘到我宫中。” 说完看向萧遥,“你且到我宫中等着我呀,我很快便回来。” 萧遥不得不觑着机会对这位自说自话的颍阳公主道:“感谢公主夸赞,我从御膳房出来,并不曾禀告,还得回去,怕是不能去公主殿中了。” 颍阳公主笑道:“这又有什么为难的,你且去,我使人去御膳房说一声就是了。”说完急匆匆地带着人走了。 先前请萧遥来的宫女笑看向萧遥:“萧姑娘,请罢。” 萧遥道:“这位姑姑,我很快便要出宫去,再去公主殿中,怕要误了时辰。” 那宫女笑道:“我知萧姑娘的为难,只是此乃公主的命令,若萧姑娘不去公主殿中,回头公主怕是要问责于我。还请萧姑娘大人有大量……” 萧遥只得跟着去了,心里再一次后悔答应入宫了。 下次,若宫里再有什么宴席要请她,她一准在宫宴前几日病倒! 她就不信,届时皇帝能够残酷到不顾她病倒也要让她入宫做菜! 如果皇帝当真那般残酷,她再下次,便生传染病! 她倒要看看,皇帝还敢不敢请她入宫做菜了! 宫女见萧遥答应了,松了口气,当即在前头带路。 萧遥再一次经过先前路过的御花园。 所幸那宫女并不是直接从御花园中穿过的,而是绕着御花园走,走到一片桃林前,这才选择从桃林中穿过。 萧遥跟着她,走出不远,忽然停下脚步:“这位姑姑,走错了罢?” 桃花林中,隐约可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以及几个衣着华丽的宫妆丽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帝与宫妃了。 那宫女脚下一顿:“原是这道儿的,只是并不知皇上今日在此。”说着就要带萧遥走人。 萧遥冷笑。 这宫女说话声音如此之大,显然是故意叫桃林中的人听见的。 果然,桃林中一道有些尖利的嗓音响起:“尔等何人?竟在此喧哗?” 带萧遥来的宫女忙道:“奴婢乃侍候颍阳公主的宫女红叶,惊扰了皇上与娘娘们,还请赎罪。” 那头有人低声说了什么,先前那太监便道:“你带了何人前来?过来一见罢。” 红叶听了,便看向萧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萧姑娘,皇上让我们过去呢。” 萧遥到这时若还不知道一切都只是颍阳公主的计划,就是个蠢材了,因此冷冷地看了红叶一眼,率先走了过去。 皇帝怕是个好色的,颍阳公主特地让宫女引她从此地路过,好叫皇帝瞧上,也不知什么仇什么怨! 可是,她总会想到法子躲掉的! 进入桃林中,萧遥依着昨夜里那姑姑教的规矩,行了礼,便垂着头站着。 忽听一道熟悉的嗓音带着笑意响起:“今日不涂黑粉,倒像个姑娘家了。” 萧遥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没控制住抬头去看,一看便看到皮肤生得挺白皙的刘公子! 不,或许该称他为皇帝才是,身穿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刘公子,还是那副懒洋洋但带着些笑意的欠揍模样。 皇帝见萧遥先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随即收敛了表情,变得面无表情,但是眸子里还是有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的么?” 萧遥很想翻白眼,但想到这人是皇帝,一旦翻白眼他便有理由处置自己了,便是他不处置自己,他旁边那几个正用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宫妃,怕也要拿着个发作自己,当下道: “民女第一次进宫,为宫中的威仪奢华所震撼,说不出话来。” 皇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还是如此……哈哈哈,如此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萧遥低垂着眸子,再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旁边,陈妃笑着说道:“萧姑娘,皇上与你说话呢,你不能不回答的。” 萧遥道:“皇上并不曾问我话,我便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她说话时,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从陈妃脸上扫过,见是曾见过的那个娘娘腔小陈,余光掠过梅妃,竟是在书店里遇到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心里头便想起梁御厨说的,皇帝对宠爱的宫妃是带着出门的,不由得暗自点点头,看来是真的。 皇帝听了又笑:“好了,别为难她了。”又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准备出宫了。走,朕正要去养心殿,与御膳房是一个方向,你跟朕一道儿走罢。” 萧遥一脸迟疑:“可是颍阳公主命红叶带我到她宫中等着她。” 皇帝摆摆手:“无碍,朕会派人去说一声的。” 几个宫妃见皇帝居然要走,忙娇滴滴地出声挽留:“皇上——” 皇帝道:“不用跟着朕,承恩跟着便是。”又招呼萧遥,“走罢……” 萧遥顶着几个宫妃吃人的目光,跟在皇帝身后,往来时的路走去。 若是她经常与宫妃打交道,那她此刻绝不会跟着皇帝走的,可是她在宫外,与这些宫妃基本上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反而偶尔会遇到皇帝,所以在皇帝与宫妃之间,她选择了得罪再也不见面的宫妃。 走在路上,皇帝笑道:“今日做菜的分量颇大,可累着了?” 萧遥马上说道:“累得厉害。” 皇帝:“……你可真会打蛇随棍上。” 承恩暗暗在心中给萧遥竖起大拇指,这也太敢说了。 为皇家做菜,她居然直接承认累得厉害,甚至没有掩饰一下。 萧遥道:“皇上,我也算是救过你两次了,寻常救驾,那起码封王封侯,不然发个丹书铁券,我所求不多,就是用一次救驾之恩换以后不用进宫做菜,可以罢?” 皇帝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萧遥,眉眼带着愉悦的笑意,打量着萧遥的脸蛋:“你这白脸蛋儿要封后,倒也可以。” 萧遥沉下了俏脸:“我说的是公侯的侯,侯门大族的侯!” 皇帝见萧遥板着俏脸,笑道:“与你说笑,何必认真。”见萧遥还是脸色不虞,便又道,“你说救驾两次,从何而来?我记得,也就书斋里那一次。” 萧遥道:“就书斋里,加起来两次。一次是我拿辣椒粉帮忙,第二次,是我给你辣椒粉,让你亲自展示你作为皇帝的威仪。” 不是她非要如此严苛算两次,而是想多找个保命符。 皇帝忍不住又哈哈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开心果啊,也太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罢。用辣椒粉展示我作为帝王的威仪?你出去问问,拿辣椒粉暗算人,哪里来的威仪?你啊你,就是喜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萧遥道:“用什么又什么打紧?只要能成功退敌达到目的便是了。” 皇帝听到这话,脸上笑容一收,认真打量萧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话,说得也是。” 萧遥被他俊脸上的若有所思给吓到了,忙道:“当然,我不是说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的意思是说,对待坏人,手段也不必太过光明磊落,总之,还是光明磊落一点的好。” 眼前是个皇帝,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那就可怕了。 萧遥可不希望自己是让皇帝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那个领路人。 皇帝见了萧遥脸上的焦急,忍不住笑:“瞧你吓的,放心,我便是做了昏君,也不是你带坏的。” 萧遥无语地道:“倒也不必做昏君。” 皇帝笑道:“说说而已。你看你,不做脸黑的烧火丫头之后,说话怎么便较真起来了?” 萧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及你一成不变,还是个粉刷匠。” 皇帝瞬间沉下俊脸:“大胆,既知道朕的身份,却还叫朕为粉刷匠,你可知罪?” 萧遥眼珠子一转,很快笑着说道:“若以天下江山为画布,皇上为粉刷匠也并无不妥。” 话音刚落,额头便被弹了一下,紧接着皇帝带笑的声音响起:“你这什么脑瓜子,这也能想到!的确,天下江山为画布,我乃粉刷匠。希望我这一生结束时,能画下一幅好画!” 萧遥点头附和:“这幅画还要很有研究价值,诸如治国才能、任人唯贤,还有有恩必报。” 皇帝见她三两句话便拐到她救驾一事上,忍不住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弹完发现先前弹之处竟有些发红,心中不由得后悔,嘴上无奈说道:“你啊你啊……” 萧遥捂住额头,怒道:“你再这样,我当真不客气了!” 皇帝看着她额头上两个浅浅的红印子,说道:“莫要生气,我不弹了。你若要弹回来,那救驾之功,便抵消了,如何?” 萧遥磨牙:“不必,我还是要两次救驾之恩的。”又问,“我先前的提议,还请皇上答应。” 皇帝摇了摇头:“不能答应。”说完见萧遥瞪自己,忍不住气笑了,“进宫做菜,那是多少大厨巴望不来的殊荣,你怎么总这般嫌弃?” 萧遥道:“那你给那些巴望的大厨罢,我不要。” 皇帝笑得一脸无奈:“你啊你……这事不能答应你,不用瞪,我母后很喜欢你做的菜,先前曾说过以后还要吃。以后少不得还要请你进来。行了别瞪了,你不就嫌麻烦么,大不了以后你进来,我给个旨意,让你可以不用听除我之外的任何命令,可好?” 萧遥道:“包括你。” 皇帝眯起丹凤眼,看着萧遥,平日里面对臣子时那种威仪瞬间倾泻而出,他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萧遥道:“我只想做菜,旁的不想搭理。” “我也不会打扰你做菜,也不会无端端叫你。”皇帝说道,“再说我也不一定会找你,不过是留点余地罢了。” 萧遥听了,想到眼前的毕竟是皇帝,自己是拗不过的,只得点了点头。 皇帝见她不甘不愿地点头,忍不住又想笑,但是知道若真的笑,眼前这姑娘必定要恼的,便忍住,道:“我答应了你这许多条件,你也得礼尚往来。下次让你进宫做菜,你可不能找什么生病的借口拒绝。” 萧遥:“……” 所以狗皇帝什么的,都是这么心眼多的吧,连她下次的打算都能猜到。 皇帝看到萧遥脸上的表情,憋不住,还是笑了,说道:“那什么能过人的病,更不许得。我到时会派几个太医去给你诊治的,若查出你骗我,看在你救过驾的份上,不治你欺君之罪,但两次救驾之功,便抵销了。” 萧遥道:“再见。” 皇帝哈哈笑了起来:“你这是叫我猜着了想法,恼羞成怒了么?” 萧遥一本正经地道:“皇上猜错了,我只是觉得天色不早,该告辞了而已。” 皇帝扭头看了看天色,想起自己还有许多折子没批,便点了点头:“既如此,走罢……” 走到分叉口,萧遥要自己回去,皇帝不同意,让承恩送她。 萧遥认真拒绝:“不必。” 皇帝凝视着她:“你不必如此要强,让承恩跟你走一趟,御膳房那些眼界高于顶的,往后都不敢开罪你。” 萧遥道:“厨房是我的领域,我靠手艺立足。” 皇帝一怔,旋即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目含赞赏:“这话说得没错。既如此,你去罢。” 萧遥冲皇帝福了福身,很快顺着来时的路走向御膳房。 皇帝看着萧遥的身影走远,道:“承恩,去朕的库房将去年北边进献那对羊脂白玉佩寻出来,赐给萧遥。” 承恩忙应了,心里头不由得品味起来。 主子对那位萧姑娘可真看重,那对羊脂白玉因为品质上佳,四妃全都旁敲侧击要过,还撒娇直接要过,可皇上都不松口,不想竟如此轻易便赐给萧姑娘了。 不过,想到主子跟萧姑娘说话时,特别随意,时不时便畅快笑几声,承恩又觉得,这倒不奇怪。 萧遥回到御膳房,见赵御厨正在寻自己,便忙上前。 赵御厨道:“你到何处了?难不成怕丢脸,想躲一躲么?好叫你知道,太后娘娘的赏赐一炷香时间之后才到,你是躲不掉的。” 萧遥看向赵御厨:“你这是笃定你的赏赐比我的多了么?” 赵御厨瞥了萧遥一眼,没有说话。 他旁边,桃花眼御厨说道:“这还用说么?” 萧遥似笑非笑:“自信是好事,但是自负就不是了。” 桃花眼御厨听了眼一瞪,就要跟萧遥理论,但被赵御厨叫住了。 赵御厨也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遥:“希望稍后赏赐到来,你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萧遥点头:“彼此彼此。” 两人都不想再和对方说话,省得拉低了自己的档次,因此相顾无言起来。 一炷香时间过去,几个太监捧着赏赐而来。 萧遥跟着赵御厨等人接赏赐。 赵御厨看到当头的上次竟是一炳玉如意,眼睛顿时迸射出炙热的光,忙又看第二份赏赐,见是女儿家的首饰,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一颗心也算定下来。 第二份赏赐是一套女儿家的首饰,想必便是萧遥的了。 这么一来,第一份的玉如意,应该便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赵御厨淡淡地瞥了萧遥一眼。 今日过后她便知道,何为天高地厚。 其他御厨也看见了,也瞬间猜到这些赏赐分别属于谁,都用看戏的目光看向萧遥。 太监开始遵照太后的旨意赏赐。 赵御厨一脸恭敬地听着。 只听太监道:“太后千秋宴,众御厨表现良好,特赐大厨萧遥玉如意一柄、头面首饰一套。赵御厨扳指两个,梁御厨扳指一个,钦此。” 萧遥按照规矩行礼道谢,之后才接过属于自己的赏赐。 太监又看向赵御厨,发现找御厨与其他御厨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又宣读了一次太后的赏赐。 赵御厨回神,终于确定自己不曾听错,也不曾做梦,一张脸顿时火辣辣的,如同被扇了好几个耳光。 只是太后的赏赐,他心中便是如何不满,也不敢表现的,忙恭敬地接旨了。 /32/32923/9120448.html 第388章 第 388 章 太监走后,萧遥看向赵御厨:“赵御厨,承让了!” 原本,她是没打算开口嘲讽赵御厨的,可是赵御厨竟说带辣的菜属于下等菜,可惹恼她了。 在她心目中,所有的菜都是平等的,只有好吃与不好吃之分,没有上等与下等之分。 赵御厨的脸顿时成了酱紫色。 萧遥不再搭理他,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就准备离开。 那桃花眼御厨忍不住道:“太后只是给镇国公面子,不然绝不会给你赏赐的。须知过去太后吃了喜欢的菜,那是当即召人前去的,你却并不曾得到如此殊荣!” 萧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桃花眼御厨:“这借口找得不错。不过,我奉劝你们一句,能让你们立足的,是厨艺,而不是别出心裁的借口。” 桃花眼御厨气得涨红了脸:“你——” “萧姑娘仍在,咱家不曾来迟,实在可喜可贺。”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众御厨听见,忙看过去,见竟是御前大太监承恩,忙恭敬地行礼。 承恩摆了摆手,笑着看向萧遥:“萧姑娘,今日太后用完你做的菜之后,很是高兴。皇上素来孝顺,见太后高兴,龙颜大悦,赏赐你一对羊脂玉佩。” 说完看向身后捧着一个锦盒的太监。 太监忙上前,将锦盒递给萧遥。 萧遥没料到皇帝居然也有赏,含笑谢恩,旋即接过赏赐。 承恩见萧遥收下,又笑着说道:“原本太后是要宣萧姑娘前去的,只是小公子突然不舒服,便不曾得空。萧姑娘只看太后的赏赐,便知道太后是如何满意的。” 众御厨哪里听不出这是在为萧遥说话? 脸上都火辣辣的,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什么。 萧遥笑道:“民女无法前去谢恩,还请公公代为传达。” 她也不知这样说是否妥当,但这的确是她想说的话。 承恩含笑点头,又看了看外头天色:“天色不早,便不打扰萧姑娘出宫了。” 萧遥听毕,再次谢过承恩,便拿着自己得到的打赏走出御膳房。 承恩送萧遥出了御膳房,又指了宫女领萧遥出去,这才回到御膳房看向众御厨:“诸位都是在宫中当差的,平日里行事还是要注意些。像萧姑娘用的粥中有巴豆这等事,还是莫要再发生的好。” 众御厨忙齐声答应,心中带上了几分惶恐。 承恩知道,想必皇上亦知道了,若皇上要发落御膳房,只怕大家都得遭殃。 承恩看了众人脸色,笑容淡淡的,转身就要出去。 这时外头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素月快步走了进来,急问:“那位萧厨娘呢?” 承恩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适才刚离去。可是太后寻萧姑娘有事?” 素月忙道:“有事,小公子方才竟吃下萧厨娘做的与春共舞,还说好吃,嚷着还要吃呢。” 承恩顿时倒抽一口气:“当真?”说完忙道,“萧姑娘此刻只怕还未出宫门,派人去寻便是。”说完,忙吩咐身边的小太监赶紧去找萧遥。 小公子乃大长公主的小儿子,是大长公主的遗腹子,自小体弱多病,不肯吃饭,嘴刁得厉害,太后因长女早逝,很是怜惜这个外孙,加之不满大长公主夫家,不仅将他接到宫中亲自教养,还宠得厉害。 那孩子今年快十岁了,身体单薄得一阵风吹来都要倒,又不肯吃饭,太后总忧心养不活,几乎操碎了心。 如今小公子突然说萧遥做的与春共舞好吃,这可太叫人高兴了! 素月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忙道:“有劳承公公了。” 承恩笑着问:“小公子是单爱吃与春共舞呢,还是萧姑娘做的菜都爱吃?” 素月笑道:“太后娘娘不曾留东坡肉给小公子吃,因此并不知。不过,等萧厨娘回来,多做几道菜,便知晓了。” 御厨们自打听说太后宫中那个宝贝疙瘩竟喜欢吃萧遥做的与春共舞,俱都目瞪口呆,直到此时才略微回神。 只是回神之后,心里又升起强烈的嫉妒之情。 这萧厨娘到底做了什么运气,竟让小公子爱吃她做的菜! 须知小公子是太后的外孙,皇上的外甥,又自小体弱多病,很得两人的疼爱,是宫中所有嫔妃都要讨好的存在。 御厨中,若谁做的菜能让小公子多吃几口,太后必定会重赏的。 赵御厨做的一道水煮白菜,让小公子破天荒地多吃了几口,因此直接从资历尚欠的普通御厨升为御膳房的主厨,是御膳房大管事以下的第一人! 赵御厨从此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小公子爱吃的菜,保住自己在御膳房中的地位。 不成想,横空里出现个萧遥,竟能让小公子开口说出“好吃”两个字。 萧遥走了一半路又被叫住,说让她回去做菜,她很是不快,冷冷地说道:“天色已晚,先前我亦禀明皇上,说要归家,皇上已然答应。” 前来追萧遥的太监忙道:“萧姑娘莫气,这实在是萧姑娘的运气。太后宫中的小公子备受太后与皇上宠爱,谁若让他多吃几口饭菜,那必定会得到大批赏赐的,眼下萧姑娘的运气来了。” 萧遥如今并不缺钱,对着运气并不多看重,当即就要拒绝。 那小太监能跟在承恩身边,察言观色的本领是很不错的,见萧遥似要拒绝,脑子一转,又道:“萧姑娘便是不看重赏赐,也请看在小公子平日里几乎吃不下饭菜,难得有了胃口想吃的份上,回去做几道菜罢。” 萧遥一愣,问:“那小公子平素里竟吃不下饭菜么?” 小太监当即点点头:“正是如此。因着这个,小公子的身体极差。快十岁的年纪了,可只得寻常孩童七八岁大。” 萧遥听得恻然,想起温文温雅,当即同意回去做菜。 她回到御膳房时,收到了一箩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却并不在意,问明白要做与春共舞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先问小公子的症状,听完素月的回答之后,沉吟片刻,说道: “虽然我并非大夫,可是却也略懂一些。小公子脾胃不好,日常用饭不大合适,最好还是做些小粥。那道与春共舞味道的确美味,但是小公子不宜多吃。” 赵御厨在旁说道:“萧姑娘心肠是好的,只是萧姑娘兴许不知,小公子并不爱吃有味道的粥羹,平素里只吃白粥。” 而且是他亲手熬煮的白粥。 萧遥听了,看向素月,见素月点头,知道此事不假,便垂头琢磨起来。 赵御厨见萧遥琢磨,心中冷笑。 一个外来户,不过是做了一道合小公子口味的菜,便上赶着要讨好小公子,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萧遥琢磨了片刻,说道:“这样罢,横竖做与春共舞要着人剪虾头挑虾线,我也有空闲时间,便多做一道小米南瓜粥,到时姑姑只管送去,若小公子吃得下便皆大欢喜,吃不下也不算多浪费。” 素月听了,欲言又止。 赵御厨略带嘲弄的嗓音响起:“萧姑娘,这小米南瓜粥,我亦曾做过给小公子吃,只是,小公子只用了一口便不肯再用了。我看,你无须白费时间。” 萧遥看向赵御厨:“那么你可曾做过虾给小公子吃?” 赵御厨道:“自然做过,可是与萧姑娘做的不是同一道,小公子才不爱吃。而南瓜小米粥,我做的与萧姑娘的,是一样的。” 萧遥道:“可你终究不是我。” 赵御厨听了这话,眸光顿时一冷,又带着几分怒气,悻悻然地住了嘴。 素月道:“既如此,萧姑娘便只管做来罢。” 横竖只是一碗粥,若小公子不吃,太后娘娘也是吃得的。 再说,小公子先前吐过,或许就着与春共舞,能吃下南瓜小米粥呢。 萧遥让先前的太监剪虾头挑虾线,自己则手脚麻利地做起南瓜小米粥。 这道小粥她吃过无数次,后来收养了温文温雅,见两人体弱,也曾试过熬煮,能做出自己最满意的味道,所以此时做来对她来说很是轻松。 小粥熬上了,虾也可以做了,萧遥便摒弃了一切,认真做菜。 半个时辰之后,小粥同与春共舞都做好了,萧遥让素月拿去给小公子吃,自己则提出告辞。 素月道:“萧姑娘不忙走,这粥与菜,若小公子吃得下,太后必有重赏的。” 萧遥笑道:“太后先前便重赏过我了,不必再赏。且天色不早,我须回去继续做菜呢。” 承恩回去将此事禀告了皇帝之后,又过来了,听了这话,想起萧遥面对皇上时,也是说不愿意入宫做菜,怕这姑娘一再被阻挠出宫要恼,便上前笑道: “时间不早了,素月不如先将菜肴带回去给小公子用?太后若要见萧姑娘,或是赏赐萧姑娘,只差人去办便是。” 素月一想也是,便点点头,指了两个太监端食盒,领头走了。 萧遥见终于可以出宫了,忙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遥走后,赵御厨阴沉着脸站在那里。 桃花眼御厨说道:“我便不信,小公子会吃她的南瓜小米粥!” 赵御厨也是这般想的,当即点点头。 梁御厨道:“未必不吃,我看着萧姑娘厨艺当真不错。” “只会不超过20道菜也叫不错么?”桃花眼御厨反问道。 梁御厨一时语塞。 赵御厨道:“小公子爱吃不爱吃,稍后便知,何须为此吵起来?” 桃花眼御厨与梁御厨这才闭上了嘴。 赵御厨是靠讨好了小公子的口味才发家的,因此特地结交了太后宫中的宫女太监,此时想到小公子说萧遥的与春共舞好吃,心急如焚,半点等不得,便悄悄使人去跟太后宫中相熟的宫女打听消息。 在等待的时间里,赵御厨觉得度日如年。 似乎过了许久,派去的太监终于急匆匆地回来了,低声说道:“小公子原是不肯吃南瓜小米粥的,但有那道与春共舞,太后娘娘又在旁哄着,便尝了一口。” 桃花眼御厨听到这里,眼神一喜:“只是尝了一口么?” 那太监忙道:“小公子尝了一口之后,说不错,便又吃了起来。小的回来时,小公子已用了大半碗了。” 赵御厨听到这里,本就烦躁的心里,又烦躁了几分,那股怒火直窜脑门,他随手将手中的杯子砸向那小太监,道:“一句话好好说就是,何须喘口气再说?” 今日接连发生的事,让自以为比萧遥高一等的他接连被打脸,他本来就恼火了,又得知小公子吃下萧遥做的小粥,自己的地位有可能被萧遥抢走,他再也无法维持冷静了。 桃花眼御厨的脸也黑了,忙道:“你再去打听打听,吃下之后可曾吐出来?” 往常也有小公子愿意吃几口的粥,只是吃下没一会子便全吐出来,自此之后小公子便再也不肯吃了。 所以,小公子吃下粥,并不算什么。 赵御厨听了这话,这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点头道:“没错,你再去打听打听。”一顿又道,“光明正大地问,就说我想知道,往后好为小公子做小粥。” 那太监随手擦了擦身上被茶水淋湿的地方,急匆匆地去了。 一炷香时间之后,他满头大汗地回来,禀告道:“小公子吃下了一碗粥,又用了一些与春共舞,并不曾吐,吃完之后便歇午了,太后娘娘喜得跟什么似的,说要重赏那位萧姑娘呢。” 赵御厨的脸色顿时黑得如同墨水。 桃花眼御厨的脸色也不好看。 即便他不是直接与萧遥竞争的那个,可同为御厨,叫萧遥这样一个外来户给比下去,还是很让人恼火的。 那太监看了看两人的脸色,嘴巴动了动,又道:“小的还听到宫女姐姐们说,太后娘娘想请萧姑娘进宫专门为小公子做菜呢。” 赵御厨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他是靠给小公子做菜立足的,若太后指定萧遥为小公子做菜,那么他将被打回原形! 享受过在御膳房凌驾于其他御厨的感觉,要让他就此远离,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一定得想个法子阻止这一切! 颍阳公主得知萧遥的确被皇帝看到了,而且被皇帝叫走了,脸上的笑意便一直没有淡下来过,喃喃道:“算你运气不错,从一个厨娘一跃成为宫妃。” 红月在旁笑道:“她还该感谢公主呢,若非公主好心,她便是长得好看,一个厨娘,又如何能让皇上看到并且喜爱?最多不过叫那些浪荡公子看上纳回去!” 颍阳公主笑了笑:“倒也不必叫她感谢,便当本公主日行一善罢了。” 宫妃们自打见皇帝叫上萧遥一道走了,心里头便很是不舒服,回了自己的宫殿也满心不是滋味,脑海里总忍不住想,皇上临幸了那厨娘,她们之中,又多了个貌美如花的狐狸精抢宠爱,想得多了,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焦躁地坐了一阵子,陈妃忍不住,便决定去太后那里。 不管如何,讨好了太后与小公子,皇上总不会冷落了她的。 若能在太后跟前说几句那个厨娘的坏话,让太后坏了印象,那便更好了。 陈妃去到太后宫中,见满宫静悄悄的,宫女太监门说话走路都放轻了,便知道小公子正在歇午,也连忙放轻了脚步。 素月迎上前,含笑低声道:“陈妃娘娘请进,梅妃娘娘与林妃娘娘她们也都来了呢。” 陈妃一听,心里暗骂一声狡猾,面上不显,含笑跟着素月进去了。 进入太后殿中,见太后脸上含笑,不由得有些吃惊。 先前小公子不舒服,太后急匆匆离开宴席回去,她们随皇上一起来太后宫中探视,见太后的心情极其不好,还以为要持续很长时间呢,不想这还没过多久,太后的心情居然变好了起来。 陈妃正好奇,就听梅妃问了出来。 素月在旁笑吟吟地道:“此事奴婢倒是知道。”说着见太后不阻止,反而脸上含笑,似是鼓励自己说,便含笑说了下去, “今儿外头不是来了个萧大厨么?小公子很爱吃她做的与春共舞,娘娘差人让那萧大厨回来多做一份,萧大厨除了做与春共舞,还做了南瓜小米粥。结果怎么着?小公子吃了足足一碗南瓜小米粥,又用了好些虾,已经歇下了。” 陈妃几个听了这话,半点没觉着惊喜,心中反而涌起惊涛骇浪。 萧厨娘本来便入了皇上的眼,若成为妃子,又做得一手好菜,叫小公子如此喜欢,只怕要将她们踩得没有翻身之日! 便是小公子年纪还小,不知道为萧厨娘说话,皇上与太后娘娘也会看在小公子的份上,给萧遥普通宫妃没有的尊崇啊! 陈妃急了,见太后目光有异,顿时心中一个激灵,差点出了冷汗,忙露出笑容:“瞧我,太过吃惊了,竟跟呆头鹅似的反应不过来呢。” 梅妃几个也忙找借口解释自己的异样。 太后收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人与哀家说实话么?” 梅妃眼珠子一转,便道:“委实是吃惊,一来是吃惊竟有人能做出合小公子胃口的菜肴与小粥,二来是吃惊,那萧厨娘竟与我们宫里如此有缘分。” 太后问:“这是何意?” 梅妃含笑说道:“先前我与几位姐姐陪着皇上在桃林中说话,那萧厨娘跟着红叶经过,叫皇上瞧见了,没说几句话,便叫皇上带走了。我们想着,兴许是皇上看上那萧厨娘了。皇上若喜欢,萧厨娘自当入宫的,如今小公子又喜欢萧厨娘做的菜,萧厨娘可不是与宫里有缘分么?” 太后听了,眉头皱了皱:“是个年轻姑娘家么?她是厨娘,不在御膳房待着,怎地去了御花园?” 难不成,本人便有攀龙附凤之心? 陈妃笑道:“是个年轻姑娘家,不过碧玉年华,生得顶顶好看,有她在,我们这些姐妹们,都要变成无人看顾的野草了。至于她怎么会路过御花园,臣妾倒是不知。只是听说,是十公主叫她去玩耍的。” 太后听陈妃说萧遥长得好看,神色更是不虞。 生得好的厨娘,无端端去了御花园,必定是存了攀附的心思。 虽然做得一手好菜,可是这样的女子若入了宫,仗着能做菜讨好小石头,又心机深沉,只怕会哄着小石头听她的话——这等女子,绝不能出现在小石头身边! 当即,太后心里便有了决定,嘴上道:“什么与宫里有缘分,可莫要乱说,人家云英未嫁,若因此坏了名声,你们岂不是做了坏人?快不许说了。” 小石头要吃那厨娘做的菜,她差人出宫去带进来便是。 再不济,指一个御厨出去跟着萧厨娘学做小石头爱吃的菜肴,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妃几个听到太后的话,哪里不知太后的意思? 心里头俱是一喜,一直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了。 便是皇上已经临幸那厨娘,太后不愿意,只怕也不好带进宫中。 就算进来了,太后心里不喜,这厨娘也休想有出头之日! 却说太后,在几个宫妃离开之后,差素月去找红叶,问萧遥怎么会露过御花园的桃林。 红叶想也不想便撒谎:“原是要带她绕开御花园到公主殿中的,不想那厨娘说,一辈子没进过宫,没见过御花园,想进去瞧一瞧。我想着,她今儿做的菜叫太后娘娘满意,不敢得罪,只得带她进御花园。在桃林外,她又特地停下,这便叫皇上瞧见了。” 虽然公主说当日行一善,让那厨娘得到泼天的富贵,可她还是看得出公主对那厨娘的不喜,因此便故意如此说,为公主出一口气,好让那厨娘就算进宫做了嫔妃,也叫太后不喜。 素月得了这话,当即去回了太后,末了说道:“奴婢看红叶说话时,眼神闪烁,只怕话里也不尽详实。再者,那厨娘奴婢也是见过的,委实不像那等攀龙附凤之人。”又将萧遥急着出宫一事说了。 先前宫妃们都在,她没敢逆着她们的意思说,如今人不在了,她便说了实话。 太后听了,脸色才好了些,说道:“若不是这般,倒是个好姑娘。不过,她说到底是个女子,若进宫做了御厨,到底不便,还是遣人出去拿菜,又或者遣个御厨出去跟她学做菜罢。” 素月点点头。 太后又琢磨了一会儿,有心要遣人去问皇帝或者皇帝身边的太监,但又怕皇帝打蛇随棍上,旋即提出让萧遥入宫为妃,当即便放弃了这打算。 萧遥回到状元楼,当即就被徐大厨他们拉着问宫里如何如何,她拣能说的说了,之后继续认真做菜。 这时一个店伙计走了进来,说外头来了个姓张的妇人,指明要找萧遥。 萧遥一听,猜测是张嫂子,忙停下手中的活儿,赶紧出去了。 如今不是饭点,状元楼并不忙,她离开也不碍事。 到了大堂,萧遥一看,果然是张嫂子,忙将人引到自己惯常坐的桌子,并让店小二上茶。 张嫂子打量了萧遥片刻,笑道:“脸色好多了,也丰腴了些,想来这些日子过得不错。”说完又解释自己这些日子为何不来寻萧遥:“我外祖母那阵子去了,我不得空儿。虽回来了,但不曾出孝,也不敢来找你。” 萧遥说道:“我走了并不曾去寻你,说到底是我的不是。” 她和萧家闹翻了,生怕萧家或者萧大老爷回头想起来心里一口气没下来,找不着自己便找与自己交好的人寻仇,因此特地不去找张嫂子。 张嫂子道:“我晓得你是为了我着想。”说完,将一个包袱拿出来递给萧遥,“这是我用那十样锦给你做的衣裳,你试试合穿不合穿,若不合穿,只管告诉我,回头我帮你改。” 萧遥谢过张嫂子,提出若她要自己试吃小粥,只管趁热拿来。 张嫂子喜不自胜地答应了,又提起张元那一家子: “往常得罪的人多,没了差事之后,那些人都来寻仇了。他们的卖身契还在府里,也不好搬家,怕被当逃奴,因此三天两头应付寻仇的,日子过得很是不如意。我前几日见着张元家的,她身上的金银全然不见了,想是日子败落下来了。” 萧遥想起张元家的与张芬的做派,点点头,没有多说。 母女俩都为人刻薄,失势之后日子不好过,那是可以预料的。 张嫂子与萧遥说了一会子话,怕打扰了萧遥,很快便告辞家去了。 将近傍晚,萧遥正在厨房忙碌时,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由柳大管事领着进来,带来了太后的送的一个锦盒并太后的口谕——帮小公子做晚饭。 萧遥见竟然是让自己做好菜再由侍卫带回去,而不是让自己入宫做菜,以为是皇帝出了力,心里头觉得皇帝还算不错,又得知小公子吃下了自己做的小米南瓜粥,心中高兴,马上手脚麻利地做起来,还多做了些,打算给温文温雅两个吃。 至于与春共舞,本来便在做,直接弄一份便足够了。 为了不用被太后心血来潮叫进宫里做菜,萧遥还主动写好南瓜小米粥并与春共舞的做法让侍卫带回去: “状元楼与宫里毕竟太远,来拿了吃食回去,怕便凉了,影响了味道。这是方子,可让御膳房的梁御厨按着方子做,好叫小公子能吃上最新鲜的小粥与菜肴。” 那侍卫带了南瓜小米粥、与春共舞回去复命,还交出了菜谱。 太后听了,点头道:“是个聪明的姑娘。”看来,并无攀龙附凤之心,不然不可能主动给菜谱的。 当即就命素月将菜谱拿去御膳房给萧遥说的梁御厨。 素月去到御膳房,见御膳房正乱,赵御厨脸色白得跟纸似的,素来与他交好的桃花眼御厨并几个眼熟的御厨已经不在了,便在旁听了一会子,很快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白日里有人给萧厨娘的小粥下了巴豆,如今,御膳房大管事并承恩联手查出,正是几个御厨所为,因此凡是涉事者,都被打一顿贬去洗马桶了。 赵御厨脸色难看,勉力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发抖。 他没料到,只是给萧遥个下马威,如同过去给其他得罪他的御厨找麻烦一般,却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和他一个派系的御厨,几乎全都遭殃了。 而他之所以不曾受牵连,是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而且他做的水煮白菜,是小公子偶尔愿意吃的。 御膳房大管事处置完了这事,这才看向素月:“不知素月姑娘前来,所为何事?可是要给小公子准备晚膳了?” 赵御厨顿时眼睛一亮,期盼地看向素月。 素月笑道:“小公子的膳食,已经由今儿进来的萧姑娘做好,不必再准备了。我来此,是因为萧姑娘给了南瓜小米粥同与春共舞的菜谱,特地拿来。” 御膳房大管事听了,笑着道贺,便看向赵御厨。 赵御厨做的菜是御膳房中唯一能让小公子吃几口的人,这菜谱,想必也是交给赵御厨的。 这么想着,心里头有些为萧遥不值。 赵御厨对萧遥下手,可是萧遥的菜谱却还是给到他手上,让他因此得到荣华富贵。 赵御厨也笃定是自己,那张苍白的脸上,便多了几分潮红以及隐藏的得意。 便是他指使人找萧遥的麻烦又如何?萧遥还不是得将菜谱给他,让他因此而讨得太后的欢心? 素月将菜谱递给御膳房大管事,笑道:“这菜谱,萧姑娘指明给梁御厨,还请大管事将菜谱读给梁御厨听,让梁御厨好生精心制作。” 赵御厨听到这里,脸上刚泛起的潮红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重新便成惨白的模样。 被他极力控制住不发抖的身体,再也控制不住,剧烈地抖了起来。 梁御厨有萧遥给的菜谱,若做出了小公子爱吃的南瓜小米粥与那道虾,以后这御膳房,还有他立足的地方么? 赵御厨这一刻,悔青了肠子。 他后悔自己瞧不上萧遥,后悔自己得罪了萧遥……生平从未有过的后悔如同海啸,瞬间席卷了他。 素月仿佛不曾看见他的脸色,交代清楚,便离去了。 梁御厨觉得,这是天上掉金馅饼,而且砸中自己了! 他没料到,自己别有心思找萧遥说话,居然能得到这般的好运。 惊喜激动之余,又不免想,难不成萧姑娘果然有远大的志向,用菜谱来暗示自己? 这么想着,他决定,多留意宫中,下次萧姑娘进宫,他一准儿将萧姑娘带到皇上出没的地方,好叫萧姑娘得偿所愿! 萧遥将菜谱给梁御厨,只是因为不愿意给赵御厨,与其他御厨又没交情,而梁御厨虽然别有用心,但算是唯一对她有善的人了。 她若知道,给菜谱会给梁御厨带来那般的误会,一定会将菜谱收回,随便指给一个御厨的。 即将打烊时,萧遥与温文温雅一道吃饭,没看到严公子,也不觉得诧异。 晚间回到房中,她将白日里得到的赏赐打开,分门别类放好,却见皇帝赏赐的一对玉佩旁,有一小瓶带着淡淡药香的药膏,上头用小楷写着可去淤青与红肿。 萧遥有点儿纳闷,她又不曾摔着哪里,怎么皇帝便赐这道药膏了? 难不成,他知道自己过去被打过板子? 可是过去了这么久,这药膏哪里还有用啊。 萧遥想起皇帝,觉得可能皇帝的脑子与普通人的不一样,旋即将药膏收起来。 之后几日,宫里都有人出来找萧遥做小公子能吃的。 萧遥除了做南瓜小米粥,还做了红豆黑米桂花粥,让侍卫带回去,看小公子吃不吃得下,得知能吃,当即又做别的小粥,并写下菜谱,让侍卫带进宫中。 太后也很够意思,得了菜谱,除了赏金玉宝石,还赏银两。 对此,萧遥很是满意。 除了太后,皇帝也派人送来了打赏。 萧遥的小金库,瞬间便充盈起来。 她数了数自己的银两,很快便将这些时日一直在心中琢磨的计划放到台面上。 首先,便是托人在并不繁华的地段盘下个小铺子。 因盘铺子不易,所以萧遥并不急,只是托人慢慢寻着。 消失了几天的严峻再度出现,有点诧异地问萧遥:“你要盘铺子做什么?” 萧遥笑道:“开个小铺子,请穷苦人家的孩子做帮工。”如此一来,她能赚到钱,也能帮到一些人。 等她的食肆能做起来,她还有旁的计划。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严峻吃惊:“你打算离开状元楼,自个儿开酒楼么?” 萧遥道:“我暂时不会离开状元楼。” 严峻听了便问:“那你为何急着判铺子?” 萧遥道:“我不是说了么,请穷苦人家的孩子做帮工,好让他们多一条活路。” 严峻听了失笑:“这行侠仗义没错,可是,一个小铺子,能安排几个人啊?没得白费了劲儿。” 萧遥摇摇头:“这就不对了。虽然能帮的人不多,可积少成多。再者,能帮一个便是一个。” 严峻听了,顿时哑口无言,看向萧遥的目光很是复杂,半晌才道:“你说得对。” 萧遥最近忙得很,也没空与严峻多说,很快站起身告辞,准备回去洗漱休息。 严峻见萧遥即将离开,忍不住问:“萧姑娘,杨姑娘她——” 萧遥不解:“啊,她怎么了?” 严峻端详萧遥脸上的神色,见她是纯粹的疑问,便摇了摇头:“没什么。” 萧遥再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忙捂住嘴,说道:“我要歇息了,你也赶紧家去罢。” 严峻见萧遥打哈欠时秀气的模样,又见她眼睛也快睁不开了,心里痒痒的,笑着点点头道:“既如此,你快去罢。” 第二日,宫里的侍卫又来了,点明要南瓜小米粥。 萧遥很是不解:“为何要南瓜小米粥?这已经半个月了,难不成梁御厨做不出来么?” 那侍卫道:“小公子说,不是这个味道,不肯吃梁御厨做的南瓜小米粥。太后娘娘尝过,说尝不出区别来。” 萧遥倒是奇怪起来,沉吟半晌,说道:“你明儿出来,带一份梁御厨做的南瓜小米粥出来罢。” 她愿意爽快地将菜谱给了宫里,还没有主动提卖菜谱要银两一事,就是为了摆脱与宫里的关系。 若梁御厨一直做不成功,那她又得与皇宫牵扯在一起了,这是她极力避免的。 次日,出来的不是先前的侍卫,而是皇帝。 萧遥在镇国公的私人包厢里见了他。 皇帝含笑道:“坐罢。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萧遥道:“可将梁御厨做的粥带出来了?” 皇帝看向身旁的承恩。 承恩忙将手上拿着的食盒放在桌上,并主动打开,盛了一碗粥给萧遥。 萧遥拿起汤匙,盛了一小口,放入口中,慢慢地品尝着。 皇帝见她品尝小粥时,一派认真专注,明明很平常的动作却有种异常夺目的光彩,不由得怔怔地看着她。 /32/32923/9120449.html 第389章 第 389 章 萧遥试吃完了小粥,眉头便皱了起来,说道:“是火候的问题,梁御厨人不在,我也没法子说。” 而且,火候这个问题,就算她说,掌握不了的,还是掌握不了的,所以她才觉得为难。 皇帝见萧遥回神,忙收回目光,略有些不好意思,但见萧遥没注意到自己,才暗暗松了口气:“按着菜谱的步骤慢慢制作,居然也有火候的问题么?” 萧遥点点头:“火候的问题,是教不了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即使说出到哪个步骤该干什么,火候如何,烧多久,可是真正赋予一道菜一碗粥灵魂的,还是厨子深入体会之后自己的领悟,根本学不来。 皇帝沉吟半晌问道:“可有解决的法子?” 萧遥道:“你让梁御厨出来,我与他谈谈。若他能领会,便能解决。”说完,蹙起来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皇帝便知道,若梁御厨不能领会,那么或许就得萧遥自己亲自做。 只是,她又不愿意进宫做菜,所以觉得为难。 皇帝见她姣好的眉头一直紧皱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便道:“我也尝过这粥,却吃不出什么区别,你再去做一道与我尝尝如何?” 萧遥想到他信守承诺,没有让自己进宫为小公子做菜,当下爽快答应。 粥做好了,萧遥让人送过去,不一会子柳大管事便进来,说皇帝宣她前去,她以为有什么事,便去了,结果却听到皇帝让她坐下一道用小粥。 萧遥道:“我还要做菜,没空。” “吃一碗粥的时间,总有罢。”皇帝笑着说完,让萧遥坐下。 萧遥只得坐下来。 吃着粥,萧遥的目光透过窗外往下看,正好看到萧家三老爷走在街上,他身旁跟了个女子,那侧脸……萧遥很快认出,竟是颍阳公主。 她心里对颍阳公主的宫女红叶为何领自己去御花园一直不得其解,此时见了,心里头隐隐有了猜测,为了证实,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见两人转了过来,面向着自己,便正好看到颍阳公主面对萧三老爷时含羞带涩的表情。 果然! 萧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她与萧家三老爷毫无交集,颍阳公主为何会以为自己和萧家三老爷有什么? 难不成,那天她在宫里遇见萧家三老爷,说了几句话,叫颍阳公主看到,并产生误会了? 萧遥又想起自己在萧家做菜时,张元家的的女儿张芬特地跑来跟她说,萧家三老爷有个心仪的小家碧玉,难道颍阳公主知道,以为自己是那个小家碧玉? 真真是无妄之灾! 皇帝见萧遥看着窗外出神,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便问:“在看什么?” 萧遥再扫一眼下面,见萧家三老爷与颍阳公主已经离开了,并不想说两人,便道:“没什么。”目光扫过街边的乞丐,忍不住想起隆冬时节街上的流民,当下便看向皇帝, “去岁隆冬之际,街上流民很多,你可曾知晓?” 皇帝点点头:“明年不会了。” 萧遥不解:“你为何如此笃定?难不成,你已有了法子?” 皇帝简单说道:“贪官横行,很快会整治。”旁的却不肯多说了。 萧遥听了,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抬起头,脸色有些冷:“你说今年会整治,又说得如此笃定,可是因为手上已经有了万无一失的证据?而这些证据,是你去岁隆冬放任之故,是也不是?” 皇帝没料到萧遥能想到这个,马上用全新的目光看向萧遥,在这新目光之中又带着惊讶与赞赏:“你竟懂得如此之多?” 凭他简单的一句话,居然就能猜到这么多。 难不成,她不是普通的厨娘? 想到这里,目光深处又带上了看不见的戒备。 萧遥冷冷地道:“想想不就知道了么?你可知道,因着你这引蛇出洞的好计策,有多少黎民百姓无家可归?于隆冬之际人手饥寒交迫,最终活活冻死饿死?” 她越说火气火大,到最后,放下手里的汤匙,就站了起来,道,“这粥你好好享受罢!”说完起身走人。 皇帝见她越说越生气,倒不像是别有居心之人,当下身手把人拉住,笑道:“你生气什么?若我一点一点地处置,会有许贪官污吏藏起来,明年继续祸害百姓。还不如狠一狠心一了百了呢。” 萧遥用力甩手,挣脱皇帝的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你居然还能笑出来?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将治理下的江山画成一幅好画,我看是做梦罢!” 皇帝的俊脸沉了下来,用力地捏住萧遥的手,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萧遥,身居上位者的凛冽气势迸射出来:“你说什么?你竟敢这般与我说话?” 萧遥因为距离太近而有些不舒服,便后退一小步,面上气势却丝毫不相让:“如今你只是我的一个食客,没有什么不敢的。若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说完又用力挣开皇帝握住自己的手。 皇帝低头看着萧遥那双明亮的眸子,见里头因为怒意勃发而显得格外璀璨瑰丽,心里头的怒火不知怎么,一下子消了,松开萧遥的手,低头看了看,见她的手腕已经红了,便道:“上回我给你的药膏,你回去搽搽。” 萧遥还以为皇帝还会跟自己好一番辩驳呢,不想他骤然转移了话题,且竟是关心自己的一时有些发愣,“啊?” 皇帝道:“回去搽药膏。”一顿又轻声解释道,“做皇帝的,做决策总不免会辜负一些人,但只要决策是正确的,对大部分人百姓都是有利的,而且对未来也是有利的,那么便值得做。历史上有人说,功过是非,由后人评说,便是这么回事。” 有时候一个皇帝下的决策,在当下显不出什么威力,但是对未来有非常积极的重要意义,那么,这就是值得的。 萧遥没有说话。 其实仔细想想,皇帝这一番釜底抽薪,从某方面来说,的确没问题。 可是,她亲眼见过那些饥寒交迫瑟瑟发抖的流民,更多地站在那些流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这时皇帝低笑的嗓音响起:“你让我吃惊。” 一个年轻姑娘家,从前是丫鬟,不识字,也无甚见识,出来做了厨娘,自己读书认字,竟能从一句话猜出他的做法,着实聪明得紧。 聪明得,让他刮目相看。 萧遥淡淡地道:“你吃粥罢。”说完自己就要离开。 皇帝见她神色淡淡的,便问道:“可是恼了?” “我是厨娘,我是要回到厨房做菜的。”萧遥道。 皇帝道:“不忙,先陪我吃粥。”说完见萧遥就要拒绝,便放软了声音,“你在外见过不少流民,可以将了解的情况告诉我,我也好心里有数。” 萧遥因为这话,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将自己看到的了解到的,一边吃一边说了出来。 皇帝点点头,脸色有些凝重:“我便是知道饿殍遍野,可是不曾亲眼看过,了解始终不深刻。看来,我还是该多出来看看的。” 萧遥道:“嗯,多体察民情也好。” 用完了小粥,她便下楼,准备回厨房做菜。 刚下到大堂便见严峻迎面走来,俊脸上带着笑意:“今儿可得闲?” 萧遥摇摇头:“抱歉,今儿没空。你可是寻我有什么事?” 严峻道:“你先前不是说要盘个铺子么?我从朋友处得知他家里一个远房亲戚要将铺子转出去,便来寻你。” 萧遥听得是此事,便抽出时间,与严峻到大堂一角坐下细说。 颍阳公主在二楼楼梯处用膳,能看到一楼大堂的众人,她是特地选了这么个位置的,坐下后,目光一直盯着在大堂用膳的萧家三老爷看,见萧家三老爷的目光突然频频看向某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萧遥,脸色就阴沉下来。 她先前与他说话,他推说没空,她说做东请他来吃饭,他说于礼不合。 难道如今他频频看着一个年轻姑娘家,便合乎礼数了么? 颍阳公主抿了抿唇,目光冰冷。 这时,更叫她愤怒的一幕出现了! 萧家三老爷站了起来,竟向着萧遥与严家老三走去! 颍阳公主双手握成拳,死死看着。 萧家三老爷慢慢走到萧遥与严峻附近,上前与两人见礼。 萧遥问:“三老爷可是有事?” 萧家三老爷点点头,沉吟着说道:“若你与严三公子有话要说,我稍后再说也是一样的。” 萧遥道:“我与严三公子谈得差不多了。你有话,不妨直说。” 萧家三老爷看了严峻一眼。 严峻摸摸鼻子,笑着看向萧遥:“我便先告辞了,旁的今晚再与你细说。”说着跟萧家三老爷行了礼,便风度翩翩地告辞了。 萧家三老爷看着严峻的背影走远了,这才看向萧遥:“晴儿托人回来,让萧家好生感谢你的酸菜鱼片菜谱。另外,她还送了一个锦盒回来,我不曾看过,今儿没带过来,等哪日得了空,便带来给你。” 萧遥听了便点点头,谢过三老爷。 三老爷笑着说了不客气,欲言又止,片刻之后,还是含糊地道:“严三公子平素行侠仗义,是个侠义之人。只是于女色一道上略有些豪放,你乃姑娘家,若非必要,还是远着他的好。” 萧遥没料到三老爷居然跟自己说这个,想到杨姑娘对自己的误会,心里倒有些认同,但是论起交情,却是严峻与她更好一些,当下就道:“劳三老爷费心了,这事我会自己处理的。” 三老爷见萧遥没有答应,且对自己很是冷淡,并不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心里无端生起一股怒意,目光一转,瞥见萧遥手腕上的红印子,那怒气便瞬间消了,问道:“你这手腕,是如何伤的?” 萧遥拉了拉袖子,遮住了手腕上的红印子,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三老爷的薄唇抿得紧紧的,问道:“这还没什么,如何才叫有事?”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三老爷:“挨三十板子才叫有事。” 非是她小气要扯着旧事不放,而是实在为那个活生生被打死的姑娘不值。 三老爷的俊脸,瞬间没有一丝血色。 半晌,他看着萧遥,缓慢而沉重地道:“对不起。” 萧遥摇了摇头:“不必与我说对不起。以我对你的了解,若从头再来,你仍不会改变的。” 将原主一脚踹下床,随后由着丫头们将原主带下去,然后按照家规处置。 在大户人家,一贯是这么处理爬床的丫头的,所以在这种规矩下,萧家并不算做错。 原主的确做错了,可是站在她的立场上,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因为她只是个丫头,轻贱如泥,身不由己,实在无法可想了,才选择拼一条出路。 三老爷的手指颤了颤,看着萧遥那张脸蛋,目光渐渐移向她的眼睛,然后,直视着萧遥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你说得没错,若从头再来,我还是一般的做法。我不喜欢这般,非常不喜欢。” 他不喜欢丫头爬床,尤其是在他拒绝之后,丫头还扑上来。 他并不知道前因后果,所以,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之所以道歉,不是因为认为自己错了,只是,现在看着她,回想旧事,心会一颤一颤的痛而已。 尤其是,想起大侄子说的,她挨打之后,于隆冬之际躺在柴房里,发起了高热,无人照顾,孤寂地听了一夜的落雪声。 萧遥沉默了片刻,道:“没有别的事,我便忙去了。” 她今儿的两次发火,其实想想是没道理的。 之所以还发,或许是因为,她身处这个人人轻贱的阶层,体会到其中的艰辛,心有悲悯,忍不住想呐喊。 她该做的,不是呐喊,而是想法子改变些什么。 三老爷点了点头:“没有别的事了。” 这时皇帝熟悉的嗓音响起:“在聊什么呢?竟如此旁若无人?” 萧遥正站起来要回厨房,看到皇帝,轻轻福了福身便说道:“没什么,我要回去做菜了,你们随意。” 皇帝深邃的目光从萧遥脸上扫过,见她心情似乎不好,便看了正在跟自己行礼的萧家三老爷一眼,摆摆手免礼之后,才笑道:“可是萧家三老爷欺负人了?” 萧遥摇摇头:“没什么。”说完便回了厨房。 颍阳公主自打看到萧家三老爷和萧遥“含情脉脉”地对视,阴沉的俏脸,便因为过度的嫉妒与愤怒,变成了面无表情。 等看到皇帝出现,便冷笑一声:“好一个貌美如花的厨娘,竟周旋在三个男子之间。” 她旁边的红叶不屑地道:“她不过丫头出身,哪里懂得什么礼义廉耻?” 颍阳公主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萧遥背影的目光,越来越冷。 当晚,萧遥正与严峻细说那个铺子的事,萧家三老爷便拿着一个不大的锦盒来了。 他来了之后,并不过来,而是坐在另一桌等着。 萧遥见了,三言两语和严峻说完,又谢过他,这才走向萧家三老爷。 三老爷将那个锦盒递给萧遥,道:“原是过两日才来的,但正好出门有事,便顺便带过来了。” 萧遥看了看那锦盒,道:“若是大姑奶奶送我的礼物,我是不能收的。我先看看,还望你莫要介意。” 三老爷摇摇头:“你自便便是。”一顿又道,“晴儿说是你当年身上偷偷藏起来的,她倒腾嫁妆时才瞧见。” 萧遥听了,想了想,还是将锦盒放在桌上,慢慢打开。 当看到锦盒里头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萧遥怔了怔,伸手拿了起来。 凝视着手中的长命锁,她脑海里模糊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一个面目模糊的妇人抱着小小的女童,温柔地道:“……特地送来的长命锁,希望我儿长命百岁。” 这个长命锁,与原主的身世有关! 萧家三老爷也看到那个长命锁了,怔了一怔,看向萧遥,薄唇抿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从这长命锁的含金量并精致工艺来说,萧遥家过得很是不错。 只是她命不好,被拐子拐走,颠沛流离,最后被带回萧家,成为了丫鬟。 萧家三老爷又抬头看向萧遥,见在昏黄的灯光下,萧遥静静地坐着,面上露出几分怀念与追思,不由得想,若她不曾被拐子拐走,而是在家里平安长大,应该是个刚毅端庄风采绝世的大家闺秀罢? 萧遥只有那点子记忆,再想也想不起旁的了,便不再想,将长命锁收了起来,对三老爷道:“烦请三老爷替我谢过大姑奶奶。若什么时候得空,她又愿意见我,我便亲自去谢。” 至于萧家大姑奶奶为何不在出嫁之前将长命锁还给原主,萧遥猜测,萧家大姑奶奶当年年纪也不算很大,将她带了回来,怕她年纪小将长命锁弄丢了,便收起来,后来渐渐忘了,也是有的。 萧家三老爷点点头,又问起萧遥最近如何,手上的菜式如何,见萧遥露出疲意,这才告辞。 他离开后,萧遥便拿着锦盒上楼。 在状元楼对面,一个小店中,严峻远远瞧着萧家三老爷终于走了,也放下了酒杯,起身离开。 萧家三老爷到底送了什么给萧遥,让她露出那样充满怀念的神色? 萧遥从前是萧家的丫头,难不成与萧家三老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一阵春风出来,带着夜里特有的凉意。 可是严峻心里头那股子焦躁,却丝毫不曾被吹轻吹灭。 赵御厨得知梁御厨照着萧遥给的方子,也做不出小公子愿意吃的小粥与菜肴,心里头几乎没狂喜起来,恨不得马上自告奋勇地去试着做菜。 不过,他知道,因着先前为难萧遥,御膳房大总管对自己观感不大好,因此还是死死忍住了。 等得知萧遥竟然不放弃,要亲自教梁御厨做菜,赵御厨的心骤然被嫉妒啃咬得千疮百孔。 第二日,得知梁御厨出宫找萧遥学厨艺,他心情烦躁,也告了假出宫来,找了地方坐着喝闷酒。 喝着喝着,对面来了个人,竟是有几分交情的平国公。 平国公喝了一杯酒,这才道:“你在御膳房的事,我也算知道了。真真没料到,萧姑娘不仅在宫外逼得我的德胜楼生意惨淡,便是进宫,也能搞起风浪。或许,一代厨神,非她莫属了!” 赵御厨有了几分酒意,听到这话,新仇旧恨并嫉妒随着这股酒意全都汹涌上心头,忍不住不屑地道:“她不过是靠着做讨好乡巴佬的下等菜出名,如何有资格做厨神?不说顶级名菜她不会几道,便是普通的好菜,她也没学会几道!” 平国公听了,叹着气说道:“谁叫普罗大众,便是吃这一套呢。” 之后又跟有了醉意的赵御厨聊了聊,得出赵御厨对萧遥极低的评价之后,才起身付了酒钱,又让店小二照顾好赵御厨,便去了德胜楼,如此这般吩咐下去。 没过两日,京城的大街小巷便传遍了萧遥不会做名菜,做的都是来自民间的粗鄙吃食,难登大雅之堂! 对这种说法,普通老百姓并不放在心上,而各大酒楼的厨子,却大多数于我心有戚戚然。 想他们,苦学多年,做的美食不少,可却从不曾得到过萧遥这般的盛名,而萧遥呢,靠的真的就那一两道菜,居然便将他们踩在了脚下,这叫他们如何甘心? 除他们之外,也有不以为然的大厨,认为凭这个理由便抹杀了萧遥的厨艺,本身便有失偏颇,而且也将厨艺带向了狭隘与故步自封。 而那些老饕们,对此的感觉很有些复杂。 他们都承认萧遥做的菜极其美味,但是说起萧遥会做的菜,还是颇有些怨言的萧遥会的,着实太少了。 而且,萧遥会做的名菜,也就东坡肉并西湖醋鱼两道,与春共舞是她自己琢磨的,加起来才三道,的确太少了! 德胜楼花了点钱,使得“萧遥做的吃食难登大雅之堂”这个观点,成为了京城许多人心目中的共识。 平国公得知这观点传开了,很是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他还寄希望于三孙子能游说萧遥加入德胜楼呢,可不能让萧遥得了皇家的看重,被召进宫中当上御厨。 至于败坏了萧遥的名声,平国公不以为意,到时他再使人传另一种传言,赞一赞萧遥,萧遥的名声可不就回来了么? 萧遥看到镇国公怒气冲冲地进来,怒意勃发地叫道:“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说完有些愧疚地看向萧遥,“这传言一出,只怕便没有多少高门大户找你做菜了。” 大家族都是要面子的,便是喜欢萧遥做的菜,但碍于萧遥的菜被认为难登大雅之堂,只怕也不会请萧遥了。 萧遥笑道:“不必生气,我本来便不愿去高门大户做菜,这影响不了我。” 镇国公说道:“你莫忘了,还有宫里呢。” 萧遥笑道:“你提起宫里,我倒觉得,平国公或许要倒霉。” 她做的菜肴与小粥,不仅太后喜欢,太后的宝贝疙瘩小公子也喜欢,可是却叫平国公使人说成难登大雅之堂,太后会怎么想?皇帝又怎么想? 平国公不是脑子有坑走了臭棋,便是得了失心疯,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了。 镇国公一想也是,原先的怒气一下子没了,笑着说道:“那个老匹夫,一肚子坏水,合该他倒霉的!” 平国公在两天后便被召进御书房。 他甫一进去,迎面就被皇帝扔过来的折子砸了个正着,接着是皇帝带着怒意的声音:“你家里是穷得解不开过了还是如何,竟丧心病狂放印子钱?朕见了折子,还以为搞错了,不想一查,证据确凿!” 平国公的膝盖当即就软了下来:“皇上,臣委实不知此事,还请皇上容臣回去细查。” 皇帝冷冷地道:“作为一家之主,出事了才来查,你倒是有出息!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平国公府也管不好,如何有面目站于朝堂上商议治国大事?” 平国公额头上的冷汗流得跟小溪似的,忙不迭地磕头认错,并表示自己一定会悔改。 皇帝罚了他一年俸禄,又降了他半级官职,这才让他回府查此事。 平国公回去之后,勃然大怒自不用提。 发完脾气,想好了该如何交代,平国公就琢磨开了。 这京城里放印子钱的人家不少,皇上怎么就查到他头上来了呢? 这不管怎么看,都有故意找茬的味道。 可是,他最近也没得罪人啊。 唯一坑的,就是状元楼一个小小的厨娘了! 平国公想到萧遥,顿时倒抽一口气。 萧遥是状元楼的人,状元楼又是镇国公的,难不成,这次参自己的,便是镇国公那个老匹夫? 可是镇国公又不是傻子,参他的话,等于参了许多人家,他至于因为一个厨子做得这么绝么? 再说,镇国公未必知道萧遥的名声受损,是他背后下的黑手啊。 平国公想了几日,才终于想到,看到脸色不虞的赵御厨,才终于想明白,或许自己贬低萧遥做的菜肴,等于贬低了皇上与太后,于是得罪了皇上与太后! 想到这里,他悔青了肠子。 怎么就一时没想明白,犯下如此大错呢? 萧遥教了梁御厨大半月,梁御厨还是控制不好火候。 梁御厨为此很是沮丧。 萧遥对此也没有什么法子,只得让梁御厨回去好生练习。 御膳房大总管递了话出来,问萧遥,梁御厨做不好,要不要换个御厨,并推了赵御厨。 萧遥一听赵御厨,不曾考虑便拒绝了。 对一个将她做的菜无限贬低的人,她不愿意教。 赵御厨得知萧遥拒绝了教自己,心中对萧遥的恨意又加了几层。 萧遥的铺子盘了下来,便决定开个低端版的鱼片铺包括酸菜鱼片、水煮鱼片、干锅鱼片等等。 为此,在铺子装修的期间,招了一名学徒,每日里教他烹调各种鱼片菜式。 除此之外,又招了贫苦人家出身的几个少年到店中培训,到时上岗干活。 在开铺子期间,严峻自告奋勇前来帮忙,还真的帮了萧遥不少忙。 皇帝得知,兴致勃勃的,直接给她提了个牌匾。 萧遥无奈得很,一个小小的鱼片铺,却有皇帝的题字,也太过夸张了,因此将字收起来,说等以后站稳脚跟了再挂上。 萧家三老爷在来用膳时得知,提出可以帮忙写下菜单子。 他是状元郎出身,写得一手好字,萧遥也没推辞。 铺子开起来后,已经到了夏末。 鱼片铺子用最便宜的鲤鱼作为主料,分量也少些,配菜则是最常见的农家菜,因此价格低廉,便是许多小门小户也能吃得起。 鱼片制作的菜谱由萧遥提供,因此整体口味与状元楼的这几样差得并不算多,应付非老饕的食客绰绰有余。 因着物美价廉,因此小铺子开了之后,生意异常火爆,每日里带来的收益出乎意料之外的高。 不过,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坏处便是,说萧遥的菜肴是平民菜式难登大雅之堂的大厨更多了,他们拿出来的证据,便是萧遥的鱼片铺子。 萧遥没有多理会,她最近除了在状元楼做菜,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扑在自己的小铺子上,只有小部分时间用于琢磨新菜式,因此一直不曾开发新菜式,只是跟其他大厨学做菜并改良一番。 拖了这么久,是时候弄个新菜式出来了! 梁御厨到底没能做出小公子愿意吃的味道,因此小公子每日的膳食,还是由萧遥提供。 赵御厨因不用给小公子做菜,地位一落千丈,他将之归结于萧遥抢了自己的差使,心里对萧遥恨得牙痒痒的,见梁御厨做不出小公子爱吃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无酸意地挑拨: “我看,她是怕你学了去,特地少教了关键的配方,使得你做出来的菜讨不了小公子的欢心。” 梁御厨和萧遥打的交代多了,自然知道萧遥是什么样的人,听了这话,当即就反驳:“萧大厨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劝你还是莫要再说了。” 赵御厨道:“怎么说不得了?我又不曾冤枉她。她来来回回做的都是那几道菜,再不会旁的了,自然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梁御厨生气地道:“你再说我们便到大管事那里评评理去!” 赵御厨听到他提起大管事,这才噤声。 但是心中很不服,得了空便到宫外的酒楼食肆吃饭,间或听一耳朵那些大厨贬损萧遥。 其中,赵御厨最爱去的,便是德胜楼。 因为萧遥潜伏的这段时间里,德胜楼的林大厨也推出了几道改良过的菜式,而且是状元楼不曾做过的,很是得老饕们的赞扬。德胜楼的名声,也终于慢慢升上去,再次靠近了状元楼。 赵御厨爱来德胜楼,是因为前来用饭的老饕们提起萧遥,总不免一声叹息,认为她许久不曾进步,怕是天赋用完了。 讨厌一个人,最是喜欢听到其他人贬低这个人。 赵御厨便是这种心理。 萧遥在自己的小店终于开起来之后,心无旁骛地琢磨新菜式,终于做出了一道叫“鱼戏莲叶间”的名菜。 这道菜以鱿鱼片为主材料,经过烹制,鱿鱼片好似一条条甩动鱼尾的灵动小鱼一般,摆在淡绿色的黄瓜片上。 镇国公看到这道菜,惊艳得眼睛都舍不得移开,半晌哈哈笑道:“都说你做的菜式粗鄙,是平民吃的,难登大雅之堂,此刻,老夫真想揪那些人来瞧瞧,什么才叫名菜!” 柳大管事在旁笑着道:“萧姑娘真真是别出心裁!这鱿鱼片做的小鱼尾巴极其生动,但是最妙的是用胡萝卜做的眼睛,堪称活灵活现!” 镇国公不住地点头,笑着说道:“中间这莲蓬也是点睛!”又感叹,“如此一道好菜,老夫倒有些舍不得下口了。” 萧遥笑道:“若不趁热吃,凉了味道便要差许多的。” 镇国公身为老饕,听了这话,当即拿了筷子,夹起一条“小鱼”放入口中。 “小鱼”一入口,镇国公当即眼睛一亮,不住地道:“这鱿鱼片脆嫩爽口又伴有美味的酱汁,着实好吃!”吃完了一块鱿鱼片,又将筷子伸向当中那莲蓬。 萧遥在旁看着,并不动筷子。 她制作这道菜时,吃了不知多少,此时并不想吃。 镇国公吃到莲蓬时,面上露出惊艳之色:“这莲蓬竟如此润滑鲜香,我以为是包子呢。” 萧遥道:“用了鸡蛋并虾肉,还有一些面粉。上头绿色的,是普通的青豆。” 镇国公对此大赞特赞,吃完之后意犹未尽,笑道:“这美味佳肴,分量虽少,但是也因此多了几分回味,很是吊老饕的胃口。”又命柳大管事次日便推出这道名菜。 柳大管事高兴地忙活去了。 第二日,状元楼郑重推出名菜“鱼戏莲叶间”! 京城的老饕们得知,纷纷涌来状元楼。 他们都很好奇,在已经被认为江郎才尽之后,萧遥却突然做出这么一道菜,到底是反击了这种说法,还是进一步坐实了这种说法呢? 当看到这道菜的一刹那,老饕们都被惊艳得失声了,拿起筷子抱着破坏艺术品的心情夹起一条“小鱼”放入口中,舌头再次被征服,不由自主就当场叫绝! “老夫只有五个字,色香味俱全!” “萧姑娘就是萧姑娘,总是能将菜品做成艺术品!说她江郎才尽之人,如今看着这道菜,可还说得出口?” 不过一日功夫,这道菜便传遍了京城,并且传得神乎其神。 民间提起这道菜,甚至夸张地说:“萧大厨做活了那金鱼了,据说放在碟中,仍在不断地游动!” 萧遥听到柳大管事当成笑话似的将这话告诉自己,不免琢磨了起来。 这道菜加上靓汤,再在盘子底下烧火,使靓汤呈沸腾状,那小鱼摆动,岂不是当真活了起来? 说干就干,她当即就试验了起来。 赵御厨却心情不好起来,因为他进入德胜楼,再也听不到说萧遥只会做粗鄙菜肴的说法了,满耳朵都是对萧遥的夸赞,对那道“鱼戏莲叶间”的夸赞! 萧遥被打下去的名声,瞬间升了上来,而且攀爬得比先前还要高! 严峻被他姨娘念叨着娶妻,并且提起哪家哪家小姐。 他听着,心里头满满都是抗拒,当即摇头拒绝。 姨娘便说道:“你年纪已不小了,该娶妻了。若不喜欢姨娘请夫人相看的,姨娘便让夫人再相看一二。”说到这里看向严峻,“听说你这些时日总是往外跑,可是心里有意中人了?” 严峻听到姨娘提起意中人,脑海里闪过萧遥那张宜嗔宜喜的脸蛋,俊脸瞬间红了。 原本还不觉着,只是每日里想去见她。 原来,不知不觉,竟相思入骨了。 姨娘见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下道:“是哪家的姑娘,你且告诉姨娘,姨娘请夫人帮你打听。” 严峻想到萧遥的身份,知道若直说了,姨娘只怕会反对,当下就道:“姨娘,状元楼出了一道震惊美食界的名菜,明儿我带你去尝尝。” 他想着,姨娘亲眼见过萧遥,发现萧遥的好,怕便不会因为萧遥的身份低微而反对了。 第二日严峻找了个理由,带他姨娘到状元楼用膳,还特地以找萧遥为由,让他姨娘看到了萧遥。 姨娘见了萧遥的面貌举止,心里头还是十分满意的,可得知萧遥只是个厨娘,那份满意便不翼而飞了。 她自己是姨娘,累得儿子是庶出,一直以来比不上其他少爷,心心念念的就是让儿子娶一门有地位的妻子,由此提高地位,可不愿意儿子娶个地位低下没有娘家依靠的厨娘。 只是她知道严峻的性格,与他明说,他必是要抗争到底的,因此不动声色,回去之后,便找到平国公夫人,求平国公夫人帮忙相看。 平国公夫人是个和善的,且又要面子,得了请托,便继续相看。 这一相看,京城适龄人家的贵妇们都略知一二,你传我我传你传入宫中,让太后想起颍阳公主的婚事,便召来了颍阳公主,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亲了。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与哀家说来,哀家让你皇兄帮你看看。” 颍阳公主有些害羞,但是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羞红着脸道:“儿臣倒没有什么主意,只是希望驸马有才华且洁身自好。” 说完,飞快地看了身旁红叶一眼。 有些话她不好说,但是红叶可以帮她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3101:13:122020010102:1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8374876、佛系玩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酥34瓶;石传川30瓶;棉花20瓶;三味线15瓶;谈笑、十二洵10瓶;大包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32923/9120450.html 第390章 第 390 章 旁边红叶自然是懂她的,当即含笑道:“公主这般说,奴婢倒觉得,新科状元很是符合。” 颍阳公主羞红着脸垂下头,并不曾说话。 太后便明白了,当下道:“萧家老三的确是个好的,哀家让皇上试探一二罢。” 萧家三老爷是状元郎,据说极有才华,或许会得到重用,属于朝堂上的事,因此,还是要问一问皇帝的。 皇帝得知颍阳公主有意于萧家三老爷,当即就要撮合,并在萧家三老爷进来起草文书时,特地提起颍阳公主。 萧家三老爷跟着赞了颍阳公主几句,又说了她适合哪样的男子,直接将自己摘出来。 皇帝便挑明了说:“颍阳年纪已经不小了,卿也不曾婚配。你们都是我信任的,莫如亲如一家?” 萧家三老爷连忙说道:“谢皇上抬爱,只是臣鄙陋,配不上公主。且臣有心仪之人,对公主很是不公平。” 皇帝眸光一冷,淡淡地道:“原来卿竟有心仪之人么?” 萧家三老爷恭敬地行了一礼,没有退缩,坚持道:“的确如此!” 皇帝看了三老爷一眼,没有再提此事,回头就将萧家三老爷的话告知太后。 太后很是可惜,但这结亲一事,别人不喜欢,也不好勉强,这是有前车之鉴的,便将之告诉颍阳公主。 颍阳公主当即红了眼圈,面有愤慨之色:“有心仪的女子么?可是,那等女子,如何配得上他的喜爱?” 太后听了,有点吃惊,忙问:“难不成你知道,萧家老三心仪之人是谁么?” 颍阳公主眼里泪光闪烁,难过得厉害,并不曾开口。 太后便看向侍候颍阳公主的大宫女红叶。 红叶道:“若奴婢不曾猜错,想必便是那萧厨娘。萧厨娘做菜自然是好吃的,只是却不是个安分的。平日里常与平国公府的三公子见面,又与萧家三老爷牵扯不清。而且,她似乎还有志于进宫……” 太后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不过想起红叶当初对萧遥的事是撒过谎,也不全信,在颍阳公主带着红叶离开之后,琢磨着打听打听消息。 平心而论,萧遥做的菜肴能让小公子如此喜爱,她是不愿意相信萧遥是那样的女子的。 萧遥的铺子开了起来,也没有别的事忙,便全身心投入到做菜当中。 镇国公见了,心里就琢磨开了,没过两日,就将家里的菜谱给拿了过来,让萧遥尽情参详,但只一样,萧遥改良之后,菜谱还是属于他的,当然,他会给予萧遥一定的报酬。 萧遥对此自然是乐意的,因此下足了心机按照菜谱做菜,然后自己认真试吃,一点一点地将菜谱改完善。 京城的老饕感觉到了幸福,因为状元楼恢复了每隔两三日便推出一道改良过的菜式! 作为闻名的老饕,他们尝过之后,都赞不绝口,认为状元楼推出的这些菜,达到了这道菜的最佳味道! 萧遥的名声再次上了一个高峰! 说萧遥做的菜难登大雅之堂这话,也被老饕们嗤之以鼻。 先前那道“鱼戏莲叶间”,充分证明了萧遥也是能做雅致菜式的,便是御厨房也进得! 状元楼客似云来,日进斗金。 德胜楼的平国公坐不住了,找到方大管事,与方大管事找林大厨。 林大厨脸上带着沮丧:“我吃过,状元楼那些菜,都是美味佳肴,基本上没有改进的空间。那位萧大厨的厨艺,又进步了。家常菜,果然是最考究手艺的菜肴。” 平国公有些不耐烦:“吹捧她的话就不必说了,你且说说,你是否能做出来。不用改进,做出一样的味道,是否可以?” 林大厨点头:“完全一样难说,但是不会差太远。每一道菜,不同的大厨对火候的把控不同,因此出来的味道也会有细微的差别。” “那便做一样的!”平国公咬牙道。 方大管事问:“要做一道菜,大概需要多久?” 平国公也马上看向林大厨。 林大厨道:“我需要尝出这道菜的味道,根据味道还原调料与材料,之后一点一点改进,一道菜应该要三两天功夫。” 这还是在他专心琢磨这道菜的前提下,若还要做别的菜,时间还得拉长。 平国公觉得三两天太久了,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因此叮嘱过林大厨好好做,便带着满肚子的憋屈回去了。 过了几日,状元楼又推出了改良的新菜,赢得了满堂喝彩。 德胜楼也终于将跟风状元楼的那道菜改良出来了,招来了一些老饕,可是那些老饕尝了之后,都表示失望,认为这道菜与状元楼的大同小异。 甚至有老饕在德胜楼吃完之后,失望地叹了口气:“这德胜楼,只有模仿,从来不曾超越,将来或许越发没落了,可惜了!” 曾经与状元楼齐名的酒楼啊,一步一步,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平国公得知新菜出来,特地到德胜楼吃饭并看老饕与食客们的反应,听到这话,脸色很是难看。 他回去之后,想起萧遥,当即就命人找来严峻。 严峻来了,见平国公脸色不好,很是不解,他最近都不曾与哪个姑娘家联系,祖父怎么还这副脸色? 平国公看向严峻:“你当初说过,能让萧大厨跳槽到德胜楼,如今,这话可还算数?” 严峻一阵尴尬,说道:“祖父,我试探过了,她不愿意。” 平国公冷笑:“我早便知道,你是不能成事的。”说完露出不屑之色,摆摆手,“快走快走,别碍了我的眼。” 为今之计,只能给三孙子下一剂猛药了,希望他受此即将之法,继续想办法。 严峻的俊脸果然垮了下来。 他走出平国公的院子,眉头还是紧紧皱着的。 平国公心里头很是不舒畅,未几又有丫鬟来请,说夫人寻他,便一肚子气去了平国公夫人的院子,一进门就问:“寻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可没心情管后宅这些破事。 平国公夫人说道:“老大媳妇受三哥儿姨娘所托帮忙相看,找到了几个适合的,拿来让我拿主意,我看她选出来的几个姑娘家都是好的,不知选哪个,想请国公爷过目。” 平国公想到还要严峻在萧遥那里下功夫,当即说道:“三哥儿的婚事,暂时不用急。” 平国公夫人听了,便道:“老大媳妇说方姨娘担心三哥儿与外头的女子私定终身。” 平国公摆摆手:“妇人之见。三哥儿虽然生性风流,可也不是这等不懂事之人。”说完就要起身,不想再花精力讨论这样的事。 平国公夫人只得说明白一些:“三哥儿特地带方姨娘到状元楼吃饭,并让方姨娘见了一个姓萧的厨娘。方姨娘看出三哥儿对那厨娘有情,怕做出些什么,因此……” 平国公重新坐好,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三哥儿喜欢状元楼的萧厨娘?”说到这里兀自激动地琢磨了起来,“连姨娘也带去见了,显见是真心的。好!好!” 平国公夫人很是不解,忙问平国公是什么意思。 平国公笑道:“你不用管什么意思,横竖三哥儿自个儿喜欢,便由着他罢。” 平国公夫人皱起了眉头:“可是,那厨娘身份实在太低。” 老大媳妇就是怕被人说苛待了庶子,因此才特地来找她过目的,她若选了个厨娘,老大媳妇怕心里有想法,方姨娘那里就更不用说了。 平国公一想也是,自己家好歹是国公府,便是三哥儿是庶子,可娶个没有娘家势力的厨娘,也的确有份的,只是,萧遥这人,他是不愿意放弃的,便道:“让三哥儿将那厨娘纳进府里来罢。” 做个小妾,以后偷偷倒德胜楼做菜,叫人揭穿了,随口找个借口便能糊弄过去。可若是娶来做正妻,将来叫人看见,那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的,说不得平国公府要叫人笑话一辈子! 平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又问:“那这几家……” 平国公看了一下,说道:“这几家与我们家都门当户对,你选个温柔大度的。” 温柔大度,便不会与萧遥为难,这么一来,萧遥应该愿意为严家效力的。 平国公夫人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事,第二日便与老大媳妇商量了起来。 老大媳妇得了婆母以及家翁的示下,一边将这事告诉方姨娘,一边开始托人跟相看好的人家牵线。 方姨娘知道了,心情很好,但担心严峻弄出个庶长子来,因此便找了严峻来,将此事告诉他。 严峻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说道:“姨娘,我并不想娶孙家的千金。你知道的,我有心仪的姑娘!” 方姨娘笑道:“这有什么?你娶了孙家二姑娘,再将萧厨娘纳进府里来好好疼爱也是可以的。你房中如今不也有几个通房丫头么?娶了孙家二姑娘,好好待她,旁的通房姨娘你要几个,姨娘都不管你。只一样,不能弄出庶长子来。” 严峻摇摇头道:“我不想委屈了萧姑娘。” 方姨娘萧道:“你呀,这么个性子,我多担心你在女人堆里吃亏。”说完又分析起来, “萧姑娘是厨娘,出身低,连小门小户也比不上,若做了你的正妻,不说旁人要笑话你,便是她也要叫妯娌与圈子里的人笑话的。你若真心疼爱她,便让她做姨娘,好生宠爱便是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严峻想到萧遥的身份,不由得沉默起来。 方姨娘又道:“咱们是国公府,平素里交往的人家,都是响当当的,萧姑娘她能处理好这些关系么?显然不能,因此让她做正妻,真真不合适。” 萧遥得到了镇国公的菜谱,又将之改善,以至于厨艺越来越好,心情豁然开朗。 她一直龟缩于一处,自己琢磨,虽然能琢磨出好菜,但是对长远来说,这是极其不利的。 因此,她便跟柳大管事商量,隔几日休息一日,且每日只在晚饭时分做菜,其余时间她便到京城各处品尝美食,并学着该如何做出来。 柳大管事因着萧遥这些日子以来为状元楼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且又觉得萧遥的做法是对的,爽快地同意了。 萧遥第二日清晨便独自出门了,在京城的街道到处溜达,便是看见小食肆,也进去品尝招牌菜。 出去了两日,严峻不知怎么知道了,也跟着她去,说自己无事,也想吃美食。 萧遥一早便打算,与严峻远着些的,省得叫人看到了误会,因此便避着严峻出门。 不想严峻似乎十分神通广大,竟能寻到她,且还问她:“可是我得罪了你,叫你要避着我?” 萧遥琢磨片刻,决定开门见山,当下道:“我们男未婚女未嫁,还是避着些好的。” 叫人误会了,便会给她带来困扰,她不想处理这些困扰。 严峻听了,踌躇片刻,手指扭了又妞,这才仿佛做了决定似的,抬头凝视着萧遥的脸:“若我说,我是特地来寻你的,并不想避着些呢?”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与萧遥的眼神撞在了一块,忙移开,轻声道:“萧姑娘,我心悦于你。你可愿意与我在一起?” 萧遥目瞪口呆。 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感情先前杨姑娘说的是真的? 严峻没听到萧遥的回答,抿了抿薄唇,又道:“虽然不能给你正妻之位,有些委屈了你。但我可以保证,你若与我在一起,我必将宠爱你一辈子,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萧遥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向严峻,认真且干脆利落地道:“严三公子,你的心意恕我不能接受。” 她并不喜欢严峻,更从来没有想过做严峻的正妻,可是听到严峻说纳她为妾,她还是觉得讽刺。 所谓的喜欢,便是让人做妾,可真够讽刺的。 严峻俊脸一白,忙问:“为何?难不成是因为我不能给你正妻之位么?” 萧遥摇摇头,认真地看向严峻,明亮的眸子里一派光明磊落:“严三公子,便是你给我正妻之位,我也不能接受。” 严峻的脸色更白了,他看着萧遥,眸子里带着几分受伤:“为何?难不成你有心悦之人么?萧家三老爷……” “我没有心悦之人,也不曾喜欢你,因此才不答应。”萧遥打断了严峻的话,看着他难过的脸色,又道: “另外我想与你说一事,你若要纳一个姑娘家做妾,便不要与她说什么心悦喜欢了,这很讽刺。在我认为,真正心悦一个人,应该会将她放在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上,心心念念想的,是娶她为妻,与她共偕白首,死后同穴。” 严峻久久说不出话。 萧遥说道:“你好好想想罢,我先行一步。” 严峻站在原地,看着萧遥走远的身影,心里头一片阴霾。 即便他想骗自己,说萧遥是因为他想纳她为妾才不愿意也不行,因为,萧遥拒绝时,那双眸子里没有怒意,没有姑娘家该有的羞涩与嫉妒,有的是一片明朗。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 萧遥吃到了一道好吃的炒腰花,像往常一样细细品尝后,便将此处地址记下来她若做出改良过的菜品,是要回来将改良的法子交给主人的,这么一来,倒也不算偷学。 过了两日,萧遥刚要出门,杨姑娘便找了上门,示意有话要与萧遥说。 萧遥让温文温雅出去,便看向杨姑娘。 杨姑娘面上带上了几分谴责:“萧姑娘,你为何不喜欢严三公子?他待你那般好,且又是个行侠仗义的英雄,待人又十分温柔。” 萧遥听到这话,沉下俏脸:“杨姑娘,你为何不喜欢当日卖唱时调戏你的男子?他家财万贯,又十分喜欢你。” “我如何能喜欢那种人?我只喜欢不会欺负人的君子。”杨姑娘道。 萧遥道:“那么我便告诉你,我只喜欢能让我心动之人。” 杨姑娘哑口无言。 萧遥又道:“你若无事,便请回罢。”顿了顿,看了杨姑娘一眼,又说道,“同为女子,我想奉劝你一句,与人做妾者,过得都不好,生下的孩儿也要受委屈。” 杨姑娘垂下头,低声道:“以我这样的身份地位,又能奢望什么呢?能做严三公子的妾室,已是我的福分了。” 萧遥听了,摇摇头:“杨姑娘,你若想,你可以嫁给小门小户的公子做正妻,再不济,嫁与农家汉子做正妻也是使得的,无需做妾。” 杨姑娘摇了摇头。 萧遥便知道,是劝不了的,当即不再劝她,又说了几句,便送客出门了。 严峻接连几天都没有去找萧遥。 他想起过去的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潇洒之人,流连花丛,从来不会将心掉落,所以他认为,自己很快便能忘记萧遥。 可是,接连几天,他梦里是萧遥,清晨睁开双眼时想的是萧遥,吃着一道好菜时,想的也是萧遥。 这样的感觉让他恐惧,可是又让他着迷,深陷其中。 作为一个风流贵公子,严峻意识到,他是真的,爱上了萧遥,而且难以自拔。 想到这里,他马上去找嫡母,说自己不愿意成亲。 严家大太太很是为难:“已经与孙家做了口头上的承诺,只等交换八字了。此事是你祖父祖母都同意的,断然不可改,再者,若改变主意,便得罪孙家了。” 这婚事是他们主动提的,孙家口头答应的情况下,却又要退亲,这是万万不可的。 严峻脸色苍白,却还是坚持:“总之,我是不会娶孙家姑娘的,请母亲成全。”说完磕了个头,便出去了。 萧遥本就不喜欢他,若他成了亲,便更无希望了。 他不愿意。 萧遥见严峻消失几日之后,再度出现,不由得有些烦恼。 严峻道:“萧姑娘,你当我是普通朋友一边,可好?”他只是想与她近一点,近到她习惯了他,慢慢接受他。 萧遥说道:“我本来便当你是朋友,只是如今这个世道,男女过于密切,终究不合适。我,并不想惹麻烦。” 她只想多品尝菜式,好好做菜,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别的,她无心也不想多管。 严峻看向落落大方的萧遥,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脸色顿时黯然下来。 难不成,连普通的陪伴,也不行了么? 萧遥冲严峻福了福身,便走了。 严峻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怅然若失。 旁边一个客栈中,几个年轻姑娘看着怔怔出神的严峻,脸色都很不好。 当中一个,脸色苍白,眼圈发红。 旁边一个姑娘便道:“二姐姐,这严三分明喜欢那个女子,回头你与母亲说,两家的亲事作罢罢。” 孙二姑娘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抿着唇,摇摇头,一言不发。 她在两年前的宴席上见过严峻,并得严峻解过围,一颗芳心便落在了他身上,得知家里有接亲的打算,她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鼓起勇气出来,想偶遇严三公子,不想竟见到了这一幕。 严三公子既有心上人,为何又让家里来提亲? 他难道不知,这样很是伤人么? 萧遥在京城内的大街小巷里走了一个月,学到了许多小菜,也进行了改良。 这些菜式推出,如同先前的菜一般,都受到了老饕们的一致欢迎。 她见菜式受欢迎,便将菜谱整理出来,按照原先记下的地址,准备去还菜谱。 她去到第一家小食肆,见东家正在收拾桌椅,忙上前:“东家,你们这是?” 东家摆摆手:“姑娘是要来吃饭么?你今日来能吃,若迟一日便吃不到了。我家这食肆,做不下去了。” 萧遥很是不解:“怎么便做不下去了?我记得,你家的油渣豆腐很是不错。” 东家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油渣豆腐是不错,可是却不足以支撑起这食肆,其他菜又不出色,这些时日,生意越发不好了,日日折钱,便决定关了这食肆,盘给旁人,收几个租子。” 萧遥听了,便说道:“我是个厨子,那日来你家里吃过这道油渣豆腐,觉得很是不错,回去又试着改良了一下,在酒楼里卖得不错。今日前来,是想将改良过的菜谱还给你的。” 东家忙道:“这如何使得?你不曾问过我菜谱,是自己吃出来的罢?这是你的菜谱,不必给我。” 萧遥却还是将菜谱给他,笑道:“东家,菜是从你这里学去的,自然得还你。再者,你不是要关了铺子盘出去么?不如试一试,有了这道菜,铺子的生意会不会变好一些。” 东家瞬间笑了起来:“姑娘,便是你这道菜做得好吃,也只得一道,总不能让我的店铺起死回生罢。” 萧遥笑笑:“横竖你今日还做生意,不妨试一试罢。” 东家一听也是,当即接过菜谱,低头看了起来。 这时,有客人进门,说道:“小二,给我来一道油渣豆腐,一道炒时蔬。” 东家扬声应了,看向萧遥,目光中露出隐隐哀求之色:“姑娘,既你已来了,可否方便指点一二?” 虽然有菜谱,可是他第一次做,还是担心做不好,希望萧遥在旁看着。 萧遥点点头答应了,与东家一起去了厨房。 一炷香时间后,萧遥帮东家将一碟油渣豆腐端出来。 食客深吸了一口味道,顿时不住地咽口水:“店家,你们这道油炸豆腐似乎比往日要香许多啊!” 店家在里头炒时蔬,无法回答,萧遥便笑道:“的确稍微改变了一下。客人且等一等,我去盛饭过来。” 客人一边点头一边催萧遥赶紧去。 萧遥很快将米饭端过来,放在客人跟前。 客人拿起筷子,用汤匙舀了一汤匙油炸豆腐进饭碗,也不等蔬菜了,埋头便吃。 这一吃,先是一顿,随即吃得格外快,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道:“好吃,比往日里好吃了许多!” 一边说一边拿汤匙去舀油炸豆腐,接连舀了几勺,然后和米饭搅拌在一起,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他吃完了一碗饭,东家才端着时蔬出来。 客人一边自己去盛饭一边道:“东家,你这油炸豆腐特别好吃,我都恨不得把舌头给吃下去。” 东家听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但是想到自己过了今日便要歇业了,那笑意又淡了下去,嘴上说道:“既好吃,客人便多吃一些。” 那客人不住地点头,盛了饭回来,又埋头猛吃。 这时又有食客闻着香味进来,嘴上道:“那是油炸豆腐的香味罢?往日里我也吃过,并不曾闻过如此香的味道。” 正在吃饭的食客百忙中抬起头,仿佛急着分享一般,扯着嗓子大声叫道:“正是油炸豆腐的味道,东家说稍微改过了一下做法。可好吃了,香喷喷的,豆腐很嫩,里头有猪油的味道,太棒了!” 他是附近做粗活的单身汉子,常年在外干粗活,手里挣了钱,吃起来还算舍得主要是这道油炸豆腐里头有肉,价钱也并不算贵,是他能消费得起的最值得的菜了! 后面进来的食客听了,当即点了一道油渣豆腐,并催东家赶紧上菜。 东家看向萧遥。 萧遥又同东家一道去了厨房,一边做菜一边将注意要点告诉东家。 如此这般,午间的忙碌时段结束,萧遥才终于可以歇下来了。 东家算了一下账,又惊又喜:“今儿的进账,竟比昨儿一整天还多!”想到食客离开时,纷纷说明儿还要来吃,一颗心顿时砰砰直跳。 难不成,他这食肆,真的能继续开下去?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向带来这一切的黑皮肤俏丽女子,问道:“姑娘,你说,我这小食肆,当真能凭借一道菜立足么?” 他没有旁的手艺,若关了食肆,便再无进项,且这个小食肆,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他实在舍不得就此关掉。 可是先前一直折钱,他是舍不得也得舍得,因此才忍痛割爱下决定的。 如今看到,有了这一道经过眼前姑娘改良过的油炸豆腐,似乎能让食肆起死回生,他心里,便隐隐存了莫大的希望。 不过失望多了,他并不自信,所以问萧遥。 萧遥沉吟片刻说道:“按照今儿的客流,的确可以的。”顿了顿又问,“东家,这这店中的客人,一般都是些什么人?” 店家忙道:“多数是干力气活的外乡单身汉子,自己没家小,没人给做饭,因此便出来吃。我这道油炸豆腐里头放了肉,因此还算受人喜欢。只是前些日子,前头地段更好那处,也开了个食肆,也有油炸豆腐这道菜,客人们便去那里吃了。只一些熟客,偶尔回来。” 萧遥听了便说道:“这道菜作为招牌菜,应该能稳住一部分食客。但是这食肆要想立足,还需要多做几道菜,起码得让人轮着吃。” 东家点头,又叹了口气:“我如何不知?”说完,看向萧遥,忽然深深一躬身: “这位姑娘,你既愿意将这道菜的菜谱送给我,又亲自教我,显然是个心地善良的。我便厚着脸皮得寸进尺了罢。我这小食肆还有旁的菜,姑娘若愿意,烦请帮我改一改。届时,这食肆的盈余,我与你每月平分,你道如何?” 萧遥没有马上答应,她不知道,这东家人品如何。 若到时生意好了,东家舍不得分她一半,闹将起来,少不得给她增加麻烦的。 那东家见萧遥没有说话,便又道:“若姑娘觉得少了,便你六我四,如何?且,我原立下字据,签字画押,绝不反悔。” 萧遥想了想,点头:“不必六四分,平分便罢。”说着想起还有半天的时间,当下让东家进去将这食肆平素多食客点的菜炒出来给自己试吃。 她一边吃,一边记下味道,准备回头再回去好好改。 东家在萧遥试吃时,特地去了衙门,找了大状,请大状将自己与萧遥的契约一一写下,然后签字画押,一式三份,他本人一份,萧遥一份,官府保管一份。 萧遥看了看名字,才知道东家姓萧,与自己同姓。 萧东家诚恳地看向萧遥:“姑娘,今日这契约,我必不违背不反悔,请姑娘相信我。” 萧遥点点头,便与萧东家道别,又去了下一家。 下一家的生意不错,得了萧遥的菜谱,没表现出特别的高兴,只是淡淡的,还一再要求,萧遥学去了他的招牌手艺,不得外传,若外穿了,他是要计较的。 萧遥也不同他多置气,点点头放下菜谱便走了。 萧东家回到家中,与自己的婆娘说了,食肆暂时不关,且再做几日看看。 他的婆娘当即就不乐意了,道:“日日折钱,你还留着做什么?”又絮絮叨叨说起哪里哪里要用钱,哪里哪里欠了多少钱需要还。 萧东家将今儿的收入全都拿了出来,笑道:“今儿生意不错,我便想着,再看看过几日如何。” 他太太吃惊:“竟这么多?你莫不是骗我的?” 萧东家笑着摇头,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自己的婆娘,末了怕自家婆娘不同意,又说道:“我原想着,若没有那位姑娘,咱们这食肆开不下去,只能收租子,这租子算下来,还没今儿一半的钱多呢。与她合作,好歹能多些收入。” 他婆娘啐道:“难道我不懂这道理么?便是不为着这个,人家愿意帮咱们一把,咱们也该感恩才是。”心里却也有自己的担心,说道,“怕只怕,有几道好菜,也做不长久,吸引不到客人。” 萧东家笑道:“若仍旧亏钱,咱们再关了食肆就是。” 萧遥回到状元楼之后,还是和原先的进度一般,花三日该良好一道菜这些虽然只是小食肆的普通菜式,可是对厨艺这一行来说,越是普通简单的菜式,越是考究功夫。 改良菜式时,她还是抽空外出,将菜谱一一送回去。 有一两家对她送来新菜谱是感激的,也有一两家如同第二家一般,有些埋怨她偷学自己的菜谱,并一再警告,说若她将菜谱外传,他们绝不善罢甘休。 萧遥送完了菜谱,觉得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旁的并不多管,对这些埋怨与警告,也只是一笑置之。 将萧东家的菜谱改良之后,萧遥自己觉得满意了,便先在状元楼推出,并听取老饕们的意见,得到老饕们一致的赞扬后,才开始改良下一道菜。 终于将六道菜都该良好了,天气也有些凉下来了,秋意在风里、黄叶里露出了端倪。 萧遥拿着第六道菜的菜谱去给萧东家,见小食肆坐满了客人,还有人找不着位置与人拼桌的。 萧东家的婆娘见萧遥来了,笑着迎了上来:“快进来坐,老萧在厨房呢。” 萧遥谢过她,与她说了几句话,便让她自忙去,不用管自己。 当午间的客人都离开了,萧遥才将菜谱给萧东家,并手把手告诉他哪里改了,怎么改,火候怎么掌握的。 萧东家虽然没有太多的天赋,无法一一还原萧遥做菜的味道,但是他的厨艺应付来他这里吃饭的食客,绰绰有余了。 萧东家学会了,对萧遥那是由衷的感激:“你按照你改良过的菜谱做出来的菜,很是受欢迎,客人比我小时候见过最多的还要多,这都是你带来的,千言万语,也道不尽我的感谢。” 萧遥笑道:“我们这也算是互惠合作。”说完,想了想又道,“若食肆忙不过来,要招店小二,烦请招些穷苦人家的,好歹也算给人一项生息。” 萧东家马上点头答应。 萧遥见事情已了,便起身告辞。 哪知双脚还没踏出门口,一直在食肆外头往里张望的一个精明汉子快步进来,拦下了萧遥:“这位姑娘,果然是你!” 萧遥听毕,抬眸,见人有些眼熟,认真想了想,才想起是自己送菜谱的第二家,当下便问:“你是有什么事么?” 那汉子忙挤出笑容说道:“姑娘,你先前吃过我家的菜,改良过后,将菜谱还给我的,你还记得我么?” 萧遥道:“你且告诉我是什么事罢。” 那汉子忙道:“是这样,姑娘那菜谱,我们照着做,生意很好,便一直想寻姑娘,只是不知往哪处找去。后来听说这食肆的厨艺突然好了许多,我们想着,难不成也是姑娘改过的菜谱?因此便来这里看看,不想果然看见了姑娘。” 萧遥没说话,等他说明来意。 汉子见萧遥没说话,也不拖泥带水了,直接道:“我今儿前来,是想请姑娘继续到我家吃菜,我们不仅免费让姑娘吃,还将菜谱赠与,只一样,姑娘改好的菜谱,须给我们一份。” 萧遥听完了,点点头:“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不过我并不乐意做。你请回罢。” 那汉子听了这话,顿时急了:“为何不乐意?你等于平白得了我那酒馆的菜谱,那可都是我们不外传的秘密菜谱。”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眼前的精明汉子:“便是你不给菜谱,我靠吃也能吃得出来,既如此,我为何还要辛苦给你菜谱?” 汉子傻眼了:“可是,你先前也给了我们菜谱啊。” 萧遥道:“那是因为我喜欢那道菜。你家旁的菜我不喜欢。另外,我不喜欢你们的行事风格。” 当初,她将菜谱送去时,这汉子脸上的神色与话里的警告她可都还记得。 觉得吃亏了,便警告于她,见有利可图了,又亲自上门来,这等墙头草一般的风格,她半点也不想与之打交道,因为怕割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汉子听了,眸中怒色一闪而过,可是想到那改过的菜谱得了许多食客的喜爱,这些日子他来这里蹲守,又看见这食肆生意时如何兴隆的,还是忍住了怒火,说道:“那姑娘怎么才愿意呢?不放开个价。” 萧遥摇摇头:“我并不想合作了,请回罢。” 说完,自己也抬脚离开。 那汉子见了,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跟在萧遥身后,走到人少处才拦下萧遥:“你是一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萧遥看向着汉子,俏脸也沉了下来:“怎地,你难道还想强迫我不成?” 汉子冷笑一声:“我便强迫你又如何?今儿我把话放这里了,你好生答应还好,若不答应,别怪我不客气。” 萧遥也失去了耐心:“我也把话放这里了,你若识相的,赶紧从我眼前消失,若不识相,莫怪我不客气。” 汉子当即冷笑了起来,上前一步,身手就往萧遥脸上摸去:“我便不小心又如何?” 萧遥原来打算打他一巴掌的,见他居然想非礼自己,便改变了主意,抬脚直接往他下身重要部位踹过去,直接把人踹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萧遥见他不挡路了,这才施施然离开。 汉子捂住痛得几乎要分裂的地方,死死地瞪着萧遥的背影。 萧遥刚回到状元楼,就见柳大管事迎了上来,说道:“太后宫里的素月姑娘特地来寻你,脸色很有些不好,在东家的私人厢房处等你。你去了,好生说话,莫要得罪人。” 萧遥回想了一下,自己并不曾得罪过太后与素月,每日里认真做膳食给侍卫带回去喂养小公子,算起来还有功劳呢。 想到这里,心中忽然一顿。 难不成,有人在她做的膳食下毒,以至于太后的宝贝疙瘩小公子出事了,素月此番便是来问罪的? 萧遥压下心里头的想法,走向镇国公的私人厢房。 进去了,她抬头去看素月,果见素月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自己的眼神也带着疏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0102:16:062020010202:23: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18374876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棉花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兰在天涯50瓶;又是昵称不可用、鳕曦城10瓶;qianqiu6瓶;瓶瓶儿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32923/9120451.html 第391章 第 391 章 萧遥上前与素月见礼毕,这才问:“素月姑娘寻我可是有事?” 素月打量了一下萧遥的脸庞,见她用黑粉遮了脸,可还是看得出是个俏丽姑娘。 生得这般好看,很得男子喜爱,被逢迎多了便在男子堆里耍手段,也是有的。 可是萧遥明明皮肤白皙,却用黑粉遮掩了,怎么看也不是个爱玩弄男子的姑娘家。 素月想到这里,便道:“也没旁的,只是太后在宫里,听到些对姑娘闺誉不大好的话,让我出来提醒姑娘一二。姑娘生得好,又有一手好厨艺,得男子爱慕也是情理之中,只世人对女子苛刻,姑娘还要自重些,省得叫人看轻了去。” 萧遥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淡淡地道:“我倒不知,我哪里不自重了,以至于在深宫中的太后也听说了,且还特地派素月姑娘出来与我说。” 让她自重些,不就是说她先前不自重么? 便是她行得直坐得正,不在意这个,可是也并不乐意接受这无中生有的指责。 素月见萧遥半点不认为自己有错,便提醒道:“平国公府帮严三公子向孙家二姑娘提亲了,可是严三公子不肯接受婚约,又有人说孙家人亲眼看到他纠|缠于你。萧家三老爷也来状元楼寻你,且不肯成亲……” 她没说颍阳公主的事,因为这有损颍阳公主的闺誉。 红叶对萧遥与皇帝的猜测,她就更不敢提了。 萧遥沉下俏脸:“你自己想想你这话,再想想,该指责我么?他们来寻我,难不成也是我的错处不成?” 素月一下子有些哑口无言,半晌才轻声道:“姑娘该避嫌才是。” 萧遥道:“那你怎么不叫他们避嫌呢?我就在状元楼,又不是我去寻他们的,难不成我能打断他们的腿,叫他们不来状元楼寻我?再者,我与他们是普通的交际,怎地到了你们眼中,便是男盗女娼了?好没道理。” 素月原以为提起这个,萧遥会羞愤得不敢说话,万万没料到她居然伶牙俐齿地反驳,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娇羞,一时之间,反倒是自己说不出话来反驳了。 半晌她才道:“这世道便是如此,姑娘若不想叫人议论,还是要避嫌的。” 萧遥道:“我已避嫌,旁的我便管不了。若素月姑娘能叫太后给下懿旨,允我能随意打断来寻我的男子的腿好叫他别来,我定当让你们满意。” 素月说道:“我是出来提醒姑娘一句,姑娘如此怒气冲冲与我说话,好生没道理。” 萧遥道:“我在好好做菜,你们却突然给我来这一遭,我可不愿意接受这指责。” 不说她没做错,便是她真做错了,也轮不到太后来指责她。 素月说不过萧遥,又想着自己已经将太后的意思带到,便回了宫里,来回太后。 太后得素月侍候日久,颇为了解素月,见她来回话时虽极力掩饰,却还是看出了端倪,当下便逼问到底何事。 素月并不想太后对萧遥观感不好,且一路回来想着萧遥的话,不免也觉得,萧遥颇为委屈,当下就想找借口掩饰,不想她才开了个头,就听太后道: “你在我跟前侍候也许多年了,说的真话假话,难不成我看不出来么?萧厨娘说了什么,你与我直说便是,掩饰什么?还是说,我这做主子的,不配得到你的真话了?” 太后原本还以为自己冤枉了萧遥,可是从进宫的贵妇中知道严家与孙家已有了口头上的结亲承诺,但严三公子却因为一个萧姓厨娘而不肯娶妻,心里当时就起了滔天怒火,再想起颍阳公主的哭诉,深觉萧遥辜负了自己的信任,那火更是燎原三尺。 眼下又见素月要掩饰,深知必定是萧遥说话不客气,那怒火可不就更旺盛了么? 素月看到太后那充满智慧的眼神,深知瞒不过,便含糊说了萧遥的意思,而且尽量说得委婉。 却不想太后听了,冷笑道:“这是你给她粉饰罢?行事如此嚣张的女子,如何会说出如此客气的话?” 素月见太后完全试穿了自己的粉饰,便只得将萧遥的话一一说来。 萧遥听了,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说道: “叫哀家给她懿旨?便是哀家当真给她懿旨,她敢去打断那些男子的腿么?分明是自己不检点,怎么在她口中,都是旁人的错?这等女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不主动不拒绝,出了事,便哭哭啼啼,一副无辜的嘴脸,没得恶心人!” 越说越怒,说话便难听起来。 素月在旁垂着头听着,并不敢回嘴。 她深知,太后此番如此愤怒,不仅仅是因为萧遥,也是因为想起了早逝的大长公主,所以才控制不住怒火。 太后说完了,这才冷冷地吩咐道:“你出宫去,拿一本女诫给她,就说,是哀家给她的,让她好好研读。若不识字,哀家再给她指派一个先生。” 素月听到这话,深知若真拿了一本女诫出去给萧遥,那等于是深深的折辱了,当下柔声劝道:“娘娘,萧姑娘日日给小公子做菜,没有辛劳也有苦劳,若送一本女诫去,未免伤人了些。” 太后冷笑:“难不成,送她一本女诫,她便敢不给小石头做饭了么?你去!” 素月听到太后坚持,心中叹了口气,有心找些事做拖延一下,等太后那口气下去了再劝,却不料太后当即就让她拿了女诫出宫去了。 她没法子,只得拿了女诫,硬着头皮出宫去了。 萧遥得知素月又来了,便有些不耐烦地去见人。 去镇国公那个私人厢房时,她心中甚至萌生了离开京城的想法。 本来,她在京城待着,便觉得于自己的厨艺没多大进展,有心到大江南北走走,多见识各地的名菜,增长阅历。如今被宫里太后这么一烦,她尽快离开的念头,顿时更盛了。 进入镇国公的私人厢房,萧遥收起心里头的想法,看向素月,问道:“素月姑娘,可是有事?” 素月没有马上说事,而是说道: “萧姑娘,太后只生了大长公主一个亲生女儿,便是皇上也是先淑妃早逝,才被太后抱养的。只是大长公主遇人不淑,驸马宠爱早先认识的女子冷落大长公主,后来又……故太后对貌美且与多个男子有牵连的女子很是不喜,并非有心针对你。” 萧遥听完这话,并不认为素月这是为先前的话特意来解释的,深知肯定还有叫自己勃然大怒的事,当下就问:“还请素月姑娘直言。” 素月见萧遥如此聪颖,心里暗叹一声,将那本女诫拿出来,递给萧遥。 萧遥识字,看到那本女诫,心里头瞬间涌起了滔天怒火,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素月:“太后让你送这女诫来,还说了什么不曾?” 素月看到萧遥因为愤怒而格外明亮的眸子,心里几乎要哀嚎起来,可是太后是她的主子,她不敢不听吩咐,当下将太后的话一一说话。 萧遥听完了,点了点头:“太后托你带的话我知道了。不过,这书你便带回去给她罢,我用不上!如果太后恼怒,你便与她说,我救过皇上两次,想必能用一次来叫她容忍我这般冒犯!” 素月在萧遥说让她将女诫带回去给太后时,就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萧遥,及至听到萧遥说,她对皇帝有过两次救命之恩,拿出一次叫太后容忍她的放肆,这才眨眨眼回神。 不过,纵使有救驾的功劳,这样与太后说话,也实在冒犯了。 素月心里头涌起自家主子被冒犯的怒气,看向萧遥,沉声说道:“萧姑娘,太后娘娘这般也算为你好,你却将一本女诫送还给她,未免不敬。” 萧遥道:“那么,我也是为了她好!另外,还请你告诉太后,便是太后,也不能管天管下的!” 素月冷了脸,彻底说不出话来。 她出来时,即使知道萧遥必定会生气,也没想到萧遥竟如此大逆不道。 不仅要送太后女诫,还要说太后多管闲事。 萧遥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就问:“你还有事么?若没有事,我便不奉陪了!” 素月冷冷地道:“萧姑娘胆子大得很,我有事没事想必萧姑娘也不会在意,何必再问。” 萧遥淡淡地笑道:“既如此,告辞。”说完扭身就走。 素月顿时被气了个倒仰。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敬太后的人,即使是那些权臣家的夫人,也没有哪一个如此嚣张的! 见萧遥走了,是真的不把自己放在眼内,素月只得拿了那本女诫回宫去。 萧遥知道此番必定激怒太后了,当即就去找柳大管事,说自己要见镇国公。 正好今儿休沐,因此镇国公很快来了。 萧遥见了镇国公,长话短说,将自己得罪了太后的事告诉镇国公,末了问道:“我也不知此事会不会牵连到你,实在很对不住。只是,当时委实太过愤怒,并不想相让。” 镇国公和柳大管事听了萧遥这话,都目瞪口呆。 他们见过大胆的,可是大胆成萧遥这个样子的,还是头一次见。 那可是太后啊,朝廷命妇见了,都得跪下磕头好生侍候着的太后啊,萧遥她不仅不收太后赏赐的女诫,居然还让宫女将女诫给送回去,还让宫女叫太后不要多管闲事! 这,简直叫他们不知说什么好! 萧遥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惊世骇俗,可是当时她实在气坏了,因为她本身没做错什么事,却无端背负了骂名,还被送了一本女诫,这是个人,都不能忍啊! 因此说完之后,等镇国公回神。 镇国公回过神来之后,说道:“我家与太后家有旧,想必太后不至于迁怒。只是,你便难说了。”说到这里有些头疼地揉着眉头思考起来,又道, “你于皇上有救命之恩,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太后按理说不会罚你。只是你那救命之恩用完之后,太后有的是法子整治你,到时你如何是好?” 须知后宫与后宅的女子们整治人的手段,便是他这等男子也不得不甘拜下风的。 萧遥一个弱女子,没有后台,只怕防不胜防。 萧遥听了,笑着说道:“我倒没什么,只是怕连累了国公府。既然你说没事,我便放心了。” 柳大管事见萧遥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道:“你如何能放心?你往后在京城,只怕得提心吊胆了。便是太后没有借口直接整治你,有的是要讨好太后的人愿意出手。” 萧遥笑道:“我先前便想着,这京城我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早盘算着到大江南北四处走走,品尝各地的名菜,多多积累,如今正是时候了。” 太后要找她麻烦,她大不了就离开京城,反正天下如此大,总有她容身之处的。 镇国公与柳大管事听到萧遥居然要离开,再次瞠目结舌。 过了半晌,镇国公才皱着眉头道:“虽然你离开,对状元楼损失很大,可是你在京里,也的确不安全,便离开罢。” 萧遥没料到镇国公如此轻易便肯放自己走,当下深深地对他作揖,嘴上说道:“谢过东家。东家理解之情,萧遥铭记于心。” 她能为状元楼带来巨额收益,又与镇国公签过文书,可镇国公却还愿意在合同未满之前让她走,可见是个仁厚之人。 镇国公笑着说道:“你若记得我的好,将来在他乡遇上,便请我吃你尝遍大江南北美食之后做出来的美味佳肴罢。” 萧遥认真道:“好!到时他乡遇故知,我必请你吃我的拿手好菜。” 她说是要离开,却不是马上走,而是等宫里的反应。 却说素月拿着女诫回宫,心里也是一肚子火,好不容易理智回笼了,有心将这女诫扔掉,权当萧遥收下了,可是也知道太后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且以萧遥的性子,届时一对质,肯定实话实说,那她便里外不是人了,因此还是在回去之后,将萧遥的话一一禀明。 太后听到萧遥居然不收女诫,还让素月拿回来给她这个曾经的一国之母,并讽刺自己多管闲事,顿时气得直抽抽,一叠声说道:“反了她了反了她了……” 气得当即就要差人出宫拿萧遥下大牢。 素月忙劝:“娘娘请息怒,萧厨娘冒犯太后,理应罪该万死的。只是拿什么借口去拿她呢?”更不要说,萧遥还提过她救过皇帝两次。 太后毕竟是曾经的一国之母,听了这劝,竭力冷静下来,咬牙说道:“你去,请皇上来。” 她要先确定,萧遥是否的确对皇帝有救命之恩,若没有,她便治萧遥一个不敬之罪,还有欺君之罪! 一个小小的厨娘,如此狐媚还大逆不道,她就不信,治不了她了。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想起自己的女儿便受了这等女子之苦,出嫁之后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心中更是恨极。 皇帝来得很快,他三岁时便没了母妃,是太后养大的,能感受到太后对他,是有真感情的,因此登基之后,虽然封了自己的母妃,可是对太后,也是真心尊敬的。 去到太后宫中,皇帝见太后脸色十分难看,显然是被气着了,忙问是怎么回事,又温言安慰太后,让她不要过于气怒,免得伤了身体:“有什么,母后只管告诉朕,朕自会为母后出气。” 太后怒气冲冲地说道:“还不是那个萧厨娘!”说完,就让素月将萧遥的一系列事说了出来。 饶是皇帝自认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听到萧遥这言行举止还是目瞪口呆,不过转念想到,那日太后千秋宴,萧遥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与他说话也很是大胆,又觉得她就是那般女子。 只是这丫头,竟然将太后气成这个样子,着实不该! 太后让素月说完,就问:“那萧厨娘说与你有过两次救驾之恩,可是真的?” 皇帝回神,点了点头:“是真的。朕在书斋遇袭,她救过朕。” 虽说萧遥不该说话气死个人,可太后如此恼怒,他也不能不管的。 太后听了这话,心里憋着气,说道:“她既救过你,哀家便看在你的份上饶过她一次,只是往后,哀家可不会这般好说话了。” 皇帝一脸歉意地道:“累母后为朕受委屈,着实是朕之过。她往后若再冒犯母后,朕必治罪。” 太后于他,和母亲无疑,所以他打从心底里,还是有些生气的。 萧遥胆子大,说话直率,在他跟前,他可以不在意,可是对太后也是这般,他不得不在意。 太后见皇帝说话一派真挚,不是糊弄自己的,心里头那股气顺了些,遂点了点头,见天色不早了,一面留皇帝用饭,一面着人出宫拿小石头的膳食,并让人将自己的话带给萧遥。 萧遥很快便收到太后传出来的话,大意是既然她救过皇帝,那么这次便恕她一次罪。 这话很好理解,只是恕她这一次的罪,往后她若再犯到太后手上,太后怕是要严惩不贷了。 因此萧遥便回道:“往后必不会了。” 她离开京城,不在太后眼皮子底下,便不会再冒犯她了。 说着,她将提前准备好的菜谱拿了出来,递给出来拿膳食的侍卫,道:“此乃给小公子做的所有菜谱以及火候掌握,你拿回去让御膳房做。不拘是哪个御厨,便是与我有夙愿的赵御厨也成,让他们按着菜谱,给小公子做吃的罢。” 虽然她对太后很不满意,可是那个不曾见过的十岁小公子确实无辜的,她并不想牵连。 可是,她又是定要离开京城的,所以只能这般了。 至于为何不直说,萧遥相信以太后胡搅蛮缠的性格,若知道她要走,怕是要用强制手段留下自己的。 她可不想到时走不掉,叫太后控制起来。 将菜谱交给了侍卫带回去,萧遥便回去收拾东西,也让温文温雅将东西收拾一番,准备明日一早便出京南下。 侍卫将膳食带回去给小公子用,就要将菜谱呈上去,但被一个同僚给拉住了:“皇上与太后正在用膳,你且别忙禀告,只告诉素月姑娘,回头让素月姑娘禀告太后罢。” 那侍卫便照做。 皇帝事多,用完晚膳,便回御书房批奏折了。 太后气了一场,吃完晚膳之后,便有些昏昏欲睡,见自己的心肝小石头用完晚膳之后也打瞌睡,当下便让人侍候他休息,自己也躺下睡了过去。 等半夜里醒来洗漱时,才得知萧遥送了一本厚厚的菜谱进来,当下撩了撩眼皮,说道:“她倒知道怕,与哀家服软了。可是哀家生平最是痛恨这般女子,哀家的嫣儿,便是叫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子弄得出嫁之后不曾过过一天舒心日子的!” 说道最后,声音里竟带上了恨意。 素月在旁侍候着,并不敢多话,只静静地听着。 太后出身显赫,可是生母去得早,后来亲爹娶了后娘,那后娘面甜心苦,以至于太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太后的外祖家是江东的豪族,但也担心离得远,不能时时看顾以至于太后受了委屈,便接了太后去住并亲自教养,以至于太后等于是在外祖家长大的,对外祖家的感情十分深厚。 后来太后入宫,封了皇后,生下长公主,在长公主成年后,太后的外祖家露出结亲的意图,长公主又对曾外祖家的表哥情根深种,太后想到女儿嫁到自己外祖家,必不会受委屈,当下就答应了。 不想驸马心有所属,虽未反对娶公主表妹,但是对公主表妹并不亲近,反而时时为心爱的女子神伤,来来回回折腾多时,终于将那狐狸精纳进府里,从此眼里几乎就没有公主了。 太后的外祖家深觉对不住公主,对驸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完全没用。 驸马一句话也不肯听,依然偏宠爱妾,而且还为爱妾与公主吵,不住地指责公主。 太后还是有一年陪同先皇出巡,路过外祖家,特地去一趟,见到自己形容憔悴的亲闺女,才知道这些事的,心里将那狐媚子恨了个透,当场就要处死那狐媚子。 不想驸马是个深情种子,得知要处死爱妾,也以死相逼。 公主对驸马情根深种,也帮驸马求情,把太后气了个半死,可是也没法子,只得带着一颗牵挂的心回了京城,只留下一些眼线注意公主的动静。 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公主在怀着小公子时,爱女走丢早逝,大受打击,早产下小公子,便一命呜呼去了。 太后得知此事,怒不可遏,可那是养大她的外祖家,她没法子治罪,没法子诛九族,只能下旨处死驸马那名爱妾,不想驸马再次以死相逼,在爱妾被带走之后绝食,驸马的爹是太后的亲表哥,从前对太后极好,也跪下来求太后。 太后便将小公子带回来,从此与外祖家恩断义绝。 这次太后得知萧遥与多名男子纠|缠,还让严三公子拒绝娶孙家二姑娘,被勾起了旧事,想起了早逝的长公主,这才如此愤怒的。 太后说完,想起自己唯一的女儿,一夜不曾睡好。 颍阳公主知道太后很生气,还派了素月出宫去寻萧遥,心情顿时飞扬,甚至多用了一碗饭。 自打萧家三老爷跟皇帝拒绝了做她的驸马,她便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只是太后素来英明,又决定要探听,她怕露出马脚不敢做什么,只能被动等着。 终于,让她等到了! 第二日,皇帝下了早朝,在御书房里批奏折,想起昨儿太后心情不好,便让人去太后宫中,说他过去陪太后用午膳。 到了午膳时间,皇帝去了太后宫里,陪太后一起用膳。 太后因为一夜不曾睡好,脸色有些不好,而且眉头紧紧地皱着,道:“小石头的膳食,怎么还不拿回来?” 皇帝也有些吃惊:“这个时辰了,竟还不曾带回来么?” 太后点点头,又说道:“想必是萧厨娘故意为难了。昨儿她叫人送了厚厚的一本菜谱进来,哀家以为她是向哀家低头了,不想仍然在拿乔,着实可恨得紧。” 皇帝心中一突,忙问:“昨儿萧遥叫人送了一本菜谱进来?” 太后点头。 皇帝忙又问:“她可说什么了?” 太后当时刚睡醒洗漱,有些散漫,并不曾听清萧遥托人传回来的话,当下便看向素月。 素月便将萧遥跟侍卫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 皇帝的剑眉顿时就皱了起来:“我看,不是她故意为难,而是她有心要离开京城。”不然何至于给那么厚的食谱,甚至还说便是与她有仇的赵御厨也能看着菜谱做菜? 他心里头有些不痛快,她离开了,竟也不曾告诉他一声,自个儿便悄悄走了。 正说着,外头忽然有宫女快步进来禀告,说去拿膳食的侍卫回来了。 太后听了皇帝的话,心中打突,忙道:“快宣——”心里则想,萧遥总不至于胆子那般大,竟撇下小公子跑了罢? 正想着,见侍卫空手跟着宫女进来,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沉声问:“膳食呢?” 那侍卫跪下来回道:“臣去了状元楼拿膳食,状元楼的大管事说萧姑娘已离开状元楼出京去了,还以为萧姑娘已经与功力交割清楚。臣知道小公子只能吃萧姑娘的膳食,因此忙寻人去追,这才回来迟了。” 太后顿时大怒,一拍桌子:“可恶,她怎么敢!” 竟叫皇帝说中了! 着实可恨! 皇帝问那侍卫:“可曾问过,萧遥是何时离京的?” 侍卫道:“状元楼大管事与臣说,天刚亮她便离开了。臣查过,今儿一早,有船南下,若她乘船,怕是追不回来了。” 太后沉入谷底的心情再度下跌,直落地狱,她一掌将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喘着粗气叫道:“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一个小小的厨娘,竟敢如此蔑视她,还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上! 她看向皇帝,怒道:“皇上,一旦抓到她,一定要诛九族,至于她,便关起来让她一辈子为小石头做膳食!” 这一刻,她心里,已经将萧遥与多年前让自己爱女受尽委屈的狐狸精合为一体了。 皇帝说道:“还是先找到人再说不迟。” 心里想起萧遥,忍不住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直接跑了,的确是她会做的。 太后道:“难道你还要庇护她不成?小石头这些日子,好容易才长了些肉,身子骨不那么单薄,她可好,竟就此跑了。” 皇帝虽然觉得萧遥不该,却也不得不就事论事:“母后,我们并不曾聘她为小石头的厨子,她要离开,是她的自由。再者,她给了菜谱,还说出便是有宿怨的赵御厨也能看菜谱烧菜,想必也是希望小石头能吃下饭的。” 就是,这做法着实不厚道,能把人气得跳脚。 太后气得更狠了:“这个时候,你还帮她说话!是不曾聘她,可小石头只吃她做的菜,哀家又打赏她,难道她还看不出来么?非要哀家直说么?” 皇帝摸摸鼻子,便不再说了。 这时颍阳公主来了,她是特地来看热闹的,想知道太后是如何责罚萧遥的,便是探听不到,听太后骂萧遥,心里也是快活的。 哪里知道,她刚提了萧遥半句,就叫太后冷冷地打断了,还让她有空的话多在公主殿绣花,莫要管太多。 见太后当着宫人的面如此斥责自己,颍阳公主羞愤交加,眼圈当即红了,行了礼便回了自己的公主殿。 她不敢怨恨太后,便将之算到了萧遥的头上。 萧遥自不知道自己将太后气了个半死,还让想看笑话的颍阳公主被盛怒的太后迁怒了,她带着温文温雅轻装出门,乘船南下,一路走得飞快,心情也很是飞扬。 船有时靠岸停泊,她便带温文温雅入城品尝当地的美食,若有时不在大城停泊,只是让沿江的渔家做些吃食,她也细细品尝渔家做的饭菜,一点一点地学习优点。 除此之外,她一边指点温文温雅刀功,一边读书练字,因此在船上的日子,并不难过。 严峻并不知道因为自己,萧遥遭遇了怎样的责难,他被他爹拘着,读了几日书,终于叫他祖父知道了,赦免了他,让他出门。 他一得了禁令,当即便溜去状元楼找萧遥。 这些日子不曾见着萧遥,他连饭都吃不香了,说是读书,可是一句都没有读进去。 去了状元楼,得知萧遥竟然离开了状元楼,并且出京了,到底去了何处却不知,很是吃惊,忙就骑上马,追出京去。 他一路骑马南下,追了三日,没见着人,望着陌生的城市,心中一片颓然。 天下之大,她到底去了何处? 为何,她离开也不肯告诉自己? 难道在她心目中,他便是如此可有可无么? 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离开了,也不与他道别。 严峻凭着一股劲儿策马出京的,跑了老远,回去时花了足足四天快五天,回到京城时,风尘仆仆,比乞丐好不了多少了。 他直奔状元楼,再次问柳大管事萧遥去了何处——他以为柳大管事是故意不告诉自己的,便磨着叫柳大管事告诉自己。 柳大管事是真不知,因此并不能告诉他什么,再者,萧遥离开状元楼,状元楼没法子做出新菜式,他这些日子都在安抚来状元楼吃饭的老饕们,心力交瘁,实在没空理会严峻。 萧家三老爷在萧遥离开第二日特地来状元楼吃饭,特地点明要萧遥做的与春共舞。 店小二赔笑道:“萧翰林怕是不知,萧姑娘已离开状元楼,出京去了,这道菜只能由其他大厨做,不知萧翰林可还要点?” 萧家三老爷吃了一惊:“萧姑娘出京了?怎地便出京了?可知萧姑娘为何出京?” 店小二摇摇头:“这个,小的并不知。萧翰林,你可还要点与春共舞?” 萧家三老爷有些神思不属:“点罢。”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店小二了。 店小二问他,有没有指明的厨子,除了与春共舞还要什么,见他一句话也不答,只得摇着头出去了。 萧家三老爷此时心乱如麻。 萧遥她为何离开了,也不曾与他透露过半句? 她为何离开?是要去寻找她的亲生父母么? 她何时才会回来? 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若她不回来,他何时才会再次遇见她? 在店小二上菜时,萧家三老爷问:“萧姑娘可曾说过,何时回来?” 店小二自然是不知道的。 萧家三老爷听了,看着桌上熟悉的与春共舞,瞬间没了胃口。 他草草吃了几口,食不知味,便放下筷子,去找柳大管事,问萧遥为何离开,去了哪里,何时回来的。 柳大管事摇摇头说道:“萧姑娘并未说明去何处,只说要尝尝大江南北的美食。至于何时回来,我听她的口吻,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得罪了太后,若再回到京中,少不得会有麻烦,且那日萧遥的话里,也是不会再回来的意思。 萧家三老爷听了怔然,半晌才有些艰涩地问:“她便一个人离开,没有人送她么?” 柳大管事道:“她带着温文温雅走的,不许状元楼的人去送她,清晨时分,便悄悄地走了。” 萧家三老爷谢过柳大管事出来,看着满街道上的行人,心里涌起深深的萧索寂寥之感。 他回到府上,骑上马,策马直奔城外的五里亭。 这里是送别之所,亭边种着几株依依杨柳,出京之人都要经过这里。 此时杨柳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一片叶子也没有,显得萧索无端。 萧家三老爷折下一条柳枝,拿在手上,想象着她还在,由他折柳送别。 只是回神,眼前哪里还有她? 萧家三老爷捏着一条光秃秃的柳枝回了萧府,将那条柳枝放在案桌前,一遍一遍地抚摸着。 镇国公很是好奇太后为何对萧遥发那么大的火气,甚至还送了一本女诫,回去便打听,打听出知道什么事,心里头也不由得恼怒起来。 萧遥完全就是遭了无妄之灾啊! 因此来到状元楼,见严峻总是追问柳大管事,萧遥到底去了哪里,便直接将人提溜过来,眼睛一撇,见萧家三老爷正走进状元楼,又让柳大管事将萧家三老爷叫过来。 严峻与萧家三老爷见了镇国公,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行礼。 镇国公坐下,看向两人:“两位不是想知道萧遥为何离开么?既两位如此想知道,老夫也正好知道,不妨便告诉两位。” 严峻忙问:“萧姑娘为何离开?” 镇国公看向严峻,见这个在京城以风流闻名的贵公子形容消瘦,眼下带着青黑,听到萧遥的名字时,眼睛瞬间亮起来,知道他是真心喜欢萧遥的,不由得心中暗叹,又看向萧家三老爷,见萧家三老爷越发的面无表情,一张脸好似画上去的一般,便将萧遥与太后之间的争执一一说来。 严峻听了,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雪白。 他想过萧遥离开的种种原因,可都不曾想过,竟是因为自己不肯娶孙家二姑娘。 他以为,这是他的事,却不想,却给萧遥带来了如此大的羞辱! 萧家三老爷的眼神也动了动,失去了血色的薄唇紧紧抿起,带着些压抑的嗓音响起:“此事根本与她无关,便是要怪,也该怪我们这些男子。” 严峻回神,怒道:“好一个孙家!我不肯娶他家的女儿,他冲着我来便是,何必如此嘴碎,到处说,为此牵连上萧姑娘?” 镇国公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两位,不管过去如何,如今萧姑娘已经离开了,还请两位莫要再提起她,省得她再叫人羞辱。须知,于一个女子而言,名声是很重要的。萧姑娘虽然洒脱,可她也会觉得委屈难过的。” 他说到这里,见严峻与萧家三老爷脸上都露出羞愧之色,却不停,继续道, “萧姑娘没有父母亲人,孑然一身,温文温雅年纪小,还不知道疼人,所以她遇着什么,只能靠自己。本来便够艰难了,两位便不要再给她增加更多的艰辛了。” 严峻握紧拳头,心里头是对自己的无尽愤怒。 萧遥早说过要避嫌,不想惹麻烦,是他缠着她…… 萧家三老爷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句话都没有说。 比起其他人,他想得更多。 颍阳公主纠|缠于他,皇帝又跟他提起过颍阳公主,言语里有招他做颍阳公主做驸马的意思,他当时拒绝了。 如今从镇国公口中知道,太后怀疑他与萧遥有什么,说不得,这当中还有颍阳公主的手笔。 想到这里,他心里愧疚自己连累得萧遥受辱,不免又给颍阳公主记了一笔,心里对颍阳公主也多了几分厌恶。 镇国公把该说的都说了,便端茶送客。 萧遥坐船走了一段,当船在大城市停泊时,便带着温文温雅下船,得知当地美食很多,干脆便回船上收拾包袱,直接在城里住下来了。 她这些日子以来得了不少打赏,又有卖菜谱得到的银子,加起来身家还算丰厚,够她一路品尝美食了。 此城处于北方,虽然也有来往的商船停靠,但因不是正正的南北交汇,因此菜式是很地道的当地特色菜,甚少受到往来客商的影响。 萧遥在当地住了下来,每日里得了空便带着温文温雅到大街小巷品尝美食。 当中一道特色菜狮子头,叫她吃着赞不绝口。 状元楼也有大厨做狮子头,但是淮扬菜系的。 而在此地吃到的,却又格外不同。 /32/32923/9120452.html 第392章 第 392 章 萧遥生怕多吃不动手,过些时日记下的菜谱多了,忘记了味道,因此盘下一个要转让的铺子,重新开起了小食肆。 不过小食肆开起来之后,她并没有马上开业,而是在里头尝试着做在当地吃到的特色美色,并且根据自己的口味一点一点地改良,同时抽时间招了四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过来培养,两个有天赋的当厨子,没天赋的做店小二。 等到做出那么几道菜了,店小二也大致培养出来了,自己能做菜,这才开业。 一开始,小食肆由于地处偏僻,从前又没有什么客源,因此生意很不好。 接连几日,一个客人都没有,甚至连从此地路过的人也少。 温文温雅尝试过饥饿的滋味,很是担心这小食肆开不下去赔钱了,却不敢跟萧遥说,只是自己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那被招来做店小二的四个农家孩子也很担心,他们来到这里之后才能吃饱饭,若生意不好,东家辞了他们,他们便得重新挨饿了。只是也不敢多话,只是平日里更认真干活了,跟萧遥学刀功的两个孩子更是日日练个不停。 萧遥看到了他们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笑过之后,便开始想办法让生意好起来。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要让人知道这个小食肆,就得有香味传出来。 此外,便是有人在此吃过,一传十十传百。 小食肆地处偏僻,连路过的人也不多,就不要想有人在此吃了将口碑传出去,因此萧遥将重点放在香味上。 她琢磨几日,用五花肉、香菇、芝麻粉与一些香料,熬煮成一种浓香扑鼻的酱料,在清晨时分端到大门口搅拌。 附近一些过往的客商清晨时分刚起来,便闻到了这股浓香,顿时口水滴答,不住地嗅着,飞快地洗漱,完后下楼找客栈的店小二:“小二,你们在做什么?竟如此浓香扑鼻,快给我上一份。” 店小二赔笑道:“客官,这并非本客栈的吃食。不过本客栈” 客商连忙站了起来:“竟不是么?”一边说一边吸鼻子,再顾不上店小二,抬脚便往外头走去,顺着那若有似无的香味一路前行。 过往商船的客人与船夫正好在此停靠,下来吃早饭,进入城中,闻到这股浓香,几乎没流口水,一边互相问同行的人是否闻到香味,一边下意识往香味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们走着走着,发现进入了小巷子里,几乎有些怀疑走错了,又见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是为着这香味而来的,便一边讨论着一边往前走。 走了几步,香味更浓郁了,闻着便是无上的享受。 众人大受鼓舞,忙加快了脚步,口中道:“想是前面了,这香味越来越浓了。” 萧遥听着说话声与脚步声,回头招呼那四个少年:“客人来了,赶快做好准备。” 两个做厨子的还没历练出来,因此还是得出来帮忙招呼客人。 四个少年听了,忙抿了抿嘴唇,挺直腰背走了出来。 萧遥见了便安抚:“莫紧张,按原先说好的做就是了。” 那几个少年马上点头,可是当看到客人们进来,还是手脚僵硬。 萧遥笑道:“客官们可是要用早饭?” 当先一个客商一边咽口水一边问:“你这做的是什么?芳香扑鼻。” 离得近了,那香味更浓郁了,他走南闯北吃过的好东西不少,可还从来没有此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吃一道菜。 萧遥笑道:“有粉丝有面食,上头浇上这酱料即可,小份的一份三文钱,大份的五文钱。客官可是要一份?” 这样的价格着实便宜,来的客商们当即便一人要了一份大份的,然后沿着口水在旁等。 萧遥笑道:“好嘞,各位且等一等。”说着招呼少年们赶紧来帮忙。 客人们济济一堂,坐满了小店,对即将上来的吃食翘首以盼。 很快,第一份面便上来了。 客人见上头是酱料以及碎葱花,便那筷子搅了搅,大口吃起来。 伴着肉酱的面甫一入口,那股子从鼻子闻到的浓香被味蕾触及,带来更加美妙的享受! 旁边与他相熟的客商见了忙问:“如何?可有闻着那般香?” 许多菜,闻着很香,可是吃起来那香味就没了。 客人咽下口中的食物,不住地点头:“吃起来比闻着更香,我恨不得把舌头也吃下去!”说着低头大口吃起来。 众客商听见了,都心急如焚,口水流得更急了,忙大声招呼小二赶紧端早饭上来。 门外,还有客人循着香味找了过来,见小小的食肆坐满了人,一个个正埋头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得上前问:“这是什么?吃着可有闻着香?” 所有正在吃面的客人同时点头,嘴巴有空的道:“吃起来比闻到的要香许多!” 这些客人听了,顿时口水横流,问萧遥:“店家,可还有位子?” 萧遥脸上露出歉意:“抱歉,没有了,几位客观且等一等。”一边说一边招呼人端椅子出来给客人坐着等。 几个农家少年见转眼间,客人便多得坐不下,一个个顿时干净十足因为客人多,便表示他们可以在这食肆做下去,不用挨饿了,而且,每月还有银钱拿! 萧遥做的肉酱不多,没多久便卖完了,来迟的客人很是不满:“店家,你诚心开店卖吃食,怎地只做这么一点?” 萧遥笑道:“实在是这小店往常无人前来,我这是小本买卖,并不敢多做。客观若还想吃着肉酱面,明儿再来便是。” 有当地的客人,听了这话虽有遗憾,但是想着明儿便能来吃上这香喷喷的肉酱面,倒也不再多说,可是那些往来的客商却很是不高兴,说自己明儿便不再此处了,又让萧遥赶紧再去做。 萧遥便道:“几位,这肉酱耗时耗力,怕是要许久。我这还经营当地特色美食,诸位不如点这些小吃吃?” 有客人当即摇头:“我是冲着你这肉酱来的,若要吃早餐,我不如去大酒楼此去?”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走了。 有的客人则想着既来了,也懒得挪地方,当即点头,找了位置坐下,三五个聚在一块,点了几个菜。 萧遥进入厨房,手脚麻利地开始炒菜,需要时,手上抓着锅向上抛。 旁边两个跟着学厨的少年见了,羡慕之余,又觉得羞愧。 他们是农家子,从小干惯了农活,可是抛锅时,也没有萧遥这般轻松自如。 留在此处点菜吃饭的客商们虽然点了菜,但是却没有多大期望,毕竟若是做得好菜,早将食肆开在闹市,且越做越好,成为酒楼了。 这食肆在深巷中,铺面窄小,想必便是厨艺不如何。 等到上菜了,客商们看着放在桌上的菜,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一个道:“这菜看着卖相倒是罕见的漂亮,我在此停留这许多年,可以说是吃遍本地的酒楼了,可还是第一次看到卖相如此漂亮的菜肴。但愿不至于外强中干……” 一面说,一边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狮子头,放到嘴上,咬了一口。 甫一咬开,浓香的汁液便在嘴里渗开,直奔味蕾,带给味蕾无上的享受。 接着是咀嚼,口感偏软嫩滑,却又显得爽脆可口。 这客商咽下口中的狮子头,瞪大了眼睛:“这狮子头与别家的都不同,里头竟带着淡淡的肉汁,很是美味。”说完迫不及待地将剩下那半块狮子头放进嘴里。 其他客商听了,忙伸筷子去夹狮子头放进嘴里。 不一会儿,食肆里再无说话声,大家都埋头享受美食。 冲着肉酱香的客人们来了,得知肉酱没了,有些失望,听到萧遥提起小炒,便都问在吃小炒的客商味道如何,得知十分美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点了几道一样的菜,一吃进嘴里,好吃得几乎没把舌头给吞下去! 第一批吃小炒的客商吃完了,意犹未尽,便让小二包起几分带走。 他们离开这条小巷,走到热闹的街道上,遇上先前在萧遥的食肆吃不到肉酱面便转去大酒楼吃东西的其他客商。 那些客商笑着问:“那小食肆的吃食如何?你们吃着,可有后悔?” 在萧遥的小食肆吃得心满意足的客商笑着说道:“我倒不后悔,那小食肆虽小,可是做的菜,怕是这城里的这个!”他说着竖起大拇指。 在大酒楼吃饭的客商听了,露出怀疑的神色。 在萧遥的小食肆吃过的客商当即将自己包起来的吃食打开,让他们尝,嘴上说道:“诸位,实不相瞒,我已吃饱了,特地包一份带出来,只是为着这别树一帜的味道!” 众人听他说得夸张,不免更怀疑,一尝,顿时惊为天人,暗暗后悔自己错把珍珠当成了鱼目。 有的则直接转回去萧遥那个小食肆,也叫上几分包起来带走。 萧遥的小食肆终于有了客人,之后客人们口口相传,她这小食肆早中晚三短时间都处于爆满状态。 这么一来,萧遥便没有空再吃别的美食了,她有些为难,便每天限量供应,而且加紧培养两个少年厨子。 却说当地的大酒楼听到食客说,有个小食肆做他们酒楼的招牌菜,竟比酒楼的还好吃,都不信,叫人去买一份回来尝过,发现果然比自己的好吃,心中便琢磨着,将那厨子挖过来,或者花重金将菜谱要过来。 做了决定,酒楼大管事便使人打听小食肆东家的消息,得知是外地来的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便决定带人上门买菜谱几个酒楼的大管事都不怕那小食肆不卖,毕竟他们酒楼背景深厚,随便耍点手段便叫那东家服软。 不想这些酒楼还没行动,便有人将菜谱送了过来,说正是小食肆的东家叫人送过来的。 得了菜谱,好些大管事脸上不免火辣辣的。 他们心里想法子谋夺菜谱,人家去直接就送过来了,境界高下,根本不用说。 这些管事回去禀告东家,有些大酒楼东家为人仗义仁厚的,当即便道:“既她如此上道,我们也不能让她看低了去。一个小食肆,也分不走我们太多的食客,平时,便看顾几分罢。” 萧遥又住了两个月,吃遍了当地的美食,又带出来两个能将小食肆维持下去的学徒,便将小食肆交托他们,言明自己会写信或者托人带口信回来给她们,自己领着温文温雅离开了。 她不知因为送菜谱,得到了一些大酒楼的看顾,这才没有流氓地痞前来,还以为本地民风淳朴,走的时候还跟温文温雅赞扬当地的民风。 如此这般,萧遥一路南下,又绕去西边,到各地品尝美食、开食肆,每个地方住三两个月,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江东地带。 此处乃繁华之地,美食更是数不胜数,萧遥觉得可在此住个几年,因此便买了宅子住下来,每日里品尝美食,学做菜,有了心得之后,便盘铺子开小酒楼。 当小酒楼闯出了名堂,萧遥便接到帖子参加本地的厨艺会,这商会是当地几家大酒楼举办的,酒楼有拿手好菜又有了名气,才有资格接到这种帖子。 萧遥本着交流厨艺的想法,特地出席了这种厨艺会。 到了厨艺会上,萧遥见来的都是男子,只她一个女子,满以为这些大厨会很好奇,不想这些大厨只是露出淡淡的好奇,与她互相厮见,并不曾多问。 这下萧遥倒是好奇了起来,这江东读书人多,本来比其他地方保守的,见了她这样一个厨娘,竟不十分好奇,太叫人不解了。 这时一名年轻俊朗的贵公子模样走了过来,含笑问:“姑娘便是吉祥酒楼的大厨么?” 萧遥含笑点头:“正是,鄙姓萧。” 贵公子模样的英俊男子略有些诧异,却不表,笑道:“原是萧姑娘。某乃德庆楼的厨子卢湛,曾吃过姑娘做的一道狮子头,发现与本地的狮子头略有不同,口感却异常鲜美,一直想来与姑娘交流一番。” 萧遥见他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不想竟也是厨子,心里讶异,面上不显,笑道: “这也有个缘故,我先前在别处吃过另一种狮子头,便是不同作法。因此在当地学会作法之后,便尝试着改动了一些,加了另一种狮子头的做法在里头。” 卢湛听了,便与萧遥交流起来。 两人就自己对美食的见解聊得很是投契,聊了一阵,有些口渴,卢湛便倒茶,递给萧遥一杯,笑道:“我原以为,这世间会做菜且能做好菜的女子,便只有出自江东萧家那位萧四姑娘,不想竟还有一位萧姑娘会做菜。” 萧遥听了心中恍然,问道:“你先前听见我的姓氏,微露诧异之意,可是因为我亦姓萧?与那位萧四姑娘同姓?” 卢湛点点头:“正是。” 萧遥见他提起萧家四姑娘时面上带着几分羞赧与倾慕,便知那位萧四姑娘是这位卢公子倾慕之人了。 一时,心中对那位萧四姑娘好奇起来。 能让对美食有独特见解的卢公子如此倾慕,想必是一位真正的大厨。 正想着,忽听人低声道:“萧四姑娘来了,我认得,外头那马车,正是萧家的。” “萧四姑娘竟来了么,都说萧家要给她说亲,不许她出门了呢。” 卢公子听到这些话,便笑着对萧遥道: “萧姑娘,萧四姑娘来了,我与你引见罢。萧四姑娘出身江东大族,却与大家族的闺阁千金格外不同,竟喜欢厨艺,且做得一手好菜。若不是因家里多番阻止,萧四姑娘的厨艺,怕位列顶级之列了,她的名气,也该早就传遍大江南北了。” 萧遥见卢公子对萧四姑娘如此推崇,心里不免也多了几分结交之意,含笑说道:“如此便谢过卢公子了。” 卢公子见萧遥想也不想便答应,没有半句推辞,有点诧异,细看萧遥的神色,见她是面上没有半点讨好谄媚之意,便知道她不是为着萧四姑娘的身份而来,只是因为萧四姑娘的厨艺而结交的,心里多了几分好感。 萧遥发现,自打有人说萧四姑娘来了,在厨艺会的大厨们,就都有些神思不属,不时看向门口。 这让她心中对萧四姑娘的好奇达到了顶端,能让如此之多的大厨如此推崇,且翘首以盼,想必自有其过人之处。 很快,一位佳人便在众人的簇拥中走了进来。 萧遥抬头看去,见她如风中一株散发着幽幽荷香的荷花一般,五官算不得多美,但是那股子韵味,却十分吸引人。 最奇的是,这位萧四姑娘衣着素淡,身上穿一袭淡青色的衣裙,发间只插了一根玉簪,耳垂上吊着一对耳环,除此之外,再无旁的了。 萧遥自己由于要做菜的缘故,并不方便多戴首饰,可若是不做菜,身上戴的首饰,也比这位萧四姑娘多。 她正看着萧四姑娘,便见身旁的卢公子脚步轻快地迎了上去:“萧四姑娘,你可来了……” 萧遥瞥见他俊脸上带着的淡淡倾慕与羞涩,便笑笑,并不上前去打扰。 不过她不打扰,其他大厨也上去了,一个个含笑与萧四姑娘厮见。 等大家厮见完了,卢公子这才想起萧遥,便对萧四姑娘说道:“萧四姑娘,城里开了一个吉祥酒楼,里头做的几道菜都是难得的美味佳肴。吉祥酒楼的大厨,也是一位女子,且与萧四姑娘同姓。” 萧四姑娘有些讶异:“哦?当真么?今日可来了?我素知女子只能在大户人家做厨娘,难以自己立足,不想这位萧姑娘竟自己开了吉祥酒楼,倒是要结交一番的。” 卢公子听了,便笑着快步走到萧遥身旁,对萧遥道:“萧姑娘,你且跟我来,我给你引见萧四姑娘。” 萧遥见萧四姑娘面容温柔恬淡,实在是个气质高华的闺秀,心里很有好感,闻言便跟着卢公子走到萧四姑娘跟前。 有了卢公子在旁引见,萧遥与萧四姑娘搭上了话,简单的寒暄过后,话题便绕到菜谱上去。 只不过,想与萧四姑娘说话的大厨太多了,萧遥与萧四姑娘说了几句之后,便被挤出了圈子。 她也不恼,含笑坐在一旁听着。 这几年她走走停停,踏足许多城镇,品尝各地美食,对美食已经越发有了自己的见解,可是对美食的体会么,永远不可能嫌多的,此时插不上话,听听,也是一项好处。 听了一阵,萧遥忍不住感慨,这萧四姑娘懂得果然多,难怪如此受人推崇了。 萧四姑娘又待了一阵子,跟她前来的丫鬟便上前催她离开了。 她脸上露出歉疚之色,对众人道:“抱歉,今日出来也有一些时候了,该回去了,请诸位恕萧四失陪了。一个月后厨艺大比,萧四再前来。” 众大厨脸上露出不舍之意,纷纷笑着让她不必歉疚。 萧四姑娘离开了,厨艺会的气氛,便比先前差了一大截。 萧遥在旁听着两个上了年纪的大厨讨论该不该用调料,一边听一边点头。 这时那个头发花白的大厨看向萧遥:“这位姑娘,你一边听一边点头,难不成也认同老朽?” 萧遥含笑点头:“两位大厨说的,我都认同。一方面,调料作为食物的辅助,不该喧宾夺主,盖过了食物原本的味道,所以不宜多用。另一方面,菜肴本身便带着味道,肉类多带有腥味,若不用调料,味道便差一个档次,因此也不能不用。” 另一个皮肤红润的老人家顿时吹胡子瞪眼道:“你这说了,等于不曾说!” 萧遥笑笑,并不争论。 这话听似废话,可却是她悟出来的正理。 旁边传来几声低笑声,接着有人低声说道:“看她一副行家的派头,妄图张先生与王先生跟前凑,她以为自己姓萧,便能与萧四姑娘一个待遇么?” “可不是么。可惜她却不知,萧四姑娘出身江东豪族萧家,乃萧家家主的嫡长女,正正的名门千金,本该千娇万宠每日里学琴棋书画,但却自学厨艺,且学有所成,才叫我们厨艺会众人都心服口服。” 萧遥以为这厨艺会里的都是君子呢,不想也有着些饶舌的,当下含笑看了过去:“几位莫不是来错地方了?” 那几个大厨听了,有些尴尬,当中一人问:“萧姑娘此话何解?” 萧遥笑道:“这里是厨艺交流会,可不是乡下嘴碎妇人的交流会。” 那几人本就尴尬的神色,更显尴尬,有的涨红了脸,也有的恼羞成怒,说道:“萧姑娘还请慎言。” 竟讽刺他们是乡下嘴碎妇人,着实可恨。 萧遥拱拱手:“彼此彼此。” 那几名大厨见萧遥毫不相让,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一个道:“你莫以为自己了不起,实际上,给萧四姑娘提鞋也不配!” 这时旁边走来一个高瘦青年,冷冷地说道:“何以见得不配,依我看,萧姑娘不管如何都不是小妇养的,倒是那什么萧四姑娘是小妇养的,多年过去,亲娘又得以扶正,粉饰太平,便以为旁人不知么?” 萧遥听了这话,扭头去看这青年,见是不认识的,便知道他说这话,不是为了帮她出头,而是为了贬低萧四姑娘。 不过,萧四姑娘竟是姨娘生的,姨娘后来扶正了,倒是有点出人意料之外。 这时自萧四姑娘走之后一直茫然若失的卢公子发现了这里的争执,走了过来,含笑说道:“诸位莫要恼怒,今日是来交流的,莫要因旁的事坏了心情。” 几名大厨见卢公子出头,便都点点头。 萧遥看见,便知这位卢公子怕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了,不然那几个眼界高于顶的大厨不可能给他面子的。 卢公子又转向萧遥,低声道:“这是厨艺会,不是道德大会,所以什么人都会有,萧姑娘莫怪。” 萧遥点点头,谢过卢公子,又看了一眼那个高瘦青年,见高瘦青年已经离开了,便收回目光。 卢公子又问道:“一个月后厨艺比拼,赢了的会在江东这一带广而告之,是个很好的宣传机会,你可曾准备好了?” 萧遥来此还不足三个月,并不知道这个,闻言便道:“可是指定菜式的么?” 卢公子点头:“指定三道菜,按得到的最优排名,拿到最优多的,便是第一名。”顿了顿又道,“这些菜,包括不同菜系的南菜北菜,当然,是最出名那几道,所以,会做的菜,一定要多。” 他特地如此提起,是因为,萧遥那小酒楼的只有十道好菜,其余都是普通的菜式。因此便以为,萧遥只会做十道菜。 萧遥点点头。 她在大江南北游历品尝美食时,曾经因为推出的美食过多而得罪了当地酒楼的东家,颇为花费了点儿精力才处置妥当,后来便决定,为了不惹麻烦,每开一个食肆或者酒楼,自己只做十道菜,其余的让学徒来做。 卢公子与萧遥又说了几句,便被他的大厨好友叫走了。 萧遥便在旁,继续听人交流厨艺。 这时先前笑话她的那几个,又开始嘴碎起来,即使压低了声音,萧遥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早便知,她没根基没后台,特地来这厨艺会,是为了结交权贵。卢公子、萧四姑娘,哪个不是名门望族出身的?她只与这两位说话,对旁人,根本不愿意搭理。” 萧遥听到这里,走向几人,含笑问:“哟,这是又开始嘴碎交流会了么?几位莫如穿上裙子,兴许更逼真。” 那几人没料到萧遥叫人暗中说嘴,竟没有半点尴尬,还敢上来讽刺,一时有些发愣。 等反应过来系哦啊要说了什么,都气得浑身发抖,有意要闹大,又怕叫张先生王先生不快张先生与王先生很是不喜他们几个,他们是知道的,因此还是死死忍住。 萧遥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便继续听那两位年纪颇大的老人家讨论。 张先生王先生两位老人家争执不下,口干舌燥,都不想理对方,便头一扭。 这一扭,看见萧遥,便纷纷道:“你是吉祥酒楼的大厨,是也不是?” 萧遥点点头。 张先生便说道:“好家伙,我今儿来,最主要便是为了见你。吉祥酒楼那十道菜,我都曾尝过,每一道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可是,这十道菜,都不是地道的淮扬菜,甚至不属于任何一个菜系,乃你自行发挥之故,是也不是?” 萧遥点点头:“果然瞒不过张先生。” 张先生顿时高兴得笑了。 旁边王先生看不得他如此高兴,便道:“这把年纪,若还吃不出来,还做什么大厨?”说到这里看向萧遥,“萧姑娘,你莫要叫他蒙了。到我与他这年纪,各地菜系基本都吃过也会做,所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萧遥含笑说道:“两位先生一辈子吃菜尝菜做菜,是真的了不起。” 两人听了这夸奖,都很高兴,笑过之后,王先生将脸上的笑容一收,说道:“萧姑娘,虽然老朽自认为年纪大,可是论及做菜的天赋与对火候的掌握,确实远远不及你的。” 张先生也点头附和:“老朽也多有不如。” 他吃过吉祥酒楼那十道菜之后,也曾尝试过还原,可是一切都好,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真的就是一点点,只是那一点点就让他们永远跨不过去。 王先生啐张先生:“你个老东西,老夫说远远不及,你却说多有不如,与萧大厨的距离明显要比我的小,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你的厨艺能盖过我?” “我的厨艺自然比你这老东西的好。”张先生道。 两人吵了起来。 萧遥听他们似乎又要像先前那样为了调料吵个不停,当下便道:“我也吃过张先生与王先生做的狮子头……” 两人一听,顿时顾不得和对方吵,齐齐转向萧遥。 萧遥见两人看过来,便将两人拿道狮子头的优缺点一一指出。 张先生与王先生听了,面面相觑他们这道狮子头名气很大,不是尝到酒楼吃饭的老客户,都没机会吃到,原以为已经是最为完美的味道了,不想萧遥还能挑出缺点。 两人与萧遥探讨一番,越发有相见恨晚之感。 张先生笑道:“两日后,我们酒楼内部上新菜,新上任的知府亦会到场,萧姑娘可记着一定要来尝尝。” 这原是有身份之人才能来的,可是他看这位萧姑娘格外顺眼,因此便起意叫上她。 萧遥含笑谢过张先生。 旁边,暗中嘲讽萧遥又被萧遥反讽回去以至气了个半死那几个大厨见萧遥与张先生王先生也相谈甚欢,心中顿时嫉妒得不行。 他们也曾找张先生和王先生攀谈的,而且说话特别委婉客气,可是两个老头只是懒洋洋地给了他们个眼神,随即就将他们无视了个彻底。 他们原以为,是因为自己名声不够响亮之故。 如今看到两个老家伙竟与名声还不如自己的萧遥聊得高兴,心中如何能忍? 只是,即使不能忍,也只能忍着,待厨艺会结束之后,再行算账。 厨艺会结束的第二日,萧遥的吉祥酒楼,便来了两拨流氓地痞。 这些流氓地痞倒也不作假说中毒,只是常来捣乱,以至于影响了吉祥酒楼的收入。 萧遥懒得与他们多话,直接报给管辖当地的县令知道。 却不想,那几个嘴碎的,有一个姓沈的,是当地县令的远房亲戚,提前打好了招呼,因此流氓地痞被抓去,第二日便放了出来。 萧遥很是不高兴,见昨日拿去的流氓地痞今日竟又来,便再次去府衙报案。 却不想这些流氓地痞当日被拿了去,次日又来捣乱。 这些流氓地痞接连三日的捣乱,使得吉祥酒楼的客流大减,今日更是一来客人便跑光了,好些账收不回来。 萧遥怒了,手里拿着大勺子从厨房中出来,对着那几个流氓地痞就是一顿胖揍,直把人打得哭爹喊娘的。 萧遥嫌他们炒,拿着大勺子对着几人又是一顿敲,一边敲一边道:“都给我闭嘴!” 几个流氓地痞被打得浑身都疼,一听萧遥要求闭嘴,忙都闭上嘴不敢出声。 萧遥这才道:“好了,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如果明日还来,莫怪我不客气!” 把人赶走,萧遥看看时间,快到去张先生那个酒楼的时间了,便让两个学徒在厨房做菜,自己到后面的屋子里换衣服。 她刚换了衣服出来,便见酒楼中管事店小二等都一脸惊惶,除此之外,还有一队官差。 管事见萧遥出来,忙迎上来:“东家,这是县令大人派出来的衙役,说有人告你无辜殴打他人,要拿了你去……” 萧遥听毕,当下就冷笑了起来,低声对管事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几句,这才走向那些衙役。 那些衙役上前来:“你便是打人的罢?请跟我们走一趟。” 萧遥点点头,一言不发跟着走。 那些衙役也客气,只是跟在萧遥身后走,不曾绑她,亦不能押她。 县衙里,县令一拍惊堂木:“你便是吉祥酒楼的大厨了罢?何故无端殴打普通老百姓?” 萧遥扬声道:“回禀打大人,这是无中生有之事!民女的确殴打了几个人,却不失普通老百姓,而是前来民女酒楼捣乱的流氓地痞,还请大人明察。” 县令再次一拍惊堂木,一脸威严地道:“你说他们是流氓地痞,可有证据?你说他们捣乱,又可有证据?若没有证据,便当你是无中生有,须重重打三十大板!” 萧遥道:“先前到民女酒楼的差役可作证,酒楼旁边的其他店家亦可作证,民女酒楼里的桌椅多数被毁坏了。若非流氓地痞,断然做不出这等事。”说到这里扬声叫道, “敢问大人,为何这几人日日到民女酒楼捣乱,你作为一县之主,却从来不管?说是当日拿了去,可第二日仍来,大人却不拿他们问罪,倒找民女问罪,这是何道理?” 县令刚要开口屈打成招,不想门外就传来群情汹涌的声音:“是啊,为何不抓流氓地痞,反而拿了苦主?这是什么道理?” “县太爷是当地父母官,为何不肯为民做主?” 县令往外一看,见挤满了老百姓,甚至还来了几个说书先生! 他的脸顿时黑了! 这事本就是他理亏,不过是想着萧遥没有后台,随便说几句屈打成招,一来为沈家小子出气,一来也能谋夺个铺子据为己有这是不能叫人知道的,因此特地叮嘱衙役拿萧遥时要礼让,绝对不能绑人,不能引起老百姓的关注。 没想到,竟还是引起了老百姓的注意,而且他们还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来围观! 县令当下有些不上不下,看了一眼外头的老百姓,尤其看到那几个说书先生,心中暗恨,最终还是决定自保为上,当下说道:“这判案需要将证据,你若有证据,自可呈上来。若当真委屈了你,我们自然即刻放了你。” 知府新上任,才来几日,也不知是什么性子,但不管什么性子,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可不想被当做典型,直接烧了,因此决定还是以后再找机会。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县令还是觉得丢脸,因此在宣判萧遥无罪时,目光格外的冰冷。 萧遥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县令也欠一顿毒打。 县令却毫无这般自觉,很快收敛了眸中的冷意,笑着看向萧遥:“今日萧姑娘差点蒙羞冤屈,说来也算本官之过,萧姑娘且留步,本官亲自与你道歉。” 做完了表面功夫,就让衙役驱赶围观的百姓。 待老百姓走了之后,县令借故有事走开,不一会儿,师爷走了出来,看向萧遥,含笑说道:“萧姑娘年纪轻轻,便开了个酒楼,据说生意还不错,是也不是?” 萧遥点头:“师爷有话不妨直说。” 师爷叹了口气:“这世道,若单独做生意,好比萧姑娘这般,没个后台,很容易招惹流氓地痞前去闹事。萧姑娘难不成便不想想,寻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么?” 萧遥挑眉:“哦?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 师爷笑着说道:“这也简单,我们大人乃当地父母官,若有大人在后面看顾,想必无人敢到萧姑娘的酒楼惹事。只是,这天下么,断没有白做事的道理,不说旁的,便是喝茶水的银子,起码也得给罢。” 萧遥笑道:“茶水费么?一个月不过百十文钱,倒也不算贵。” 师爷的目光冷了下来:“萧姑娘这是与我开玩笑么?” 萧遥含笑点头:“是啊,因为你先与我开玩笑的。”这所谓的茶水费,若不多,县令绝对不会满意。若多了,与分一半吉祥酒楼给县令又有什么区别? 她辛辛苦苦创下的事业,可没打算与人分享! 这是县令从后头走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萧遥:“萧姑娘还挺幽默的啊……” 萧遥道:“过奖。”见县令的面皮被自己气得抖了两抖,便又道:“县令大人说要与我道歉,可算数不算?” 县令差点忍不住将桌上的惊堂木砸到萧遥脸上,好容易忍住,冷冷地道:“好一个萧姑娘,好,很好!” 他便不信,她能翻出天去! 等他和新来的知府大人结交上,不怕叫人抓把柄,一定要给萧遥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愚弄自己是什么感觉! 萧遥从县衙出来,回去重新换了一套衣服,便急匆匆赶往张先生那个酒楼。 张先生在门口等着,见了她,忙迎上来:“除了知府大人与萧家人,只差你了,怎地迟了?快来快来!” 萧遥连忙跟张先生道歉,说自己临时遇到了急事,才来不及的。 张先生摆摆手,带着萧遥上了二楼的包厢。 包厢里,除了王先生与卢先生,还有两人,是萧遥在厨艺会上见过的。 她进去之后,互相见礼,又道了歉,这才坐下。 一名大厨看向萧遥耳垂上的耳环,眯了迷眼睛:“今日某出门时,路过县衙,恍惚瞧见几名衙役跟在一个姑娘家身后,那姑娘戴的耳环与萧姑娘的一样……” 萧遥点头:“那便是我。” 卢公子有些吃惊,连忙问道:“你去县衙做什么?” 萧遥见众人都露出八卦的神色,深知若不说清楚还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当下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王先生道:“这县令上头人脉广着呢,很是不好得罪。” 卢公子面目冷淡:“这般禄蠹,却当了父母官,着实可恨得紧。” 正说着,外头响起通传声:“萧大人驾到,萧二公子、萧四姑娘到” 萧遥一愣,萧大人?难不成,萧四姑娘的父辈居然也来了? 正想着,忽见门被推开,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人被人迎着,龙行虎步,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0301:42:472020010402:2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猫40瓶;沐雨佳颜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32923/9120453.html 第393章 第 393 章 萧遥看到来人,有点吃惊。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新任知府,居然是萧家三老爷。 须知她离开京城时,萧家三老爷还在翰林院呢,这才几年功夫,居然就升任知府了,而且是这等繁华之地的知府! 三老爷看着,比几年前显得更沉稳与深不可测了,那双眸子看着萧遥时,先是微微露出诧异之意,紧接着便是淡淡的笑意。 萧遥移开目光,假装不认识萧家三老爷。 萧家三老爷见状,眸子里的笑意微收,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 林姓东家给大家互相介绍,然后请萧家三老爷、萧二公子与萧四姑娘坐上首。 几人谦让一番,这才坐了。 萧遥作为没有背景后台的厨娘,坐在了最下首。 萧家三老爷见状,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萧遥一眼,见她面上含笑,并无任何不悦,便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酒楼新出的美食便被端了上来,盖子刚打开,香味便扑鼻而来。 萧遥和大家一起用饭,在饭桌上,大家一边吃一边讨论这道菜。 林东家的注意力放在萧家三老爷与萧四姑娘身上,因为萧家三老爷是本地父母官,需要讨好,而萧四姑娘在做菜上很有名气,提出的意见很值得思考。 至于萧遥,他得知酒楼里只有十道好菜,是不大看得上眼的,若非张先生要求,他根本不打算请萧遥前来试菜。 因此在萧遥发表意见时,他也下意识忽略了,顾着与萧家三老爷与萧四姑娘说话。 张先生却不然,比起萧家三老爷与萧四姑娘,他更重视萧遥的看法,只是除了他与萧家三老爷,所有人都捧着萧家三老爷与萧四姑娘,他便是想给萧遥话头也给不了。 萧遥对此并无什么不悦,问她,她便说,不问,她不说就是,也不是什么多了不得的事。 萧家三老爷对萧遥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回应,却没有主动与她说。 进来时,萧遥假装不认识他,他便知道,她不想惹麻烦。 再想到她为何离开京城,他便更不敢主动与她多说什么了。 吃完饭,大家坐在一起品茗谈话。 萧遥知道认真听着,偶尔说上几句,始终是个小透明。 酒楼的林东家想着萧三老爷、萧四姑娘与卢公子都是出身豪族,因此特地聊起富贵人家的日常,这么一来,萧遥便更说不上话了。 原主从前不识字,她后来接管原主的身体,也只是识字练字,旁的都不曾加强,对名门子弟谈的话题可算一窍不通。 萧家三老爷谈了几句,将话题转向今日的新菜式上,夸赞几句,话题这才重新回到新菜式上。 萧四姑娘笑道:“张先生的厨艺已臻化境,今儿那道樱桃肉,香软可口,酸甜咸适中,实乃极品。” 张先生含笑说道:“谢四姑娘夸赞。”说完看向萧遥:“萧姑娘以为呢?” 他一直最想问的人便是萧遥,只是先前没机会,如今难得有机会,可不能错过的。 萧遥笑道:“的确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不过,裹肉的酱汁,稍微有些裹不住肉。想必是淀粉下得少了些,若再加些,只怕味道更美妙。” 林东家不以为然地道:“谢过萧姑娘的指点。”说完笑着转向卢公子,笑着问:“卢公子以为呢?”再次无视了萧遥。 萧遥也不恼,张先生问,她便回答,旁的可管不了了。 张先生却有些恼,当下不顾林东家已经转而问卢公子了,笑着对萧遥道:“谢过萧姑娘,回头老朽一定试一试。”给足了萧遥重视。 萧四姑娘听了,带笑的目光从萧遥与张先生的面上轻轻扫过,什么也没说。 萧家三老爷也恼了,待卢公子说完之后,便道:“某今儿出来已有些时日了,还有些公务不曾处理好,这便告辞。”说完看了萧遥一眼。 她在此不受重视,总可以走罢? 林东家听了,连忙站起来送萧家三老爷。 萧遥的确也不想待了,在萧家三老爷离开后,便也提出告辞。 萧四姑娘也笑着跟林东家道别,与萧二公子跟萧遥,是同时离开的。 走到酒楼门口,萧四姑娘刚想与萧遥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卢公子的声音:“萧四姑娘,你这便回去了么?” 萧四姑娘含笑点头:“正是。”见卢公子面上露出失望之色,便笑道:“过两日,我家开个宴会,届时会请城中的年轻公子与姑娘前来赏花,还请卢公子一定前来。” “定来!”卢公子忙含笑点头。 萧四姑娘又看向萧遥:“萧姑娘也请前来,午时我让丫鬟将请帖带过去。” 萧遥含笑道:“若到时有空,定当前来。” 这种富贵人家的赏花会,她没有兴趣,只是人家当面邀请,也不好一口拒绝,因此才说了这么一句。 萧四姑娘笑道:“萧姑娘正当年轻,最是该出来玩耍,有什么忙的,推辞一日半日想必也不碍事。” 卢公子连忙在旁附和。 萧遥啼笑皆非地看了卢公子一眼,只怕萧四姑娘说太阳打西边升起的,他也会点头附和。 她没有给确切的回答,很快跟萧四姑娘告辞。 萧四姑娘目送萧遥离开,这才跟卢公子道别并上了轿子。 回到家,萧二公子问:“妹妹,我看那个萧姑娘藏头露尾的,连真面目都不敢露,显见不是个值得相交的,你为何要请她前来?” 萧四姑娘说道:“我依稀感觉知府大人认识她,先前正想问一问,卢公子便来了。” 萧二公子不以为然地道:“萧姑娘是厨娘,便是知府认识,也不过是在他府上当过厨娘,这又有什么?值得特地发帖子请她前来……咱们这次的赏菊会,请的全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公子小姐,她一个厨娘,来了拉低了档次。说不得,连套像样的衣衫并头面也凑不出来。” 萧四姑娘微微沉下脸,说道:“二哥,你说这个做什么?咱们说是出身豪族,可在真正顶级家族眼中,咱们不也是叫人瞧不上的么?便是祖父祖母那头,也不大承认我们,甚至都不让娘上门。” 她说到这里,脸上带上了隐隐的神伤。 若她娘亲也有个好出身,是她爹爹的发妻,他们何须如此被顶尖家族瞧不上? 不说旁的,便说她的姻缘,也定然普通不了,不像如今,说是相看,可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新来的知府论出身,无疑是顶尖的,且本人也极有能力,年纪轻轻便当上了知府,加上她爹打听过,萧知府还不曾成亲,身边也没有通房丫头,是顶级的好人选了,可是,萧知府待她,很是冷淡。 作为女儿家,她很是敏感,觉得萧知府待萧遥,比自己可温和耐心了许多。 萧二公子冷冷地道:“祖父祖母老糊涂了。娘那般好,与爹爹是真心相爱,不图钱不图名利,他们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萧四姑娘听了,没有说话。 是啊,她娘那般好,祖父祖母始终却不肯接纳,也着实太迂腐了些。 萧二公子见萧四姑娘没说话,便又道:“那个萧厨娘,我劝你还是莫要请了她来,省得败了其他公子小姐的雅兴。今日你也看见了,提起琴棋书画,她一个字都不曾说。提起那道樱桃肉,却故意与你唱反调,分明是腹中空空却想踩着你出风头。” 萧四姑娘想探听的,是萧姑娘与萧知府是否认识,彼此的关系又到了何种地步,可是这些话却不能与萧二公子说透,因此心里有些烦恼,只含糊应了两声。 与萧二公子分别之后,萧四姑娘回了自己的屋子,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明明喜爱各种美丽的首饰,喜爱装扮自己的屋子,可是因为她娘的“言传身教”,却生生忍住了,只能让屋子像个雪洞一般,美其名曰与她娘一般,淡泊名利。 卢公子回到家,马上去找他娘,羞红着脸,让他娘去萧家提亲。 卢大太太听了就道:“你是该成亲了,只是人选却不能是萧家四姑娘。” “为何不能是她?”卢公子很是不高兴,“这城里,有哪家的闺阁千金比得上她?” 卢大太太道:“论出身,比她好的多了去了,论相貌,也有好几个,至于才华,也不少,怎么便比不上她了?” 卢公子忍不住道:“可那些我都不喜欢。” 卢大太太看向自己英俊单纯的儿子,道:“你原该读书的,可是说要学厨艺,我依你,特地帮你劝你爹爹。这婚事,可不能由得你了,怎么也该是你听我一回劝。” 卢公子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娘,你老实告诉我,为何不肯让我娶萧四姑娘?” 卢大太太见自己的儿子犹如困兽一般,便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知,为何萧四姑娘明明是萧家人,一家子却不住在城西的萧府里?” 卢公子说道:“倒也听说过,据说萧四姑娘的娘原是小妾出身的,与萧家大老爷真心相爱,被萧家大老爷扶正了。萧四姑娘的祖父祖母很是不满,嫌弃萧四姑娘的娘出身低微,便不许他们上门。” 卢大太太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萧家大老爷与那小妾沈氏,当年可是逼得大长公主受尽了委屈,很叫太后生气的。后来大长公主早逝,据说与沈氏有关,萧家大老爷却一味袒护,太后怒极,便与他们家恩断义绝了。” 她说到这里,很是感慨, “要知道,太后是萧家的外孙女,从小在萧家长大,感情深厚着呢,可是这次却不顾从前的情谊恩断义绝,你想想,这里头水有多深?再者,如今萧家老太爷与老太太健在,是太后的亲表哥表嫂,太后会网开一面,一旦他们去了,太后的报复,或许马上便来。” 顶尖的家族对这些事门儿清,谁乐意与小妾的女儿结亲,谁乐意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与之结亲? 即便太后去了,还有皇帝在呢。 谁知道,皇帝会不会为照顾过自己的姐姐报仇呢? 卢公子听了便道:“这样怪不到沈夫人身上,萧大老爷与沈夫人真心相爱,是萧家棒打鸳鸯,大长公主也不该横插一杠,累得自己受委屈。” 卢大太太听了这话忍不住怒,一把揪住了卢公子的耳朵: “你这逆子,也被泥糊了眼么?你听听你自己那糊涂话,怪道会喜欢上与沈氏一脉相承的萧四,你就是蠢!若真心相爱,萧大老爷为何还娶公主?沈氏但凡要点脸,也不该与一个有妇之夫谈什么真爱!那两口子,分明是利益要,爱情也要,只想着自己,自私得很!” 卢公子被卢大太太揪着耳朵,一边叫疼一边道:“那是公主,说不得是皇命不可违呢?” “什么皇命不可违?那是太后的外祖父家,不愿意,说一句太后难道会勉强?”卢大太太越说越生气,“你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棒槌?” 萧遥下午便刚赶走一批流|氓地痞,就接到萧四姑娘派人送来的帖子。 来人礼貌十足,见萧遥只是个厨娘也不曾露出瞧不上的神色,足见大家族的教养。 萧遥接了帖子,却也没想好去是不去。 这时县令身边的师爷来了,点了几道菜,慢条斯理地吃完了,这才提出要见萧遥。 此时已经没什么客人了,萧遥便直接坐在他对面:“这位客人找我,可是有事?” 师爷打量了四周一眼,笑着说道:“萧姑娘,你这里平日生意极好,近来却门可罗雀,你心里难道不可惜么?” 萧遥点点头:“自然是可惜的,不过,与你有什么干系?” 师爷笑道:“与我自然没有干系,可与我们县尊大人,却是有关系的。你若找了我们县尊大人做后台,那些流|氓地痞,哪里敢上门来?” 萧遥冷冷地道:“身为一县之主,本就该保护百姓,整治下辖的流|氓地痞。” 师爷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萧姑娘可真天真。” 萧遥道:“你可还有话要说?若没有,恕我不奉陪了。” 她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师爷说。 师爷见萧遥不仅不愿意,还直接要送客了,神色就冷了下来:“萧姑娘这是一意孤行,要与我们县尊大人对抗到底了?” 萧遥道:“我本分做生意。” 师爷的面色更冷了,不住地点头:“好!好!好一个本分做生意!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年轻女子,在这城中,如何本分做生意?到时,那些流|氓地痞不仅要闹你的酒楼,还闹上你,你可别怨我不曾事先提醒你!” 萧遥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师爷见萧遥丝毫不接受自己的威胁,反而叫自己滚,更生气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得很,你且等着!”说完就要往外走。 萧遥借故去另一桌收拾,抬脚绊了这师爷一下。 师爷猝不及防,往前扑去,脑袋狠狠地撞在门槛上,发出一声巨响。 萧遥一脸惊讶地上前:“哎呀,你怎么不好好走路摔了?莫不是报应?可真及时。” 师爷摔得头晕眼花,咬牙切齿地叫道:“是你绊我的,就是你!” 萧遥冷下脸:“你说这话,可得讲证据,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为了我这酒楼,你一个官府人家,竟使出这等诬陷的手段,还要脸不要了?” 师爷撞了一下脑袋,头晕脑胀的,有心跟萧遥算账,可是脑袋着实难受,只得放下狠话,便扶着脑袋回去了。 傍晚时分,酒楼里又来了一批流|氓地痞,这批流|氓地痞如师爷说说,不仅骚扰客人,还企图对萧遥动手动脚! 萧遥再不留情,拿着特地买来打人的大勺子,将人一顿好打,直撵出了老远,上了桥这才住了手往回走。 刚走几步,便见一个醉醺醺的贵人老爷迎面走来。 这本也没什么,谁料那身穿绫罗绸缎的贵人老爷在经过萧遥身边时,竟身手抓住了萧遥。 萧遥刚打完企图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流|氓地痞,看谁都像坏人,都觉得是县令派来的,因此一甩手挣脱,随即一脚将这贵人老爷踹到桥下去了。 只听噗通一声,那贵人老爷便掉落桥下的河中。 后面一个小厮大惊失色,忙扑上来:“老爷——”说完又看向萧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我们老爷踹下去!你给我等着,我们萧家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遥道:“你有空在这里与我废话这么多,却不想想救你老爷,这是要害了你主子性命么?” 那小厮这才连忙跳下水救人,同时口中还叫:“张三哥,烦请你出来帮我看着这女子……” 随着这一声叫,邻近店铺便出来了几个人,有人帮忙去救人,余下的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萧遥。 有人认出萧遥是吉祥酒楼的东家,便道:“莫不是误会?”又问萧遥,“这位萧姑娘,那是萧家大老爷,你因何要将他踹到河里去?” 萧遥这才知道自己或许搞错了,但这委实怪不得她,因此便道:“我刚打完来我酒楼捣乱的,正要回酒楼去,这位老爷便醉醺醺的过来,抓住了我,我以为是坏人,便踹了他。” 众人听了都一阵无语。 从这话里看,这事也怪不得这位萧姑娘,因为那些流|氓地痞有多过分,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萧遥刚打完一批,再遇上一个抓自己衣服的醉酒人,想不误会也难。 那厢萧家大老爷被人救上来了,酒也醒了,说这事是他之过,他醉酒了有些站不稳,看到人,便想扶一把,不想却是个姑娘家,说来算他唐突了人,便不予追究。 萧遥见这萧大老爷不是不讲理之人,再想到他只是酒醉想扶住自己稳住身体,就叫她一脚踹到河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上前,跟这位萧大老爷道歉。 萧大老爷摆了摆手,道:“此事与你无关,无需道歉。”说完扶着小厮,往桥上走去。 一阵风吹来,他身上湿透了,顿时冷得浑身发抖。 萧遥见了,更加过意不去。 这时那些人讨论起来:“萧家大老爷年年到这个时候都常出来喝酒,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一个老人道:“想是怀念发妻,才喝多了。” 其他人听了忙追问究竟,老人却不肯多说,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这时一个高瘦青年冷笑道:“什么怀念发妻,不过是伪君子的自我粉饰罢了。” 萧遥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便看了一眼,见竟是那日说萧四姑娘的亲娘是小妾的那个大厨,不由得有些吃惊。 不过,她也肯定,这位高瘦青年,与萧家很是不对付。 她上前几步,冲高瘦青年拱了拱手:“这位兄台,我们又见面了。” 高瘦青年看向萧遥,点点头,道:“原来是萧姑娘,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听闻你厨艺不错,厨艺大比时,希望能与你切磋一番。”说完便跟萧遥告辞。 萧遥觉得真是个怪人,却也没打算深交,因此拱拱手,也回了自己的吉祥酒楼。 到了萧家赏花宴那日,没打算出门的萧遥却有些为难起来。 因为卢公子和张先生一起来了,邀请她同去萧家。 张先生道:“这赏花宴虽然邀请的多数是年轻的少爷小姐,但由于萧四姑娘擅长厨艺,所以一些老饕以及大厨也会去,你去了,可与人交流厨艺。此外,老夫答应了做一道樱桃肉,正是根据你上次的意见改过的,希望你去尝尝,看我改得可还行。” 萧遥能狠下心来拒绝卢公子,但是听到张先生在厨艺上的请托,却不好拒绝了,因此回去换了衣服,又略作打扮,便出来与两人同去。 到了赏花宴,果然有厨艺会见过的大厨在,王先生也在。 萧遥便去与王先生等人交流厨艺。 她一个姑娘家,坐在一些上了年纪的男子们身边,谈笑风生,叫一些年轻公子姑娘都很是好奇,不免讨论起来。 因大家都不曾见过萧遥,也讨论不出什么,正好萧二公子出来,众人便拉住他问。 萧二公子远远地瞥了萧遥一眼,见还是那个皮肤略黑、面貌普通的年轻女子,便说道:“我与她也不认识,是我家小妹请来的,据说是个厨娘,在吉祥酒楼供职的。” 众人听到萧遥只是个厨娘,眉头就都皱了起来,却也没再说什么。 一个厨娘,身份与他们千差万别,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犯不上说她什么。 不一会子樱桃肉便来了,色泽如同樱桃般红艳艳的,且富有光泽,叫人看了便直咽口水。 王先生尝了一口,不住地点头:“口感比上次好,可是根据萧姑娘的意见改过了?” 张先生含笑点点头:“正是。” 萧四姑娘笑着看了萧遥一眼,说道:“萧姑娘生了一条好舌头,竟吃出我们不曾吃出的瑕疵,真真了得。” 萧遥笑笑:“我就一说,说到底还是张先生厨艺好。” 吃完了饭食之后,大家便三三两两在园中赏花。 萧遥见这园子里鲜花众多,姹紫嫣红,极为好看,不由得也信步看了起来。 看了一阵子,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卢公子若有所思地走了过来,怔怔地看着一丛鲜花出神。 萧遥见了,也不去管他,兀自赏花。 这时卢公子忽然开口:“萧姑娘,你可知相思的感觉?” 萧遥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卢公子与她说这个,属于交浅言深,着实不该,抬头看了看,见四下里无人,这才松了口气,道:“不知。” 卢公子又道:“我想让我娘帮我向她家里提亲,可是我娘不许。” 萧遥忍不住说道:“卢公子,这些话,你实在不该与我说。” 卢公子回神,有些羞赧:“抱歉,我只是忍不住了。我的朋友都是城里圈子的,一旦我说了,只怕损了她的闺誉。只有你,是外地来的,且一定是个保守秘密之人,我才忍不住跟你提几句。” 萧遥笑道:“谢过卢公子的信任。只是,我觉得,若真心喜欢,便去争取。若争取不了,便该放下,免得伤人伤己。” 卢公子听了看着萧遥那双清明的眸子,说道:“萧姑娘一定从未爱过一个人。” 若真的爱上了,又如何能放下呢? 若那般轻易便能放下,那根本就不是爱。 萧遥笑道:“我有美食便够了。”研究美食,能带来愉悦的享受,烹饪美食,亦能带来愉悦的享受,享受美食,更能带来愉悦的享受,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得上美食。 卢公子听了一怔,忍不住看向萧遥,见眼前女子唇角含笑,满身都散发出愉悦的氛围,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配着那挺翘的秀鼻,竟有了大美人的感觉,不由得看呆了。 过了半晌,他才由衷地感叹:“萧姑娘才是真正热爱厨艺与美食之人。” 与萧姑娘相比,他与萧四姑娘都不过是叶公好龙。 萧遥点点头:“谢谢。”说完胡乱找了个几口,就要离开。 她不欲与男子有过多的牵扯,省得落下话柄,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刚要走,便听到萧四姑娘温柔的声音响起:“这园中,旁的没有,就这些花还看得过去。不过知府大人出身京城那等繁华之地,想必什么花都见过,此番随意看看便罢。” 萧遥知道,若要退去,反显得刻意,便光明正大地站在原地,等三老爷与萧家四姑娘一行人过来。 萧二公子则问:“知府大人喜欢什么花?” 三老爷道:“我对花无甚喜好,倒是喜欢柳枝。”刚说完这话,抬头便看到萧遥俏生生地站在花丛中,她那张脸,还是做了乔装打扮,看不出原本面目。 可是那双眸子,正正是她的眸子,此番在花丛中看着他,叫他心里乍悲乍喜。 卢公子忙上前与众人见礼,对萧大老爷特别礼貌。 萧遥也上前。 三老爷看了一眼卢公子,又看了一眼萧遥,薄唇抿得紧紧的。 她素来不愿意惹麻烦,因此不肯与男子多接触,此番却与卢公子一同赏花,难不成她心里…… 县令笑道:“杨柳极好,在文人骚客笔下,杨柳被赋予了离别之意……” 他是着意要讨好这位新上任的知府的,在想到这位知府是状元郎出身,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出来万无一失,能打开话题,与知府大人聊起来。 这时萧二公子笑道:“原来知府大人竟喜欢柳条么?我们府里也有,就在湖边……”一面说一面请三老爷去看。 萧大老爷说道:“你这孩子,萧大人连园子里的花也不曾赏完,你便嚷着去看杨柳了……” 三老爷看了萧遥一眼,点点头道:“无碍,便一同去看杨柳罢。” 知府老爷开口,萧遥也不能不给面子,因此便跟着去了。 只是刚赏了杨柳,县令身旁的师爷便看向萧遥:“萧姑娘,你且去寻丫鬟,端些茶水与点心来罢。” 说话时,目光带着隐隐的轻慢。 三老爷心里头蓦地用上了一股怒意,冷冷地说道:“我竟不知,萧姑娘竟是这府上的丫头?” 一言既出,心里又涌上了无尽的懊悔。 萧遥当初是他府上的丫头,他这般提起,会不会叫她想起那些糟糕的往事? 师爷没料到,自己这样稍微作践一下萧遥,竟叫知府大人开口了,一时有些发愣,不知该如何反应。 萧四姑娘忙说道:“萧姑娘并非府上的丫头,而是我特地请来的客人。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竟忘了上茶水与点心。” 一面说,一面命人去拿茶水与点心。 萧大老爷看了萧遥一眼,见竟是那日踹自己下水的姑娘,便道:“她的确不是府上的丫头。” 三老爷深悔说错了话,之后便不怎么开口,更不曾再与萧遥说什么。 这让萧四姑娘心中着实好奇得厉害,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问萧遥。 县令又开始讨论起诗词歌赋,在场的萧大老爷与少爷小姐们也起了谈兴,跟着聊起来。 萧遥不懂这个,便不着痕迹地退出圈子,自个儿赏花去了。 看了一会儿,正要遇见不知从何处回来的师爷。 师爷头上那个大包还不曾消肿,今日特地戴了帽子遮掩,可走路时,帽子顶到头上的包,还是一抽一抽的痛,所以他格外痛恨萧遥,先前向萧遥发难,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此时见了,忍不住冷笑道: “萧厨娘不在吉祥酒楼做菜,来此做什么?难不成看知府大人年轻,想攀上知府大人么?容我劝姑娘一句,知府大人乃京中的贵人,身份高贵,可不是你这等卑贱之人可以肖想的。” 萧遥笑得一脸和蔼可亲:“头还疼不疼?若好了,我可以再给你做个记号留念。” 师爷额头上的包顿时更疼了,马上后退一步,冷冷地道:“你且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萧遥不理她,就要走。 师爷却觉得自己这般退让,很是憋气,忍不住回头道:“你不是想找夫郎么?回头我给你找几个!” 萧遥直接回头,揪住师爷的脑袋,往身旁的假山就撞了过去。 “啊……”师爷痛得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就在不远处的三老爷、萧四姑娘并一众年轻男女听到惨叫,忙都快步走来。 当看到师爷捂住脑袋瘫软在地上惨叫,旁边站着萧遥,众人都很吃惊。 三老爷急问:“没事罢?……发生了何事?”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萧遥。 师爷捂住脑袋,顾不上眼冒金星,道:“这厨娘,无故打人!大人,请一定要狠狠重罚于她。” 县令当即冷喝一声:“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衙门的师爷。” 萧遥说道:“嘴里不干不净说话,我还嫌打轻了。” 县令道:“你可有证据?”又问师爷,“她说的可属实?” 师爷大声道:“她骗人,我便是要调戏人,也不会调戏她这般又丑又黑的女子!” 萧遥道:“我便是要诬陷人,也不会诬陷你这种无才无德的庸人!” 本来因师爷的话很是恼怒的三老爷听了这话,眸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他忍不住想起,她当初在萧家时,是如何骂他三兄弟的。 他之所以参加科考,也是因为她那一骂。 旁边公子姑娘窃窃私语,偏向于相信师爷。 师爷好歹是官府中人的身份,如何会调戏一个其貌不扬的厨娘? 他们看向萧四姑娘。 卢公子忙道:“萧姑娘不是那等人,我看还是查清楚的好。” 县令道:“卢公子有所不知,这位萧姑娘极其凶悍,当日在衙门,也曾放话威胁于本官。此番她殴打师爷,说不得是寻仇。此等女子,还是先关起来的好。” 说完,就要喝令身边人去寻衙役前来拿人。 这时三老爷开口:“慢着——”说到这里看向县令,“你判案,难不成便是一向不讲证据只凭猜测的么?作为一方父母官,未免过于草率。” 面对如此重的指责,县令额头上的冷汗当即便下来了,忙道:“下官这虽是猜测,但也是有依据的,再者——” 三老爷打断了他的话:“那便拿出你的依据来!” 一直没作声的萧大老爷打量了萧遥一眼,心道这姑娘打人可真是利落,嘴上道:“的确,若要拿人,还须证据确凿。” 县令这下子没话了,他哪里有什么依据? 不过他也是个人物,很快改口,笑道:“大人教训得是,下官回头查清楚,再行处置。” 萧遥道:“那你查清楚,再来寻我不迟。”说完看向萧四姑娘:“萧四姑娘,在你的赏花宴上闹出这么一件事,很是对不住。我不过是普通厨娘,再待下去,还不定闹出什么事,这便告辞了。” 说完不顾萧四姑娘挽留,再三致歉,便离开了。 三老爷在萧遥离开没多久,便也告辞了。 留下来的年轻男女忍不住提起萧遥,都觉得她身份低微,脾气却很是不小。 师爷的脑袋高高肿起,还没支撑到回到衙门,便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摸着肿起来脑袋,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心中恨极了萧遥。 在养伤的这段时间里,他做梦都在想怎么让萧遥倒大霉。 好不容易,脑袋上的伤不那么疼了,他马上回到衙门,翻了翻宗券,如获至宝,马上拿着其中一份去寻县令。 县令一直谋夺萧遥的吉祥酒楼不成,本身便憋了一肚子气,再加上那日在萧家赏花时,因萧遥被知府下了面子,之后一直讨好知府未果,恼怒之下,便将这笔账算在萧遥身上。 见师爷前来,说是有个妙计能让萧遥下大牢,当即就心动了,问:“是何妙计?可别做出什么蠢事来。” 师爷将手上一张犯人的宗券放到县令跟前,笑着说道: “大人,城外曾来过一个流窜犯王娘子,最是擅长易容,那萧厨娘脸上涂了黑粉,说不得正是王娘子呢。到时拿了她下大牢,怎么处置,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县令忙点头:“此计的确甚妙。只是,若她不是王娘子,知府大人怕是有话说。” 师爷笑道:“一个妇道人家,生得也不见得多好看,何须涂黑粉还易容?萧厨娘涂上黑粉又易容,分明是为了掩饰什么,便不是流窜犯王娘子,也极有可能是犯事之人。届时,她若喊冤,我们便让她将脸洗干净,她敢么?” 县令听了这话,忍不住沉吟起来。 师爷继续道:“她若不敢,那么便顺理成章抓起来。若她敢,我们便说像哪个犯事之人,却不敢认,先拿下,回头再细查。如此这般,知府大人难道还会插手么?” 县令一边点头一边琢磨,半晌说道:“既如此,便在厨艺大比那日行事罢。那日|本城的老饕与权贵之家都会来看热闹,届时人多,知府大人也不好说什么。” 萧遥又迎来了几拨流|氓地痞,心里烦不胜烦,便打定主意,在厨艺大比那日不再藏拙,露出一手好厨艺扬名,再扩大酒楼规模,光明正大地请来护院,并结交权贵之家,让自己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她处理流|氓地痞也烦了,甚至没等到厨艺比拼之日,便招来一大批护院。 萧三老爷来过两次,问她要不要帮忙,都被她婉拒,又见她请了护院,知道她不会有事,这才放了心。 之后,他便是想再来,却也没空了。 因为皇帝携太后并小公子来了! 他略微一推算,便算出过几日是大长公主四十岁诞辰,也是大长公主的忌日,太后与皇帝领着小公子前来,怕是为了大长公主。 /32/32923/9120455.html 第394章 第 394 章 虽说皇帝三人是微服私访,可带的护卫宫女太监并仪仗都不少,三老爷为了安置与保护他们,忙得根本没空出门,自然也就没法子去找萧遥了。 转眼便到了厨艺大比那日。 这一日,萧遥按照约定时间,带上温文温雅出现在城中最为繁华的回乡楼前。 城中所有有名气的大厨全都来到了,正看着特地空出一溜的场地发愣。 他们这里举办厨艺比拼,已经好些年了,这还是头一次,居然空出这么一大块场地,且上头放了许多桌椅,布置奢华低调,又用红绸子挡住,不许人进去。 没过一会儿,林东家看到县令来了,便去打听那一溜场地是干什么用的。 县令摇了摇头:“此乃知府大人吩咐下来的,某也只是照办。当时问过一句,萧大人说,有贵客前来,需要好生招待。某想着,或许是萧大人的家人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心中一乐,若萧大人为了家里人搞如此排场,与他可算是同道中人了,稍后拿下萧厨娘,萧大人只怕不会多话,便是多话,他提起这场地,萧大人只怕也会偃旗息鼓。 正想着,忽然前头有官兵开道,接着便来了三顶小轿。 萧遥在下头,瞧见皇帝那张熟悉的俊脸,忍不住想扶额。 这江东果然是好地方,大人物一个接一个往这里跑,不仅三老爷来了,就连皇帝也来了。 再看皇帝身旁那个老太太,还有个看起来苍白瘦削的少年,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后与她的宝贝疙瘩小公子了。 萧遥看到太后,倒没想逃跑,横竖她没做错,她就不信太后敢无视天下悠悠之口与她为难。 这时,有人问起皇帝与太后三人的身份,三老爷一律以“贵客”称呼。 皇帝自打登基以来,从来不曾外出,因此许多人都不曾见过他,县令是同进士,根本没资格觐见皇帝,自然也是不认识的。 不知道皇帝的身份,又见三老爷说得含糊,所有人便默认,此乃三老爷的家里人。 这时,林东家扬声宣布,厨艺大赛即将开始。 太后坐在高台上,侧头看向皇帝:“皇帝,那个皮肤颇黑的姑娘,便是萧厨娘罢!” 那个死丫头,把她气了个半死之后便跑了,害得她的小石头好不容易长出的几斤肉又掉了。 今儿,她既来了,瞅着机会,定要给她点厉害瞧瞧。 皇帝怔怔地看着萧遥那张脸蛋,不曾回答太后的话,直到太后又问了一遍,这才回神,点了点头,说道:“是她。” 眸子里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她怎么总是如此好玩,来了这江东,不仅上了黑粉,还易容了,把自己弄成个其貌不扬的姑娘。 太后闻言,又看了萧遥一眼,见她长得并不如何,不由得有些不解,但转念想到,或许是易容了,眉头便皱了起来。 若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像那沈氏一般,怎地会将自己的脸蛋儿藏起来? 只是她心情不怎么好,满心都是自己苦命的女儿,没有心思多思考这个问题。 萧府内,好不容易说服爹娘让自己参加厨艺大比的萧四姑娘连声催促自己的爹娘:“怕是开始了,爹,娘,快点儿。” 萧大老爷点头:“行了,可以出发了。” 上了车,他默默地坐在车上,没有怎么说话。 沈氏看见了,握住他的手:“铭大哥,你莫要自责,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萧大老爷回神,轻轻地拍了怕沈氏的手,说道:“与你无关。”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沈氏见了,咬了咬下唇,不再说话。 这些年,每逢到这个时候,萧铭的心情都会很不好。 她其实知道,他是觉得对不起他的公主表妹。 虽然没有爱情,可毕竟夫妻一场,且又是他的表妹,加上又爱他至深,就那般去了,他心里总会愧疚。 马车一路行驶直至回乡楼。 萧二公子在下车时,揭开帘子看了一下,笑道:“大厨们都已来了,正在抽菜式呢。”一面说一面伸手搀扶萧四姑娘下来,接着是沈氏。 几人下来了,一边走向回乡楼厨艺比赛的圈子一边打量四周。 萧二公子眼尖,看到上头设置格外不同,便看过去,见了老中小三个人,便道:“似乎来了贵客,莫不是萧大人的家人?” 萧大老爷闻言抬头看去,这一看,脸色瞬间剧变。 沈氏也看到人了,想起太后当年凌厉的逼迫,脸色也是剧变。 萧二公子见了忙担心地问:“爹,娘,可是身体不舒服?” 正要前去参加比赛的萧四姑娘闻言也停下脚步,看向萧大老爷与沈氏。 萧大老爷和沈氏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萧二公子与萧四姑娘一同扶着两人来到场中留出的位置坐下,萧四姑娘又叮嘱萧二公子看好父母,自己便去参加厨艺比赛。 众人见她来,忙一边招呼一边让出一个地方:“萧四姑娘来了,上面两道是先前抽出的菜式,这正要抽第三道菜呢。不如由萧四姑娘抽取?” 张先生听了,忍不住道:“按照规定,这最后一道菜该由新加入厨艺会的萧姑娘抽取。” 卢公子在旁点点头,附和道:“对,该由萧姑娘抽取,我想萧四姑娘不会与萧姑娘争抢的。” 在他心中,萧四姑娘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是断然不会与萧遥争夺的。 林东家哈哈笑道:“原则上如此,只是萧四姑娘难得参加,不如还是让一让萧四姑娘罢,萧姑娘,你说是不是?” 他除了是酒楼的东家,生意还涉及货运,如今拓展往东至大海的业务,正是需要江东豪族萧家的支持,所以想尽办法与萧家交好。 再加上,这些日子他看到县令找萧遥的麻烦,萧遥只能靠自己,委实是个没有后台的,并不怎么将萧遥放在眼内。 太后自从看到萧大老爷与沈氏前来,脸色就沉了下来,眸子里的杀意几乎汹涌而出。 见两人坐下,当中一个少女走向台上准备参加厨艺比赛,便将目光看了过去。 她讨厌沈氏与萧大老爷,对两人的女儿,自然也极其看不顺眼的。 及至看到林东家居然要抬举沈氏那贱人的女儿,脸色更不好,心里狠狠地记了林东家一笔,目光下意识就看向萧遥。 萧遥这死丫头的性格刚硬,想必不会相让罢。 萧遥自然记得林东家三番四次无视自己,旁的,她不想计较,可是如今是她的权利,她不打算相让,当即笑着反问:“过去有人让过么?规则亦可以相让的么?我倒是长见识了。” 太后听了,脸色稍霁,暗暗说道:“倒还算做了一件好事。” 林东家见萧遥如此直白拒绝,丝毫不给自己面子,脸色就有些不好,笑容带上了些冷意,说道:“想不到萧姑娘竟如此伶牙俐齿。只是在这种厨艺大赛,若没本事,是难以出风头的,萧姑娘还是注意些的好。” 萧遥烦他,见他还不依不饶,当下就说道:“你一个男人废话这般多,有完没完了?这厨艺比赛,还比不比了?” 林东家顿时气了个倒仰。 皇帝原先有些怒意的,听了萧遥的话,忍不住翘起嘴角。 他就知道,萧遥这丫头是绝对不肯吃亏的。 目光移到萧四姑娘身上,又瞬间变得冰冷如刀。 萧四姑娘见林东家尴尬,便笑着对萧遥道:“萧姑娘莫要生气,林东家也只是体恤我难得来参加一次厨艺比赛,才这般提议。” 萧遥见萧四姑娘开口,原是不打算再多说的,可是瞥见林东家冷冷地看着自己,大有记下这笔账的意思,当即说道:“幸好林东家不做官,不然他瞧见第一次参加春闱的人,怕不得点百十个会元么。” 这话讽刺力道十足,林东家再次气得发抖,看萧遥的目光,冷得可怕。 他在城中也算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便是县令也要给几分薄面的,哪里被人如此奚落过?尤其是这奚落的还是个身份地位的厨娘! 萧四姑娘有些尴尬,从前她一旦开口,不管什么人都会给她几分薄面不再说的,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不依不饶的情况。 卢公子见萧四姑娘有些尴尬,心疼佳人,心里不免觉得萧遥有些过了。 林东家固然不对,可是萧姑娘难道便不能让一让么?不管怎么说,萧四姑娘可不曾得罪她。 上头太后与皇帝听了萧遥的话都想笑,觉得萧遥回得刁钻。 太后觉得,萧遥这话,也等于给萧四姑娘没脸,因此看萧遥竟空前的顺眼起来。 张先生怕林东家再说下不来台,便笑道:“时间不早了,不如先抽第三道菜?”说完便让萧遥抽。 萧遥抽了一道辣子鸡。 前面两道,分别是三杯鸡与西湖醋鱼。 众人怕萧遥与林东家再起争执,因此都赶紧宣布开始做第一道菜。 第一道菜是三杯鸡。 主办方将提前准备好的三黄鸡送了来,让大厨们去挑。 萧大老爷怔怔地看着坐在太后身旁瘦弱苍白的少年,脸上闪过愧疚、欣喜、心疼等情绪。 这孩子,应该便是他甫一出生便叫太后带走的那个孩儿罢,算来也有十多岁了,怎地看起来却如此瘦弱苍白?可是吃不好? 太后感觉到萧大老爷的目光,心里一阵恶心,便对身旁的小公子道:“小石头,你坐到外祖母这边来。” 小石头依然坐到太后的另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大厨们去选三黄鸡。 萧遥看了一阵,挑了一只,便让温文去杀鸡,自己在一旁一边看一边帮忙。 林东家看着忙碌的萧遥,心里的恼怒一浪高过一浪。 耳旁有人问:“林东家,那萧姑娘是什么来头?说话竟如此不留情面?” 林东家摇了摇头:“并不知。” 这时有人道:“如何能怪人家不留情面?本身便是老林欺人家是外来户,又脸嫩,逼人家答应,人家又不是泥捏的,如何能忍?” 林东家不快地道:“不过是提议,如何算是欺负?”说完见那人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似乎能觑见自己的内心,心中更是不快,将之全算在萧遥头上。 县令见了,想到自己的计划,便觑着林东家进回乡楼喝茶之机,跟了上去。 林东家心情不大好,见了县令还是耐着性子问:“县尊大人可是有事?” 县令说道:“的确是有事想请林公帮忙。” 林东家当即就有些不耐烦,他一肚子气哪里有心情帮人?但作为城中的大户,他不是那等意气用事的傻瓜,因此笑着问:“何事?若能帮,定万死不辞。” 心里却想,到时随便找个借口推了,这县令也不敢来找自己算账。 县令听了这话便道:“师爷在我们县里的宗券里,发现了一个流窜犯王娘子,身形和萧姑娘似乎有些相似,我想着……” 三黄鸡清理好之后,萧遥便拿着刀将鸡剁成小块,然后放入砂锅中,旋即开始准备调料…… 皇帝与萧三老爷看着萧遥,不由得出神了。 都是做菜,可是萧遥做菜的姿势似乎格外好看,便是拿刀的右手在剁鸡块时,也有种利落的美感。 萧遥将鸡块腌上一炷香时间,便开始炸鸡块,将鸡块炸至断生,倒入砂锅中与各种调料用大火烧开,之后转至小火焖…… 其余众人也是差不多的步骤,因此到了此时到处都是三杯鸡的香味。 小公子看了一阵子已经有些无聊,便低头看书,闻到香味,他难得地抬起头来,说道:“我要吃萧姐姐做的菜。” 太后点头:“行,等她做好,便端来给你吃。” 规定的时间终于到了,十六个大厨做出来的三杯鸡都被盛在瓷白色的碟子上,分别端到十六位老饕围坐的桌子上。 小公子见竟不曾先上来给自己,便看向太后。 太后看向皇帝。 三老爷不等皇帝发话,便吩咐自己身边的常随:“你去将众大厨做的三杯鸡盛一些过来。”说完又跟皇帝提议,“莫如到时让大厨们将菜式分成两份,一份让老饕们品尝,一份给皇上、太后与小公子品尝。” 皇帝点点头。 众老饕们正在品尝十六道三杯鸡,见萧三老爷的人来要一份,倒也不在意,让人分出来,挨个给桌上有编号的三杯鸡评优劣——桌上的三杯鸡只有编号,是看不出哪道是谁做的。 不过当中有两碟子三杯鸡单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很是突出。 萧四姑娘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淑女地坐在一旁,等待老饕们宣布结果。 有几个老饕们评完了,下意识伸出筷子夹向其中一碟三杯鸡。 林东家一看,那碟三杯鸡看起来色泽鲜艳,配色极其好看,正是萧四姑娘一贯的风格,想到先前拍马屁没拍成功,便含笑说道: “诸位老饕在评完优劣之后,下意识还要夹一块鸡块,可是因为这三杯鸡极其美味?” 老饕们正在咀嚼,不方便说话,便点点头。 林东家笑着又看了一眼那道色香味俱全的三杯鸡,脸上露出讶异之色:“色香味俱全的菜,如此摆盘,想来是萧四姑娘的。” 萧四姑娘听了这话,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抹喜色,也料定是自己的。 这城中,论起给菜配色,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太后见小石头在十六道三杯鸡中准确找到萧遥做的那道,低下头吃得正香,心情刚好转,听到这话,顿时便阴沉下去。 这次厨艺大赛,谁都可以赢,沈氏那贱人的女儿与萧遥不能赢。 想到这里,几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其他大厨。 都是终日在厨房烹调的大厨,难不成竟比不上两个年轻的厨娘么?着实丢人得紧。 沈氏见自己女儿胜出,苍白的脸庞上,露出了几分喜色。 她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像极了自己,一旦认真做一件事,一定会做到最好的。 萧大老爷的脸色稍霁,也不住地点头。 女儿的确优秀,很叫他自豪。 希望今日的厨艺比赛传出去之后,爹娘对葭儿能更看重一些,也一力帮她相看素质更高的夫婿人选。 那些老饕终于将嘴里的三杯鸡块咽下去了,有心再吃,却也知道不好拖延太久,当即纷纷笑道: “在老夫心中,这份三杯鸡,的确是桌上所有三杯鸡中最为美味的!” “这道三杯鸡肉香味浓,甜味咸味达到了完美的中庸状态,吃起来口感柔韧,鲜香无比,是老夫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三杯鸡!” “丁三这道三杯鸡,可以说做到了三杯鸡的极致!” 萧四姑娘一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牌子,脸色陡然就是一变。 她手上的牌子是乙二,并非丁三。 这时其他老饕也纷纷点头附和:“老夫也以为,丁三的三杯鸡最为美味!” 在旁围观的民众见了,顿时哗然。 要知道,一共十六位老饕担任评委,如今认为丁三的三杯鸡最为美味的,居然足有十四人! 十四人如此众口一词地推崇同一份菜,这是从未有过的!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优雅地坐在一旁的萧四姑娘。 卢公子含笑说道:“萧四姑娘的厨艺越发精湛了,十六个评委,竟有十四位不约而同地推崇萧四姑娘做的三杯鸡。只怕今日之后,四姑娘的三杯鸡将传遍整个江东地区。” 四周马上响起了阵阵附和声。 林东家一边附和,一边目光冰冷地瞥了萧遥一眼。 虽然有大计划对付你,可是,那也得等你的厨艺彻底展露在众人面前,再也没法子欺骗世人时,再对付你! 太后冷了脸色,一言不发地看着。 萧四姑娘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尴尬,先前林东家那般说,她便有些难以下台,如今卢公子也这般说,这分明是把她往死里逼啊! 再加上那些附和声,萧四姑娘很想上去打人。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撒谎是没有意义的,当即站了起来,红着脸庞说道:“谢过诸位错爱,只是我并非是丁三的主人。我的牌子是乙二。” 此言一出,满场顿时落针可闻。 卢公子看到萧四姑娘的窘迫,很是心疼,回神之后忙道:“不知哪位是丁三,还请出来认领,也好跟我们说说,这道菜是如何做到让大家都喜欢的。” 他不是不愿意安慰萧四姑娘,而是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转移话题寻找丁三的主人,比单纯为萧四姑娘说话更惹人注意。 众人都马上将思绪放回丁三的主人身上。 萧遥面上带着淡笑站起来:“我便是丁三。” 林东家顿时脸一黑。 他万万没想到,三杯鸡做得最好吃的,居然是萧遥! 亏他刚才一顿拍马屁! 张先生、王先生以及卢公子等人,马上恭喜萧遥。 当然,卢公子在恭喜萧遥之后,马上担心地看向萧四姑娘,并低声对她道:“你的三杯鸡想必也很美味的。” 萧四姑娘脸色苍白地点点头:“谢谢你的安慰。”目光,却不免看向萧遥。 她做的菜,当真那般好吃,竟能让十四位评委都说好么? 太后坐在高台上,得知萧四姑娘不是第一道菜的赢家,反而因为被提前奉承而丢了脸,差点没笑出声来。 就该如此,就该如此! 此刻,让萧四丢了大脸的萧遥,看起来也格外顺眼。 这时评委们经过统计,分别宣布不同序号的三杯鸡获得的票数。 萧四姑娘得了一票,张先生也得了一票。 卢公子马上含笑恭喜萧四姑娘。 萧四姑娘几乎被这声恭喜给弄哭了,才一票,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当真不是嘲讽她么? 要知道,萧遥可足有十四票啊! 不过想到接下来的西湖醋鱼是自己的拿手好菜,萧四姑娘很快收拾好心情。 第二道西湖醋鱼马上开始进入制作中。 这是萧遥学会的第二道菜,这些年走南闯北,或是为了交换或是为了开店,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此时做来,手艺完全不生疏。 因为要给太后与皇帝那里送一份,所以所有人都做了两条鱼。 不一会子,西湖醋鱼便做好了,仍旧是给碟子贴上牌子,并将牌子的另一半递给做这道菜的大厨拿着。 新做出来的西湖醋鱼上头淋了一层平滑油亮的糖醋,色如琥珀,再加上属于这道菜特有的鲜香,叫许多人还不曾开始吃便不住地咽口水。 老饕们晓得两个姑娘做的菜都弄得特别好看,又知道西湖醋鱼是萧四姑娘的拿手好菜,再加上萧遥先前露了一手技压群雄,因此西湖醋鱼端上来,都率先找最好看的那两道。 找到后,马上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口中。 咀嚼了几下,老饕甲咽下去,又夹了一筷子,这才笑道:“老夫虽然还不曾吃过其他西湖醋鱼,但却敢肯定,丙四这道西湖醋鱼应当夺魁!” 老饕乙也尝了一筷子,闻言不住地点头:“这道西湖醋鱼甜中带酸,酸甜均衡,鱼肉鲜美,乃是一绝!” 萧四姑娘听到这话,眸光陡然一亮,旋即极力压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 丙四,是她的号码牌! 为了一鸣惊人,她这些日子一直在烧西湖醋鱼,务必要靠着这道菜一鸣惊人——她就要说亲并成亲了,等到为人妇之后,便再不能出来做菜了,所以她希望成亲之前,能成为传奇,叫世人从此记住她。 太后一直留意萧遥与萧四的神色,见老饕们说出丙四,萧遥无甚感觉,萧四却面带喜色,一颗心顿时便沉了下来,然后忍不住瞪了萧遥一眼。 这死丫头,平时不是很有能耐的么?怎地做出的西湖醋鱼,连萧四那个贱丫头也比不上? 这时忽然有人叫道:“老夫不服,老夫认为,这道西湖醋鱼才是一绝!” 太后精神一震,忙看向说话那个老饕。 萧四姑娘脸上一僵,忙深吸一口气,让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这才一派若无其事的模样看向说话的老饕。 众人也寻声看了过去,见那老饕指着的那道西湖醋鱼已经去了大半,顿时无语,纷纷叫道:“便是好吃,老乔你也不该全吃了啊!” 老乔笑着说道:“这不是太美味,以至我心中只有美食,忘了旁的么。” 众人听他说得如此夸张,马上伸出筷子夹拿到被吃了大半的西湖醋鱼。 鱼肉甫一入口,老饕甲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品尝这道菜带味蕾的美好感受。 酸、甜、香及鲜四种味道,宛如最华丽的剑气,一刹那划破苍穹,直达灵魂深处。 有那么一个瞬间,味觉似乎都不存在了,仿佛带给他们极致享受的,是灵魂! 老饕甲睁开了双眼,脸上带着情难自禁的陶醉:“甜、酸、香、鲜……除了这个四个字,再没有其他词汇能概括了。老夫收回先前的话,这道西湖醋鱼当为魁首!” 老饕乙也回神,马上点头附和道:“的确,这道西湖醋鱼才是最佳!” 其他老饕们听了,纷纷口水滴答地伸出筷子夹鱼肉品尝。 很快,结果出来了,十六位老饕,全都将这一票投给了萧遥那道西湖醋鱼! 全场顿时哗然! 这居然是全票支持萧遥的西湖醋鱼,这表示什么?这表示,萧遥的西湖醋鱼,已经达到了顶级! 便是从前做西湖醋鱼的好手萧四姑娘,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萧四姑娘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委屈与无力,她不明白,自己的西湖醋鱼到底输在了何处。 卢公子与张先生等人忍不住折服,对萧遥拱了拱手:“萧姑娘厨艺果然了得!” 萧遥笑道:“谢谢。” 为了在今日扬名,她一早便决定要在今日火力全开的! 如今看来,她活力全开之后,效果很是不错! 县令、师爷与林东家目光阴冷地看了萧遥一眼,心中冷笑。 且由你风光,在你极尽风光的那一刹那,再将你打落地狱,好叫你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 太后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越发觉得,萧遥顺眼了不少。 萧三老爷含笑看着人群中的萧遥,她即使弄黑了脸,扮丑了,可还是人群中最为璀璨的那一颗明珠。 皇帝看着萧遥,忍不住想起萧遥曾经说过的,在厨房,她靠手艺立足。 如今看来,她说得没错,她靠厨艺立足! 她那一手厨艺,足以让她拥有一群老饕支持者,进而保护她。 在知道她离开京城之后,他心里首先是失望,以及不舍,之后,便是随之而来的担心,担心她性子直率说话耿直,会得罪人,叫人欺负。 如今再见,他终于明白,她是不会叫人欺负了去的。 便是一时落魄,总能凭借厨艺站起来。 萧四姑娘待眼睛里的泪意终于下去之后,忍不住站了起来,柔声说道:“我最为得意的菜,便是西湖醋鱼,不想竟败下阵来。萧姑娘,不知我可能尝尝你那道西湖醋鱼?我想知道,自己有何不足。” 萧遥点头:“自然可以。你且随意。” 太后坐在上头,冷冷地皱了皱眉。 这样的萧四,让她想起了当年的沈氏。 便是这般,一副好学磊落不耻下问的架势,可是做的全是叫人瞧不上眼的事。 城中倾慕萧四的男子,以及那些很是推崇萧四的大厨,听了萧四这话,都忍不住心生怜意与敬意。 萧四姑娘虽然输给了萧姑娘,可是没有丝毫嫉妒,还能保持平常心不耻下问,人格何其高尚。 萧四姑娘看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心里舒服了些,便伸出筷子,夹萧遥做的西湖醋鱼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将口中的西湖醋鱼咽下去,萧四姑娘的心,瞬间成了灰。 这样的味道,是她永远难以企及的。 第三道菜是辣子鸡。 这次大家仍然选取了宰活鸡,旋即开始选取鸡胸肉、鸡腿肉等切成丁…… 一个人的厨艺如何,单看她的刀功便可知,如今全城对吃食感兴趣的食客们看到萧遥的刀功,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温文温雅激动地脸都红了,他们素来知道萧姐姐厨艺好,但是没料到,竟然如此好,全然碾压了其他所谓的大厨! 为了口感,萧遥再做这个辣子鸡时,采取了二次复炸法,这般炸,能确保外面酥脆里头嫩滑! 这道菜很快被分成两份,送到两张桌子上。 皇帝、太后与小公子那张桌子上,先由宫人试毒,确保无毒后,小公子便埋头吃起来。 太后以为自己不可能喜欢这道菜的,因为她年纪大了,并不喜欢吃炸得硬的肉块,不想夹一块放口中,感受到那酥脆的美妙口感,当即难以自拔,和小公子一样,埋头奋斗起来。 皇帝一句话也没说,筷子伸得飞快,还不住吸鼻子——太辣了,鼻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老饕们已经认得出萧遥做的菜了——萧遥的菜,摆盘后,配色上比萧四姑娘的更美妙,更让人有食欲,因此下意识就先尝萧遥那道辣子鸡。 萧四姑娘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夺魁,可是仍然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期盼。 她已经连续输了两场,希望能赢回一场。 然而老饕们经过品尝之后,以抢夺一般的速度将萧遥那道辣子鸡给吃光这种实际行动告诉她,她还是败给萧遥了。 果不其然,老饕们品尝过所有的辣子鸡之后,再次有志一同地将票给了萧遥! 在顶级的美味佳肴面前,所有的私心都只能折服,败给了味蕾。 全场老百姓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此悬殊的对决,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见! 张先生与王先生再次对萧遥大夸特夸。 卢公子也抢到了一块辣子鸡,也对萧遥赞不绝口,产生了知己之感,恨不得拉住萧遥讨论辣子鸡的做法。 萧四姑娘听到从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卢公子此刻忘了自己,不住地夸赞萧遥,眼圈瞬间变红了。 而且,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与无力。 她与萧遥在厨艺上差别如此大,她还有机会超越么? 萧大老爷与沈氏看到爱女接连三场失利,心里都很是担忧,恨不得上前安慰爱女。 前来看热闹的年轻公子小姐们看了看萧遥,又看了看萧四姑娘,忍不住道:“一个名门千金的厨艺败给了一个以做膳食为生的厨娘,没什么出人意料之外的。” “萧四姑娘也是,明明是名门闺秀,为何要与一个厨娘一较长短呢?没得丢了身份!” 一名大厨忍不住问萧遥:“萧姑娘,你的厨艺既如此出色,为何吉祥酒楼只有十道好菜?” 萧遥含笑说道:“因为我怕树大招风。但是,在这城中经历了一些事,我才发现,一味低调,是没有用的。真正能让人自保的,不是低调,而是强大!”她说话时,目光淡淡地从县令并师爷脸上掠过。 卢公子扬声笑道:“说得好!” 其他大厨与老饕们也齐声喝彩,再次对萧遥大赞特赞。 县令与师爷如何听不出,萧遥是在内涵他们?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不好出言反驳。 而诬陷萧遥一事,也让他们迟疑了起来。 须知,如今萧遥的声望达到了顶端,揭破她是流窜犯王娘子一事,怕没有多少人相信。 这是吃辣子鸡吃得薄唇便红变肿的皇帝问道:“你说在城中经历了一些事,不如说一说,到底是什么事,好叫我也知道,这城里的民风。” 县令的眉心顿时一突。 萧大人的家人插嘴,萧遥会不会顺理成章将矛头指向他和师爷? 师爷也是一般的担忧,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笑道:“我就开个小酒楼,结果有人看不过眼,起了谋夺的心思,三日两头叫流|氓|地痞前来捣乱,以此威胁我与他合作,将小酒楼的收入分他一半。” 她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县令和师爷,“两位,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师爷与县令相视一眼,知道萧遥要发难,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萧大人在此,若正经追究此事,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得乌纱帽也保不住! 当下,师爷义正言辞地喝道:“这位王娘子,我料定你今日会狗急跳墙的,果不其然!” 卢公子很是不解:“萧姑娘姓萧,你怎地叫她王娘子?” 师爷扬声道:“诸位有所不知,这位萧姑娘,其实不是萧姑娘,而是几年前的流窜犯王娘子!她素来贪图江东乃繁华富庶之地,因此隐藏了身份回来开酒楼挣钱!” 此言一出,满场俱惊。 流窜犯王娘子的大名,他们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须知,那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不仅劫财,还杀人灭口,极其凶悍。 最最可怕的是,她最是嫉妒貌美的姑娘,一旦有貌美的姑娘落入她手中,必定会被毁掉容颜! 萧遥抽了一道辣子鸡。 前面两道,分别是三杯鸡与西湖醋鱼。 /32/32923/9120456.html 第395章 第 395 章 张先生马上扬声喝道:“萧姑娘绝不可能是穷凶极恶的王娘子!她人品如何,老夫自问了解!” 师爷马上侃侃而谈:“张先生潜心研究厨艺,对世情不大了解,自然容易被她所骗!”说到这里指着萧遥说道, “这位王娘子,脸上除了涂了黑粉,还做了易容,若非潜逃罪犯,何必掩人耳目?再者,王娘子嫉妒心重,素来不喜女子比她美貌,她对萧四姑娘,便充满了嫉妒心理,因此林东家提议最后一道菜由萧四姑娘抽,她当场拒绝,而且讽刺了一番!” 许多不明所以的人听到这里,不免面带惊异地打量着萧遥。 萧四姑娘惊讶地打量了萧遥的脸蛋几眼,嘴唇微动,没有说话。 沈氏低声询问萧家大老爷:“难不成真的是那王娘子?” 萧家大老爷摇摇头:“我亦不知。”但是心里,却想起自己喝醉了酒,被萧遥一脚踹下河里的事。 若萧遥是王娘子,那倒也说得通她的力气为何那般大,而且懂得拳脚功夫。 皇帝差点笑喷出声来,他没料到,竟有如此一出。 不过他没动,他想知道,萧遥会如何度过这个难关。 萧三老爷也没动,只是注视着师爷与县令,他想知道,这两人搞什么鬼,并且收集足够的证据,然后一并治罪。 只有太后,笑着说道:“说不得这师爷说的是对的,不然好好一个姑娘家,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若萧遥当真是流窜犯王娘子,她正好有理由将她关起来,从此每日给小石头做饭。 皇帝笑着摇摇头:“她不是什么流窜犯。” 小石头也点着头说道:“她会做菜,不是坏人!” 太后正想说话,就见上下打量着师爷的萧遥拍着手笑道: “不愧是县衙里的师爷,这嘴皮子的确够利索的。不过,这世上,也不见得是你可以颠倒黑白的。我掩人耳目,是天生丽质,怕惹麻烦。而不让萧四姑娘抽第三道菜,只是行使属于自己的权利。不知道,你对我这回答,可满意?” 皇帝终究忍不住,笑出声来,含笑的目光不住地打量萧遥。 她是长得好,可是当众说自己天生丽质,也着实……唔,诚实是诚实,但少了姑娘家的矜持。 县令理了理衣袖,一脸威严地道:“贼人,素来不会承认自己是贼人的!来人,此乃流窜犯王娘子,将她拿下!” 他话音刚落,几个衙役便应声出列。 萧遥沉声说道:“好一个县令!你想屈打成招么?我素知你要谋夺我的吉祥酒楼,却没想到,你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县令喝道:“废话少说,有什么回到衙门之后再慢慢说罢。” 林东家脸上带着几分可惜,站了出来,说道:“万万没料到你竟是王娘子,可惜了一手好厨艺!” 旁边又有几个人上前出声附和:“着实可惜了!” “难怪有一日清晨我打她窗下经过,她慌慌张张地捂住了脸,原来是王娘子,怕叫我认出来!” “我曾见过王娘子的背影,一直觉得萧姑娘的背影很熟悉,原来她便是王娘子,怪道背影看起来特别眼熟!” “萧姑娘一个人能将几个流|氓|地痞赶走,又一脚将萧家大老爷……咳咳,看起来是会拳脚功夫的,若是王娘子,便说得通了。” 因林东家等本地颇有名望的人都站出来说萧遥是王娘子,四周的老百姓不由得便信了,纷纷叫道:“拿下她,斩首示众!” 当娘子当年可是为祸一方,有段时间甚至可以拿来吓小孩子的,他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人还活着,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祸害百姓。 县令沉声喝道:“你们还等什么?马上将她押回去。” 他想到吉祥酒楼即将落入自己手中,心情激动得差点要仰天长啸。 到了这个时候,萧遥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而他,却立于不败之地。 萧遥藏头露尾的,肯定不是好人,若露出真容,他随便诬她是个犯人,旁人也看不出来,正好顺利收监。若不肯露出真容,正好,可以直接带走。 而他自己呢,即使查出萧遥不是王娘子,也没多大损失,最多就说认错了人! 张先生、王先生、卢公子与那些享受过萧遥没事的老饕们则纷纷道:“萧姑娘决不是什么逃窜犯,如何能将她押入大牢?” “没有证据,绝不能带走萧姑娘!” “能做得一手好菜的人,绝不是杀人如麻的王娘子!” 场中顿时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县令与师爷,另一派支持萧遥。 而且,从人数上来看,支持萧遥的,居然占了多数! 萧家三老爷的目光中露出欣赏以及欣慰之色,他就知道,萧姑娘能够凭借自己的魅力让人站在她这一边。 皇帝也不住地点头,目光中满是赞赏。 她果然是个能干的姑娘。 萧遥见有许多人支持自己,便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带走,于是看向指认自己是王娘子的人, “你们可曾见过王娘子?若不曾见过,如何肯定是我?再者,王娘子的卷宗总有罢?年龄几何身高几何,这些都得对上。我要求与之对质!” 师爷色厉内荏地喝道:“进了衙门,自然与你对质!” 萧遥冷冷地道:“衙门是你们的地盘,届时你们要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可就冤枉了!你们一再说我是王娘子,却拿不出王娘子的相关卷宗,显然是故意诬陷我!” 说到这里,转向四周看着自己的老百姓,扬声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也曾在我的吉祥楼里吃过饭,看我像流窜犯么?再者,大家可曾想过,他们为何今日发难?分明是因为今日我拿下厨艺比赛的魁首,吉祥酒楼将生意兴隆,他们想谋夺吉祥酒楼,这才诬陷于我! 皇帝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招用得好,在得到有一定地位之人的支持之后,又煽动|老百姓为她说话。 不过,只怕县令与师爷这些丑角,还有其他办法。 想到这里,皇帝眸色一冷,冷冷地瞥过师爷与县令,还有林东家几个。 萧家三老爷脸色阴沉,到如今,他已经明白,事情的确如萧遥所说,县令与师爷想谋夺吉祥酒楼,才出此下策。 怪道先前萧遥在萧家事要打师爷了,这样陷害普通老百姓的东西,不打不行! 县令喝道:“休得妖言惑众!今日才动手,不过是因为,今日才确定你便是流窜犯王娘子!”” 萧遥不甘示弱,扬声道:“那便拿出王娘子的卷宗,与我对质!你若不敢拿,便是心虚!” 皇帝不住地点头:“步步紧逼,不错!”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说道:“我看,她是想拖延时间。” 卢公子、张先生与王先生还有先前嘲讽过萧四姑娘的高瘦青年,以及几乎是一边倒支持萧遥的老饕们都站了出来:“县尊大人不如还是拿出卷宗,以免冤枉了好人。” 一些受过萧遥恩惠的老百姓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百姓们也都纷纷点头,扬声道:“没错,县尊大人请拿出卷宗。” 县令有些骑虎难下,便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师爷一眼。 师爷听萧遥口口声声说要王娘子的券宗,却不提要画像,当下大声道:“券宗在衙门里,要拿也容易。只是你能易容,谁知道会不会垫了鞋底,垫了肩膀,让身高发生改变?依我看,你还是洗掉易容,露出真面目让大家看一看!” 萧遥冷冷地说道:“你们不拿券宗,却要我洗掉脸上的黑粉,可是心虚?” 县令与师爷被这倒打一耙的行为气了个倒仰,不过想到萧遥怕是不敢露出真容,已到走投无路之境,脸上又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当下再次逼迫萧遥洗掉黑粉,露出真容。 萧遥与支持她的人马上反对,要求先看券宗。 林东家恨不得即刻将萧遥拿下大牢,听到两方一直争执不下,当即站出来:“最佳的法子,是用清水洗脸露出真容,不知萧姑娘敢不敢?” 一面说一面让人准备清水。 温文生怕他们在清水里下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便跟着去。 不一会儿,清水被端来了,萧遥还在支持者的支持下和县令并师爷两个扯皮。 她越是扯皮,师爷与县令便越是要她露出真容,倒不像原先那般,急着要将她带回县衙再行处置了——其实眼前支持萧遥的人很多,他也没法子直接将萧遥下大牢,还不如让萧遥露出真面目,失去支持呢。 皇帝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案桌,含笑看着萧遥:“小狐狸。” 这时萧四姑娘上前一步,声音温和地道: “我是相信萧姑娘的,只是,如今这般各执一词也不是办法。不如萧姑娘便洗掉易容,露出真容,摆脱嫌疑?我们江东民风还算开放,便是女子亦可以抛头露面,如我这般,故此萧姑娘不必害羞。” 县令、林东家等忙都纷纷附和。 萧遥看了一眼那清水,露出迟疑之色。 师爷见了,更怀疑萧遥真的是某个犯人,当即又催促:“萧姑娘为何不敢答应?清水与澡豆都已准备好,萧姑娘莫不是心虚?” 萧遥觉得差不多了,当即说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心虚,也不知是何居心。诬蔑我的是你们,证据却要我来拿,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我这人素来讨厌吃亏,这样罢,若我能证明自己并非流窜犯王娘子,你们须得给我白银三千两补偿!” 县令冷笑:“你果然是王娘子,因此才如此贪婪。” 萧遥冷冷地看向他:“我只是讨厌被人冤枉。” 林东家似笑非笑:“萧姑娘既讨厌吃亏,也讨厌被人冤枉,看来讨厌的东西不少啊。区区不才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这些年也赚了些小钱,愿意拿出来为父老乡亲们验证萧姑娘是否为王娘子!” 说完,当即就命人拿来三千两银票放在萧遥跟前。 他见萧遥左一个借口右一个借口,还提出要银子,分明就是不肯露出真容,因此越发笃定她是被追捕的犯人。 这时师爷站了出来:“慢着,萧姑娘如此藏头露尾,即便不是王娘子,也有可能是其他女逃犯。因此若萧姑娘露出真容,是通缉榜上的女逃犯,那也该拿下大牢!” 县令马上点头附和。 林东家也点头,他差点着了萧遥的道儿了。 老百姓们见清水准备好了,澡豆准备好了,就是银两也准备好了,马上齐声叫萧遥赶紧洗脸。 众人纷纷鼓噪,萧遥只得点头,并要求:“去拿屏风来。” 这一点,倒没有人反对。 萧遥说到底也是女子,断没有当众洗脸的缘故。 屏风很快拿了来,林东家与县令分别指派了一个丫头进去服侍萧遥洗脸——他们担心,萧遥洗完脸,又进行易容。 萧遥对此没有反对,很快领着两个丫头进入屏风后头开始洗脸。 太后看了这么一会子,已经有些乏了,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对皇帝说道:“那萧姑娘啰里啰嗦的,若再拖下去,我便先带小石头回去了。” 皇帝笑道:“这都是计策。” 萧遥洗脸很快,洗清洁完之后拿帕子擦干脸蛋。 两个进来监视的丫头看到萧遥的脸,都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神。 回神之后,一个丫鬟道:“请萧姑娘再洗一次。” 她们也以为萧遥是流窜犯王娘子,因此进来监视萧遥时,怕被萧遥发难拿下,特地离萧遥远远的,此时见萧遥这般长相,以为她趁她们站得远特地易容,便如此说。 萧遥既然做到这一步,也不想再扯皮,当下让两人站到自己跟前,再次拿了澡豆认真洗脸。 丫头们见她洗了又洗还是那张脸,便知道她不是易容,再在近处看到萧遥那张脸蛋,忍不住道:“萧姑娘,你生得可真好看。” 是她们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人。 萧遥微微一笑:“所以我才要易容。” 两个丫头了然地点头。 这般容貌,若不遮掩了在外头行走,太危险了。 县令见萧遥洗了许久不曾出来,心里越发肯定萧遥是犯人,但也不好催,只得耐心等待着。 这时屏风后忽然有了动静,充当门的屏风被两个丫头抬到一旁,接着,里头走出了一个美貌姑娘。 众人一直看着这里,此时见了,一时竟找不出什么形容词,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世人都说有女子长得倾国倾城,或许,这便是倾国倾城了,便是日光,都不及她的容色之盛。 四周陷入了沉默之中。 忽然,砰的一声,有杯子掉在了地上。 皇帝见众人盯着萧遥直看,心里头冒起一把火,再听到这杯子坠地的声音,以为是丫鬟不小心,刚想呵斥,扭头才发现,失手掉了茶杯的,竟是太后。 而且,太后此刻的神色有些奇怪,目光更是紧紧地盯着萧遥。 皇帝收起心中的万千思绪,有些担忧地问太后:“母后,可是有事?” 太后回神,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目光却还是凝视着萧遥,看着看着忍不住道,“你让她过来,过来让我瞧一瞧。快——” 皇帝点点头,当即让太监前去将萧遥请来。 他也不愿意那些男子直勾勾地看着萧遥。 萧三老爷几乎是贪婪地注视着萧遥。 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她了。 这时张先生回神,含笑说道:“萧姑娘如此气质,定不是什么流窜犯王娘子,更不可能是别的犯人!” 卢公子看着萧遥的脸蛋,见她盈盈目光扫过来,一下子涨红了脸,不住的点头道:“没错,萧姑娘必定不是什么流窜犯!” 又想起萧遥先前说,是因为生得好,不想惹麻烦才易容,不由得又点头,说道,“是该易容,是该易容。” 这样美貌的姑娘,没有任何背景,若不易容,怕连渣都不剩。 萧四姑娘吃惊地看着萧遥,眸光里有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惊艳与羡慕。 想不到,萧姑娘竟生得如此美貌。 萧二公子目瞪口呆,很快便涨红了脸。 从前他说她藏头露尾,如今看到她这张脸,想起那些话,怪不好意思的。 城中那些公子少爷们也纷纷红了脸。 想不到,萧姑娘竟是如此佳人。 萧遥含笑看向张先生与卢公子:“谢过几位为我说话。”说完看向县令与林东家几个,“几位,你看我像流窜犯么?” 县令几人嗫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生得这样齐整的女子,哪里是什么流窜犯? 生了这样的样貌,只要露出点意思,便能嫁入高门享受荣华富贵,哪里需要做流窜犯? 萧遥见了,将那三千两银票拿在手上:“这些银票便归我了!” 众人都觉得心情有些复杂,如此美人,第一件事居然是拿银票,实在太不像那张脸能做出来的事了。 不过,那张脸如此好看,便是喜欢这些阿堵物,叫人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萧遥将银票放入袖中,这才沉下脸色看向林东家、县令与师爷几个:“你们为了谋夺我的吉祥酒楼,故意诬陷于我,此事我绝不善罢甘休,此间事了,我必去衙门击鼓鸣冤!” 县令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样的指控,那是万万不能认的,一旦认了,自己的仕途就到头了,当下连忙说道:“这都是——”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师爷打断了,只听师爷扬声道: “你要击鼓鸣冤,我们亦不惧。萧姑娘你身为京城大户人家的逃妾,以为来了江东地界便无人认得了么?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某当年在京城,曾见过你一面。” 县令一听,眸色一转,马上扬声附和。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是萧遥死,就是他们亡,他们自然要拼死一搏的。 若萧遥倒下,那么他们自然就不会被击鼓鸣冤了! 卢公子、张先生、王先生以及一种老饕都被师爷与县令的无耻给激怒了,纷纷大声喝骂讽刺。 萧遥没料到两人竟然如此无耻,当即恼怒非常,伸手拿过盛汤的大勺子,对着师爷的脑袋就是一敲:“一个读书人一出口便败坏女子的名誉,看我不教训你!” 师爷哪里想到,萧遥说打人就打人的,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打,当下一边躲一边痛叫。 老百姓们与老饕们见师爷再三为难萧遥,早看他不顺眼了,又听到诬陷萧遥名声的话,更是愤怒,见萧遥打他,都大声叫“打得好”! 萧遥打完师爷又打县令:“你作为一个父母官,不思量着多为百姓办实事,反而为了一个吉祥酒楼诬陷百姓,也该打!” 县令挨了一勺子,眼前冒出了许多金星,又惊又怒,叫道:“居然殴打朝廷命官,反了你了!来人,马上拿下她——” 那些衙役连忙上前来。 张先生王先生几个连忙上前拦下,嘴上说道:“县尊大人还请三思——” 萧遥挥舞着大勺子,就要绕开众人上前打人。 就在这时,来到之后一直站在一旁的太监走到萧遥身边:“萧姑娘,刘公子有请。” 他身后的护卫上前一步,挡住那些衙役,威风凛凛:“我看谁敢动!” 萧遥听到皇帝找自己,有些不情愿,却还是点头,跟着太监走向皇帝。 县令见是萧三老爷请来的人将萧遥叫去,心有不甘,铁青着脸色看向三老爷:“萧大人,此女殴打朝廷命官,还请大人拿下他为下官讨回公道!” 三老爷冷冷地看向他:“稍后自当升堂处理!” 县令看到三老爷着冰冷的目光,心中一个激灵,再不敢说。 围观的妇人们对着县令与师爷指指点点:“果然是县令与师爷谋夺吉祥酒楼才故意诬陷萧姑娘的!人家萧姑娘明明还是个姑娘,却污蔑人家是小妾,其心可诛!” 这女子是姑娘还是已婚妇女,从身姿以及走路姿态便能看得出来,县令与师爷妄图诬陷女子这方面的事,着实可恨。 皇帝见萧遥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心跳不知怎么漏了一拍,直到萧遥走到他跟前,他才回神,略有些不自然地看向萧遥,“太后要见你。” 萧遥听了,便走向太后,走到太后跟前寻思着要不要行礼,便见太后伸出一只手:“你且到我跟前来。” 萧遥只得往前走了一步,站到离太后很近的距离。 她见太后身旁一个苍白瘦削的孩子在看着自己,料想这是那个小公子,便冲他笑了笑。 小公子也笑了笑,一脸的阳光灿烂。 萧遥见了,忍不住又笑了笑,这时忽然感觉到手被太后揪住了,接着就听道太后道:“你转过身去。” 萧遥不知太后这是做什么,便皱了皱眉:“你要做什么?” 太后见她皱了眉头,忙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却还是急切地道:“你且转过去。” 萧遥见太后脸色很是奇怪,复杂得她认不出是什么情绪,怕她有什么好歹,只得耐着性子,听从太后的吩咐转过身去。 城中人见萧大人的“家人”居然拉住萧遥,不免又许多想法。 县令与师爷,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若萧遥入了萧大人的眼,他们作为下属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难怪,萧大人刚才竟那样说话。 林东家脸色稍好,他想着自己是城中大户,可以说是地头蛇了,又交游广阔,在京中也有一门显贵的亲戚,便是萧大人要找茬,也得掂量掂量! 萧二公子首先对萧大老爷说道:“爹,看来萧大人看上了那位萧姑娘。萧大人喜好美色,不是什么好人。” 萧大老爷皱着眉头呵斥:“住嘴!” 那是萧大人吗?那是太后! 太后本就对他们不满,若这话叫太后听了去,只怕太后便有借口责罚他们了。 萧二公子有些委屈,当即看向沈氏。 沈氏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却还是柔声道:“听你爹爹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太后看,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萧大老爷远远地看着太后,心中很是踌躇。 他想见自己的儿子,也想上去跟太后与皇上问安,可是却又知道,太后很不待见自己,是不愿意见自己的。 萧遥见太后盯着自己耳后根,还伸手摸了摸,很是不舒服,便避了避,挣脱了太后的手,再次问太后:“你找我,可是有事?” 太后眼圈红红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跟前来,嘴里喃喃道:“是你,是你……” 萧遥更不解了,又问:“什么是我?” 太后紧紧地握住萧遥的手,脸上带着笑容,可是眼泪却不断地从眼眶中滑落:“孩子,我是你的外祖母,我是你的我祖母啊!” 旁边的皇帝一下子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却难以置信地盯着太后与萧遥直看。 萧三老爷一个踉跄,忙扶住椅子坐下,惊愕地看向太后与萧遥。 萧遥目瞪口呆:“你在说什么?” 太后握住萧遥的手,激动地说道: “我没有说错,你是我的外孙女,我是你的外祖母。我打了一个金锁,曾亲自去相国寺让大师开光,然后送给你的,你还记不记得?你不记得也不打紧,这么多年了,你忘了也是有的,你那时还小,又走丢了,金锁不见了也是有的……” 萧遥听到金锁,不由得愣了愣,伸手进入怀中掏出一个金锁来。 那是萧家大姑娘当初托三老爷拿给她的,她原是要收起来的,但来了江东地界,便忍不住放在了身上,她也不知道为何,但也不算重,便一直放在身上。 太后看到那只金锁,眼泪流得更急了,伸出空着的左手拿过来,一边端详一边点头:“就是这个金锁,就是这个金锁!孩子,我是你的外祖母啊!” 萧遥觉得荒谬,便挣脱太后的手,说道:“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她自己也需要冷静一下。 一直和她不对付的太后,居然是原主的外祖母? 这简直就是命运开的玩笑。 原主是个丫头啊,是入了贱籍,卑贱如泥,因为走投无路爬床,叫人活生生被打死的丫头啊。 现在太后居然告诉她,原主出身很好! 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时皇帝回过神来了,说道:“母后,或许认错了呢。”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遥,不能接受自己是她的舅舅。 太后不住地摇头:“不会错的,不会错的。萧遥耳后根这里有颗痣,身上又有金锁。而且,她的模样儿不像你大姐,像哀家的外祖母,哀家的外祖母,年轻时江东出名的美人!” 这时回过神来神色异常复杂的三老爷上前说道:“皇上,太后,此地人多口杂,有什么事不如先回府衙再谈?” 太后不住地点头:“是极,是极!”手还是死死抓住萧遥的手,像是怕萧遥下一刻便跑掉似的。 萧遥不喜欢被人这么握住手,便道:“你先放开我。” 太后见她说得认真,便松开了手:“孩子,我真的是你的外祖母。”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拉过一旁的小公子,“这是你的弟弟,你一母同胞的弟弟。怪道他不爱吃别人做的菜,但爱吃你做的。” 萧遥马上纠正:“那是因为我做的饭菜好吃。” 太后马上点点头:“对,是因为你做的饭菜好吃。” 皇帝心情不佳,站起身想去扶太后,见太后左手拉住萧遥,右手拉住小公子,压根不用自己,便抬脚就要走。 还没迈步,便见一旁脸色发白两股战战的县令,当下沉下俊脸,冷冷地问:“你在此作甚?” 县令见了皇帝凌厉的表情,膝盖一软,瞬间跪倒在地,惊恐地叫:“皇上饶命!” 他见萧遥被萧大人的“家人”拉住,状似亲密,便特意踱过来偷听,他甚至连理由都找好了,那便是找萧大人诉冤屈,却哪里想到竟听到“母后”“皇上”这样的称呼? 得知这两位居然是当朝皇帝与太后,又从两人的对话中猜出萧遥是太后的外孙女,想到自己的谋算与对萧遥的逼迫,顿时吓了个半死,再被皇帝一瞪,哪里还敢有别的念头?当即便跪下磕头求饶! 县令叫得大声,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大家怔了怔,见县令还白着脸不住地磕头叫“皇上饶命”,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下连忙都跪下,口呼万岁。 皇帝心情恶劣,见身份已经被认出来了,便冷冷地道:“朕不微服私访,还不知道江东地界一些人杰如此有个性,为了谋夺酒楼,竟再三诬陷一个无辜女子!” 城中乡绅与豪族口中连呼不敢,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有与林东家并县令几个胡闹。 那些支持萧遥的老饕们,倒没有因为自己为萧遥说话或许讨好了皇帝而沾沾自喜,反而有些心情不好,因为他们担心,皇帝要萧姑娘入宫,从此不许她在外做菜! 师爷自从听到县令叫“皇上饶命”便满心惊惧,此时又听到皇帝有要为萧遥出头的意思,吓得眼一翻,晕了过去。 林东家也是抖着身体瘫软在地,用仅剩的意志力让自己跪好。 这一刻,他心里涌上的念头是“完了”。 即使他在京城有后台,可是他的后台在皇帝跟前,根本就不够看! 太后听到皇帝的话,也是一肚子怒火,想到若自己今儿不曾来,萧遥还不知要如何受委屈,当下冷冷地道:“什么无辜女子,她是哀家的外孙女,是你皇姐的女儿,是天之骄女!” 说到“天之骄女”四个字,想到萧遥先前是个受人看轻的厨娘,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也变得更咽起来。 至于说出萧遥的身份,会让萧遥以后都叫人笑话曾是个厨娘,她根本无法顾及,她满心都是帮自己苦命的外孙女出气,让所有曾看不起自己外孙女的人低头! 林东家一阵阵眩晕。 太后的外孙女? 那就是皇帝的外甥女了! 他欺负了皇帝的外甥女,皇帝会放过他吗? 萧四姑娘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萧遥她,居然是太后的外孙女? 瞬间从一个卑贱的厨娘,变成了公主之女,这身份的跳跃,简直叫人看了头晕。 沈氏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她遥遥看着萧遥,双手手指互相缠绕,又抿了抿唇,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城中那些原先瞧不起萧遥身份的年轻公子与姑娘,先是被萧遥的容貌惊艳,接着又因为她的身份而脸上火辣辣的。 皇帝心情烦躁,听到县令一直喊饶命,更烦,当下道:“先将相关涉事者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太后道:“那些摇旗呐喊的,也一并拿下!” 她难得有机会为萧遥出气,当然要出个一干二净的。 萧三老爷连忙应是,然后让衙役拿人。 太后牵住萧遥的手,温柔地道:“走罢,我们先回府衙去。” 萧遥看向一直打量着自己的小公子,见他目光中流露出亲近期盼之意,心一软,便点了头。 她跟着太后与小公子,刚要走,就见萧大老爷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萧大老爷神色激动地看着萧遥,嘴唇动了动,转而又满脸羞愧,不敢再看萧遥,而是对太后弯腰行大礼:“太后娘娘——” 太后半点面子也不给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萧大老爷苦笑:“我知道不该出现在太后娘娘跟前,只是我多年不曾见小石头——”他说完这里,满面慈祥地看向太后身旁的小公子。 太后冷喝:“来人,将这冒犯哀家的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32/32923/9120457.html 第396章 第 396 章 侍卫们马上上前,就要拿下萧大老爷。 萧大老爷却不肯退却,看着太后:“太后娘娘,你说臣冒犯你,臣冒犯在何处?臣此番上前,只是想看一眼臣的亲骨肉,何错之有?今日,便是太后要打臣,臣也要见一见自己的孩儿。” 太后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而是看向了侍卫。 这个人,虽然是她表哥的儿子,是她的亲戚,可却也是害死她亲闺女让她恨了多年的人! 侍卫马上上前,揪住了萧大老爷。 萧四姑娘自从看到侍卫上前拿萧大老爷,就吓得赶紧上来,不想听到萧大老爷说要见自己的孩儿,目光看的是小石头,顿时惊得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就这样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 萧大老爷被揪着,却不管不顾,目光一直看着小石头,口中一片慈爱地叫道:“小石头,我是你爹爹啊。”又看向萧遥,“萧遥,我是你的亲爹。” 太后听了,沉下了脸,只是她虽然能对萧大老爷甩脸子,但却无法左右外孙外孙女的想法,当即用担忧的目光看向小石头与萧遥。 都说血脉天性,她担心小石头与萧遥不知道萧大老爷曾做过什么而对他怀有孺慕之情。 小石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萧遥就道:“没见过,不认识。”她还记得,素月与她说过,驸马因为另一个女子冷落大长公主,也就是原主的生母,她别的做不了,但是和萧大老爷划清界限,倒是可以的。 太后听了这话,大为高兴,马上点头:“说得好,没见过,不认识,所以不用理会他。” 萧大老爷却很是受伤,看了萧遥一眼,见她身上的衣衫是普通的棉布,而不是像萧四姑娘那般穿的绸缎衫子,又见她身上没多少首饰,便认定她不是不爱戴,而是戴不起,想着这都是因为自己这个亲爹没看好她以至她被人拐走之故,心里首先愧疚起来,说道: “是爹不好,不曾好好保护你。以至于让你叫人带走,这些年流落在外,吃了许多苦。你怪爹爹也是对的,可是,我的确是你与小石头的亲爹。” 小女儿爱厨艺,是因为兴趣,即使不做菜,家里也有金银财宝与绫罗绸缎堆着让她用,而大女儿呢,怕只能通过做厨娘养活自己,是迫不得已的。 萧大老爷越想越愧疚。 萧遥皱了皱眉:“你不要一口一个爹,我不需要。这些年,我没有父母亲人,往后。我也不需要。至于怪你,我根本不认识你,谈不上怪不怪。” 太后一听,心如刀割,忙柔声说道:“爹不要也罢,不过你不是没有亲人的,从今往后,我与小石头还有皇上,都是你的亲人,我们必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萧遥淡淡地道:“那倒不必了,不定你什么时候又要送我一本女诫。” 太后的脸色顿时一白,嘴唇抖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时候,她哪里知道萧遥就是自己的外孙女? 她因为萧遥招惹的男子多,想起让自己女儿早逝的沈氏,故对萧遥迁怒了。 可是,这些话,却不好在众人面前说,当下迁怒地看向揪住萧大老爷的侍卫:“还不把人带下去?要哀家亲自动手么?” 侍卫见太后发怒了,当即押着萧大老爷下去了。 萧四姑娘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了,忙上前跪在太后跟前:“太后娘娘,还请你饶过民女爹爹,民女爹爹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挂念自己的孩儿,才这般情不自禁!” 卢公子见萧四姑娘站出来,当即就要上前,可是却被他母亲死死拉住了。 不远处沈氏看到萧四姑娘也跪了下来,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苍白了,连忙上前跪下:“请太后息怒。夫君他只是心有天伦,受天伦驱使,才忍不住上前来想见小公子的,还请太后体验他一片思念儿女的苦心与情不自禁。” 萧遥听到,这女人说的声音不小,显然是故意要让所有人都听见的,当下便明白,这妇人是要利用舆论压力来让太后退让一步——在这世道,父亲思念儿女,要看儿女,那是天经地义的。 太后冷笑一声:“所谓的思念儿女,便是为了你这样不要脸的小妾宠妾灭妻,害得萧遥与小石头无父无母么?这等思念儿女之心,怎么不用在你那对庶子庶女身上?滚——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出现在哀家跟前!” 说到这里,冷冷地看向那是侍卫,说道:“带走,若再有人求情,一并带走打板子!” 她被萧遥怼了之后,满肚子都是后悔与火气,正愁没地方发呢。 几个侍卫马上上前来,就要架起沈氏与萧四姑娘。 萧四姑娘马上挺直了腰背,不卑不亢地大声说道:“太后娘娘,你身为天下女子的典范,为何这般不讲理?我爹想要见自己的孩儿,你为何不许他见,还诬陷侮辱于我娘?” 太后冷笑:“诬陷?羞辱?你且问问这江东地界的大族,你娘这个狐媚子小妾是用何手段逼迫当家太太的?你不仅不以为耻,反而要站出来与我对质,一个年轻姑娘家,与你那个娘到时如出一辙!”说到这里,不屑地打量了萧四姑娘一眼,又道, “你年纪不小了,想必在说亲罢?可有大族愿意与你结亲?想来是没有的,有些事,不是你们萧家否认、粉饰太平便不存在的,你们做过什么恶心下流之事,出身如何卑贱,世人都看在眼内,并铭记于心!” 说到这里,看也不看被骂得脸色苍白的萧四姑娘一眼,牵着萧遥与小石头走了。 萧遥见萧四姑娘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走出几步还能听到卢公子心疼地柔声安慰萧四姑娘的声音。 只是又走出几步,便听到一个妇人道:“湛儿,娘有些头晕,你来,扶娘回马车上去。” 接着便是卢公子的声音:“娘,你没事罢?我这就来。……萧四姑娘,你且家去,回头我派人去衙门给你打听消息。” 萧遥叫上温文温雅,跟着去了府衙,见皇帝板着俊脸,一马当先,大踏步进去,不由得想,萧大老爷家估计要遭殃了,看皇帝眼下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容易熄灭的。 太后屏退一路上神思不属的萧家三老爷,落座之后,马上泪涟涟地看向萧遥:“遥遥,你告诉外祖母,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萧遥道:“尚可。” 太后马上追问:“怎么个尚可?你都与外祖母说了罢。” 这时皇帝开口了:“母后,你确定不曾认错?我看萧姑娘长得并不像皇姐,也并不像母后,与那萧大老爷也没有半分相似。” 萧遥,怎么能是他的外甥女呢! 太后肯定地道:“哀家说过,遥遥不像你皇姐,她像我的外祖母,与我的外祖母年轻时很像,只是生得更好看。” 皇帝道:“天下人这么多,兴许有长得相似的,因此相貌相似,并不能证明什么。” 太后说道:“遥遥身上有胎记,还有金锁,再加上容貌,如何不是我的外孙女?”说到这里有些不解地看向皇帝,“能找回遥遥,你不高兴么?你皇姐临死前,最为牵挂的,便是遥遥了。” 说起早逝的女儿,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 皇帝道:“我并非不高兴。”能找到人他自然是高兴的,只是那个人选,不该是萧遥。 太后太过悲伤,一时情难自禁,仍在更咽,素月忙在旁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并轻声安慰她。 小石头握住太后的手:“外祖母,你不要难过,小石头会陪着你的。” 太后不住地点头,用那双泪眼看向萧遥。 萧遥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与太后之间,没有因为血缘而天然存在以及相处出来的亲情,只有互相看不顺眼时的反感,要让她瞬间转变对太后的态度,着实太难了。 太后看到萧遥这副表情,再次悲从中来,一边拭泪一边道:“是外祖母对不住你,只盼你有朝一日能忘掉过去的不愉快……” 小石头看向萧遥:“姐姐,你不要与外祖母生气,外祖母是个好人,不过有时候她也是被骗了。” 萧遥看向苍白瘦削、比温文看起来还小的小石头,心里有些软,说道:“你吃饱了不曾?若不曾吃饱,我再去给你做,你想吃什么只管说。” 小石头的眼睛马上亮晶晶的,忽闪忽闪地看着萧遥:“我如今不饿,等我饿了,姐姐可以帮我做我喜欢吃的么?” 萧遥点头:“当然可以。” 小石头高兴起来,只是他的身体很是虚弱,在外头坐了半日,早累得不行,此时便打起了哈欠。 太后见了,忙让小石头的奶妈妈带小石头去休息,不放心,又让素月也跟着去。 屋里,便只剩下萧遥、太后与皇帝以及皇帝跟前的大太监承恩了。 太后屏退承恩,再次看向萧遥:“孩子,你告诉我外祖母,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好不好?” 萧遥见太后一再问起这个,知道不回答只怕她什么时候还要问,当下就道:“小时的记忆不记得了,很是模糊,只记得有个温柔女人抱着我说话,屋子虽大,却跟雪洞似的。” 皇帝闻言马上坐直了身体,丹凤眼瞬间亮了,说道: “母后,你听到了么?萧姑娘说屋子跟雪洞似的,想必便不是皇姐的孩子了,皇姐贵为长公主,又是嫁到江东顶级豪族家里,屋子如何会是雪洞一般?” 太后摇摇头,面上露出悲哀与苦涩的神色,沉痛地道: “不,那就是你皇姐的屋子。她傻,以为夫婿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太正统,太端庄,太富贵……她以为像沈氏那种狐媚子一般,不爱涂脂抹粉装扮屋子,整日抚琴读书,便能得到夫婿的喜爱,我的傻女儿啊,男子不爱你,你做什么,他还是不爱……” 萧遥听到这话,心里涌起一股难过以及不是滋味。 原主的母亲也太傻了吧,竟爱得如此卑微。 只可惜,不管她如何卑微,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皇帝重新板起脸,递了帕子给太后擦眼泪,却始终不曾看萧遥一眼。 萧遥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皇帝似乎格外看自己不顺眼,而且,很不希望自己是他的外甥女,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止住了眼泪,又看向萧遥。 萧遥便知道,她是让自己继续说原主的事,当下就道:“从前我不记得了,只知道,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正被追赶时,遇上萧家大姑娘,被萧家大姑娘所救,带回了萧家,做了个丫鬟。 “在萧家长大,倒也不缺吃喝,大姑娘出嫁后,又在三姑娘跟前侍候。只是府里大老爷是个色胚,多次想对我下手,在花园子里蹲我——” 她说到这里,忽听“咔嚓”一声响,便住了嘴看过去,见皇帝手边的椅子扶手竟断了,不由得吃惊地看向满面怒容的皇帝。 太后直接砸了手中的茶碗,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一个萧大老爷!姓萧的大儿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萧遥继续道:“我是个丫头,被大老爷如此逼迫,根本没有退路。我不想被大老爷收房,便去爬三老爷的床,结果被抓个正着,打了三十大板扔去柴房,不过我也算命大,活了下来,得了好人帮助,学会了做菜,攒够银子,便赎了身,去了状元楼,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她说的过程中,频频听到皇帝与太后砸东西的声音,却不想停顿下来废话一番再说,所以还是坚持三言两语将从前的经历说了出来。 太后怒不可遏:“好一个萧家,好一个大老爷,好一个三老爷!”说到这里看向皇帝, “皇上,萧家老三这样的伪君子,有什么资格担任知府?那个县令谋夺遥遥的吉祥酒楼,他不处置,任其一再谋夺,可见是个尸位素餐之辈!” 皇帝脸色看了萧遥一眼,目光软和了许多,但是想到萧遥刚才说的话,脸色很快又阴沉下来,问太后:“母后想如何处置?” 太后愤怒地道:“一定要治罪。” 萧遥道:“没必要。” 皇帝与太后听到萧遥这话,同时看向她,露出不认同的表情。 其中,皇帝的表情还特别危险,神色特别复杂,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要为萧三求情?” 萧遥摇摇头:“倒不是求情。只是,若他是个人才,你因为这事贬了他,很对不住天下的百姓。” 皇帝听了这话,看着萧遥的丹凤眼泛起异彩,显得格外明亮,只是,那点异彩,慢慢就变成了苦涩,他移开了眸子,抿着薄唇,淡淡地说道:“他算是个人才,但是天下,人才不止他一个。” 萧遥听了,便点点头:“既如此,便随你们罢。只是,我希望不是因为我。一来,萧家大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二来我已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太后道:“他们对你有恩,自当赏赐,但是欺负你,却也要受罚的。”说完又问起萧遥离开状元楼的经历。 萧遥想着两人都是天下最有权势最富贵之人,若想知道自己的事,略一查便知,当下没有隐瞒,简单说出自己这些年去了哪里,开了哪些酒楼。 皇帝与太后听了,脸上都露出骄傲自豪的神色,笑着看向萧遥。 她果然是最优秀的,即使没有后台,只是一个厨娘,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太后夸赞了萧遥一会子,便提起原主走丢又被发现尸体一事: “你小时很是淘气,很爱到处跑,尤其爱到街上去,你娘那时怀着小石头,不能陪着你出去,便派了一堆仆人跟着。在你娘怀小石头七个多月时,带你出去玩儿的家仆忽然慌慌张张地回来,说你不见了。 “那时我正好也到了江东,忙拿下所有人问到底怎么回事,那些家仆说,本来大家都跟着你的,忽然来了一群人,冲散了,等他们回神,发现你不见了。当即大家分散去找,找不着,忙回来禀告。” 萧遥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太后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声音里带着悲哀与愤怒: “你娘当即就受不住,见了红。哀家一边安慰她,一边派人出去寻你。哀家厌恶萧家,可是想到这是江东,需要萧家的势力寻你,因此还是通知了萧家一起找你。三日后,在一个起火的山林里,找着了一个烧焦女童的尸体,那尸体旁边有个变形的金锁,还有一些你当时戴在身上的珠子,不曾烧尽的绸缎,与你出门时穿的衣服料子一样。” 太后身手捂住了脸,可是眼泪还是无声地滑落: “哀家见了,本是要瞒着你娘的,可是她还是从下人嘴里听到了,当即大受刺激,当天痛了大半日生下小石头,便含恨去了。她临死前拉住哀家的手,让哀家一定要找到你。哀家当时以为她是糊涂了,不肯接受你死去的消息,以为你还活着……如今想想,怕是母女天性,她当时油尽灯枯,能感应到些什么。” 萧遥听到这里,心里涌上了无尽的难过。 如果原主不曾被人掳走,还在大长公主身边,想必大长公主有儿有女,即便没有驸马的爱,还是能活下去的。而原主自己,也能在疼爱自己的母亲身边平安长大。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太后拿过皇帝递过来的帕子擦眼泪,又道: “也怪哀家,若哀家当年好好去寻你,你也不必受那么多的苦楚。你本是大长公主的嫡长女,有哀家这个外祖母,有皇上这个亲舅舅,你一定会过得很好,不会受人欺负的……” 萧遥听到这话,垂下眼睑,心情很是沉重。 被欺负算什么,太后不知道,其实那个真正的天之骄女,已经被活活打死,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明明,她可以得到万千宠爱的,她可以平安长大,然后出嫁,生儿育女,一辈子顺遂的。 皇帝安慰好太后,冷静地道:“遥遥不可能无故失踪的,想必是有人故意的。母后,你当年可查到些什么了?” 太后摇摇头:“当年事发之后,先是寻遥遥,之后你皇姐大受打击早早产下小石头便去了,哀家一面忙着处理你皇姐的后事,一面忙着延请所有好大夫治疗眼看着养不活的小石头,一面又去拿沈氏给你皇姐陪葬,虽然也派人去查,但错过了最佳时机,查不到什么线索。” 而且当年她痛失唯一的爱女,心里头愤怒得几乎失去理智了,满脑子都是要打杀了沈氏给自己的女儿陪葬,派人去拿沈氏,为此又与萧家理论,每一处都需要花费无尽的精力,落在查线索上的精力,便少了许多。 萧遥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认真过了一遍,说道:“这事倒也不难查,只看事情发生后,谁是最大的受益人便可以锁定怀疑目标了。” 太后马上道:“是沈氏那个贱人!”说到这里眼睛都红了,带着恨意与悲哀,“可是,那贱人有人护着,还拿当年对哀家的养育之恩压哀家!” 在她心中,这是外祖家对她的背叛,她想到早逝的女儿,想到被人掳走的萧遥,想到从小体弱多病的小石头,永远无法谅解! 萧遥没有说话。 大长公主去世之后,沈氏被扶正,这般推算下来,还真有可能是沈氏做的。 因为若大长公主没有去世,平安诞下麟儿,那么沈氏永远是小妾,她生下的儿女,只能是庶出。不管驸马多宠爱她,她的身份地位以及儿女的身份地位,在世人眼中,永远低人一等。 皇帝冷冷地道:“那么,便先查沈氏罢。” 太后点点头,开始跟萧遥说原主的生父如何宠爱小妾,如何冷落原主亲娘,如何为了小妾与原主亲娘吵架,如何过分,说得口干舌燥。 萧遥相信,若不是即将到午膳时间,太后只怕还要说许久。 她想起答应小石头的事,适时打断太后的话,亲自去厨房做了几个菜。 温文温雅一边打下手一边偷偷看她的脸色,过了一会子温雅实在忍不住,问萧遥:“萧姐姐,你是公主的女儿,以后还让我们跟着么?” 萧遥闻言,意识到两人这是不安了,便笑道:“那是自然。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抛下你们的。另外,虽然我是公主的女儿,可是我并不打算到宫里去。” 她就算与太后相认,也不想就此跟着回到深宫之中。 比起深宫,她更喜欢这片大地,以及这片大地上无处不在的美食。 温文温雅闻言,都松了口气。 萧遥笑笑,这时忽然听到一道有些委屈的嗓音响起:“你要和他们走,不要我了么?” 听到这话,萧遥忙回头,见是苍白瘦削的小石头,他此刻正用黑黝黝的眸子注视着自己,眸子里带着受伤。 看到这样的眼神,萧遥心里刺痛了一下,当下说道:“我不是抛弃你,我只是不喜欢呆在宫里。你……”她顿了顿,却还是道,“你以后,一同与我到处走,好不好?” 小石头的眼睛瞬间亮了许多,仿佛盛满了星星,他惊喜地问:“当真可以么?我能不能带上外祖母?” 萧遥说道:“她年纪大了,怕是不适合和我们一起走远路。” 小石头笑着说道:“那不碍事,有马车呢。” 吃午饭时,萧遥看到了嘴角有淤青的萧家三老爷。 用完午饭之后,府衙热闹起来,当地乡绅与豪族都递了帖子进来,说是要给皇帝与太后磕头。 萧遥对此不感兴趣,便说要回吉祥酒楼。 太后拗不过她,因此派了几个侍卫跟着萧遥,便让萧遥回去。 萧遥回去,当即就在吉祥酒楼挂出牌子,云若有人讲古能让自己满意,自己可以亲自坐一桌好菜免费招待。 虽然皇帝说要查原主当年走丢的事,但是她并不想什么都靠别人,而是希望自己也能出一番力。 酒楼里的管事与伙计见萧遥似乎还继续经营酒楼,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他们原以为,萧遥是皇帝的外甥女,怕是从此不经营酒楼,不再做菜了。 如今得知她还要做,相当于他们有个十分硬的后台,与谁竞争都不怕,如何不欢喜? 那些在附近徘徊的老饕们见了牌子,当即喜不自胜地入内,满脸踌躇地表示自己愿意讲古。 萧遥含笑将人带到包厢里坐下,这才说道:“我想听的,是十多年前的事。十多年前,我走丢了,我母亲诞下我弟弟便逝去。我想知道,那段时间,可曾发生过什么非同寻常之事。或许,与之相关的事。” 那老饕没料到萧遥居然问的是这个,愣了一会儿,这才一边回忆一边说。 萧遥听了,没发现自己想要的,便又问道:“当年在做生意上,可有什么特别没有?” 老饕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萧遥并不失望,道谢后,含笑说道:“一桌酒菜不少,请三五老饕一同品尝,不知可否?并非我舍不得多做一桌菜,而是精心烹调出一桌好菜,我希望不要浪费了。” 老饕当即笑道:“这是自然。有美食,与志同道合者一同品尝,才能吃出更多的美味。” 萧遥点点头,让这老饕在旁等着,自己去做菜了。 一桌菜做出来之后,她前去陪着一同品尝,并让大家点评,提出意见。 众老饕吃得红光满面,脸上是纯然的愉悦之色,闻言纷纷笑着说道:“色香味俱全,老夫没有什么意见。” “这是老夫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一桌菜,每一道都恰到好处,堪称味觉的盛宴!” “吃过这一顿之后,老夫往后只怕要吃不下饭了,毕竟吃过这等美味,再吃普通的菜肴,谁能吃得下?” 萧遥含笑听着这些恭维,又看众人的神色,知道只是真心话,谢过众人,便提起讲古一事,问的,还是原先的问题。 一个老饕听萧遥问生意上有没有特别,侧着头回忆了一下字,说道: “也不知算不算特别之事,当时有个沈性商人,原本是与我一个亲戚争一笔木材生意的,但由于后台不够,最终没做成,损失了一大笔钱。据说连房子都赔了,若非有个亲妹子照顾,怕就要流落街头了。” 萧遥见他说话时,特地看向自己,便知道他猜到自己要查什么,也不说话打断,而是静静听着。 她查当年的事,并不打算悄悄的来,因为根本不可能瞒得住,还不如直接来个阳谋。 那老饕见萧遥听得认真,便继续说道:“没几年,那沈姓商人的亲妹子被扶正,成为了萧家大太太,沈姓商人便拿到了许多生意,渐渐做大。” 萧遥听了点点头,又问:“那沈姓商人平素为人如何?” “据说颇为大方仗义。”老饕说道。 萧遥之后又让大家以互相讨论的形式回忆当年发生的事,自己在旁认真听。 送走这些老饕,萧遥让管事看着酒楼,自己拿了一篮子新鲜的竹笋,准备去府衙给小石头做菜。 她刚走到府衙门口,就见萧大老爷脸色苍白地被人抬着从府衙出来,萧二公子脸上愤愤的。 萧遥见了这两人,也没多理会,绕过他们,继续往府衙门口行去。 萧大老爷看到了萧遥,忙叫:“遥遥——” 萧遥停下脚步,看向原主这个生父,淡淡地道:“萧大老爷,我们并不熟,你叫我萧姑娘便是。” 萧二公子一下子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认回皇帝舅舅与太后外祖母,便可以不把亲爹放在眼内么?” 萧遥笑了,淡淡地看向萧大老爷:“他说亲爹,你觉得,自己配么?” 割舍不下真爱,便不要去公主,娶了公主,就该好好负责人,与真爱断了。 就算按照时下的规矩,硬是要纳个真爱做小妾,那也该给公主应该有的尊重,而不是宠妾灭妻! 萧大老爷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转而又变得刷白,他嗫嚅片刻,道:“遥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虽然对不起你娘,可我都是有苦衷的。” 萧遥听到这里沉下脸来,点点头:“有苦衷,有苦衷便可以为所欲为么?”说到这里,不等萧大老爷回答,将手上的竹篮子重重砸在萧大老爷挨过打的臀部。 萧大老爷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苍白的脸色瞬间冷汗淋漓。 萧二公子怒叫:“你在做什么?你这是不敬父母!” 萧遥道:“第一,这是有苦衷的。第二,没有我的承认,他便不是我的父亲。”说完重新提起篮子,见篮子上沾上了一些血迹,便一脸嫌弃地看向身后的侍卫, “你们,一人帮我那一捆,这篮子脏了,不要了。” 萧二公子气得浑身发抖,就要冲上来打萧遥。 萧遥看向他,等着他先出手,自己再顺理成章地打人一顿。 她知道,原主的悲剧,与萧大老爷有关,与沈氏有关,但是与萧二萧四是没多大干系的,但是若这两个人主动挑衅就又不一样了。 萧大老爷露出萎靡之色,苦笑着叫住了萧二公子,这才看向萧遥:“我的确对你母亲不住,可是,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萧遥扭头就走。 进入衙门,她让侍卫把竹笋先送去厨房,自己在门内站着,见啰里啰嗦的萧大老爷一行人离开了,这才重新走到衙门跟前,拿起大鼓,用力敲了起来。 鼓声响起,里头很快有衙役出来。 他们看到是萧遥,脸上都闪过惊愕之色,忙恭敬地问:“萧姑娘,不知因何事击鼓鸣冤?” 心里头都忍不住腹诽,这萧姑娘自己的亲舅舅便是皇帝,有什么冤屈,跟皇上说一声,不比在这里击鼓鸣冤要强许多? 萧遥说道:“我要状告两件事。” 衙役听了不敢为难,也不敢打扰了她告状的兴趣,当即按照程序请她进去。 萧遥进去之后,看到一身官服,坐在上头的萧家三老爷。 萧家三老爷一拍惊堂木,问萧遥状告何人何事。 萧遥说道:“一告本地县令、师爷勾结当地乡绅与一些大厨为了谋夺我的吉祥酒楼,诬陷我为流窜犯王娘子。二告当年有贼人故意掳走我,导致我离了亲娘,有家不得归,只能为奴为婢,而亲娘也因我被掳走而惨死。” 萧三老爷紧紧地握住拳头,看着台下那张白皙如玉的脸,心里是钝钝的痛。 明明一同处在这衙门内,如此近的距离,可心里却深刻地明白,他与她的距离,太远太远。 咫尺天涯,不过如是。 过了良久,他喉咙干涩地道:“师爷已记录在案,即日起,本官会竭力查明此两件事,还萧姑娘一个清白。” 萧遥点了点头,福了福身行礼:“谢过萧大人。” 萧三老爷听到萧遥这一声“萧大人”,想勾勾嘴角,可是到底做不到。 第二日,林东家、县令与师爷,还有被林东家买通诬陷萧遥是流窜犯王娘子的人以及与萧遥不对付特地帮腔污蔑萧遥的那些大厨,全都被痛打三十大板并下了大牢。 县令得知自己“谋夺治下百姓财产”,因此被革职,且三代以内不得科考,当即就瘫软在地。 躺在牢房的稻草里,他不止一次后悔谋夺吉祥酒楼这件事。 如果他早点知道,萧遥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而是太后的外孙女,大长公主的嫡长女,他绝对不会出手的! 林东家最是吐血,他压根没想过谋夺吉祥酒楼,他只是想讨好出身江东豪族的萧四姑娘,为此才顺手拉了个看似没有背景后台的萧遥踩着讨好,因萧遥不识抬举这才起了报复心思的。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件顺手而为的小事。 可若早知道,为了讨好一个家世不错的女子,会得罪另一个家世更厉害的女子,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然而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那些与萧遥不对付的大厨也是悔青了肠子。 他们为何嘲讽萧遥?为何出来诬陷萧遥是王娘子?只是因为萧遥家世低,他们瞧不上! 可是,在他们嘲讽与诬陷完萧遥之后,才发现,人家萧遥的家世他们拍马难追,人家是皇帝的外甥女! 萧遥在次日上午,在通过用美食交换的讲古中没什么发现,便在下午时,做出了一道完美版本的东坡肉送给前来吃饭的老饕,并言明:“若有谁能讲古得我心,我每日做三道这种级别的菜肴送与他!” 那道东坡肉浓香扑鼻,行人大老远便能闻到,因此引起了轰动。 而萧遥要求讲古这件事,也被传了出去。 沈氏其时正在给萧大老爷上药,得知这个消息,手上一顿,药膏的瓶子便掉在了地上。 /32/32923/9120458.html 第397章 第 397 章 萧大老爷抬头看向沈氏:“怎么了?” 沈氏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见萧大老爷看着自己,便找了个借口:“你这伤口,看着吓人,可是疼得厉害?” 萧大老爷安慰道:“上了药好多了,你别担心。” 沈氏露出有些牵强的笑容,继续低头为萧大老爷上药。 帮萧大老爷上完药,沈氏出去,让丫头去叫舅老爷来一趟。 沈二来得很快,本来还算英俊的脸庞由于肥胖,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只有满脸的横肉。 他进来坐下,见丫头都被支出去了,能畅所欲言,便一边喝水一边说道: “妹妹,你要我前来,可是因为长公主所出那个丫头找到了?我在外地做生意,一听到这消息便回来了,你若早半个时辰派人到我家去,我还不曾到家呢。” 沈氏眉头紧蹙,说道:“你既知道了,我便不再多说了。此事是你做的,你可处理好了?” 沈二笑着点头说道:“放心,早便处理干净了。若非如此,当年便叫人查出来了。”说完见沈氏扔蹙着眉头,满脸担忧,便安慰道,“莫慌,莫慌,哥哥办事,自然是可靠的。” 沈氏站了起来,焦急地走来走去:“我如何能不慌?你本就不该做这事的。老爷他疼爱我,便是公主仍旧活着,也越不过我去。你又何必多事?弄到如今这个样子,也不知如何收场。” 说到最后,声音里甚至多了几分埋怨。 沈二闻言说道:“妹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若非我,你只是个小妾,二公子和四姑娘的身份,便是庶出。不说将来婚嫁有问题,便是他们出去交朋友,也挤不进顶级的圈子里。” 沈氏闻言,不悦地道:“按你这么说,我倒还要感激你了?”说到这里走到沈二跟前,看着沈二, “你莫以为我不知,你是为了萧家的权势,听了你那婆娘指使的,是也不是?如今这般你们倒是好了,权势荣华富贵都有了,可苦果却只由我一个人咽。我是你妹子,咽这苦果没什么,可我不想牵连到我的两个孩子!” 沈二有些理亏,便摸摸鼻子:“你莫要生气,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牵连到二公子和四姑娘的。也不会连累到你的,你该干什么便仍干什么,权当这事不曾发生过。” 当年做下这件事的人,已经全被灭口了,再也没有人能说出这事了。 一连三日,萧遥都没收集到有效的信息,皇帝那里也仍在查,目前没有什么进展。 这日她去衙门看小石头,见衙门后头的住所丫头小厮来去匆匆,似乎在收拾东西,不由得有些诧异。 萧家三老爷跟前的大丫头已经换了一拨,萧遥打眼看去,没有一个是认得的。 那些丫头看向萧遥,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恭敬地行礼,别的一句都没有多说。 萧遥不认识她们,她们可是听说过萧遥的,为此没少鄙夷她,可是如今彼此的身份太过悬殊,她们再也没资格鄙视什么了。 萧遥在庭院的假山旁找到正在作画的小石头,她在旁看了一会子,见小石头放下笔,这才由衷地感叹:“画得真好。” 小石头抬起头,笑着说道:“姐姐,你可来啦。” 萧遥含笑点点头,问道:“你想吃什么?” 小石头高兴地说道:“姐姐做的,我都爱吃。”只要姐姐表现出对他的在意,他便不挑了。 萧遥笑了起来,又听小石头说他的画。 小石头说了一阵子,便又道:“姐姐,你知道么,萧大人要去岭南做官了。舅舅说萧大人有本事,该去岭南历练,改善岭南一带老百姓的生活。” 萧遥吃了一惊:“当真?” 小石头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何必骗你。” 萧遥没有再说话。 这或许,便是皇帝与太后对萧大老爷的惩罚了。 你有能力有才华,我仍让你做官,只是却不再是江苏这一带的繁华之地,而是岭南那边的蛮荒之地。 萧遥也曾去过岭南,那处山多,瘴疠之气严重,她刚去起了很多疹子,后来通过食疗治好的,不过不得不说,岭南美食又很多,尤其是著名的大城里。 眼看时间不早了,萧遥将三老爷的事抛到了脑后,去厨房给小石头做菜。 她正熟练地切着菜,忽听一人道:“萧姑娘,下个月我便离开这里了。” 萧遥回神,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到来的萧家三老爷,点点头:“一路平安。” 三老爷点点头,站在旁,抿着唇没有说话。 萧遥看了他一眼,一边切菜一边问:“你特地来找我,可是有事?” 三老爷还是没有说话。 就在萧遥猜测他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三老爷忽然开口:“之前的事,对不起。” 萧遥顿了顿,说放下菜刀,转身看向三老爷:“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诚如你当初所说,你并没有做错。一个大家公子,不爱睡丫头,洁身自好,忽然有个好看的丫头来爬床,你不喜欢是理所当然的。” 拒绝一次之后,这个丫头扔扑上来,作为一个被丫头小厮捧着的大家少爷,怒而一脚把人踹下去,也没有错——就像她踹三老爷的大哥一样。 原主又苦衷,可是三老爷并不知道原主的苦衷,最终便酿成了悲剧。 这件事,该怪的是大老爷,是这个可怕的社会可怕的制度。 三老爷没料到萧遥会这样说,他凝视着萧遥,半晌开口:“从此别后,或许要多年后才相见了。” 岭南距离此处极远,距离京城便更远了,也不知哪一年,他才能回到京城来。 至于书信,不说萧遥愿不愿意与他写书信,就是萧遥愿意,他寄一封书信也要许久才到。 萧遥点点头,认真地道:“或许我没资格说,可我还是想说,祝你前程似锦。” 萧家三老爷这次被贬,其实与她有关,可是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皇帝与太后硬要这样做,她也没法子。 三老爷点点头,看着莹莹火光中萧遥的脸,心里有千言万语,可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一想到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却又得与她天各一方,他的心便钝钝的痛,难以呼吸。 三老爷离开厨房后,萧遥继续手脚麻利地做菜。 刚吃完午饭,忽然有衙役来报,说外头有人找她,有急事。 萧遥听了,忙起身出去。 当看到来人居然是吉祥酒楼的大管事,萧遥的心一下子跳得急了些,她问:“可是有事?” 大管事忙点头:“来的是漕运何老大跟前侍候的人,说何老大要吃你做的东坡肉,请你去做。若吃得满意了,他脑袋里东西多,能讲古好几日,只怕你到时不爱听了。” 萧遥听到是漕运的老大,当即点头:“好,我去给他做菜。” 这样的人,势力极广,或许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也说不定。 大管事见萧遥答应,并没有动,而是道:“姑娘,何不将何老大请来我们吉祥酒楼?”萧遥身份贵重,若只身去何老大家里出了什么事,他万死不能难辞其咎。 萧遥笑着说道:“人家这是考验我的诚意呢。” 大管事听了,又问:“不能让皇上或者太后娘娘下旨么?” 萧遥摇了摇头:“若是别的事,下旨还好。可是人家肚子里的话,让皇上与太后下旨,未必能让人吐出来。” 到时人家随口说一句不知道,你还能强迫别人? 或许人家说了,却特地不说你想知道的,你又能如何? 大管事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道: “姑娘是外地来的,有所不知,何老大这人在吃食上,很有些怪癖。第一,他好吃的不好吃的都吃,根本不挑。可若说提前说好吃好吃的,那又挑剔得厉害。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让他说出‘好吃’两个字。” 萧遥有些讶异:“张先生与王先生也不能么?” 大管事点头:“不能。” 萧遥顿时挑眉:“倒是想不到。”又问,“可要求我什么时候去给他做吃的?” 大管事道:“来的人说,姑娘请随意,不过最好即刻前去。去得早了,他说不得心情好,讲古的时候便畅所欲言。” 萧遥听了这话,当即下了决定:“既如此,即刻便去罢。” 她让大管事先回去,自己收拾了东西,又简单交代了温文温雅,若她在该回来时不回来,便通知皇帝——因怕被阻止,所以她特地没有通知小石头、皇帝与太后——便出发了。 何老大派来的人仍在吉祥酒楼等着,见萧遥即刻便带上菜刀准备出发,便笑道:“萧姑娘果然有大魄力,为人也爽快,希望厨艺也一般了得。”一边说一边走在前面引路,又介绍自己的绰号叫水鸭。 到了水边,水鸭请萧遥上船。 萧遥一言不发,上了船。 水鸭见了,上下打量着萧遥,眼里流露出几分欣赏,笑道:“萧姑娘便不担心我是坏人么?毕竟在江面上,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萧遥打量了水鸭一眼,理了理被江风吹散的发丝,说道:“我看你不像是坏人,尽管满脸的胡子,叫普通人看了害怕。” 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便是她有自保手段,还带着锋利的菜刀。 水鸭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在船舷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道:“你倒会说话。”之后又问萧遥会做什么菜,最拿手是哪些,除了做菜,会不会酿酒…… 说话间,船在江面上快速掠过,很快便停了下来。 萧遥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停船之处,距离她原先居住的城镇并不远,想必只是那座城的下一个小镇。 一路传过依依杨柳,来到一个雅致的园林。 水鸭在前面引路,一路上介绍这园中的风景:“这园中山石很多,又有各类藤蔓香草并许多花卉,便是江东豪族萧家的那祖宅,也比不上。” 萧遥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嘴上问:“可是何老大要求做成这个样子的?” 水鸭点点头:“自然是按照老大画的图纸做的。” 萧遥便点点头,更认真细看园中的风景了。 何老大据说是个大老粗,可园子却弄得如此雅致,那么,何老大想必是个外表粗犷内心细腻有追求的人——这园子按照何老大的图纸,竟建得这样好,想必不是附庸风雅,随便找人做的。 水鸭将萧遥带到厨房,让萧随便做菜,又指派了一个听差的管事,让其一切听萧遥的吩咐,自己便甩甩手走了。 他的脚步即将踏出厨房门口时,忽然顿住了,回头看向萧遥:“我们老大说,做得快做得慢,也会影响他的心情。” 萧遥点点头,目送水鸭离开之后,便开始打量厨房里的各种菜以及配料。 将厨房的菜都翻了翻,萧遥心中有数了,便拿出锋利的菜刀,埋头忙碌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萧遥与捧着食盒的丫头来到位于水边的一个小亭中。 水鸭已经等在那里了,正看着小亭外面的荷塘出神。 萧遥一行人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他回神,看向萧遥,说道:“萧姑娘且等一等,我们老大还要处理一些事,稍后便到。” 萧遥走入亭中,看了看外面的荷塘,见荷塘捱捱挤挤的,自有风采,看了几眼便扭头看向水鸭:“何老大,菜若不趁热吃,怕要损了味道的。” 水鸭一怔,旋即哈哈笑了起来:“我是水鸭,可不是我们老大。” 萧遥道:“你可骗我不过。请用膳罢。” 水鸭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在窗前坐了下来,问道:“你为何认定我便是何老大。” 萧遥笑道:“第一,气魄。你若是小喽啰,是不可能有这气魄的。第二,何老大对雅致的东西情有独钟,而你也一般,两人有共同点。第三,丫鬟们虽然极力掩饰,可我还是看得出来,她们对你,十分尊敬。” 水鸭一边听一边笑:“萧姑娘的嘴皮子可真了得,观察力也不错。希望,你的厨艺同样出色。” 说完,直接在桌旁坐下,拿起筷子,让丫头们揭开盖子。 丫鬟们忙上前揭开盖子。 水鸭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满是络腮胡子的脸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萧姑娘便是用这些菜打发我?这东坡肉,尚且不错,可是这道虾,这道鱿鱼罢,我生于江边水边,早便吃惯了。” 萧遥笑道:“何老大且别恼怒,请听我一一道来。这东坡肉自不必说,这道虾,虾划了十字像花,摆盘也像花,底下又有绿叶,叫与春共舞。” 水鸭冷笑道:“我吃过这道菜。” 萧遥见了,并不害怕,继续笑道: “可是,这是你绝对不曾吃过的味道。还有,这道鱼戏莲叶间,你想必也吃过,但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你不曾吃过的味道。最后这道青菜,以白玉盘盛着,名唤水墨丹青色。这道汤,则叫乌云蔽日。” 水鸭看着那道青菜与紫菜蛋花汤,半晌才道:“你这名字起得,倒是极有水平,可惜都是我常见常吃的菜式。” 萧遥笑道:“何老大不妨先尝尝再说话。” 何老大点点头,却没有马上拿筷子夹菜吃,而是道:“若你的菜让我不满意,我是不会跟你讲古的。” 萧遥含笑点点头:“这是自然。” 何老大吃过不止一次与春共舞以及鱼戏莲叶间,认定这两道菜,不管怎么重新做,也美味不到哪里去,因为他吃海产,已经吃腻了。这两道菜做得好吃,他常吃,也已经吃腻了。 这么想着,他有些漫不经心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只虾放入口中。 心里甚至在想,他就不该费心去将这位萧姑娘请过来,因为请过来的结果,着实太叫人失望了。 萧遥自己也饿了,因此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虾吃了起来。 虾刚放入嘴,就听对面何老大“咦”了一声。 她没管,继续埋头吃自己的。 何老大慢慢咀嚼,咽下嘴里的虾,一边伸出筷子夹第二只一边说道:“这虾的确不错。我甚至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入口的是味觉的绝对享受。最重要的是,虾肉极其 萧遥抬起头,笑着看向何老大:“我早便说过,这是经过我改良过的。里头的虾肉保持新鲜,是从岭南一带的菜式中改良过来的。” 何老大又吃了一只,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说完,又要继续夹虾吃。 萧遥道:“还有其他菜,何老大最好还是趁着最为美味的时刻好好尝尝。” 何老大一听,依依不舍地将伸向虾的筷子转向了那碟鱼戏莲叶间。 吃了一口小鱿鱼片,他惊得瞬间睁大了双眼:“你当真是鱿鱼?若不是有鱿鱼的味道,我几乎要以为这是竹笋了,这爽脆的口感,和竹笋一样。” 一边说一边咀嚼,随后闭上眼,露出享受的表情,“唔,这也太鲜了,想必加了其他海味提鲜罢?” 萧遥点头:“何老大有一根会品尝美食的好舌头。” 何老大笑了起来,忍不住又尝了弄成金鱼模样的鱿鱼片,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筷子伸向东坡肉。 东坡肉得到了他疯狂的喜爱,因此他什么也来不及说,吃完了一块又吃一块。 接连吃了好几块,他才止住了心中的馋意,说道:“东坡居士说,宁可食物肉,不可居无竹,我向来是认同的,可是,这一道东坡肉,却叫我改变了主意。我变成了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 萧遥笑着看向那碗东坡肉,说道:“虽然这东坡肉肥而不腻,异常美味,但我认为作为一个美食爱好者,还是不要一次吃太多。” 何老大点头:“听你的。”一边说一边伸出筷子去夹青菜。 青菜便是寻常的青菜,他本身完全不抱希望,不想青菜甫一入口,眼睛顿时一亮:“你这道菜心,里头可是加了鸡汤?吃着有鸡汤的香甜,可是完全不腻,还保留了青菜原先的味道,且爽口得很。” 萧遥笑着说道:“我早说过,你拥有品尝美食的好舌头。” 何老大哈哈笑了起来,之后便不再说,低下头认真用饭。 吃得差不多了,他拿起碗盛那道乌云蔽日。 这是紫菜蛋花汤,何老大没少吃,但鉴于前面几道菜带来的惊喜,他对这道平平无奇的紫菜蛋花汤充满了期待。 只是紫菜蛋花汤甫一入口,他便有些失望。 虽然这道汤的味道与他过去吃到的不同,可是却并不让他觉得惊艳。 当下,他咽下口中的汤,看向萧遥:“若没有这道汤的败笔,我本来是很有倾诉欲|望的。可是这道汤让我很是不满意,我说话时,或许便丢三落四了。” 萧遥并不紧张,笑着说道:“不急,你先用晚饭再说。” 何老大点了点头,又下意识低下头喝汤。 汤喝到嘴里,他才想起,自己对这道汤没什么感觉,本来是不想吃的。 只是已经喝到嘴里了,断没有吐出来的道理,何老大只得咽了。 喝完第二口汤,他的神色动了动。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又喝了一口汤。 萧遥含笑看着,什么也没说。 何老大又喝了两口汤,这才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遥:“做菜,怕是被你玩到极致了罢?” 萧遥摇摇头:“并非如此,菜式是永远不会到极致的,只会一次比一次美味。” 何老大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低头凝视着那道自己看不上眼的紫菜蛋花汤,说道: “你在烹饪上,是个天才。这最后一道汤品,初喝并不觉得味道好,相反,与前面几道菜相比,还让人觉得失望。可是,这道汤,将味觉上对前面几道菜的回忆瞬间冲淡了,让人重新对这些菜垂涎欲滴。”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何老大形容不出来,只能以自己能理解的方式说出来。 他不知道萧遥是否能听懂,因此一直盯着萧遥看。 萧遥笑道:“这正是我的目的。美食之所以为美食,是因为,它总是美味的,令人垂涎欲滴的。先前的菜你吃了不少,所以,你需要让味蕾忘却,记忆加深。” 何老大哈哈笑了起来:“很好,很好!不管是菜肴的味道,还是菜肴的名称,都别树一帜,很不错!” 萧遥此时也吃好了,当即放下筷子:“那么,你如今的心情,是愉快,还是不愉快?可有讲古的欲|望?” 何老大放下筷子,笑着点头:“这一顿很美味,我的心情很好。” 从味道到菜名上都直接击中了他的心脏。 萧遥笑道:“不如让丫鬟上茶,你再慢慢听?”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何老大点点头,马上吩咐丫鬟来将席面撤下去,并端茶过来。 萧遥道了一声失陪,便去了厨房,将自己做的红豆薄饼盛好端出来,拿去给何老大。 何老大已经有些饱了,可是闻着香味,看着这饼酥脆的外表,还是忍不住,伸手拿了一张饼放入口中。 瞬间,他便被酥脆的口感俘获了,在酥脆的口感过后,他吃到里头又甜又粉的红豆,更是神色一动,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一张饼吃完了,何老大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遥:“我有些舍不得放你走了。” 如果萧遥只是萧遥,他便留下她了,可萧遥不仅是萧遥,她还是皇帝的外甥女,太后刚认回去的心肝宝贝,他便是再如何行事张扬恣肆,也不敢直接与皇权对上。 萧遥笑道:“我的吉祥酒楼在各处都有,你若想吃,便去点这道菜。虽然那里头的厨子做出来没我做得好吃,可也算美味。别的,怕是要等到他乡遇故知,我才能做给你吃了。” 何老大听了“他乡遇故知”这几个字,看向萧遥的目光,不由得更幽深了。 过了一会子,他拍了拍手说道:“带向福生上来。” 萧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也知道何老大此时心情不错,料想不会坑害自己的,因此便端坐着等。 很快,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走路一瘸一拐的落魄老人走了上来,抬头看了萧遥一眼,马上低下头去。 萧遥看向何老大,没有说话,等何老大解释。 何老大看向那落魄老人:“向福生,这是大长公主那个被人掳走的嫡长女。” 那向福生听了,马上看向萧遥,看着看着,忽然跪了下来,对着萧遥不住地磕头:“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 萧遥怔怔地看着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忙扭头看向何老大。 何老大说道:“正是你想的那样。” 萧遥便看向向福生:“你做了什么事对不住我?” 向福生一只在用力磕头,脑袋很快青了,听了萧遥这话,忙抬头看向萧遥,道: “当年老朽也是掳走姑娘的人之一。老朽不是人,为了几吊线,做下这种损阴骘的事,活该遭了报应,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萧遥冷着脸,问道:“你且从实说来。” 即使此人看起来很落魄很可怜,可是她心里,却生不起半分同情。 若不是他,原主会受尽宠爱地平安长大,绝对不至于为了自保爬床而活生生被打死,断送了自己。 眼前这人说着对不起,说着自己做了损阴骘之事,可若非被雇主杀人灭口——她都不用问,只看此人脸上的伤便知道,他铁定是遭到灭口,只是命大逃了出来——他是不可能为往事懊悔的。 向福生听了,便慢慢述说了起来: “当年我乃大街上的闲汉,日日里做工,只挣到了几个糊口的钱,想要准备彩礼娶妻,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正愁时,有人找了来,说若做成一件事,给我八吊钱。在我们乡下,八吊钱足够娶妻了,因此我当时便同意了。 “雇主的要求,便是将一个小姑娘带走,放到指定的屋子。这事好办得紧,我与几个做工的闲汉略微一商量,便开始行动,轻易将那个好看的小姑娘带走,带去了指定的庄子上。 “人交出去,银两便拿到了,小人当时那叫一个高兴啊,恨不得这种事多做几回,然后便能拿着挣到的钱回乡下做个富家翁了。 “没想到高兴没几日,我们几个闲汉平素住的大通铺便起了火,幸好大家都逃了出来。起初也没想到是被杀人灭口了,直到又有人找来,说这次要做什么,让我们聚集在一块。我们想着有钱拿,自然愿意的,因此高兴地去了。 “不想那是死亡之路,我们刚到,便被几个跳出来的汉子拿刀一顿挥砍。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工友惨死,吓坏了,这时后背到心脏一阵剧痛,我被人刺了一刀。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在乱葬岗,身边堆满了那些工友的尸体,恐怖得要命。我知道,这必是雇主要杀我们灭口的,因此不顾身上重伤,悄悄地跑了,后来被何老大的人发现,带了回去医治。” 萧遥听完了,问道:“你知道雇主是谁么?” 向福生眼睛里露出刻骨的仇恨:“我自然知道是谁!这些年,我一直在查这件事,希望拿到证据,弄死姓沈的!”他说到这里,眼睛看向萧遥, “就是长公主死后,萧家老大扶正那个太太的亲弟弟!这事必有沈氏的手笔,毕竟你与大长公主出事了,她那般得宠,便能扶正了!” 萧遥听了,眸色冷冷的,问道:“可拿到证据了?” 向福生点点头:“已经有些眉目了。但还差了关键性的证据。” 旁边一直不曾说话的何老大忽然开口:“萧姑娘,若你有空再给我做菜,我可以帮你。”一顿,笑道,“我相信,皇上定会帮你的,可是,这江东地界,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萧遥看向何老大:“你若愿意帮忙,我便多做两桌菜给你又何妨?” 何老大说的她也明白,皇帝的人手虽然多,可毕竟人生地不熟,不像何老大这种三教九流都认识的地头蛇,随便找个人也能打听到消息。 何老大笑道:“爽快!”一顿又道,“你且回去等着,我这便着人帮你查,查到了,我便去寻你,讨两桌好菜。” 萧遥认真地点头:“一言为定。”看了看天色,见已经不早了,便道:“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这便要告辞了。” 何老大含笑站了起来:“吃饱了正好消食,我送你罢。”一边说一边将桌上那碟子红豆饼给端走了。 萧遥回到吉祥酒楼的时候,见皇帝黑沉着脸色坐在里头,太后与小石头也一脸担忧。 萧遥一边进去,一边道:“怎么都这副脸色,可是因为我不曾做好吃的?” 皇帝听了,抬起丹凤眼瞪她。 太后忙站起来:“遥遥,你可回来了。你一个姑娘家,只身一人便跟人走了,若遇上坏人可如何是好?” 萧遥笑道:“我心里有数的。” 小石头跑向萧遥,拉住萧遥的手,抬起头看向萧遥:“姐姐,你不要乱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有个姐姐,我不想姐姐又像小时候一般不见了。” 萧遥低头摸摸小石头的脑袋,认真地点头:“听小石头的,以后我不会一个人乱跑的。” 皇帝冷笑一声:“你可算了罢,以你的性子,若真能做到,才是天下红雨呢。” 萧遥见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猜想他应该是被太后与小石头逼着找她,心里老大不舒服,当下笑道:“我是必改的,皇上还请莫要生气。若小石头吵着你出来寻我,我在此代替他跟你道歉了。” 皇帝听了这话,俊脸更黑了,气了好一会子,才接连吐出几个“好”字。 萧遥看到他这表情,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或许猜错了,当下更不敢再说,忙转移了话题:“此番是有人找我,说要吃我亲手做的好菜,若我做得好吃,便给我讲过去的往事。” 小石头忙道:“姐姐做的定然好吃的。那个人可说了什么事?” 萧遥将自己在何老大那里听来的话一五一十说了。 太后听到居然有人证,瞬间激动地站了起来:“好,好!居然有人证,真是好极了!沈氏那贱人,我要将她剥皮抽筋!” 皇帝在旁道:“好一个能干的萧姑娘,只做几道菜便从别的男子那里得到了许多消息,可比我能干多了。” 萧遥觉得老听他这般阴阳怪气也不是办法,当下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深深作揖:“皇上,我若说错了什么话,还请你莫怪。” 皇帝见她如玉一般的容颜上,满是真挚,心里头那股子火气瞬间灰飞烟灭,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因此伸出手指弹了弹萧遥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呢,明明平日里看着还算聪明的。我是因着小石头吵着要找你便生气的人么?我是担心你啊,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萧遥听了再次作揖,谢过皇帝,又说了些抱歉的话。 那头太后已经迫不及待了,问萧遥:“既已经确定是沈氏,我们这便行动,将那贱人拿下!” 萧遥道:“还差一些关键性的线索,需要再等等。” 太后听了有些失望,但还是强忍着点点头,道:“那便等一等。” 这么多年都已经等了,也不急在一两天。 这次最主要的是,认证物证俱全,一击即中,让沈氏那贱人无话可说,让萧家那个负心薄幸的蠢材知道他信任的,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32/32923/9120459.html 第398章 第 398 章 从这天起,太后陷入了焦灼之中。 一有空,便问萧遥,可是有消息了,问得多了,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总是在问,便跟萧遥解释: “我这次与皇上前来江东,主要便是为了你娘亲的诞辰与忌日,既已有人证,我便希望能尽快将那贱人揪出来,在给你娘亲上坟时说一声,好告慰她在天之灵。” 萧遥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晓得。只是这事急不来。” 皇帝的心情似乎不大好,虽然不发脾气,但是却时常板着那张俊脸。 萧遥这日午后从假山旁路过,听到他吩咐人多投入人手去查长公主当年之事,尤其是与沈家有关的。 她的脚步声不轻,因此很快被皇帝看到了。 皇帝见是她,俊脸上有一刹那的僵硬,很快状似无意地问:“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萧遥笑道:“我去吉祥酒楼看看。”顿了顿,又道:“另外,谢谢皇上帮我查当年之事。” 皇帝移开眼神,说道:“这没什么,本来我便是要查的。” 萧遥见他似乎有些不自然,也想不出他为何如此,便不想这事了,跟皇帝告别,直奔吉祥酒楼。 皇帝看着萧遥渐渐走远的背影,眸光晦涩深邃,久久没有说话。 次日上午,萧遥正和小石头说话,太后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这时有人来通报,说有自称是萧家老太爷与老太太的人前来拜见太后。 太后一听,沉下了脸,说道:“不见。” 来人忙恭敬地出去了。 小石头好奇地问:“外祖母,他们是谁?你为何不见他们?” 太后道:“曾经是亲戚,后来已经恩断义绝了。” 她话说得刚烈,也做得刚烈,可是这之后,她脸上便没多少笑容了,而且时常流露出怀念怅惘之色。 萧遥见她似乎在想事情,正要带小石头离开,让她自个儿静一静,就听太后幽幽地开口:“遥遥,如果养你大的人的后代,害死了你最在乎的人,你会如何?” 萧遥听了,认真琢磨了一下,说道:“既施恩于我,我自己来报答便是,万不能用除我之外的人命来抵了这恩情。” 太后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顿了顿,又轻声说道,“我母亲当年嫁给我父亲,是希望通过联姻与生育后代让娘家一直繁华昌盛。我出嫁之后,也希望让我外祖母家繁荣昌盛,可是……我注定做不到了。” 外祖母家对她好,也养大了她,她心怀感恩,一直想着报答,将唯一的女儿下嫁,也是这个心思,因为皇帝是她抚养长大的,一定会看在长姐的面上照拂萧家。 只可惜,她唯一的女儿过得并不幸福,最后甚至死了,这一切都归咎于萧家。 这样的人家,让她如何能只记得当初受过的恩惠,继续让它长存昌盛? 萧遥知道太后自己已经有了决定,便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阵,萧遥起身去吉祥酒楼。 刚走出府衙不远处,便被一辆马车拦下。 马车里走出一对年迈的夫妇,神色复杂地看向她,似欣喜、似激动、似愧疚、似懊悔,种种情绪都有。 萧遥看了一眼两人,想起先前求见太后未果的萧家老太爷与老太太,便知道正是两人,面上却不显,问道:“两位拦下我可是有事?” 老太爷问道:“你是吉祥酒楼的大厨萧姑娘,是也不是?” 萧遥点了点头。 老太爷眼圈有点儿泛红,一边打量萧遥一边说道:“孩子,我们是你的祖父祖母,你长得很像你的太婆。” 萧遥点点头:“原来如此。不知两位找我可是有事?” 老太爷与老太太见萧遥如此冷淡,很是受打击,身体晃了晃,很快互相搀扶着站稳了,然后由老太爷开口:“孩子,我们没教好你的爹爹,以至于你这些年来受了着许多苦,是我们的不是,万幸你还活着,让我们有弥补的机会。” 萧遥听了,看向两人:“弥补就不必了,我自己能靠双手吃饱饭,并不想与你们有什么牵扯。再者,恕我直言,你们养出一个要让你们白发苍苍还来赔罪的儿子,有什么意思?” 两人听了这话,脸色俱是一白,身形再度晃了晃。 萧遥又冲两人拱了拱手:“我还有事,失陪。”说完飞快地走了。 萧家老太爷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不住地跺脚:“作孽啊!” 萧家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萧遥去到吉祥酒楼,问了一下得知没什么特别的事,便进厨房里溜达。 此时不是饭点,酒楼里没有客人,几个大厨有的在休息,有的则在琢磨新菜。 萧遥无事,也开始琢磨新菜。 这些年她吃过的没事不少,各大菜系都尝过,也做过,心里头有许多想法,正需要一一验证。 做出一道想法天马行空的狮子头,萧遥自己尝了一口,发现味道有点怪,自己吃不下,便将没吃过的放到一旁,等夜晚时热一热,与其他剩下的菜一道拿出去给街上的乞儿。 她洗了手,正要再次尝试,忽然听到温文在厨房门口叫:“萧姐姐,那位水鸭来了,说要找你。” 萧遥听了这话,精神顿时一震,忙放下手上的活儿,洗了手出来,将何老大带到自己私人的厢房,笑着问:“何老大此番前来,是单纯为美食而来,还是手上有了证据?” 何老大笑道:“证据没有,我是特地为美食而来。” 萧遥听了倒不失望,而是问道:“你想吃什么?” 何老大见她脸上没有半分不悦与失望,而是直接爽快地问自己想吃什么,当下笑道:“就那日那四菜一汤,可能做出来?” 萧遥当即点头,让何老大等着,自己转身去了厨房。 还不到一个时辰,和上次一样的四菜一汤,便做好了。 何老大尝了尝,很是吃惊:“我吃着这道与春共舞,和上次,仿佛又是不同的味道。” 萧遥含笑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改了做法。你吃着,感觉如何?” 何老大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张先生与王先生赞不绝口的大厨,非常了不起。”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有天赋了,这是天赋惊人! 之后他低下头,认真用餐。 吃完了,他忍不住再次感叹:“萧姑娘,你的厨艺,只怕已经没有对手了罢。” 萧遥摇了摇头:“也不能如此说。不定哪条小巷,哪个老妪,便能做出一道我不知道且拍马难追的佳肴。” 何老大道:“可是我相信,当你知道之后,你一定能将这道佳肴改良,然后做成最美妙的味道。” 萧遥笑了笑,没有再讨论这事,而是看着小二收拾席面,又亲手给何老大斟茶。 何老大啜了一口茶,这才道:“事隔多年,证据早已湮灭了。因此我想了个法子,不找证据找沈二当年的手下,不想运气很不错,竟找着了,而且一连串的人都找着了。” 萧遥听了,眉头微微拢起,问道:“沈二的手下愿意说么?若是被威胁,在关键时刻反水,那还不如别找他呢。” 何老大笑着道:“我们人啊,很容易为了利益铤而走险。沈二的这个手下老张头好赌,当年欠下了一大笔赌债,找沈二哭诉一番,被沈二送回了故乡,这些年,仍旧赌,日子过得很是不顺遂,因此对撇下自己的沈二怀恨在心。” 萧遥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看来,他倒是真的愿意揭发沈二。”一顿又问,“你可是帮那人还了赌债,这本是我的事,到时这笔赌债——” 何老大笑着摆了摆手:“倒也不必由你来负担,因为赌坊是我开的。” 萧遥听了,站起身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以后何老大想来吃我做的菜,但凡能找到我,我绝不推辞。” 何老大听了,哈哈笑了起来:“就等你这一句话了,只盼你不要与我捉迷藏,哈哈哈……” 萧遥也跟着笑了起来:“断然不会。” 次日上午,何老大便带了几个人来到吉祥酒楼。 萧遥看了看,见有自己见过的向福生,还有一个头发花白面容瘦削的老翁,一个面容苍老白发苍苍的老妪,以及两个中年男子。 萧遥跟他们聊了起来,重点是跟沈二手下老张头说话,通过谈话,她肯定老张头对沈二是真的怀恨在心,便放了心,又跟老妪说话,得知老妪是沈家当年侍弄花草的徐老头的婆娘,两个中年男子是她的儿子,此番前来,也是要指证沈二的,遂起身带他们直奔衙门。 衙役们听到鼓声,出来看到是萧遥,也顾不得好奇了,直接将萧遥以及她身后的人请进来。 萧家三老爷端坐在上方,目光从何老大的脸上一扫而过,抿了抿薄唇,随后看向向福生与老张头并徐家三人,开始审问。 太后与皇帝得到萧遥让温文传过来的口信,当即便来到堂上,一言不发地听着三老爷审问。 不过,皇帝的目光不时扫向何老大,眼神很是深邃。 太后听到老张头与向福生都供出沈二,当即气得浑身发抖。 当听到老张头说出,当年沈二是如何交代他找人的,又是如何部署的,太后差点忍不住便要直接去找沈二。 之后是向福生的供述,他说出当年是如何与工友商量掳走萧遥的,成功掳走之后,又是如何带到指定地方的。 太后到底忍不住,还没听完,就问:“此事只是沈二知晓么?沈氏呢?” 老张头听到“沈氏”这两个字,愣了一下才道:“姑奶奶是在萧姑娘跑掉了才知道的,后来,老爷要杀人灭口与伪造萧姑娘被火烧死,也是从姑奶奶那里拿银子的。” 太后听得目眦欲裂,叫道:“好一个假惺惺的贱人!”说完,看向三老爷:“萧大人,你还不差人去拿主谋与共犯么?” 萧家三老爷点了点头,当即发了签与文书,前去捉拿沈氏与沈二。 太后又道:“萧家在当地是大族,怕要阻拦的,带上哀家的侍卫一同去!” 萧家老太爷与老太太在太后露面当日便求见过太后,未果之下,隔了多日再次前来,也想顺便见一见自己的孙子孙女,但最终未能见到太后,而且虽然见到萧遥,但是得不到萧遥的承认,一颗心很是煎熬。 回去了,越想越生气,第二日一早便一同到萧大老爷的宅子,骂了萧大老爷一顿。 至于沈氏,虽然站在一旁行礼与给萧大老爷求情,但都被两人直接无视了。 萧大老爷听着父母的数落,忍不住道:“爹,娘,我兑公主是混账,我知道,可是你总不能事事怪我罢。遥遥走丢,纯属意外,谁也不想的。再者,月娥是无辜的,这些年为我生儿育女,不仅得不到你的承认,反而还要受尽委屈——” 萧老太爷听到他此刻还要为沈氏求情,忍无可忍,顾不得他此刻还带着伤,上前就是一巴掌: “昨儿,我见到遥遥了,遥遥问我,养出一个让白发苍苍的父母去赔罪的不孝儿有什么意思,我没法子回答她。如今我想想,倒觉得应该回她,的确没意思,还不如当年溺死了你!” 萧大老爷这些年都不曾被这样打过,骤然挨了一掌,惊呆了,半晌反应不过来。 直到萧四姑娘与萧二公子的惊叫声纷纷响起,这才回过神来。 老太太也回神,她心疼儿子,忍不住道:“你说便说了,何必上手打他?都一把年纪可以做祖父了,还能打么?再者,他本身便受了伤了,你还打。” 老太爷愤怒地道:“我何止打他,我还想杀了他!这么个糊涂东西,活着又有什么用?” 萧四姑娘一边帮萧大老爷搽药,一边道:“祖父、祖母,我不知你为何要打我爹爹。若说是因为姐姐的事,那是意外,不是爹爹的错,怎么也怪不到爹爹身上去。难道爹爹便愿意自己的女儿叫人掳走么?他也不想的啊……” 萧老太爷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家不要插嘴。” 萧二公子见萧老太爷定是要怪自己的父母,忍不住暴躁地走来走去: “又是为了那个萧遥的事是不是?她被人掳走,是她倒霉,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凭什么三天两头,我们家便要为了她倒霉?我可受够了,难道是爹爹故意让她被带走的么?说到底,是萧遥她娘派给她的人不靠谱,和我们任何人都无关!” 萧四姑娘帮萧大老爷搽了药,又去扶起一直跪着的沈氏,柔声道:“娘,女儿扶你去休息。” 她作为一个女儿,无法接受祖父祖母对自己母亲的蔑视与不屑,就她所知,她娘亲并没有错,毕竟就没有哪个大户人家的男子不纳妾的。 公主出事,归根到底是萧遥被掳走,可是这些,与她爹娘又有何相干? 诚如二哥所言,守在萧遥身旁的,可都是公主的人! 按照大户人家的默认规则,萧家不仅无须觉得对不住公主,反而还可以找公主要说法。 好好一个萧家嫡长女,竟就因生母的疏忽被人掳走了! 沈氏哪里敢去?不仅不敢,还继续跪着。 女儿因为是萧家人,从小又知书识礼,颇得老太爷老太太喜爱,不曾感受过她感受的憋屈,自然能展示自己的脾气,可她不能啊,她是两人的儿媳妇,只能谨小慎微,避免让两老更厌恶。 当下握住萧四姑娘的手,柔声道:“没什么,你且去罢,娘就在这里。” 萧四姑娘看不得她娘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便道:“娘,你并不曾做错什么,无须如此委屈自己。” 萧老太爷听着这话,眉头一下子竖了起来,却不好亲自骂人,于是看向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素来觉得,千错万错,都是沈氏的错,自己家被太后厌弃,自己儿子被太后厌弃,又被老爷子赶出家门,偶尔还要被老爷子骂一骂,全是沈氏这个狐媚子的错,此时得了机会,便对萧四姑娘道: “不曾做错了什么?你且问问她自己,可曾做错什么没有?你是年轻姑娘,是娇客,平素里我不爱与说她那些破事,可并不代表她无错。” 萧四姑娘听到自己母亲受辱,瞬间涨红了脸,可是自小受到的规矩,又让她不敢出言反驳老太太,因此心里憋得特别难受。 萧二公子因为是男子,得到萧老太爷与萧老太太的宠爱更多,很是无所顾忌,当即就道:“祖父祖母,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萧遥被掳走,和我娘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这样说我娘?”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两个丫鬟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口中叫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萧老太太的眉头当即便皱起来,喝道:“你是什么规矩?这是没人教的么?” 沈氏脸色有些难看。 内宅是她管理的,这两个丫头这一番行径,的确很不合规矩。 萧四姑娘看向两个丫头脸上的慌张,便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好好说,莫要急。” 那两个丫头一口气喘完,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纷纷道:“外头来了一队官差,说要拿太太呢,就在前头等着,说若不赶紧出去,便要直接闯入后宅拿人了。” 萧老太爷等人听了,脸色俱是一变。 萧老太太终于正眼看向沈氏了,但是说出的话丝毫不客气:“你这狐媚子到底做了什么?累得官差竟亲自上门拿人?” 萧大老爷忙道:“说不定搞错了呢,月娥平素里连门也不大出,如何会惹事?” 萧四姑娘忍无可忍地道:“祖母,还不曾问清楚,还请你不要在言语中侮辱我娘!”说完看向两个丫头,“官差是如何说的,你们一一道来。” 她娘素来温柔,待下人也从来细声细气,如何会做下被官差来拿的坏事? 两人又将原先那话重复了一遍,末了说道:“差老爷便是如此说的,奴婢不懂,便赶紧来报信了。” 沈氏神色中闪过一抹慌乱,却还是强自镇定,什么也没说。 萧老太爷看向萧老太太:“老太婆,我们都出去一趟罢。”又命人将萧大老爷也带上。 这么一来,沈氏、萧二公子与萧四姑娘,也都跟着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中,萧老太太、沈氏与萧四姑娘躲在屏风后,萧老太爷领着萧大老爷与萧二公子出去应对。 衙役们看到萧老太爷,倒是恭敬了几分,但是该办的事却没停下,行过礼之后,便道:“大人命我们来拿沈氏,说沈氏涉嫌派人掳走萧家大姑娘。” 萧大老爷听了,大为恼怒,喝道:“荒谬!这是诬陷!” 萧二公子与萧四姑娘异口同声地叫道:“不可能!”声音都带着怒意,“这是污蔑!” 里头沈氏却脸色刷白,若非坐在椅子上,几乎要瘫软在地了。 萧老太太冷眼看着她苍白惊惶的脸,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心里恨得几乎想上前掐死她。 只是她是大户人家出身,遇着这样的事,最想做的是捂住,莫要张扬开去,省得丢了家族的脸面,回头要打要杀都私下里解决,因此强忍着,让萧老太爷在外头与官差说话。 衙役们听了萧四姑娘三人的话,脸色就有些不好,冷冷地道:“我们也是听命办事,萧大老爷有什么,去了堂上再理论罢。沈氏呢?若再不出来,便莫怪我们闯后宅了!” 萧老太爷开口:“几位,突然来拿人,可是有了证据?” 衙役虽然被萧大老爷气到了,但此时看到萧老太爷开口,还是露出恭敬的神色,拱了拱手告了罪,这才道:“这些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一切到了堂上自然知晓,若有罪,铁定跑不了,若无罪,便是去了,也能即刻回来。” 萧四姑娘急了,忙道:“不能去,我娘是大家太太,绝不能去衙门受审。” 萧老太太也说道:“是啊,沈氏乃内宅妇人,委实不适合对簿公堂。” 衙役听了心里头火气旺盛得很,他们不知道后说话的是萧老太太,只以为是奶妈妈什么的,当下冷笑道:“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去衙门的。”说完也懒得再啰嗦,看向萧老太爷,道, “萧家在江东,惯常做好事,老太爷也素来仁义,我们心里都尊敬老太爷。只是萧大人发了签,我们是必要拿人的。如今这事,老太爷还是赶紧做个决断罢。” 萧家老太爷心想,这是一定要拿人了,若主动跟着去,出了门也不算太过丢脸,若被人押着,这脸就丢大了,当下道:“几位,女眷不好抛头露面,我们这就准备马车。” 这时一个侍卫站出来:“马车便不必准备了,犯人便该有犯人的模样,若得到优待,如何服众?”当时太后有多生气他们是见过的,如何能给这让太后咬牙切齿地骂的女人优待? 不管萧四姑娘如何不愿意,最终,沈氏还是被带走了。 萧家老太爷、老太太、萧大老爷与萧四姑娘并萧二公子几个,忙也命人即刻套车,直奔衙门。 几人的马车跟在官差后面,见沿路上的老百姓都对沈氏指指点点,心里既觉丢脸又深感愤怒。 萧二公子与萧四姑娘恨得牙痒痒的,不住地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们从不认为自己的母亲会与萧遥被掳走一事有关,认定是太后故意以此发作自己的母亲。 萧老太太沉着脸冷冷地道:“当时官差说为了遥遥被掳走一事而来,沈氏脸色苍白,显然是做贼心虚了!” 萧四姑娘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老太太:“祖母,你这是什么意思?便是不喜我母亲,也不该见她受辱时,如此落井下石!” 萧老太太看向萧四姑娘:“你母亲当时脸色苍白,瘫软在椅上乃实事,如何叫落井下石?难不成好似你这般是非不分,便是公正分明么?”她越说越激动, “我萧家乃江东豪族,屹立数百年不倒,靠的是忠厚仁义,而非你娘这般的黑心烂肺!” 萧四姑娘坚持道:“祖母你怎可这般说我娘?我了解我娘,她生性善良,必不会做这样的事!” 萧老太太冷笑一声,道:“我真是后悔,不曾亲自教养你,以至于你糊涂至此!” 婆孙一路争执,转眼便到了衙门。 萧四姑娘发现,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很多,而且她的舅舅舅母都被带了过来,此刻在堂下跪着,两人俱是脸色苍白,目露恐惧。 她心里顿时一咯噔,若非萧二公子搀扶着,差点站不稳了。 萧大老爷却没空看别的,一进来便看向坐在一旁的萧遥:“遥遥,月娥她是个善良单纯的好女子,绝不会做那样的事的,你莫要听信谗言。” 萧遥见萧大老爷什么也没了解,一开口就是维护沈氏,心中厌恶得厉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而是看向三老爷:“萧大人,还请继续审案,查清事实,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让一个坏人逃脱。” 萧家三老爷点点头,一拍惊堂木,看向台下的沈二:“沈二,这是你从前的亲信老张头,他亲口指证,当年大长公主的嫡长女乃你派老张头雇人掳走的,你还有何话要说?” 围观的老百姓顿时哗然,纷纷叫道:“真的假的?竟如此歹毒么?” 沈二高呼:“冤枉啊,大人!老张头是小人从前的亲信不假,可他好赌成性,小人多次劝他未果,早便遣散了他。此番他只怕是记恨小心当年不曾帮他还赌债,特地来污蔑小人!” 老张头马上叫道:“老爷何必诬陷于我?当年你在花厅旁吩咐我去雇人掳走萧姑娘,不想叫侍弄花草的徐老头听见了,你表面上哄好了他,第二日便打杀了他,这些徐老头的婆娘和子女都知道!” 徐老头家的当即恨声道:“我的确知道。当年我们当家的慌慌忙忙跑回家,说了不得了,怕是活不了了,他不小心听到了老爷的密谋,让我们娘儿几个即刻收拾收拾逃跑。” 她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地看向沈二, “我想着家当都在此,若走了,一切从头再来,怕是过不好,便追问偷听到什么事,或许未必致死。当家的说,老爷要派人掳走表大姑娘,说公主身子骨不好,自怀胎以来不时有下红,若见表大姑娘没了即刻便一尸两命,届时姑奶奶便能扶正。 “我当时听了便知,这是必死的,一家子急急忙忙的收拾了行李,想着明儿天一亮,城门开了便走。哪知第二日一早,府里就来人说当家的侍弄的花草死了,要当家的去,当家的知道这是逃不掉了,便让我们先走,他若能走便走,若不能走,我们好歹活着。我当时怕得很,便点了一把火把家里烧着了,这才带着家小逃跑!” 老百姓听了,都十分气愤,义愤填膺地叫:“一定要处斩,这等大奸大恶之徒,一定要严惩!” “好歹毒的心肠,还说自己是大善人,臭不要脸!” 有的着实愤怒得难以自持,当即将菜篮子里的鸡蛋砸向沈二,那些很有经验的带了烂菜帮子前来的,直接砸烂菜帮子。 沈二很顽强,叫道:“你这是胡说!徐老头一早进府,奸||污了府里的丫头,这才被打杀了的!”又看向萧家三老爷,一边磕头一边道, “大人,小人冤枉啊!这些刁奴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对小人怀恨在心,这才故意诬陷小人的!求大人明察,将这等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投入大牢,好让天下奴仆引以为鉴!” 他也聪明,一再说曾经的家仆是对自己怀恨在心菜诬陷自己,绝口不提是被太后与皇帝指使的,不曾得罪了两人。 老张头听到他居然反咬,顿时怒了:“老爷,你莫要说得自己如此无辜,当年,你取银子给那些工人的凭条,老奴还保留着呢,你短短数日,取了两次钱,却不曾置下任何东西,你可能说,你这钱用去何处了?说不出来了罢?” 他说到这里,看向脸色越发苍白难看的沈二,继续道, “漫说你说不出,便是你说得出,我这里还有特地保留下来的党票呢!萧姑娘跑掉之后,你要制造火灾,又要杀那些工人灭口,件件都要银子的,你没钱,又从姑奶奶手里拿到首饰去当,还是我去当的,我就怕你有朝一日也要杀我灭口,因此特地保留了党票!” 围观群众本就群情汹涌了,见竟涉及沈氏,再次哗然! “什么?这沈氏不是素来温柔,体恤穷人与乞儿,经常布施的么?怎会如此歹毒?可是弄错了?” “弄错了罢?萧家大太太素来温和善良……” “不曾弄错,大家看看沈氏,她跪都跪不稳了,显然是因为心虚!” 老百姓们忙去看沈氏,见沈氏身形晃了晃,当真跪不稳,直接瘫坐在地上,而且身体还在剧烈抖动,顿时大为震怒:“果然是她!这蛇蝎妇人,好会欺骗世人啊!” 萧四姑娘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身体却摇摇欲坠,若不是脸色同样苍白的萧二公子搀扶着,怕也要跟着软倒在地了。 萧大老爷脸红脖子粗:“你这个刁奴,诬陷人的罢?”说完看向沈氏,见沈氏委顿在地的模样,顿时愣了,怔怔地看着沈氏,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苍白。 萧家三老爷看过老张头保留的票据,又让师爷细看并存档,又请人去换来当铺大掌柜,随后一拍惊堂木,道:“如此说来,此事,沈氏亦是知情者,并且负责出银子,是也不是?” 老张头忙跪下:“回禀大人,姑奶奶事先不知情,但萧姑娘逃跑之后,老爷要银子善后,去找了姑奶奶,姑奶奶便知道了。那时姑奶奶只是小妾,手上银钱不宽裕,因此给了一些银子,又拿了好几套首饰,才凑够了老爷需要的银子!” 萧家三老爷便看向沈氏,喝道:“沈氏,老张头说的,你可有异议?” 沈氏跪坐在地,脸色苍白,嘴唇抖了又抖,最终惨然说道:“回大人,的确如老张头所述。” 当年她的确不知情,也没想过能压过公主去,能得到萧大老爷的宠爱与呵护,她便很满足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出身,是万万比不过公主的,所以从来不曾痴心妄想。 可是兄长竟做下那等事! 她知道的时候,萧遥已经跑了,不知去了何处。 兄长对她说不知跑去了何处,最近有拐子出没,怕是叫拐子拐走了,找不回来了,又说若她不帮忙,叫萧家与太后查到他身上,他死了不打紧,怕是要被诛九族,那时她的两个孩儿,怕也要被打杀的。 她没有法子,因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一家去死,看着自己幼小的两个孩儿跟着去死,所以她拿出了银子。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做噩梦,总会梦到真相被人查出来,然后就是自己的死期。 如今,这一日终于来临了。 太后一下子将手里的茶碗砸向瘫软在地的沈氏,厉声喝道:“你这个歹毒的贱人!” 萧大老爷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氏:“月娥,你骗我的,是不是?” 沈氏被太后的茶碗砸了个正着,额头瞬间就见血了,但是她没管,而是扭头看向萧大老爷,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老爷,是我对不住你,对不起……” 萧大老爷见她亲口承认,又跟自己道歉,顿时如遭雷击,一下子软到在地。 /32/32923/9120460.html 第399章 第 399 章 外头看热闹的老百姓听到沈氏亲口承认,都很愤怒,一边指点沈氏一边骂人。 萧老太爷与萧老太太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他们最害怕的事,果然发生了。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便是他们再想捂住,也捂不住了。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扶着素月站起来,厉声说道:“此一干人等,谋害长公主与萧遥郡主,按照律例,该诛九族!” 一个都不能放过,是他们贪婪,才害死自己的女儿,害得自己本来出身尊贵的外孙女被拐子带走,最后入了奴籍做了侍候人的丫头! 萧大老爷脸上露出惨然之色,嘴唇抖动,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刻,他觉得这个世界已经离自己远去,远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萧老太爷与萧老太太连忙跪了下来,萧老太爷道:“求太后娘娘饶命!此事乃犯妇沈氏与其兄长所为,我们萧家人着实不知。这些年来,我们萧家从不曾接纳沈氏,更不许她进入萧家大门,与沈氏,可说并无干系!” 沈氏也连忙磕头,口中道:“太后娘娘,此事千错万错,都是我与兄长之错,还望太后莫要牵连他人!” 她愿意背负一切罪名,只希望能够保存萧家,让自己的一双儿女能够有家族庇佑。 太后看也不看沈氏一眼,而是看向跪下来的萧老太爷,惨然而笑: “又是跪下这一招么?当年你跪了我,我看在萧家对我有养育之恩的份上,饶过了萧家,即使我苦命的女儿死在你们萧家,因你们萧家人而死,我恨得夜不能寐,还是忍了!今日,你们又要跪我,是以为我会继续念在养育之恩的份上,再次网开一面么?我实话告诉你们罢,我这一次不会忍了!” 她说到这里,扶着素月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看向衙门外围观的老百姓,扬声道: “各位父老乡亲们,此事既然大家已知悉,我便不妨直说,也让大家来评评理,省得世人说我仗势欺人!当年萧家对我有养育之恩,后来求娶公主时,我想着一来是我外祖家,我女儿不会被欺负,二来女儿嫁过去,皇上将来看顾一二,也算我报答了萧家的养育之恩。可惜,我万万没想到,萧家这位大老爷心有所属,又不曾明说,娶了我女儿之后,冷落我女儿,一味抬举心爱的女人,为此不惜宠妾灭妻!我好好一个娇宠着长大的女儿,进了萧家之后,形销骨立! “这也就罢了,权当遇人不淑,与天下许多可怜的正房太太一般,熬着熬着就是一辈子。可是,想必先前大家都已听说,沈家贪心不足,不愿意做小妾,要上位做女主人,为此不惜派人掳走我的外孙女,又伪装我的外孙女死亡,刺激我女儿,可怜我女儿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大受打击,当即早早产下一个不足月的孩子便去了!萧家做了什么?他们一再维护沈氏与那眼瞎的东西,让我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饶过他们一次。现在,他们又给我下跪了,大家说说,我该饶过他们么?我的女儿,就该白死么?” 老百姓们俱是听得义愤填膺,纷纷大声叫道:“不该饶,要让他们血债血还!” “为了做正房太太,居然下此毒手,着实可恨,与禽兽无异!” “可怜公主,出身皇家,却如此被人害死,丢了性命,两个孩子一个被掳走,做了厨娘,一个身子病弱,太惨了!” “若是我女儿叫人如此欺负,管他什么权势滔天,我定要报仇!太后娘娘有权势,却叫人如此逼迫,着实憋屈!” “太后欠萧家的恩情,早已经还清,何必还要讲什么情面?” 萧老太爷与萧老太太听到老百姓这话,脸色俱是惨白。 此事涉及太后以及江东豪族萧家,因此在极短时间内便传遍了全城,此时许多人都赶了过来。 卢公子、张先生、王先生等大厨全都到了,便是城中的公子姑娘们也都来了,全都挤在了衙门的大门口。 他们听到太后的控诉,心里头都十分震惊与难以置信。 那个素来颇有贤名的萧大太太,竟是如此毒妇么? 为了做正房太太,居然对一个女童以及怀着身孕的妇人下此毒手! 萧四姑娘听着众人都叫不该饶,又见太后面带杀意,连忙跪了下来,不住地对着太后磕头,哭着道:“太后娘娘,请你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太后冷冷地看向一身绫罗绸缎的萧四姑娘: “网开一面?当年,你们沈家的人为何不对我女儿外孙女网开一面?这些年来,你是萧家的姑娘,锦衣玉食,富贵无双,闲来读书抚琴,可曾想过,我的外孙女,正正的嫡长女,却为了生活所逼,做了为人轻贱的厨娘?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网开一面?” 老百姓们马上齐声附和:“是啊,你不过是小妾养的女儿,却一直享受荣华富贵,正经嫡出的长女,却因你舅舅作恶,做了厨娘,受人轻贱,你有什么资格说网开一面?” “太不公平了,太过分了!” 卢公子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泪眼婆娑很是惊惶的萧四姑娘,又看向不远处坐着,神色平静的萧遥,抿了抿薄唇,说道:“沈家人的确是做错了,可是萧四姑娘却不曾做错什么,此事不必怪到她头上,还望诸位口下留情。” 高瘦青年大厨冷笑:“她不用做什么,她的母亲和舅舅,就将一切送到她手上了,你还想她做点什么么?再者,当初萧姑娘的身份还未曝光,不是还有林东家之流特地踩着萧姑娘讨好萧四姑娘么?说与她无关,本身便是歪理。有时候,她根本什么也不用做,便有人为着她偷来的身份地位而欺压萧姑娘!得到的好处她都受了,此间又来说与她无关,真真可笑得很!” 马上有人点头附和:“正是这么个道理!若她舅舅不曾作恶,她能享受如今拥有的一切么?享受时,半句不曾提,该为那些享受付出代价了,便说与她无关,好一个清清白白的白莲花!” 张先生看着萧遥,捋了捋胡须,声音带着怜惜: “如今这般看着,萧四姑娘玉容惨淡,满脸是泪,的确让人生恻隐之心。萧姑娘神色平静,似乎格外刚毅,很叫人放心。可是,若非这些年来经历过许多人情冷暖,萧姑娘一个姑娘家,如何能有这般的平静?” 王先生点点头,叹息道:“是啊,萧姑娘年纪比萧四姑娘大几岁,早过了适婚年龄,却一直不曾成亲,不就是因为只是个受人冷眼的厨娘么?本身,她该是天之娇女的啊!” 卢公子听了两人这话,再看萧遥平静的面容,竟觉得格外心酸,眼眶瞬间模糊了。 可是,他又看向萧四姑娘,说道:“可是,萧四姑娘,总归是无辜的啊。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她也没法子改变,她只能被动承受。” 又有人说道:“从人情上来说,她作为沈氏的女儿,便该付出代价。从法理上来说,陷害公主与郡主,当该诛九族。所以,卢公子,有罪无罪,不是凭你一张嘴说的。” 卢公子还待要说,却叫卢大太太拉住了。 他有些不认同地看向卢大太太。 卢大太太面露冷意:“你难道想成为第二个萧大老爷么?宠妾灭妻,好好的一双嫡出子女却天各一方,受尽人间磨难。如今更是连累家族,眼见整个江东豪族,瞬间便高楼崩塌了。” 卢公子听了这话,面上怔怔的,半晌没有说话。 萧四姑娘还在磕头,萧二公子一言不发,看看沈氏,又看看沈二,忽然冲向沈二,一把掐住沈二的脖子:“你为何要这么做,若不是你,我娘根本就不会参与这一切?你为何这般做?” 沈二连忙挣扎。 沈二婆娘忙上前扯萧二公子,口中大声叫道:“你怪我们做什么?若非你娘总说她只是小妾,不可能帮衬家里太多,又哭诉公主出的大姑娘有很多好东西你们兄妹却没有,你舅舅如何会做这些事?” 围观的老百姓听了,再次用鄙夷的眼神看向沈氏。 人家大姑娘是公主所出,公主富贵,故拥有的好东西很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就这,竟就要嫉妒人,以至于黑心烂肺地怂恿兄弟出手?说什么不知情,谁信呢。 萧大老爷回神,看向沈氏,惨然道:“几个孩子,我在物质上都一视同仁,但论感情上,却是萧遥得到的更少,再者,本身便是我们对不起公主和萧遥,你何至于为此而嫉妒,并起了坏心肠?” 沈氏哭道:“老爷,我只是说说,我并不曾起什么坏心眼啊。我大哥做的那些事,我起初是不知道的。后来知道了,我怎么敢告诉你?” 萧大老爷却不再信她的话,看向她的眼神无比陌生,随后他看向萧遥,见萧遥面容冷淡,无悲无喜,心里涌上一股悲恸——他甚至不敢想象,经历了什么,才能拥有这样平淡的眼神。 萧大老爷不敢再看萧遥,飞快地移开目光,然后看向小石头,见小石头脸色苍白,身体比寻常少年瘦削单薄,心知这是沈家做的孽,或者说,是自己做的孽,若非他过度宠爱沈氏,养大了沈家人的胃口,一切都不会发生。 “噗——” 萧大老爷吐出一口鲜血。 “爹爹——”萧四姑娘惊呼,忙跪着爬向萧大老爷。 萧老太爷与萧老太太也吃惊地爬过去,不住地问萧大老爷有事没事。 太后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冷眼看着。 萧遥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皇帝坐在她身旁,伸手拍了怕她的肩膀:“一切都过去了。” 萧遥点点头,转身吩咐身后的侍卫:“去请个大夫回来。” 太后愕然,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皇帝皱了皱眉头,看了萧遥一眼,没有说话。 围观的老百姓却不住地点头:“萧姑娘做得好,毕竟是生身父亲,即使做错了,作为女儿也不能见死不救。” 萧四姑娘却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似的,忙爬向萧遥,给萧遥磕头:“姐姐,你心地善良,帮我们萧家向太后求情好么?便是我舅舅做错了,可是与萧家无关啊。我娘也只是后来才知情,她心地善良,不忍见兄长被捕……” 萧遥低下头看向萧四姑娘,轻声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会派人请大夫,只是觉得,债没还清,就此去了,未免也太便宜了。” 萧老太爷与萧老太太本来也充满期待地看向萧遥的,闻言脸色再度一白。 萧大老爷听了萧遥这话,“噗”的一下,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太后却笑了起来,不住地点头:“大姑娘说得对。”在人前她不好直接称呼萧遥的闺名。 围观的老百姓却忍不住道:“萧姑娘如此做法有些过了,毕竟是生身父亲。” 萧遥走几步,站在衙门门口看向外头的老百姓: “我素来认为,父慈子孝,父慈才能子孝。若一个父亲没有尽到半点作为父亲的责任,反而给子女带来无尽的伤害,那么子女,便不该孝顺他。我与我母亲、胞弟的悲剧,说到底,全在于这位萧大老爷。若非他懦弱又不负责任,还沉溺美色,我们绝不会过得如此悲苦。” 萧遥说道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 “或许你们会以为,我做了厨娘,日子过得还不错,如今我不怕明白告诉你们,在做厨娘之前,我只是大户人家里的丫头,足足十年,从粗使丫头到二等,那就是我的童年与少女时代。而我的胞弟,他从小体弱多病,若非有太后,他根本活不下来。仔细算一算,我们与萧大老爷可以说并无感情,也就不必装什么父慈子孝了。” 她在说自己的过往时,太后与皇帝都想阻止,但是她没理会,仍旧说了出来。 一个人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是瞒不了人的。 如今,她拥有了一手厨艺,已经足够强大到应付所有流言蜚语了,她不怕承认这些。 老百姓们听到萧遥说她从前是个丫头,而且足足十年,都是个丫头,全都哗然,原先认为她不对的,也都闭上了嘴。 许多人心里十分唏嘘,好好一个天之娇女,居然成了丫鬟! 沈家太歹毒了,竟然害得好好一个尊贵的嫡长女入了奴籍。 卢公子的眼眶湿润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那般淡然豁达的萧姑娘,居然做了十年的丫鬟。 想必,她这份对命运的处之淡然,便是入了奴籍那十年练出来的罢。 张先生抬起朦胧的双眼,看向湛蓝的天空,难过地道:“红颜薄命啊……” 萧四姑娘怔怔地看向萧遥,身子忽然软了下来。 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不管自己如何求情,萧遥都不会为萧家求情的。 萧家欠了萧遥。 萧大老爷听到萧遥用平静地口吻提起往事,顿时心如刀割,他虽然爱沈氏,可是对自己的孩子,还是有一片慈父心的,想到因为自己宠爱沈氏,导致公主与江东豪族萧家所出的嫡长女居然沦为丫鬟,喉头一甜,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太后不想在与这些人纠缠,当下看向皇帝。 皇帝看向萧家三老爷:“萧卿以为该如何判处?” 他虽然是皇帝,但此处是萧家三老爷的主场,因此他并不想喧宾夺主。 再者,萧遥要求审理此案时,是在衙门击鼓告状的,因此,该如何定罪,也该由萧家三老爷来。 三老爷问道:“皇上可曾封萧姑娘为郡主?” 太后道:“当年先皇在时,便拟了册封郡主的旨意,由哀家带到萧家。只是那时大姑娘已走丢,便不曾宣旨。但先皇的旨意,即便不曾宣读,那也是算数的。” 三老爷便道:“既如此,沈家使人掳走郡主,又与萧家的妾侍沈氏合谋伪造郡主假死之状谋害公主,至公主早产孩儿且早早丧命,此乃大大罪,按照本朝律例,主谋共犯皆处斩,全家抄家,成年男丁流放三千里,女子入教司坊。” 此言一出,萧老太爷、萧老太太脸色惨白,砰砰砰地给太后与皇帝磕头:“求太后赎罪,求皇上赎罪……” 沈氏、萧四姑娘和萧二公子,本来已经被这个处置给吓得魂飞魄散,听到着哀求,也连忙跪下来不住地磕头,叫太后与皇帝饶命。 教司坊是什么地方,就没有人不知道的,可以说等同于青楼了。 让江东豪族萧家的女子做了伎,那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萧遥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每个人在犯罪时,都会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不会被逮到,作恶时无所不用其极,等到被逮到,便知道痛苦了,一个个痛哭流涕。 可是,世上会有哭一哭便可以解决的便宜事么? 她的目光转到萧大老爷身上,见萧大老爷脸上一副灰败绝望之色,便跟身边的侍卫低声道:“帮我看好萧大老爷,别让他寻死。” 侍卫听了,马上点点头,紧紧地盯着萧大老爷。 皇帝听了萧遥的话,知道她是不会为萧家人求情的,当下看向萧家三老爷。 三老爷挥挥手,示意衙役把人带走,又低头拿起一根签,准备发签去拿萧家与沈家的其余人等,包括丫鬟仆从。 萧大老爷这时反应过来了,厉声叫道:“此事,皆因我而起,我愿以死谢罪,请太后与皇上饶过萧家!”说完敏捷地起身,撞向一旁的墙。 被萧遥提醒过的侍卫连忙飞身过来将他揪住。 萧遥冷冷地道:“我一早便知道,你是个懦夫,从来不知道负责任,遇到事情,只想着以死谢罪。你自以为很勇武,是也不是?可惜,你这样的人,却最叫人瞧不起。萧家出了你这么个东西,注定要没落。江东豪族,也将断送在你手上。” 萧大老爷露出万分的痛苦,不住地摇头,痛苦地叫道:“不……” 沈氏不住地哭,听到萧大老爷着惨叫,忙抬头去看,这一看,顿时魂飞魄散,扑上去抱住萧大老爷:“老爷,你怎么了?你的头发怎么一下子白了许多?” 众人听了这话,都看向萧大老爷,见他原先并无白发的头上居然染上了霜雪,变得花白,两鬓之处更是一片雪白,心中都不由得唏嘘。 萧大老爷不管自己的头发,一把挥开沈氏,目光露出深深的厌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骗了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认识你……” 萧遥听到这话,脸上的不屑更明显了。 萧大老爷果然不是东西,事到如今,还以为一切都是沈氏的错。 却不知,若非他,沈氏根本就不会做这一切。 这时萧老太太忽然停止了磕头,看向太后,嘶声道:“娘娘,你当真要逼死萧家,让偌大个萧家分崩离析么?你忍心让你母亲兄弟的后人,男的流放,女的为娼么?你真的不顾萧家从前对你的养育之恩么?” 太后冷笑:“你们除了拿养育之恩来胁迫我,还会什么?当年,我便是因为养育之恩松口了,这一次,我不会松口的。” 萧老太太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叠成三角形的符,惨笑道:“这是当年祖母弥留之际,交到我手上的,她说,以你的性子,以老大的性子,将来萧家必有灭顶之灾。没料到,竟一语成谶。” 太后看着那个三角形的符,呼吸急促起来,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道:“好,很好,你们萧家,对我与我的女儿,果然算到了最尽。” 萧遥在旁道:“律例不可改,再者,此处萧大人才是主事的父母官,太后便是要改变主意,也不能干预当地父母官,否则,一国律令岂不是成了笑话?” 太后听了这话,想起自己那日与萧遥的谈话,忙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萧老太太见太后本已动容,却叫萧遥三言两语改变了主意,不由得看向萧遥,说道:“大姑娘,萧家说到底,也是你的家呀,你当真要看着萧家走向灭亡么?在你小时候,祖母也曾十分疼爱你……” 萧遥清冷的眸子看向她:“可是,我对萧家没有任何记忆。我记得的,是我被拐子拐带时,仓皇出逃,最终获救的记忆,还有十年的丫鬟生涯记忆。” “你不记得,不代表没有。”萧老太太说道。 萧遥轻轻地说道:“这是你的一厢情愿。再者,在天下人跟前,你是打算让太后视律例如同儿戏么?一旦开了先例,天下人人效仿,岂不天下大乱?” 萧老太太怔怔地看着萧遥冷淡的面容,心里头涌上一个词——报应。 萧家弄丢了她,她对萧家毫无感情,所以今日,她不肯求情。 这时太后缓缓开口:“律例不可随意更改,但我欠萧家的,也要还,江东的父老乡亲都在场,请此刻为我见证,我动用太后的特权,为萧家女眷求情,避免她们落入教司坊。其余的,还请萧大人酌情处置。” 萧老太太听到,只能免去萧家女眷没入教司坊,庞然大物萧家,注定要倾倒,脸上不由得露出绝望之色。 她看向萧大老爷,忽然悲从中来,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萧大老爷跟前,狠狠地抽了萧大老爷一巴掌,抽着这一巴掌时,她的眼泪不断滑落,滑过满是皱纹的面容,弄得一脸都是泪水。 可是,她没有伸手去擦,而是看着萧大老爷: “我这辈子最错的一件事,便是不曾好好教育你,在你犯错误时,一再包容呵护你。当日嫁入萧家,婆婆将管家权交给我之际,便与我说过,我是江东萧家的宗妇,我要管好内宅,好生教养子女,让江东萧家得以延续下去。我答应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最终,是我亲自教养出来的儿子毁了这一切。” 萧大老爷没有动,任由萧老太太打。 今儿,他被打了两遭了。 第一次被萧老太爷抽脸时,他觉得委屈与难以置信,可是此刻再被抽耳光,他只觉得,抽得太轻了,而且,一记耳光根本就不够。 萧家三老爷此时重新宣布了兑萧家与沈家的处置,那便是抄家,成年男丁并女眷都要被流放到北边——原本处斩的人,也不处斩了,因为萧遥说的,死太便宜他们了。 他宣判过后,一切便尘埃落定。 看热闹的老百姓围在衙门口,或唏嘘或惋惜,又有指责沈氏恶毒、萧大老爷自作自受、萧遥冷酷无情的话。 萧家人事情多的,正在忙碌,事情少的,则来衙门看事情的发展——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沈氏是萧家人,但是却也明白,一旦沈氏真的作出了什么,萧家也会跟着倒霉的。 当听到萧大人的判决时,萧家人若非碍于从小受到的教养,都恨不得冲进去掐死沈氏。 不过沈氏这个妇人,他们不好出手,但是对萧大老爷这个男人,便不打算留情了。 因此判决下来萧大老爷还不曾被带走时,他们马上冲了进去,对着萧大老爷一顿胖揍,口中还不住地说道:“就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你竟就害得我们江东萧家落到如此地步,你有没有心?”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作为嫡长子,从来不曾为家族做过任何贡献,只会一味迷恋女人,连累得家族没落,你配做萧家的嫡长子么?” 没有人能冷静得了,因为今天过后,他们将身无恒产,而且要被流放。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降霉运! 萧大老爷任凭他们打,半点没有还手。 在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痛楚时,他忍不住看向人群外的萧遥与小石头。 他看到,他的这一双儿女,都静静地看着他被打,脸上没有丝毫动容,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在这一刻,萧大老爷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沈氏上前抱住他,不许人打他,若是从前,他见了她如此为他,必定感动至极,心中爱意汹涌的,可是这一刻,他看着沈氏狼狈心疼的脸,无悲无喜。 从前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恋,似乎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他细细看着沈氏哭花了的脸蛋,忽然产生了深深的不解,从前,他为何会爱沈氏爱到难以自拔的? 沈氏抬头,看到萧大老爷不再拥有爱意的眼神,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又哭又笑:“你在怨我,是不是?可是当年,是你亲口对我说爱,是你成亲了,还一直纠缠于我的啊。” 萧大老爷声音干涩地道:“是啊,这的确是我做的,我错了。” 萧家男人没好意思亲自动手打沈氏,因此都退开。 官差正要捉拿萧家人归案,见人自己来了,当即毫不客气,将他们拿了关牢里。 沈氏、萧四姑娘与萧老太太也是当即就被押到旁边一个空房子处——倒不是对女子特别优待,而是男女要分开,且人数众多,牢里是铁定挤不下的。 进入大牢里,萧家与萧大老爷一辈的,打起萧大老爷或者骂起他来,丝毫不手软嘴软。 前一刻还是江东豪族萧家的爷们儿,下一刻,便成了阶下囚,过往种种,都成了过眼云烟,他们无法忍受,所以对造成这一切的萧大老爷心生埋怨。 女眷那头,二太太三太太并其他姑娘来到之后,也有性子烈的,不顾贵妇人贵族姑娘的做派,揪起沈氏就是几个重重的大耳刮子。 萧四姑娘连忙上前阻止,可是大家恨极了带来灭顶之灾的沈氏,丝毫不留情,也不给萧四姑娘面子,直接把她推开,继续打沈氏。 三太太性子泼辣,一边打一边道:“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要脸又歹毒的女子?你自己要死便死了,为何还拉我们萧家陪葬?” 萧家三姑娘眼泪汹涌,坐在旁不住地哭。 她一个月后,便要成亲了。 若成亲了,她便是夫家的人,根本不会成为阶下囚。 可惜,她再不可能嫁给未婚夫一家了。 三太太是她的母亲,如此暴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萧遥与小石头在屋子的外间坐着,能听到里头太后悲伤的哭声。 小石头担忧地站了起来:“外祖母在难过,我要进去安慰她。姐姐,你随我一同去,好不好?” 萧遥拉住他,说道:“小石头,先别去。每个人悲伤到了极致之时,是不愿意有人在旁安慰的,我们且等着,等太后出来,再去安慰她。” 小石头听了,虽然担心得很,但还是依言坐下,但一直在凝神听里头的动静,且一直很不安。 萧遥见了,知道小石头和太后感情深厚,且天性善良,但也不想见瘦弱的他太多忧思,当下就问他:“今儿那个萧大老爷,你看着觉得如何?” 小石头说道:“毫无担当,为人风流却不负责任,不是个好人。”说完,认真地道,“姐姐你放心,我将来必不会这般。而且,我也不让你嫁给这般的男子。” 萧遥认真地点头:“好。小石头,你要记住,男人要负责任,娶了妻,便要一心一意地对她,莫要再与其他女子在一起叫她伤心。” 小石头点头,忍不住又问:“不能三妻四妾么?” 萧遥道:“虽然三妻四妾在如今的社会是天经地义,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尚且会吵架,何况是不同母亲生的呢?妻妾成群,便注定有无尽的争战,这些,是乱家的根本。最后就是,当你爱上一个人,与她两情相悦时,你便不会想要三妻四妾了。” 皇帝站在门外的廊下,抬手阻止了人通报,就这么站着。 爱上一个人,便不会想三妻四妾,只想与她在一起么? 小石头一边点头一边问:“姐姐也希望未来的姐夫只娶姐姐一个么?” 皇帝的一颗心,顿时提得高高的。 萧遥摇摇头,说道:“你不会有姐夫的。” 皇帝很是惊讶,惊讶之余,心中又有一股隐秘的喜悦。 这股喜悦刚刚升上心头,他便忍不住唾弃自己。 小石头问:“为何?” 萧遥笑着说道:“因为天下美食众多,姐姐吃都吃不过来,哪里有空成亲?” 皇帝听到这里,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什么感觉,抬脚走了进去,笑道:“你是为了美食不成亲,还是因为,心里头有个爱而不得之人?” 萧遥有点讶异地看向皇帝,旋即笑道:“真想不到,皇上居然也会说爱而不得之人。不过,这话却不适合我。我没有什么爱而不得的人,我只有爱而不得的下一道美食。” 皇帝听了,顿时笑了起来:“天下美食何其多,如此看来,你这辈子,便不用婚嫁了。” 萧遥含笑点头:“正是如此。” 傍晚时分,萧遥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招待何老大。 当然,小石头、皇帝与太后甚至于萧家三老爷爱吃的菜,她都特地做了。 一桌子人吃得根本停不下来,吃完了,不住地赞萧遥的菜肴好吃。 过了两日,是大长公主的诞辰,萧遥和小石头跟随太后与皇帝去给大长公主上香。 太后坐在大长公主坟前,哭得很是难过,一边哭,一边将事情的真相以及对萧家和沈家的惩罚说给大长公主听,最后又提到萧遥: “是个好孩子,性格不像你那般软绵绵的,倒像哀家,很是刚强。小石头也好,虽然身子骨还是弱,但是她姐姐在他身边,每日里做食补的菜肴给他吃,想必比吃药好许多,等过了十八岁,身子骨应该便与常人差不多了。” 萧遥虔诚地跪在坟前,默默地注视着那块墓碑。 这是原主的生母,她很爱原主,所以才在得知原主的死讯时,悲痛欲绝,提前产子,最终只留下个病歪歪的小石头便满心遗憾地去了。 又过几日,是大长公主的忌日,萧遥照例跟着去拜祭。 之后半个月里,萧家与沈家都被抄了个一干二净。 萧遥得知两家有多富庶,很是吃惊。 就连皇帝,也被抄到的家财给惊到了,当即就要求除了留下一小部分,其余全都上缴国库。 萧家与沈家的丫头家仆等,全都卖掉了,只剩下要被流放的萧家主子们。 转眼,便是萧家与沈家被流放的当日。 萧遥原是不想去看的,却被太后拉着去了。 她站在城外,看着半个多月便已经不成样子的萧家人与沈家人,心中无悲无喜,只有为原主讨回公道的高兴。 临出发时,萧四姑娘忽然走向萧遥。 侍卫马上上前,要拦下她。 萧遥若非记得萧四姑娘走路的形态,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衣服破旧、头发凌乱的瘦弱女子便是萧四姑娘。 萧四姑娘走到萧遥跟前,看了看萧遥,忽然开口:“对不起。” 在大牢里的这些日子,她才知道,任人宰割是什么滋味——在进大牢之前,她以为,萧遥做丫鬟也不是多遭罪的事,只是入了奴籍不好,而她虽然长在萧家,可为了和亲娘一样,表示视钱财如粪土,过得也并不宽裕,和萧遥差不多。 可是在牢里待过,她才明白,那是不一样的。 萧遥摇了摇头:“不必与我说对不起,我已讨回公道了。” 萧四姑娘还想说什么,那头又打闹了起来,她听到自己母亲的惨叫,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城墙上,一个面容冷厉的四十多岁男子注视着人群中的沈氏,眸子里闪过深沉的怜惜与痛楚,当目光移到萧遥身上时,又充满了杀意。 /32/32923/9120461.html 第400章 第 400 章 男子身旁一个络腮胡问:“老邱,要现在动手么?” 男子邱铭摇了摇头,目光注视着沈氏,里头带着无限心疼:“再等等。” 络腮胡看互相厮打的人群,目光精准地落在一个憔悴瘦弱的妇人身上,然后收回目光。 他不能理解,自己的好友居然为了这么个女子到如今还不肯成亲,甫得知她出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长得不算很美,又招其他人不喜,想必平日里做事也叫人不喜,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邱铭冰冷的目光从萧遥身上移到太后和皇帝身上,眸中的冷意更深了。 作为天下之主,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路旁有许多来看热闹的人,见曾经赫赫扬扬的江东豪族萧家,竟也如同村头泼妇那般厮打,都叹为观止。 萧老太太被气得快厥过去了,好不容易缓过来能出声,马上便厉声何止了众人。 她积威日深,一叫,厮打那几个,便都住了手,再见四周许多人在指点,都不由得讪讪的,涨红了脸。 她们平时可都是豪门贵妇啊,礼仪周到,叫人无可挑剔,蹲了一个月大牢,加上深恨沈氏这女人,又遭然遭变,便沦落到此了,实实在在惭愧得很。 三太太也知道这般做丢了脸,于是捂住脸哭着说道:“我女儿本该前几天出嫁的,可因为沈氏这个恶毒的女人,她便嫁不了了,我今日厮打沈氏,只是想为我女儿讨回公道,便是丢了这脸,我也顾不得了。” 四周众人听见,倒觉得她如此愤怒是情有可原了。 若非沈氏,这位三太太的闺女,是可以嫁出去的啊,便是迟几天事发,人家也能嫁出去,不用再受流放这种苦楚。 萧家人止住了厮打,很快被押着,准备出发了。 这时卢公子满头大汗地赶来,去跟押送的官差说了几句,貌似给了什么东西,随后走向萧四姑娘,低声吩咐着什么,又给了萧四姑娘什么东西。 萧遥在旁看着,知道给官差与萧四姑娘的都是银子之类的,也没让人阻止。 官差不肯留太久,又要押送萧家人出发。 这时三姑娘忽然奔向萧遥,用黑黝黝的眼睛盯着萧遥,问道:“我又做错了什么?” 萧遥一怔,叹了口气,说道:“你没有错。”只是律例是如此,三姑娘只是被牵连了。 官差回来押三姑娘离开,三姑娘即使被押着,也还是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回头看着萧遥。 萧遥垂下眼睑。 这时城门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人策马奔来,到萧家人跟前时,马上的人翻身下马,竟是个年轻英俊的公子。 那年轻公子跟官差告了罪,又给了官差一些银两,这才走向三姑娘。 三姑娘看见,眸子里慢慢升起期待之情,满怀期待地看着那位年轻公子,身体也微微抖起来。 马上有路人低声讨论:“那是萧家三姑娘先前的未婚夫陈公子,先前都说萧家倒了,陈家便不肯娶三姑娘了,此番陈公子前来,难不成是改变主意了?” “若要改变主意,早就该改变主意了。事发时,陈家但凡有点良心,直接说萧三姑娘是陈家未过门的儿媳妇,萧三姑娘也不至于被关入大牢。” 萧遥听了,便注视着不远处的陈公子与萧三姑娘。 陈公子说了什么,萧三姑娘脸上和眸子里的期待慢慢地,就如同沙漏里的沙一般,一点一点地流尽了。 陈公子露出有些焦急的神色,又低声说了些什么。 萧三姑娘退后一步,抬头看着陈公子,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坚毅,一字一顿地说道: “倒想不到,你们陈家竟能做出这样的事。做妾?进了大牢便没了清白之身,只能做妾?陈公子,请回罢,我这辈子,便是不嫁,也不会做妾的。当初,我家与你家里订下这门婚事,实在是瞎了眼了。你们陈家怕被牵连,因此和我家划清界限,我不怪你,可是你来让我做妾,侮辱谁呢?” 说完,她看也不看陈公子,转过身往前走。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脚步走得坚决,一步一步,远离了陈公子。 四周的人马上对陈公子指指点点,毕竟未婚妻家出事了,便退亲,许多老百姓都看不过眼。 当然,也有觉得为妾也没什么的人说萧三姑娘傻,居然宁愿去流放也不愿意做妾。 流放之后,每日做苦力,怕不用一年,萧三姑娘的脸便粗糙起来了,届时,她再想做妾,怕是不能了。 但是做妾便不同了,不用遭受流放之苦,倒是锦衣玉食的。 后一种讨论招来人的冷笑:“你们懂什么?这才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姑娘该有的风范!” 萧遥听着耳旁纷乱的讨论,抬头看向萧家的女眷,见那几个姑娘都挺直了腰背,或是搀扶自己的亲娘或是与自己的亲娘一道搀扶萧老太太,一步一步往前走,离开京城这个繁华之地。 太后一直静静地看着,不曾说话。 见萧家人走远了,这才对萧遥和小石头道:“我们回去罢。”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萧遥忽然开口:“我想救萧家的年轻姑娘。” 萧三姑娘的品格,让她无法对此坐视不理。 再者,如同萧三姑娘所说,犯事的是沈氏与沈二,她没有做错什么,不该遭受这些。 太后没有说话。 萧家三太太几个厮打沈氏时,四周老百姓的讨论让她心情低落—— “想不到江东豪族萧家,居然与普通人家差不多,怒将上来,竟亲自出手厮打!” “不是说这些世家很讲究礼仪的么?这萧家作为江东豪族,怎么竟如此?” 这些话,如同利刃,插|进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脏瞬间破碎,鲜血淋漓。 萧家是她母亲的娘家,是她外祖家,在小时,她与母亲回萧家探亲,后来被接到萧家小住,都经常看到有人前来拜访萧家,态度近乎虔诚,偶尔出门,也总能听到世人对江东萧家的推崇。 可是那样一个家族,最终毁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想到自己的女儿,想到外孙外孙女,想到可恶的沈氏,她又无法原谅。 萧遥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并不需要太后的认同,见太后不说话,也就不再说,只是在心里思索,该怎么帮萧家那些年轻姑娘。 萧家一行人走了半日,渐渐远离了京城,进入人烟相对稀少的郊外。 官差抬头,见前面是一片树林,便让所有官差都提高警惕。 只是饶是如此,进了树林,还是有蒙面侠出现了。 这些蒙面侠的目标十分明确,直奔沈氏与萧四姑娘、萧二公子。 官差们马上围了过来。 沈氏抬头,看到奔自己而来的蒙面人,顿时一怔,惊道:“是你!” 萧四姑娘扶着沈氏,听了她这话,抬头看向蒙面人,见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便扭头看向沈氏。 沈氏脸上露出悲喜交加的神色,又重复了一句:“是你!” 其他蒙面人与官差打了起来,刀光剑影,可是她都看不见,她只看到经年不见的故人,用那双温柔的眸子注视着自己,眼圈瞬间红了。 邱铭点头,声音低沉,仿佛带着无限的思念:“是我。我来救你了,你愿意跟我走么?” 当年,他便如此问过她的,可惜她最终选择了萧家那位大公子。 沈氏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儿女,又看了一眼走在旁边的萧大老爷,脸上闪过一抹决然,说道:“我愿意,请你也带上我的两个孩子。” 萧四姑娘顿时大惊,难以置信地看向邱铭:“娘?” 萧二公子也皱起了眉头。 萧大老爷呆滞的眼神缓缓移向蒙面人,当认出来人是谁,顿时如遭雷击,又吐出一口鲜血,看向沈氏,满面厌恶中带着怨恨:“你当年不选他,今天终于选他了么?选择利益最大化的那个,很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好得很!” 原先他怨恨厌恶沈氏,但是见她始终站在自己这边,心里也是有几分安慰的,觉得她即使心肠歹毒,但对自己,也是一片真心,可是如今,见她居然要跟当年的旧情人离开,瞬间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唯一能安慰自己的那点子宽慰,也瞬间没了! 沈氏的眼泪瞬间下来了:“你怎么能如此说我?我只是想救我们的两个孩子……” 萧四姑娘听了萧大老爷的话,一把揪住沈氏,叫道:“娘,我不会跟他们走,你也不能跟他们走。” 从她爹的话中,她能听出自己娘亲与那位蒙面男子是有旧情的,她无法接受在这种时刻,自己的娘亲舍下自己的亲爹,跟着旧情人走。 见萧大老爷吐血便去扶住萧大老爷的萧二公子脸上也露出几分难堪,说道:“没错,我们都不走。”说完冷冷地看向蒙面之人,“我不管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但与我们家无关,还请快快离开。” 邱铭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沈氏:“你愿意跟我走么?要尽快做出决定了。” 官差不少,他的人支持不了多久。 沈氏一把揪住萧四姑娘:“你跟娘一起走!”又看向萧二公子,“你也一起走。我们此番是要被流放的,到了流放之地有干不完的重活,你们会受不住的,听娘的,跟娘一起走!” 跟她走,未来即使不能如从前一般,起码也不用吃苦。 萧四姑娘和萧二公子同时摇摇头。 萧大老爷见沈氏居然一心一意要跟邱铭走,本就被凌迟的心脏更痛了,痛得几乎要爆|炸。 他当年得多瞎,才会爱上这么一个女人,并为了她,那般斥责伤害自己的公主表妹,致使一双嫡出的儿女都远离了自己,其中还有一个被带走为奴为婢? 萧家其他人已经被隔离到另一边了,没有蒙面人,所以都有空看热闹。 当看到沈氏决定跟突然冒出来的男子走,萧家几个爷们儿都冷笑了起来:“看看大哥/大伯当年选了个什么货色?真真是报应啊!” “当年我们便说过,此女水性杨花,他偏不信,待之如珠如宝,今日这一幕可真大快人心啊,哈哈哈……” 自从萧家因为公主之死被太后厌弃之后,便陆陆续续受到了打压,那些往来的家族,与他们家相交时,都得顾忌太后与皇帝,所以他们受到的掣肘更大,发展都很不顺,所以萧家的男儿们,心里都很埋怨大老爷。 你说,若他们无才无德便罢了,可都是有才有德之人,却因为大老爷而无法施展人生抱负,谁能接受? 再退一万步,若太后和公主无理取闹也就罢了,他们萧家男儿众志成城无忌打压,可这事实实在在是萧家理亏,他们只能生受着。 萧大老爷听到这些讨论,身体发抖,脸色灰败,嘴角再次有血水流出来,人也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此时,官差因为人数众多渐渐占据了优势。 邱铭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对沈氏道:“既你愿意,我们便走罢。”一边说,一边打了几个手势。 马上有两个蒙面人上来,一人拉萧四姑娘,一人拉萧二公子。 邱铭自己,则搂住了沈氏的腰,脚下一点地,飞身而起。 萧四姑娘与萧二公子用力地挣扎起来:“我不走,我不愿意走,你放开我,放开我——” 此时官差已经攻进来了,两个蒙面人既要应付拼命挣扎的人,又要应付官差,很是狼狈。 最终,为了自保,他们还是放开了萧四姑娘和萧二公子。 萧二公子和萧四姑娘互相搀扶着,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萧大老爷,又抬头看向已经脱离了包围圈的沈氏,脸上带着谴责、愤恨以及受伤。 萧四姑娘盯着沈氏,道:“娘,你听女儿的,回来!” 沈氏哭得肝肠寸断,满脸都是泪水,她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哀求道:“你们跟娘走好不好?” 萧四姑娘坚持:“你回来!”眼眶里渐渐盈满了泪水,“你回来,好不好?萧家遭此大祸,皆因沈家人与你,你怎么能撇下我们离开?” 她了解自己的母亲,看得出她的眼神与神态,知道她是打算要离开了,即使他们不肯跟她走。 沈氏不住地摇头,泣不成声。 这时官差开始围向沈氏与邱铭几个。 络腮胡见了,情知支撑不了多久,而且也不愿意为了着水性杨花的女子拿命去支撑,当下说道:“走罢,再不走,便走不了了。” 邱铭点头,低头看向沈氏:“我们走罢。” 沈氏只是哭,并不说话,眼睛却一直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 邱铭搂紧她的腰,再次飞身而起。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如同闪电一般,刺中了沈氏的大腿。 随后,又一支利箭飞来,直奔邱铭。 一支又一支…… 邱铭抱着沈氏左右跳跃着阻挡,但是射过来的箭实在太多了,他的背上,很快中了一箭。 络腮胡一边帮忙用剑挡住那些利箭,一边看向射箭之人,见居然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心中顿时涌上绝望,嘴上道:“老邱,我们得赶紧离开了,再拖下去,兄弟们都得死!” 先前交战,便有人受伤了,此番又有这样一支队伍,他们兄弟不多,再拖下去,都得死。 邱铭抱着沈氏,语气急促地道:“撤退——” 蒙面人马上撤退。 但是看到邱铭仍抱着沈氏,跳不出包围圈,都急得不行。 络腮胡某种厉色一闪而过,很快跳到邱铭跟前,一下子将邱铭点到,随后招呼道:“来带老大突围。” 马上有人问:“那这位沈氏呢?” 络腮胡厌恶地看了一眼玉容惨淡的沈氏,撇撇嘴道:“她与我们有什么相干?” 马上有许多人附和。 先前,沈氏要抛下自己的夫君,便惹得他们心中鄙夷不已,之后又舍弃自己的一双儿女,只顾自己逃跑——沈氏以为一直哭他们便看不出她的意思么?不就是以哭来掩饰自己抛弃儿女的无情么?不然若真不舍,直接摇头便是了——他们对她的观感差得不行,因此并不想救她了。 蒙面人很快离开,萧家没有人能越狱——萧二公子与萧四姑娘不肯走,沈氏想走走不了。 沈氏的大腿中了一箭,上头抹了一些毒药,虽然不算厉害,但也让沈氏的大腿高高地肿了起来。 萧家人心里嫌弃她,看也不看她一眼。 萧四姑娘虽然搀扶着她,但是神色很是冷淡,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温柔与耐心。 萧大老爷自己也是个病号,需要萧二公子搀扶着走,不可能管她,而且当目光移到她身上时,还要尖刻地骂一句“贱人”或者“荡|妇”! 他的一切都被她摧毁了,尤其是她临危要跟旧情人离开,彻底摧毁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沈氏一声不吭。 到了日暮投宿时分,沈氏不小心撒了饭碗,萧大老爷当即便发作起来,厉声喝骂,骂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几乎将沈氏比作人尽可夫的女子。 沈氏忍无可忍,反驳道: “我知你为何这般对我,不过是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你自己便没有错么?若非你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一切何至于走到今日?当年,你再三与我说,真心爱护我,即使家里有了妻子,但若我愿意与你在一起,你会把我当成真正的妻子。所以,一切都是你的错,知道么?” 说到最后,她注视着萧大老爷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强调。 她发现自己被所有人排挤了,包括自己的一双儿女,她尝试过了,无论她做什么,都没有人愿意接纳她。再加上相信邱铭醒过来之后,一定会来救自己,便不惜与萧家人撕破了脸。 萧大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扇了沈氏一个耳光。 沈氏捂住被打的脸,忽然笑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萧大老爷:“你后悔了,是不是?可惜,你后悔也没用,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才是那个导致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公主惨死、你的儿女不认你,我舍弃你,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萧大老爷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活在悔恨之中,听到沈氏此时特地提起,再也忍不住,痛苦地嚎叫起来:“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是,若非你,我如何会做错?”说完见沈氏还在笑,便上前揪住她的头发打了起来。 萧四姑娘和萧二公子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只是,这对兄妹脸上,都一派漠然。 萧遥回去之后,便决定到流放之地去。 官府已经判刑了,她不好改变,却又想救人,于是便打算到流放之地,开个吉祥酒楼,花钱从官府那里请她们来干活,到时将酒楼交给她们来管,如此一来,她们也算有人庇护。 至于让她们重新富贵,重新变回从前江东豪族家的尊贵姑娘,那很不切实际。 想干就干,萧遥很快将自己打算到北边去的事告诉太后与皇帝——她还没去过北边,一直想去北边品尝美食,这次去流放之地,算是顺路了。 太后与皇帝都剧烈反对,可是萧遥铁了心要走,他们也着实没法子。 太后无奈,于是派出小石头,让小石头去劝萧遥。 萧遥直接策反了小石头,问他愿不愿意到北边去玩儿。 小石头马上回去劝太后让他到北边去。 太后哭笑不得,连忙摇头:“那是不行的,北边冬天严寒,你的身子骨会受不住的。听话,别闹了,去劝你姐姐陪你一道回京,住进宫里,给你做好吃的。再者,你姐姐年纪不小了,是时候成亲了,回京也有许多青年才俊可选。” 然而萧遥就是要去北边,而且劝太后指派两名太医跟着去北边,尽心跟着小石头。 到时她的食疗与太医的医术双管齐下,想必能让小石头的身体变好。 太后无法说服萧遥,便让皇帝去。 皇帝在花园子里的假山旁与萧遥谈话。 他凝视着萧遥,缓缓开口:“你年纪不小了,母后说让你回京,好挑选年轻才俊,尽快成亲。” 萧遥遥遥头:“我不想去京城。至于成亲,我也不想成亲,劳烦皇上帮我劝劝太后。” 皇帝问:“你为何不成亲?” 萧遥说道:“成亲耽误我寻找美食,烹调美食。成亲之后需要生子,很是花费精力。” 皇帝听了点点头,半晌又问:“你当真不成亲么?” 萧遥有些不耐烦起来:“你怎地如此啰嗦?我说了不成亲,便不成亲。” 皇帝眸子幽深,注视着萧遥,表情显得很奇怪,道:“我只是问清楚……,好回答母后。既然你不成亲,那回京,自然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有了皇帝的支持,又加上萧遥坚持,太后处于劣势。 两天后,萧家三老爷与新来的知府交接,然后准备南下,到岭南去做官。 临走前他找到萧遥:“此番一去,不知何日再见,望君珍重。” 他去南边的岭南,而萧遥则北上去流放之地,堪称天各一方,以如今的马车速度,怕是大半生都不会见面了。 萧遥点头:“你也珍重。” 萧家三老爷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问:“岭南的美食,你都尝过了么?若不曾都尝过,何时有空南下,我做东道,请你品尝美食。” 萧遥萧遥:“尝遍美食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吃过岭南的一些美食而已。至于何时再次南下,说不准。” 三老爷听她言语之间,半句不曾提及自己做东道主请她吃美食一事,便知道她心里,并不曾把自己当朋友,顿时难受得厉害,仿佛天空都变得阴沉下来。 第二日,三老爷带着小厮,轻装出行。 他走到城门口了,站在亭边不肯走,一阵风吹过,杨柳依依,离情无限。 三老爷一次又一次回头,可是终究不曾看见萧遥出现。 日头渐渐升高,三老爷一抽马鞭:“走罢——” 她不会来的。 他对她心心念念,可是,在她心目中,他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她离开时,不曾与他告别,在他离开时,她亦不曾来送别。 他与她,并无干系。 小厮见他一路上郁郁寡欢,便安慰:“老爷不必难过,萧姑娘许是还怨你。小的听府里人说,当初她挨打之后,当天便烧起来,大夫来了都说怕是要不好,若能醒来,且不再烧,才能活。府里怕她死在三姑娘院子,便将她挪去了柴房。” 他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三老爷,见三老爷不说话,便继续道, “那时正正的隆冬,她好容易醒来,发现自己在柴房,原先的被子衣衫,全都没了。据说当晚,盖了几件衣服以及柴房里的稻草过夜的,那晚下了大雪,府里许多丫头都说,她怕是活不下来了——” 三老爷没有阻止,任凭小厮说。 这些话,他当时便听大侄子提起过,并无太多的感觉,只觉得这事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此刻再次听到,心痛到窒息的感觉,还是铺天盖地地涌来,瞬间淹没了他。 他没法子想象,那样的隆冬,她一个人受了重伤,又感染了风寒,盖着几件冬衣与稻草,听着窗外簌簌的落雪声,心里是什么滋味。 诗意是肯定没有的,以她当时的身子骨,定当冷得浑身发抖。 她或许,是听着落雪声,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三老爷忽然觉得眼前模糊了起来,他顿时一抽马鞭,“驾”的一声,策马狂奔起来。 萧遥并没有马上出发,而是又交了吉祥酒楼那些大厨一些时日,确保他们做出来的菜都还算美味,这才北上。 太后拗不过她,最终决定带着小石头一同北上。 皇帝也要回京去,因此顺路,到了京城附近才分开。 皇帝为此派了大部队跟着,还给了萧遥一个他的刻章,让她在被当地官府欺凌时可以自保,他自己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也分拨了一半。 萧遥郑重谢过他,便带着大部队北上了。 虽然因为带着太后与小石头,走得不快,可先前回京坐了官船,后来又一路马车,在出京没多久,还是赶上了萧家一行人。 日暮投宿时,萧遥打量了一眼萧家人,见人都活着,只是看起来很憔悴。 她刚要收回目光,就见一个身穿绸缎的公子哥儿看到萧家几位年轻姑娘时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来,放肆地打量着萧家几位年轻姑娘。 萧家几个年轻姑娘全都走到一边,萧家的爷们儿也都过来,挡在了几个姑娘跟前。 就连萧四姑娘,也被他们挡在了身后。 那公子哥儿见了,便去跟官差说话,官差神色微动,但看了一眼涂黑了脸的萧遥,最终还是摇摇头。 那公子哥儿很不快地走了。 萧遥去借厨房,给小石头做吃的,没一会儿,小食肆里外便传遍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萧四姑娘闻到这熟悉的香味,神色一动,抬头看向食肆里,很快又垂下头,认真啃着干冷的馒头,没有再说话。 萧家有四五岁的孩童,闻着这香味,伸手扒拉自己的娘:“娘,我想吃这道西湖醋鱼。” “好孩子,等你长大了就能吃了。”妇人安慰孩子,自己的眼圈却红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侍卫抬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走了出来,道:“我们姑娘请女眷和孩子们吃粥,不过,萧沈氏与沈二家的女眷除外。” 萧家的女眷们这些日子,只能吃白粥与冷馒头,许久不曾吃过好吃的了,此时闻着香菇鸡肉粥的味道,忍不住直咽口水,不过接受命运之后,她们的教养又回来了,因此虽然很饿,但还是极有礼地排队领粥吃。 香糯绵软的米粒,带着清甜鸡汤与香菇味道的粥水和米粒,美味得叫人想哭。 许多萧家女眷在年迈时回忆这一生吃过的最好吃的美食,都说是这一晚香菇鸡肉粥。 沈氏闻着浓香,垂下眼睑,苦苦忍着。 她很想吃,可是她知道,她是吃不到的,所以并不肯说哀求的话。 她时很能忍的,喜欢华美精致的衣服与饰品,可是为了让萧家人相信,自己与大老爷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她便多年如一日地衣着朴素,首饰也少。 可是她饿了许久了,闻着香菇鸡肉粥的香味,饿得肠子似乎都在痉挛着。 萧大老爷先前也看见萧遥了,见萧遥请大家吃粥,以为她终究念着点父女之情的,不由得老怀甚慰。 这时那一大锅粥给女眷们吃过了,还有一些,侍卫们看见了,回去禀告,不一会儿出来,便道:“我们姑娘请萧家的爷们儿吃粥,除了萧大老爷。” 萧大老爷那点子老怀甚慰,瞬间救灰飞烟灭了,脸上也火辣辣的,一颗心更是支离破碎。 原来,萧遥对他没有半点父女之情,愿意请萧家人吃粥,怕是太后的吩咐。 之后一路上,萧遥一行人与萧家人的行程几乎重合,只是赶路快些,到达投宿点早些,到处品尝当地美食,到晚间,亲自借了厨房下厨给小石头做饭,又住了一大锅粥,请萧家的女眷吃。 她做的菜浓香扑鼻,小粥也全是疗养身体的,养得萧家女眷的身体比原先好了许多,就连孩童也不再面黄肌瘦。 一路上,许多客栈酒楼的东家闻着香味,都来求教如何做菜,还有的提出愿意与萧遥合伙,只求萧遥教他们做几道拿手好菜。 若遇上下雨天,萧遥在当地住下,便愿意一边学做当地的菜一边教人做菜。 如此这般,一路往北,萧遥的厨艺日益精进,沿途也留下了好几个吉祥酒楼。 这天,临到流放之地了,所有人的精神都松懈下来。 只是很不巧,下起了大雨,接连几日都在下。 萧遥在当地品尝美食,学习做当地美食,到了晚间便下厨,生活半点不乱。 不过几日,城中所有酒楼便知道,此处来了一位厨艺十分精湛的大厨,因此日日都有大厨冒雨前来请教。 当然,也有嗜好美食的客人,日日前来,只为了萧遥做的美食。 这天午饭前,萧遥正在为小石头做饭,小石头忽然走了进来:“姐姐,外头忽然来了一位书生,死皮赖脸说要吃你做的菜,还说你肯做给他吃,他什么都愿意做。” 萧遥皱了皱眉:“告诉他,我没空。”那书生自打某一日路过闻到香味,进来要吃的,她那时刚改良好一道菜,试着还不错,就让人端出去给他,结果他吃完之后便日日前来。 她要学做菜,也不曾真正开店,是没有空常做吃的,可那位书生日日前来,堪称死缠烂打,可烦人了。 小石头道:“他不肯走。说姐姐横竖要给我与外祖母做饭,他可一同吃,也愿意给钱,要是不收钱,他卖身给我们干活也成。” 萧遥顿时有些头疼,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为了吃的,连脸都不要了。 书生的书童,与萧遥一个想法。 当听到书生说住下,更是忍不住了,问道:“公子,这位大厨做的菜当真那般好吃么?” 公子点头:“我尝过的美食不少,可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做的。”一顿又道,“你回去一趟,收拾我的东西下来。从今天开始,我要跟着这位大厨走。” 书童目瞪口呆,道:“可是,公子——” 书生摆了摆手,声音温和:“去——” 书童只得游魂一般出去了。 少顷,萧遥与小石头、太后吃饭,书生厚着脸皮坐下:“这位姑娘,小生生平所好,只有美食,此番便厚着脸皮品尝美食了。小生这人,还算有点儿用处,你以后但凡用得着小生的地方,小生万死不辞。” 萧遥直接翻白眼。 太后也懒得说他了,再加上不愿意暴露身份,便随他了。 吃完午饭,萧遥得知着书生竟在店里住下,而且收拾了包袱跟着自己走,觉得这人可能疯了。 晚饭时,书生又来蹭饭,仍是那般厚脸皮,直接坐在萧遥三人的桌子上吃饭。 萧遥没客气,收银子毫不手软。 夜里,她被打斗声惊醒了,忙起来穿好衣服,并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这时她忽然感觉屋里的味道不对,忙摒住了呼吸,然后悄无声息地摸向窗户。 路过桌子时,还顺手抄起了桌上的茶壶。 刚到窗户,便听到窗外有动静,忙又轻手轻脚躲在窗边,静静地等着。 窗便被从外面推开,接着有人悄无声息地跳了进来。 萧遥见了,举起手上的茶壶,准备砸出去,然后自己从窗户跳出去,这时窗外忽然人影一闪,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人便进来了。 先进来的人发现,忙在黑暗中扔出了什么。 后来那人抬手轻轻一挥,接着低笑出声:“你做什么我不管,可是伤害我的大厨便不行。” 萧遥一怔,这声音,显然就是那个脸皮极厚日日来蹭饭的文弱书生! /32/32923/9120462.html 第401章 第 401 章 萧遥还在吃惊,文弱书生已经和先进入的人交上手了,打了几招,黑暗中萧遥也看不出谁赢了,但很快听到书生带笑的声音响起:“你是邱铭的人?听说他为了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子陷入了疯狂,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啊。” 原来是书生赢了。 萧遥松了口气,站在窗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心里很担心小石头与太后,便扬声喝道:“来人——” 先前吸入的空气已经生效了,她脑袋有些迷糊,身体十分疲乏。 书生这时说道:“你们的护卫都被迷倒了,此时无法回应你。”一顿又道,“萧姑娘,请让一让。” 萧遥也不去管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当即让开,自己也准备出去。 书生揪着一个人,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又离了窗户有一段距离,这才笑问:“萧姑娘,我这个食客可还行?只要你日日给我做吃的,我便充当你的护卫,保护你,你看如何?” 萧遥说道:“也好。你现在便去帮我看看我弟弟和外祖母如何,罢了,我与你同去。”横竖她不让书生吃,书生也厚着脸皮来蹭饭的,还不如说好,让他做保镖呢。 书生当即高兴道:“一言为定。”那声音里的喜意,明显得不行。 萧遥道:“你把人放下,和我去看看我弟弟。” 书生笑着说道:“你且放心,我此番带了两个书童,分开去看你弟弟与外祖母了。若有事,他们必会唤我,此时不曾说话,便是没事。” 萧遥听了,这才松口气,却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眼才彻底放心。 书生是萧遥让他跟着吃美食,那他什么都能答应,因此马上跟萧遥去看小石头与太后。 萧遥分别去两人的房中,见两人都在沉睡,两人房中都有人被绑了,俏脸当即就沉了下来。 来人不仅对她下手,对太后和小石头也下手,显然是要将她们三人一网打尽。 她让书生的两个书童将人带出去,又在门口守着,便下去了。 萧家人都被惊醒了,几个几个挤在一块看着。 蒙面人正和还没被迷倒的官差打斗,一个身形高大的蒙面人揽住了沈氏,一再要突围。 沈氏紧紧地抱着蒙面人,紧张地看着四周。 萧遥见了,看向身旁的书生,指着揽住沈氏腰的男子,问道:“你能上去留下那个人么?” 这人来救沈氏,又对她与太后三人下手,其心可诛,她没打算手下留情。 文弱书生含笑点头:“这容易,你记着给我做好菜便成。”说完,身形一闪,飞身上去,直奔邱铭。 邱铭武功高强,可是身边带着个沈氏,又加上本来便不如书生,很快节节败退,处于劣势。 他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里带着怒意与忌惮,看向文弱书生:“欧阳公子为何要与某为难?若某不曾记错,某与欧阳公子并无过节。” 欧阳笑道:“你得罪我的雇主了,还想派人绑走她,如何能说没有过节?”一边说,一边凌厉出手。 邱铭舍不得放开沈氏,一边打一边往后退,嘴上问道: “谁是你的雇主?那位认回权贵亲人便一朝得意异常猖狂的萧姑娘么?不想以欧阳公子的为人,居然也会听凭这样的女子差遣,真真可笑!若喜欢美食,在下那里,倒也有几个好厨子。” 欧阳笑了,声音里带着不屑:“哈哈哈,一位靠厨艺自强不息、心地善良的姑娘,被你说是一朝得意便猖狂,一个心肠狠毒、抛夫弃子的蛇蝎妇人,却被你视若珍宝,真真可笑,哈哈哈……” 旁边很不愿意前来的络腮胡点头,也劝道: “老邱,欧阳公子说得没错,你醒悟罢。若这妇人当真善良,如何会做出毒害大妇之事?其时人家还怀着孩子。若当真心如磐石,深情无端,为何当初弃你而去,如今在萧家呆不下去,又迫不及待抛夫弃子?” 邱铭喝道:“闭嘴!” 一边叫,一边闪身躲过欧阳的攻击,同时对欧阳道:“月娥生性善良,只是受人诬陷。” 欧阳脸上的不屑更明显了,道:“好一个受人诬陷。世人都说邱铭是英雄好汉,我看不过是个瞎了眼的莽夫罢了。” 两人重新战在一起。 沈氏夹在两人之间,不时被掌风扫到,苦不堪言。 很快,她便痛哼出声。 邱铭这才看到,顿时心疼了,忙对络腮胡道:“帮我缠住欧阳,我带月娥离开,即刻回来接应你。” 络腮胡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旁一人首先难以置信地叫:“老大,你说什么?你为了这么个女人,居然让自己的兄弟留下来?你明知道,我们所有人都打不过欧阳公子,就连二哥也打不过!” 其他人也吃惊地看向邱铭。 邱铭一怔,看向络腮胡,见络腮胡没有动,脸上却带着受伤,从前看自己时带着崇拜与亲近的眼神,变得冰冷。 他的心抽痛起来。 这时络腮胡开口了:“你若为了这个妇人让我去挡,我绝无二话。只是今日之后,我们之间,休要再提‘兄弟’二字。若是遇上别的事,为你两翼插刀,我绝不推辞,也绝不埋怨。” 邱铭看着自己多年的生死之交,瞬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萧遥在旁看着,想知道这个邱铭怎么选。 沈氏素来很能洞察人心,瞬间察觉到了邱铭的犹豫,忙楚楚可怜地看向邱铭:“你听你兄弟的,忘记我,走罢。我们今生,注定无缘。” 萧遥听了,看向邱铭,心里暗叹一声,只怕这么一来,邱铭更舍不下沈氏这女子了。 本来,就是求而不得的执念,经过多年的思念,早就非常牢靠,再有沈氏这句话,他绝不会愿意再次放手的。 她心中想着,将目光移向萧四姑娘,想知道她对这样的沈氏怎么看的。 这一看,就看到满脸泪水的萧四姑娘。 邱铭听了沈氏的话,果然更坚定,搂紧了沈氏,对络腮胡道:“你是我的兄弟,我无法舍弃。可是她,我亦无法舍弃。今日,我便拼死一战,若活着,我会带月娥离开。若死去,劳烦兄弟给我与月娥立个衣冠冢罢。” 络腮胡以及其他人脸上的神色非常奇怪,有感动,有看到兄弟被愚弄的愤怒,都看着邱铭不说话。 邱铭搂紧了沈氏,继续与欧阳公子交战。 现场瞬间静了下来。 这时,萧四姑娘忽然重重地将桌上的一个茶盏砸在地上,人也站了起来,红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沈氏: “今日,请在场所有人为我萧四作证,我萧四,与沈月娥再无母女关系。从今往后,她是贫穷富贵与我无关,我是贫穷富贵,亦与她无关。” 此言一出,客栈里外关注此事的,全都惊呆了。 萧二公子也站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沈氏:“你当真要走么?” 沈氏听到萧四的话,眼泪跟水似的不断地流下来,再听到萧四公子的问话,哭得更厉害,道:“并非我定要走,而是萧家已容不下我了啊……” 萧四冷冷地看了沈氏一眼,便坐下,无悲无喜,再也不看沈氏一眼。 她没有揭穿她的真面目,便当是母女最后的一点情分,但愿从今以后,她跟着那男子,真的能幸福。 欧阳笑道:“邱铭,听到了么?这妇人的儿女,亦与之决裂,可见是认清她的真面目只是碍于最后一点情分不曾揭穿。” 他越说,手上的内力越浑厚。 邱铭没有说话,因为欧阳越打越厉害,他已经没有法子说话了。 这时那些中了迷药的侍卫,有些清醒过来了,都拿了弓箭瞄准了邱铭与络腮胡一行人,时刻准备射箭。 欧阳见了,便笑了笑,退了开去。 弓箭手马上对准了邱铭与沈氏,并且马上开始放箭。 利箭来得及时,正对着沈氏。 沈氏抬头看到那支箭对着自己射来,瞳孔紧缩,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命休矣”,然后,下一刻,她死命抱着邱铭转身,躲在了邱铭身后。 利箭插|入了邱铭的背后。 他有些懵然,怔怔地低头看向自己穿过自己的身体从胸口露出来的箭,然后,慢慢地抬起头,看向沈氏。 耳畔,他那些兄弟惊怒交加的吼叫声,仿佛都远去了。 他先看到的是沈氏脸上的庆幸,接着才是慢慢浮现的后悔。 然后,时沈氏一边哭一边不住地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邱铭,你怎么了?” 邱铭看向沈氏,感受着心脏的剧痛,眼睛里的迷恋与念念不忘,一瞬间如同潮水一般逝去,他张了张口:“这才是你,是不是?” 沈氏不住地摇头,眼泪纷纷跌落:“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络腮胡揪住身体推到一边。 萧遥上前喝道:“全部拿下,交给当地官府处理。” 于邱铭而言,这是个人生观重塑的时刻,可是在她而言,这正是个好机会。 一场劫犯人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萧遥同意让络腮胡指定的大夫给邱铭拔箭治病,但收了一万两黄金,之后便让当地官府按照律例办事,自己不再管。 雨停了,阳光洒遍大地,萧遥一行人重新上路。 沈氏也继续跟着萧家人出发,因为知道再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所以之后她异常的沉默。 但是她的再次出走,让萧家人都十分鄙视,平素一句话也不肯与她说。 沈氏没法子,只能去和沈家人一起走,然而沈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沈氏过得很苦。 进入流放之地,萧遥一行人找当地的客栈住下,又四处物色房子,很快买下一套大宅子住进去。 安顿下来后,萧遥每日里出门寻访美食,一边吃一边尝试着自己做,将北地做菜的精髓与自己的厨艺结合,最终彻底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她能做不同菜系的菜,但是更擅长将不同菜系的优点融合,做成天南海北所有人都爱吃的菜肴。 嘴刁的小石头与欧阳公子每日里吃得不亦乐乎,认为享受萧遥的美食,就是人生的真谛。 在流放之地,萧遥开了一家酒楼,为了不泄露身份,她将酒楼的名字改为百味馐。 酒楼开起来之后,萧遥按照原先设想的那样,跟当地官府聘了萧家几个年轻姑娘来酒店干活,连萧四也不例外。 她让萧四做大厨,其他姑娘或是管账或是干别的,单凭兴趣,不愿在幕后,而是想在台前拼搏的,她也一概支持。 百味馐的菜肴好吃,萧遥做的菜更是珍馐,没多久全城人都知道了。 城中许多酒楼的大厨听到人人称颂萧遥做得好吃,都很不以为然,有性格高傲的,甚至上门去挑战。 焖羊肉、手抓羊肉、烤羊排、五丝驼峰、烧鸡……大厨们气势汹汹而来,一道菜一道菜地比试,最终不得不折服地离开,告诉自己酒楼的东家,自己远不如百味馐那位大厨。 当地最大酒楼的大厨在吃过萧遥做的一道焖羊肉之后,赞不绝口,甚至说出“厨神”两个字。 不过,这个圈子毕竟不算大,所以“厨神”,也只在当地大厨与老饕口中流传。 小石头听到这称号,很是高兴,兴冲冲地找到萧遥,将这消息告诉她,同时认真道:“我也觉得姐姐是厨神。姐姐做的菜太好吃了,什么菜都好吃,小粥与米饭也好吃,面食也好吃……” 他太高兴了,所以滔滔不绝地说。 素来一派温和谦谦君子只在美食上脸皮厚的欧阳公子也点头附和:“的确是厨神。我这些年来聘请的大厨不少,可没有一个比得上萧姑娘。” 他财力雄厚得很,从小酷爱美食,经常命人到各地搜罗大厨,从前也听过萧遥的名字,但正要派人去请,萧遥就离开京城南下了,之后她各个城市转悠,根本不好找,他的人又正好找到别的大厨,便不强求萧遥了。 不想机缘巧合之下,他遇上萧遥,并爱上了她的美食! 吃到萧遥亲手做的美食之后,欧阳公子才后悔,从前的不强求,实在叫人吐血。 萧遥笑笑:“我自认做的菜肴不错,但是厨神便不必说了,毕竟强中自有强中手。那些隐藏在深巷中的大厨,那些平民厨房里的美食家,都不可小觑。” 小石头仍坚持,欧阳公子则笑道:“保持谦虚敬畏之心,的确易于进步。” 寒冬来临时,多年不曾犯边的北戎人犯边,挥军南下。 因多年不曾开战,守城军不多,且又无准备,第一日便差点失守了。 守将马上八百里加急,将北戎人犯边的消息传往京城,同时将所有的兵卒调集,准备死守。 城中的富户,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南下,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也都尽量想办法离开。 因为城中守军不多的消息,已经被有妻小的守城军悄悄泄露出来了。 太后担心得不行,一边命人收拾东西一边叫萧遥赶紧走。 萧遥没有动,而是看向太后:“你难道愿意舍下这满城的百姓离开么?” “这城里许多百姓都跑了。”太后理所当然地道。 萧遥摇摇头:“能跑的,都是有能力跑的,那些留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穷苦人家。我们作为皇室中人,不能抛下普通老百姓逃跑。” 太后又道:“守城,自有守卫军,我们都是老弱病残,能干什么?留下来才是给他们添乱。” 萧遥一想也是,当下点点头:“既如此,你与小石头先行离去,我留下来。”见太后还要再劝,便说道,“都说达则兼济天下,我虽然还不算达,但也想为这座城池做点什么。” 太后听了,沉默半晌,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一并留下罢。若有需要,哀家也可以亮出身份,鼓励军民一同抵抗外敌。” 大家都同意了留下,但是留下能做什么,却还得思量。 萧遥第一时间,便将带来的侍卫以及守卫的官兵分出一大部分,着他们去守城将领那处报到,只给太后与小石头留几个。 守城将领这才知道萧遥一行人的身份,当即上门来拜见,只是他毕竟忙碌,因此很激动地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又暗示太后尽快离开,便就要告辞。 萧遥忙叫住他:“李将军,以如今的守城兵卒,最多能支撑几天?” 李将军道:“守城军着实太少了,若以北戎今日的进攻力度,我们最多只能支撑过明日,后日说不定便城破了。”说完再次劝萧遥赶紧带太后离开。 萧遥沉默片刻,问:“城破时,这座城池的老百姓,会如何?” 李将军的眉头皱了起来,道:“如今乃寒冬,北戎来进犯,想是食物不足,因此……”他顿了顿,看向萧遥,“不知郡主可曾听说过两脚羊?” 萧遥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李将军见了,情知萧遥必然会退却的,当下拱了拱手,再次告辞。 不管旁人如何,他作为守城将领,是要与这座城池共存亡的。 萧遥回神,见李将军快走到门口了,忙叫住他:“李将军且慢——” 李将军忧心军情,有些不耐,但想到萧遥的身份,还是回头:“郡主有何事,还请明言。” 萧遥道:“若加上城中的百姓,还有大户人家的护院,可能多支撑两日?” 此处离京城不算很远,今日一早便八百里加急往京里送急报了,想必京城很快会得到消息。 她、太后和小石头都在此,皇帝一定会以最快速度出兵,甚至会调集距离此处较近的士兵前来援救。 李将军一怔,旋即道:“得看看有多少人。只是,即使人数够了,大户人家也未必愿意,他们已经急急忙忙要出城了。”说完对萧遥深深一躬身,“郡主忧国忧民,实在是一片丹心。只可惜着未必行得通。” 萧遥想了想,拿出皇帝交给自己的一枚印章,说道:“李大人,我以皇上的名义命令你,调集城中所有的成年壮丁保卫此城。只是,若有人抗拒,你不可强迫,尽量调动他们的爱国之心,告诉他们,这是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战。” 李大人看到萧遥手中那枚印章,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道:“郡主,事关重大,下官想看一看这枚印信。” 萧遥将手中的印章递给他。 李大人看完,当即跪了下来,说道:“臣遵旨。”说完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萧遥自己也不曾闲着,先去找欧阳公子:“你可有江湖上的朋友在着附近?能将人请来守城么?若能请来,美食与金银财宝,我都不吝啬。” 欧阳没有说话,凝视了萧遥片刻,笑着说道:“倒也有几个好友,我这便去请来。只是,从此往后,萧姑娘便不能赶我离去,须让我跟着你品尝美食。” 萧遥爽快地点头答应:“没问题,你赶紧去办罢。” 欧阳公子没有自己亲自去,而是让两个书童出门去了。 萧遥见了,也没说什么,只要办成事,谁办的根本不重要。 她叮嘱太后与小石头不要外出,自己便去百味馐。 欧阳公子连忙跟上,嘴上问:“萧姑娘可是要通过美食,说服那些老饕命令护院帮忙守城?” 萧遥点点头:“不仅是老饕,所有大户人家的护院,我都希望能站出来。” 只是她一路走着,眉头越皱越深。 一贯热闹的街道这一刻显得异常冷清,许多店铺都关门了,即使有老百姓路过,也是行色匆匆。 欧阳公子也看见了,问萧遥:“根本无人出来,你如何通知那些老饕?还是说亲自走访?” 萧遥想了想,捋了捋发丝,笑道:“会有办法的。” 到了百味馐之后,她翻找出需要的食材与各项调料,命温文、文雅、萧四一起帮忙处理食材,陷入了忙碌之中。 欧阳公子见了,知道萧遥有法子了,却也想不明白她打算怎么做,便饶有趣味地在桌旁坐下,认真地等着。 半个时辰后,厨房开始传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渐渐地,香味越来越浓郁,不住地往酒楼外飘。 欧阳公子觉得肚子饿得不行,一边咽口水一边走向厨房,口中问道:“做了什么好菜?竟如此美味!” 他过去从来不曾闻到过这种味道! 萧遥笑道:“是我的新菜,名唤百味馐!你且等等,一炷香时间之后才能吃。” 欧阳公子一边咽口水一边点头:“好。”却不肯离开,见萧遥看自己,便说道,“我便在此处等。” 站在厨房里,那股香味更浓郁了,让人光闻着,便神魂迷醉。 这时,他也明白,萧遥是以香味将当地的老饕请过来——甚至包括大户人家的老爷以及公子哥。 只是,这道菜的味道,能传出那么远么? 一炷香时间还没到,叫欧阳公子叹为观止的一幕发生了——城里那几个老饕,全都出现在了百味馐内,甫一进门便扬声问:“刘大厨做了什么菜?那香味儿,我坐在家中,亦能闻到,可把我馋坏了!” 刘大厨就是萧遥,她为了不让人猜出自己的身份,便用了原主生母的姓氏。 萧三姑娘笑盈盈地招呼他们坐下,口中说道:“是我们刘大厨新推出的菜肴,名唤百味馐。至于味道如何,诸位稍后尝一尝便知道了。” 那些老饕们纷纷叫道:“快上菜快上菜,我们就要这道百味馐。” 这时门外有马车或是小轿停下,出现的是城中大户人家的老爷和公子——他们正准备收拾东西南下,但闻到香味,想着反正也要吃完饭再离开,便决定来百味馐品尝美食了。 他们进来时,小二正在给老饕们上菜,那股浓香更强烈了,当下一边咽口水一边问这是什么菜,又说自己要点这个菜。 店小二一边答应一边手脚麻利地回厨房端菜。 门口,越来多的人涌来。 他们在门口碰见彼此,都来不及问候,便急匆匆地进门来,直截了当地点这道浓香扑鼻的菜。 点了菜,大家这才三三两两地寒暄,又问彼此:“赵兄住在另一边,怎地也来了?” “实不相瞒,我正在家中准备南下的路线,闻到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馋得不行,当即快马挥鞭赶来。” “赵兄那般远,竟也能闻到香味么?” “赵兄应该不曾撒谎,我在城的另一边,也是被香味勾过来的。” 众人一讨论,顿时都啧啧称奇。 东西两边都能闻到香味,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股香味,是弥漫全城啊! 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那些老饕们忙着吃百味馐,根本顾不上废话,满心都是品尝美食与讨论美食这两件事。 直到吃完,讨论起来,得知这股香味弥漫全城,也都十分吃惊,当即再次赞道:“刘大厨果然是厨神啊!能够弥漫全城的浓香,着实太厉害了!” 这时萧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拍了拍掌引起大家的注意,这才说道:“这菜,我是为了让诸位前来,特地做出来的。” 已经吃完的老饕听了,纷纷问道:“刘大厨找我们可是有事?” 萧遥点点头,一脸认真,道:“北戎叩关,我们守卫军不足,这座城支撑不了多久,诸位想必都在准备难逃罢?” 众人听了这问话,都没有开口。 因为,他们的确是准备南下,可是被眼前这位刘大厨叫破,心里还是觉得尴尬。 萧遥继续道:“诸位能在城中挣下一份家业,或是靠自己的本事,或是靠祖上的本事,或是两者兼之,总而言之,你们都是右手腕有能力之人。如此能干的你们,难道面对北戎,便丧失了勇气,只想着逃跑么?” 她上前一步,盈盈美目看向众人,扬声道: “你们难道就不曾想过,留下来,带领家里的护院,守护这座城池,将北戎人赶出去么?你们就不希望,子孙后代提起你们,都骄傲地挺起胸膛说一句,我先祖身先士卒守城,是个英雄豪杰么?你们就不希望,后世历史提起北戎这次叩关,会记载你们的大名么?” 众人听着她这话,脸上都露出动容之色。 即使有几个不为所动,但是见众人都动容,却也不敢说什么。 萧遥见了,上前一步说道:“各位,实不相瞒,我称姓刘,是随母姓,我其实姓萧!当今皇上是我舅舅——” 众人顿时哗然,都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但是想到南边流传的,有个厨艺很好的萧姑娘,又都觉得萧遥这身份是情理之中。 厨艺好的厨娘,真的不多。 萧遥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等众人不再说话了,这才继续说道: “得知北戎叩关,我身边的人,第一时间便是劝我南下,离开这座城。可是,我想到城中的老百姓,怎么也无法离开。我决定留下,与这座城、这座城中的老百姓一起共存亡!我相信只要军民一心,我们定能守住这座城的!” 她的美目缓缓从众人脸上扫过,扬声问:“如何,你们愿意与我一般,留下来,与这座城共存亡么?你们愿意与我一道,守护这座城,在历史中留下美名么?” 那些老饕们首先热血沸腾地大声响应:“愿意!萧姑娘一介女子之躯尚且愿意留下,我们作为须眉男子,如何能弃城逃跑?留下,万众一心,共同守城!” 那些老爷公子哥中,也有人受到了感染,纷纷点头,扬声回答:“留下,与这座城池共存亡!” 萧遥满意地点头:“谢过各位!诸位愿意留下来与我共同守城,那么将来诸位到我的百味馐或者吉祥酒楼吃饭,一律打五折!若我在,各位来点菜,我定优先为各位烹制美食!” 此言一出,响应的人更多了。 一来,萧遥的美食诱惑力度真的很大,二来,他们想到,萧遥是皇帝的外甥女,她敢如此镇定地留下来,必定是有什么内幕消息,知道皇帝必定会在最快速度派大军增援这座城池。 在有援军的情况下,他们只要留下,共同守城,便能享受美食,并在历史上留下美名,何乐而不为? 城中富户与世家调集的护院,加上城中的成年壮丁一起,凑成了一支临时的军队,在守城将领的带领下开始守城。 而妇女与还能干活的老人们也站出来,帮忙准备各项战备物资,同时拿出扁担,挑着物资送往城门。 而萧遥也没闲着,她每日里都叫上所有大厨做百味馐,甚至还将百味馐的食谱分享给各大酒楼,让各大酒楼跟着做,做出来之后,全拿来犒赏守城的军民! 除此之外,还让守城的士兵故意在北戎细作来偷听时说此城日日有美食飘香,是因为知道守城军能坚持几日,而且援军很快便到,大家并不紧张,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享受美食上。 城中日日飘香,香味随风飘到城外,北戎军也闻到,因此听了这话,心中并不怀疑。 一时之间,北戎军有些犯难。 难道情报错误?城中的守卫军其实并不少? 不然,他们为何有心情享受美食? 又打探到,城中基本没有人逃离这座城池,便更动摇了。 如此这般犹豫了几日,援军终于到了。 看到北戎军被援军驱赶离去,城池困局终于被解,当地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老百姓,都发自内心地感激萧遥,而且,都亲切地称她为“厨神”。 是她,用一道百味馐整合了城中的世家与富户,让他们带领护院协助守城;是她,以一道百味馐迷惑住了城外的北戎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等到了援军的到来! 萧遥被满身汗味的妇人仅仅抱住,蹭了一身的眼泪。 可是,她笑得很开心。 素来爱洁的欧阳公子也是一身脏污,不过他并不在意,而是站在一旁,看着被妇人们抱住的萧遥,止不住地笑起来。 百味城这一次抵御北戎,被历史忠实地铭记下来。 因为,这次守城,有太多值得铭记的点了。 第一,军民万众一心守城,比历史上任何时刻都团结。 第二,军民们万众一心守城,是因为当朝郡主做的一道叫做百味馐的菜肴!也是这一道菜的浓香,配合迷惑人心的话,稳住了大军压境的北戎军。 第三,守城军民极少,即将城破,可是当朝太后、郡主、福郡王均不曾逃离,而是亲自上城墙鼓励守城的军民,稳住了军心! 第四,也是这个守城战,诞生了许多让历史铭记的英雄豪杰,而这些英雄豪杰的后人,也多有参军并有杰出建树的。 春暖花开之际,萧遥启程南下,向着有美食的地方出发。 —————————————————————————————————————————— 萧遥挣开双眼,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是乏力,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失。 她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身处几堆亮晶晶的石头中,石头中都有发亮的线条在闪烁,这些线条纵横交错,将她围在了中间。 她动了动,感觉便是抬起手指也艰难,可是,她知道,若自己不动,只能等死,于是咬着牙,一点一点地蓄力。 将所有的感觉与力量都调集到右脚,她的右脚用力踢了出去,踢散了其中一堆石头。 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瞬间消失了。 而她身体有东西流失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了。 这时身后传来厉喝声:“萧遥,你做什么?你不是说过你愿意的么?” 萧遥听到声音,才知道有人,忙回头,见是三男两女并一口冒着丝丝凉气的冰棺。 一个看起来异常秀雅的妇人柔声道:“你别怕,你爹爹只是急了,并不是故意要呵斥你的。你听娘的,去把晶石摆回去,然后坐回去。” 萧遥没有动,而是马上搜索脑海里的记忆。 这具身体脑海里的记忆并不多,因此她瞬间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知道之后,马上出离愤怒了! 这些人,居然让原主将自己的一身仙基让出来,给冰棺里躺着的那位姑娘! 甚至原主之所以被生下来,也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 简单说来,这是一个音域修仙世界,每个能修仙之人,都有一身仙基。 原主的姐姐,萧瑶,便是天资十分出众的姑娘,从小被雅琴阁收入门下倾心培养。 她天赋惊人,性格又娇俏可爱,很得雅琴阁阁主的喜爱,同门师兄弟中,爱慕她的更是不计其数,后来出门执行任务,也结交了许多优秀的男子,这些优秀的男子,也多是对她情根深种的。 只可惜,天妒英才,萧瑶姑娘在二十三岁那年,误入一个突然出现的小世界,并被里头的猛兽袭击,瞬间就要身死道消,幸得雅琴阁阁主提前给了她秘宝,保住了她的神魂,之后又寻回她的躯体。 但是萧瑶姑娘那句身体的仙基已经毁掉了,即使雅琴阁以大法力将萧瑶姑娘的灵魂重新封入身体内部,萧瑶姑娘也无法再修炼了。 这是所有人都无法容忍的! 萧瑶姑娘的父母、家族、雅琴阁阁主、雅琴阁那些长老、爱慕萧遥的一方雄主,全都无法接受,并迫切想办法。 最后,他们查阅资料,找到了一个法子。 那就是让萧瑶姑娘的父母再生一个孩子,用各种药材喂养大,到十八岁时,仙基已稳固,便抽取这个孩子的仙基给萧瑶姑娘,等于给萧瑶姑娘重塑了身体。 这个法子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成,于是原主降生了。 她从小被养在与世隔绝之地,每日吃灵药灵肉长大,什么都不懂。 所以偶尔来看她的父母跟她说,她要好好吃饭,平安长大,长大之后,将仙基让给姐姐,她傻呵呵地答应了。 原主的父母不来看她,是怕相处多了有感情,到时舍不得,所以尽量不和原主接触,就连名字,也起了和长女一样的。 原主由奴仆养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是温柔英俊的小哥哥。 少女情怀总是诗,原主到十四岁时,喜欢上了这个小哥哥,对这个小哥哥言听计从。 在原主十五岁那年,原主的姐姐萧瑶姑娘的尸体被一个嫉妒她的师妹破坏,差点补救不回来。 便是补救回来了,也不能再拖,需要尽快换取原主的仙基。 恰逢这时,原主居住的地方闯入一个受伤姑娘。 原主救了这个姑娘,在与这个姑娘谈话时,说出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姑娘姓文,听了萧遥的话,脸上除了震惊,还带上了深深的怜悯,她告诉原主,这是不对的,原主是人,她不是物品,她不该被当作猪一样养大,然后待宰。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围着原主的姐姐转,包括原主喜欢的小哥哥,所以原主与救下文姑娘相处了一个月,懂得了许多。 她很伤心,很绝望,在喜欢的小哥哥回来之后,心性单纯的她直接问小哥哥。 小哥哥一面温柔地安抚她,一面通知原主的父母以及雅琴阁阁主,说原主不知被谁教懂事了,计划需要提前。 于是,在原主十五岁生日这天,计划开始了。 原主原本是不愿意的,可是小哥哥哄她,说等她姐姐好了,他以后便能放心陪着她了,而且,即使她没了仙基,还是能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不会有什么事的。 原主信了,于是坐在了法阵中。 萧遥从回忆中回神,听到原主的母亲又叫自己,便看向她与其他几个男女。 这几个男女,此时眸中已经带上淡淡的怒意了。 原主的娘亲又叫:“萧遥,你听话,将晶石摆好,坐会远处,好不好?等你姐姐好了,饰非便带你到镇上吃小糖人,好不好?” /32/32923/9120463.html 第402章 第 402 章 萧遥看向这五个看不出年纪的俊男美女,试探道:“可是,把晶石摆回去,我很难受,浑身没有力气。我不想摆了,我不想像许伯那样,起不了床,慢慢就死了。” 原主的亲娘柳如梦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耐烦,但还是忍住气说道:“不会的,只是开始会觉得累,之后就好了。” 萧遥做出犹豫的样子。 那头,一个宫装美妇说道:“要快些了,拖不了。” 柳如梦看向萧遥:“你听到了么?快点儿呀。” 萧遥心念一动,看向她,露出哀求的神色:“娘,我难受,不要再弄这个了,好不好?” 柳如梦也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不行!”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冷了,于是看向身旁的文饰非。 文饰非经常陪着萧遥,萧遥最是听他的话的,而且有些少女的恋慕,所以应该愿意听他的。 文饰非柔声道:“你姐姐很难受,你要快点儿啊。你不是说过,想姐姐醒过来的么?” 一个英俊冷厉的男子目光中带着焦急,看向萧遥的神色格外冷厉:“与她废话做什么?”说完身体微微一震,几道幻影飞向萧遥。 萧遥还没看清这是什么,便感觉到身上传来钻心的痛。 她捂住被打中的地方,低头扫了一眼,见居然是几根羽毛,心中惊骇,忙抬起头,用乞怜的目光看向原主的父亲萧长天以及母亲柳如梦。 两人眼睛里没有半点疼惜,都充满了不耐烦,异口同声地说道:“萧遥,听话,别忘了你的使命。” 冷厉男子发出一击之后,冷冷地看向萧遥,杀意凛然地说道:“赶紧将晶石摆回去,并且尽快坐好,不然,我戳花你的脸,戳断你的脖子。” 萧遥道:“我难受,我不想去。爹爹,娘亲,我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为何如此对我?” 萧长天不耐烦地叫道:“生你出来,就是为了今天,你莫要废话了。若乖乖听话,往后我们仍旧当你是女儿,养着你,若不听话,我们便不要你这个女儿了。” 冷厉男子又焦急地道:“还与她说什么?来不及了,一人出一击,打到她听话为止!” 这时宫装美妇忽然开口:“倒也不必用暴力。”说到这里,看向萧遥,目光温柔,“萧姑娘,我是你姐姐的师父,是雅琴阁的阁主,你看着我,听我说……”她的声音越发温柔起来。 萧遥看着她,渐渐沉溺进她的目光里。 不对劲…… 萧遥在即将沉浸进去之前,忽然意识到了不妥,连忙暗暗将插在身上的羽毛往身体里一戳,通过剧痛让自己清醒。 但是,她的眼睛,还是看着雅琴阁阁主,一直与她对视。 柳如梦和萧长天几个紧张地看着两人,若是平时,他们自然不担心雅琴阁阁主会催眠不了一个小丫头,可是如今正是关键时候,他们不愿意有任何差错,所以下意识便患得患失。 这时雅琴阁阁主开口:“你去,将踢乱的晶石重新摆回去,自己也坐回原先的位置。” 萧遥听了,慢慢撑着地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那堆被自己推散了的晶石。 众人看到这里,脸上都露出喜色来。 萧长天笑道:“想不到,秦阁主的催眠水平如此不错,速度很快。” 雅琴阁的阁主秦阁主笑道:“我也只是略通皮毛,全赖这孩子天性单纯,又不设防。”一边说,一边看着萧遥。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萧遥走到那堆晶石旁,突然一脚,将旁边那堆晶石也踢翻了,人飞快地往门口走去。 冷厉男子大喝道:“敢尔——”一面喝,一面浑身一震,又有几道幻影如同闪电一般向萧遥袭来。 萧长天也是勃然大怒,大声叫道:“你不能走——”一面说一面抬起手向着萧遥快速挥了一下。 冷厉男子目眦欲裂:“你干什么?为何要移开手?” 萧遥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她拼着受了这些羽毛,也不躲闪,而是咬紧牙关,快速跑向外面。 只是刚跑到门口,那些羽毛重重地戳在她身上,她痛得浑身痉挛,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文饰非的声音带上了焦急:“怎么办?” 冷厉男子叫道:“可恶——”一面说一面再度一震。 就在此刻,身旁传来一道悦耳的古琴音。 冷厉男子来不及再震,以为雅琴阁阁主为了追击萧遥居然用双手弹琴,马上暴怒地看向雅琴阁阁主:“你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能移开双手——啊……” 话还没说完,他一下子被雅琴阁阁主抚琴弹出的音波给冲击得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柳如梦看着棺材里爱女光滑的脸庞上快速出现皱纹,皮肤也渐渐干瘪,难以接受地尖叫了起来:“不要——” 冷厉男子顾不得跟雅琴阁阁主算账,连忙飞身回到棺材旁,伸出双手抵住棺材。 “瑶瑶——”文饰非悲痛欲绝地叫着,同时也用力催动身上的仙元力。 这时萧长天大声喝道:“先制服秦阁主,不然她再来捣乱,后果不堪设想!” 萧遥听着里头的骚乱,没有回头看,而是努力爬起来,然后忍着痛,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 那些羽毛插在她身上,太痛了,痛得她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且她连方向也没注意看,只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四周是莽莽的群山,没有人没有动物,一片空寂。 萧遥躲在草丛里,咬着牙,忍着痛,用混沌的大脑思考。 秦阁主也只能帮她挡住一阵子,她一定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不然,依照那些人对她的恨意,若逮住了她,只怕要将他剥皮抽筋! 想到这里,萧遥擦了擦冷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羽毛,一咬牙,伸手握住一根,拔了出来。 “唔——”羽毛拔出身体的那一刹那,她痛得生理泪水直接涌了出来,身体也跟着一痉挛。 不过,萧遥没有停,她拼命催眠着身体不是自己的,她不痛,然后一根一根,将前面的羽毛拔了出来。 可是实在太疼了,她拔到后面,痛得失去了力气,实在拔不动了,只得不管,抬手擦了擦汗,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她循着原主的记忆,走到一条大河边,有些犯难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隐隐的说话声:“公子的羽毛在这边,人一定往这边走了,快追——” 萧遥听见,顿时急了,她单想着那五个人不会马上追来,却忘了,他们都有手下在此。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该怎么办呢? 萧遥快速思索起来。 她想起原主救下的文姑娘作为报答教给她的一段心法,忙搜索记忆并尝试着运行起来。 只是,着实来不及了,因为身后,已经传来就急促的脚步声了。 萧遥放弃了功法,目光四顾,看到地上有原主玩的小竹筒,忙捡起一根,小心翼翼地落入江中,躲进江里,将竹筒的一端露出水面,自己在水底靠竹筒的空气呼吸。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知道这么做,下意识便这么做了。 江面上传来了说话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过了不知多久,那竹筒提供的空气都快支撑不住了,声音才消失。 可萧遥却没有马上起身,而是憋着气又在水底躲了好一会儿,直到胸膛快爆炸了,这才露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她没有多停留,呼吸好了便顺着江边,一路往下。 走到江面相对狭窄的江面,萧遥躲好凝神观察,见四周的确没人,忙游到对面,然后进入对面的茫茫群山中。 萧遥在茫茫群山中走了足足三日,渴了随便找些水,饿了摘些果子吃,即便她脑海里闪过钻木取火的法子,她还是没用,她怕冒烟出来会被追上。 这三日,她将背上的羽毛拔了下来,仍然痛得浑身痉挛。 虽然她找了些草药敷上去,但由于不曾及时清洁,又泡了水,伤口还是肿了起来,里头有一泡脓。 萧遥很痛,可还是咬着牙将脓挤出来,重新敷上草药。 躲在一棵大树上,萧遥环视四周,见四面八方仍旧是茫茫群山,看不到人烟,不由得叹了口气。 到底何时,才能走出大山呢? 又走了半天,萧遥走到一条山路上。 她正犹豫要不要走山路,就见一个老人背着个大喇叭,正从路的那一边走来。 萧遥仔细看了看那背着大喇叭的老人,见他生了一张四方脸,目露正气,便没有躲。 走了这么多天,她很需要找人问问如何走出大山,沿着这条山路,又将到往何处。 不想她还没开口,老人看到她,先“咦”了一声,随后身形一闪出现在她身旁,绕着她不住地打量。 萧遥被打量得毛骨悚然,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而是问道:“老丈,你这般看我是什么意思?” “你这些伤口,是被雄鹰一族所伤的,而且还是雄鹰一族的皇族……你竟能逃出来,着实了不得。”老人说道。 萧遥道:“不知何时便要被抓回去。”说完又问,“老丈,此处距离最近的村落有多久?” 老人说道:“也不远了,你再走半天便到。”说完继续打量萧遥,一边打量一边摇头,“不对劲,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呢?” 萧遥后退一步,远离了老人,同时对他施了一礼:“老丈,谢谢你之路,我这便走了。” 老丈忙道:“慢着。”说完目光亮晶晶的,对萧遥道:“小姑娘,你似乎有仙基,且仙基受损,是不是?” 萧遥见他看出来,便不再瞒着,点头:“是的。” 老人顿时笑出了一脸褶子:“小姑娘,你可愿意加入我们唢呐门?” 萧遥好奇:“唢呐门?吹唢呐的?” 老人笑着点头:“没错,就是吹唢呐的。”说到这里满脸骄傲,“我们唢呐一出,任何乐器都得甘拜下风,而且,能从孩子满月吹到头七,任何乐器门派都比不上!” 萧遥如今无处可去,情知老人肯定还有别的话没说,但加入唢呐门好歹能得到庇护,因此行动了。 但却没有马上点头答应,而是看向老人:“我得罪了那只鸟,还有雅琴阁阁主,只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她虽然希望得到庇护,但也不想连累唢呐门。 老人听了,眉头皱了起来。 萧遥在旁等着,也不出声催促他。 半晌,老人想好了,看向萧遥:“我们唢呐虽然厉害,但是这些年来没出过什么惊才绝艳之人,所以对上雅琴阁以及雄鹰一族,还真打不过。不过,你若愿意,到时躲在我们的小世界修炼,那也是可以的。你看如何?” 萧遥当即点点头:“好。” 躲起来,她能得到门派庇佑,也不会连累唢呐门,一举两得。 老人顿时高兴起来,从身上摸出一只白玉雕成的小船,往上一扔,那只小船便变成了一只大船。 老人招呼目瞪口呆的萧遥:“走罢,咱们坐船,早点回门派。” 萧遥点点头,看向老人。 老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随后向上一跃,进入船中。 很快,船便在空中飞行起来。 上了船,老人找出药品,让萧遥给自己上药,等萧遥上药出来,又拿出热气腾腾的吃食给萧遥吃,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孙不惑之后,就问萧遥姓名,得知她叫萧遥,不由得“咦”了一声,说道, “大概十五年前吧,雅琴阁阁主的得意弟子,便叫萧瑶,生得貌美如花,让各门派的男弟子趋之若鹜。……等等,我看着,你这脸蛋,怎么也有点儿像呢。” 萧遥道:“那是我姐姐。” 孙不惑了然地点点头,但很快又不解地问:“你们萧家也算是一个大族,且雄鹰一族的皇子极为倾慕你姐姐,如何会让同族之人伤了你?” 萧遥见他知道得似乎不少,也希望说清楚让他决定是否带自己回门派,免得连累了他,当下将原主的事一一说来。 孙不惑听得倒抽一口气,叫道:“这着实过分了!雅琴阁、萧家、雄鹰族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底蕴深厚,想要给你那位姐姐重塑仙基,起码有超过五种办法,只是唯一不好的是,以这几种方法重塑仙基的,仙基比之前差了三成。” 可即使差三成,也能继续修炼下去啊,何必要以毁掉另一个人的仙基为代价,得到完美无瑕的仙基? 萧遥在心里为原主抱屈,这些,根本无人告诉她,所有人都在营造一个假象——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能救姐姐! 孙不惑又思考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严峻,道: “若按你说的来推断,雅琴阁、萧家和雄鹰一族,都不会放过你,你跟我到门派之后,绝不能露面。因为以雄鹰一族皇子的性格,他一定会发悬赏令。我们唢呐门有爱慕你姐姐的杰出弟子,若见了你,或许会告密也不定。” 萧遥一边点头一边问:“你带我回你们唢呐门,当真不会有危险么?”她不想连累别人,尤其是对她好的人。 孙不惑道:“只要你能忍受寂寞,进入小世界修炼,那么,不会有人知道你在我们门派的。” 萧遥点了点头,站起身,对孙不惑深深躬身,施了一礼,说道:“谢过收留之恩!” 孙不惑笑着说道:“你好好修炼,决不退缩,将我们唢呐门发扬光大,便是对我的报答了。” “我会的。”萧遥认真地点头。 不过半日功夫,大船便离开了茫茫群山。 到了城镇,孙不惑带萧遥下去买了些萧遥穿的衣服鞋子,又补充了些物资,便继续上船飞行。 却说无言山中,萧遥造成的混乱,足足过了三日才终于平息。 萧瑶姑娘的尸体,仍然封回了冰棺中。 冷厉男子鹰其丰的注视着冰棺里的佳人,心如刀割。 如果一切顺利,她此刻早已睁开眼睛看着他了。 可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丫头,他的瑶瑶不仅无法睁开双眼,反而容颜苍老了几岁! 若让他找到那个死丫头,他一定会让她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离开冰棺,鹰其丰盘坐下来,双手开始急促划动。 他要通过那些羽毛,找到萧遥那死丫头的下落,将她待回来,给他的瑶瑶换仙基! 只是很快,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羽毛都成了死物——一旦附在人身上,羽毛便是活的,如果离开人的身体,羽毛便渐渐失去生机,变成了死物。 此刻他感应到的,是两处的死物! 鹰其丰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很快站起身,招来小童,说道:“以我的名义,给各大门派发送悬赏令,谁能找到此女,我必有重谢,便是提供线索,也重重有赏!若知情不报,我雄鹰一族会谨记他的姓名!” 小童连忙去了。 鹰其丰见小童去办了,便起身走了出来。 当看到雅琴阁的秦阁主蹙眉站在假山下出神,不由得耻笑一声。 秦阁主冷冷地问:“你笑什么?” 鹰其丰冷笑:“我笑什么,你难道猜不到么?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阁主,居然被一个才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反催眠,笑死个人了!” 秦阁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无限阴沉。 这件事,可以说得上是奇耻大辱了。 虽然她的催眠术只是入门,可是由她这么一个成名人物对一个十五岁不曾修炼过的小丫头进行催眠,不仅不成功,反而被反催眠,传出去,她这脸可以不要了! 鹰其丰又冷笑了一声,道:“走罢,再商量商量,想个好法子!” 秦阁主心里虽然异常恼怒,但事关最为有天赋的弟子,还是忍着气,跟在鹰其丰身后,去了商谈的客厅。 柳如梦道:“再生一个肯定是来不及的,而且也怕再遇到这种逃跑的情况,所以,一边寻找萧遥,一边继续在各大陆之间找适合的女子罢。” 萧长天脸色阴沉:“一定要找到那个不孝女!”顿了顿又道,“若用其他女子,到底不好,因为不同血脉的女子,仙基转移是不完整的。到时,我们瑶瑶的天赋,只怕要比原先差一等了。” 说到后面,咬牙切齿起来,不住地骂萧遥是个白眼狼,吃他们的穿他们的,居然事到临头反悔! 秦阁主淡淡地道:“萧族长还是想想,你那个小女儿是如何学会催眠的罢。一个人人都以为单纯得跟白纸似的孩子,居然会催眠,还隐藏得那样深,你却定没有什么阴谋么?” 萧长天道:“已经着人去查了。只是,你也知道,这里是奴仆照顾的,我们来得不多,对萧遥并不了解。” 秦阁主哼了哼,不再说话。 船飞了三日,进入一片群山,直直飞向最高那座山峰。 萧遥下了船,跟着孙不惑进入山上那片宫殿。 宫殿中没有人,孙不惑跟萧遥解释:“我不喜人侍候,因此殿中无人,只有几个弟子,已经出门历练了。你不宜叫人看见,便随便找一处宫室住下。”说着,将萧遥那些衣服的包袱拿出来,递给萧遥。 萧遥环顾四周,见左侧的院子没种什么,显得干脆利落,便干脆去了左侧的院子里住下。 当晚,吃完饭之后,孙不惑让她行了拜师礼又敬了茶,便传她修炼心法,并细细讲解,末了说道:“这第一层,修炼起来并不难,一般三五日便能修炼好。你回去好生修炼,五日后来此找我,我教你第二层。” 萧遥点点头,刚要回去修炼,便听到孙不惑忽然说道:“你赶紧到屏风后躲躲。” 萧遥听了,躲进屏风后。 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老孙,听说你回来了,怎地不出门?” 萧遥感觉到,这人刚说话时,声音在大老远,但说到最后,声音却已经在门内了。 这,难道便是仙家的手段么? 孙不惑笑道:“刚回来,原想着明儿再出门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次可是有事?” 来人点头,说道:“我这里收到来自雄鹰族皇子鹰其丰发的悬赏令,你且看看罢,若看见人,便告诉一声,这是我们与雄鹰族交好的好机会!” 有了这份恩情,将来鹰其丰上位,对他们唢呐门来说,绝对是一件幸事! 孙不惑道:“我看看。” 来人忽然问道:“老孙,你表情怎么怪怪的,难不成你果真见过?” 孙不惑道:“哪里时见过?只是看这着悬赏令上的萧姑娘,我忍不住想到十六年前惊才绝艳的萧姑娘而已。” 来人也感叹起来,说道:“是啊,那样一个天赋杰出的女子,竟然遭遇了那样的不测。” 孙不惑又和他寒暄了几句,便打了个哈欠:“你可还有事,我这便要歇下了。” 来人笑道:“没别的了,你且去休息吧。” 萧遥在里头站着,正在想自己还要站多久,就听到孙不惑道:“萧遥,你出来。” 萧遥出来,看到桌上的悬赏令,见上头还有自己的脸,画得惟妙惟肖。 孙不惑说道:“你也看到了,悬赏令已经来了,从今天开始,你便住在殿中,不要外出。等你修炼入门且我拿到开启小世界的钥匙后,便让你进入小世界中。” 萧遥点了点头,回去之后马上将自己的东西搬到后院,找了个特别偏僻的小院。 住下来后,萧遥马上开始练功。 形式如此严峻,她一定要有保存自己的力量。 修炼,便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伤口还没好彻底,每日动作大一些便抽痛不已,很是难受。 不过她咬牙忍受,专心修炼。 三日后,萧遥的眉头皱了起来。 孙不惑说三五日便能修炼完第一层,可是三日过去了,她毫无感觉。 不过,想到自己仙基受损,应该属于资质比较差的那一批,她便压下心里的焦虑,继续修炼。 又过了两天,她仍感觉到丹田没有任何变化,心里不由得拔凉拔凉的。 于是这第五日的一整日,萧遥除了吃饭,一直认真修炼,寄希望于在天黑之前能修炼有成,好去见师父。 可是天黑了,她的丹田还是毫无感觉。 吃完饭,孙不惑笑眯眯地道:“第一层修炼有成了吧?来,我们开始讲解第二层。” 萧遥摇了摇头:“师父,我第一层还未修炼好。” 孙不惑有些吃惊:“第一层还未修炼好么?你的仙基虽然受损,可按理来说,五日怎么也够了啊。”说完沉吟片刻,又道,“你且告诉我,修炼时是什么感觉。” 萧遥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孙不惑皱起眉头:“这的确是还不曾练成第一层。可是,这不应该啊。” 他搞不懂,便让萧遥继续回去修炼,自己则去翻前人对这种情况的记录。 只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相关的记录。 从这方面也可以证明,萧遥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就棘手了。 又过了足足五日,萧遥还是无法练成第一层。 孙不惑急了,忙找上几个自己信得过的长老询问此事。 众人听到他问这问题,料定他收了弟子,便问收了什么弟子,怎么不带出来见一见。 孙不惑既然来了,自然也是做了决定的,当即将萧遥与萧瑶的恩怨一一说来,着重说了萧遥与雅琴阁、萧家、雄鹰一族的恩怨。 几位长老听了都倒抽一口气,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长老甲神色凝重地道:“既然人已经带回来,且已经收入门下了,也不好再赶出去。但是,你一定要让她藏好,莫要叫人看到。” 孙不惑点点头。 长老乙道:“另外,她的仙基想必被分过出去,一直无法修炼,或许便是这个原因。” 长老丁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注定她不能修炼,那留她在我们门派也无用,不如让她离开,省得得罪了三个庞然大物。” 孙不惑摇摇头:“如何能如此?人已经收进来了,便是我们唢呐门的弟子,我们如何能对自己门派的弟子置之不理?” 长老丁道:“既如此,便让她进入小世界罢。” 孙不惑点了点头:“我一直是这么个想法,但是她修炼还不曾入门,进去了也无用啊,只能在里头虚度光阴。” 小世界五十年才能开启一次,通常是那些修为已臻化境的人进去闭关的。 萧遥连第一层心法都不曾练成,进去了,只怕过了五十年出来,还是在修炼第一层——这样的话,实在太惨了,没能成功修炼,还不如在凡人世界潇洒活一场呢。 几个长老都觉得为难。 孙不惑回到自己的大殿中苦思冥想。 萧遥见自己一直修炼不了,也认真琢磨问题出现在哪里。 还没等她琢磨出什么,便听到孙不惑略显急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萧遥,你可在?为师方便进来么?” 萧遥一面迎出来一面说道:“师父请进。” 她走到门口,见孙不惑面带急色地大步进来,忙问:“师父,出了什么事了?” 孙不惑道:“萧家有人来访。我担心他们时为你而来,因此要马上将你送去小世界了。还不曾教会你如何修炼,就将你流放入小世界,是为师对不住你。” 萧遥摇了摇头:“师父没有对不住我,师父收留了我并叫我修炼,对我有大恩。” 孙不惑见萧遥如此懂事,心里更觉得愧疚,又道:“有一件事我需要和你说明,那便是,小世界五十年开启一次,你若进去,可能要五十年后才能出来。当然,如果你天资聪颖,早早修炼有成,会被小世界自动弹出。” 后面的话,他只是随口说说的,并不相信萧遥真的能在五十年内修炼有成。 萧遥点了点头,认真地道:“我愿意进去。” 孙不惑点头,将一个储物袋递给萧遥:“这里头有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用品,你带着进去。另外,这两本是我们唢呐门的修炼功法,一本主如何修炼仙元力,并将之储存在丹田内,另一本则是如何配合仙元力吹响唢呐,吹出杀招。” 萧遥一一接过,觉得手里的两本书以及一个储物袋格外沉重。 孙不惑脸上露出几分愧疚之色,继续道: “其实,师父当初骗了你。我们唢呐门吹唢呐时,双颊由于充气鼓起来,长年累月下来,脸颊便成了国字脸。为此许多女子不肯加入我们唢呐门,便是加入了,在外头敌对时吹唢呐,也不肯用尽全力的。” 萧遥没料到还有这个,不过她并不在意,当下笑道:“这没什么,我不在意的。” 孙不惑听了,不住地道:“好孩子……” 这时外头响起长老丁洪亮的声音:“老孙,你可在里头?萧家说要寻一个逃奴,请我们允许他在我们门派势力范围内施法,如今长老们各执一词,要请你去投票呢。” 孙不惑一听,扬声回答马上过去,然后脸色凝重地看向萧遥:“想来,是来找你的,不能拖了,我这就送你去小世界。” 萧遥点了点头。 孙不惑马上从怀中掏出一张特殊的令牌,然后对着虚空中重重一划,虚空中忽然出现一片光华璀璨。 孙不惑看向萧遥:“快进去罢。以我的仙元力,支撑不了多久。” 萧遥见孙不惑憋红了脸,也不迟疑,忙抬脚,踏入那片璀璨的光华之中。 她并不担心孙不惑会欺骗自己,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和孙不惑相处,能感受到这个老人对自己,是有一片呵护之意的。 萧遥刚踏入小世界,便发现身后的世界消失了。 她打量四周,见与原主从小长大的深山并没有什么不同,便起身,去找洞府安置。 找到一个前人留下的简陋洞府,萧遥随便清理了一下,便认真修炼起来。 只是半个月过去了,她第一层还是无法修炼成功。 萧遥感觉很是迷茫,她不明白,自己有仙基,为何修炼不了。 不过,她不想就此放弃,因此仍旧坚持每日修炼。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萧遥的修炼,还是一事无成。 萧遥没法子,便先看看第二层,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感悟,或者能不能直接从第二层开始修炼。 只是看完了,她试了一下,也是无法修炼。 没办法,萧遥只得一边修炼第一层,一边继续看第三层、第四层…… 半年过去了,萧遥看完了第十层,但是第一层,还是不曾入门。 她将那本册子放在身旁,起身出了洞府,随便找了一棵大树坐着,放空大脑。 当晚,她不再修炼,打算休息一下。 第二次清晨,她早早醒来,继续修炼第一层。 她在初升的阳光中,闭上双眼,开始回忆第一层的心法,只是回忆第一层的心法时,脑海里自动出现后面的心法,并且一点一点的串联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吸收不了天地元气的身体,忽然有了感应! 然后,在萧遥还来不及反应时,便感觉源源不断有令人舒服的气息进入身体,沿着经脉运行,最终进入了丹田内,在丹田中存储起来。 半个时辰后,萧遥感觉身体一阵轻松,丹田内,便出现了一颗米粒大小的气旋。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第一层,终于练成了! 笑过后,萧遥继续往下修炼第二层。 又过了半个时辰,第二层也练成了! 萧遥震惊地睁开双眼,很不明白为何如此神速。 难道,是因为自己潜心研读了所有的内功心法,将至串联起来,对功法的了解加深,所以才让修炼速度加快? 想到这里,萧遥闭上眼睛,继续修炼起来。 /32/32923/9120464.html 第403章 第 403 章 找到了诀窍,萧遥接下来的修炼,如同开了挂似的,在两个时辰之后,她已经练成第六层心法了。 此时日已近午,萧遥有些饿了,便停下修炼,去猎了一只山鸡,做成叫花鸡。 她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将一道菜做美味,所以这道叫花鸡浓香扑鼻,板酥肉嫩,异常可口。 萧遥的饭量是半只鸡,所以她将热着的另外半只收起来当晚饭。 吃完了午饭,萧遥在四周走了走,彻底放松了心情,这才重新开始修炼。 又过了两个时辰,萧遥惊喜地睁开双眼。 她练成了,足足十层的功法,她全都练成了! 接下来,该看看如何将运用仙元力吹响唢呐了! 萧遥刚翻出书,身体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斥力,接着人就被往外推。 唢呐门的山门前,鹰其丰领着雄鹰一族的部分族人,冷冷地注视着唢呐门。 此时,唢呐门的护山大阵,已经开启,可是还是有好些弟子脸色萎靡不振地坐在地上,他们身旁,都是已经产生裂纹无法再用的的唢呐。 萧长天与柳如梦带着萧家一部分人站在鹰其丰旁边,看向唢呐门门主:“萧遥乃我们夫妻的亲生女儿,还请唢呐门能将她还给我们。” 孙不惑正要说话,被门主吴庆天看了一眼,便闭上了嘴。 吴庆天看向萧长天:“萧大侠,经查实,二姑娘的确在我们唢呐门。可是据我们所知,你们如此迫不及待地找她,只是为了将她的仙基转移到大姑娘身上,这对二姑娘来说,着实不公。” 萧长天冷冷地道:“一派胡言,吴门主一再找借口不肯将我爱女交还,可是有什么企图?” 吴庆天被萧长天这倒打一耙的指责给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唢呐门实在太弱了,对上萧家便打不过,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个鹰其丰了。 当下,忍着气说道:“实不相瞒,二姑娘此刻在我们的小世界内,这小世界诸位也知道,须50年后才能开放。” 鹰其丰说道:“我们雄鹰一族有秘法,能将人带出来。吴门主不妨将小世界交给我们,届时我们把人带出来,自当归还小世界。” 听了这话,许多弟子都气炸了。 小世界在初始时设定了时间,便无法更改,也无法提前将人放出来,即使顶级大能也是无法。 鹰其丰却说有秘法可以做到,还要求唢呐门将小世界叫出来,分明是随口胡诌,深层原因是不把唢呐门放在眼内,极尽所能地侮辱唢呐门。 孙不惑忍无可忍,喝道:“明明就是要毁坏人的仙基,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骗谁呢?还要求把小世界交出来,你们怎么不让我们把唢呐门的地盘让给你们?” 鹰其丰神色阴冷,看向孙不惑,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 孙不惑已经开骂了,便不想停下来,当下大声叫道:“说你们臭不要脸,仗着门派辉煌,便一副眼界高于顶的模样。” 鹰其丰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阴冷被那笑意冲淡,瞬间显出一个英俊无双美男子的气魄来。 唢呐门的女弟子看见了,都涨红了脸。 她们都是资质不怎么好无法加入其它乐器门派,只能来唢呐门将就的女弟子,平素面对其它门派时,因为天资、因为身处的乐器门,一直满心自卑。 像鹰其丰这种出身高贵又天赋惊人的美男子,那是只敢做做梦,想一想,现实中见了,连话也不敢搭一句,只敢在心里爱慕的。 鹰其丰笑过之后,不屑地开口:“我就是眼界高于顶又如何?就是仗着门派辉煌欺负你们唢呐门,又如何?你们敢反抗么?敢与我一战么?一群只配在民间丧葬中吹喇叭的小丑!” 他的脾气本身便很不好,为了救萧瑶又一直忧心忡忡,更加烦躁,先前忍着气说好话,这些人不肯领情,他深觉被冒犯,脾气上来,自然就不客气了。 唢呐门众人听到这话,俱是气得浑身发抖。 唢呐门处于低谷时,门中没有收入,因此到民间去给满月的孩子吹唢呐,给那些举办葬礼的人家吹唢呐赚钱,这是唢呐门人都不愿意回忆的沉痛,鹰其丰不仅说出来,还用如此不屑的语气,分明是侮辱! 有年轻的弟子忍无可忍叫道:“出去和他决一死战,就算死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张宇请求出去一战,虽死未悔!” 他们虽然也埋怨给唢呐门带来灾祸的萧遥,可是此时此刻,全然将萧遥抛到脑后了,满脑子都是被人鄙视看低当众嘲讽的愤怒。 吴庆天听着这些年轻弟子言辞激烈的话,身上的血液也沸腾起来,可他到底是门主,阅历丰富,理智尚在,知道唢呐门是绝对打不过的,让弟子们出战,等于让他们送死,因此没有同意,而是看向鹰其丰: “鹰大公子如此铁口,便认定雄鹰一族会与我们唢呐门一战了么?” 鹰其丰哈哈笑了起来,扬声道:“雄鹰一族?你们唢呐门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可是因为平日里吹唢呐吹大了脸,以致如此脸大?打下你们唢呐门,根本不必雄鹰一族,便是我带着部众便能踏平唢呐门!” 唢呐门的弟子们听到这话,再次群情汹涌起来,纷纷站起来要求出战。 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孙不惑也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扛着背上的唢呐要去出战。 吴庆天也被气得浑身发抖,当即点头同意。 已经被人欺负到如此份上,若还是一味做缩头乌龟,唢呐门将会沦为东西方大陆的笑柄,从此出门见着任何门派,都会被耻笑以及看轻。 孙不惑要求第一个出去,并且理由充分:“人是我带回来的,我理应第一个站出来。因为我,门派被人如此欺辱,是我的错,我对不住大家!” 吴庆天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人已经是我们唢呐门的弟子,便不用多说了,我们唢呐门只是个小门派,彼此该守望相扶才能让门派延续下去。” 唢呐门内所有的人,不管是年轻弟子还是年纪大的师父及长老级人物,年轻时都曾向往优雅而强大备受推崇的其他门派,可惜由于资质所限,最终只能加入唢呐门。 因为被许多门派看不起,他们内部才越发团结,抱团生存。 孙不惑出去了,直接挑战鹰其丰。 鹰其丰作为男主角,很是邪魅狂狷的,面对孙不惑的约战,压根不愿意上场,而是随手指了一个叫鹰一的部下上场。 他指派完了,见孙不惑对自己怒目而视,轻轻一拂袖,背手而立,淡淡地道:“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战的,先打赢我的手下再说罢。” 孙不惑冷笑一声,飞身上前,将背上的唢呐拿在手上,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雄鹰一族素来不用乐器,而是挥动翅膀,并用嘴发出类似忽高忽低的曲调,温顺时“咕咕”轻响,凶悍时则如同惊空遏云的鹰唳,此时鹰一哼出来的曲调,便是如此。 吴庆天与几个长老率领了想要一战的弟子来到护山大阵外,听到这忽高忽低的曲调,脸色变了变。 这位虽然只是鹰其丰的手下,可绝对是个高手。 孙不惑虽然年纪大辈分高,但由于天资所限,水平其实不算高——唢呐门几乎都是这个现象。 这时,孙不惑吹响了自己的唢呐,其声清透嘹亮,铿锵有力、裂石流云,一下子盖过了鹰一的哼唱。 唢呐门那些站在护山大阵外的弟子见了,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然而下一刻,鹰一用上了仙元力,那鹰唳声瞬间变得高昂,且穿透力极为强劲,竟穿透了唢呐门的互山大阵,直击唢呐门的年轻弟子。 若非吴庆天以及几个长老发现情况不妥,第一时间撑开仙元力,只怕护山大阵外的年轻弟子都得受伤。 饶是让门下的年轻弟子避免了受伤,吴庆天以及几个长老心中也起不了丝毫庆幸之心。 鹰其丰一个手下,便有如此厉害的杀伤力,若鹰其丰亲自上场,又当如何? 只怕如他说的那样,都不用雄鹰一族,只有鹰其丰带着自己的手下,便能压得唢呐门喘不过气来。 鹰一的鹰唳声穿透力越发强大,曲调有仙元力加成,轻易引起人的共情,使得许多不及做防卫的弟子被带入曲调营造的氛围中,瞬间都脸色苍白,受了伤。 孙不惑也是耳膜鼓鼓,浑身血液似乎都在沸腾,下一刻就要从血管里迸溅出来。 他意识到这是鹰一造成的,心里涌上一股绝望与愤懑。 绝望的是,这一战,自己只怕要输了,愤懑的是,上苍何其不公,让有的人天赋惊人,一人便能将整个门派带向绝顶的辉煌,而他以及唢呐门的其他弟子,则天资不佳,修炼一辈子,在这个世界,也只是中下层的修为。 然而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在鹰一以浑厚仙元力加持的鹰唳曲调声中,不知不觉沉溺其中,就连嘹亮的唢呐也忘了吹,直到一口鲜血吐出来,才惊觉不妥。 鹰一却不停,化成一只雄鹰,飞在枝头上,对着烈日大声吟唱。 其声之高昂嘹亮,其情之深沉浓厚—— 终于,就连吴庆天几个也支撑不住了,护住年轻弟子的仙元力被击破,只是瞬间,那些年轻弟子便口吐鲜血。 吴庆天几个咽下喉头的腥甜,马上用仙元力裹住年轻弟子,将他们送回护山大阵之内。 鹰一一曲终了,不屑地变成人身落下来,看也不看唢呐门众人一眼,而是看向鹰其丰,道:“大皇子着实小看了属下,这等门派,派老十二足以。” 鹰其丰瞥了一眼唢呐门,道:“我如何知道他们如此不济?没意思透了。” 唢呐门又气又无奈,心里头都涌上绝望之感。 孙不惑是唢呐门的长老,可是却不及鹰其丰一个手下,这一仗,该怎么打? 难道,唢呐门今日注定要受辱么? 这时鹰其丰漫不经心地看向吴庆天,森然道:“我耐心有限,若唢呐门不尽快交出小世界与萧二,莫怪我今日铲平唢呐门!” 他提起萧遥,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若非当时瑶瑶不能被他的鹰唳声惊动,他一定会直接用鹰唳声弄晕萧二那个贱丫头! 吴庆天满心苦涩,此时此刻,他也知道唢呐门敌不过的,可是,小世界不能交,一旦交出去,唢呐门便不用在这个世界混了! 因此,他看向鹰其丰,道:“鹰大公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们早说过,萧遥是萧家人,我们愿意交,可小世界不允许,我们也是无法。至于交出小世界,这是师祖流传下来的,我们如何能交?” 鹰其丰见他放软了口气,知道他是怕了自己,当下冷哼一声:“你倒也算识时务,知道打不过便退一步。不过,我今日既然来了,要的,便不是退一步!我要萧二,马上将人以及小世界交出来。” 被人扶回护山大阵的孙不惑叫道:“不能交。这世上根本没有缩短打开小世界期限的办法,他们口口声声说有秘法,一定是骗人的,想来,是要暴力打破小世界!” 吴庆天如何不知? 可是形势比人弱那么多,不同意的话,该怎么办? 难道当真要决一死战,然后被人抢走小世界么? 一时之间,吴庆天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主动交出的话,唢呐门声誉扫地,可是不交出去的话,就得决一死战。 吴庆天再次看向鹰其丰:“鹰大公子可否承诺某,一个月之内一定交还小世界?” 鹰其丰背着手,慢慢踱步向前,走到吴庆天以及几位长老跟前,这才不紧不慢不失傲然地道: “在你们讨价还价时,条件已经改了。小世界没收,同时十年内,唢呐门的门人不得出现在我雄鹰一族栖息地三百里范围之内。” 吴庆天脸色大变,怒极而笑:“鹰大公子实在欺人太甚!” 鹰其丰傲然道:“便是欺你又如何?你能奈我和么?还不是得向我俯首称臣!另外,容我提醒你,你们若再与本座讨价还价,这价格,便会再度提升。” 唢呐门众人已经气疯了,长老甲扬声说道:“不能答应他!今日,如果我们退让了,那么,我们唢呐门,也就没有面目站立于这个世界上了。为了小世界,为了唢呐门的名声,我认为,我们要决一死战!” “没错,宁愿刚强地死,也不愿意屈辱地生!即使今日的一曲唢呐,是为自己送终,我也甘之如饴!” “今日吹一曲唢呐,为自己送终!” 许多人都眼眶湿润起来,一再重复“今日吹一曲唢呐,为自己送终”这句话。 现场,全是唢呐门在齐声说出这句话。 大家都知道打不过,可是要交出小世界,还得避着雄鹰一族的栖息地走,谁也不愿意接受。 鹰其丰见唢呐门不仅不答应,反而还喊起了口号,当即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便一战罢。我鹰其丰若能在今日灭掉一个门派,想必能在历史上留名。” 唢呐门的女弟子们看着他冷厉的面容,心里头那些羞涩与小鹿乱跳的感觉,瞬间没了。 这个男人,他为了让心爱女子得到完美无缺的仙基,居然狠得下心来灭掉一个门派,太过深情也太过薄情了。 鹰其丰眼界高于顶,眼角余光从来没有落在过唢呐门的女弟子身上,更不会关注她们在想什么了,给了唢呐门犹豫时间,见唢呐门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即便一声令下,命手下十二人开始攻击。 而他自己,则坐在属下特地带来的华丽椅子上,如同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在看戏。 当然,他也给了心爱女子的父母一样的待遇,也让他们坐下看着。 鹰一一个人就足以让唢呐门撑不住,更不要说十二个人齐上了,很快,唢呐门的人便节节败退,身受重伤的,不得不躲入护山大阵中。 只是一炷香时间之后,护山大阵也出现了裂缝。 显然,下一刻,护山大阵将破。 到时雄鹰一族与萧家可以长驱直入,不仅能将小世界拿到手上,还能在唢呐门进行掠夺。 唢呐门的弟子们绝望之余,心中对带来这一切的孙不惑以及萧遥,也充满了怨恨。 若非这两人,他们根本不必经受这些,不必被人侮辱,不必被人灭门! 孙不惑心中愧疚,看向众门人:“今日种种,因我而起,我万死不能谢罪,在此便拼到最后一刻,权当是给自己的挽歌罢。” 说到这里,怨恨地看着一派高傲的鹰其丰,扬声道:“你这只鸟也不用得意,有朝一日,一定有能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出现,我诅咒你,会被人将身上代表皇族的翎羽拔光,让你成为一只无毛鸟!” 鹰其丰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嘴上轻轻动了动,一阵鹰唳声曲调如同幻影一般向孙不惑袭来。 孙不惑的脸,顿时如同被抽了两个巴掌,又红又肿。 鹰其丰冷哼一声:“这便是冒犯我的下场。”说到这里喝道,“还不赶紧干活,要我亲自动手么?” 鹰一那十二人听了,忙都飞身到旁边的参天大树上,展开翅膀仰天吟唱。 轰—— 随着十二人同时的吟唱,唢呐门的护山大阵,瞬间碎裂。 音波是杀人的利器,瞬间袭向唢呐门的年轻弟子。 唢呐门的年轻弟子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瞬间面白如纸。 所有人都惨笑,今日,怕是真的要陪同唢呐门阵亡了。 他们拿出自己的唢呐,放到嘴边,开始给自己吹奏挽歌。 唢呐,从满月吹到头七的乐器,这一日,也终于陪同唢呐门,走到了末日。 忧伤的唢呐声响起,这些唢呐声里头没有什么仙元力,如同凡间的唢呐。 雄鹰一族与萧家中一些人听了,顿时笑着指指点点起来:“看罢,又开始吹头七的曲调了,最为低俗的乐器,便是说唢呐了。” “真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愿意加入唢呐门。你们看,那些男弟子女弟子,吹起唢呐时,腮边鼓起来,可真够难看的。唢呐门又称为国字脸门,果然没错!” 唢呐门众弟子听着,下意识便收回了一些劲,唢呐声顿时也小了许多。 鹰其丰皱起眉头,站了起来:“还不行动,等什么?将人一个个带过来,让他们交代小世界在谁手上!” 鹰一马上点头:“是!” 说着,走向想与人决一死战站在最外面的孙不惑。 孙不惑看向鹰一,惨笑,唢呐却还是嘴边。 临死前,他还是想拼一把,即使无法把对手带走,也要重伤他——就算是以生命为代价,他也无怨无悔。 唢呐门众弟子看着鹰一走向孙不惑,心中难过,可是却没有动。 孙不惑只是比他们走在前面,而他们稍微走得慢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同。 正当唢呐门众弟子都认命之际,唢呐门的领地忽然轻轻一震,紧接着山门前,忽然出现一个风华绝代的年轻姑娘。 这年轻姑娘似乎很是迷茫,看向众人的目光带着茫然,当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孙不惑身上时,迷茫的目光瞬间变清明了,人也马上蹲了下来:“师父,你怎么了?” 孙不惑看到萧遥,也是一脸吃惊,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明明该五十年后才能出现的啊,难道护山大阵破裂,小世界也不稳定了? 萧遥摇摇头:“我也不知,我在修炼时——” 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四周有鸟叫声,或是咕咕或是急促鹰唳,这些声音带着仙元力与感染力,向着她袭来。 孙不惑见了,忙使出最后的力气,将萧遥拉到了身后,同时体内仅剩的仙元力瞬间包住了萧遥,将她护住了。 只是这么一来,他“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萧遥忙转过身扶住了他,焦急地问:“师父,你怎么了?” 她一转身,萧长天、柳如梦与鹰其丰都看到她的脸了,顿时都向前一步:“很好,你终于出现了!”鹰其丰冷冷地看向唢呐门的吴门主, “你们,果然欺骗了我,不可饶恕!” 萧遥没空顾得上鹰其丰三个,而是担心地拉住孙不惑,不住地问他怎么了。 孙不惑摇摇头,艰难地抹掉嘴边的鲜血。 唢呐门的年轻弟子见了萧遥,虽为她的美貌震惊,可是想到,今日的一切皆因她而起,心里不免有气,又见她追问,便道: “还能怎么了?我们唢呐门因为收留了你,被雄鹰一族与萧家逼上门来了。若你迟出现一刻,只怕这世上,便不再有唢呐门了。” 萧遥听了,心情格外沉重,回头看向唢呐门的年轻弟子,见一个个嘴角带着血丝,面白如纸,情知不假,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因为她,唢呐门竟招致了如此大的灾祸! 她心里涌起无尽的愧疚,还有漫天的愤怒,当即扭头看向鹰其丰几个。 鹰其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凛冽的怒意:“即刻过来,乖乖跟我们回去,否则,我马上便杀了他们。” 萧遥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萧长天与柳如梦:“你们,当真要为了你们的长女,逼死我么?” 柳如梦温柔地说道:“萧遥,你不能怪娘亲,这是你答应过的呀。” 萧长天的目光则带着无限的冷然:“这本就是你的宿命。你可知道,我们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不该如此糟蹋我们的心血。” 萧遥听到两人的回答,再一次齿冷。 即使她不是原主,可是这一刻,还是齿冷。 当下,她慢慢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和萧长天、柳如梦面对面,顾盼生辉的眸子,直直地看进两人的眼睛里:“既然如此,从今日起,我与你们,形同陌路。” 鹰其丰很是不耐烦,但是眸子里又有人即将被带回去救醒心爱之人的亢奋,看向萧遥:“萧二,别再挣扎了,你跟我们回去,我可以放他们一马。不过,得在你兑现自己的承诺之后。” 萧遥回头看了一眼唢呐门,然后看向鹰其丰:“我跟你走,你们得给唢呐门一笔赔偿。至于赔偿多少,便按照你们今日损坏的给,一分一毫也不能少。” 唢呐门的悲剧是她带来的,她希望能通过自己弥补一二。 唢呐门的年轻弟子们听到这话,心里都涌上期待之情。 而孙不惑等长老以及门主则苦笑,萧遥太天真了,如今雄鹰一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如何肯赔偿?便是萧遥自己,人家说带走,便能随时带走。 她拿什么跟人谈条件? 鹰其丰果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萧二啊萧二,你怎么还是天真得如此蠢啊!居然要我给唢呐门赔偿?”笑完,俊脸一沉, “本来,我是打算放过唢呐门的,可是,既然你与我讨价还价,那么,我便按照原价好了。唢呐门交出小世界,从今日起,十年内,不得出现在雄鹰一族的栖息地方圆三百里范围内,在外头,遇上我们雄鹰们,须即刻回避!” 唢呐门的年轻弟子们顿时脸色发白,但是眸子里,重新燃起熊熊怒火。 当然,也有人怨萧遥胡乱开条件的。 孙不惑脸色惨白,喝道:“我们唢呐门不是缩头乌龟,我们宁死不屈!大不了提前给自己吹送终的曲子头七的曲子!” 唢呐门的弟子们也齐声附和。 既然交出萧遥,还是需要接受这样屈辱的条件,那他们为何还要屈服? 站着死了,或许还能让人铭记,也能让自己心里舒坦。 他们齐声附和之后,再次将唢呐放在嘴边,重新吹了起来。 萧遥见了,心中一动,忙从储物袋里掏出孙不惑给自己准备的唢呐,看向孙不二:“师父,这唢呐该如何吹?” 她的功法已经修炼到十层了,若吹响唢呐,想必有一定杀伤力的。 孙不惑听了,苦笑,但还是简单给萧遥讲解。 萧遥是唢呐门的人,就算无法修炼功法,总不能不会吹唢呐的。 然而鹰其丰却不肯浪费时间,直接让鹰一将萧遥与孙不惑抓了过来,然后准备大开杀戒。 萧遥见了,顾不得许多,忙将唢呐放到嘴边用力吹了起来。 为了有效果,她运上了仙元力。 可惜,这些仙元力,根本无法与吹出来的声音配合。 而且这个时候,雄鹰一族和萧家人都纷纷皱起了眉头:“这吹的是什么?还能叫乐器么?太难听了!” “哈哈哈,连唢呐也不会吹的唢呐门门人,真真是第一笑谈!” 鹰其丰的俊脸上含着讥讽的笑意,淡淡看着萧遥,仿佛在看一个卖弄的小丑。 他就知道,叫萧瑶这个音的,世上只能有一个人,别的,不过是赝品! 萧遥见雄鹰一族与萧家人脸上没有半点难受之意,很是不解,连忙低声问孙不惑:“师父,我用上了仙元力,他们为何不曾受伤?” 孙不惑大喜:“你竟然修炼出仙元力了?”但是旋即又苦笑,“可惜,没什么用了。” 今日过后,唢呐门不复存在,萧遥修炼出了唢呐门的功法,也等于浪费了。 不过,他看了一眼鹰其丰等人,在心中暗叹一声。 或许今日过后,萧遥的仙基也将消失,所以浪不浪费的,根本无所谓了。 不过想到自己不曾尽到过师父的责任,忍不住又解释,“吹出的乐声,需要成为一首曲子才能与仙元力发挥作用。若像你方才那般胡乱的吹,那只是普通乐声,不能伤人的。” 萧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抬眼看见几个男子走向唢呐门的门人,似乎要出手了,顿时急了,忙压低声音说道,“师父你快教我,我修炼到第十层了,我要试一试,看能不能救人。” 实在不能,她只能选择暂时跟鹰其丰离开,将来有机会再报答因为自己而元气大伤的唢呐门。 孙不惑顿时目瞪口呆:“你、你说什么?” 萧遥见其他人似乎注意到这里了,便冲孙不惑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孙不惑听了,激动得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忙看向不远处的吴门主,扬声道:“门主,请你们尽力拖延片刻。” 说完不管吴门主是否答应,马上低声向萧遥传授如何吹唢呐。 吴庆天等人虽然不知道孙不惑这是要做什么,但是死到临头时,本就打算拼一把的,再听到孙不惑的话,更坚定了决心。 在鹰一等人的攻击袭来时,他们也连忙用尽所有的仙元力,吹起了唢呐。 鹰其丰很重视萧遥这大补药,所以在她被拉过时,便用仙元力护住了她,省得她身体内里受损,影响了仙元力。 萧遥认真听孙不惑的讲解,不时将唢呐放到嘴边试着吹。 孙不惑看到萧遥懂得如何吹出简单的音调之后,马上拿出自己的唢呐,低低地吹了一首极其简单的曲子,让萧遥记下音调,几下手指的是如何动作的。 萧遥认真看着,看了两遍,便拿起唢呐,没有用仙元力,低低地吹给孙不惑听。 孙不惑听到曲子被萧遥吹出来,激动得浑身发抖,忙看向自己的门人,想告诉大家,或许有救,可是一看便看到,吴门主口吐鲜血,跌坐在地上。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吴门主也看了过来,苦笑着说道:“我拼尽了最后一点仙元力,今生无悔。” 孙不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没有动,而是看向孙不惑,问道:“我若吹唢呐,可会伤及同门?” 这是音波攻击,按照她的理解,是不分敌友的。 孙不惑道:“原则上是会的,但是每个门派都有抵消本门派音波的心法,我先前忘了与你说了。但是如果仙元力太高,可直接控制音波行进的方向。如此一来,在方向上的敌人会受伤,但是不被触及方向的人,则只会听到音乐。” 萧遥听了点了点头,道:“你让他们小心些,我不知自己是否能控制方向。”说到这里,将唢呐放到了嘴边。 此时,鹰一伸出手,人形状态的手上,突兀地出现一片羽毛。 此时这片羽毛,便指向了吴门主。 吴门主没有拿那根羽毛,淡淡地道:“不必白费苦心,我不降!”若投降,便收下这根羽毛。 鹰一冷笑一声,淡淡地道:“既如此,你便如同囚徒一般,先被关上几天罢。” 鹰其丰皱起了眉头:“废话什么,直接将这群吹唢呐的都关起来,回头专门送去民间,让他们继续祖上的老本行!” 吴门主便是一心求死,此时听了这话,也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他不愿意到凡间去,于是将唢呐放到嘴边,打算来个自我了断。 其他弟子见了,也将唢呐放到嘴边,准备自我了断。 这时,忽听孙不惑大声道:“快运转心法。” 众人一愣,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听到了嘹亮的唢呐声! 属于唢呐特有的强穿透,在瞬间响彻全场。 而且,特别恐怖的是,伴随着这嘹亮的唢呐声而来的,是浑厚的仙元力。 在仙元力的催动下,唢呐声的感染力如同水对棉布的感染一般,瞬间便统治了全场。 咔嚓,鹰其丰用仙元力给萧遥撑起的护罩,瞬间破裂! 而且,那嘹亮的唢呐声,如同奔雷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她,如同海啸之下的巨大浪潮,瞬间将他淹没了。 鹰其丰完全没料到萧遥会反扑,猝不及防之下,“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萧遥见了,吹得更起劲了。 鹰一等人见鹰其丰居然受伤了,连忙再次飞上参天大树上,化身雄鹰,开始用尽仙元力吟唱。 然而,他们往常无往不利的鹰唳声,在穿透性极其嘹亮的唢呐声中,瞬间归于平淡,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 鹰一几个不服气,忙憋红了脸,继续大声吟唱。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传说中的流氓乐器唢呐。 十二个人的鹰唳声,全都被嘹亮的唢呐声索掩盖! 往常唢呐门发挥不出功力,是因为门中弟子资质不好,修为低下,又因为爱俏,从来不肯用尽全力让双颊鼓起来吹奏。 可是萧遥不同,她有修炼到十层的功力,她又不怕变丑的决心,她此刻只是想复仇。 唢呐门庞大的地盘上,只有嘹亮的唢呐声响彻天际,其余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雄鹰一族与萧家人众人即使撑起了仙元力,但是在嘹亮的唢呐声中,很快又破碎。 之后,随着唢呐声中统御一切的感染力蔓延,他们情不自禁地沉浸在其中,直至口吐鲜血,才终于醒来,并第一时间后退。 同时,还万分惊惧地问:“怎会如此?为何她的唢呐声如此强悍!” 强悍得,全场只有唢呐声了! 萧长天忙叫道:“奏乐!”萧家的家族传承,是吹箫,其姓氏,也因此而来。 呜呜咽咽的箫声马上响了起来,可惜,却还是被嘹亮的唢呐声覆盖了。 全场,只有嘹亮的唢呐声,无人能与之争锋,所有乐声,瞬间全部成了陪衬! 这就是一人便能成为一支乐队的乐器,唢呐! 其威武、其霸气,无人能及! 鹰其丰不肯退,他今日,是一定要将萧遥拿回去,给心爱的瑶瑶换一身仙基的,所以即使受伤,他还是死死忍着,嘴里也不住地吟唱。 萧遥见萧家人退得快,鹰其丰却不肯走,当即站起身,将唢呐对准了鹰其丰的耳朵,用力的吹。 唢呐声吹得欢快,可是对鹰其丰而言,与死亡演奏差不多。 孙不惑激动得老脸通红,大叫道:“徒弟,用力吹,吹死他,就当是为他送终并过头七了!” 萧遥也很讨厌鹰其丰,不用孙不惑说,也决定好好教训他一顿,若能打死更佳,此时听到孙不惑叫,忙加大了力度,凑近鹰其丰跟前死命的吹。 鹰其丰再次不由自主地被感染,同时再次吐出一口血。 他怒极,瞬间变身,成为一直雄鹰,就要飞上枝头度日吟唱。 萧遥一脚踹向他的膝盖,同时将唢呐对准他的耳朵吹。 穿透力强,直入人灵魂的唢呐声在耳畔响起,没有逻辑不讲道理,有的只是霸道,带来的,是极其强悍的伤害! 鹰其丰再一次被穿耳的魔音感染,翅膀扑腾几下,很快又沉浸在洗脑一般的唢呐声中。 萧遥看着眼前的这只大鸟,见它头上有三根与众不同的羽毛,恶向胆边生,趁着喘气的功夫,伸手过去将那三根羽毛拔了下来。 拔毛的感觉很痛,鹰其丰瞬间清醒,当看到萧遥手上那三根毛之后,他瞬间疯狂了,身上的羽毛一根根全部炸起来:“你找死,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32/32923/9120465.html 第404章 第 404 章 孙不惑与唢呐门众人看得神清气爽,纷纷叫道:“好!就用这一曲唢呐送他上西天!” “什么皇族,连三根翎羽都叫人扯下来了,还有什么资格称自己为皇族?” “拔毛鹰,老秃鹰!” 先前这鹰其丰一再侮辱唢呐门,一时说唢呐门只配到民间吹乐送葬,一时又以其势大欺压唢呐门,众人心中都恨极了他,此时看到他倒霉,没有丝毫同情,只有痛打落水狗的激动和亢奋。 鹰其丰素来是年轻一辈中的顶尖高手,天赋高,出身高,因此眼界高于顶,对唢呐门,那是正眼也不瞧的,对萧遥这种类似大补药的存在,也是很瞧不上眼的,此时被瞧不上眼的人打成重伤,又拔了三根代表身份地位的翎羽,再叫鄙视的门派齐声耻笑,气得几乎要疯狂了。 他满心都是被羞辱的感觉,瞬间失去了理智,顾不得自己再待下去会受伤或者死亡,一心要弄死萧遥,挽回面子,再去将唢呐门的人全部弄死,因此尖啸一声,身上那些炸起来的新羽毛,也一根根脱离皮肉,铮铮铮地向萧遥激射,力争将萧遥立弊于羽毛下! 鹰一等那些老鹰见了,心中大为焦急,马上一边叫鹰其丰撤退一边赶过来回援。 因为是近战,也因为鹰唳声被唢呐声碾压,所以他们只得如鹰其丰一般,将身上的旧羽毛新羽毛一同激射出去,拼死想救下鹰其丰。 此时萧遥已经快将曲子吹到尾声了,见这次激射过来的羽毛比之前的更快更凌厉,连忙退开,一边退一边运转仙元力吹唢呐。 啪啪啪—— 鹰一等人的羽毛激射出不远便掉在了地上,没有对萧遥造成任何伤害。 鹰一等人见了,心里头都骇然。 而鹰其丰的新羽毛,仍旧锵锵锵地朝着萧遥疾射而来,撞上唢呐的音波,却不再像原先那样马上掉落下来,只是减缓了去势,仍旧向萧遥袭来。 萧遥看得心头暗惊,心想难怪这秃毛鸟如此张狂,原来还真有几分本事的。 她此时,只能靠音波杀敌保护自己,因此唢呐吹不停。 最终,那些羽毛又飞了一段距离之后,还是被音波击落在地。 而鹰其丰与鹰一等一共十三只鹰,则再次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霸道强悍的唢呐声中。 萧长天与柳如梦站在远处,用仙元力撑起一个防护罩,将自己笼罩在里头,满脸惊惧地看向萧遥。 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霸道以及碾压一切的唢呐声! 这时,一首曲子终于吹完了。 萧遥看着眼前这13只身上秃了大半毛的鹰,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毛的鸟,还能叫鸟吗?哈哈哈……” 唢呐门众人也忍不住高声笑了起来:“老秃毛,真丑啊,哈哈哈……” 唢呐声停下来,鹰其丰首先恢复了神志,他听到萧遥以及唢呐门的箫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脸一下子黑了,继而涨得通红,最后又变成了青色。 他原本引以为傲的一身如同缎子一般的羽毛,此刻零零落落,不少皮肤裸露了出来,仿佛被拔毛的山鸡! 丑陋、狼狈…… 鹰其丰尖啸一声,马上变回了人影。 可即使是人形,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是破破烂烂的,和那身羽毛一般。 鹰其丰从来爱惜形象,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几乎不敢再看自己如今的样子,他目光冷厉地看向萧遥,里头是掩饰不住的杀意:“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鹰一等人此时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了,顿时都羞愤欲死,忙也变回了人形,与鹰其丰站在一起。 萧遥只会一首曲子,听了鹰其丰要杀自己的话,当下轻轻一笑:“既如此,不如我今日先送你上路!” 说完,马上重新吹奏起来。 鹰其丰瞥了萧遥一眼:“你今日杀不了我。”说完一闪身消失了,但是声音却远远传来,“等着我的报复!” 萧遥追出几步,见他们已经走远了,回头看了一眼唢呐门众人,又看向远处的萧家人,到底没有追,这时身后传来孙不惑的叫声:“萧遥,别追。” 萧遥点了点头,扬声道:“放心,我不会追的。”说完拿着唢呐走上前,看向萧长风与柳如梦,面容冷淡:“你们自己滚,还是我吹一曲直接送你们归西?” “你一曲不可能送我们归西。”柳如梦说完又道:“雄鹰一族实力极大,你何苦得罪透了他们?” “少得意便猖狂!且等着报复吧!”萧长风冷冷说完,便招呼萧家人:“我们走——” 走出几步,见萧家人没动,都在看向队中的老人,顿时觉得丢脸,脸上讪讪的,心中有些不悦,也看向那老人:“四叔?您这是?” 萧四叔没理会萧长风,而是含笑看向萧遥,语气温和地道: “九姑娘,今日我们前来,并非兴师问罪,只是听说你被唢呐门拿住了,故特地来看看的。大姑娘的仙基,早已找到人选了,还请你莫要误会。唢呐门于你危难之际收留你,你留下,是知恩图报的做法,这很好。不过,你若想回到萧家,尽可回来,我代表萧家热烈欢迎你的回归。” 萧长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再没有自己人亲自下场打他的脸这么痛和丢脸的事了。 萧遥打量了一眼这老人,微微一笑:“虽然我不曾亲眼看见过全程,可是单看你们和那些秃毛一块行事,我便不相信你说的话。不过,我不得不说,不愧是顶级大家族,脸皮之厚,着实叫我叹为观止。” 萧长风冷喝道:“你说什么?四叔只是循例赞你一句,你莫要当真的好。” 萧四叔冷冷地看了萧长风一眼,似笑非笑:“都是孩子的父亲了,何必还如此年轻气盛。她当初不顾你们跑了,你们生气可以理解,但到底是父女,没必要因着面子的缘故互相仇视。” 萧遥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位萧家的人,脸皮着实够厚的。 萧四叔冲萧遥笑了笑,再次提出萧遥若想家,便可以回来,说完见萧遥不理会,也不恼,很快领着萧家人走了。 萧遥转身走回去,将孙不惑浮起来,回到唢呐门中。 她刚走近,便受到了所有门人一致的欢迎。 虽然,今日唢呐门遭受的一切,都是萧遥带来的,可是,她的强势回归,狠狠地打了高傲的鹰其丰的脸,还让他声誉扫地,他们觉得非常解气,再加上萧遥如此强大,将来可以庇护唢呐门,所以大家完全将先前的一切忽略了! 这时有弟子叫道:“萧遥师姐,这是那只鸟是三根翎羽,你赶紧收好罢。” 萧遥听了,有点儿不解,问:“可是这三根翎羽有什么作用?” “当然有用的。”孙不惑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脸上的笑容大大的,道:“根据雄鹰一族的传统,从今以后,鹰其丰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要求他做三件事。做完一件归还一根翎羽,不做,翎羽永远在你手中,是他耻辱的证据。” 喜气洋洋、看萧遥时眼神异常灼热的吴门主接口道:“当拿回三根翎羽之后,他还得挑战你一次,战胜了,才能洗脱他的耻辱。” 萧遥想起鹰其丰临走前放的狠话,说道:“我看鹰其丰这人,很是自视甚高,或许不按传统也说不定。” 孙不惑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雄鹰一族强势,或许不肯按照传统来办也说不定,你还是小心些的好。” 吴门主听了这话,脸上的激动收了起来,点头道:“这倒也是。再者,若他们狠毒一些,派其他人来暗杀萧遥,再将翎羽抢走,鹰其丰便不必按照传统取回翎羽了。” 萧遥点点头。 许多弟子聚在四周,顾不得自己受了伤,乐器也破碎了,迫不及待地想与萧遥说话。 然而吴庆天与众长老有更重要的话要问萧遥,因此目光灼热地对萧遥道:“我们去长老殿中说话。”又吩咐处理事务的管事道,“善后的工作,交给你们了。” 萧遥扶着孙不惑,去了吴门主说的长老殿。 甫一进殿,吴门主马上问萧遥:“你在小世界是否有奇遇,因此修炼到高阶了?” 孙不惑马上激动地插嘴道:“门主,萧遥不是修炼到高阶,而是修炼完第十层了!” “什么?”吴门主与所有长老都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修炼到第十层了?” 萧遥点点头:“师父给我的心法册子,我全都修炼完了。”她刚想说自己是如何修炼的,也好给门人做个参考,回过神来的门主与长老们却已纷纷率先开口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修炼了许久还不曾入门么?” “难道小世界里头真的有奇遇?” “是不是某位老祖还活着,将毕生功力传给了你?” 萧遥等他们问完,这才说道:“我没有遇到奇遇,是自己修炼的。我的修炼方法,正要与大家分享。”说罢,将自己一直修炼不成,便先看修炼心法,将修炼心法看完,全部琢磨透,之后再修炼时,半个时辰练成一层的事说了出来。 孙不惑与其他人听到半个时辰练成一层,都有一种头晕目眩之感。 可怜他们,修炼了大半辈子,到如今最高的也才第七层——到这个年纪,这也可能是他们的极限了。 而在唢呐门中,第三层之后,修炼一层只用10年功夫,就足以称得上天资不错了! 可是萧遥她,只用半个时辰就练成一层! 所有人都感觉到脑袋在发晕,这太不可思议了。 孙不惑作为萧遥的师父,最先回过神来,马上说道:“既然有这么个方法,我们便试着也这般修炼,看看能不能像萧遥一般有奇效。另外,新入门的弟子,也这般修炼。” 吴门主点点头:“没错,可以试试。”说完自己率先激动得不行,恨不得马上回去试试。 不过,该说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强忍着不动,看向萧遥,再一次叮嘱:“你今日得罪狠了雄鹰一族,尽量莫要外出。” 萧遥再次点头答应。 这时孙不惑看向萧遥:“你加入之后,对我们门派所知不多,是我之过。今日,有一事,你一定要清楚。那便是,不管什么人,对短时间内听到的同一首曲子,受到的伤害是逐渐衰退的。我今日不让你去追击,便是因为这个。” 萧遥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原来如此,难怪那只秃毛鸟临走前说,我杀不死他。” 吴门主听了忙问:“萧遥只会一首曲子么?” 萧遥点头。 孙不惑在旁道:“就是这首曲子,也是我当时临时教的。那时我让你们稍微支撑片刻,便是为了教她曲子。” 吴门主以及众长老看见,本来就明亮的眼睛,变得更加亮了,好似小灯泡一般,激动地看着萧遥,激动地道:“我们唢呐门,终于要崛起了!” 修炼心法的天赋惊人,学习曲子的天赋也惊人,这是全方位的绝顶仙苗啊! 这样的人才,居然是唢呐门的人! 吴门主以及众长老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仿佛做梦一般,有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众人激动一番,再次认真叮嘱萧遥,一定不要单独外出,得到萧遥答应了还不肯放心,又决定安排侍候的人到孙不惑那座主峰,让他们侍候萧遥并保护萧遥。 却说萧家人,再离开唢呐门之后,萧长天忍无可忍地问萧四叔:“四叔,你为何要对萧遥卖好?” 萧四叔的脸色很不好,说道:“你与我提起这个,我倒要问问你,为何从来不曾向家族汇报过,九姑娘的仙基极佳,天赋惊人?” 他说到这里站起来走来走去,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懊悔,“若你一开始便汇报,我们把九姑娘培养起来,绝对不比大姑娘差。而大姑娘,即使得到稍微差些的仙基,亦能修炼。如此一来,我们家族,便有两个天赋惊人的后辈!” 萧长天说道:“她的仙基虽然不错,可是绝对没有到天赋绝佳的地步。” 萧四叔冷冷地道:“既如此,她为何只用了一年的功夫,便能用唢呐击伤我们两拨人?唢呐门的水平如何,天下谁人不知?” 萧长天听到这个着实不知如何回答,便沉默下来。 柳如梦道:“或许,她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一开始,唢呐门便说她在小世界里,我看,唢呐门或许不曾撒谎。萧遥突然变得如此厉害,极有可能是在小世界里得到了什么奇遇,以至于功力深厚。” 不管哪个乐器门派,曲子是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仙元力的深浅,仙元力深的,一旦奏响乐器,以仙元力附着音波,能对人有极大的感染力,使人沉溺其中,然后不知不觉身受重伤,甚至直接毙命。 柳如梦认为萧遥的唢呐如此厉害,是因为仙元力深厚。 萧四叔听了,摇摇头:“小世界根本不可能有奇遇,不过是提供人修炼的场所而已。” 萧长天却笑了起来:“不管唢呐门的小世界是否有奇遇,若将这消息散布出去,唢呐门便麻烦了,我想,天下没有门派不肖想这样的小世界吧?” 萧四叔板起脸:“我们与九姑娘的关系本来便差,你若再这般做,只会更差。像四姑娘这般的资质,只能交好接纳,尽量不要交恶!” 萧长天听他明确提出要和萧遥和解,很是不解:“这是为何?我已经说过,她的天赋也就那样,绝对算不上绝佳。” 萧四叔冷冷地看向萧长天:“你可真是个蠢货啊!此时此刻,讨论天赋已经没用了,只要是看她的成长空间。如今看来,她的成长空间惊人!” 才如此年轻,竟然能以一人之力,击败鹰其丰带来的雄鹰一族之人以及萧家之人,这是何等可怕的战斗力? 萧长天听了沉默下来,半晌才道:“可是瑶瑶怎么办?”他心里,始终还是大女儿最重要。 因为,大女儿是带着他和妻子的期待而来的,生下来之后仙基绝佳,很快被雅琴阁上门收徒,是萧家人的希望,也是他和妻子的骄傲。 那么多年来,他们在大女儿身上倾注了许多心血,感情异常深厚,不曾经历过的,是无法理解的。 而小女儿呢,一开始,他们就是为了救大女儿才决定生的,如同买补药一般。 生下来之后,怕陪着她长大有感情了舍不得,因此几乎不曾相处过,只是偶尔去见一见,见面的频率,甚至比不上亲戚家的孩子,就更不如几个侄女了。 不曾相处过,便不会有感情,所以,若可以,他还是更倾向于拿小女儿的仙基去救大女儿,让大女儿的仙基和从前一般,丝毫不受影响。 萧四叔道:“大姑娘需要仙基,重新找人便是。” 萧长天听了,垂下眼睑,嘴上轻声应了。 回到萧家之后,萧长天和柳如梦跟着萧四叔一起向族内其他禀告了这次出行的结果。 萧长天满以为,族中人看着大女儿长大,会更偏向优先保住大女儿的仙基,不想汇报完之后,族老们的脸色都很不好,接着便开始埋怨他竟不汇报萧遥的仙基,导致萧家失去了如此优秀的一个子弟。 萧长天听了一耳朵这种埋怨,心情差到了极点,因此结束后,马上和柳如梦直奔雅琴阁。 他们相信,雅琴阁肯定更看重大女儿的,绝对不会因为小女儿这次表现绝佳而偏向小女儿的。 事实的确如萧长天所想,雅琴阁阁主得知这次的战斗结果之后,目光幽深,语气也变得亢奋起来:“这般好的仙基,若能给瑶瑶,瑶瑶必定能将雅琴阁发扬光大!” 萧长天与柳如梦同时点点头,相视一眼之后,萧长天略有些遗憾地道:“只可惜,族里如今都倾向于和萧遥重新搞好关系,是不会再动萧遥的了。” 一手带大的宝贝,自然不是当成补药一般存在没见过几次面的草根小女儿可以比的。 两人辞别了雅琴阁阁主,回到家族。 第二日,便被召集过去开会。 会上,族老们给了萧长天会心一击——族老们宣布,为了不影响和萧遥的友好关系,萧长天暂时不适合担任族长这职位,因此决定暂时免除了萧长天族长的一切职务! 听到这个荒谬的消息,萧长天万分震惊,当即站起来问:“这是为何?我并不曾做错什么。至于萧遥,她自从反悔将仙基让给瑶瑶,与我们萧家,便彻底决裂了,这难道也能怪到我身上么?” 族老森然道:“这是族里的规定。” 萧长天看了一眼在座的其他族老,见族老们大多微微点头,显然是支持让他退位的。 萧长天感觉到了挫败,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忍不住骂起了萧遥这个罪魁祸首:“天生的讨债鬼!” 这族长一职,他是靠大女儿菜拿到的,这些年来威风八面,别提过得有多潇洒了。 而萧遥呢,连累他失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族长之位! 绝对是讨债鬼无疑了! 萧遥感觉到了唢呐门众师兄弟师姐妹对她的热情,经常来看她也就罢了,还经常给她送各种各样的礼物! 衣服,都是最华丽的,而且据说都是以最好的材料制作的,有的具有防御效果,有的则是战斗中有一定的攻击加成。 除了衣服,还有许多头面首饰,同样也是带着仙元力加持的,刻画了一些音轨,有能抵挡伤害的,有能增加攻击伤害的、 …… 简而言之,那就是她成了唢呐门的人形仓库,得到了一大堆好东西。 面对这些东西,她一开始是推拒的,因为她并不是很需要这些,而且对众人如此慷慨很是不习惯。 对此,孙不惑让她都收下,并简单解释道: “我们唢呐门的弟子,素来天赋不大好,面貌也不大好,是各大门派暗地里耻笑的存在,大家心里很是不舒服,可是这都是事实,大家没有办法回嘴。这时候,你出现了。我想,大家是想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天下人都看看我们唢呐门也有你这般的人才。” 萧遥听到这些话,感觉到了尴尬,道:“外表好看固然好,可是更重要的,是实力吧?”实在没必要搞错了重点,对外表的重视超过了内在。 然而不管她如何尴尬,在跟门主和长老学习曲子时,她还是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侍候的人为她准备的衣服,是最为华美的,为她梳妆打扮时,必定要将一头青丝弄成美丽的发髻,并在上头用上恰到好处的首饰,到后来,甚至还特地为她寻来一只代步的仙鹤! 对此,大家振振有词:“我们唢呐门好歹也是一个门派,当然得将面子工程做好了。” 萧遥很是无语,感情她就是面子工程? 不过,她因为知道一首曲子短时间内重复弹奏,杀伤力是递减的,因此一直努力学习弹奏新曲子,以及学习各种方便日常生活的小法术上,因此,对外在着装,给予的关注度便不够了。 这天夜里,萧遥练习完孙不惑布置的曲子之后,便起身回自己的屋子。 孙不惑其他游历归来的弟子们,怕她遇险,亲自送她回屋,直到亲眼看着她进门,这才离开。 萧遥洗漱完毕,躺回床上,眼皮渐渐开始打架。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了违和,感觉到了危险。 就在察觉到危险存在的那一瞬间,萧遥瞬间睁开双眼,一个翻滚离开了原先的位置,同时手上一招,便将唢呐拿到了手上,当即放到嘴边开始吹奏。 寂静的唢呐门,瞬间被唢呐声覆盖。 从寂静变成喜庆与热闹,只是一瞬间的事。 萧遥吹响唢呐后,马上看向被音波击中露出身形的女子,见她戴着面具,看不出面容,但想到这怎么说都是坏人,于是将仙元力用上十成十。 黑夜里出现在她的闺房对她出手,一定是不怀好意之人,甚至有可能是雅琴阁、萧家以及雄鹰一族请来夺取她的仙基的人。 从前她弱小,无法反抗,所以只能避其锋芒,此刻,她已经算有自保之力了,又想着此人深入唢呐门,很快会招来唢呐门的长老,自己此刻出击,进可攻退可守。 嘹亮的唢呐声带着浑厚的仙元力,以音波的方式冲了出去。 秦阁主忙后退,面上也有些惊疑不定:“如此年轻的小姑娘,居然有这般的仙元力,着实了得。”一边说一边凑响了带来的古琴,并且当即用上八成的仙元力,打算将萧遥制服。 然而,秦阁主很快愕然地发现,自己的古琴声被压到了极致,几乎听不出来,而她的脑子以及灵魂里,都是那穿透力极强极可怕的唢呐声。 萧遥也感受到了来人的可怕。 她吹奏出来的唢呐声,杀伤力足够强悍,那日将鹰其丰弄成秃毛鹰便是明证。 可是,此刻,她唢呐声中的仙元力,根本无法完全碾压秦阁主的琴声。 那琴声低音部分浑厚圆润,高音部分则圆润甜美,丝丝缕缕,在掌控力十足的唢呐声中,愣是坚挺地冲向萧遥,直奔萧遥的灵魂。 萧遥感受到了灵魂淡淡的刺痛,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她很明白,面对秦阁主的突袭,她只能自救,寄希望于循声寻来的同门,估计够呛。 因此,她即使脑袋难受得要爆|炸,还是坚持吹奏唢呐声! 她的双眼,则死死看向来人,想记下此人的特征,将来找回场子。 这一看,便看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看着这双眼睛,萧遥瞬间认出,这人,居然是雅琴阁的阁主! 秦阁主看到萧遥难受,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尽管鹰其丰和萧长天夫妇都说萧遥的唢呐声很可怕,但是,到底还在她可制服的范围内。 她笑着笑着,慢慢地便沉浸在了唢呐声营造的欢快气氛中。 直至喉咙一甜,吐出一大口血来,秦阁主这才清醒。 她清醒后,马上想再补进一击,可是感应到唢呐门那些高手都往萧遥这里赶,快速衡量了一下,确定自己即使能制服萧遥,也无法将她带走,因此当机立断,马上抱着琴撤退。 这时,吴门主与众长老才姗姗来迟。 萧遥脸色苍白,急促地喘着气,说道:“雅琴阁的阁主想来将我掳走,不过,她已经跑了。另外,她弹古琴时,我的脑袋仿佛针扎似的痛,这是什么道理?” 吴门主几人又惊又怒,一边出掌帮萧遥疗伤,一边解释:“这是雅琴阁的曲子弑神会造成的效果,秦阁主功力深厚,又修炼多年,因此能伤你。” 萧遥的脑袋舒服了一些,这才说道:“秦阁主如今是几层的心法?我们唢呐门修炼到第十层的功法,也无法抗衡她么?” 孙不惑道:“她如今修炼到第八层巅峰,半只脚踏入第九层,足够厉害了。而且修炼多年,仙元力自然比你深厚许多。你虽然修炼到第十层了,但是还年轻,积累的仙元力还不够。” 萧遥了然地点了点头,决定要更努力修炼。 秦阁主没有想到,自己亲自出马,居然还是没能将萧遥带回去。 她找了个幽静之所默默调息养伤,调息完毕,还是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 不过,她心里头更不舒服。 得意弟子萧瑶已经不能再拖了,今日无法将萧遥带回去,她的弟子瑶瑶,便得用次一等的仙基了。 瑶瑶是她看好并寄予厚望的人选,却遭遇这一切,失去了顶级的仙基,她无法忍受。 秦阁主想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唢呐门。 难道,夜里还得再闯一次么? 可是先前闯过一次,一定引起了唢呐门的警惕。 秦阁主隐身躲在树丛里,等到夜深了,凌晨四点多了,料想所有人都已睡下,便悄无声息地掠向唢呐门。 然而还没走近,她便感觉到有高手在萧遥住所的四周守着。 而且,一道冷冷的嗓音响起:“想不到,秦阁主一个雅琴阁的阁主,居然也赶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以大欺小!” 秦阁主一听,当即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去。 既然唢呐门的人已经认出她的身份,那她再留下来,叫人看到真面目,还真会丢了大脸,甚至累及雅琴阁的名声。 然而,秦阁主刚退到一处,便看到脚下有一堆一堆的晶石。 秦阁主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马上一脚踢向其中一对晶石,打算破解了这个阵法。 但是,就在她的脚刚伸出去的那一刻,清透嘹亮,宛如惊涛拍浪一般的唢呐声,瞬间响了起来。 唢呐声响起,催动晶石上刻画下的阵法,马上将她困住。 秦阁主感到那唢呐声,钻进自己的脑子里,钻进自己的灵魂里,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统治个彻底! 秦阁主的胸膛顿时有一股被炸开的痛楚,她趁着这短暂的清醒时间,扔出了一个宝物替换自己,自己本人则直接冲出了包围圈。 埋伏再次的孙不惑等人都很可惜:“居然被跑掉了,真可惜!” 吴门主道:“那可是雅琴阁的阁主,没什么可惜的。不过,萧遥将她削了一顿,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秦阁主一边养伤一边赶路,三日后才回到雅琴阁。 鹰其丰和萧长天都在,见她空手而返,脸上都露出失望之色。 秦阁主道:“那丫头的唢呐声很是厉害,我没能将人带回来。已经拖不起了,便用上次寻来的那个女修罢?” 萧长天有些不甘,问道:“当真没有办法了么?” 秦阁主看向他:“我没有法子,若你有,尽可一试。” 萧长天想起那日萧遥吹唢呐的恐怖,没有说话。 那样统治力十足的唢呐声,他只怕得带一支庞大的乐队才能有用。 可是,萧家根本不允许他动用力量去动萧遥。 想到这里,萧长天道:“带领一支乐队前去的话,倒是可以……” “瑶瑶已经等不起了。”秦阁主淡淡地道。 萧长天叹气,最终还是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鹰其丰不愿意接受现实,可是,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半年后,雅琴阁中,萧家大姑娘萧瑶睁开了双眼。 鹰其丰站在床边,见她终于睁开那双眸子,忍不住又惊又喜,温柔地道:“瑶瑶,你终于醒了!” 萧家大姑娘也是又惊又喜,用做梦一般的眼神看向鹰其丰:“鹰大哥,我竟还活着么?” 雅琴阁阁主笑道:“傻丫头,你当然活着啊。”说完,眸子里闪过一抹隐忧。 终究,不再是原先那般好的仙基了。 萧瑶马上运转仙元力,道:“我的仙基可受损了?” 这一运行,脸上瞬间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我的仙基怎么差了这么多? /32/32923/9120466.html 第405章 第 405 章 柳如梦连忙上前,伸手抱住萧瑶,柔声安慰道:“这没什么,你好好修炼,终究会好起来的。” 萧瑶却难以释怀,说道:“那是不同的。仙基差了这么多,往日我修炼一个月能学会的东西,如今要一个多月。”她一边说一边挣扎,看向柳如梦,“娘,你告诉女儿,到底为何会如此。” 她能得秦阁主看重,能得许多师兄弟的喜爱,全是因为仙基极佳,天赋惊人啊。 秦阁主说道:“当初你被猛兽袭击,几乎身死道消。我给你的宝物保下你的神魂,后来我又去找回你的身体。可惜你的仙基已毁,只能换仙基了。” 萧瑶听了,回想起意识消失前的一幕,心情十分复杂,说道:“原来如此……” 原来自己等于死过一回了,如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能继续修炼,只是仙基变差一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萧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之后,便不再纠结这事了。 不一会儿,秦阁主的所有弟子前来探望萧瑶。 萧瑶看着两个自己不认识的年轻姑娘,很是不解地问:“这两位也是我的师妹么?我怎么不曾见过?是带艺投师的么?” 众人一听,才记起,并没有告诉过萧瑶,此刻距离她出事,已经过去了十六年。 秦阁主的大弟子笑着说道:“不是带艺投师的,她们在十二年前仍是孩子时,便被师父收为弟子了。” 萧瑶大吃一惊:“十二年前?” 秦阁主点头,让所有弟子都出去,这才看向萧瑶:“先前一直忘了跟你说了,如今距离你出事,已经过去了十六年!” 听到已经过去了十六年,萧瑶再次大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她才缓缓地开口:“谢谢你们,为了我奔波十六年。” 隔了这么多年才让她醒来,一定是因为要做很多准备。 柳如梦和萧长天看到她如此懂事,都老怀甚慰,含笑说道:“傻孩子,用不着跟我们道谢。”对不能给如此懂事的大女儿最好的仙基,两人心里,再次觉得愧疚起来。 当晚萧瑶吃过饭,和鹰其丰到仙瀑跟前赏景。 她看着看着,忽然幽幽叹息一声,对鹰其丰说道:“鹰大哥,其实我心里很难受。我怕我的仙基不如从前,导致修炼速度也不如从前,师父便不如从前那般喜欢我了。而且,一切都要从头修炼,也不知过多久,我才能恢复到出事之前的水平。” 鹰其丰听到她提起这个,马上想到萧遥,心里头很是来气,就道:“我们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才一拖拖了足足十六年。若不是出了变故,你会得到比原先还要好的仙基!” 萧瑶不解,忙问:“这是怎么说?” 鹰其丰想到迟些有个音乐盛会,届时瑶瑶肯定会碰上萧瑶那个死丫头,此时倒也不必瞒着她,便将萧长风和柳如梦夫妇为了给她最好的仙基,特地生下一个女儿,那个女儿果然不负所望,有决定的仙基,可惜,即将交还仙基时,那个女儿竟跑了,导致她只能用其他人的仙基,以至于差了一等。 萧瑶听了,万分惊愕:“如何能如此?她也是我爹娘生的,如何能当成是给我的补药?我那妹子,想必很是难过罢。” 鹰其丰想到萧遥吹着唢呐,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吹得雄鹰一族与萧家节节败退,人人胆寒,还拔走自己拿三根翎羽,恨恨道:“她如何会难过?她可是很了不得呢!” 萧瑶听了,好奇起来:“怎么个了不得?她如今在何处?我爹娘对我视若珍宝,想必因为她跑了很生她的气罢?” 鹰其丰点点头:“可不是么,非常生气的。不过那死丫头会跑,跑去了唢呐门,她仙基又高,不知得了什么奇遇,吹起唢呐来,跟魔音穿耳似的。” 他没脸说自己居然被曾经瞧不起的死丫头打得跟秃毛似的,因此说得很是含糊其辞。 萧瑶听了,脸上露出笑容来:“这么看,我这个妹妹,一定很好玩。真想见见她,和她说说话呢。” 鹰其丰听了这话,忍不住看着她不说话,在心里,则感慨,即使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他的瑶瑶心地善良,而萧遥那死丫头呢,坏透了,人也邪恶得厉害。 想到这里,他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将萧遥的仙基抢过来给瑶瑶,而且,要将萧遥拿走的翎羽给抢回来,然后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萧遥不知道鹰其丰心里是怎么想着自己的,她被叫到长老殿去开会,商量着,迟些的音乐盛会是否出席。 孙不惑看向萧遥:“萧遥会的曲子虽然比之前多了许多,但演奏水平还不足够好,又得罪过雄鹰一族和萧家,去了只怕腹背受敌。再者,其他门派若知道萧遥天赋高,未必能容她活下来。所以,我建议不要参加。” 吴门主点了点头,可是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可是,若不参加,我们便拿不到一年一度的晶石分配以及试炼名额,没有晶石和试炼名额,对门派来说,损失太大了。” 众人你来我往,说了好一会儿,相持不下,最终看向萧遥:“萧遥,你认为,我们该不该去?” 萧遥搞明白拿到的晶石数量以及试炼是什么之后,斩钉截铁地点点头:“要去的。” 这是门派赖以生存和发展的东西,不能不要。 唢呐门本身便是边缘门派,圈下的势力范围一再收缩,能得到的资源极其有限,这些年来全靠参加音乐盛会,分猪肉一般分到的晶石和名额过日子,若失去了这两项收入,只怕会更难走。 孙不惑担心地道:“若其他门派知道你的水平,容不下你,可如何是好?” 萧遥笑道:“我看萧家,是想和我修复关系的,想必不会乱说。而鹰其丰呢,他三根翎羽都在我手上,有脸说么?他们都不说,便没人知道我的水平了。退一万步,就算知道,我也还算有一战之力的。最后,作为修仙之人,哪里能一直做缩头乌龟呢。” 她这么说,并不是将希望寄托在雄鹰一族和萧家都不说上,而是相信自己有自保的能力。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一味躲着,是不可能有什么成就的。 富贵险中求,为了得到利益,还是要拼一把的。 这事,便这么定了。 萧遥没日子里除了继续重复修炼心法,其余的时间都拿来练习唢呐的曲子以及学习各种小法术。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恶补,她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常识。 各乐器的音波的杀伤力,和仙元力的高低、曲子吹拉弹唱的好坏以及对情感的体会都有着巨大的关系,仙元力越高,运用得越纯属,带来的感染力越强,杀伤力就越强,而曲子吹拉弹唱得好,带来的感染力更强大,民间那些音乐大师,即使没有仙元力,由于有玩乐器的天赋,所以弹奏一曲,往往能将人感染得或是泪流满面,或是欢喜雀跃。 这日,萧遥刚从长老殿议事出来,便看到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弟子被人抬着进来。 长老甲忙上前:“发生了何事?”一边说一边用仙元力帮受伤的弟子疗伤。 那弟子的伤势稍微好了一些,能说话了,便气愤地道:“长笛门以一个弟子死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为由,要求我们将石头镇以及周围的山割让给他们,我们不肯,便打了起来。可惜技不如人,众师兄们派我回来传讯,请各位长老立刻回援!” 孙不惑皱起眉头:“又是长笛门,真是岂有此理!” 吴门主马上看向其中一位长老:“老张,劳烦你带人去走一趟。”顿了顿,又看向萧遥,“萧遥,你也去走一趟罢。作为修仙之人,不能不出门历练的。就是那些曲子,也需要有人生阅历才能吹得更动人。” 萧遥点点头,唢呐门的曲子她几乎都能吹出来了,但是在情感倾注方面,还有比较大的欠缺,这些除了天生的共情能力,也需要人生阅历的。 再者,她也想多在民间走走,从民间乐器中吸收一些优点,让自己能更好地在乐曲中倾注感情。 由于事情紧急,萧遥当即回去收拾了东西,便和张长老坐大船出发了。 除了她和张长老之外,还有三位师兄以及四位师妹。 路上,萧遥问张长老:“长笛门想要石头城,为何不是让长老前来交涉,而是私下和我们的弟子在外头协商?难道他们打伤我们门派的人将石头城抢过来,我们会承认么?” 张长老道:“每一座小镇都有一个界碑之灵,打赢了,将界碑之灵拿到手上,便等于拥有了这座城镇的所有权。世人都知我们唢呐门势弱,长笛门也是吃准了这一点,知道我们是没有能力将界碑之灵抢回来的,所以无所顾忌。” 几个师兄师姐马上对萧遥道:“师妹,这次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如果可以,我们也拿他们一座小镇!”说完怕萧遥不愿意起争执,便又道, “石头城前面的几个小镇,从前都是我们唢呐门的势力范围,只是被他们抢了而已。” 萧遥马上点点头:“好。” 九人到达石头城时,唢呐门的弟子只有两位坐着,其余的全部都躺了下来,不知死活。 就是那两个坐着的,此时也已经面白如纸,几乎支撑不住了。 当中一个说道:“你们长笛门欺人太甚。” 长笛门的弟子面无表情:“非是我们欺人太甚,而是你们技不如人。你们吹唢呐的,天资不高,又不肯努力,怕变丑而不敢放开了劲儿吹,这是你们自找的!” “你们唢呐门根本不应该存在了,应该像前面几个小镇一样,并入我们长笛门算了。” 先前说话的唢呐门弟子道:“不可能,你们莫要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哈哈哈,迟早的事!” 那位面无表情的长笛门弟子则直接将长笛放到嘴边:“废话少说,送你上路!” 说着,就要吹响长笛。 就在这时,宛如平地起惊雷一般,嘹亮的唢呐声猝不及防响了起来。 那响亮、霸道、如同魔音穿耳一般的乐曲,刚响起来,便直往他们耳朵里钻。 长笛门的弟子还来不及反应,马上被这浑厚且嘹亮的唢呐声击伤,心里头气血翻滚。 然而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反抗的念头越来越弱,最终完全消失,沉浸在唢呐声营造的氛围中。 “噗噗——” 长笛门的弟子一个个的,全都吐出一口血来。 有几个吐了血清醒了,马上喝道:“唢呐门以大欺少,难道不怕我们长笛门报复么?” 站长老不答话,只是用仙元力给受伤的唢呐门弟子弄了个结界。 正在吹唢呐的萧遥,吹得更认真了。 为了拿到石头城的界碑之灵,居然对唢呐门的弟子下死手,这样的人,她不打算留情。 长笛门的弟子功力其实不错的,可惜,他们猝不及防之下,遇上了能单打鹰其丰并十二个熟悉的萧遥,只能倒霉。 在嘹亮的唢呐声中,他们一个个渐渐都失去了呼吸。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长笛门所有的弟子脑海里都闪过一个想法:“唢呐门果然是吹丧葬曲的,一曲就够给他们送葬了。” 张长老确定长笛门的弟子都绝了生息,这才招呼萧遥出来。 仍旧坐着的那两名弟子看到萧遥与张长老来了,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软到在地。 萧遥与张长老连忙上前救助。 一共十六名唢呐门弟子,只有三个人活着,其他的,都已经绝了生息。 萧遥看看唢呐门那些永远闭上了眼睛的师兄弟师姐妹,又看了一眼全都躺下的长笛门弟子,忍不住问:“张长老,难道这片大陆,一直是这样为了资源互相猎杀么?” 张长老点头:“表面上一贯是友好的,可是强大的门派,很是喜欢这样下黑手。因为,资源就那么多,能抢到一点是一点,增强本门派的实力,在将来对上西方门派时,能占到优势。” 萧遥问:“就没有人管么?” “曾经是有的,可是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名存实亡了。”张长老说完,让七个弟子收尾,自己则拉了萧遥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一直有声音说,这片大陆的人越来越多了,资源即将枯竭,所以很多大门派,暗地里都是鼓励争权夺利的。一来,能为自己门派争取更多的资源,二来,淘汰一些占用资源的却拖后腿的门派和人。其实大派之间,如同民间的国家,都是为了利益和资源而战,甚至因为掌握的力量更大,做事更赤|裸|裸和血|腥。” 萧遥听了,久久说不出话。 吹奏乐器的大陆,本该是浪漫美好的,可惜,做的事,却如此赤|裸|裸的嗜|血。 难怪,原主的父母居然要将原主的仙基给大女儿,丝毫不见悔意。 想来他们见多了杀戮,对要原主仙基这等小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更不觉得是惨绝人寰之事。 收拾完战场之后,萧遥一行人直奔下一个城镇,以唢呐合奏将长笛门的人击溃,成功将界碑之灵抢回来。 几个师兄师姐们都十分高兴,笑道:“我们乘胜追击,再要回来一个小镇罢。” 张长老摇摇头:“两边的城镇都是长笛门的,前面那小镇,就算抢回来,也是守不住的,别抢了。” 萧遥也点头,纵深的一个小镇,抢了还真守不住。 一行人回到石头城,根据受伤弟子的指点,直奔长笛门言之凿凿说有弟子无故死掉的地方。 那是一条大江的江边,一切看起来很平常,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血液。 一位师姐道:“我看压根就没有弟子死在这里,他们只是随意找个理由发难而已。” 其他人也马上附和。 萧遥也看不出什么,便没有说话。 大家又在附近走了一圈,没走到什么,便决定先到镇上。 只是刚走出不远,便听到悠扬的琴声。 那琴声显得一派清朗,显然是因为弹奏者也是这般心胸开阔之辈。 萧遥停下脚步,站着听了起来。 直到一曲终了,她才回神,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这才是真正的音乐。 不用仙元力,单凭乐声,便能让人沉浸其中,并不知不觉被带入弹琴者营造的感情里。 萧遥又站着听了两首曲子,这才起身,走向琴声传出来之处。 芦苇丛中,一个白衣书生抱着一张琴端坐在石头上,此刻正低头调琴。 萧遥走了上去:“见过这位公子,公子琴声舒朗,引人入胜,着实叫人佩服。” 那年轻书生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风华灼灼的萧遥,呆了呆,随即起身还了一礼,冷淡地道:“凡间民乐,不值一提。”说完,便抱着自己的琴走了。 萧遥的一位师姐忍不住道:“这书生好生没礼貌。” 那书生此时走得还不远,听了这话,回了一句:“礼貌是对客人,而非虎狼之辈。” 师姐忙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端端地路过,你却说我们地虎狼之辈,好生没理。” 那书生冷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遥皱了皱眉,问道:“难不成,我们唢呐门在这个镇子上,其实一直欺压百姓?”不然,那书生为何会这样说? 书生的琴声舒朗大气,显然是个磊落之人,这样的人,不可能说假话冤枉人的。 张长老问受了伤的两个弟子。 那两个弟子马上摇头:“委实没有,我们唢呐门势弱,我们知道抢不过其他门派,如何还敢得罪当地的百姓,让百姓们离心离德?” 萧遥听了,若有所思地道:“这样的话,可能是我们这些修炼的人,都给那书生不好的观感罢。” 又想到那书生走了,问不到什么,再想也无用,便继续往前走。 不过走到村落处,大家特地停下来跟当地的村民们聊天,不着痕迹地打听消息。 经过打听,他们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前些日子,身上背着长笛的人,突然出现在北边的山林中,不知在捣鼓什么,接连几日都不曾下来。 后来终于下来了,就说那片山林闹鬼,让普通老百姓不要去。 但是当地一些猎户是靠打猎为生的,如何能不去? 只是,去了之后,却再也没有回来了。 好些村民们凑在一起,特地进山找那几个猎户,可大多数都回不来。 即使回来了的,都脸色难看,如同没了神魂一般。 直到两天后这些人才找回了胆子,说山里的确有鬼怪,让大家不要去,提起是什么鬼怪,还浑身发抖。 萧遥听完了,和同门离开,彻底离了村子,这才对张长老道:“那北山上有古怪,我们去看看。” 长笛门突然图谋石头城,之前又在北山游荡过几日,甚至还弄出了闹鬼的传闻,肯定是因为那里有什么! 张长老点点头。 一行人马上转道去北山。 到了北山,大家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注意四周有没有阵法与陷阱。 今日一个山坳处时,萧遥发现了晶石布置的几个阵法,便看向张长老。 张长老拿出自己的唢呐,吹了一曲,将阵法破解,然后走在最前面,招呼大家跟着他。 萧遥断后,一边走一边警惕地打量四周。 又走了一段之后,萧遥看到山体被挖了个黑乎乎的洞,洞口仅容一个人通过。 张长老低声道:“大家小心些。” 萧遥点点头,继续殿后。 张长老刚踏入那个黑黝黝的黑洞,便被阵法困住了。 萧遥看见,再不迟疑,马上吹响唢呐,控制着音波攻击阵法,解救张长老。 只是,她越吹心中便越吃惊! 因为她一首曲子都快吹完了,那阵法才终于被破,而这个时候的张长老,已经脸色发白了! 萧遥道:“好可怕的阵法,这里头,说不定有好东西!” 一边说一边让人扶着张长老走在中间,自己在前面开路。 之后,又遇到两个强悍的阵法。 萧遥以唢呐声将阵法破解,随后进入洞穴深处。 当看到阵法破解之后洞穴内的东西,萧遥吃惊得睁大了美眸。 那些师兄师姐也都目瞪口呆,待回过神之后,纷纷小声地尖叫起来:“是晶石矿!居然是晶石矿!” 张长老也十分激动,忙命人扶他上前。 站到晶石矿跟前,张长老仔细打量着那些晶石,激动得老脸通红:“的确是晶石矿,而且是最上等的晶石矿!难怪多年不曾发难的长笛门突然发难要抢石头城了,原来是为了这个!” 萧遥看到散发出柔光的美丽晶石,忍不住伸出手上去摸了摸,说道:“我们要做两件事。第一件,传讯回师门,第二件,尽快将晶石矿给挖出来带回去。” 长笛门谋算是石头城,又在晶石矿这里设置了三个厉害的阵法,应该很快会来挖矿的,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张长老忙点头,并马上给师门传讯。 而萧遥,则和其他弟子尝试着挖晶石矿里头的极品晶石。 半个时辰之后,唢呐门来了许多人,进来之后,马上开始加入挖晶石的行列。 萧遥看了看,见吴门主领着几个长老也设置了几个阵法,还刻画了几个传送阵,便放心地继续挖矿了。 长笛门的人第二日上午便来了,许是怕来太多人太过打眼,又加上只是充当前哨,所以来的人不多,而且带队的也不是多么强大。 他们一来就是兴师问罪,说长笛门守在旁边小镇的弟子的魂灯,全都熄灭了,一定是唢呐门的人干的,要求唢呐门给个交代。 吴门主让萧遥躲在后方,自己上前交涉。 双方一顿你来我往,从道理上来说,唢呐门占了有理的一面,但是从气势上来说,长笛门气势如虹,因此两相对比,长笛门的弟子更显咄咄逼人。 唢呐门认为,这是唢呐门的势力范围,长笛门不仅捞过界,还击杀唢呐门的弟子,着实过分。 长笛门则表示,长笛门有人无故死在唢呐门的势力范围内,一定是唢呐门的弟子做的,他们进入小镇,只是因为要找证据并为长笛门的弟子报仇。 两拨人正争执不下时,忽听一道娇柔的嗓音响起:“若长笛门当真有弟子死在石头城内,唢呐门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即便如此,长笛门也该让双方长辈协商,何故闯入石头城?” 随着人声,一位清丽的年轻姑娘和几名男子出现在两方人马跟前。 她甫一出现,长笛门马上有人激动地说道:“是雅琴阁的瑶仙子!真的是瑶仙子!” “瑶仙子,你好好么?当年听说你出事,我们都以为……幸好你没事!” 唢呐门也有弟子认出了萧瑶,嘴唇动了动,有些感慨地跟她打招呼,当中有一个师兄,显得格外激动,眼睛里的倾慕根本无法遮掩。 萧遥在树木掩映中,看了一眼来人,见那张脸很是美丽,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便知道,这就是原主的亲姐姐萧瑶了。 这位萧大姑娘与鹰其丰并肩站着,两人身后,跟着鹰其丰那几个手下,看起来挺有派头的。 鹰其丰自从落地之后,眼神便在唢呐门门人脸上扫过,见萧遥不在,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倒不是怕打不过萧遥,而是怕萧遥拿出那三根翎羽让自己丢脸! 张长老笑道:“原来是雅琴阁的高徒,只是姑娘怕不知道发生何事。长笛门说有弟子死在石头城,可我们已经走访过,并无此事。长笛门此举,只是想霸占石头城罢了。” 长笛门的人马上反驳:“瑶仙子莫听他说的!音乐盛会在即,我们如何会没事找事,主动挑衅?” “因为你们想将石头城抢过去!”马上有唢呐门的弟子道。 长笛门的弟子冷笑:“石头城一穷二白,我们抢来做什么?搞慈善么?” 他们笃定唢呐门不会说出晶石矿,因此反驳起来那叫一个轻松。 唢呐门的弟子也冷笑着回应:“是啊,如此一个落后的小镇,你们长笛门也想抢,真是丧尽天良啊!” 萧瑶在旁听了一会儿,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便道:“长笛门的确没有抢夺石头城的理由,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瑶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位萧大姑娘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长笛门和唢呐门之间的事,她为何要插手? 长笛门顿时纷纷鼓噪起来。 张长老沉下脸:“好一个指鹿为马!”说完看向萧瑶,“这位萧姑娘,你是外人,想必不清楚事情始末,还请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你胡说什么?我们何曾利用瑶仙子了?你们唢呐门说不出理由,莫要攻击好心来劝解的瑶仙子!” 随后,两个门派又吵了起来。 萧瑶听得打瞌睡,这样打嘴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门派谁也说服不了谁,而且都被对方气得死去活来,终于动起手来了。 长笛门所有弟子将长笛横在嘴边,齐齐吹奏起来。 他们一个个胜券在握——这些年来,他们打唢呐门不要太轻松,从来不曾有一败! 唢呐门众人从前与长笛门多次交过手,每次都吃亏,一看到长笛门这架势,心里便止不住地发毛。 可是想到,自己身后有个超级大杀器萧遥,一颗心顿时安定了下来,忙将唢呐放到嘴边,有志一同地吹奏起来。 萧瑶见自己劝了老半天,两个门派还是打起来,不由得道:“这可如何是好?” 鹰其丰又扫了一眼,没看到萧遥,便道:“你不用多管,横竖是他们要打。”一边说一边给萧瑶布了个结界,保护她不被音波所伤。 萧瑶侧着脑袋,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说道:“我从未见过唢呐门气势如此足,你说,这次会不会是唢呐门赢呢?” 鹰其丰见她大眼睛咕噜噜的,显得十分可爱,忍不住笑起来,心道瑶瑶和萧遥那死丫头说是姐妹,但是却也有许多长得不像的地方,首先,便是一双眸子了。瑶瑶的眸子圆溜溜的,萧遥那死丫头的眸子却大小适中。 意识到自己想什么,鹰其丰忙打断自己的想法,说道:“唢呐门么,不过就是暴发户,赢不了的!” 他们依赖的,不就是萧遥那死丫头么? 可是萧遥那死丫头又不在,唢呐门拿什么和长笛门比? 等着被吊打罢! 如同鹰其丰说的一样,长笛门的乐声,稳稳压在唢呐门的唢呐声中。 这时,长笛门中那些没有加入战场的弟子启用屡试不爽的心理战:“唢呐门那些弟子吹唢呐时,两腮鼓鼓的,和□□一个样儿,哈哈哈……” 唢呐门众弟子这么多年来,经常听到这样的嘲讽,早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此刻都下意识地收了劲儿,更将仙元力收回去一些。 长笛门的弟子看见,心中十分满意,吹长笛的,吹得更起劲了,而打心理战的,则继续打,嘲讽唢呐门的弟子因为吹唢呐吹多了,都是国字脸。 唢呐门的弟子气势更低,附在音波中的仙元力更低了。 张长老大喝道:“你们怕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在我们门派,她可是国字脸?她吹唢呐时显得丑吗?少听他们一派胡言!” 可是,心结是很强大的东西,唢呐门的弟子这么多年来饱受其他门派的非议,早有了心结,又怎么是张长老随便一句话就能开解的? 再加上长笛门玩心理战那些人听了张长老的话,都嗤笑出声,以至于唢呐门的弟子更抬不起头了。 张长老见了,没法子,只得示意躲在树丛里的萧遥吹唢呐。 一直等着上场,打爆对面的萧遥得了示意,马上将唢呐放到嘴边。 长笛门以为这次胜券在握了,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可是下一刻,已经弱下去不堪一击的唢呐声,陡然加入了一道异常嘹亮清透的唢呐声,那唢呐声在其他唢呐声与长笛声中奏响时,仿佛一只猛虎进入鸡窝一顿乱窜! 鹰其丰眉心一跳,俊脸马上黑了,马上给萧瑶又加了一层结界,而且也拉着萧瑶稍微退后,离开了唢呐声攻击的正面。 鹰一那几个听到这唢呐声,也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很强大,外出行走是向来是受人尊敬的存在,虽然也吃过憋,但不算什么,唯有萧瑶那次,是他们毕生的耻辱! 意识到自己居然对萧遥产生了避让的心理,鹰其丰以及鹰一等人全都脸色铁青。 可是,听到越来越嘹亮的唢呐声,感受到附了仙元力的音波带来叫人亢奋的乐曲,他们都下意识给自己加一层结界——他们真的不想做秃毛了! 长笛门的弟子脸色大变,那些玩心理战的,再次大声嘲笑起来。 萧遥半点不受影响,沉浸在吹奏的曲子之中。 在普通的曲子中注入演奏者的感情,让倾听者感受到演奏者传递的感情……再有仙元力加持,长笛门众弟子很快全部沉浸其中,连长笛也忘了吹了,一个个面红耳赤,陷入了激动亢奋之中。 萧瑶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唢呐门何时竟出现一个如此可怕的高手了?”就是她当年全盛时期,也不及这人的一半! 鹰其丰臭着俊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此没有说话。 一曲终了,由始至终都不曾清醒过来的长笛门弟子,全都吐血倒地。 张长老上前一步:“马上退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长笛门的弟子们脸色惨白,情知今日讨不了好,因此纷纷站起来:“若非你们唢呐门出了个高手,我们绝不会败!不过,就算你们有一个高手又如何,能让那些废物跟着强大起来么?若不能的话,且等着被我们长笛门报仇罢。” 说完不再停留,就好离开。 这时一道好听的嗓音响了起来:“慢着——” 长笛门听到这声音从唢呐门人群后面传来,料想这就是以一己之力击退他们的高手了,脸上都不有自主地露出几分恭敬之色:“这位姑娘要与我们说什么?” 萧遥道:“我很不满意你们说我们唢呐门的人丑,现在,重复一遍我说的话:‘唢呐门都是俊男美女!’” 长笛门一愣,旋即叫道:“不可能,我们不可能信口开河!” 萧遥道:“不愿意么?那就再听听我的唢呐声。” 萧瑶听到这道女声竟如此霸道,忍不住问鹰其丰:“鹰大哥,你知道唢呐门的这个高手么?” 鹰其丰这下不能不回答了,就说道:“是你那个妹妹。” 萧瑶顿时目露震惊。 这时,她看到唢呐门门人身后的树丛中,忽然走出一个十分年轻的姑娘,这姑娘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稚气,可即便如此,仍旧看得出她是如何风华绝代的。 萧遥从树丛中走出来,看向长笛门的弟子,什么也没说,直接将唢呐放到嘴边,开始吹唢呐。 /32/32923/9120467.html 第406章 第 406 章 唢呐门建立之初,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乐器门派都很担心,因为唢呐的声音太嘹亮了,一个人就能碾压一支乐队,有唢呐的存在,其他乐器全部成了陪衬。 但是这些门派很快发现,天赋杰出的弟子,都选择去古琴、古筝、横笛、箫、箜篌等等看起来优雅的乐器门派,只有那些天赋不怎么好的,才会在投其他门派未果的情况下选择唢呐门,加上长期吹唢呐会导致人脸变成国字脸,这个门派越发衰落。 因此除了第一代唢呐门的高手,之后的唢呐门,根本不足为惧。 这种情况延续了许多年,以至于到后来,已经变成了共识。 没有人将唢呐门放在眼内,即使各大门派刚入门的弟子。 后来大家渐渐发现,嘲笑唢呐门的弟子国字脸不好看,吹唢呐时脸鼓鼓的很丑,唢呐门那些弟子,便就连正常水平都发挥不出来,于是这种无视,彻底变成了轻视和鄙视。 今天前来讨要说法并将晶石矿抢回去的长笛门门人也是这么个想法,即使被神秘的唢呐门高手以唢呐击伤,有先入为主思想的他们还是无法起敬畏之心。 所以听到神秘高手让他们再听她的唢呐声,又见有人出来,他们心中不是对上其他大派那样马上起警惕之心,第一时间不是戒备,而是看向来人。 当看到萧遥的面容,长笛门所有的弟子都愣住了,目光里流露出惊艳之色。 之后,一切就不受控制了。 足以穿透灵魂的唢呐声强势响起,其曲调高亢舒朗,悠扬辽远,仿佛秋日里雄鹰在搏击长空一般,让人心中顿生俯瞰天下的豪情! 长笛门的弟子听着这唢呐声,面上情不自禁流露出激动之色,表情越发沉醉,到最后,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萧遥停下曲子,看向他们:“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不说?” 长笛门的弟子互相搀扶着,坐了下来,闻言,抬头看向萧遥,似乎还是反应不过来。 他们无法相信,曾经被他们碾压的唢呐门,居然有如此厉害如此好看的美人! 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问:“你,当真是唢呐门的弟子?” 萧遥点头,又道:“你们说不说?不说的话,莫怪我不客气!”一边说一边将唢呐放到嘴边。 萧瑶在旁看了,觉得硬要逼长笛门的弟子承认唢呐门都是俊男美女着实不人道,当即就要说话。 鹰其丰一把拉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萧瑶见了,只得强忍着,但是面上却充满了不认同。 长笛门众弟子回忆起刚才如同魔音一般的唢呐声,身体同时抖了抖,又看向萧遥,见她白玉一般的脸蛋上一派认真,显然不是开玩笑的,旋即一咬牙,异口同声叫道:“唢呐门都是俊男美女!” 若不说,他们这次怕是要全军覆没,所以,为了活下去,他们选择了低头。 再者,他们当这是讽刺就行了。 萧遥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们回去,告诉你们门派的师长,石头城是唢呐门的,就永远是唢呐门的。若来犯,我们唢呐门不惜一战!” 长笛门的弟子满口答应,很快互相搀扶着、脸色灰败地走了。 走出不远,他们回头看向衣着华丽、容色惊人的萧遥,心里都有一种感觉,唢呐门怕是要崛起了。 冲着这样的唢呐水平,各大门派再也不能当唢呐门是软柿子了,再冲着这样的美貌,只怕有许多男子选择加入唢呐门! 萧瑶见长笛门的人走了,忙走了出来,含笑看向萧遥:“我叫萧瑶,是你的姐姐,你生得可真好看,比我好看多了。” 萧遥看向来人,见她与原主有几分相似,也是个美貌的姑娘,虽远远比不上原主,但是那股子温婉恬静的感觉,却是原主没有的。 此时,这个美貌姑娘的脸上,满脸都是笑意,显得情真意切。 萧遥便笑着说道:“你好,谢谢夸张。只是我已离开萧家,从此不是萧家人,姐姐妹妹什么的,便不必再说了。” 萧瑶听了,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眉头也微微蹙着,道:“你还在埋怨爹娘么?这事他们的确不对,但说到底是为了我,所以这事,你要怪便怪我罢。” 鹰其丰见自己的瑶瑶皱起了眉头,顿时心疼起来,忍不住对萧遥道:“你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萧遥不想多跟鹰其丰废话,当下看向他道:“十息之内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会让你去倒石头城所有人一个月的夜壶!” 鹰其丰脸色大变,狠狠地盯着萧遥:“你” 鹰一几个的身体抖了抖,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 倒夜壶,太狠了! 萧遥不相让,静静地看着鹰其丰。 鹰其丰看着萧遥明亮的眸子,知道她说到做到,心中恨极,咬牙切齿:“好,好!你给我等着。” 说完,看向萧瑶:“瑶瑶,我们走!” 萧大姑娘还想和萧遥再说说话,但见萧遥似乎无意多说什么,且似乎门派中又有事,只得点点头,选择跟鹰其丰走。 只是临走前,她看向萧遥:“不管你承不承认,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妹妹。” 萧遥道:“何必强求?” 她看得出原主这个姐姐是真心的,可是,她们之间夹杂着很多人,根本就不必搞好关系,因为迟早要崩的。 鹰其丰心里头燃烧着熊熊怒火,闪身消失之后,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他素来不是个能忍的,因此瞬间闪身回来站在树上,对萧遥说道:“忘了跟你说,你吹唢呐时,两边脸鼓起来,像个松鼠,丑死了!” 说完仿佛得胜一般,脚下一点树干,就要离去。 萧遥淡淡地道:“我不听秃毛的废话!” 鹰其丰飞到半空的身体顿时一个踉跄,他几乎被愤怒给烧没了,咬牙切齿地叫:“你说什么?” 谁是秃毛了! 鹰一几个已经确定,萧遥是个狠人,忙叫:“主子,我们快走……”想到这话太灭自己的志气了,怕只能激起鹰其丰的逆反心理,忙又道,“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萧遥又轻启薄唇威胁:“秃毛倒夜壶,全大陆所有人的夜壶!” 鹰其丰阴沉着脸,马上闪身离开。 萧遥见人都走了,这才看向自己的同门:“看到了吗?只要实力强横,容貌如何并不重要。再者,容貌是定了的,你们为了容貌而放弃攻击,并不会因此而变得好看。” 门中弟子听了,脸上露出羞愧之色,有人低声嗫嚅道:“可是,我们并没有足以碾压人的天赋。” 再者,长笛门的弟子们愿意改口,除了萧遥的实力足够强横,只怕也是因为萧遥真的长得好看! 萧遥说道:“没有就练,自卑自怨自艾,都于事无补。天赋不好,所以修炼不好,这是天资所限,没得说的。可是刚才,他们一说唢呐门如何,什么国字脸,你们便放弃了攻击,这就不对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这个世界上,人们会尊重一个竭尽全力的对手,但绝不会尊重因为被嘲笑几句便不敢竭尽全力的人。” 唢呐门众第一听了,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萧遥又道:“修炼天赋不好,可以学吹唢呐的技巧,尤其是情感传递与感染这一块。只要你们将唢呐吹得好,吹得引人入胜,他们沉浸其中,根本就不会有空看你们吹唢呐的模样是丑是美。最后,在我心中,全力以赴的人,才是最美的。” 那些男弟子的眼睛,瞬间亮了,看向萧遥,见她面上含笑,一拍认真,一颗心顿时砰砰直跳起来。 全力以赴的人,才是最美的,这样吗? 女弟子们也忍不住心动起来。 萧遥知道,他们或许不会马上听进去并改正的,而是需要时间,因此也不再提,而是招呼大家继续进去挖晶石矿。 萧大姑娘和鹰其丰走出很远,忍不住问鹰其丰:“你可是有把柄在我妹妹手上?” 鹰其丰这人极其骄傲,也不会轻易退却,这次却被萧遥一句话逼退,被骂“秃毛”也不敢去理论,实在太可疑了。 鹰其丰听了这话,脸色很不好,声音硬邦邦的道:“没什么。” 别的,就一句都不肯说了。 萧大姑娘听了,心中更好奇了,可是她也知道,鹰其丰不愿意说的,她再怎么追问他都不会说的,便转移了话题,轻声说道:“我妹妹的功力,比我当年还要深厚。都说我天赋杰出,可是,她才是真的天赋杰出。” 说到最后,声音变得惆怅起来。 鹰其丰听了心不在焉地安慰道:“不一定,只要你好好修炼,未来一定能修炼有成的。” 萧大姑娘看着鹰其丰的眼睛:“但是,永远不可能超过我妹妹了,是不是?” 鹰其丰回神,看着她睁着圆溜溜的眸子看着自己,有几分感伤,心里头有些软,便说道: “也不一定的,你有两个法子超越她。第一,若你在上古遗迹中得到奇遇,你能超过她。第二,若你对乐曲的了解达到了新高度,能够通过音乐精准传递自己的感情并引起人的共鸣,也能超过她。” 不然,的确是不大可能的。 因为萧遥的天资的确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如今已经初具气象了。 鹰其丰再次牙痒痒起来。 萧大姑娘听了,脸上闪过黯然之色,低下头,轻声道:“都说天道酬勤,我是不会放弃的。天资没了,我便加倍努力地修炼和练习曲子。” 鹰其丰马上点头附和,又安慰了几句,这才继续出发。 这一次,萧大姑娘也是想到处走走,从民间吸收民间艺人是如何通过音乐传递的感情并感染他人的。 唢呐门这次挖了半个月,才将表层的晶石矿挖完。 当中,长笛门曾来过两次,虽然交手,但是并不死拼。 萧遥略一思忖,便知道长笛门是想试探自己的深浅,并以此调整如何应对唢呐门。 从长笛门之后再也不出现可知,长笛门对她,还是有些忌惮的。 知道这种情况,萧遥更加努力地修炼和练习吹唢呐了。 挖完晶石矿后半个月,音乐盛会开始了。 萧遥跟着吴门主、孙不惑并几个长老带着一群弟子出发。 音乐盛会在大陆最为繁华的城池桃花城举办。 雅琴阁,便坐落在这座繁华的城池中! 在音乐盛会前半个月,那些不是住在这座城的门派,也都早早来到了。 因为,这座大城很是繁华,有各种珍贵的灵草出售,提前来,有可能捡到宝。而且,这个时节,桃花漫山遍野,很适合赏景会友。 年轻人则多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理由传闻雅琴阁的瑶仙子醒过来了,他们都想早些过来,与她见一见面,若能说上一两句话,那就更好了。 萧遥得知即将入城,便停止了修炼,准备下车。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前面可是唢呐门,劳烦让一让,我们有急事,需要马上进去。” 有唢呐门的师兄忍不住道:“年年你们都有急事,怎么就不知道提前点来?” 张长老道:“好了,不要多说,既然他们想先进去,便让他们先进去吧。” 唢呐门的弟子们听了,只得让开去。 箜篌门得了先进去,笑着说道:“谢过啊!”说完飞快地走了。 到了唢呐门位于此城的住宅,萧遥和其他女弟子住在一起。 很快有女弟子提起先前让路箜篌门的事,道:“其实不是有什么急事,只是觉得我们唢呐门不足为惧,因此才欺负我们。” 萧遥点点头,这一路上,唢呐门给其他门派让过不止一次了,所以即使这些师姐妹不说,她也能猜到的。 女弟子们脸上露出几分黯然:“每年出门都这样,真叫人不高兴。” 萧遥说道:“所以,你们要好好修炼啊。” 第二日,练完功的萧遥打算外出,见同门几乎都在,不由得问:“你们怎么不出去?怕被人逼着退让么?” 一个师姐点头:“是啊,挺没意思的。出门,无非是赏景或者购买灵植灵宝,我们都不需要。” 唢呐门虽然才挖到一个晶石矿,可都拿来修补护山大阵了,其余的储藏起来备用,发给弟子的不多,只有一人一块。 一块顶级晶石,在桃花城这样的繁华之地,根本不可能买到什么。 至于赏景,那可就算了吧,唢呐门的人出去,会被人当小丑一样的风景赏。 萧遥听了说道:“我打算出门去,你们去不去?” 几个师姐妹听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也去么?我们也去!” 她们原以为,萧遥要练功,是不出门的,如今得知她也去,她们当然要跟着。 只有年纪最大的邱师姐不认同地看向萧遥:“你得罪过雄鹰一族、萧家以及长笛门,并不适合出门。” 萧遥道:“不怕。”见邱师姐还要再说,便道,“作为一个修者,不可能一直做缩头乌龟的。” 邱师姐只得点了点头,去跟吴门主和孙不惑请示,得了两人的同意,才又和众师姐妹一起帮萧遥打扮好了才出门。 男弟子们知道了,也忙收拾自己,跟着出门了。 萧瑶出了门,见街道两旁都是开得一树灿烂的桃花,远远看去,云蒸霞蔚,美不胜收。 不时又有风吹过来,带得几片花瓣飘落,于美丽之中,又多了几分浪漫的风情。 邱师姐一行人看着萧遥走在桃花树下,都十分满意地点头:“很好,这下我们唢呐门,才是最美的风景。”说完看了一眼男弟子们,见他们都目露爱慕,忍不住笑了起来。 像萧师妹这样的人物,哪个男子不爱慕呢? 离了住人的街道,眼前瞬间热闹起来。 两旁的店铺,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在摆摊的小贩,街上到处都是人。 萧遥见街边的摊子有很多新鲜的灵植,于是饶有趣味地想蹲下来看。 这时身后忽然有人道:“这是唢呐门的道友吧?麻烦让一让,我们瞧中了这里的一株应还草。” 唢呐门的弟子一听,下意识就是让开。 萧遥却没有这个意识,她已经蹲下来看小摊上的灵植了,见当中一株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当即拿起来:“这个怎么卖?” 话音刚落,人就被推搡了一下。 她是蹲着的,若不是手往地下拂一下撑住,人就要摔倒了,顿时恼了。 唢呐门众人一看,连忙挤上来,担心地叫道:“萧师妹,你没事吧?” 推萧遥的人却先发制人,对萧遥道:“让你让一下,你没听到吗?” 也有人阻止她:“你给我闭嘴,谁让你推人的?你再这样,以后便不要跟我出来了。” “周师兄,是她不肯让!”推了萧遥的人还挺委屈的。 周师兄再呵斥一声“闭嘴”之后,马上看向对蹲着的萧遥伸出手,“这位师妹,对不起,是我沈师弟不对,我在这给你道歉了。” 萧遥没有扶他的手站起来,而是自己站起来,看向自己眼前的两个人,见两人都一脸惊艳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抬起一脚,直接将先前推自己那人给踹出去了。 把人踹出去了,她才看向那位周师兄:“没关系,我也有不对。现在我们打平了。” 唢呐门众人见萧遥居然打了箜篌门的人,怕她被反打,忙上前挡在她跟前。 鹰其丰忍不住喷笑出声,意识到自己居然笑了,忙收起笑容,对萧大姑娘道:“看到了吧,你这个妹妹,是绝对不可能吃亏的。” 萧大姑娘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附近的人看到箜篌门对上唢呐门,都露出看好戏的架势,见萧遥居然不退让,很是吃惊。 等看到萧遥那张脸,就都移不开眼睛了。 及至看到萧遥一脚把人踹出去,顿时都目瞪口呆。 周师兄也有点吃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被唢呐门的人反打的,愣了愣才问:“不知姑娘是何门派的?” 敢这么打人,气势十足,又生得如此貌美,应该不是唢呐门的人吧? 萧遥道:“唢呐门的。” 四周竖起耳朵听的众人又是大吃一惊。 “什么?居然是唢呐门的?” “唢呐门什么时候居然出了这样的美人了?” 唢呐门众人听到萧遥当众承认自己是唢呐门的,顿时激动得不行,忙都挺直腰板! 这可是唢呐门的高光时刻啊! 这时被踹出去的沈师弟涨红了脸,脚一点地飞回来,看向萧遥:“我要向你发起挑战!”她身旁跟着一个黄衣姑娘,也对萧遥怒目而视。 萧遥道:“盛会日开始之后,欢迎你。” 四周众人听见,又是哗然。 这么说,唢呐门今年会参加盛会了? 往年,他们可都是来看热闹和领取各种福利的,从来不曾参战,因为自从二十年前起,他们就没有赢过一次。 周师兄看向萧遥:“这么说,唢呐门今年会参与盛会比斗了?” 萧遥点点头,又转向小摊的主人:“这位,请问这根草怎么卖?” 旁边沈师弟见萧遥不再搭理自己,反而开始问价,顿时气得要死。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周师兄阻止了他。 小摊的主人忙道:“这是极品的应还草,道友要,两块极品晶石可拿去。” 萧遥不知道这应还草的价格,但是看到四周的人都露出羡慕的神色,便知道这价格的确便宜。 只是,她只有一块极品晶石,其余的都是普通晶石。 想到这里,她问道:“我普通晶石凑到和极品晶石的价格可以么?我只有一块极品晶石。” 此言一出,四周所有人顿时无语。 这也太穷了吧?居然只有一块极品晶石? 萧大姑娘听了这话,连忙上前,拿出两块晶石:“我这里有,用我的晶石。” 邱师姐见了,知道她的身份,忙将自己的极品晶石拿出来,对萧遥道:“萧师妹,用我的。” 周师兄也拿出两块极品晶石,说道:“这位萧姑娘,先前是我们冲撞了你,不如这根应还草,便当是我们的赔礼之物?” 萧遥对萧大姑娘点点头:“谢谢。不过我不用了。”又看向周师兄,“不必了,我已经讨还公道了。”说完拿了邱师姐的极品晶石,和自己的极品晶石一起,递给了那小贩,同时问,“你这应还草是从何处采来的?” 小贩接了晶石,又说了地址。 萧遥记下地址,拿了应还草,便要离开。 萧大姑娘有些受伤。委屈地看向萧遥。 一直围在四周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说道:“这位萧师妹和瑶仙子长得有些像,又同姓,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脾气怎么那么大?一言不合就将箜篌门的沈师弟踹出去,而且瑶仙子好心帮她结账,她却不要,太不给瑶仙子面子了吧。” “想是仗着好看,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吧。唢呐门一群废物,突然骗来这么个美人儿,可不使劲捧着她让着她么,所以她便越发嚣张了。” 唢呐门众弟子听到这里,顿时都气得不行。 只是四周人纷纷说,他们压根不知道哪句话是谁说的,想找人发难都找不到。 萧遥却没理会,拿了应还草,便继续逛。 人群见她竟如此淡定,都不知说什么好,下意识就跟在唢呐门众人身后。 萧遥逛了一圈,看上很多好东西,可惜囊中羞涩,还欠着债,什么也不能买。 即将回去时,忽然听到人群中迸发出一阵惊呼:“居然是极品黑铁石!” “瑶仙子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居然能从一块废料中拿到一块极品黑铁石,那可是打造古琴底座的最佳材料啊!” “以一块晶石便能买到这么个好东西,着实了得!那位唢呐门的美人萧姑娘若能有这眼光,压根就不用借晶石了。” 长笛门的弟子听到有人嘲讽萧遥,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真是蠢货,不探清底细就笑,以那位萧姑娘的性格,在盛会开始之后,只怕要打爆他们! 萧遥走了一圈,体会到了贫穷的苦恼,决定打道回府。 长笛门的李师姐上前,笑着和萧遥互相施礼,这才笑问:“萧姑娘,你这么急着回去,可是急事?” 长笛门的弟子是后来才来的,因此并不知道萧遥囊中羞涩这事。 萧遥点点头:“倒不是有什么急事,只是没有晶石。” 李师姐顿时目瞪口呆,她是知道唢呐门穷,但是没想到唢呐门对萧遥这种天赋的弟子居然如此抠门,这样的美貌,这样的天赋,这样的战力,放在长笛门,绝对是宝贝疙瘩般的存在啊,晶石算什么?门派多供给,师父暗中又死命补贴,花都花不完好么! 唢呐门众人原本就因为萧遥没有晶石被人看笑话而不舒服,听到萧遥亲口说出来,心里就更难受了。 他们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被许多年轻才俊围在一起用爱慕眼光看着的萧大姑娘,心里头的难受再一次铺天盖地。 都是萧家的姑娘,一个出手阔绰,被许多人当成宝贝一般呵护,一个却只有一块极品晶石,因为和他们一起出门而受人奚落。 鹰其丰看了萧遥一眼,见她虽然说自己没钱,但面上没有半分不忿,仍旧一贯的风轻云淡,不由得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冲鹰一使了个眼色。 箜篌门一位黄杉女修似笑非笑地道:“怎么,萧姑娘如此品貌,唢呐门也不肯多给几块晶石么?这唢呐门也是的,让萧姑娘你这样的品貌竟过得如此抠搜拮据。” 周师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 她却没住嘴,继续说道:“我又没有说错什么,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这样拮据,哪里像是一个门派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小虾小蟹或者是没有本事的草包呢。” 沈师弟是她的未婚夫,她先前来不及反应,此时见时机正好,忙给未婚夫出气。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正走来。 黄杉女修认出他是萧家的一名族老,忙收起脸上的嘲讽,施了一礼:“萧三叔公” 老者看了他一眼,没有做任何表示,越过他走向萧遥,递上一个储物袋:“九姑娘,这是族里分给你的定例,人人都有的,还请九姑娘收下。” 黄杉女修的脸瞬间变白,继而又涨红了。 四周指点的人,也都住了嘴。 有人问萧大姑娘:“瑶仙子,那位,不是你们萧家的人么?怎么叫唢呐门的萧姑娘为九姑娘的?” 萧大姑娘点头:“那是我三叔公,她给我妹妹份例,是应该的。” 妹妹? 众人又是大惊,唢呐门的萧姑娘,居然是瑶仙子的妹妹? 吃惊过后,脸上又讪讪的。 刚嘲讽完萧遥没有晶石,人家家族就由族老亲自送两个储物袋过来了! 萧遥摇摇头:“不必了,我已离开萧家,不是萧家人,萧家的份例,不用给我。” 四周的人再度石化了,她居然不要? 她不是连一块极品晶石都没有的么?怎么居然不要? 还有,离开萧家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位九姑娘,其实已经单方面与萧家决裂了? 更让他们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平时眼界高于顶的雄鹰一族鹰一,居然也走向了那位穷困的萧姑娘! 鹰一拿着储物袋,硬着头皮走到萧遥身旁,道:“萧姑娘,雄鹰一族” 萧遥一看他上来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了她一眼说道:“走开” 妄想用顶级晶石换鹰其丰那秃毛的翎羽,做梦! 她没有晶石,自己会赚,哪里需要他们给? 远的不说,过几天的音乐盛典,可就是个赚晶石的好机会! 鹰一只得讪讪退下。 满街关注这里的人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这位萧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萧家的族老主动送钱,她不要,雄鹰一族的鹰一上前和她说话,她直接让人走开…… 偏偏,这两个人被如此冒犯,居然没有生气! 所有人都用新眼光审视萧遥了,甚至,包括对唢呐门。 萧遥一行人离开了,萧家三叔公、萧大姑娘和鹰其丰等人也都离开了,有人缓缓开口:“说不得,是看在瑶仙子的面子上呢。” 所有人顿时恍然大悟,是啊,萧家人对瑶仙子一向是很宠爱的,鹰其丰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看在瑶仙子的份上,对那位萧姑娘忍让一二,也是顺理成章的。 黄杉女修说道:“有人就是命好,有个优秀的好姐姐。” 马上有人出主意:“过两日,不是报名参加盛会的日子么?我们去,怂恿那位萧姑娘上场,好让她知道,没有瑶仙子这个姐姐,她什么也不是!” “好!”许多人纷纷附和。 两日后,萧遥和唢呐门的同门去报名。 唢呐门的弟子都面有难色,道:“我们的功力较往年并无什么进展,便不参加了。” 萧遥看了一眼他们脸上的怯弱之色,沉吟片刻,终究没有逼他们。 本来就自卑了,若再败一场,只怕便心里头的恐惧感更深了。 到了报名的场所,见里头熙熙攘攘的,全都是衣着华丽的各门派弟子。 邱师姐感叹:“好多人啊,都排了长队了。只怕要排很久呢。” 萧遥点头,道:“我们先看看有哪些比斗再决定。” 她正看着比斗场次,就听到身后有声音道:“咦,你们唢呐门还真来参加比斗啊?该不会,其实只是参加一场团队赛吧?” “看破不说破,唢呐门已经够艰难了,你们何必再说呢。” “这不是好奇嘛,这么多年来,这个场所,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唢呐门的人,今年他们来,我不信他们有多大的进步,所以,最可能是参加个团体赛,一起输,谁也不丢脸。” 萧遥听到最后一句,心中一动,低头沉思起来。 一个男弟子看向怔怔出神的萧遥,气得涨红了脸:“你们乱说什么呢!” “我们又不是乱说,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难道你们唢呐门还真敢参加多个比斗么?” 萧遥回神,看向开口的人:“闭上你的嘴吧,明明是修仙者,整得跟一群呱呱叫的鸭子似的,聒噪!” 男子被她这样一斥责,脸瞬间涨红了。 黄杉女修道:“你也不用呵斥别人。你就说说,你们唢呐门参加什么比斗吧。” 萧遥看向排得长长的各条队伍,微微一笑,说道:“轮到我们唢呐门了,我自然会说。”又看了一眼外面,道,“横竖还有很多人排队,我们先出去逛逛,无人了再回来。” 黄杉女修一听,觉得萧遥这是怂了,要跑路,当即说道:“要报名简单得很,跟诸位师兄弟师姐妹说一声,想必大家都愿意让你。” 其他有心挑唆的也认定萧遥是打算撤了,当即都扬声点头附和。 萧遥没动,淡淡地道:“你们不过是小鱼小虾,说了不说。让人把道儿让出来,再来跟我说话。” 马上就有人去了,不一会儿便回来:“你且跟我来!” 不知道萧遥深浅的门派弟子,也想看到唢呐门自取其辱,因此都愿意让。 而知道萧遥深浅的呢,抱着看这些门派被打脸和伤害的心态,也笑着让开。 一些厚道的门派,则认为这样非常不妥,劝了几句,得知萧遥也是愿意的,也只好摇着头让开。 萧遥跟着去个人赛的报名,好些人劝她:“姑娘,不必和他们置气,你只选自己想参加的就可以了。” “这比斗,与人切磋,锻炼的是临场反应能力以及通过比斗发现自己的不足,你不必意气用事。” 萧遥笑着谢过他们,利落地报了个人赛。 有人在旁问:“个人赛有五场,你们唢呐门其他弟子报名么?” 萧遥一怔:“有五场么?”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同门,说道,“他们不参加个人赛,只参加擂台赛和团体赛。” 唢呐门众弟子听了,顿时大为焦急。 他们如何有那个能力去参加擂台赛和团体赛? 其他门派听了,马上齐声让萧遥去报名参加擂台赛和团体赛,为此又去沟通,让萧遥不用排队。 长笛门、雄鹰一族和萧家一些知道真相的人,看看那些傻起哄的,又看看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的萧遥,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这萧姑娘表面貌美如花,内里简直黑得要冒黑水! 想参加又想排队,什么也不用多说,只用几个表情,就能让一群傻子鞍前马后,让她不用排队就报名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利用了这些傻子,这些傻子还觉得高兴,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萧大姑娘见了,皱起眉头:“这样有些不厚道,我还是去说一下吧。” 鹰其丰连忙拉住她:“别去,你这妹子记仇得很,你若去了,她只怕要记恨你呢。再者,这些人不怀好意,也该接受惩罚的。” 从个人层面来说,他非常认同萧遥的做法,甚至有一种,如果自己一直没在人前露出过真实水平,也想这么搞一波的想法。 萧遥去报名参加擂台赛和团体赛,报名之后,看了一眼个人赛,就要离开。 唢呐门众弟子满心忐忑,见她终于舍得离开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各门派弟子见了他们的神色,心中更不屑,忙又怂恿萧遥去帮同门弟子参加个人赛,理由随口找他们相信萧遥已经被激起了不服输的性格:“擂台赛和团体赛他们都参加了,不参加个人赛多寂寞啊。” 萧遥看向同门弟子,见他们都摇头,就冲怂恿自己的人露出爱莫能助的神色:“他们不肯,我也没法子。我又不能一个人参加五场个人赛!” 黄杉修者马上道:“可以的,萧姑娘如果愿意,可以去报名,一个人参加五场个人赛的。” 萧遥先是一脸吃惊,继而又露出迟疑之色,说道:“一个人打那么多场也累,我看还是算了吧。” 鹰其丰摸摸自己的下巴,看向人群中的萧遥:“真黑啊。” 鹰一几个马上点头附和。 萧大姑娘道:“可是这么做真的不大好……” 鹰其丰一脸的不以为然:“他们自寻死路,有什么不好?”一顿又压低声音,“我看,她是找到发财致富的好办法了!” 曾经拮据得只有一块顶级晶石的萧姑娘,怕是要发达了! 各门派弟子见萧遥似乎怂了,忙又上前怂恿,萧遥最终勉为其难,答应了,上去一口气报名了五个个人赛。 各门派弟子见了,笑得合不拢嘴,对萧遥露出笑脸。 萧遥也冲他们露出笑脸:“谢谢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702:59:322020011815:1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8374876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蔷薇啊蔷薇10瓶;小尾巴兔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32923/9120468.html 第407章 第 407 章 各门派的弟子马上笑道:“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 萧遥又笑了笑,道:“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各门派弟子马上笑着说道:“萧姑娘慢走——”亲自将萧遥一行人送出来。 唢呐门众弟子们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礼遇,直到离开了报名大厅,脸上还是恍如在梦中的表情。 萧遥路过街边那栋十分宏伟的建筑,目光往里看了一眼,带着众弟子回去。 她找到吴门主:“我们这次来,带了多少晶石?” 吴门主不解:“也不多,只有一万块普通晶石与三千块极品晶石。”唢呐门在此处有住的地方,也带了杂役来买菜做饭,需要用到晶石的地方不多,加上门派里本来就没有多少晶石,所以带来的也就不算多。 萧遥听了,沉吟片刻说道:“让人回去拿,只留下护山大阵以及弟子们日常所需的,其他的全部拿过来。” 吴门主忙问:“拿过来做什么?” 萧遥道:“我报名参加了五场个人赛,擂台赛和团体赛。” 吴门主愣了愣,反应过来,马上点点头,喜出望外地说道:“我马上便派人回去。” 这法子,可比挖到晶石矿还好赚,因为不用自己开采! 萧遥回去,自己则沉思起来。 门派通过这次,可能会富裕一些,可是,她还是没有晶石啊。 想到这里,她找到门派中与各门派交流应对的同门,托他们去雄鹰一族找鹰一过来。 人出去没多久,就将鹰其丰和鹰一都带了过来。 萧遥道:“两万块极品晶石,换一根翎羽。” 鹰其丰没有说话,也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勃然大怒,而是在一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萧姑娘不是让我们走开的么?怎么,这下想要了?” 萧遥看向他:“怎么?不愿意吗?我想,有的是人愿意买这根翎羽,而且,出价一定高于两万块极品晶石。” 鹰一忙道:“萧姑娘请冷静,我家公子只是想先聊聊。” 鹰其丰听了,恼怒地看了鹰一一眼。 鹰一也看向他,目光中露出劝说的意思——这萧姑娘心黑得厉害,再和她废话,叫她不开心,只怕会更黑! 鹰其丰瞥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不以为然之色,目光移到萧遥的脸上,道:“成交。” 萧遥拿出一根翎羽递给鹰其丰。 鹰其丰看了鹰一一眼,鹰一马上拿出一个储物袋,凝神点了一下数目,拿出一些,这才将储物袋交给萧遥。 萧遥见鹰其丰的手下就能眼也不眨地拿出两万块极品晶石,而自己作为一个门派弟子,却穷困如斯,不由得有些后悔价格开低了。 不过,这是无本的买卖,两万块极品晶石也还好。 想到这里,她试探性地看向鹰其丰:“你是大皇子,那你们共有几个兄弟姐妹?” 鹰一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马上看向鹰其丰:“大公子,我觉得我们该回去了。” 鹰其丰目光戒备地看向萧遥:“你想做什么?” 萧遥微微一笑:“没什么,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就问问。” 鹰其丰起身:“你的心肠可真黑!”说完和鹰一走人。 走到大街上之后,鹰一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大公子,你说,萧姑娘怎么这么黑?她那样说,是不是还想拔其他几位皇子公主的翎羽?” 鹰其丰道:“若不是她心黑,会狮子大开口,我倒不怕她拔其他几人的。” 拔了他更开心,因为这样一来,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丢脸了。 可惜,萧遥太黑心了,若真将雄鹰一族的翎羽拔完,只怕雄鹰一族的库房就是她的了。 鹰一听了,沉默片刻才道:“你说,她从前那么单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黑心的呢?” 鹰其丰突然沉默下来。 他的脑海里,闪过的是萧遥听了文饰非的劝,愿意将仙基给瑶瑶,并坐在了阵法中。 后来,她好像很难受,难受得低声哼哼,可是没有人理她,因为在所有人心里,她只是个工具。 再之后,她踹乱了阵法,停止了把仙基给瑶瑶,惹恼了她和其他人,被他的旧羽毛戳了一身…… 鹰其丰此时已经想不起萧遥被戳了一身是什么感觉的了。 萧遥拿到两万颗极品晶石,并没有马上出门,而是开始了解各大门派那些高手的相关信息以及历年来的比赛。 唢呐门的其他弟子得知要参加擂台赛和团体赛之后,一直很烦恼,但想起萧遥曾经说过的话,却又不敢找萧遥说,只是自己埋头认真修炼或者练习吹唢呐。 两天后,报名结束,唢呐门成为了桃花城全民热议的门派,讨论量比东道主雅琴阁还要多。 不过,这些讨论都是嘲笑居多。 许多门派的高层感慨,认为唢呐门真的衰落得彻底,只是因为出了个貌美的女弟子,尾巴就开始翘起来。 这样的门派,只怕很快会走向灭忙。 他们分析过之后,马上让门派的管事去赌坊下注。 赌坊刚开赌局,和唢呐门有关的赔率就非常惊人。 萧遥对那五位选手,每场赔率基本都在96:1这个可怕的数值上,这还是赌坊为了控制自身赔钱的风险以及吸引更多人投萧遥,特地干预过的! 至于擂台赛,若唢呐门进入十六强,赔率68:1,进入八强,赔率108:1,进入四强,赔率190:1,若夺冠,则赔率则达到了可怕的320:1! 最后一项团体赛,若唢呐门进入十六强,赔率72:1,进入八强,赔率120:1,进入四强,赔率180:1,若夺冠,则赔率则达到了可怕的300:1! 这个数据让所有人疯狂和烦恼,许多人看到唢呐门那么高的赔率,都忍不住想买唢呐门,可是一想到唢呐门注定输的,因此还是忍痛,买了其他各组。 唢呐门的晶石在报名结束后第四日被带了来。 第二日,下注即将结束之前,萧遥和吴门主一起去赌坊下注。 两人去到时,赔率又有一定程度的改变,那就是唢呐门赢了的话,赔率稍微变低了。 萧遥看到这个数据,知道一定是雄鹰一族、长笛门、萧家以及雅琴阁给自己和唢呐门下注了。 而且,这几家似乎挺聪明的,下得似乎不是很多。 吴门主问萧遥:“我们下哪个?” 萧遥直接看向赔率最高的,说道:“我们下赔率最高的三项。” 其实,她原本是打算选赔率最高的下注的,因为这样一来,收获是最多的。 可是想到这么做的话,极有可能被人察觉进而降低了赔率,所以还是在个人赛、擂台赛和团体赛中各选一个。 负责下注的工作人员含笑看向萧遥:“看来萧姑娘对自己自信得很啊。” 萧遥看了一眼他探究的目光,顿时微微抬起下巴,露出傲然之色:“那是自然了。” 吴门主在旁笑呵呵地道:“我们萧遥,一定是最棒的!不仅生得好,唢呐也吹得好!” 工作人员听了,笑着赞扬了萧遥与吴门主几句,等萧遥与吴门主一行人离开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唢呐门今年是发了什么疯?一个盲目自信也敢下注,另一个作为门主却目光短浅,直接被洗脑。” 另一人笑着说道:“谁叫人家长得好看呢,全大陆最好看的,只怕就是她了。” “看脸不可取。” 吴门主将手上所有的晶石拿去下了注,一颗心忽上忽下,根本无法平静。 回到唢呐门的房子,吴门主忍不住问萧遥:“若我们输了怎么办?” 萧遥认真道:“放心,不会输的,我看过今年的参赛选手以及他们往年的成绩了,我们胜算很大。” 吴门主道:“雅琴阁的瑶仙子就不说了,除了她,还有一个叫琴痴的青年,他弹琴时,以传达情绪出名,实力不容小觑,即使是当年,也能微微压过瑶仙子。” 他历数了好几个名扬天下的天才,忧心忡忡。 萧遥道:“放心,我会努力的。” 吴门主想到已经下注了,基本不可能改,因此只得满心忐忑地等待着。 第二日上午九点,赌坊结束了下注。 十点整,比斗开始。 萧遥去看了一眼比斗安排,见自己第一次比斗再第十六场,便直接坐在旁边等待着。 第一场上的是箜篌门的黄衫女修以及长笛门的一位师姐,两人在台上交手没多久,黄衫女修便以清澈柔美的箜篌击败了对手。 萧遥听完了全场,忍不住看向黄衫女修。 这女子虽然嘴碎爱说,但不得不说,对箜篌的情感表达与传递都很不错,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能赢下长笛门的弟子。 之后是第二场,箜篌门的周师兄对雄鹰一族的鹰三…… 最终是周师兄胜出。 萧遥想到唢呐门当初几乎合整个门派之力面对打对鹰一几个时,也被打得节节败退,而周师兄和鹰三单打居然能打赢,不由得感慨,大门派的弟子,果然厉害! 到了第十六场,当裁判宣布对打的是萧遥与沈师弟之后,现场顿时沸腾了起来。 各大门派不管在做什么的,这一刻都停下,并不约而同地注视着萧遥。 萧遥拿出唢呐,飞身上台,站在箜篌门的沈师弟跟前。 沈师弟看到是萧遥,神色有些复杂。 从他个人来说,他是不愿意打伤了萧遥的,可是黄衫女修要求他一定要打赢萧遥,再者他也觉得需要挽回一些面子,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竭尽全力打败萧遥。 箜篌门有修者问黄衫女修:“怎么竟这么巧,该不会是主办方故意的吧?” 黄衫女修冷笑:“什么巧合,分明是报应!她当时不是很厉害吗?居然一脚将沈师兄踹出去,我倒要看看,真个动家伙,她能怎么办!” 说完,扬声对沈师弟道,“沈师弟,尊重对手,好好打!” 这话一出,她相信沈师兄即使打伤了萧遥,别人也不能怨他! 沈师兄拿出箜篌,冲萧遥行了礼,这才坐在箜篌旁。 他身穿一身正式而隆重的服装,坐在箜篌旁,感觉瞬间便来了。 许多女修看着,都不由得有一刹那的心驰神摇。 萧遥也将唢呐放到嘴边。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箜篌清透柔美的声音响起来,伴随着声音,是丝丝缕缕的柔情以及仙元力。 箜篌门的师长听到这里,都不由得捋须颔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个开场很不错。 黄衫女修面上带笑,冷冷地看向萧遥,见萧遥还未开始吹唢呐,心中不屑至极。 唢呐门果然都是不肯努力的草包! 这个想法刚在她脑海闪过,嘹亮的唢呐声忽然响了起来,而且刚一响,便压过了箜篌的声音。 黄衫女修的脸色瞬间变了一变,但是想到唢呐门门人的尿性,最终还是忍着。 她相信,胜利的,一定还是沈师兄。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沈师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弹奏的箜篌,竟然出现了停顿或者断了调子。 少了箜篌音波的牵制,本来就强悍的唢呐声,更显得强悍。 沈师兄彻底沉浸在唢呐声中,失去了理智。 箜篌门众人大惊,终于意识到了不妥。 他们马上扬声大叫道:“唢呐门的萧姑娘吹唢呐时,脸蛋鼓起来,只怕过不了几天,便成为一个国字脸了!” 然而对唢呐门无往不利的这一招对萧遥丝毫不起作用。 嘹亮高亢的唢呐声还在继续,那声音仿佛魔鬼一般,顽强地直奔所有人的耳朵,直入灵魂! 一曲还没弹奏完毕,沈师弟支撑不住,吐血倒地,宣告了比赛的结束。 萧遥收起唢呐,拱了拱手:“承让!” 沈师弟抬头看向萧遥,脸上是做梦一样的神色。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输了! 黄衫女修脸色难看,她没有想到,在带着乐器的比斗中,沈师兄居然输了! 唢呐门的弟子们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马上大声欢呼为萧遥喝彩。 萧遥冲大家挥挥手,下了台。 许多人看着下了台之后,在唢呐门弟子众星拱月一般存在的萧遥,都陷入了沉思。 她是当真那么厉害,还是纯粹是运气好? 沈师弟当初被她一脚踹飞,心里对她,应该有一定程度的忌讳吧? 所以,面对萧遥,心神不稳输掉比赛,似乎也说得过去? 由于萧遥参加了五个单人赛的比赛,因此第二十场,又轮到她了。 这次,萧遥对战的是雅琴阁的一位女修。 甫一上台,雅琴阁的女修便先发制人,开始了弹奏。 她一身白衣飘飘,坐在古琴跟前,修长的手指在古琴中拨动着,悠扬的曲子便如同水银一般倾泻而出。 马上有懂行的说道:“她给予了萧姑娘足够的尊重,用的是古琴中的名曲《潇湘水云》!”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讨论:“雅琴阁全力以赴,所以,他们这次一定能赢!” 然而,当嘹亮的唢呐声响起,马上将古琴圆润飘逸的泛音给压下去了,仿佛流氓一般,没有道理,不讲逻辑,靠的是足够响亮的声音,直接碾压! 最终的结果是,一曲唢呐声即将结束,雅琴阁的女修惜败! 唢呐门众弟子惊喜至极,马上笑着跳着大声欢呼起来。 每年,他们来到这里,都只能看着别的门派比斗,看着别的门派的年轻才俊大放异彩。 而今年,轮到唢呐门上场了,而且,赢了! 在唢呐门众弟子的巨大欢呼声中,现场许多门派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萧遥第一局赢了,是巧合或者别的原因,那么这第二局赢了,则可以充分说明,这位美人儿,的确是一个可怕的高手! 与萧遥有单人对战的门派,马上将弟子叫过来,认真叮嘱,并让其弟子一上场就祭出大杀器,取得先手的优势。 萧家一个老者看着萧遥,目光显得格外明亮。 这么好的苗子,居然是萧家的人,老天爷对萧家不薄。 只可惜,不肖子孙不懂得珍惜,居然让这样的天才人物离心! 萧遥令人瞩目的第三场比赛,很快开始。 长笛门的弟子虽然早知道自己不敌萧遥,但是在上场之后,还是第一时间吹奏出名曲,企图取得先手优势。 可是唢呐既然被称为流氓乐器,那是因为足够的流氓! 就如同鸡窝里,突然闯进一只乱窜的大象一般,此刻唢呐这只大象,抬起大脚对着鸡窝里的小鸡就踩,弄出来的动静以及杀伤力,直接让小鸡叫都叫不出来! 比斗在一曲唢呐即将结束时,直接结束了! 各大门派看着萧遥,心里头涌起了深深的忌惮。 唢呐门的这个美人弟子,已经初具气象了,年青一代的高手,只怕比不过她了。 可是,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去年都还没有这一号人物,今年,怎么直接就成为高手了? 萧遥以一曲一个,吹走了所有的对手,赢下五场单人赛的胜利。 接下来的十六强当中,萧遥有两场对战是自己打自己,所以直接晋级,另一场是对战雅琴阁的萧大姑娘。 这一场对战十分瞩目,一来,萧遥若赢,那么八强的席位中,她一个人将占了三个!二来,萧遥是雅琴阁瑶仙子的亲妹妹已经被传出去了,大家都想知道,这对姐妹花,到底谁更胜一筹。 萧大姑娘从前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倾慕她的人数不胜数,所以在谈到两位萧姑娘哪位更胜一筹时,这些倾慕者都言之凿凿: “那还用说么?肯定是曾经威名赫赫的瑶仙子啊!当初瑶仙子成名时,萧姑娘还没出生呢!这么多年过去,瑶仙子一定成长得很可怕了!” “问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多此一举!须知萧家和雄鹰一族的大皇子愿意对萧姑娘礼遇,就是看在瑶仙子的面子上!就冲着这个,难道不是瑶仙子赢得毫无悬念么?” 雅琴阁的秦阁主柔声安慰萧大姑娘:“你稳定发挥就行了。”心里却忧愁得不行。 萧遥的水平,她是亲自试过的,不得不说,的确很强悍。 萧瑶以十六年前的水平打眼前这个萧遥尚且打不过,等何况是仙基差了一截的如今? 可是,这些话却是不能跟萧瑶说的。 萧大姑娘上台,看向美不胜收的萧遥,神色有些复杂。 她看得出来,师父认为她这个妹妹很厉害——起码比她厉害。 不过多想无益,萧大姑娘坐在琴前,按照自己原先想好的策略开始弹琴。 这是一曲《阳关三叠》,倾诉的是依依离情。 柳如梦看向秦阁主:“你认为,瑶瑶的胜算大么?” 秦阁主点头:“胜算应该挺大的。萧遥对文饰非有情,当初离开时却又以那样惨烈的方式,听到这首曲子,应该很容易受到影响!” 如今是乐器中的音波比斗,谁一开始稍微被控制,便会崩得不行,进而输掉正常比赛。 萧大姑娘在各大门派的倾慕者看到秦阁主脸上的自信,都长出一口气。 虽然他们言之凿凿地认为一定是瑶仙子获胜,可是看到萧遥前面的成绩,心里还是捏了一把冷汗的。 如今,就连秦阁主也隐隐看好,那么,就表示瑶仙子的赢面是很大的! 比赛开始后,萧大姑娘马上开始拨动琴弦,弹奏往日不知练了多少次的曲子。 可是她刚弹奏开始,还在较为平缓的开头呢,萧遥嘹亮叫人头疼的唢呐声便响了起来。 这声音很是嘹亮,可是嘹亮中,又带着说不尽的缠绵哀婉,直吹到人的心里去。 萧大姑娘觉得唢呐声仿佛是锤子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在自己的脑子上,她竭力维持清醒,可是总是在下一刻迷失了自己。 《阳关三叠》弹奏得断断续续的,失去了攻击力。 而萧大姑娘自己,完全被流氓一般的唢呐声给征服了。 如同先前几场那般,萧遥的唢呐曲子即将吹完一曲,比斗便结束了。 萧遥赢下了比斗! 唢呐门众弟子彻底疯狂了,大声的叫着笑着,若非被拦着,就要冲上去拥抱萧遥了。 柳如梦担心地握住萧大姑娘的手,不住地问感觉如何,是不是很难受,问了几句又忍不住看向萧遥,斥道:“你为何下此狠手?她是你的姐姐啊,平时没少在我们跟前说你的好话,你便是这样报答她的?” 萧遥反问:“不然你让我认输么?”问得柳如梦哑口无言之后,才继续道,“再说了,我早说过我不是萧家人,与她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她认定我这事,和我无关。” 柳如梦露出震惊和愤怒之色,道:“你的内心得多么冷硬,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萧遥反唇相讥:“要多么冷硬残酷的内心,才舍得毁掉亲生女儿,成全另一个受伤的女儿?” 萧家族人看着与柳如梦你来我往的萧遥,心里的懊悔达到了最高峰。 多好一个苗子在,居然和萧家离心了! 想到这里,不免冷眼看向被几个族老围在一块教训的萧长天。 萧大姑娘看着萧遥,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听见,开打之前高声欢呼“瑶仙子”的声音,已经低下去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萧姑娘”三个字! 这时,忽然有人高声喊道:“我宣布,萧家姐妹花当中,妹妹萧姑娘更为杰出!瑶仙子虽然表现不俗,可是自从重伤复出之后,状态便大不如前了!” 那些在赛前一口一个瑶仙子厉害,大家是看在瑶仙子的份上给萧遥面子的弟子们本来就脸疼,再被这声音叫出来打脸,脸顿时又红又肿!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们,现场陷入了欢庆的海洋。 许多人看向萧遥,眸子里是从前没有过的佩服。 因为,进入八强的名单中,足有三个萧遥! 看着这亮眼的成绩,各大门派都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唢呐门的萧姑娘,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 又有人想到自己下的重注,差点没气得吐血,忍不住抱怨:“是哪个脑子不好使的,居然让她报名五场单人赛?这不是故意坑人吗?” 各大门派中,那些怂恿萧遥参加五场单人赛的弟子,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就怕被长辈知道。 八强开始之后,萧遥运气很好,都对战不同的选手,不用淘汰掉一个自己。 因此进入四强之后,就有三个萧遥! 这…… 所有人都很头疼,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可是,事情的发展,是不会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萧遥干掉了四强中另一个对手。 最终,只剩下她自己! 接下来不用比了,因为不管三个萧遥怎么比,最终胜出的还是萧遥自己! 单人赛冠军出来之后,今日的比试便算结束了。 然而对许多人来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各大门派召集了所有弟子,商量应该如何对付萧遥。 “虽然是擂台赛,有唢呐门那些草包在,唢呐门注定走不了多远,但是萧姑娘太强大了,大家还是谨慎一些。” 有弟子不以为然地道:“她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打五吧?” 马上有弟子幽幽地接口:“其实,她今日不止一打五,起码一打七了!” 先前说话那弟子,瞬间闭上了嘴。 所有人都绝望起来。 一个一打七的人,第一个上去打擂台,然后守擂台,干掉五个人,难吗?难吗? 一点都不难! 大家决定放弃讨论擂台赛,而是直接跳到团队赛。 一挑一打不过,n挑一且相当于群殴一般,总不至于打不过了吧? 很快讨论结果出来,那就是团队赛时,唢呐门只有萧遥一个能打的,而他们门派,派出所有的高手一起弹奏,赢面相当的大。 至于知情者如雅琴阁、雄鹰一族、萧家和长笛门,都提前做好决定——看唢呐门在和其他门派比斗时的杀伤力,再决定派出什么高手。 若唢呐门碾压,那么派普通的高手上场,这样的话,就算输了,也留了几分余地——我们门派的高手还没上场呢。 第二日,是擂台赛。 第三场便是唢呐门对战长笛门。 长笛门那些与萧遥交过手的弟子看到自己门派居然是第一轮对上唢呐门的,心中都有些绝望。 长笛门的几个长老也很惆怅,任凭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居然是他们门派对上唢呐门啊,这等于是炮灰了,给其他门派提供了借鉴作用的炮灰。 他们看到门派中很有天赋那几个弟子不断地请战,心里直叹息。 哪儿能让他们出战啊,若输了,岂不是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打击? 还是让他们别出战,让萧遥赢得比赛吧。 想到这里,长老们点了第一个上场的弟子。 唢呐门这里,众弟子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激动的是,萧遥一定会大放异彩,让所有人都震惊的,紧张的是,萧遥守不住擂台,便轮到他们出战了,可是,他们的战斗力真的不行啊! 萧遥看向紧张的弟子们:“别紧张。”说完第一个上台。 长笛门的弟子向萧遥施礼毕,便选了一首甫开场便特别高昂的乐曲。 所有门派听到这响亮的长笛声,顿时双眼一亮。 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呢,只要声音足够响亮,仙元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未必会败那么快! 然而下一刻,现实给了他们狠狠的一巴掌! 长笛声够响亮了,可是后来响起来的唢呐声更响亮,如同调|戏|民|女的流|氓|恶|少,带来的是摧毁式的破坏,让人避之不及却又无可奈何,恨不得给它死刑! 长笛门的第一名弟子很快败下阵来。 他被人抬着下来,露出想吐的表情,虚弱地道:“我觉得,唢呐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乐器。太响亮了,还跟有魔力一般,直接往人的耳朵里钻,一路钻入大脑,钻入灵魂……然后我觉得就连自己,也变成了唢呐!” 萧遥打败对手,开始守擂台。 长笛门第二位上来的弟子也和第一位那样,在一曲唢呐即将进入尾声时,输掉了比赛。 他下场之后,忍不住吐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乐器!它就不配叫乐器,应该叫流|氓!真的,一响起来,我的灵魂仿佛都在战栗!” 长笛门每一位弟子上去之后下来,都极尽所能地诅咒唢呐。 长笛门的那些天赋杰出的弟子忍无可忍,一个个出来主动请战,打算为自己的门派挽回一局。 可是,长乐门的长老们不肯答应。 十六强战队很快出来,曾经连报名也省了的唢呐门榜上有名。 唢呐门的弟子们兴奋坏了,抱住萧遥就往上抛。 抛完了,扬眉吐气地看向四周,扬声说道:“也不知是谁,说我们萧师妹是靠雅琴阁的瑶仙子才能得到人的尊重,现在,可还敢说这句话?” 没有人应答,显然是因为不敢再说。 各大门派看着这样的唢呐门,都气坏了:“一群庸才,因为有了个高手,居然就晋级了,太不公平了!” “萧姑娘为什么偏偏是这个门派的,大陆上这么多门派,我最讨厌就是唢呐门,天赋差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没有外表却偏偏特别注重外表,为了保持外表,不愿意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战力,平日练习,也是憋着嗓子!” 他们实在太生气了,可是又不能对真正的高手萧遥生气,只能将气撒在唢呐门的其他弟子身上。 唢呐门的其他弟子听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们又重新笑了起来,而目光,也渐渐变得坚定。 是,他们此刻都是庸才,他们的确为了所谓的外表而松懈了努力,在战斗时,也因为外表而不敢竭尽全力,可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有人在他们跟前,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告诉他们,即使吹唢呐,也会很美! 所以他们从今以后,一定会改过的! 唢呐门第二个遇上的战队是雅琴阁。 秦阁主看到这对战名单,心里直叫晦气。 不过,她还是仔细观察萧遥的脸色,见她脸色红润,没有丝毫的不适,似乎还能再战三百回合,便放弃了硬拼的打算,随便点了几个中等水平的弟子上去。 第一个上去打擂台的萧遥,还是拿下场的胜利,守住了擂台。 唢呐门大声欢呼,而雅琴阁众人呢,则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因为,这里是雅琴阁的主场,可是雅琴阁接连两个比赛,都与冠军无缘! 这是传统豪门门派从未遇到过的挫折与失败! 至于各大门派的弟子,他们已经从震惊、无语、折服进化到大佬你最厉害你说什么都对这种想法了! 只是,这些人想到他们将所有财产都拿来在赌坊下注,而且一个都没下在萧遥身上,就有吐血的冲动! 擂台赛的八强赛即将开始,这次对上唢呐门的传统强队箜篌门,心思都浮动起来。 萧遥昨天战了一天,今天又战了一天,应该战不下去了吧? 派出门派中的高手,想必能以车轮战的方式将本来就疲惫的萧遥给活生生耗死! 箜篌门满怀信心地上了,雄赳赳气昂昂。 可惜,没多久,他们就一个接一个,被魔音穿耳一般的唢呐声给碾压得抬不起头来。 败了的箜篌门弟子一个接一个,都忍不住骂出声:“我恨唢呐,我恨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流|氓|恶|心的乐器?” 四强对上唢呐门的,是雄鹰一族。 鹰其丰没有上场,他的翎羽被拔掉了,一旦显出真身这脸就丢大了,所以他派鹰一五个依次上去。 鹰一至鹰五几人都是鹰其丰的得力助手,这些年来在大路上闯出了赫赫威名,便是许多桀骜不逊的大派弟子遇上他,也是要收敛那股桀骜不驯的。 所以各大门派看到居然是鹰一几人,顿时都高兴起来了——此时此刻,自己是否赢不重要,别让魔音穿耳的流氓乐器唢呐赢就行了! 鹰一几个却没多少信心,又不是没有和萧遥打过,当时围殴都输了,更不要说单挑了。 因此一个个都不曾变出真身,而是直接以人形与萧遥对战,败了之后马上下来,十分的干脆利落。 各大门派目瞪口呆地看着雄鹰一族的高手败下阵来,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好的成名已久的高手呢? 居然如此不经打! 可是,更多的却是,各大门派的弟子因为慕强,对萧遥产生了好感,大声欢呼萧遥的名字。 还有人特地大声地声明:“我为萧姑娘喝彩,和唢呐门无关!” “没错,萧姑娘赢得了我的尊重,至于唢呐门的其他弟子,我还是那句话,一群不肯努力的庸才!” 萧大姑娘听着这样的欢叫声,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曾几何时,她的仙基不曾毁掉时,她也是个人人追捧的顶尖高手。 再这样的场合上,总是她的名字响彻四周。 可惜,如今,她已经落幕了。 四强赛中,唢呐门赢了一场,之后又与胜出方对战,并最终赢下了比赛。 当夜,各大门派都有人嘤嘤嘤地哭泣,好不伤心。 他们以为萧遥输定了,因此将所有的晶石都押在其他门派上,到今日,起码有两笔,便打了水漂了! 坚强的弟子没哭,还安慰这些人:“莫怕,不是还有团队赛么?我相信,带着一群庸才的萧姑娘参加团队赛,等于被群殴,赢面很低的!” 那些弟子们的哭声暂时停了,一个个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第二日的到来。 若团队赛押中了,起码算有一笔收入,不至于输得太惨,瞬间输光了一切晶石。 夜深人静,一个显得有些昏暗的房间内,一人阴恻恻地说道:“难不成,你当真要亲眼看着她在你眼皮底下坐大么?以她的战斗力,如今便能一挑五,只怕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要要打压她,与压不下去了!” /32/32923/9120469.html 第408章 第 408 章 另一戴着兜头黑色大帽看不出面容的人的眼皮也没抬,说道:“若你肯带头先上,我们自然愿意紧随其后。” 说话阴恻恻那老者道:“反正都是暗中行事,我们先上也没什么,约定一个日期罢。” 戴黑色大帽之人道:“就在唢呐门回去的路上吧。他们应该给自己下注了,从战绩来看,唢呐门这次收入不菲。在道上劫掠他们,一举两得。” 另外几人纷纷点头附和,随后,开始商量细节。 商量完之后,一人道:“这只是暂时的计划,明日我们看看唢呐门的团队成绩再做最后的调整。” “那就明天晚上继续在此约见。”戴黑色大帽的人道。 柳如梦与萧长天走进一个小院子里,问侍女:“瑶瑶还不曾睡着么?” 丫鬟道:“大姑娘不曾睡。” 柳如梦与萧长天进去,见萧大姑娘正坐在古琴跟前,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的双手,正放在琴弦上,似乎要弹奏。 可是,柳如梦和萧长天看了好一阵子,见萧大姑娘都不曾弹奏,便放重了脚步,走上前去:“瑶瑶,你怎么还不睡?” 萧大姑娘回神,抬头看向自己的父母,说道:“我就睡了。爹娘怎么也这么晚不睡?” 柳如梦道:“我们正要去睡,路过你院子,见灯还亮着,便进来看看。”说完坐在萧大姑娘跟前,仔细端详萧大姑娘的神色,说道,“你如今一片郁郁寡欢的样子,可是有事?” 萧长天在另一边坐下,道:“这还用问么?十七年前这种盛会,全场众人高呼的,是我们瑶瑶的名字,如今叫法虽然是一样的,可是已经不是我们的瑶瑶了。瑶瑶,爹说得可对。” 萧大姑娘摇摇头,站了起来,对萧长天说道:“爹,你说得很不对!各大门派弟子高叫的遥遥,还是你们的遥遥!妹妹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不能对她太冷淡的。” 萧长天喟叹道:“你就是善良,却不知道,萧遥那丫头心肠黑着呢。而且,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萧大姑娘还想继续反驳,就听到柳如梦说道:“瑶瑶,今日之事,你不必难过。等你多修炼一段日子,功力一定会恢复的。再在曲子上注入最适合的感情,到时,你还是被人推崇的那个。” 萧大姑娘听她这样说,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我承认,我的确很难过,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感觉我只是睡了一觉,世界就变了模样。然后,人人都变得比从前优秀很多很多,只有我,比不上从前了。” 柳如梦和萧长天听到这话,在看到她显得难过的面容,顿时心如刀割。 这是他们从小放在手心宠着长大的女儿,他们恨不得将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捧到她跟前,让她每一天都快快乐乐的,不用愁眉不展。 可是,如今的她,居然如此难过。 柳如梦上前抱住了萧大姑娘,红着眼睛柔声安慰道:“我可怜的瑶瑶。你放心,你以后一定还会和从前一样厉害的。” 萧大姑娘摇摇头:“不可能的,娘,你不必安慰我了。我有过两个仙基,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现在这个仙基是比不上之前那个仙基的,我修炼的时候,如今的仙基慢了许多。慢到,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回不到从前的巅峰状态了。” 萧长天沉声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瑶瑶,你听爹爹说,只要你肯努力,只要我们所有人都肯努力,你以后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厉害的。” 萧大姑娘心里并不相信,可是看到父母殷切地看着自己,并不想让他们继续为自己担心,只得点了点头。 萧长天与柳如梦又留了一会儿,直到萧大姑娘说准备消息了,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音乐盛典的团队赛开始了。 萧遥和唢呐门一行人进场时,吃了一惊。 因为各大门派弟子都显得很是奇怪,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睛下面有黑色的眼圈,可是面上却不见丝毫萎靡,反而显得很亢奋。 这种反差,实在太叫人费解了。 邱师姐忍不住猜测:“难不成,他们为了打败我们唢呐门,昨晚一直在研究战术?” 萧遥看向从自己身旁经过的其他门派弟子,摇摇头:“我觉得不大可能。与其说他们是研究战术,不如说他们是被我的唢呐声骚扰得噩梦连连!” 长笛门一个路过的弟子正好听到后半句,顿时目瞪口呆地看向萧遥:“萧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遥也吃了一惊:“真的?”她就随口说说! 长笛门那弟子点点头:“比珍珠还真。萧姑娘的唢呐实在太可怕了,我回去之后,耳畔仿佛还在一再回荡着萧姑娘的唢呐声,就连梦里,也是萧姑娘的唢呐声,感觉无处可逃!” 又一名其他门派的弟子经过,听到长笛门这笛子的话,马上附和:“没错没错,我也是这般!我从来不知道,唢呐声居然这么可怕!简直有毒啊!” 萧遥说道:“才两日功夫而已……我们唢呐门日日自己练习,几乎日日听。” “那不一样。”众人马上道。 萧遥看了看她们的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们加油。”说完,带着唢呐门其他人离开了。 唢呐门的所有弟子都没有说话,这一刻,他们甚至忘了即将登台的紧张和恐惧感,满脑子都是围在萧遥身边说话的其他门派弟子的音容笑貌。 这样的和颜悦色,这样的礼貌,是他们过去从来不曾遇到过的! 今日,因为萧遥,他们这些唢呐门弟子,终于得到了别人的另眼相看。 所以或许就如萧遥说的,只要你全力以赴,只要你唢呐吹得好,其他的都不是事!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唢呐门排在了第三场,对手是箜篌门。 箜篌门一听到居然是他们对战老对手唢呐门,顿时都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前两日各大门派都被唢呐门打得抬不起头来,还让大家梦里都是那缠缠绵绵的唢呐魔音,所以所有人都希望,今日能第一轮对上唢呐门,然后打唢呐门个节节败退,一雪前耻! 没想到,竟是他们箜篌门走了好运! 黄杉女修高兴地说道:“我们一雪前耻的时候到了!” “没错,一雪前耻!”其他弟子马上说道。 虽然他们有些人心中因为萧遥的表现,对萧遥很有好感,可是心中对唢呐,实在恐惧入心! 其他门派则羡慕地看向箜篌门,纷纷低声嘀咕:“箜篌门这什么运气,居然就让他们抽到了!” 有了万众瞩目的唢呐门团体赛,所有人都没心思看前两场。 很快,迎来了第三场比赛。 萧遥起身,带领唢呐门出战的二十个弟子,走上了即将对战的高台。 各大门派便看到,唢呐门的萧遥面色平静,但是其他弟子则一脸紧张;而箜篌门呢,全员都显得非常亢奋。 这样明显的精神面貌对比,让各大门派更相信,唢呐门的团体赛注定要失败。 所有人的心情,在结果出来之前,便微微飞扬起来。 上了台,唢呐门和箜篌门互相鞠躬。 唢呐门的弟子看到箜篌门弟子那副自信的样子,心中更慌了,觉得下一刻就要被吊打。 而箜篌门的弟子们看到唢呐门除了萧遥以外的所有弟子都脸色不好,一颗心顿时大定——这样如丧考妣的表情,表示什么?表示唢呐门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双方行礼之后,分别走向两边。 萧遥等大家站好之后,开口说道:“这次吹《一枝花》。”同门这样的表情,只适合吹《一枝花》了。 唢呐门众弟子听了,忙点点头。 他们很紧张,萧遥说什么就是什么,心里完全没有主意。 当然,即使不紧张,看过萧遥的战绩之后,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两个门派同时开始奏响乐器。 箜篌门训练有素,而且有备而来,一开始就是亢奋的开头,打算按照一贯的策略,先声夺人。 二十个人一起弹奏箜篌,听起来声势特别浩大。 所有门派脸上都露出淡淡的笑容,期待地竖起耳朵听。 比斗场是有结界的,场外的人能听到音量,但又不会被音波所伤。 只是下一刻,箜篌门的箜篌声,瞬间被响亮得如同惊涛拍岸的唢呐声所覆盖! 箜篌门众弟子本以为能压下带着一群草包的萧遥,没料到一开始就被压着,心中顿时大惊,忙加重了手劲,将更多的仙元力融合进去。 各大门派终于在嘹亮的唢呐声中听到了优美的唢呐声,再次期待起来。 箜篌门反扑了,他们并没有一开始就被迷惑! 唢呐门众弟子听到唢呐声,心中顿时一慌,气势便弱了下去,唢呐声也跟着变得低沉了起来。 萧遥听出这变化,顿时沉下脸来。 各大门派更是门儿清,一听到这里便知道唢呐门那群庸才又开始表现下限了,心中一动,纷纷大声叫起来:“唢呐门的弟子用力憋气吹曲子啊,脸蛋鼓得像个包子一样,丑死了!” 唢呐门的唢呐声顿时又弱了几分。 各大门派见居然凑效,顿时高兴起来,叫得更起劲了。 当然,心里也不禁涌起对英雄末路的感慨。 萧姑娘可惜了,若她身在大门派,一定有许多人紧紧地跟随着她,和她一起走向胜利的。 箜篌门众弟子听到唢呐门的唢呐声变轻了,大受鼓舞,马上卯足了劲儿弹奏。 各大门派的弟子握紧拳头,高兴地道:“即将胜利在望!” 萧遥吹着唢呐,回头看向身旁的同门弟子。 一些弟子的目光触碰到她的目光,脸上露出几分羞愧,一些弟子则移开了目光,根本不敢和萧遥对视。 他们也希望自己能表现好一些,能足以和萧遥并肩站在一起。 可是,他们无法控制自己。 或许是从前受过的冷遇与奚落实在太多了,他们下意识地变得怯弱,变得不敢相信自己。 各大门派的弟子看到萧遥做的这一切,拍掌的动作下意识停了。 这是个悲情的英雄,没有人能与她并肩而行,所以她即使是个枭雄,也注定是个落幕的英雄,一步一步走向团体赛的末路,难以力挽狂澜。 萧大姑娘幽幽叹息一声,瞬间红了眼眶。 她这个妹妹,运气实在太不好了。 在家里,不受父母喜爱,拜师入门了,却又没有能与她并肩作战的同门。 萧家几个族老目光炯炯的看向萧遥,低声道:“我早说过,你应该回到萧家来。只要你回来,你便能拥有足够能配合你的同门师兄弟。” 鹰一轻声说道:“我第一次如此佩服一个女子。” 鹰其丰没有说话,摸摸下巴,过了许久才道:“是个倒霉蛋,也是个蠢蛋。那样的废柴师兄弟师姐妹,她居然还不离开唢呐门,蠢蛋!” 这时有长老点评:“唢呐门的唢呐声具有天然的优势,所以即使此刻处于下风,有萧遥强横的仙元力夹带音波冲向箜篌门的音波,缓解了箜篌门对唢呐门的冲击,唢呐门的人,短时间之内,还是不会被控。” 马上有人点头附和:“是的。不过,如果萧姑娘没办法解决困境,相信不久之后,唢呐门的弟子,将会沉浸在优美的箜篌声中,直至输掉这一场比赛!” 那些年轻弟子不论男女,听到这话,看向萧遥时,心情都很复杂,带着看英雄末路美人迟暮的深深感慨。 她很好,很优秀,很强大,可惜,她没有足以相配的同门,甚至连陪衬的同门都没有,有的,是一群不知所谓等着她拉扯的庸才。 萧遥吹奏着唢呐,继续看着自己的同门弟子,无声地说着什么。 唢呐门的弟子感觉到她的目光,期初没有动,可是感觉到她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终于,忍不住慢慢地,慢慢地,将目光看向萧遥。 他们顿时一怔。 因为,他们看到的,不是萧遥对他们的埋怨与看轻,而是诚挚的鼓励,以及始终如一的信任。 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信任,唢呐门弟子心中顿时一震。 她是如此信任自己,自己难道当真,就做不了什么吗? 唢呐门那十九个弟子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们闭上了眼睛,趁着换气的功夫,深吸一口气,心无旁骛地吹奏起来! 萧遥看到,神色一松,可是很快,又在心底叹息起来。 他们终于愿意改变,可惜却迟了一步。 箜篌门派出来的二十个人都是高手,他们的演奏,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唢呐门的弟子,终于禁不住,要被影响了。 萧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毫无保留地吹奏了起来。 在场所有的人看到唢呐门弟子的眼神变得坚定,都不以为然,现在才来坚定,实在太迟了。 他们满以为,接下来能够看到箜篌门碾压唢呐门。 可是,就在这一刻,一道唢呐声横空出世,如同伴随台风来临的海啸,呼啸着,以碾压一切的姿势横扫而过! 各大门派的弟子们听到这异常响亮的唢呐声,下意识想起昨夜里那个噩梦,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超强的仙元力伴随着唢呐声的音波,像是滔天巨浪一般,涌向箜篌门。 箜篌门二十个弟子凝聚起来的音波冲击,瞬间被这强大的唢呐音波给击溃了! 箜篌门那二十个弟子马上感觉到了气血不稳,他们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能反扑? 萧遥强大的唢呐声响起之后,唢呐门那些即将沉浸在箜篌门营造的意境里的弟子,瞬间全都苏醒过来。 不过,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受了伤,喉咙一阵腥甜。 台下有人笑了起来:“哈哈哈,就知道他们会这样的。” 唢呐门的弟子们听见,心中一灰,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大极深的自厌情绪。 他们实在太废物了,难怪所有门派都以欺负他们为乐!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 他们真的不行啊。 他们没有修炼的天赋,也没有吹奏曲子的天赋,如今又受了伤。 所有弟子想到自己受了伤,心里甚至隐隐有一种自己找到了借口的窃喜感,仿佛那样,自己便不会于心不安了——不是他们不肯帮忙,而是他们受伤了帮不上忙。 萧遥收回了目光,手指飞快地在唢呐上的小孔按着,吹奏出嘹亮穿透力十足的唢呐声。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再一次,背对着唢呐门的那些弟子。 唢呐门的那些弟子心里都很不好受,他们想改变,可是他们心里的气势已经溃败了,再也无法重整旗鼓,只能跟随着萧遥的唢呐声,一起响着,至于杀伤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箜篌门见唢呐门只有一个萧遥,马上大受鼓舞,再次企图反扑。 可是,萧遥的唢呐声实在太强大了,再一次稳稳地碾压在他们二十个人的箜篌声中,如同浩瀚的大海覆盖奔流的小溪一般,强大得让人完全没有反扑的机会。 只是片刻功夫,箜篌门二十个弟子便沉浸在萧遥的唢呐声中,失去了战斗力,最终受伤,败下阵来。 在箜篌门弟子受伤吐血之后,唢呐声停止了。 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过了许久,各大门派的弟子们才回过神来,用仿佛做梦一般的语气说道:“我没有看错,结果还是唢呐门赢了,是不是?” “是唢呐门赢了。太不可思议了,萧遥一个人挑一群人,居然还赢了!” “唢呐门真的,厉害的太厉害,废物的太废物!” 各大门派的高层们看到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脸色都很凝重。 他们自认为已经足够高估萧遥这个年轻高手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 一个人,一把唢呐,居然能够挑战二十个年青一代的高手,实在太可怕了! 未来,她又将成长到哪一步? 箜篌门众人受了伤,失去了战斗力,坐着运功疗伤了一阵,才终于站了起来。 周师兄看向萧遥,慢慢走近,道:“萧姑娘,麻烦你站到这里来。” 萧遥不解,便问道:“这是为何?”一边说一边站了过去。 周师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见她站好了,忽然冲她深深地弯腰行了个大礼:“输给你这样的高手,我心服口服!” 箜篌门那十九个弟子见了周师兄这个行为,怔了怔,还是上前,对萧遥行了个大礼。 即使黄杉女修,也弯了腰。 这一战,足够证明了萧遥的战斗力。 萧遥怔了怔,也弯腰,给他们回了一礼,嘴上道:“你们都是可敬的对手。” 周师兄笑了笑,很快收起笑容看向萧遥:“应该有英雄豪杰和你并肩作战的,可惜了!” 唢呐门见箜篌门的弟子行礼时,特地让萧遥换了个方向,不与他们站在一起,心中有种悲凉的难受,又有种看透的屈辱。 再听到周师兄这话,更是无地自容。 萧遥微微一笑,说道:“将来,或许会有的。” 说完看也不看身后的同门,拿着自己的唢呐,一步一步走下台。 唢呐门的弟子看见,抿了抿唇,垂着头跟在萧遥身后下台。 他们听到许多人夸赞萧遥,又说萧遥是个悲情英雄,还能感觉到,许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里的不屑于嘲讽。 他们无可辩驳,只能默默承受。 唢呐门进入了十六强。 十六强的对战名单很快出来,唢呐门对上了长笛门。 唢呐门的弟子们气势已经彻底没有了,上台之后,吹的还是弱弱的唢呐声。 萧遥却不再掩饰,也不再指望他们,而是气场全开,继续用让所有人都做噩梦的嘹亮唢呐声进行征战,她如同一个翻云覆雨的神祗,出气换气以及手指游移间,点出海啸冲向对方,点出大山压向对方,一阵阵迅猛的攻击,很快让对手败下阵来。 长笛门输了,却不觉得丢脸,因为输在萧遥这样的人手上,其实很了不得了。 调息完毕之后,长笛门的弟子站起来,仿照箜篌门的弟子一样,让萧遥挪个地方,然后向萧遥深深躬身以示尊重与佩服。 即使是敌人,可有的人,还是值得尊敬的。 而有的人,不值一提! 唢呐门八强,对战的是雄鹰一族。 鹰其丰让自己的手下上三个,其余的交给其他兄弟姐妹选人。 不过无论怎么选,最后,还是败给了萧遥。 四强,唢呐门对上的是萧家人,这一次,战斗结束得更加干脆利落! 萧家年轻弟子输了,也如同上一个门派一般,跟萧遥行礼以示对这位可敬且悲情的对手的尊重。 不过,萧家的年轻弟子中,有一些是真心弯腰鞠躬的,有些,则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而且,这些为了维护自己名声的人,目光都带着挑衅。 萧遥面对这些挑衅的目光,本来想说几句的,可是想到也有真心认同自己的人,笑了笑,打算就此作罢。 可惜,有萧家弟子忍不住说道:“你只是仙基好,又得了奇遇,不然,也就是其他唢呐门弟子的水平,自卑、软弱、废物!” 萧遥轻轻摇了摇自己的唢呐,似笑非笑地看向这名说话的年轻姑娘:“怎么,还想再吐一口血么?我就知道,失败者总是诸多理由的。” 那年轻姑娘顿时一滞,她的确输给了萧遥。 可是,想到因为突然多了个萧遥,族里便要求她们的排行全部往后挪一位,害得她妹妹从九姑娘变成了十姑娘,心中不快再次加深,还要继续说。 不过,这次,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大堂哥冷冷地扫了一眼,阻止了。 萧遥没有理会她,拿着唢呐下台去。 冠军争夺赛是唢呐门与雅琴阁的比斗。 雅琴阁知道萧遥的实力,更知道她接连战了几场,应该很是疲惫了,因此安排上场的弟子一上手就弹奏杀伤力最大的曲子。 所有人屏息静气地看着台上的两拨人,心脏由于紧张而跳得飞快,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心口蹦出来。 雅琴阁以逸待劳,能战胜已经疲惫且带着一群废物的萧遥么? 在万众瞩目中,萧遥一上来也是气势如虹,于吹奏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与雅琴阁展开了巅峰对决! 雅琴阁的天才弟子众多,不仅有十七年前的天才人物萧大姑娘,还有近些年来崛起的高手,他们弹奏古琴时,仙元力在音波中缠缠绵绵,杀伤力十足。 此外,萧遥的确已经很是疲惫了,所以在中场的时候,顺利控住了萧遥——其实开场没多久就控住了唢呐门的其他弟子,但大家心里是直接无视他们的,所以没当回事——让萧遥沉浸在雅琴阁营造的情感氛围中,一点一点地沉迷。 各大门派的弟子便看到,萧遥似乎怔了怔,之后慢慢地,停止了吹唢呐,只是用修长的手握住唢呐,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她脸上隐隐带着悲怆与自怜,就那样站着,似乎下一刻就是天荒地老。 许多年轻弟子的心里,都跟堵住了棉花一样难受。 而感性一些的女弟子,则直接红了眼眶。 若萧遥有同门队友,能够与她并肩作战,她一定不会走得如此艰难的。 可惜,她没有,只能只身应战。 有人低声道:“即使她输了这场比赛,在我心中,她还是最棒的那个!” “是啊,她是最强的那个,太可惜了!” “即使输给雅琴阁,她也是我心目中团体赛的第一名。” 鹰其丰看着这样的萧遥,忍不住想起从前那个单纯得近乎愚蠢的萧姑娘。 她听了柳如梦和文饰非的劝,脸上就曾短暂地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后来坐在阵法中,这表情就延续得更长了。 那时的他,想的是,一定要尽快制服她,将她的仙基拿出来,送给瑶瑶,对萧姑娘的绝望,根本不曾看见。 这一刻看着台上那个似乎沉浸在回忆中的姑娘,鹰其丰的心,忽然颤了颤,抽痛了一下。 萧遥正沉浸在原主的记忆里,她救了一个人,新世界的大门,从此开启。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体会开启新世界的美好,便知道了自己是如何可怜的存在。 她不相信,可是心里又隐隐浮上了绝望,因为她内心深处,是承认这一切的。 萧遥竭力地挣扎起来,她不是可怜的存在,她是她,她竭尽全力地生活,过好每一天。 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萧遥跳脱出了雅琴阁营造出来的氛围。 她擦去嘴边的血迹,重新拿起唢呐,吹了起来。 如同高山瀑布的急流冲到石缝那般,嘹亮的唢呐声带着无尽的冲击力,向雅琴阁席卷而去,似乎要将一切都带走。 这样高亢嘹亮的唢呐声,突破了雅琴阁的最后一条防线,并成功将他们击伤。 一曲唢呐终了,雅琴阁一共二十位弟子同时口吐鲜血倒地,再无一战之力,这宣告了雅琴阁的失败。 今早起床之后,信誓旦旦要在团体赛中打败唢呐门的各门派弟子,全都站了起来,用力鼓掌。 这掌声,不为唢呐门,而是为萧遥! 即使,他们的脑子里和耳朵里,一直是那魔音一般的唢呐声再回响! 似乎掌声也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激动,许多弟子忍不住高声大喊:“萧姑娘!萧姑娘!” 雷鸣般的掌声过后,裁判宣布本次团体赛的冠军,是唢呐门! 之后,他再次用强调一般的口吻大声喊出,单人赛、擂台赛的冠军,都是唢呐门的萧遥! 各大门派的年轻弟子再次用力鼓掌。 萧遥笑着谢过大家,代表唢呐门上台领了赢得比赛该得到的奖励,还有人人都能拿的“阳光普照”奖。 拿到这些,萧遥很快被唢呐门簇拥着回去。 孙不惑高兴得不行,一路上一直在说:“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收下萧遥这个弟子!” 吴门主以及几个长老都点点头,脸上露出羡慕之色。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吴门主刚想问,外面就响起萧遥的声音:“门主,我们去兑奖吧?” 吴门主的嘴角抽了抽:“不必太急,等你的伤势好了再去。”横竖赌坊是不会赖账的,而其他门派,或许有丧心病狂会嫉妒进而开抢的人,所以让晶石留在赌坊,是最好的。 萧遥只得重新上了车回去。 唢呐门的人走后,各大门派津津有味地讨论着今日的比赛,有志一同地感叹: “最深的印象有三个,第一,萧姑娘是个悲情英雄,第二,唢呐声太特么流氓了,我现在脑子几乎要炸开了,因为里头全是唢呐声。第三点,则是,唢呐门那帮废物!” 这时忽然有人开口:“我觉得还有第四点,绝对能让人痛彻心扉。” 马上又人问:“第四点是什么?” 那人回道:“赌注。” 现场瞬间响起一大片哀嚎! 这一次由于有唢呐门的门人参与比斗,所以各大门派的弟子都是拿出全副身家下注的,如今结果出人意料之外,所以,大部分人都输了个精光。 精神上饱受唢呐声一再回响的痛苦,还有输钱的痛苦,物质上由于没钱,所有人都不能买好东西,这对各大门派的弟子来说,简直是酷刑。 当天晚上,一个房间内,戴黑色兜帽的人说道:“萧姑娘不是出具气象,而是已经成长起来了,一人能单挑好几个门派的一群人,并不好对付。”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需要出手,不然再拖下去,即使再出手也遏制不了她了。”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单个门派不行,若各个门派找人组合,凑成不同乐器演奏的乐队呢?” “可以!” 随后便是商量动手的地方以及各种细节。 萧遥之后,吃了三日各种大补的粥或者药材,身体才彻底好转。 身体好转之后,她马上叫吴门主一起去赌坊领钱。 吴门主见萧遥无碍了,马上同意。 萧遥一共有两万极品晶石,投了一万赔率最高的擂台赛,赔率是320:1,也就是说,她能得到320万块极品晶石! 此外,八千块极品晶石是团体赛的,团体赛的赔率是300:1,所以她在团体赛能拿到240万块极品晶石。 剩下的两千块极品晶石,则在单人赛中,拿到了192000块极品晶石。 萧遥拿过三个储物袋,稍用神识一扫,便看到里头堆成山并散发出盈盈白光的极品晶石! 她笑了起来! 什么叫暴富? 这就叫暴富啊! 暴富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要知道,几天前,她还是个穷得只有一块极品晶石的穷苦人啊! 将储物袋收好,萧遥很快和同样笑得合不拢嘴的吴门主及孙不惑离开,回到唢呐门的大院子里。 孙不惑私下找到萧遥:“你也下注这事,不要说出去,毕竟身怀巨款很容易招来心怀不轨之人,即使是同门也不要说。” 萧遥点了点头,道:“若赌坊与雄鹰一族不说,想必不会有人知道的。他们最多以为,我是去看唢呐门赢多少钱的。” 孙不惑点头:“你知道就好。” 第二日,吴门主给唢呐门的每个弟子都发了一百块极品晶石,萧遥作为这次贡献最大的,得到了一千块极品晶石。 没有弟子提出异议,大家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些日子,萧遥没有理会他们,他们甚至希望,吴门主能多给萧遥一点,让萧遥的心情能好些。 萧遥拿着这批晶石,到街上去购买自己需要的灵植以及上好的材料。 可惜,好东西都被挑光了,而她,又没有随便走走就遇上宝物的运气,只能怏怏而归。 /32/32923/9120470.html 第409章 第 409 章 萧遥回来后,坐在花园中,琢磨着出门采灵植。 这时身旁传来脚步声,很快邱师姐和几个师姐妹走了过来。 她们的脸上带着羞愧和紧张之色,来到萧遥跟前时停下。 邱师姐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萧遥一眼,问道:“萧师妹,你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萧遥看向她,接着目光从其他师姐妹的脸上慢慢掠过,最后才说道:“生气倒没有,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们有什么用。” 邱师姐一行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萧遥站了起来,绕着邱师姐一行人走了一圈,慢慢说道: “你们说是修仙,可是并没有修出个仙人的模样,反而跟缩头乌龟似的,你们说,这样有意思吗?与其多活一百几十年,永远遭人嘲笑鄙夷,还不如做个凡人,活的时间短,可却活得有尊严。你们说,是不是?” 邱师姐嗫嚅:“对不起。” 萧遥竖起左手,道:“不必与我说对不起。被人嘲讽,被人看低的,都是你们自己,和我无关。于我个人而言,你们并没有什么用,不能与我并肩作战,不能出一份力自保以及保护我,要你们何用?” 说完这话,她看也不看这些师姐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邱师姐几个留在原地,满脸都是羞愧。 下午,萧遥练习了许久吹唢呐,发现再也无法更进一步,吹得更有情感,便起身外出,寻访美食顺带散心。 她原是打算去最大的桃花酒楼的,可是由于在想自己拉二胡遇到的瓶颈问题以至于心不在焉,走进了一条凡人消费的街道,听到一个酒楼里传来哀婉的二胡声,声声泣血似的,便直接转个身,进了这酒楼。 酒楼里客人还挺多,此时正在用饭。 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姑娘坐在酒楼中央,穿一身麻衣,正面目凄婉地拉二胡。 这位姑娘身旁,坐着一个同样一身麻衣只在手臂上扎根白色带子的老者,手里拿着个抹得光滑的破钵,破钵里头寥落地散落着几枚铜币。 萧遥随便点了两个菜,便认真听那年轻姑娘拉二胡。 这一听就是一个多时辰,从客人渐渐变多到最后客人几乎都离开了,萧遥才站起身,从储物袋里找出一吊钱,放进那老丈的破钵里。 老丈与那拉二胡的年轻姑娘见她竟如此大方,都受宠若惊地向萧遥道谢,及至看到萧遥的脸,都呆住了。 萧遥笑道:“不必谢我,这位姑娘的二胡很好,很容易感染人,这是她应得的。另外,我有些问题想请教这位姑娘。” 那年轻姑娘连忙问:“小女子粗陋,未必能帮得上姑娘。不过若我知道,一定无所保留。” 萧遥请两人到自己先前坐的桌子旁坐下,又让店家上茶以及几道菜,并彼此互通了姓氏之后,这才道:“我如今正在学乐器,但是弹奏出来的曲子却不如姑娘拉的二胡那般动人。所以,我想请教姑娘,这弹奏曲子,如何才能以情动人。” 拉二胡的刘姑娘听了萧遥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大眼睛滴溜溜地看了几眼,这才说道:“若我猜测得不错,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城中热议的萧姑娘吧?” 萧遥含笑点头,赞道:“刘姑娘真是天资聪颖。” 刘姑娘微微抿了抿春,露出脸上的一对酒窝,道:“并非我聪明,实在是萧姑娘名气太响亮了,以一打多,碾压了所有的年轻才俊,想要不知道都难。这几日,我们这些非修仙客栈,对萧姑娘的名字也如雷贯耳。” 萧遥微微一笑。 刘姑娘又道:“至于你的问题,你为何不试试,只是单纯弹奏呢?” 单纯弹奏? 萧遥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 她站起来,对刘姑娘躬身行了个大礼:“谢谢刘姑娘的指点。” 刘姑娘笑着说道:“指点谈不上,只是我的经验之谈。再说了,萧姑娘请我们吃饭,我怎么也得有点表示的。” 萧遥笑着看向刘姑娘:“你是个妙人。”而且一定是个出身不普通的人,只是家道中落了。 刘姑娘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萧遥沉吟半晌,又道:“我想请你做我们唢呐门的先生,你可愿意?” 刘姑娘听了,看了一眼身旁的老者,半晌才轻声道:“只怕我一介凡人,是当不了你们修仙之人的先生。” 笑傲听到她没直接拒绝,而是这么说,就知道,她心里是愿意的,当下说道:“没什么当不了的,唢呐门弟子并不优秀,只怕你看不上。” 刘姑娘摇摇头:“这自然不会。承蒙萧姑娘看重,此事,我便不推辞了。” 唢呐门众人见萧遥外出回来,居然带了一对不会修仙的凡人父女回来,虽然很是吃惊,但是都没说什么。 萧遥道:“刘姑娘的二胡拉得好,情感特别真挚动人,可以留在我们门派内当先生。” 吴门主听了,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是萧遥说的话,他不可能反对,当下马上命人安排好刘姑娘父女的一切。 萧遥经过刘姑娘点拨,心里有了些感悟,因此很快回放设了阵法,练习唢呐去了。 这一次,她摒弃了曲子该如何弹奏才更有杀伤力的想法,摒弃了一切杂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何吹一曲唢呐,不用仙元力,可也能让人流泪的。 接连三日,萧遥一边自己练习和感悟,一边去听刘姑娘拉二胡,并听她对音乐的感悟。 第四日,萧遥自觉有了些成就,就在刘姑娘面前吹了一曲唢呐。 她吹的是一曲当地的民谣,很是婉转凄凉,吹完了,见刘姑娘满脸的泪水,便没说话,等刘姑娘平静了些,才道:“可是我的曲子,触及你的心伤了?” 刘姑娘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你对如何让乐声更有感情,已经踏入正轨了,往后勤加练习,多出去走走,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萧遥也知道,自己找到了窍门,只差练习了,当下再次起身鞠躬,谢过刘姑娘。 这天,她出门体会人生百态,刚走到街上,就听到长笛门的弟子提起各大门派的弟子组织起来去挖灵植。 萧遥想到自己也正要去挖灵植,当下忙拉住一个人问,得了报名地点,便去报名。 两天后,萧遥由孙不惑陪着,和各大门派的弟子一起出发去挖灵植。 一路上辗转经过两个城镇和很多小山村,萧遥有意观察,长了很多见识。 打算暗中伏击萧遥的人得知萧遥外出,马上就联系众人打算行动,但是经过商量,最终还是放弃了——各大门派的年轻高手是和萧遥一起走的,若路上伏击萧遥,极有可能误伤,或者被自己门派的弟子认出来,不得不击杀灭口,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的。 萧遥长了见识,进入山林挖了一些灵植,随后才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回来。 回到桃花城时,桃花城的桃花,已经谢尽了。 萧遥和唢呐门一行人开始离开桃花城,回自己所在的门派。 这一路上,萧遥还是没有和同门的弟子说话,她一直潜心修炼和练习吹唢呐,并不时回忆去挖灵植时的所见所闻,并在心里总结所遇到的事。 唢呐门的年轻弟子们全都变得沉默,几乎不怎么说话,总是在沉思。 吴门主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得自己想明白的。 大船飞过一片荒芜的峡谷时,四周忽然出现很多闪烁的线条。 这些线条如同一张网,瞬间将大船给网住了。 吴门主瞳孔紧缩,马上高喝:“大家小心!” 萧遥在看到那些线条时,便凝神戒备起来,此时听了吴门主这话,便又加了一句:“大家待在一起,不要分开。” 这阵势,显然是来者不善,若分开,她和吴门主以及孙不惑这些人或许还能逃出去,可是年轻的那些通门弟子,怕是要永远留下了。 邱师姐等年轻弟子听到萧遥这话,马上走到萧遥身边。 吴门主看见,暗暗点头。 唢呐门有萧遥这样有威信之人,以后便不用愁了。 不过,还是先度过眼前的难关为上。 想到这里,他扬声问道:“请问是哪位道友?” 话音刚落,四周忽然响起了乐声。 箜篌、长笛、二胡、古琴、古筝、箫……大路上叫得出来的乐器很快响了起来。 萧遥一听,第一时间将一个法阵扔向刘姑娘父女,随后扬声道:“大家小心,来者不善,马上奏乐。” 一边说一边快速拿出唢呐,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因为时间太紧急,她顾不上说名字,因此在她吹响唢呐时,唢呐门的其他人才知道她要吹奏什么曲子。 唢呐门的人如今都有一种刻印在脑海深处的想法,那就是不管遇到什么门派与乐器,只要萧遥拿着唢呐出马,一切问题就都不成问题。 此时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却很快发现,萧遥的唢呐声响起来,虽然在音量上对其他乐器的声音形成了碾压,但是在仙元力的对抗上,却还是远远不及的。 吴门主和孙不惑等长老也发现了不妥,连忙拿出唢呐支援萧遥。 可惜,因为失去了先手,所以局面处于被动了。 萧遥脸色凝重,因为经过这瞬间的交手,她便察觉到,伏击唢呐门的,都是功力深厚之人,而且一开始,就没有留情,而是力求击杀。 她催动仙元力,让仙元力附在唢呐声中传送出去。 可惜她的杀伤力刚传送出去不远,便被其他乐器合奏出来的音波给击碎了。 不仅如此,那些击碎了她唢呐声的音波,气势不减,夹带着凌厉的杀气再一次冲她与唢呐门而来。 吴门主和孙不惑心中都闪过绝望。 伏击唢呐门的,绝对不是各门派的年青一代高手,而是那些就不出山修炼有成的老不死! 萧遥是天赋惊人,也将功法修炼到了顶级,可是她还年轻,她身上的积累,和各大门派那些老不死有着鸿沟一般的差距! 在这关键时刻,该如何处理? 吴门主还来不及多想,合奏那些音波里的杀气更重了,就隐藏在优美动听的乐声中,如同最美的食人花。 “噗——” 萧遥吐出了一口血。 吴门主再不迟疑,大声叫道:“萧遥,我们拖着他们,你快走。” 孙不惑也叫道:“对,萧遥你快走!若我们唢呐门不曾灭门,你就回去。若被灭门了,你就藏起来。将来若有能力,再为我们报仇!” 伏击唢呐门的人一直没有说过话,而是音波攻击不断,可想而知,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唢呐门灭了个干净的。 在这种情况下,能跑掉一个是一个! 而天赋最为惊人的萧遥,是最有机会也是最适合先跑掉的。 萧遥心念一转,当即飞身而起。 她怀疑,这些人的目标是她,所以想试探一下。 如果这些人的目标是她,那么她离开,让这些人追击她,有可能让唢呐门其他人逃过一劫。 她飞身而起之后,四周马上闪烁出密密麻麻的线条,宛如天罗地网,牢牢挡住了她的去路。 吴门主与其他长老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绝望。 如今看来,就连萧遥也无法逃出去了。 难道,唢呐门真的注定在今日灭门么? 萧遥见自己逃不出去,马上落回了船上,嘴上的吹奏却不听。 只是对手实在太厉害了,不仅功力异常深厚,就连乐声的配合上,也是恰到好处。 萧遥找不到半点破绽,反而被密密麻麻缠缠绵绵全方位的合奏声给弄得心浮气躁,心神很快即将失守。 她竭力维持清醒,可是神志却还是渐渐沉迷进去。 “噗——”萧遥再次吐出一口血。 她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伤,浑身上下都在抽痛。 这么一来,神志又清晰了些。 找回了神志的萧遥,看到唢呐门的弟子所有人身上都有血迹,而且脸色苍白,吴门主与孙不惑等一众功力较为深厚之人,也是口吐鲜血,脸色蜡黄,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该怎么办呢? 难道,今日当真要死在这里了么? 想到这里,萧遥的唢呐忽然一顿,旋即换了一首曲子。 这是一首唢呐门众人平时极少吹奏的曲子,名叫《再无明日》,曲子全程高亢嘹亮,带着无尽的悲愤,无尽的杀意,据说是一位饱受压迫的民间艺人在妻儿皆被胁迫致死,而自己也即将死去之前,含恨写下来的。 后人在石缝中发现了这首曲子以及这首曲子的创作背景,于是传了开去。 曲子的吹奏难度,只能算中上,修仙门派的弟子,基本都能弹奏出来。 可是,说得上成功的弹奏却没几个,因为这首曲子需要心中拥有无尽的悲愤,无尽被压抑到极致之后的爆发,以及誓要斩杀仇人的杀意,没有这些感情的人,即使将曲子吹奏出来,却也没有这个曲子的味道。 萧遥此刻想吹这曲子,也是因为,此刻已经走投无路了。 若拼一把,还有机会活下去,不拼的话,顷刻间就要团灭了! 萧遥的曲子响起来之后,唢呐门其他人的唢呐声一顿,随即马上跟着变换了曲子,没有丝毫的迟疑。 所有人都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着萧遥,拼一把,或者进行最后的告别。 萧遥再一次转过身,看向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师姐妹。 唢呐门的年轻弟子看到萧遥转过来,俱是一震,眼眶瞬间红了。 他们以为,从此之后,萧遥都不会再看着他们弹奏了,没想到在这一刻,她还是转过身来了。 透过模糊的泪眼,众人看到萧遥苍白的脸蛋,衣服以及嘴角上的血丝,眼睛更模糊了,心里头更是涌起了无尽的心疼与愤怒。 是什么人,竟忍心伤了她? 萧遥看着他们,微微笑着,鼓起腮帮子用力吹奏唢呐。 仿佛,这是她们的最后一曲! 她的脑海里,回忆起曾经天真单纯的原主,是如何被摧毁一切信念的,又是如何因为少女情怀,听了一个人的话,几乎将自己后半生的可能葬送的…… 那样天真单纯的姑娘,明明也是萧长天和柳如梦的女儿,却只能作为补药存在,得不到父母的丝毫爱意。 而功力深厚高高在上的鹰其丰,又是如何居高临下地鄙视原主的,在原主不听话的情况下,又是如何刺出羽毛,将原主刺成一个筛子的! 那些人,都是因为她天真和弱小,极尽所能地欺负她,欺骗她! 甚至,杀了她! 本来被合奏稳稳压着的唢呐声,瞬间变得强势起来。 其高亢嘹亮的音量,其浑厚的仙元力,其贴合唢呐声的愤怒与爆发,如同瞬间加了水再迸溅的油锅,噼里啪啦在合奏声中爆|炸开来。 合奏声忽然一顿,但是很快,又重新响了起来。 而且,这次合奏声趁着正好到最为激昂的地方时,目标明确地直奔萧遥。 吴门主与孙不惑等人看见,瞳孔紧缩,几乎是没有迟疑的,瞬间移到萧遥跟前,替她挡住了这一波绵绵不断的攻击。 几人本来就受了伤,此刻再被饱含杀意的合奏乐声击中,瞬间倒飞出去。 萧遥看见倒飞出去的孙不惑面无血色,人也闭上了眼睛,眼睛瞬间变得模糊了。 还有吴门主,以及那些平素对她很好的长老,全都白着脸倒在了地上,看起来了无生息,似乎已经去了。 这些人,都是为了救她…… 萧遥闭上眼睛,泪水从眼中纷纷滑落。 若她活着,这一次参与行动的门派,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绝对不会放过! 唢呐声如同狂风呼啸,夹带着无尽的愤怒再一次向着不远处席卷而去,如同惊雷,如同海啸,如同万丈高山倾泻下来的巨大瀑布…… “噗——” 接连几声吐血的声音响起,继而合奏的乐声瞬间弱了许多。 萧遥没有欣喜,没有报仇后的快意,有的是无尽的愤怒与杀意。 这不够,这还不够! 合奏伏击萧遥的人被唢呐声碾压了一阵,很快又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轰—— 凌厉的音波冲击而来。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是萧遥,而是萧遥手中的唢呐。 只是瞬间,萧遥手中的唢呐上便出现了裂痕,随即碎成了一块块。 萧遥看着唢呐碎成碎片,心里涌上了遗憾和不甘。 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啊。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够帮她一把…… 萧遥咬紧牙关,一边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孙不惑一边用上仙元力厉声说道:“今日,若我能活着出去,此仇必报!” 话音刚落,无尽的合奏音波冲向了她。 萧遥被这音波击中,瞬间吐出一大口血,身体也摇摇欲坠起来。 邱师姐等人看到萧遥中了招,心中怒极恨极悔恨至极,死命地吹奏,期望自己吹奏出来的音波,能够提萧遥抵挡掉一些伤害。 萧遥咬紧牙关,忍着浑身的疼痛,弯腰将孙不惑的唢呐捡起来。 她一边用衣袖擦唢呐一边慢慢转身,看向自己的同门: “你们想活下去吗?想让人知道,你们不是废物吗?想报仇吗?想在明年再去桃花城参加音乐盛会,让所有人知道,你们已经不再是他们可以随意鄙视的人吗?想的话,就给我吹,给我愤怒,给我咆哮!我相信你们可以的!” 说完了,她将唢呐放到嘴边,再一次重新吹《再无明日》。 唢呐门的弟子们听到萧遥这话,看着仿佛变成血人的萧遥,心里头涌上滔天的愤怒。 他们没有人顾得上擦去血迹,而是马上开始配合萧遥,用力吹奏《再无明日》。 他们想帮萧遥,可是一直帮不上忙,如今萧遥与他们就要死了,如果他们再帮不上忙,就只能一起死了! 萧遥曾那么信任他们,他们却辜负了她的信任,如今,又有一个机会出现在眼前,萧遥再一次说相信他们,他们如何能不奋力一战? 他们,如何舍得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有萧遥强横的唢呐声带着,唢呐门众弟子的唢呐声很快也逐渐高亢起来。 他们一个个鼓起两腮,嘴巴或是紧缩着用力,或鼓起来用力,全然忘了这么做自己会变得丑陋,甚至脸蛋扭曲。 暗中偷袭的人看见,都有些意外。 真想不到,唢呐门那些废物,竟然也想要崛起! 可是,他们是决不允许的! 马上有人用怪异的声音扬声说道:“第二排那个女弟子,两腮鼓起来,嘴巴突出来,像青蛙一样,其貌甚丑!” 以往,各大门派就是用这样的办法来治唢呐门的,十分凑效。 只要随便点一个,那么那一排的所有姑娘,都以为说的是自己,于是声气瞬间弱了下来。 堪称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是这一刻,那些姑娘那些男子,仿佛不曾听见一般,仍旧面目扭曲地吹奏着,由于吹奏太过用力,他们的五官全都扭曲了,根本看不出表情。 然而所有人听着那几乎要咆哮起来的乐声便知道,唢呐门的弟子,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愤怒,是杀气腾腾! 嘹亮、穿透力十足的唢呐声,瞬间如同暴雨天想要毁天灭地的惊雷一般,夹带着无尽的杀意与愤怒,在伏击者耳畔轰然炸响! 毁我家园,杀我妻儿,灭我族群,我要杀之,灭之! 为此不惜拼死一战! 伏击者心中情不自禁地充满了愤怒之情,充满了杀戮之意。 当他们终于察觉到不妥的时候,已经狂吐了几口鲜血,浑身筋骨裂开,五脏六腑痛得仿佛被撕裂又加了盐浸泡。 所有人都万分惊骇。 他们此行,认定会万无一失的,万万没想到,居然失败了! 而且,还是被唢呐门的一群废物打成了重伤——即使这群废物当中,有一个天才带领着,他们还是觉得,此乃奇耻大辱! 这太叫人难以置信了! 此时嘹亮的唢呐声还在继续,无尽的愤怒与咆哮伴随音波汹涌袭来…… 十一个伏击者的脸上再无任何得意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他们意识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当即强行提起最为精纯的仙元力,就要飞跃逃走。 可是就在这时,本来就已经高昂到不可思议的唢呐声,变得更高亢了,如同要将天劈开的暴雷一般,带着无尽的杀气将他们团团围住。 轰—— 一人倒地,瞬间没了生息。 萧遥与唢呐门众弟子没有看到这一切,此刻,他们心中只有弹奏,只有咆哮。 一曲终了,四周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萧遥睁开双眼,看向四周。 困住空中大船的线条,消失了,四周的一切,都变得蔫蔫的。 萧遥顾不上去查看伏击者如何,马上强撑着走向孙不惑,伸出颤抖的手指探向孙不惑的鼻息。 当感受到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息,忙将前阵子挖到的灵植捣碎,然后灌进他的嘴里。 邱师姐等唢呐门的弟子们从无尽的愤怒与杀戮中苏醒,身体还是颤抖着的,他们似乎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萧遥正在救孙不惑,就叫道:“萧师妹——” 萧遥头也不抬,说道:“快帮忙救人。” 邱师姐等人马上上前帮忙,可是受伤严重那些,刚动了动就软软地倒下了,根本动不了。 伤势不是那么重的,赶紧去帮忙救吴门主以及其他长老。 救了人之后,将人放回去休息,萧遥又走向阵法中的刘姑娘两人,见她脸色苍白,但似乎没有什么外伤,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有了这法阵之后,凡人免疫伤害,果然是真的。” 一边说,一边收了法阵。 刘姑娘父女马上走了过来,帮忙照顾唢呐门那些重伤的弟子。 萧遥看了一眼,见这些同门虽然重伤,但能养回来,忙招呼还能走动的弟子,下了船,走向原先合奏音波发出来的地方。 他们在树丛后面,看到了足足十一个蒙面人。 萧遥一声令下:“拿出捆仙索,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捆了。” 马上有人问:“死了的,也要捆起来么?” 萧遥道:“他们不可能死的。” 孙不惑和吴门主受了这些厉害人物的合力一击尚且还有些气息,这些厉害人物受了她和唢呐门弟子的合力一击,不可能死掉的,只怕,伤势比孙不惑等人还要轻许多。 众弟子听了,便不多问,翻出捆仙索,将蒙面人全都捆了,并带回唢呐门的飞船上。 将人关好之后,萧遥马上和众弟子们驾着大船回唢呐门。 养了半日,让自己缓过来之后,萧遥马上洗漱,然后出去安排人驾驶船只,并编了小队值夜。 做完这一切,萧遥去了关那十一个伏击者的房间,让一个师兄将这些蒙面人的面巾都揭开。 当揭开最后蒙面人的面巾,房中除萧遥之外的所有唢呐门弟子,全都“啊”的一下,惊呼出声! 然后,他们马上用担心的目光看向萧遥。 萧遥看过去,足有十个都是陌生人,但是有一个,却是她非常熟悉的。 这个人,就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萧长天! 真真一个丧心病狂的亲生父亲! 邱师姐见萧遥看着萧长天不说话,很是担心,便问道:“萧师妹,你没事吧?” 萧遥摇摇头:“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 邱师姐以为她是在强撑,便道:“你不必难过,总有一天,萧长天会后悔的。” 萧遥说道:“不用总有一天,等我养好伤之后,他便会后悔了。” 难怪萧长天等人的合力一击居然杀不死孙不惑等人,难怪他们的一击打在她身上,没有将她打死,原来,是因为队伍里有个出工不出力甚至捣乱的萧长天! 萧长天会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什么父爱,他只是想要得到她活着的身体,好带回去,把仙基换给他的宝贝女儿萧瑶。 那位大姑娘,才是萧长天认定的女儿,而她,也就是原主,在萧长天心目中,不过是一份对萧大姑娘有用的补药! 唢呐门留守的长老和弟子前几日便知道,萧遥带领着唢呐门在音乐盛会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而且因为下注下对了,赚了许多晶石,所以一直满心期待等待这支胜利之师归来。 所以当看到脸色苍白的萧遥一行人狼狈地回来,都吃了一惊,连忙迎上去追问究竟。 萧瑶简单说了,让大家安排好伤员,并亲自带人去将萧长天等一行人关好。 萧长天在受伤一日后便醒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处境,便一再跟萧遥说一切都是误会。 萧遥半个字都不信,也从不跟他废话,更不许人与他说话,将他无视得彻底。 此时,得知自己要被送入水牢,萧长天再次和萧遥打起了感情牌。 萧遥直接使了个小法术,将他的嘴封住了。 萧长天被封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气恼非常,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也几乎要凸出来了。 萧遥没看他,只要不出声,她是不会管那么多的。 将人关好,又派了人值班之后,萧遥便回到孙不惑的主峰,托几位师兄多去帮忙照顾孙不惑。 几位师兄自是满口答应的。 半个月后,萧遥的伤势终于好转了许多。 孙不惑等人,也终于睁开了双眼,虽然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但是命保住了——不幸的是,有三人失去了再修仙的机会! 这三人,其中就包括孙不惑。 当时看到伏击者的攻击就要打在萧遥身上,他冲在最前面抵挡,所以伤得最终,甚至损及了仙基。 萧遥每日都去探望孙不惑,见他情况好转了许多,这才道:“师父,我知道可以换仙基,可是,我是不会让你换仙基的,希望你不要怪我。” 每一个活生生的仙基,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都代表了这个生命在未来有着无限美好的将来。 她不愿意扼杀这样的生命。 孙不惑点点头:“你不必多说,就是你们要给我换,我也不乐意。我孙不惑这辈子够本了,能多活几个月几年,都算是偷来的。” 萧遥的大师兄说道:“师父你老人家别胡乱诅咒自己,你如今年纪也不大,多吃灵植,还是能活好些年的,只是仙基已毁,不能修炼而已。” 孙不惑笑道:“我这不是打比方么。” 萧遥的伤势还未彻底好转,所以没有马上去寻仇,而是一边养伤一边继续吹唢呐,争取感情更到位。 邱师姐等人被上次的战绩所激励,一个个都异常亢奋,每日认真练习吹唢呐以及修炼,那认真劲儿比萧遥还夸张。 萧遥不得不提醒他们,需要劳逸结合。 半年后,萧遥的伤彻底好转了,和邱师姐一行人配合着吹奏过三首曲子,每一首的杀伤力都很大。 就是不曾苦练配合的曲子,因为邱师姐等人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杀伤力也比从前厉害了一个等级! 不曾去桃花城的弟子,也在萧遥和刘姑娘的指导下,弹吹出了杀伤力厉害的曲子。 见留守的弟子也有了自保之力,山上还有个护山大阵,萧遥便决定寻仇去了。 她看了一眼地图,决定先去最近的长笛门。 这日,萧遥和杜长老带队,揪了长笛门的那位蒙面伏击者,带领邱师姐一行人,直奔长笛门。 长笛门众人见萧遥领着大部队前来,以为是来访的,但看到萧遥面色不善,忙问究竟。 萧遥将事情简单说了,又把长笛门的长老揪上来,随后看向前来招待他们一行人的长笛门长老:“若贵派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会让你们追着我要交代!” /32/32923/9120471.html 第410章 第 410 章 长笛门所有人听了这话,俱是目瞪口呆。 虽然知道唢呐门靠着萧遥,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任人欺凌的小门派,可是上门来踢馆——这怎么看,都让他们觉得荒诞不经。 萧遥见长笛门的人一脸吃惊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便道:“怎么,你们是不愿意承认人是你们的,还是想动手?” 长笛门的长老回神,笑着说道:“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两个门派比邻而居,何必打打杀杀呢。” 萧遥觉得这类交涉比较累,当下看向孙不惑。 孙不惑道:“所以近邻与人一起偷袭我们唢呐门,这是怎么说?” 长笛门的长老看了一眼自己门派的人,心里很是为难,人呢,的确是他们这里的,可是,他们能认么? 被绑了的长老低垂着脑袋,一直没有说话。 长笛门的长老当下心中有了主意,笑道:“实不相瞒,这的确是我们的长老,但是前些时候,已经叛出我们长笛门了。不过说到底,也是和我们长笛门有关,所以我们愿意做出一定的赔偿。” 孙不惑问道:“这那是多少?” 唢呐门因为被偷袭,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如果不是关键时刻,萧遥动员了所有的门人反败为胜,唢呐门怕是要被灭门了,所以这次是抱着干架的想法过来的,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 长笛门道:“这我得回去跟我们门主商量一下。”说完留萧遥一行人在此,自己告了罪,先出去了。 邱师姐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里只有我们唢呐门的人,长笛门的人会不会耍什么阴谋?” 例如把他们困在门派内,用什么手段弄死。 萧遥道:“不必担心,逃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她这次前来,根本就没想过逃跑的事,而是打算和长笛门好好算这一笔账。 从今天起,也该正式让所有门派知道,唢呐门再不是从前那个谁都敢欺负一脚的小门派了! 邱师姐听了,点了点头,继续坐着。 只是,终究有些忐忑不安。 长笛门的裘长老很快重新走了出来,坐在孙不惑对面,说道:“我们门主说了,此事委实和我们有关,因此,我们愿意赔偿五万极品晶石。” 他说到五万极品晶石时,是很笃定唢呐门会答应的,不经都知道唢呐门穷。 萧遥似笑非笑:“五万极品晶石?你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么?我们三位长老仙基损坏,再也无法修炼,我们弟子养了大半年的伤才好,拿五万极品晶石就想两清?” 裘长老见唢呐门居然嫌少,心里有些不痛快,觉得唢呐门不识好歹,但见说话的是萧遥,也客气了几分:“可是,此人的确已经离开我们长笛门,不再是我们长笛门的弟子,我们说到底,也没有直接的关系。” 孙不惑道:“历来,将一派长老逐出门派,是会广而告之的。为何我们从来不曾听说过长笛门有长老离开?” 裘长老既然找了这么个借口,自然提前想到了应对,当下温言道:“本来是要告知天下人的,可是负责此事的弟子偏生在外出历练时身受重伤,不曾办妥此事。而我等,以为此事已经通知出去,并不再过问。由此,并不能通知到天下。” 萧遥不想再这样扯皮了,冷冷地道:“这种事,你们长笛门怎么说都可以,我也不与你们废话。我就一句话,五万极品晶石不可能,你们再考虑考虑别的赔偿。” 裘长老试探着问:“那么,萧姑娘是希望我们赔偿多少?” 萧遥道:“除五万极品晶石之外,你们长笛门曾占领我们唢呐门多少个城池,全部还回来,并且拿出与曾占据城池相同数量的城池赔偿。” 裘长老听完了,笑道:“萧姑娘莫与我们开玩笑了。” 长笛门一共占去唢呐门八个城池,全都还回去,还得奉送八个,这狮子大开口得,他都不知说唢呐门天真还是单纯好。 萧遥道:“我素来不开玩笑。”一顿又道,“若唢呐门不同意我们的条件,莫怪我们不客气。” 长笛门自然不愿意的,因此裘长老道:“既如此,有空领教萧姑娘的唢呐声。” 唢呐门是有萧遥这样的高手,难道长笛门便没有底蕴了么? 萧遥拿出唢呐:“不必等有空了,今儿就吹给你们听。” 裘长老脸色陡然一变:“萧姑娘想在我们长笛门动手么?也太欺人太甚了罢。” 萧遥冷冷地道:“不及你们长笛门欺人太甚。明明是你们的人,却说已经脱离门派,明明占去我们唢呐门的八座城池,却不肯归还并付出代价。我们若非看在长笛门与我们唢呐门是近邻的份上,提出的赔偿,绝不止这些!” 邱师姐等人听萧遥一副要打的架势,心中有些焦急,忙给萧遥使眼色。 这里毕竟是长笛门的地盘,唢呐门深入敌后,着实不该太过嚣张。 萧遥没理会,仍旧看着裘长老。 一来,她有把握全身而退,二来,找上第一个门派,态度一定要强硬,这样才方便之后找其他门派要赔偿! 裘长老怒极反笑:“哈哈哈,萧姑娘好大的口气。也罢,今日我们便领教唢呐门的高招,也好让你们知道,在音乐盛会上拔得头筹不算什么!” 说完一声令下,四周便出现了二十多人,而且看起来都不年轻,显然是修炼有成之人。 唢呐门众人一看,这分明是早有准备的啊,忙看向萧遥。 萧遥将唢呐放到嘴边:“既如此,便一战罢。” 裘长老见萧遥此时此刻,态度居然还如此强硬,当即冷笑道:“奉陪到底!也好让你知道,年轻人太过得意忘形,是不会长久的。” 萧遥的回答,是直接吹响唢呐。 邱师姐一行人马上跟着吹奏,响应萧遥的唢呐声。 还是那首曾大杀四方的《再无明日》,甫一吹奏便响彻四周! 音波流转,如破山裂石。 裘长老冷笑,将长笛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原本还担心萧遥将来成长起来会将长笛门压得喘不过气来,如今看来,根本是杞人忧天。 以萧遥这样的行事方式,只怕根本就不会有将来! 也好,今日就让长笛门做这个扼杀天才的门派罢。 长笛声凑响,笛声阵阵,绵绵不绝,音波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杀招。 唢呐门众弟子除了萧遥之外,俱是脸上一震,虽然没受伤,但脸色比先前白了一些。 孙不惑脸色一变,马上大声叫道:“大家小心,这里有上古法宝,能加强乐声的穿透与杀伤力!” 裘长老冷笑。 现在知道,太迟了! 萧遥不为所动,看了孙不惑一眼,再次闭上眼睛吹奏。 其他弟子原本有些恐慌的,见萧遥认真吹奏,忙闭上眼睛,继续吹唢呐。 裘长老心里涌上了无尽的喜悦,他真没想到,新晋的唢呐天才,居然会葬送在他手上。 这么想着,他吹得越发起劲了。 这时孙不惑愤怒的声音忽然响起: “唢呐门的弟子们,我们要回自己的城池,有错么?长笛门仗着势大,一直欺负我们,抢占我们的城池,嘲笑我们的弟子,动辄动手教训我们的弟子,我们不该愤怒吗?这二十多年来,我们唢呐门难得一次在音乐盛会上露脸并取胜,他们却半路截杀,害得我们三位长老从此不能再修炼,我们不能讨回公道么?” 唢呐门听着孙不惑这愤怒的质问,心里头的愤怒一浪高过一浪。 他们没有法子回答,因此只能将满腔的愤怒寄托在唢呐声中,忘乎所以地吹奏。 长笛门众位长老的长笛声,是隐隐压着唢呐门的,听到孙不惑这么说,不由得心中不屑。 这些丢脸的过去,何必再拿出来自取其辱? 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上的道理,更何况是本身不肯努力的弱肉! 然而这念头刚在心中升起,耳畔唢呐门的唢呐声忽然便变了。 如果说,唢呐声原先只是一条快速奔流声势还算浩大的大江,那么如今,则成了巨浪滔天的大海! 无尽的海浪翻滚着,咆哮着,每一颗水珠似乎都带着无尽的杀伤力! 裘长老等人想起了自己心目中许多曾经不快的事,每一桩都让人觉得愤怒非常。 同样是修仙的乐门,为何雅琴阁一直是老大,而长笛门却只是普通大派。 为何我那么喜欢她,她却爱上了另一个人? 同样是父母双亲生下的孩子,为什么我却不如大哥受宠? 明明说好了是永远的朋友和知己,可是为什么每次遇上什么事,他只想着自己,常常坑害我? 裘长老等人陷入了回忆中,陷入了愤怒中,正在吹奏的长笛,渐渐停了下来。 裘长老一行人吐出一口鲜血,面白如纸地跌坐在地上,震惊地看向萧遥以及她身后的唢呐门弟子,面上心中再无一丝先前的得意以及对唢呐门的轻视,有的只是无尽的茫然。 怎么会这样? 他们不愿意相信,作为成名已久的前辈,居然败给了一群后辈! 可是,无力的身体以及受损的仙基,都提醒着他们,这一切是真的。 萧遥吹完一曲,看向裘长老:“如何,长笛门还打算与我们继续一战么?” 裘长老看向萧遥,心中有震惊但更多的是不解,问道:“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萧遥道:“你不必多问,只说愿不愿意答应我提出的条件?若答应,一切好办,若不答应,我们唢呐门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裘长老垂死挣扎,道:“你们一朝得意便猖狂,绝对走不远的,何不与人为善?” 萧遥烦他到这个时候还叽叽歪歪说个不停,当下看向孙不惑。 孙不惑道:“我们唢呐门向来与人为善,但是被人欺到头上,也绝不会再做缩头乌龟!” 裘长老惨然而笑:“可是,你们提出的条件,实在太多了,我们做不到。” 萧遥俏脸一沉,招呼唢呐门的弟子,道:“既然做不到,我们就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让他们努力做到罢。” 唢呐声再次奏响,不过这一次却换了曲子。 有萧遥带着,有孙不惑适时说话鼓劲,这一首曲子同样杀伤力惊人,音波如同席卷而来的飓风,先是破坏了萧遥一行人所在的房子,之后音波传播出去,距离较近的山峰及居住其中的长笛门弟子,全都受到了影响! 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住手——一切好商量!” 萧遥停止了吹唢呐,看向从空中飞过来的长笛门门主。 长笛门门主请萧遥进去坐下细谈。 萧遥不想多浪费时间,但是该说的也明说:“我被偷袭差点死去,我的师父这辈子再也不能修炼,变成了凡人,所以,此事我决不妥协。” 长笛门门主为难:“可是,你们的条件也确实太多了。” 萧遥看向他:“这就叫多了么?本身,你们抢占我们的地盘,我们就该抢回来,并且再抢相同数量的才算扯平,如今,我们唢呐门把两笔账放在一起,也才多了五万块极品晶石,你们竟还不满意?” 长笛门听了这话,倒觉得似乎占了便宜,但是萧遥要求的,也实在太多了,因此还想多说。 萧遥却没空与他废话,道:“常门主不必多说,我们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也不想浪费时间,办妥了这事,我们还得去箜篌门呢。” 常门主还想扯皮,但是最终没用,他回头看了一眼,门派内最强力量基本已经受伤了,知道靠年青一代高手基本是打不过的的,当下只得含恨答应。 长笛门的弟子异常愤怒,一个个对萧遥怒目而视,甚至也有人上前挑战的,但都被常门主喝止了。 萧遥拿到十六块界碑之灵以及五万块极品晶石,交给孙不惑过目,见没有问题,便让人将废了仙基的长老带上来,道: “常门主,我本想着,废了你们这长老的仙基就作罢,后来想想,以他这样的心性,肯定会夺取别人的仙基,所以,还请常门主直接将他处置了,永绝后患!” 常门主原本也没打算让这位长老活着,可是被逼迫着杀死自己门派的长老,也太过窝囊了些,因此道:“我们已经做了赔偿,该如何做,便不劳萧姑娘费心了。” 萧遥微微一笑:“也罢。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他将来再来对我出手,不管其时是不是长笛门的长老,我都会找到长笛门来。” 说完,将已经废了仙基的长老交还给长笛门,招呼众人一起离开。 常门主送一行人离开,叹了口气,对孙不惑道:“你收了个好弟子。” 孙不惑脸上露出骄傲之色,也有庆幸之色。 幸好,他在萧遥落魄的时候,收留了她,将她带回唢呐门,又决意保她。 常门主回去之后,便让人处置害长笛门损失惨重的长老。 那长老看向常门主:“本是同门,你当真因为一个黄毛丫头便要取我性命么?” 常门主道:“若非你,我们长笛门不必蒙此损失。城池以及晶石就罢了,我们其他长老都受伤了,若有人上门攻打,我们很可能灭门。” 说完亲自领人将这长老带去处置。 那长老临终前惨然而笑:“哈哈哈,真想不到,老夫居然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上!” 萧遥一行人第二个目的地,是箜篌门。 一进门,寒暄过后,同样将箜篌门的长老揪上来,要求箜篌门给一个说法。 箜篌门早知道长笛门已经做了赔偿,又加上自认箜篌门和长笛门实力不相上下,若长笛门干不过唢呐门,箜篌门也不能,当下也不废话,直接问:“不知唢呐门需要什么赔偿?” 萧遥看向孙不惑。 孙不惑道:“我们要你们西北的三座城池,以及十万极品晶石。” 箜篌门门主顿时有些为难了,他们内部提前商量过,满以为最多是两座城池以及五万极品晶石——毕竟他们过去可不曾抢占过唢呐门的城池。 当下道:“这会不会,太多了些?过去,我们箜篌门与唢呐门河水不犯井水。” 孙不惑寸步不让,说道:“难道我与三位师兄的仙基,值不了这个价格么?便是我们三个的不值得,我徒儿萧遥差点惨遭毒手,要这么点补偿不应该么?” 箜篌门门主召集长老们开会讨论,最终还是答应了条件。 他们干不过唢呐门,只能妥协。 至于被唢呐门送回来的长老,箜篌门直接处置了——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已经退让了,不如让唢呐门高兴到底呢。 由于有这两个门派做例子,第三个、第四个稍微弱一些的门派,没有多说什么,捏着鼻子赔偿,换回了自家已经被废了仙基的长老。 唢呐门在音乐盛会结束之后被人袭击,将袭击之人拿下,开始寻仇,现在已经拿下四个门派——这则消息,短时间之内,传遍了这片大陆。 各大门派都十分震惊,即使知道,萧遥必将崛起,但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按照他们原先的推算,觉得起码三十年后,才是萧遥的时代。 一时之间,众人感叹有之,羡慕有之。 当然,也有事不关己看笑话的。 萧遥原本是萧家的直系女儿,可不知因为什么,居然不愿意认萧家,反而跟着唢呐门混! 这萧家,估计后悔得快吐血了吧? 萧家的确因为让萧遥离开萧家而后悔得快吐血了,而且,族老们在得知萧长天或许就是袭击萧遥的那些人之一之后,更是有弄死萧长天的冲动。 本来就不好修复关系了,萧长天再来这么一出,他们还怎么和萧遥修复关系? 族老们找到柳如梦,也不骂人,只是道:“叫萧长天出来。” 柳如梦脸色有些憔悴,道:“长天他听说西北一带有能滋养仙基的碧螺果出世了,前些日子便亲自去了。你们也知道,长天他素来极为疼爱瑶瑶的,瑶瑶仙基不如从前,他比谁都心急。” 她打听到消息,那些袭击唢呐门的长老被还回去时,无一例外都是废了仙基的,而且,还被唢呐门要求即刻将他们处置了。 柳如梦担心萧长天也被废了仙基,因此茶饭不思。 她也曾想过去找萧遥,和萧遥私下解决此事,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萧遥在哪个门派。 好不容易听到消息赶去,萧遥又刚走了。 族老们听了,定定地看了柳如梦一眼,转身就走,即将走到门口时,一人回头看向柳如梦:“若唢呐门找上门来,你们便离开萧家。” 柳如梦的脸色陡然一变,嗫嚅道:“族里何必如此怕她?便是她再厉害,也不必——” 一个族老道:“你不必多说。”说完便走了。 柳如梦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地想了一会儿,决定去雅琴阁找秦阁主。 秦阁主看在萧瑶的份上,招呼了她。 柳如梦看向雅琴阁秦阁主,道:“唢呐门来势汹汹,秦阁主可有什么法子?” 秦阁主摇摇头:“我们没有什么法子。” 柳如梦有点惊讶:“难道雅琴阁无人去偷袭唢呐门么?若有,怕也是逃不过的。” 秦阁主点头:“没有。” 柳如梦有点不信,半晌才道:“实不相瞒,我们长天去了,如今,族里隐约知道些什么,正在对我夫妇逼迫,我们和秦阁主也算有几分交情,还请秦阁主给我指点一条明路。秦阁主也不想瑶瑶没了父亲的,不是么?” 秦阁主叹息一声,说道: “知道你来,我便隐约猜到了。这些日子,我与各大门派联系过,大致知道是哪些人去袭击了唢呐门,老实说,知道唢呐门居然能击退这批人的合奏,我便知道,唢呐门已今非昔比。你问我要法子,我着实没有法子。再者,长天不管怎么说,都是萧遥的亲生父亲,她未必会痛下杀手的,你不必太多担心。” 柳如梦听出秦阁主这是不打算帮忙的意思,马上红了眼眶: “萧遥和我们夫妇的瓜葛,秦阁主你是知道的,她哪里会对我们有什么情分?寄希望于萧遥心软,那十分不现实。秦阁主你见多识广,还请一定要帮帮我。这事我不想让瑶瑶知道,希望能尽快处理好。” 秦阁主听她一再提及萧瑶,也不好直接了当地拒绝,当下说道:“你这么说。我也不瞒你了。我们雅琴阁也有长老参与袭击唢呐门,我们并不想唢呐门找上门来,所以,打算去行刺被唢呐门关起来的长老,来个死无对证。” 柳如梦听了,一颗心当即凉了。 雅琴阁如此势大,可也只能用毁尸灭迹死无对证这个法子,那么,他们如何有办法就萧长天? 秦阁主见柳如梦在出神,再次叹息一声:“你请回吧。” 柳如梦如何甘心? 她看向秦阁主,说出自己的打算: “唢呐门再厉害,也只是一个门派,我们难道还会怕了她么?让雅琴阁一个门派对上,赢是不需说的,只是难免损兵折将,所以只让单一的门派对付唢呐门不合适,可若我们几个门派和家族合起来,一切就不一样了。” 秦阁主道:“你能说服其他门派和家族联合么?” 柳如梦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道:“雅琴阁和雄鹰一族联手,想必不难。”萧家,是绝对指望不上的。 秦阁主道:“依我说这也太费劲了些。与其如此,不如还是你以亲生母亲的身份,去找萧遥,让她退一步。再不行,你也可以去找文饰非那孩子,你从前说过,萧遥对文饰非言听计从的。” 柳如梦目光一亮,嘴上道:“我两个法子都试试罢。先去联系雄鹰一族,再去找饰非。只是这么一来,怕是要带上瑶瑶才行了。” 秦阁主心中不是很愿意,但也没法子拒绝,只得点点头。 柳如梦找到萧大姑娘,让她跟着走一趟。 萧大姑娘很是不解,一再追问究竟。 柳如梦想着,瑶瑶迟早要知道的,且到时说服雄鹰一族同意联手或者劝文饰非,少不了还得靠她,当下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萧大姑娘,末了,摸着眼泪对一脸难以置信的萧大姑娘说道: “你爹也是为了你好,他知道你因为仙基的问题,已经落后同时代的天才很多,就连萧遥也比不上了,又担心你与那些人的差距越来越打,所以才想要萧遥的仙基。” 萧大姑娘不住地摇头:“爹怎么能这么做?妹妹也是他的女儿啊!我根本不能想象,妹妹看到爹爹和人一起去袭击她时,心里有多难过。” 柳如梦道:“我和你爹和她从来没有相处过,和陌生人差不多。在我们心里,你才是我们的女儿,才是我们的宝贝。” 萧大姑娘不住地摇头:“娘,你别说了,你这么说,我心里很难过。坏事虽然不是我做的,可却因我而起……” 柳如梦道:“那你爹怎么办?你要眼睁睁看着她杀死你爹爹么?” 萧大姑娘难过地抽泣起来,哭过了,提议先找萧遥求情,得知无法掌握萧遥的行踪,只得和柳如梦一起去雄鹰一族找人。 鹰其丰得知萧大姑娘来访,亲自出来将人迎进去,但是一直没怎么说话,时不时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萧大姑娘和鹰其丰认识的时间不短,见了鹰其丰这样子,便知道他心里有事,以至于不大高兴,当下便问:“其丰,我看你似乎不是很高兴,可是有事?” “没事。”鹰其丰摇了摇头,问道:“你们怎么有空到我们雄鹰一族这里来了?” 柳如梦看向在旁站着的鹰一。 鹰其丰道:“无妨,他是我的心腹,不会乱嚼舌根的。” 鹰一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柳如梦和萧大姑娘,没说话。 柳如梦想了想,便将来意一一说明。 萧大姑娘等柳如梦说完,才红着眼睛看向鹰其丰:“其丰,我也知道我爹这样做不对,可是,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我没法子见死不救。你们雄鹰一族若也有人前去,不如我们便合作?” 鹰其丰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在柳如梦母女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这事,我们雄鹰一族帮不上忙。” 萧大姑娘难以置信地看向鹰其丰:“其丰?” 他不是说过,她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他的吗? 为何只是这么个问题,他便不愿意? 鹰其丰看向萧大姑娘有些难过的面容,心中有些抽痛,但最终还是摇摇头:“瑶瑶,我真的帮不上忙。”说到这里,看到萧大姑娘的眼泪流下来,忍不住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萧大姑娘擦去脸上的泪水,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鹰一在旁道:“我们大公子有把柄落在萧姑娘手上。” 萧大姑娘听了这话,便知道鹰其丰委实帮不上忙,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柳如梦在旁道:“我们瑶瑶真苦,没了仙基,修炼比不上旁人,一直郁郁寡欢,如今,又遇上这样的事……” 萧大姑娘忙打断她的话:“娘,你别说了。”说完睁着泪眼看向鹰其丰,“其丰,我先回去了,我得想办法救我爹爹。” 鹰其丰看着她温婉秀美的脸蛋上满是泪水和忧伤,又是心疼又是难过,道:“你别哭,仙基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这是他第一次见面,便决意要让她一辈子快乐的姑娘啊,如今却哭成这个样子。 萧大姑娘一边流泪一边摇头,很快和柳如梦急匆匆地走了。 鹰一看向鹰其丰:“大公子,你当真要帮萧大姑娘找仙基么?这世上,仙基好的,都是各大门派的弟子,如何能轻易找到?再者,那些人由于血脉和萧大姑娘无关,仙基放到萧大姑娘身上,也是降级的。” 鹰其丰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最终似乎做了决定:“所以,不找无血缘关系的,找有血缘关系的!” 鹰一大惊:“大公子,你是说,找萧姑娘?” 鹰其丰目光冷厉,冷冷地道:“除了她,别人的仙基都不是好仙基。再者,她手上有我的两根翎羽,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鹰一忙道:“还请大公子三思!萧姑娘天赋杰出,已经初具气象了,不容易对付。再者,萧姑娘睚眦必报,大公子先前便得罪了她,若再打她仙基的主意……” 鹰其丰打断他的话:“我意已决,你不必说。”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我当年便发誓,一定要让瑶瑶重新醒来,仍旧做那个修炼天才。如今,她因为修炼不畅,心里难过,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鹰一听了,看向鹰其丰,说道:“请公子好生想清楚,萧大姑娘是否真的那么重要。” 鹰其丰挑眉,睥睨地看了鹰一一眼,道:“她不重要,难道你重要么?这世上,她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鹰一听了,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萧遥又去了第五家要说法之后,再次回到唢呐门,准备休息两日,然后带着人出发去下一家。 这天晚上,她正在沉睡之时,忽然被示警声惊醒。 萧遥翻身坐起,穿好衣服,瞬间出现在牢房里,见果然有人劫狱,当即扔出一个阵法,随后左手轻轻拂过储物袋,将唢呐拿在手上,放到嘴边,马上吹奏起来。 来人怕暴露了身份,不敢用乐器,也不敢恋战,马上扔下一物,快速逃离。 萧遥没有去追,吩咐弟子继续看好牢里的人,自己又守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回房。 第二日,她正在练唢呐,忽然有侍女前来通报,说有人来找她,自我介绍说是她的母亲和姐姐,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哥哥。 萧遥一听,便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直接挥挥手:“告诉他们,不见。” 丫鬟马上出去了。 萧遥回去继续练习,又过一次,一切准备好,这才再次和孙不惑出发,去找萧家算账。 只是刚出了山门,就被三人拦下了,正是柳如梦、萧大姑娘与文饰非三人。 萧遥看向三人:“你们找我,可是有事?” 萧大姑娘和柳如梦看到衣衫褴褛脸色憔悴被捆仙索捆着,好似犯人似的,此时还闭着眼睛的萧长天,难过得瞬间哭了起来。 两人一边哭一边想上前,可被唢呐门的人拦下了。 萧大姑娘看向萧遥,眸子里带着怒意:“他是你亲生父亲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萧遥道:“我没有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杀我的亲生父亲。” “爹爹虽然做错了,可你是他的女儿,就不能退让一步么?”萧大姑娘说道,“再说了,这都是因为我,你有什么,便找我出气好了。” 萧遥问:“可是你指使他做的?” 萧大姑娘呆呆地摇摇头。 萧遥点头:“那就是了,冤有头债有主,是他要杀我,我自然找他讨回公道的。” 柳如梦看着萧遥,见她一脸淡然,没有半点动容,知道她和瑶瑶是说不通萧遥的,当下看向文饰非。 萧遥从小和文饰非接触很多,少女时代时,又对文饰非产生了如诗一般的情怀,想必,她会听他的罢? 文饰非是个一身白衣的俊朗青年,带着罕见的书卷气,他看向萧遥,嘴唇动了动,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萧长天终于醒了过来,他看到柳如梦和萧大姑娘三人,马上叫道:“如梦,瑶瑶,饰非——” 萧大姑娘忙问:“爹,你醒了!你没事吧?” 萧长天露出满脸的怨恨,目光死死地盯着萧遥,嘶声道:“我怎么会没事?这个手段狠辣的不孝女,废了我的仙基!” /32/32923/9120472.html 第411章 第 411 章 柳如梦和萧大姑娘早想过这个可能,可是亲耳听到,身体还是晃了晃。 萧长天这个年纪,毁了仙基,等于毁了一切,即使再换一个仙基,也绝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水平了。 这对于一个一心更进一步的人来说,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 可以说,将他后半生的希望和野心都彻底毁灭了。 萧大姑娘当即看向萧遥,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控诉:“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萧遥啼笑皆非:“他杀我不残忍,我只是废了他赖以杀人的仙基,就好残忍了,你的世界观也太奇怪了吧!” 萧大姑娘见萧遥居然还笑,更是气得浑身发抖,道:“可是你没死!而且不管怎么说,那是你爸爸呀,生你养你,你怎么可以对他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 萧遥觉得和她说不通,当即懒得说,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么?没事赶紧退开,我还有事。” 萧大姑娘深吸一口气忍住汹涌的怒火,说道:“爸爸的仙基已经被你废掉了,你放了他罢。” 萧长天听了这话,连忙看向萧遥。 如果是从前,他肯定不会向这个不孝女低头的,可是经受过这个不孝女的手段,他没法子仍旧和从前一样了。 此时此刻,他最希望的是,自己能获救,然后弄来一个适合的仙基,重 萧遥道:“不行。” 萧长天眼睛里的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随即,又涌起无尽的怨恨。 萧大姑娘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你已经废掉了爸爸的仙基,为什么还不肯放人?你难道真的要让爸爸死才甘心吗?” 萧遥道:“我要拿赔偿。”顿了顿又道,“而且,的确如你所说,我要让他死才放心。因为——”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文饰非听到这里忍无可忍地说道:“萧遥,你怎么可以这样?还要萧伯伯死你才放心,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你这样子,根本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萧遥。” 萧遥觉得这文饰非和萧大姑娘的想法和自己出入很大,知道再说也只是浪费口水,干脆懒得再说了,当下道:“对你们的废话,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赶紧离开吧。” 柳如梦见萧遥不反驳文饰非,说话也似乎客气一些,以为有门,忙暗中扯了扯文饰非,示意文饰非好好说。 文饰非脸上闪过一抹为难与不情愿,但看了一眼旁边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萧大姑娘,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看向萧遥:“萧遥,你听小哥哥的,放了萧伯伯好不好?他是你爸爸,你若杀害他,传出去,天下人都是要取笑你的。” 萧长天的眼睛里,再次浮现出期待之色。 萧遥从前有多听文饰非的话,他是知道的。 此刻,他寄希望于,萧遥能被文饰非说服。 萧遥淡淡地道:“无所谓,我不在意天下人怎么看。” 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她早就想到了后果,也愿意承担这件事导致的后果。 萧长天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心里头涌上无尽的绝望。 难道,他今日,注定无法逃脱么? 他很清楚,若回到萧家,萧家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当下继续看向文饰非。 文饰非继续道:“不仅天下人,就连你师门中人,只怕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旁边唢呐门众人马上道:“我们不会。从萧长天企图杀害萧师妹那一刻起,他就没资格做萧师妹的父亲了。” 文饰非有些尴尬,但很快对萧遥道:“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说的话也说不准。”顿了顿,他露出温暖和煦的笑意,眸子微微弯起,说道: “萧遥,你小时候很听话,很善良,也很听小哥哥的话,怎么长大了,反而变了呢?听话,放了萧伯伯,好不好?” 文饰非这样笑,这样温柔地说话,是原主从前最爱看的风景,她每次看了,都要目光发亮,微微羞红了脸,可惜,这一刻,看这风景,不再是原主,而是萧遥了。 萧遥淡淡地瞥了文饰非一眼,道:“让我听你的话?你以为你是谁?都说骗人不骗感情,你这样子,可真比伪君子还要恶心许多。” 不喜欢原主也就罢了,却又因为需要哄着原主,特地对原主好,做出种种暧昧举动,让天真单纯的原主不知不觉便陷入情丝当中,真真恶心透顶。 文饰非断没有想到,从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姑娘竟会对自己说出如此难听的一番话,顿时涨红了脸,微微有些尴尬起来。 唢呐门的弟子们听到这里,也愤怒至极,纷纷叫道:“伪君子,恶心透顶!” 在他们心中,萧遥她不仅长得好看,功力深厚,唢呐吹得好,还给唢呐门带来了新生,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因此,欺骗这位天神的男子,自然也就格外的面目可憎。 文饰非说道:“我并不曾欺骗感情。”说完认真地看向萧遥,“从前我待你好不好,你应该能感觉得到。” 萧遥点头,说道:“当然能感觉得到。哄着我把仙基让给你的瑶瑶,说仙基不重要,可是此刻又说,我废掉萧长天的仙基很残忍。好话坏话你都要说,我没什么意见,可是在我跟前说,那就抱歉了,我不听。” 文饰非忙道:“那不一样。” 萧遥烦了跟他们扯皮,当下说道:“废话少说,人我是不可能放的,你们没事,赶紧离开,别阻碍我办正经事。” 文饰非抿了抿薄唇,退到一边,给了萧大姑娘和柳如梦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萧长天心里头的希望,再一次一点一点地暗淡下来。 柳如梦看向萧遥,目光里带着恨意:“你当真如此无情么?” 萧遥觉得车轱辘一样,来回都是一样的话,当下道:“你们烦不烦啊,企图杀我的人没错,我自救之后复仇倒是有错。与你们说不通,便不说了。” 说完也不叫三人离开了,直接招呼唢呐门众弟子:“走罢。” 众弟子忙点头,将萧长天拉上马车,就要走人。 柳如梦见了,就要拿出武器。 萧遥右手往腰间的储物袋一抹,手上便多了一支唢呐,淡淡地看向文饰非三人:“我心情不好,若惹了我,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文饰非这个人的出现,让她想起原主,心里头很为原主不值。 萧大姑娘道:“你——你是我的妹妹,我不想与你动手。你放了爸爸,我们马上离开。” 萧遥道:“第一,我已经离开萧家,与你再无干系,你别再与我姐姐妹妹的叫。第二,人我不可能放,你们是聋了还是如何,听了一次还得听第二次?” 萧大姑娘见萧遥竟如此冷漠,又看了一眼被架着着上车形容憔悴的萧长天,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你怎能如此?天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冷心冷清的女子?” 文饰非见萧大姑娘因萧遥如此难过,目光微微眯起,冷淡地道:“我来领教。”说话间,手上多了一支玉箫。 萧遥也不废话,直接让唢呐门的弟子们退开,自己则拿着唢呐上前。 唢呐门的山门前,很快响起优美的玉箫声。 箫声如泣如诉,说不出的悠扬动听,让人听了,情不自禁就要沉迷进去。 可是就在下一刻,嘹亮的唢呐声瞬间响起,并且强势压过了玉箫声。 唢呐声也是婉转悠扬,仿佛一位姑娘正在如泣如诉地进行别离——这曲子的名字,就叫做《别离》,是为了纪念与友人分别而作的。 萧遥此刻特地吹这首曲子,就是为了给原主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进行道别。 文饰非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喜欢。 若原主能遇上别的年轻男子,相信绝对不会对文饰非有什么感觉的。 这一刻,萧遥仿佛完全成了原主,她看清了文饰非的真面目,回想文饰非从前的残忍,最终心死,然后奏一曲《别离》。 这首曲子里的感情很深刻,很真挚,可又与传统的别离之后渴望再聚不一样,反而带上了永不再见的决绝。 宛如魔音一般的唢呐声,完全压过了玉箫声。 文饰非的箫声越来越弱,最终,他手持玉箫白衣胜雪地站立,人仿佛沉浸在回忆中,渐渐地,他俊朗的脸上,露出了难过、忧伤、不舍等复杂的感情。 柳如梦和萧大姑娘见文饰非陷入了回忆中,心中大急,想要提醒,可是下一刻,她们的神思也渐渐迷失,最终,也陷入了别离之中。 无尽的唢呐声横贯在唢呐门的山门前,似乎飞禽也在哀哀哭泣。 一曲终了,文饰非三人口吐鲜血,软到在地上,迷失的神思也回来了。 三人相视一眼,看到对方狼狈的模样,都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萧遥。 距离音乐盛典并不多久,萧遥居然就能进步到这个地步了么? 萧遥解决了三人,懒得再与他们废话,直接招呼唢呐门众人带着萧长天去萧家族地。 萧大姑娘撑起身体,带着哭腔大声叫道:“萧遥,你放过爸爸,放过他好不好?” 萧遥对此的回应,是命人将大船开得快一点。 萧长天已经被塞进大船内了,看不到外面,但听动静也知道柳如梦三人败了,再听到萧大姑娘叫自己,连忙大声叫:“如梦,瑶瑶——” 可惜刚叫出来,在空中飞行的大船,就瞬间走远了。 柳如梦面色惨白,看向萧大姑娘:“怎么办?她是个冷心冷清的怪物,她就是不肯放过你爸爸。她一定怨恨我和你爹爹曾经要换她的仙基……” 萧大姑娘想了想说道:“我们回族里求,祖爷爷们素来疼爱我,一定会答应我的。” 柳如梦道:“希望如此。”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不抱什么希望。 萧家族人是怎样的人,她很清楚。 萧家的族老们得到消息,出来迎接萧遥。 萧遥一路领着人进去,见路上不时有年轻男女不着痕迹地打量自己,还有的低声讨论:“她就是九姑娘,因为她,我们排行九以后的女孩,都得重新序齿。” “看路径,族老们想来是打算请她去招待贵客的接待室。” 萧遥看了他们一眼,跟着萧家族老们进去。 进入专门接待贵客的待客室后,有小童上来奉茶。 族老甲看向萧遥:“你的来意我们已经清楚了,萧家族里出了这样的人,做下这等事,归根到底是我们管理不善,所以你们提出的条件,若不过分,我们绝不多话。只是,我们也有一个条件。” 萧遥不耐烦跟人这样扯皮,所以一早托给了孙不惑。 孙不惑道:“敢问,是何条件?” 族老甲说道:“我们赔偿完,九姑娘须回归我们族里。” 话音刚落,唢呐门的几个长老马上摇头反对:“不可能!” 萧遥是他们唢呐门的,怎么能回到萧家? 不过,说完后,孙不惑看向萧遥,顿了顿,改口道:“这个看萧遥的决定。” 虽然他不愿意让萧遥回去,可是若萧遥想回去,他是不会阻止的。 这世上,有多少人,出人头地之后,都只是想荣归故里,让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萧家族老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道:“不可能。我早已说过,我已离开萧家,和萧家并无瓜葛。” “九姑娘何必如此顽固?你身上流着萧家的血,姓萧,不管你怎么否认,你都是我们萧家的人,天下人也知道,你是萧家的人。再者,对不住你的人,是萧长天夫妇,与我们萧家一族无关,你何必因为他们,而不认萧家呢?” 萧遥道:“你们不必与我说这些,我说不认便是不认,说来说去都没用。” 萧家几个族老轮流再劝,各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见萧遥都不为所动,不由得幽幽叹息。 老实说,一群年迈的老人如此感叹,挺让人动容的。 可是萧遥没有动容,因为她知道,若她没有出人头地,这些人,是绝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萧长天夫妇为了救萧大姑娘生下原主,并且一直为换仙基做准备,十多年了,萧家族人难道丝毫不知么? 他们肯定知道,甚至知道原主拥有不错的仙基,可是为了表现杰出的萧大姑娘,还是当做不知,甚至有可能默许和支持这件事——以萧家唯利是图的行事方式,他们肯定希望萧大姑娘拥有新仙基,重新崛起,为萧家带来助力的。 如今,她用了原主的身体,崛起了,萧家二话不说,就舍弃萧长天与柳如梦,转而亲近她。 这种谁有用偏向谁的做派,显得十分冷酷,萧遥很是不齿,自然不愿意回归的。 萧家族老见萧遥死活不肯同意,当下起身进入小房间内商量了片刻,这才走了出来,答应萧遥提的条件,也不提要求了,只是笑着说道:“我们萧家说到底对你不住,你不愿意回来也能理解,只是我们希望,你不要和我们萧家交恶。” 萧遥看了一眼说话这族老,猜测这就是萧家能一直延续的原因。 脸皮厚,站队准,时刻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想不延续下去也难。 当下说道:“只要你们萧家人不犯到我和唢呐门门人身上,我自然不会主动为难你们。” 萧家几位族老笑道:“你与我们萧家有渊源,我们自会约束族中子弟不与唢呐门起冲突的。”说完把两个储物袋交给萧遥,并力邀萧遥留下来做客。 萧遥婉拒,把萧长天交给唢呐门,做出同样的要求之后,马上带着唢呐门离开。 萧家会不会处置萧长天她不管,将来萧长天若出现并且为难她或者唢呐门的人,她自会找萧家算账。 萧遥一行人刚离开,柳如梦一行人便赶了回来。 三人衣服上都带着血迹,脸色都有些不好,一回来,便去见族老。 他们刚去到,就见族老们正要处置形容憔悴的萧长天。 萧大姑娘顿时大惊,忙上前去道:“各位祖爷爷,我爹的仙基已经毁了,还请祖爷爷们留他一条性命。” 她过去是天才一般的人物,很受族老们重视,说出来的话,也一向很有分量。 所以,她以为,自己开口了,族老们肯定会放过萧长天。 可是这次她失望了,族老甲说道:“九姑娘与我们的关系本就不亲近,他还一再破坏,本就违反了族规。此外,若不处置了他,他将来还会对九姑娘出手,还不如及早处置。” 萧大姑娘不住地摇头:“不会的,我爹再也不会对萧遥出手了。祖爷爷,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爹爹罢。” 族老们面容冷漠,不为所动。 萧大姑娘看着素来疼爱自己的族老们如此冷淡,整个人如坠冰窟。 萧长天哈哈笑了起来:“好一个萧家,这些年来,我家瑶瑶也算为萧家做了不少,我们夫妇也为族里鞠躬尽瘁,可是出来一个萧遥,你们就全都倒向她了,着实可笑!” 族老乙看向他,面容冷静得很:“你也不必说这话。都说虎毒不食子,而你,连一介畜生也不如,居然三翻四次想杀亲生女儿。由此可知,若将来你需要族里为你做贡献,你也会对族里出手的。” 柳如梦失去了宁静,愤怒地道:“这话可就说得诛心了,我和长天这些年来那般辛苦,除了为瑶瑶,哪件不是为了族里?今日你们不需要我们,便如此待我们,着实可恨!” 族老们淡淡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打算改变主意。 萧大姑娘绝望了,她怔怔地看着忽然变得无比陌生的萧家族老,就连一颗心也变得拔凉拔凉的。 族老们不欲与柳如梦三人多说,很快便命人处置萧长天。 柳如梦见了,忙一边擦眼泪一边扬声喝道:“慢着——” 族老们目光冷漠地看向她。 柳如梦道:“我愿意带着长天离开萧家,还请各位放我们一马。我可以保证,离开萧家之后,我和长天在天下宣布脱离萧家,绝不会连累萧家。” 族老甲漠然道:“九姑娘曾说过,若长天将来再出来得罪了她或者唢呐门,她会找萧家要说法。我们萧家声誉不容有失,传承千年,也不能断了传承。” 柳如梦忍不住道:“堂堂一个萧家,居然需要害怕萧遥一个年轻后辈么?” 族老甲淡淡地看向她:“如今,没有人能单杀九姑娘,即使是一起动手,也不一定能诛杀她。她还未彻底长成,若她彻底成长起来,群殴,她也不会怕。九姑娘出自萧家,本是我们萧家人,我们不欲与她为敌。” 萧大姑娘听出这是一定要处置萧长天的意思,顿时哭红了双眼,不住地哀求曾经对自己十分慈祥的祖爷爷,求他们放过萧长天。 族老们没有答应,并示意赶紧将萧长天带下去。 萧大姑娘哭倒在柳如梦身上,抱着柳如梦哭:“娘,怎么办?我不想爹爹死。” 文饰非看到自己恋慕了多年的姑娘竟然哭得如此难过,一颗心几乎也要跟着碎了,他冷冷地看向萧家族人,将他们的面容一一记下。 当然,心中将萧遥也恨上了几分。 萧遥明明已经废了萧长天的仙基了,为何还要置萧长天于死地? 难道她的心,就真的那么冷硬么? 柳如梦抱着萧大姑娘,眼睁睁地看着萧长天被带走,泪水簌簌流下,终于,她忍不住又喊:“慢着——” 萧家族老看向她:“若还是先前说的事,便不必多说。” 柳如梦擦干脸上的泪水,道:“我手里有一个一直启用不了的小世界,我愿意用它换下长天。” 萧家族老听了,顿时都露出动容之色。 一直不曾启用的小世界,极有可能是因为封印太过强大而无法启用,而封印强大的小世界,就意味着,里面可能有很多灵植以及仙器,甚至有上古的传承! 族老甲问道:“你如何能证实自己的确拥有小世界?” 心里却十分不满,柳如梦嫁入萧家,就是萧家人,得了小世界,居然没有交给萧家,反而私藏了。 柳如梦道:“你们只能赌一把。若你们放了长天,我带长天离开萧家之后,会将小世界交给你们。” 双方又协商了许久,柳如梦需要确保自己三人能带萧长天离开,而萧家人则需要确保柳如梦把人带走之后,真的会把小世界留下。 最终,协商好了,柳如梦带萧长天离开,萧家得到了小世界。 萧大姑娘全程都没有说过半句话。 萧长天得救了,见萧大姑娘闷闷不乐,便道:“瑶瑶,只是一个小世界,爹爹以后一定会再找到一个的。” 萧大姑娘摇了摇头,道:“能救爹爹的性命,拿出一个小世界不算什么。” 萧长天问道:“那你为何总是闷闷不乐?” 文饰非和柳如梦都关心地看向她。 萧大姑娘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今日才发现,在这世界上,天赋是不是杰出,人是不是天才,真的很重要。” 从前,她仙基上佳,修炼速度很快,是年青一代出了名的高手,所以雅琴阁上下捧着她,天下人提起她满口都是赞扬,萧家那些族老都很慈爱,但凡她开口,他们绝不会拒绝。 可是现在她没了从前的仙基,修炼速度变慢,甚至没有法子恢复到巅峰状态,雅琴阁那些从前对她笑脸相向的师姐妹对她没有了从前的热情,还私下里不知为何师父总是宠爱她,天下年轻才俊,自那次盛会后,极少人再提起她,他们说的,都是萧遥萧遥萧遥,而萧家的族老呢,其冷漠就更不必说了。 柳如梦听了这话,很是心疼,一把抱住她:“我的瑶瑶啊……这就是世界的真谛,你今天知道,便表示你终于长大了。” 萧长天也点了点头:“是啊,我们的瑶瑶长大了。”又看向萧大姑娘,“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何爹爹千方百计要给你弄来最适合的仙基了罢?这个世界上,没有实力,等于没有一切。” 萧大姑娘垂下了脑袋,没有说话。 文饰非脸上露出迷茫之色,没有说话。 萧大姑娘一行人也刚回到雅琴阁,便见山门下的阶梯中,浩浩荡荡地上来的,正是萧遥与唢呐门一众人。 她怕被萧遥看到萧长天,忙让柳如梦先带萧长天进去,自己则留下来和雅琴阁的弟子说话,以免雅琴阁的弟子走漏了风声。 办妥了事,萧大姑娘走向角门。 这时萧遥一行人到了,被雅琴阁的长老从正门迎进去。 萧大姑娘在角门后回头看了一眼,见自从自己修炼速度不显之后,态度冷淡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师姐妹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迎接萧遥一行人,抿了抿唇,转身走了。 萧遥一行人进入雅琴阁中,寒暄过后,马上说明来意。 秦阁主没有亲自露面,而是让长老来谈判。 雅琴阁对于赔偿,没有半点异议,很快萧遥一行人拿了赔偿留下人就走了。 雅琴阁的长老送萧遥一行人出来,嘴上笑道:“唢呐门有了萧姑娘,相信很快可以跻身大派行列。虽然唢呐门从前是小门派,但我相信,唢呐门的责任与担当绝对是大派顶级的。” 孙不惑笑笑,再次提出告辞,便离开了。 一行人回去的路上,孙不惑有些忧心忡忡地对萧遥说道:“我总觉得雅琴阁的人话里有话。” 萧遥道:“应该是话里有话。但是,这话我们不好回答,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回到唢呐门,萧遥与长老们一起清点了一下这次拿回来的赔偿,心里都十分满意。 不过,也都没有掉以轻心,反而更加严肃地告诫众弟子: “如今我们要回了这么多赔偿,相信那些赔偿了的门派都对我们怀恨在心,所以,大家修炼与练唢呐,绝对不能懒怠,反而要更努力。另外,我们的城池变多了,也需要大家有强横的实力守住。” 众弟子们马上认真应是。 萧遥和刘姑娘交代了弟子们该如何练习吹唢呐,让乐声中拥有更多的感情,更容易引起共鸣之后,便一起悄悄地下山了。 这次下山,是因为刘姑娘曾在南边一个小村子里听过几首曲子,那曲子的曲调优劣暂且不评,只说那些曲子的旋律非常简单,很容易引得人跟着哼唱起来。 刘姑娘经过研究,认为这样的曲子若用上仙元力,配上唢呐,应该具有极其可怕的杀伤力。 萧遥一直忧虑唢呐门的弟子们天赋不够,怕自己出门了唢呐门被人一锅端了,也怕唢呐门的弟子出门被人团灭,所以致力于寻找一种通过曲子能加强战斗力的办法。 得知刘姑娘说的这曲子,当即就有了兴趣,决定和刘姑娘南下。 由于不急着赶路,所以萧遥和刘姑娘乔装打扮,一路游山玩水着南下,听到民间的曲子,都会留下来细听、学习以及记下来,当做是采风。 到达南边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了。 萧遥跟着刘姑娘往她记忆中路过的地方行去,但一路并不曾听着什么曲子。 两人并不急,找了小客栈住下,又吃过了饭才一起出门,与当地人聊天,聊得熟悉了,才由刘姑娘开口:“这位大娘,前些年我路过这里,曾听过很多人哼唱一首歌,里头有那什么小苹果的,可是有这回事?” 那大娘听了这话,马上点头:“有,有这首歌,就叫做小苹果嘛。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大娘哼唱了起来。 萧遥听她唱完,人都呆了。 一来,这曲子,她灵魂深处似乎是听过的,可又着实记不起来了。 二来,这曲子的旋律真的非常简单,而且旋律一再回环,堪称朗朗上口。 她只是听过一次,脑海里似乎就能记下大部分歌词了,而且那旋律还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一再回放。 刘姑娘笑道:“正是这曲子,大娘您唱得真好听。” 那大娘笑了起来:“那自然了。平日里我们村里一块儿收割,满田地里,我是主唱。” 萧遥问:“这曲子,是谁做出来的呀?” 那大娘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是一位从劫匪手里逃出来的姑娘留下来的,她刚来我们村子,看着太可怜了,头发都叫人剪了,只剩下短短的一层,身上的衣衫不伦不类的。她住了一个多月,教我们这里的孩子唱了好些歌,很得小孩子们喜欢。可惜有一日,忽然不见了。” 大娘的脸上带着几分唏嘘,“她不见的前一晚,夜里下暴雨,雷电交加的,大家都猜,怕是劫匪知道她躲在我们这村里,趁着暴雨天悄悄来绑了她走。我们去报案了,也派了壮丁在附近找了找,可是没找着人。” 萧遥与刘姑娘听了这话,脸上都露出唏嘘之色。 过了一会儿,刘姑娘又问:“那姑娘除了教你们这曲子,可还有别的曲子?” 大娘道:“还有一首《最炫民族风》,《自由飞翔》、《月亮之上》……”她越说越兴奋,说完了开始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萧遥听得目瞪口呆,这些曲子的旋律,的确很强大很洗脑。 人听着,不知不觉脑海里就记下来,并且自动跟着哼唱起来。 两人又让大娘唱了几遍,彻底记下了旋律,又问明白只有这四首歌曲,便谢过大娘,离开了。 这天起,萧遥继续和刘姑娘出去采风,但是留了很多时间练习这四首曲子。 刘姑娘陪着她一起练,同时一点一点地点拨,该如何与曲子呈现出来的感情同步,又如何将之融入到自己的乐声中。 不得不说,刘姑娘在共情方面,是天才级别的,若她有仙基,只怕是这大陆的第一人。 可惜,她没有仙基。 对此刘姑娘并不觉得可惜,笑着说道:“对我而言,纯粹的音乐才是最美的,而且音乐应该带给人愉悦的享受,而不是武器一般伤人。不过,这片大陆都是这样,我便不予置评了。” 萧遥笑了起来:“也是我着相了。不过,你有这样的乐感与共情,若能活得长久一些,必能做出很多美好的曲子来。” 刘姑娘听了豁达一笑:“或许,我不能修炼,注定只有几十年的寿命,正是为了催促我在有限的生命力,做出几首好曲子来呢?” 萧遥听了,一愣,看着刘姑娘秀美且豁达的面容,心中豁然开朗,似乎有什么困扰自己的东西,瞬间变瓦解了。 她看向刘姑娘,认真地道:“你是一个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姑娘。” 很美好,很美好。 刘姑娘笑着侧头看向萧遥:“你也是一样。这世上,有的姑娘充满灵性,机灵可爱,有的又是叛逆的小妖女,有的是温婉恬静的女子,还有一种,很认真地生活,倔强坚强,不懂那么多情趣与风花雪月,只是认真地回馈着生命的每一秒赠与。” 她向前走了几步,“世上男子,多爱前几种,对后一种姑娘会斥之为毫无情趣。可是,在我心目中,后一种姑娘最值得敬畏,因为,她尊重生活。而你,就是后一种。我很庆幸与你相遇,相识。” 萧遥没料到,自己在刘姑娘心中竟然有这样高的评价,当下笑道:“我也很庆幸与你相遇。”一顿又笑起来,“所以,命运是故意让我们这两个最优秀的姑娘相遇的。” “没错。”刘姑娘笑着点头。 萧遥和刘姑娘还想继续往南采风,可是却收到门派的传讯,说西方大陆的门派即将来访东方大陆,让她尽快回去。 /32/32923/9120473.html 第412章 第 412 章 萧遥不知道这西方大陆的门派又是怎么回事,想着早一点回去,能早一点教会唢呐门的弟子吹那几首能无限循环洗脑的神曲,因此不敢耽搁,拿出了唢呐门的那艘船,快速往回赶。 回到唢呐门,萧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门主道:“西方大陆与我们东方大陆一样,都是用乐器进行战斗。由于中间隔着浩瀚的大海,海上又有各种海怪猛兽,所以两地来往不多。所幸来往不多,我们东方大陆才能得到喘息之机。” 萧遥问:“这么说,西方大陆的乐器门派很厉害?” 吴门主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因为,西方乐器虽然也分了门派,但他们有很成熟的乐队体系,此外就是,他们有很多名曲,加成很大。” 萧遥不解:“名曲能加成?为何我们从前弹奏的一些名曲,似乎没有什么加成作用?” 吴门主叹了口气:“因为啊,我们的名曲,是单独各个乐器的,谁也不服谁,谁都想做主。而西方的名曲呢,人家虽然也有争执,但是弹奏各个曲子时,谁主谁次不会像我们这样争执,基本是固定的。另外,他们的钢琴曲特别发达,名曲很多,可加入乐团可单独演奏,方式很是多变。” 萧遥听了,还是不大明白,因为毕竟未曾见过。 吴门主又说道:“虽然西方大陆的门派给我们传讯说明了到来的日期,但他们一般会先登陆,不同的门派分别在我们大路上赏景或是采风,若出门,极有可能遇到。你若想见一见,可多出门。” 萧遥虽然想见一见,但想着自己和刘姑娘采风回来的曲子还没教给唢呐门众人,最终还是决定不出门。 第二日清晨,她召集唢呐门所有弟子到演练场,和刘姑娘一起教他们吹那四首新曲子。 邱师姐学会了第一首,有些迟疑:“这曲子,会不会显得太低俗了些?各大门派的曲子都很是高雅,当然,西方大陆的曲子就更高雅了。” 萧遥道:“用作欣赏的话,的确不够高雅,可是,它是战斗的武器,主要是看其伤害的输出。所以高雅与否并不重要。”说到这里,看向所有弟子,“我希望大家不要被面子或者表面的东西所束缚,然后限制自己实力的输出!” 唢呐门众弟子马上想起当初为了好看,为了不被人说两腮鼓鼓像青蛙,每次都不敢出尽全力,导致被袭击那次差点全军覆灭,都羞愧地低下头。 萧遥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让大家练习。 萧大姑娘在雅琴阁过得越发不快乐,因为她父母和萧家决裂的消息已经传开,从前让她被人或顾忌或羡慕的身家背景,也不复存在了,加上修炼速度慢,修炼水平较低,越来越多的人暗地里说她了。 从前她是天之娇女时,见有些师姐妹为同门的指点而难过时,总是豁达地让他们不在意,可是当这一天,自己成为了那个指点的对象时,她才明白,有些事,不是想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 萧大姑娘叹了口气,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刚踏入走廊,便听到一位师妹道:“我真不明白,师父为何还让萧师姐留在峰内,以萧师姐如今的修炼水平,根本就没资格做师父的弟子了。” “是啊,师父收徒一贯严格,为何还让萧师姐留下来?” 萧大姑娘听到这里,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这座山峰,是雅琴阁的主峰,是东方大陆所有渴望修仙的弟子最想进的地方,峰主为秦阁主。 由于天下人都向往,所以秦阁主能选择的弟子就非常多,能选择的人多了,选出来的,就都是天资绝顶的高手,资质稍微差一些的,都没资格被选进来。 萧大姑娘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资质与水平,的确不能再待在主峰上了。 想到这里,萧大姑娘垂下头,快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两个说嘴的师姐妹,相视一眼,很快一起离开了。 柳如梦很吃惊:“什么,你要离开雅琴阁?为什么要离开?你爹爹需要仙基,正是需要雅琴阁的力量。” 萧大姑娘低声说道:“就是因为爹爹需要仙基,我们才应该到处走走,帮爹找适合的仙基。” 柳如梦看向她,沉吟半晌道:“不对,一定不是这个原因。瑶瑶,你告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大姑娘起初不肯说,被柳如梦问得多了,又有文饰非在旁温言相问,这才难过地吐露了心声:“我如今仙基不算好,修炼速度不算快,修炼水平有限,不适合住在主峰了。” 文饰非见她难过地说出这样一番话,顿时心疼得不行。 柳如梦马上问道:“可是秦阁主的意思?我这就找她去问问。”说完就要往外走。 萧大姑娘连忙拉住了她:“娘,你别去了。不是师父的意思,是我自己想到的。这种事,我早该想到的。” 柳如梦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将来你拥有适合的仙基,你就能重回巅峰,和以前那样,是主峰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 萧大姑娘摇摇头:“机会实在太渺茫了。这世上,能让我重回巅峰的仙基,只有萧遥那个。可是,我不想用她的,我也没资格用她的。” 顿了顿,担心柳如梦不肯走,又道,“娘,或许到处走走,能有什么奇遇呢?” 文饰非看了看面容难过的萧大姑娘,点头附和:“是啊,或许到处走走,真的有什么奇遇呢。不如,我们还是到处走走吧。” 柳如梦考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一行人第二天便告别了秦阁主,不顾秦阁主的竭力挽留,离开了雅琴阁。 他们怕被萧家人找到,因此一路很是低调。 这日,日暮投宿,临睡前萧大姑娘想起白日里萧长天和柳如梦神色有些怪异地说着什么,见了自己来便闭口不谈,便悄悄起身,走到两人的窗外,凝神听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很喜欢睡前说些话的。 萧大姑娘刚站到窗下,便听到萧长天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以我对瑶瑶的了解,她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离开雅琴阁的。一定是秦阁主指使弟子在她跟前说了些什么,她才有意离开的。万万没想到,秦阁主竟如此薄情。” 萧大姑娘听到这里,呆立当场。 那两个师姐妹说的话,难道当真是受师父指使? 萧大姑娘不住地摇头,想否认秦阁主是这样的人。 这时柳如梦含怨的声音响起: “人心隔肚皮,也是我们如今失势了,她才会如此。想当初,我们还在萧家,你是萧家的家主,瑶瑶仙基卓绝,修炼速度惊人,她对我们,多好啊。可是如今,我求她救你,她拒绝了,这也就罢了,没料到,竟连瑶瑶也容不下了。” 萧大姑娘听到这里,一颗心不住地发凉。 她的师父,当真对她如此绝情么? 萧大姑娘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自己的客房,几乎一夜未睡。 第二日,四人在路上遇上了一个纠|缠年轻姑娘的白衣男子。 文饰非上前救下那女子,就待退回来,忽听萧长天用从未有过的激动声音叫道:“他是采花贼不夜天,快拿下他!” 萧大姑娘一听,忙也飞身上前。 两人合力,终于将人拿下。 不夜天被擒住,向四人讨饶:“我虽然被称为采花贼,但委实不曾伤害过任何一个女子,只是为了修炼,希望与不同的姑娘谈几段情而已。” 萧长天道:“没有人证,你说什么都没用。”说完让文饰非把不夜天给捆起来。 之后,萧长天的精神一直很亢奋。 日暮投宿,萧大姑娘问萧长天:“爹爹,你今日怎么格外高兴?” 萧长天笑道:“你从前说,不能用好人的仙基,爹爹还在为难要什么人的仙基才好。不想今日,竟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萧大姑娘三人听了,顿时都有些吃惊:“不夜天的仙基,适合你么?” 萧长天一边点头一边笑道:“很是合适。我注意过此人很久了,他的仙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万能仙基,可无视血脉与一切,换过来之后,仙基不仅不会降级,反而会升级!” 不夜天也是因为这么个仙基,才不敢投入任何门派,而是自己悄悄修炼。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遇到不夜天,还将人拿下了! 萧大姑娘听得骇人,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仙基? 萧长天见萧大姑娘吃惊,以为她在疑惑为什么不将不夜天的仙基转给她,便解释道:“不夜天这仙基,只能换给性别相同的人,换了女子,是不能的。” 萧大姑娘回神,说道:“爹你想到哪里去了?他的仙基如何,与我有什么干系?” 萧长天笑道:“的确如此。”又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这两天我们尽快做准备,后边便换仙基罢。” 他受够了作为凡人的苦日子了,没有力气,不能飞行,没有各种仙术,可以说是无趣又渺小。 萧大姑娘有些迟疑:“可是爹爹,这个不夜天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他又说自己不曾真正伤害过任何一个姑娘,我们用他的仙基,是不是不大好?” 萧长天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了。若他当真不曾伤害过任何一个姑娘,为何会被人叫做采花贼?他那般说,只是为了脱罪而已。既然他是个采花贼,那就人人得而诛之,我拿他的仙基,等于为民除害,有何不妥?” 萧大姑娘还待再说,可是哪里及萧长天? 萧长天对萧大姑娘很了解,句句说在她心上,让她再也没有话反对。 三天后,不夜天进入了提前设好的阵法内。 他看清是什么阵法之后,瞬间变了脸色:“你们居然想谋夺我的仙基?” 萧长天道貌岸然地道:“采花贼人人得而诛之,杀你也理所当然,何况只是要你的仙基,让你变成凡人而已。” 不夜天冷笑:“看你脚步虚浮,脸色蜡黄,想必是没了仙基吧?你想要我的仙基,所以不管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总会找到借口要我的仙基的,何必说得如此道貌岸然。” 萧大姑娘道:“不是的,若你是好人,我爹必不要你的仙基。可你是个坏人,所以我们要为民除害!” 不夜天转过身看向她,见她面容秀美温婉,一双眸子清亮,显然不是个心思狡诈之辈,当下道:“可是,我当真并不曾伤害过任何一个姑娘。我只是纠缠,若别人不从,我从来不勉强,不信你们可去打听打听。” 萧大姑娘见他说得恳切,便看向萧长天。 萧长天道:“瑶瑶,你性子单纯天真,莫要轻易听信这种人的话。你想,若他当真不是坏人,为何会传出采花贼这样的名头?一个人品性如何,不是看本人自述,而是看天下人是如何看他的。” 萧大姑娘觉得萧长天说得更有道理,当下点点头,不再理会不夜天。 不夜天见唯一有可能是好人的人也不可能救自己,顿时绝望了,嘶声道:“你们为了谋夺我的仙基,可真是用尽办法啊。不过,我也不是无名之辈,行走多年,也有三五知己好友,你们若敢谋夺我的仙基,他们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又看向背对着这里的萧大姑娘的背影,“你便是雅琴阁那位人称瑶仙子的罢?而你这位父亲,便是被逐出萧家门的萧长天吧?难怪唢呐门的萧姑娘不愿意认你们,萧家也选择与萧姑娘交好而驱逐你们,你们这样的人,的确不值得交好!” 萧长天听他提起萧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得道:“你有什么只管说,因为很快,你便说不出来了。” 萧大姑娘听着这样的话,心里有些难过,轻声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这时柳如梦进来:“开始罢,外头已经布好阵法了,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 萧长天激动得不住地点头:“这便开始罢。” 文饰非上前,检查了不夜天身上的捆仙索,见没有问题,便示意开始。 萧长天见可以开始了,更是激动得不行,他看了一眼被捆仙索捆住的不夜天,有心压下自己的迫不及待,便有些狠狠地道:“当年可惜了,若萧遥不是凡人,仙基早就换过来了,瑶瑶你也不必用如今这么个降级了的仙基。” 当年换萧遥的仙基时,因萧遥是凡人,捆仙索对她无效,众人也不愿意用普通绳子捆住她惹她反感,所以是让她可以自由活动的。不想,就这样,居然让萧遥反悔跑了! 不夜天听到这里,万分的惊愕:“你们当年,想将萧姑娘的仙基换给这位瑶仙子?你们可真叫我开眼界啊,为人父母,为人姐姐,居然如此狠毒。” 由于太过震惊,甚至忘了担心自己即将被换仙基。 萧长天冷冷地说道:“你知道什么?我生那个孽障下来,本来就是为了把仙基给瑶瑶的。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这是她这一辈子的意义。” 不夜天不屑地嗤笑一声:“难怪萧姑娘不肯认你们,你们这样堪称猪狗不如,只要是人,都不会认的。” 从前,他知道萧遥对雅琴阁的瑶仙子很冷漠,又不认父母,心里对萧遥还挺有意见,因为从世人的口中得知,瑶仙子是个风采绝世的姑娘,心里很有几分好感。 如今听到这些内幕消息,才知道自己从前有多瞎。 萧大姑娘听到这话,很是难过,连忙摇着头否认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不夜天看向她:“好一副柔弱温婉的面容,好一副会骗人的面容。我倒是想问问,你换不到萧姑娘的仙基,人却醒了,体内也有了仙基,仙基是从何而来的?到底是哪位倒霉鬼,被你们相中了?” 萧大姑娘说道:“这是我爹娘为我弄来的仙基,是有人受伤了才换给我的。” 不夜天当即哈哈笑了起来:“好一个受伤了才换给你,这话,你自己听着会相信么?”一顿,又道, “据我所知,你目前的仙基虽然不是上佳,但也很不错,这就说明,被换仙基那个人,资质其实也算天才了。真是可怜啊,一个天才人物,居然别你们害了。” 萧大姑娘听他一点一点地分析,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但还是强作镇定,看向萧长天和柳如梦:“爹,娘,你们告诉他,我的仙基,是濒死之人的,我并不曾害人。” 柳如梦见萧大姑娘脸色惨白,似乎深受打击,连忙柔声安抚:“没错,你的仙基的确是濒死之人的,你不曾害人。” 萧长天则喝道:“不夜天,你不必废话拖延时间了,你再怎么拖延,今日这仙基,也是我的。” 说完,就示意关心地站在萧大姑娘身边的文饰非赶紧开始。 文饰非点点头,见萧大姑娘被安抚好,便去启动阵法。 不夜天趁着他启动阵法这段时间,扬声骂道:“一家子都是伪君子,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作恶的父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恶心!” 文饰非听到他这样辱骂自己心爱的女子,沉下俊脸,将一块晶石放入阵中,启动了阵法。 晶石阵中,出现了许多线条。 不夜天瞬间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什么东西正在往外流,而自己,则越发乏力起来。 他想到自己即将失去仙基,心中恨极,扬声喝骂:“你们给我记着,有朝一日你们落在我手上,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我说得出做得到!” 萧长天趁着开始之前,对着不夜天就是一鞭子:“你给我闭嘴。”说完才扔下鞭子,开始吸收不夜天的仙基。 不夜天挨了一鞭子,却被捆仙索捆着,根本不能动。 他心中气极恨极,充满了怨恨。 文饰非道:“萧伯伯,你别管他了,赶紧坐好,我们也要开始了。”一边说一边用仙术封住了不夜天的嘴,让他无法呼救。 他们一行总共才四个人,一个人交换仙基,另外三个协助,根本无力他顾,所以不宜出声,免得引来了人。 萧长天连忙坐好。 文饰非、柳如梦和萧大姑娘也赶紧坐好,并开始运功。 伴随着三人运功,不夜天体内的仙基,开始一点一点地转向萧长天。 萧长天由于交换仙基以及心中高兴,红光满面,显出了极其的幸福和愉悦。 得了不夜天的仙基,从此以后,他的修炼,将能更进一步,绝对能超越从前。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被废掉了仙基,其实而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不然,有瑶瑶这么个善良的女儿,他还真不好找借口换个仙基呢。 不夜天感觉到体内的仙基正在被源源不断传出,心中涌上了万分的绝望,以及无尽的怨恨。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人叫道:“不夜,你在哪里?可还活着?” 不夜天目光一亮,想要回答,可是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期待地看向响声传来之处。 萧长天几人却是脸色一变,差点便出了岔子。 不过四人都知道,只能抢时间,因此不管不顾,拼命催动仙元力,想让仙基的交换快一点。 可是下一刻,四个人就出现在山洞中。 萧长天脸上闪过绝望,却是十分不甘,大声叫道:“快点!” 他不甘心换到一半便停下来,像当年的瑶瑶那样被打断,然后前功尽弃! 然而来的四人看到那个阵法之后,都变了脸色,马上抄起乐器,就开始奏乐攻击。 文饰非四人正在施法,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所以乐声刚响起一阵,他们便口吐鲜血,瘫软在地。 不夜天获救了,因为中途打断了,所以仙基只是暂时受损,养一养就能回来。 不过,他显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仙基,反而对处置萧长天四人更有兴趣,因此一得了自由,马上说道:“拿捆仙索出来,绑住他们。他们敢换我的仙基,我要他们悔不当初!” 萧大姑娘擦去了嘴角的血丝,对不夜天的几个朋友道:“你们可知,不夜天是个采花贼?你们为何要帮这个采花贼,助纣为虐?” 不夜天哈哈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愤: “这位瑶仙子,天下姑娘家,我算见的多了,可是如你这般恶心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明明是你们企图谋夺我的仙基,却反过来说我的不是,我倒是希望有朝一日,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不夜天的几位朋友听到说这是瑶仙子,忙看向萧大姑娘,见果然是她,都有些吃惊,又想到她的名声素来极好,不愿意在语言上折辱了她,当下说道: “瑶仙子,想必你误会了。不夜他虽然有个采花贼的名头,可他从来不曾真正伤害过姑娘,只是追求而已。” 又说不夜天:“瑶仙子为人善良,你别说得这么难听。” 不夜天冷笑一声:“为人善良?你们可知,唢呐门的萧姑娘为何一直不肯认这位心地善良的萧姑娘,也不肯搭理萧家,更是对萧长天赶尽杀绝?” 他的几个朋友连忙追问:“为什么?” 不夜天道:“因为,萧长天夫妇,当年想将萧姑娘的仙基换给这位瑶仙子。只是老天有眼,让萧姑娘逃掉了。” 不夜天的几个朋友听了这话,顿时都目瞪口呆。 这半年来,萧长天夫妇被逐出萧家,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许多人暗中讨论,认为萧家是为了和萧遥交好,才驱逐萧长天夫妇的。 为此,萧遥没少受人诟病,许多人说她发迹之后,便不认父母了,还对父母多方逼迫。 这时萧长天又道:“容我想想,你们为何会被逐出萧家的。是不是,萧长天也参与袭击唢呐门,结果被萧姑娘拿下,送回萧家,萧家这才将你们逐出家门的?” 萧长天变了脸色,冷冷地道:“萧家人墙头草一般,哪边强便倒向哪边,这是他们的不是,怎么在你嘴里,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不夜天对萧长天的想法叹为观止:“你作为萧姑娘的父亲,居然去行刺萧姑娘,你难道意识不到自己做出来的,是畜生一样的行为?” 萧长天道:“她既不认我,自然便不是我的女儿。” 不夜天的那些朋友全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料到居然有这样的内情! 不夜天也觉得不必与这些人多说什么,所以很快把塞进飞行工具的一个房间里,然后离开所处的山林。 不夜天是真的恨极了萧长天四人,所以对如何处置他们,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首先,便是将他们所有人的仙基全部废了。 之后,直接拿到奴隶市场,将四人卖给了一个奴隶主,拿到一大笔钱,这才走人。 萧大姑娘眼看着不夜天把自己当成奴隶一样卖掉,眼泪都哭干了,根本流不出一滴来。 在不夜天废他们的仙基时,她就曾哭着哀求他,求他不要废柳如梦和文饰非的仙基,只废她一个人的,但是不夜天十分冷酷无情,对她的眼泪视若不见,抬手就废了。 来到这片市场,得知不夜天要把他们当做奴隶一样卖掉,萧大姑娘再次哭着哀求,求不夜天别卖他们,可惜,不夜天还是那般无情,只是回她一句:“我早说过,若你们落在我手上,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柳如梦、萧长天和文饰非的脸色都异常灰败。 他们由于家世好,天资杰出,从前怎么说也是一方雄主,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被废了仙基,当成奴隶一样卖掉。 奴隶是什么? 比他们从前瞧不上眼的凡人都不如! 奴隶,是贱民中的贱民。 奴隶主不管他们从前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来头,将人买下之后,便让人在四人脸上刻下奴隶的印记。 眼看着脸上即将被刻下奴隶的印记,本来木木呆呆的萧长天四人,全都回神,忙叫奴隶主不要在他们身上刻任何印记。 柳如梦和萧长天都焦急地看向文饰非:“饰非,你不是有亲自在这城里么?你让这位大哥去找你的亲戚过来报一报我们罢。” 他们堂堂修仙人,如何能让脸上出现一个奴隶印记? 即使这个奴隶印记可以洗掉,他们也无法忍受! 文饰非原本还为难,可是此刻听了柳如梦的话却顾不得别的了了,马上看向奴隶主,说道:“我乃本城江家的亲戚,劳烦你走一趟,托我亲自来领我。若你办妥此事,我必有厚报。” 此时此刻他顾不得会在亲戚跟前丢脸了,当务之急,是为了不被刻下奴隶印记。 奴隶主却冷笑一声:“你不说江家尚可,既说了江家,我即刻便给你们上奴隶印记!”一边说,一边命人赶紧动手。 看着人逼近文饰非四人,奴隶主这才看向文饰非,冷笑着解释, “我与江家有仇,他们毁掉了我儿的仙基,这辈子,我与他们不死不休。你要怪,就怪你那亲戚好了。若你的亲戚是别人,你们再像这女子一般哭一哭,我或许会放你一马。可是,江家的亲戚,我绝不会留情!” 这时帮忙前来刻下印记的助手听了就道:“老大,既然如此,不如弄个仙家那种印记,让他们就算逃出去了,也没法子洗去印记?” 奴隶主听得眉开眼笑,点头道:“这个提议好,就这么办罢。” 于是,任凭萧长天几人如何哭喊,如何威逼利诱,他们的额头上,还是被用仙元力与仙家器物一起,刻下了一个奴隶印记。 萧大姑娘四人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当真被刻下奴隶印记之后,又惊又怒当场就厥了过去。 醒过来之后,四人看向彼此,一眼便看到对方额头上的奴隶印记,顿时如同被烫到一般,马上移开了目光。 本来就麻木绝望的心,更麻木更绝望了。 脸上有一个奴隶印记,他们这一辈子,怕是完了。 人生,再也没有了盼头。 奴隶主的手下挥动着鞭子喝道:“打起精神来,等会儿有贵客到,若表现不好,卖不出去,便莫怪我不客气了。这城中,自有男女的去处,届时,会更下贱!” 这时外头想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出现一批衣冠楚楚,衣服与东方大陆格外不同的人,这些人的头发颜色各异,眼睛也多数不是黑色的,赫然是西方大陆之人。 奴隶主因这人进来,指点着几个年轻秀丽的姑娘:“这几个,是品质上佳又十分听话的,贵人若想要买去侍候,挑他们最为合适。” 那群西方大陆之人听了,都看向站在最前面那个十分英俊的金发男子。 金发男子看了一眼那几个秀丽却不住地发抖的年轻姑娘,有些嫌弃地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目光茫然的萧大姑娘。 萧大姑娘意识到有人看自己,忙回神。 奴隶主见金发男子看向萧大姑娘,便介绍道:“这几位品质也是上佳的,只是是新来的,性子比较烈,买回去了,少不得还得亲自调|教。” 萧大姑娘见奴隶主居然要将自己卖给西方大陆的人,当即气得厉害,马上瞪向奴隶主。 见奴隶主对自己的瞪视毫不在意,忙又看向居中那金发男子。 金发男子本来也是兴趣缺缺的,但见萧大姑娘居然目光喷火一般瞪着自己,与她那温婉的面容格外不同,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看了身旁一人一眼。 身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便上前问奴隶主价格,问清楚后,转述给金发男子听。 奴隶主见了,心里暗道:“这西方大陆来的人还是一贯的臭脾气,明明可以自己问,却要让身边的人问和转述,真是穷讲究!” 金发男子听了之后,低声说了几句,他的管家很快,便向奴隶主买下萧大姑娘四人。 萧大姑娘被带了回去,并被女仆们要求换上干净的衣服。 金发男子在一个豪华的客厅召见了她。 萧大姑娘见只有自己一人,心中很是忐忑。 金发男子看着萧大姑娘有些担忧的面容,笑了起来,轻声说道:“我买下了你,从今日开始,你便是属于我的,知道么?” 一边说,一边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萧大姑娘的下巴。 萧大姑娘连忙挣扎:“你放开我!” 却不想,金发男子的手指,仿佛铁一般硬,她根本挣脱不开。 金发男子捏着萧大姑娘的下巴,仔细打量了萧大姑娘的脸蛋片刻,这才松开手,笑道:“看脸蛋,是个乖顺的家猫,可是这性子,倒是停烈的,是个野猫呢。不过没关系,我在大陆这段时间,足可以将你驯服,让你知道,你是属于谁的。” 最后一句,是用呢喃一般的声音说出来的,说完之后,他准备用膳,又要求萧大姑娘侍候他用膳。 萧大姑娘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金发男子稍微点了一句她的父母和文饰非,她便只能乖乖听话。 管家尽心站在一旁。 吃用晚餐,金发男子又让萧大姑娘侍候自己弹钢琴,直到就寝,才放了她回去。 临睡前,管家一边侍候金发男子换上睡衣,一边问道:“公爵可是对这女子有兴趣?若有,收了也可以,只是,万不能有孩子。这东西方大陆杂交生下的孩子,在我们西方大陆很是受歧视。” 公爵轻笑一声:“只是觉得她有几分好玩罢了。生孩子的事,远着呢。” 萧大姑娘被带回去之后,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以及文饰非,心中更是担忧。 她一晚上没睡,一直睁着眼睛想问题。 她想,她从前,或许是错了。 第二日一早,萧大姑娘又被叫去服侍金发男子用早膳。 席间,金发男子问:“我忽然发现,你身上曾经有修炼过的痕迹。你来跟我说一说,这片大陆的高手罢。” /32/32923/9120474.html 第413章 第 413 章 萧大姑娘戒备地看向公爵:“怎么,想打探消息,提前做准备么?我是不会说的。” 当年她出事了,所以没参加过东西方大陆门派的交流会,但是却也不止一次听秦阁主说起过,西方大陆有多强势,赢了之后那副倨傲却又假装悲天悯人的架势有多可恶。 公爵听了这话,优雅地放下刀叉,微微翘起嘴角:“即使你不说,我们西方大陆还是稳赢。不过,你们东方大陆有句老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呢,也就稍微问一下罢了。” 萧大姑娘没说话。 公爵看到她倔强的面容,越发觉得好玩了,但是见她袖子卷了起来,又皱皱眉头,对一旁站立着侍候的女仆道:“去,让她的衣袖放下来,别不伦不类的。” 一旁站立的棕发女仆将公爵当成了天神,早不满意他对萧大姑娘另眼相看了,此时听了这话,连忙上前去,一板一眼地帮萧大姑娘整理衣衫,又一板一眼地表示这不许做那不许做。 末了,在萧大姑娘即将发毛之前,才淡淡地道: “我们公爵,是我们西方大陆最为年轻、最为强大出身也最为高贵的钢琴皇子,虽然不要求人人和他一般,具有高贵的贵族气息——毕竟没有我们公爵的出身,是注定做不了的,所以公爵大人也不勉强,但是,一定得保持衣衫干净整洁。” 即使她说得轻描淡写,萧大姑娘还是察觉出了里头隐藏的傲慢,当下一把挥开女仆的手。 女仆惊呆了,难以置信地道:“哦上帝啊,你怎么竟如此粗鲁?难道是因为从前出身很不好么?你居然拂开我的手,还瞧我翻白眼,哦卖糕的,我要晕倒了……” 旁边的公爵与管家的眉头都皱了皱,似乎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不过公爵没说话,只是在用完餐之后吩咐管家:“好好教教她各方面的礼仪。” 萧大姑娘素来性格温婉,可是看他们这做派还是看得冒火,觉得自己要被气得不像自己了。 然而,她刚回房不久,管家就带来了一个厚厚的本子,里头全是各种礼仪的,包括穿衣吃饭坐姿站姿说话语气动作神态……至于音乐方面,更是各种优雅要求,甚至不许稍微低俗流行一点的曲子在公爵大人跟前演奏。 萧大姑娘快被气笑了。 萧遥和刘姑娘一起教会了唢呐门的弟子们那几首神曲,便在演练场试验威力。 不得不说,这威力很可怕。 但是,萧遥和刘姑娘对此还是很不满意,因为,唢呐门的弟子们只是发挥了这首曲子的外在威力,没有沉浸进曲子里,与曲子的感情共鸣,进而提升音波里的攻击力。 为此,两人夜以继日,一边给众弟子讲解,一边带他们到山下的城镇,体会几首曲子的感情。 如此这般,到了东西方交流前十日,唢呐门众弟子的唢呐声,才让萧遥稍微满意了那么一点儿。 不过,即使她不满意,也不能继续留在唢呐门了,因为交流会就要开始了。 即将出发去交流会之前,吴门主和孙不惑找了过来。 萧遥起身迎接,嘴上笑着问:“可是为了即将出发去交流会的事?” 吴门主笑着摇摇头:“那些事自有人处理好,我们这次来找你,是别的事。”说着,就将一个储物袋递给萧遥。 萧遥有些讶异,这无端端的,怎么给她礼物了? 她接过储物袋用神色一扫,脸上顿时一动,忙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里头是一个唢呐,初看平平无奇,可是细看便发现,这个唢呐表面隐隐泛着一层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光泽。 而这,正是东方大陆稀有材料类神石的特质! 萧遥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把唢呐,抬头问吴门主:“门派上次从各门派拿到的类神石是不是都用来做这个唢呐了?” 这材料特别珍贵,即使雅琴阁这样的顶级门派,也不会拿来做一整个武器的,尤其是这种稀有材料越来越罕见之后。 吴门主笑道:“这是我和众位长老商量好做的决定,你安心用着就是。再说了,要不是你,我们上次也没法子挨个去要那么多赔偿啊。” 萧遥要来的赔偿大大壮大了门派的库存,让唢呐门终于不再是从前那样毫无底蕴了。 萧遥心里暖暖的,认真道:“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把唢呐的。” 这次交流会的所在地不再是桃花城,而是一个海滨大城,那里有成片成片的凤凰花与杜鹃花,一年四季都阳光充足鸟语花香。 萧遥一行人到达安顿下来之后,便到街上去,想看看有没有人卖灵植或者稀有材料。 刚到街上,萧遥便看到许多发色眸色各异的人。 上次见过西方人的邱师姐便介绍:“这些,便是西方人了。他们从样貌到衣着,都与我们不一般。” 萧遥打眼看去,见这些人中,男的穿的是剪裁得体的贴身衣服,这些衣服上下身是分开的,很能显示出一个人的身材,配上他们矜持的脸,倒有文质彬彬之感。 而女子呢,则穿着裙摆很大的蓬蓬裙,看起来生得颇为丰腴,但腰却非常细,细到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假人,毕竟那么圆润的上身和手臂,有这样的细腰,着实不相配到了极点。 萧遥打量了几眼,便收回目光准备走人。 这时,忽然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些目光,给人的感觉,绝不是善意的。 萧遥看了过去,见是一个金发丽人与她身旁的几个女仆。 这几人见她看过来,目光收敛了些,但却带着淡淡的轻视。 萧遥觉得,她们简直是莫名其妙,便懒得理会,招呼跟着自己出来的唢呐门弟子走人。 然而刚走出几步,就被那金发丽人身边的人叫住了,这人说的,居然是东方大陆的通用语。 萧遥停下,问:“找我可是有事?” 前来问话的中年妇□□雅地点了点头,挑剔的目光从萧遥身上扫过,见她裙裾边缘有些脏了,飞快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收敛了,说道:“这位姑娘,你可是有一个长得颇为相似的姐姐?” 萧遥并不欲多说,只是说道:“你直说是什么事吧。” 一方面,她早已说明不会认萧大姑娘的,所以此时自然也不会认,另一方面,眼前这女人尽管竭力表现出应有的教养,但是看她时眼睛里的审视,让她极为不喜。 棕发中年妇女道:“这位姑娘,我认为你有必要先回答一下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妹。我想,这是礼仪。” 萧遥见她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当下就道:“原来你也知道有礼仪这东西的么?你一个奴仆,有什么资格来与我对话?” 棕发妇人因为是贴身侍候公爵小姐的,素来极为有脸面,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下面子过——当然,她也很乖觉,遇上身份高的,绝对不会前去,此时来到东方大陆,见各大门派都不大讲究,又加上得知这里门派的实力不如何,便很不将人放在眼内,这才上前主动与萧遥对话。 此时听到萧遥叫破,当即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就道:“我家小姐不会东方大陆的话,因此并不能与你对话,特地让我与你们交谈。” 萧遥微微一笑:“那么,你应该找我的丫鬟交谈,由我的丫鬟转述给我听。”说完抱歉一笑,“不过很遗憾,我的丫鬟没来,看来你是没法子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了。” 棕发妇人没料到萧遥居然会这么说,一时反应不过来。 见萧遥就要走,连忙叫住萧遥,然后快速地与公爵小姐低声说了几句。 那公爵小姐看了萧遥一眼,眸中的不悦一闪而过,但还是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棕发妇人忙看向萧遥,态度较先前恭敬了一些,说道:“我家小姐说,见过一个人长得与你有几分相似,所以想问问,那人是不是你的姐妹。如果是,我们可以将她交还给你。” 萧遥问:“她如今可是处于或者即将进入危险状态?正受人侮辱或者处境不好极有可能被侮辱?” 萧大姑娘并没对她做过什么,所以,如果此时身处危险之中,她愿意仗义相救。但再多的,便不可能了。 棕发妇人看向公爵小姐,公爵小姐摇了摇头。 萧遥便道:“从血缘上,我的确有一个姐姐,可是我很早就说过,不会认她。既然她没有危险,也不曾受辱,未来也不会,那么,便不必将她交还给我了。” 说完招呼唢呐门众人离开,再也不理会公爵小姐一行人的呼叫。 棕发妇人看着萧遥领着人走远的背影,皱起眉头:“她身为一位女士,言行举止实在太可怕了。对人爱答不理,话还没听完便走,哦我的上帝,她怎能如此?” 公爵小姐板着俏脸,没有说话。 棕发妇人又问:“贝斯小姐,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算了。我便不信,尤思顿当真会喜欢一个东方大陆的女子。”贝斯小姐说完,转身扶着贴身侍女的手走了。 不过回去之后,她去尤思顿下榻的地方拜访,还不忘抹黑萧大姑娘: “我在街上遇见一个女子,与你家里这位萧长得有几分相似,你简直不敢相信,她是有多粗鲁多没教养。当然,我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那样一个粗鄙的女子,居然说萧是她的姐姐但是她不会认。我想,这位萧一定做过很过分的事,以至于那样粗鄙的女子,也不愿意认她。” 尤思顿闻言放下手里的书,道:“是吗?”一顿又问,“那位妹妹,性格是怎么样的?” 贝斯小姐道:“粗鲁,没有教养,说话硬邦邦的,极为不客气,在别人还没说完之前,便走了。我的上帝,我过去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粗鄙没教养的女子。” 尤思顿先生点了点头,兴趣缺缺地道:“原来如此无趣么。”粗鲁倒没有什么,但是听着,似乎很是无趣。 贝斯小姐点头。 尤思顿先生含笑看向一旁的萧大姑娘:“听说,你有一位和你长相很是相似的妹妹,而且她还不肯认你,是不是真的?” 萧大姑娘看了一眼贝斯小姐,挺直了身体,抿了抿唇:“是真的。” 尤思顿先生道:“你是弹古琴的,看起来倒也高雅。那你这位妹妹呢?” 萧大姑娘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里有几分挑衅:“她是吹唢呐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已经发现,这些人极为讲究,远不是东方大陆的门派可以比拟的,他们各方面都严格遵循着贵族的派头,认为钢琴、小提琴、大提琴竖琴这些,才是相对高雅的,其余乐器,尤其是唢呐,简直是臭虫一般的存在。 果然,尤思顿先生听说是吹唢呐的,俊脸扭曲了一下,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仿佛多谈唢呐几句,也是对自己的亵渎。 萧大姑娘看到这里冷笑,这些西方国家就是爱穷讲究,却又自视甚高,却不知道,东方大陆那些真正古老的世家,才是真正的讲究,而且是一种低调内敛的讲究。 只是,这些家族,大多数都不是修仙的,只是偶尔有一些弟子加入门派修仙。 而加入门派修仙之后,更倾向于修仙的趋向,那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如此一来,才显得东方大陆修仙的门派不如西方大陆的门派那么讲究。 贝斯小姐见尤思顿先生似乎又要和萧大姑娘聊起来,无视了自己,当下道:“尤思顿先生,这里的街道看着挺有趣,你不打算出去走一走么?” 尤思顿先生无趣地摇了摇头:“我便不出去了。” 他生平最是爱讲究,受不了街上那些不讲究的人。所以若非必要,他是绝不会外出的。 贝斯小姐听了,心中有些失望,但还是搜肠刮肚地想了些话题和尤思顿先生聊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告辞。 她走后,管家先生进来,对尤思顿先生道:“贝斯小姐的家族虽然已经开始没落,但是家世算是不错,公爵先生如果要成家,贝斯小姐是个很不错的人选。而且,不管怎么说,贝斯小姐也是个美人儿。” 尤思顿先生淡淡地道:“此事不必着急。” 管家先生听了,有些担忧。 公爵先生看起来,对那位东方门派的萧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 他现在很担心,公爵先生有一天忽然对他说,想迎娶萧大姑娘。 他想,如果这消息是真的,他一定会晕倒的。 萧遥让唢呐门的弟子们练唢呐,自己则和刘姑娘外出采风。 上次两人虽然也来到南方,但是并没有来过此地,因此对此地有什么歌曲与民谣,很是有兴趣。 这天,两人认识了一位年迈的老农,听了他唱几曲较为苍凉的打渔歌,连忙认真记录。 记录下来之后,见老人一把年纪了,还得再农田里忙碌,于是相视一眼,卷起裤腿,也下到稻田里帮忙。 下午时分,终于忙完了,萧遥和刘姑娘从田里上来,双脚满是泥浆。 这时忽然听到一道震惊得几乎要晕倒的声音响起:“哦卖糕的,我没有看错吧?萧姑娘,你和你的同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你们难道忘了,自己是一位女士么?” 萧遥抬起头,看到是那日遇见的公爵小姐以及她的仆人,当然还有几个没有见过的西方男子——派头比公爵小姐还足,脸转到一边,似乎无法忍受看到她和刘姑娘这个样子。 萧遥一边弯腰在溪边洗脚,一边回道:“即使是女士,也是要吃饭穿衣睡觉上厕所的。” 所以,下地真的不算什么。 棕发妇人听了萧遥这话,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贝斯小姐见了,让她翻译。 棕发妇人只得将萧遥说的话翻译出来。 贝斯小姐和尤思顿先生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飞快地瞥了萧遥一眼,然后像是看到什么病菌似的,赶紧移开了目光。 萧遥看到他们这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爱讲究的人,她算是见得多了,可是像这样的,倒还是第一次见,跟小丑似的。 刘姑娘淡淡地看了那一群西方人,落落大方地对萧遥道:“我们走吧。” 萧遥点点头,和刘姑娘离开。 贝斯小姐看着两人沾了泥土的衣衫,忍无可忍地道:“不愧是吹唢呐的,可真没有一位女士该有的样子。” 尤思顿先生道:“走吧。” 可怕的乐器,可怕的行为习惯,他半句话都不想评论。 萧遥回到唢呐门下榻的地方,得知雅琴阁、雄鹰一族、箜篌门等大门派的主事都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让她也赶紧汇合交谈。 萧遥跟着孙不惑进去,听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吴门主听完众人的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道:“我们唢呐门的事,但凡重要一些的,都要让萧姑娘参与。”顿了顿看向萧遥,”你认为此事我们该答应么?” 萧遥看向秦阁主:“西方大陆特地为音乐交流而来,只让我们唢呐门出去应战怕是不适合吧?” 秦阁主道:“本来是不适合的,只是,西方大陆素来强势傲慢,我们希望,通过你们唢呐门,让他们从此收敛一些。” 萧遥看了一眼秦阁主以及其他门派的掌门和门主,笑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条件的。” 箜篌门门主忙问:“什么条件?” 他们知道,单个门派对上已经形成规模的乐团,是没有胜算的,经过商量,觉得让唢呐门出战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可以让西方门派栽个跟头——东方大陆最差最低俗的门派,都能打赢西方大陆,可见西方大陆有多差。 如果唢呐门输掉比赛,那也不会丢脸丢到他们身上。 萧遥笑盈盈的说出自己的条件。 秦阁主听了,似笑非笑:“萧姑娘还是不要狮子大开口的好。你这条件,比上次索要的赔偿还多一倍,像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的么?” 萧遥道:“所以你们的解决办法,便是让我们唢呐门去送死么?” 秦阁主说道:“这只是一种策略,我认为,你不必计较太多,你们唢呐门已经不是从前的小门派了,应该担起大派的责任。” 萧遥点头:“所以,你们雅琴阁不想担起责任么?” 秦阁主见萧遥绕老绕去就是不肯答应,不由得说道:“我已经说过,这是一种策略。” 萧遥说道:“实不相瞒,我并不认同你们的策略。” 其他门派的门主和掌门见萧遥不肯答应,于是跟萧遥讨价还价。 萧遥半点不肯松口。 秦阁主等人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有些不快的离开。 萧遥担心他们耍什么手段,勉强让唢呐门单独对上西方乐队,因此特地让人暗中去留意着。 转眼,便到东西方交流会。 雅琴阁极为给唢呐门面子,直接让唢呐门坐在第四的区域。 这个安排一出,许多门派顿时哗然,但想到唢呐门前些日子呈现出来的战绩,都默默地闭上了嘴。 两年前的唢呐门的确是个小门派,能有席位就不错了,可是如今的唢呐门,战斗力爆表,坐在第四没什么问题。 西方大陆的几个门派都已经知道萧遥是多么可怕不淑女的女子,此时见她坐在第四席位的最前面,都很是不解:“东方大陆在想什么?怎么能让唢呐门坐在那么靠前?” “听说唢呐门凭借其流氓一样的嘹亮音色,再过去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可是,就凭这个,坐在第四的席位,也不大适合吧?”大提琴的首席说道。 小提琴的首席摇了摇头:“倒也不必看轻他们。若他们着实太差,东方大陆不可能让他们占据好区域的。” 尤思顿点点头:“此言有理,所以,即使认为他们不讲究不淑女不绅士,也不能小看她们的战斗力。” 贝斯小姐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她们能有什么战斗力?听说啊,是常年垫底的存在。那位萧姑娘来了,他们的境况才稍微变好一点。” 尤思顿看了一眼高坐在好位置的萧遥,又看了一眼其他门派,见极少不服的,便道:“未必。” 一个人或者一个门派的能力如何,不是看外头的传说,而是应该各大门派对他的态度的。 那么多门派对唢呐门的位置都没有提出异议,显然是因为唢呐门有高手,而且是狠狠修理过这些门派,让人再也不敢说他什么。 大提琴的首席道:“低俗的乐器,低俗的水平,想来全靠那嘹亮的声音。” 西方大陆各门派低声讨论着,直到宣布抽签对战时,才停止了讨论这件事,并提出抽签对战时,西方大陆也有决定权。 雅琴阁众人听到西方大陆居然提这样的要求,心里都很不快。 的确如萧遥说的那样,他们是想耍手段,让萧遥和唢呐门无限上去打西方乐器门派的。 若按西方大陆的法子,他们的小算盘便算错了。 可是,人家西方大陆这提议合情合理,他们不能毫无理由地拒绝啊。 几大阁主、门主和掌门企图说服西方大陆,结果并没能成功。 有西方大陆的门派参与,第一轮对战结果很快出来。 第一轮,箜篌门对上西方乐队。 箜篌声音优美空灵,但是对上西方乐队,显然很不够看。 因此第一场比拼过后,箜篌门败了。 第二轮,是长笛门对战西方乐队。 不过抽签结果刚出来,西方乐队的小提琴首席便提议,由他们小提琴单独对战长笛门。 东方大陆的门派略微一想,便同意了。 反正是长西方大陆的门派提出来的,他们没必要不好意思。 单对单,没准长笛门赢了呢? 两个门派很快对上了。 长笛门觉得有机会赢得比赛,所以眸子里多了几分竞技精神,表情都十分认真。 而小提琴一派呢,虽然心中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但是还没交手之前,都不会掉以轻心的。 悠扬动听的长笛声响了起来,缠缠绵绵,极为缠绕人心。 刘姑娘也跟着来了,听到这里凑近萧遥低声说道:“看来长笛门认为胜算颇大,所以一上来就用这首曲子增加赢面。” 萧遥点了点头,目光掠过对面人群,忽见萧大姑娘居然在一个金发男子身边,不由得愣了愣。 她回神之后,看向不远处的雅琴阁。 她能看见萧大姑娘,雅琴阁应该也能看见吧? 只是这么看过去,看不出什么。 秦阁主还是一派镇定,静静地看着两支对上的队伍。 萧遥移开目光,继续听动听的长笛声。 只是下一刻,长笛声便被小提琴的声音压得黯淡了。 小提琴一派的人脸上的带着淡淡的愉悦与傲然,显然是认为,已经将胜利收入囊中了。 两支队伍都觉得自己会赢,因此卯足了劲儿互相攻击。 最终,由于小提琴一派娴熟的技巧,最终还是小提琴一派赢下了比赛。 小提琴一派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当天的比赛,就此结束——这是西方大陆要求的,他们认为,自己不远万里来到,不能对战一两天便回去,因此提出每日赛两场,尽量将时间拖长。 萧遥和刘姑娘回去,针对败下阵来的两个门派展开了分析,并且不断总结经验教训。 当然,除此之外,他们也尽量回忆对面乐队以及小提琴的配合以及优劣。 当天晚上,两人临时总结了一些东西,马上通知唢呐门所有弟子。 第二日,赛事再次开始。 这一日的第一场赛事,是鼓门对上了大提琴。 鼓的声音很大,足够响亮,缺点是在感情上的倾注上,较为单一,因此大家都捏了一把冷汗。 很快密集的鼓声响了起来。 萧遥和刘姑娘认真细听,听了一会儿,都有些叹息地摇摇头。 看来,鼓门这次,也是要输的。 第四场是萧家对战西方的长短笛。 虽然萧家竭力表现,可是由于曲子上的匮乏,还是输掉了比赛。 接连两日比赛,东方大陆都输掉了,这让东方大陆各大门派都觉得脸上在发烧,心里头藏了一把火。 尤其是,看到西方大陆那些人脸上,都露出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之后。 可是,他们即使愤怒,也没法子去找回场子——去了只会被奚落。 西方大陆各大门派都有些兴致缺缺的,还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东方大陆有所长进呢。 没想到,还是这么不堪一击,或者说他们本身几乎没有任何进步! 作为一片大陆,居然如此糟糕,连新曲创作也极少,实在太可怕了。 贝斯小姐回去之后,与其他贵族小姐以及绅士们喝下午茶,讨论起东方大陆的门派,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早该再过二十年才来的,那时,或许有天赋比较杰出的人出现。”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新曲。” “这不是比赛,这是单方面的□□,怪无趣的。” “其实,不管隔多少年才来,只要东方大陆没有新曲,那么,他们必败!” 贝斯小姐看向尤思顿先生:“尤思顿先生,你的钢琴曲,打算何时露面?让大家看看,钢琴皇子的风采?” 尤思顿先生道:“看抽签结果吧。”说完就懒洋洋的转移了话题。 东方大陆实在太弱了,弱得几乎要不堪一击,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 此时,雅琴阁再次来到唢呐门找萧遥,要求唢呐门从明天开始,主动请缨进行战斗。 萧遥还是提出了那些要求。 秦阁主很是为难:“我们委实给不了那么多。今日,我们特地前来,是为了让东方大陆不至于被看轻。唢呐门也是大陆的门派,难道不愿意为了东方大陆的声誉而战么?” 萧遥已经看出,东方大陆接连输了两日,唢呐门很多弟子心里头都开始嘀咕,所以是有意提前上场,挽回一些自信的,但是谈判么,肯定得漫天要价的,因此沉默不作声。 秦阁主见了,以为萧遥不肯退让,当下便委婉表达,雅琴阁愿意拿出一些东西,但是实在满足不了萧遥的要求,请萧遥再减少一些要求。 萧遥叹了口气:“那我们就上去试试吧,如果也是输了,希望各位不要怪我们唢呐门。” 结果到了第二日抽签时,抽到雅琴阁与西方大陆的钢琴比试。 这赛事名单刚出来,尤思顿便低声对管家说了几句话。 管家于是上台,扬声道:“我们先生说了,若东方大陆有门派赢下他的钢琴,他愿意拿出一块神石送给这个门派。”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哗然。 萧遥不懂这个,便问孙不惑:“这神石与类神石,可是效果差距比较大?” 孙不惑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其实从名字上也可以看出来,一个直接是神石,一个是类神石。严格说来,类神石是神石一种替代品,各项参数都低了许多。” 萧遥听了,拿出自己的唢呐看了看。 横竖已经答应秦阁主,今日唢呐门要主动请缨,那么,她就上去竭尽全力,将神石赢到手吧。 正想着,忽听雅琴阁一位弟子站起来,扬声说道:“雅琴阁应战!” 萧遥的俏脸顿时一沉,马上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秦阁主。 秦阁主对她露出一个歉疚的表情。 不仅如此,很快她又派了一个人过来跟萧遥解释,说秦阁主的大弟子自行答应了,众目睽睽之下,秦阁主不好反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来人转述完,又道:“我们秦阁主说,若到时赢得比赛,必会给唢呐门分神石。” 萧遥淡淡地道:“你回去告诉你们秦阁主,大可不必。毁诺的门派,我可不敢相信第二次。” 来人脸上露出几分愤慨之色:“萧姑娘何必如此说?我们已解释了原因,你为何却揪着不放?” 萧遥看也不看她一眼。 邱师姐站起来赶人。 来人只得回去。 邱师姐很是愤怒:“雅琴阁也实在太过分了,明明已经提前请托过我们,遇见神石,马上便毁诺了。” 萧遥道:“不必生气。大不了,我们让那个什么先生再拿出一块神石好了。我相信,他们很乐意拿东西出来吸引我们竭尽全力与他们一战。” 邱师姐心里想:“神石这样的绝品,拿出一块就差不多了,哪里舍得拿出第二块?” 这时雅琴阁弟子以及尤思顿已经分别站到赛场两边。 雅琴阁弟子浩浩荡荡,足有三十二人。 而尤思顿呢,只有他自己一人。 金发碧眼,刀削一般的五官,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礼服,坐在钢琴前,的确有极大的吸引力。 萧遥看了一眼西方大陆的人,见不少女士满脸迷醉地看向尤思顿先生,不由得想笑。 雅琴阁为了神石而来,因此很拼,一开始就祭出他们的名曲。 萧遥皱起了眉头:“我感觉,他们选错曲子了。这首曲子进入正题比较慢,很容易被钢琴先手。” 刘姑娘点点头。 果不其然,雅琴阁在进入正题之前,居然就被旋律优美的钢琴给迷倒了,一个个沉醉不已,最终口吐鲜血,输掉了比赛。 邱师姐神色复杂,说道:“这真是让人两难啊。于公,我希望我们东方大陆赢,可是雅琴阁毁诺,着实过分,我又希望他输掉。” 萧遥笑道:“结果已经出现了,不必两难。” 这时尤思顿的那位管家走到台上,扬声问道:“可有门派或人单独挑战?若挑战赢了,这块神石将属于他或者他的门派!” 神石的吸引力很大,马上有很多人响应。 可是,雅琴阁那么多人都输掉,更何况是单人或者普通门派呢? 尤思顿弹了几场,见对手的质量越来越差,俊脸很臭,当即就要叫停。 萧遥之前抢不到上台的机会,此时见一曲终了,马上站了起来:“我要挑战那位先生。” 管家先生听了,本来想拒绝的,但看到是萧遥,便没说话,只是看向尤思顿先生。 尤思顿先生想到萧遥是吹唢呐的,觉得和她对战会拉低自己的格调,刚想拒绝。 萧遥看得出他想拒绝,忙赶在他之前开口:“怎么,不敢么?” 尤思顿先生出身高贵天赋杰出,还从来没有被人说过不敢,当即就点头应战。 萧遥上台,拿出自己的唢呐,站到尤思顿先生对面。 尤思顿先生比了个手势,示意萧遥先开始。 萧遥也礼让一番,这才吹响唢呐。 这次,她吹的是《月亮之上》的旋律。 《月亮之上》的旋律很是朗朗上口,再经过嘹亮的唢呐声加持,那效果是十分恐怖的。 尤思顿先生听到如此简单的乐声,俊脸一下子黑了。 这还能称之为音乐么? /32/32923/9120475.html 第414章 第 414 章 东方大陆各大门派听到唢呐声,也都想捂脸。 本来,西方大陆就说东方大陆的曲子深度不够,远不及西方大陆的了,唢呐门还一上就是如此简单的曲子,可真叫人难为情的,东方大陆更丢脸了。 西方大陆众人听到这曲子,脸上也纷纷露出不堪忍受的神色。 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等的首席,若非为了风度,绝对要伸手捂住耳朵的了。 在看萧遥吹唢呐时两腮鼓鼓的,原本美丽的脸蛋变成了个包子脸。 这实在,太不够优雅了! 西方大陆各大门派掌握话语权的都是贵族,一些平民有仙基可以修炼,一切也向贵族看齐,甚至更维护贵族这个阶层的一切言行举止,就怕自己成为那个局外人,所以此时看着萧遥,都觉得不仅辣眼睛,还辣耳朵。 贝斯小姐看着坐在钢琴前的尤思顿先生,满脸的心疼:“哦,我简直不敢相信尤思顿先生是如何忍受的。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亵渎!” 其他贵族家的小姐也都纷纷点头,心疼地看向尤思顿先生。 要知道,尤思顿先生出身高贵,从小接受的是贵族教育,听的是高雅的音乐,又是个天赋杰出的钢琴家,稍微差一点的曲子都不敢在他面前凑响,就怕亵渎了他。 如今,可怜的他,却要遭受这样的曲子这样的乐器如此近距离地打击,实在太惨了。 一位贵族青年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看向台上的尤思顿先生,说道:“尤思顿先生不会难受太久的,他一旦无法忍受这种曲子,便很快能结束这场比斗。” 众人也都马上点点头。 尤思顿先生的钢琴曲在他们西方大陆被称为神之曲,要击败东方大陆一位用低俗乐器吹低俗音乐的女子,那是分分钟的事。 萧大姑娘听着萧遥的唢呐声,脸上止不住地露出笑容来。 这些西方人不是自恃高贵有格调的么?不是说通俗一点的曲子都不能传进他们的耳朵么? 现在,可不都得受着! 这简直是大快人心! 萧遥可不管众人是怎么想的,继续欢快地吹着唢呐。 这曲子的旋律本来就高亢张扬,再有嘹亮的唢呐声加持,就更响亮了。 音波宛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带着不屈的意志直击尤思顿先生的耳膜,直入他的灵魂。 于草原风情的明朗张扬之中,有着淡淡的惆怅,淡淡的思念,似乎在等待亘古的永恒,但更多的是坚定,是梦想的飞扬,是对生活的豁达与乐观。 如果说西方大陆有什么是最为坚固的,那无疑是他们对贵族做派的极致维护及认同。 对于这种浓烈的草原风情与刚毅坚强,他们是不懂的。 尤思顿先生无法忍受这种不够深度的乐曲,想尽快结束比赛,所以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弹奏之中。 可是,他引以为傲的钢琴曲,旋律优美,悠扬婉转,却在音量上完全被魔曲一般的唢呐声盖过! 他皱了皱眉,将自己的感情投注其中,寄希望于音波中的情感攻击,用音乐引起对方的共鸣。 萧遥的思想在飞翔,她仿佛来到了草原,在浓烈的草原风情中尽情高歌…… 她的耳朵里,脑海里,没有了一切,只有自己正在吹奏的歌曲。 由于心与神彻底合为一体,唢呐声仿佛有了灵魂,音波如同龙卷风一般向尤思顿先生席卷而去,摧枯拉朽。 西方大陆门派的那些贵族小姐们,发现几乎听不到钢琴声,只听到了魔音一般的唢呐声,都嫌弃且深恶痛绝地惊呼:“天哪,这是什么流氓乐器,太可怕了!” “除了音量,这乐器这曲子,简直一无所有!” “尤思顿先生一定要让她吐血受伤,再也参加不了任何一场比赛,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流氓乐声了!” 话音刚落,他们如同皇子一般优雅的尤思顿先生,忽然“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 现场瞬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那些因为西方大陆的讨论而觉得唢呐门有些丢人的东方大陆各大门派,脸上都在发烧。 唢呐门众人,则高兴得大声欢呼起来。 邱师姐甚至叫道:“我就知道,我们萧师妹专治各种桀骜不驯,上次的鹰其丰是这样,这次的什么钢琴皇子也是这样!哈哈哈,无论多么的桀骜不驯,到了我们萧师妹跟前,都得乖乖的。” 雄鹰一族的人就坐在唢呐门旁边,本来是目瞪口呆的,听了这话,一些人顿时对邱师姐怒目而视。 鹰一暗暗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庆幸自家主子此刻不在这里,不然还不知道会被如何气死呢。 所有西方门派的人,全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向坐在钢琴前那个优雅的身影。 尤思顿先生都不曾在唢呐声中迷路,居然就受伤了? “这是域场压制!”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来,一道是东方大陆的通用语,而另一道则是西方大陆的通用语。 东西方大陆各大门派那些年轻弟子纷纷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萧家族老目光狂热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遥,恨不得马上把她绑回萧家,让她承认自己是萧家人。 贝斯小姐也问西方大陆那个喊出“域场压制”的花白头发老者:“这是怎么回事?” 头发花白老者说道:“那位吹唢呐的小姐,刚才在吹奏唢呐的时候,心神合一,与乐曲达到了最顶级的和谐,产生了域场压制,所以尤思顿先生虽然不曾被她的唢呐声所迷惑,但也会受到高额的伤害。” 说完这话,看向萧遥,眼睛里是全所未有的忌惮,“就是不知道,那位女士的域场压制,是偶然触发,还是已经熟练掌握了。如果她已经熟练掌握了,那么这次交流会,我们西方大陆,只怕要败在她手上。” 西方门派的人听到这里,都纷纷道:“一定是机缘巧合。她还如此年轻,乐曲又是如此简单,她碰巧有了域场压制,不算什么。” “而且由此可知,她擅长简单肤浅的音乐,不了解高雅的音乐。” 小提琴的首席看着高台上衣袂飘飘的萧遥,摇了摇头:“你们都太小看她了。能进入域场压制,那就代表对乐曲对感情都有足够深入的理解。” 东方大陆各门派那些年轻弟子知道什么是域场压制之后,看向萧遥的目光,崇拜到了一个新高度。 萧姑娘如此年轻,居然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天赋实在太惊人了! 当然,也少不了日复一日的努力。 尤思顿先生看着自己心爱钢琴上的血迹,整个人都是懵的,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从他开始练琴,他就从来没有受过伤,这些年一直带着这架钢琴到处征战,以美妙的琴音让人沉迷,进而迷路受伤。 可是今日,他居然在不曾迷路的情况下反被别人所伤。 而这伤了他的音乐,居然是自己看不上眼的简单粗浅的乐曲! 一定是哪里产生了错误! 萧遥将唢呐收起来,笑容满面地看向显然一派矜持如今一副大受打击表情的尤思顿先生:“承让了。” 尤思顿先生抬头看向萧遥,看到她明朗的笑容,脑海里,马上回放刚才萧遥吹奏的唢呐旋律。 这一想,简直一发不可收拾,那旋律似乎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了,不住地回放。 简直有毒! 尤思顿先生额头的青筋欢快地跳了跳,抿着薄唇压下脑海里自动回放的旋律,动作优雅地拿出了洁白的手帕,轻轻擦去嘴角的血丝,然后宛如爱抚心爱情人一般擦钢琴。 管家先生早已经贴心地上前,想安慰自己备受打击的主人,但见主人精神状态似乎不错,遂放下心来,又听到萧遥说承让,当即绅士地一弯腰,说道:“这一场,的确是你赢了,期待你与我们主人的下一场对决。” 说着,将原本承诺的神石拿出来,递给萧遥。 萧遥将神石接过来,放在手中把玩,笑道:“我想用神石打造一把唢呐,多多益善。” 一直没有说话的尤思顿先生停下抹钢琴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萧遥:“下一次对决,我不会输。” 萧遥微微一笑:“我等着。”遂又看向那位管家先生,“麻烦你问问,你们西方大陆可有人再挑战我?若有,可带着神石、灵植或者其他稀有材料来找我,我愿意一一奉陪。” 尤思顿先生仿佛被激怒了,冷冷地看向萧遥:“贪婪的女子!” 萧遥不以为然地回道:“凭实力所得,何来贪婪一说?”说完看向管家先生,示意他帮自己转达一下。 管家先生的嘴角抽了抽,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直白的女子,真是,叫人难以适应。 不过出于风度,他还是向西方人传达了萧遥这一番话。 西方贵族们马上觉得自己被看轻被冒犯了,当即就要应战。 叫破“域场压制”的老者道:“派一个人上去试探试探她的深浅,不要太多人上去挑战。” 大提琴的首席一直看不上东方乐器,尤其是唢呐,听了这话,马上上去挑战。 尤思顿先生那位管家贴心地提醒:“杰森先生,我想那位年轻小姐的重点是带着神石、灵植或者其他材料。” 今日,他的主人败了,他巴不得更多人上去败给那位吹唢呐的小姐,所以,希望所有首席都上去,然后输给萧遥。 杰森先生脚步一顿,很快继续上台,口中道:“难道你以为,我连这点东西都没有么?再说,即使我有,她也未必有办法将之拿走。” 管家先生淡淡地一笑,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充分说明了,杰森先生上去,只是送的。 杰森先生的目光冷了下来。 作为大提琴的首席,他素来不服尤思顿先生的,看乐团演奏时的位置就知道,钢琴分明是可有可无的,尤思顿先生却因为出身比他高,便比他更受欢迎。 萧遥看到对面上来了一个棕发男子,便问:“你若输了,拿出什么给我?” 杰森先生看向萧遥,虽然觉得她吹奏的曲子和乐器都不登大雅之堂,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当即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物: “这是可以加强修炼的上古阵法,没有东西方之分。若你赢了,只管拿去。只是,若你输了,也得给我一物。” 萧遥问道:“你要什么?” 杰森先生棕色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萧遥的眼睛,笑道:“你。”似乎怕萧遥听不懂,又加了一句,“若你输了,你便成为我的人,跟我到西方大陆去。” 尤思顿不是高傲么?他将这女子带回去,可以时刻提醒尤思顿今日这一场失利,让他心神不稳,修炼难有寸进。 萧遥摇摇头:“你一个阵法,就妄想换我,不妥。” 杰森先生含笑问道:“那你认为该如何?” 萧遥道:“依照我本人的价值,你须用阵法与你本人一起,才勉强能交换。” 台下的西方人听到萧遥这话,都觉得萧遥大言不惭。 杰森先生的出身虽然不及尤思顿高贵,可也是个侯爵继承人,又是大提琴首席,单一个人就比这东方女子有价值了,这怎么敢大言不惭地说杰森先生加上阵法才勉为其难地抵得上她的价值? 杰森先生听了这话,眸色顿时一亮,不住地打量着萧遥,嘴上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若你赢了,你要做我的妻子?虽然有些难度,不符合我们西方大陆的规矩,不过,看在你的才华与美丽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西方人见杰森先生居然答应了,顿时一片哗然。 西方的婚姻讲求门当户对,贵族与贵族联姻,是不可能接纳一个平民女子的,更不要说一个东方人了,可是杰森先生,居然答应了! 他疯了吗? 一些有志于和杰森先生联姻的少女,一个个都用看幸运儿的目光看向萧遥。 萧遥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赢了,你的阵法归我,你本人,将成为我的奴隶。至于我的另一半,你的条件差得远了,我就不提了。” 杰森先生包括台下的西方人听到这话,都用萧遥疯了的目光看向萧遥。 居然要杰森先生做奴隶,她疯了吗? 杰森先生笑了笑:“如此的话——” 先前叫破“场域控制”的老者这时忽然插话:“本次,是交流会,大家拿些赌注就行,不必赌上人。” 杰森先生还想说话,但是看到老者的目光,只得将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提出输了就用送阵法。而萧遥输了,则需要将神石分三分之一给他。 萧遥点头答应了。 两人站在比赛台的两侧,一人唢呐,一人大提琴。 萧遥这次,吹的是《自由飞翔》。 还是高亢的旋律,唢呐甫一吹响便有先声夺人之感。 大提琴首席马上开始弹奏,一颗心提了起来。 在台下还不觉得,上了台才发现,对面这东方女子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压迫感。 难怪,尤思顿也败给了她! 不过这种程度,还是可以应付的。 大提琴首席收敛了各种心思,凝神弹奏。 萧遥打算快刀斩乱麻,所以先声夺人之后没有半点迟疑,将自己对曲子的理解通过音波传出去,同时催动仙元力,加强音波与感情。 有了仙元力加持的音波,瞬间如同利刃出鞘一般,杀向大提琴首席。 大提琴首席的额头瞬间出现了汗珠。 因为,这一刻,他似乎能看到万千剑雨夹带着凌厉的杀气在向自己激射而来,似乎要将自己射成刺猬,进而灰飞烟灭。 大提琴首席马上改变了策略,将攻击音波收回来,改成了防守,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 可是唢呐声实在太霸道了,就如同奔腾的瀑布那般,以嘹亮高亢的声音以及碾压一切的气势,覆盖了小溪流的任何声音一般。 大提琴首席觉得心里头血气翻滚,连忙压下纷乱的思绪,将感情倾注进去。 他的额头上不断有汗珠跌落,可是他却没有空去擦擦。 台下的西方人本来就心中有数,认为大提琴首席单挑的话,不可能赢下萧遥,因为尤思顿先生也做不到,可是看到大提琴首席居然在一开始便汗流满面,都吃了一惊。 年纪大的西方人,再看萧遥时,脸上流露出万分的戒备。 如此年轻的女子,如此简单的乐曲,却能接连打败西方大陆两个顶尖的高手,可见天赋、修为以及对曲子的理解有多深厚。 大提琴首席不愿意自己输得太难看,因此孤注一掷地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不至于沉迷进乐声中,拼命反击。 萧遥却不管别的,她知道,这种曲子虽然不符合高雅的定义,但是论起杀伤力,那是空前的,所以面对这种情况,只继续吹奏就行,因为,一力降十会! 只是过了十息时间,大提琴首席便沉迷进萧遥的曲子里,大提琴的声音戛然而止。 全场响彻了洗脑一般的唢呐声。 所有西方人在这一刻都知道,大提琴首席,败了。 果然,这个念头升起没多久,大提琴首席便口吐鲜血,清醒了。 东方大陆各门派的弟子顿时高声欢呼起来,齐声叫萧遥的名字。 老一些人的人想到从前交流会时西方大陆的强势,心里都十分感慨。 不说十多年前,就说前几天,谁能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情况? 而那些年轻弟子呢,虽然不曾经历过被西方大陆碾压的年代,但是这些年在城中闲逛,都亲眼看见过西方人有多自视甚高,有多居高临下地看人,早憋了一肚子气了,此时看到萧遥接连打败两个西方大陆的高手,比自己打赢了还激动。 萧家再次悔青了肠子,恨不得时间倒流掐死萧长天那个有眼无珠的废物! 他看好的,如今不知为何居然和西方大陆的人混在一起,连仙基也失去了,脸上似乎还有奴隶纹。 而他不曾看好的,却以一己之力繁荣了整个唢呐门,今日又以一己之力连败西方大陆的两位高手,这是何等的天赋与战力? 萧长天到底是瞎呢还是瞎呢? 萧大姑娘坐在台下,听着众人的高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尤思顿和杰森先生被打败,的确值得高兴,可是,打败他们的,居然是萧遥。 这满耳朵的欢呼声,从前可都是属于她的啊。 恍惚中,萧大姑娘觉得,大家高叫的,其实是自己,“萧瑶——萧瑶——瑶仙子。” 那样的日子,对她而言,其实并不远,仿佛只是睡一觉的功夫。 可惜,只是睡一觉的功夫,一切便沧海桑田了。 在东方大陆的欢呼声中,西方的老者一个个脸色都很凝重,惊疑不定地看向萧遥。 这一次,没有场域压制,可是谁知道,是萧遥不会,还是故意不使出来? 派了一个高手上场,却试探不出他们最想知道的消息,亏大了。 小提琴首席走到老者身旁,低声道:“我认为,今日不适宜继续与唢呐门比拼了。” 老者点点头,示意西方人不要再挑战萧遥。 厉害的若被萧遥打败,那么会影响之后几日的演奏。 水平差的,上去了也无法试探出萧遥是否真的随时能进入场域控制。 萧遥拿到了一个阵法,交给吴门主等人检查,见确实是个阵法,没问题,这才笑着看向杰森先生:“谢谢。你们西方大陆可真富饶啊!” 邱师姐站到吴门主几人身边,跟着看哪个阵法,听到萧遥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西方大陆的人就是古道热肠,特地给我们唢呐门送礼。” 鹰一几个听到这话,都想翻白眼。 人家可不是古道热肠,人家只是被你们唢呐门那可怕得犹如魔音穿耳的唢呐声给吓到了。 今日的交流即将散场之际,西方大陆有老者跳到台上: “诸位,我们不远万里前来交流,是想知道东方大陆有多少高雅富有内涵的曲子,而不是听流氓一样的唢呐声。这种乐器由于其嘹亮之故,即使水平不如何也能吹好,出现在交流会上,委实不合适,对大家而言,也不公平。” 马上有西方人大声附和。 萧遥懒洋洋地问:“所以,你们想做什么?禁赛么?” 台上的老者连忙笑道:“萧姑娘误会了,我们只是觉得,下次比试时,应该给你加一个减音的防护罩,使比斗更加公平。” 萧遥听到这要求,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说的话,我还有话要补充。”她明亮的眸子里带着揶揄,从众西方人脸上慢慢掠过:“我觉得,应该将仙元力压制到同一水平,所用的乐器都得是普通的凡物。” 东方大陆各大门派马上大声附和。 笑话,人家唢呐声嘹亮,就要求减音,那西方大陆那么多名曲,他们怎么不说? 西方大陆的乐器全是高级货,他们怎么不说? 西方大陆的老者道:“难不成,就由她以唢呐声继续捣乱我们的交流了?若她的唢呐声不那么烦人,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简直魔音,一声声穿耳,进入灵魂,可怕得根本不配叫做音乐! 东方大陆众人马上大声道:“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少找借口了!” 西方大陆众人不死心,继续和东方大陆谈判。 然而东方大陆众人都不是傻子,他们一直以来就担心被西方大陆狠狠碾压,提心吊胆的,如今终于出现一个似乎很能打的,他们当然得保护起来了,就算平时大家有些嫌隙,在对西方大陆这件事上,还是统一的。 西方大陆各门派见东方大陆铁了心要保萧遥,只得作罢。 萧大姑娘心情郁郁。 她不想继续待在尤思顿先生这里,可是,她的额头上已经有了奴隶印记,根本不适合回到门派。 天下之大,居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回去后,萧大姑娘担心尤思顿又叫自己侍候,不想压根没叫自己。 而且,很快就响起悠扬悦耳的钢琴声。 这钢琴声持续了一个下午。 萧大姑娘本来心情是不好的,可是听了一下午的钢琴声,又想到尤思顿为什么如此疯狂练琴,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时房门被敲响,已经憔悴了许多的柳如梦走了进来,问道:“瑶瑶,你可联系上你师父或者其丰了?可让他们来救我们了?” 萧大姑娘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联系他们。” 柳如梦急了:“为何不联系?你难道不想要自由么?你难道想继续留在这里做个人人呼喝的凡人奴隶么?” 萧大姑娘垂下头:“我们脸上如今有了奴隶印记,根本就不适合出现在他们面前。” 柳如梦道:“那让他们悄悄地来救我们,救出去了把我们送走不就行了么?是不是你师父根本就不肯救我们?我早知道她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与你那么多年师徒情,竟如此不堪一击。” 萧大姑娘再次摇头:“娘,我没有找师父,而不是师父不肯来救我。” 柳如梦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上道:“你不必为你师父说话,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对了,你师父指望不上,你去找其丰好不好?雄鹰一族十分强大,若他们肯帮忙,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萧大姑娘道:“我在交流会上并不曾见过鹰大哥。” 柳如梦听了这话,仔细审视萧大姑娘,见她没有撒谎,心情一些艾滋低落下来:“那我们怎么办?继续做努力么?被那些浑身体毛气味极重的西方人呼呼喝喝么?我和你爹年纪都大了,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多侮辱呢。” 萧大姑娘听到这话,抬头看向柳如梦,见她果然比原先苍老了许多,心里顿时难过得不行,咬咬牙说道:“我明天去找他们。” 柳如梦听了,这才松了口气。 想了想,她又道:“你记住了,他们若问你,你什么也不必多说,只是哭着叫他们救我们就行了。” 萧大姑娘点头。 当晚,萧大姑娘快要睡了,尤思顿的女仆才过来叫她过去侍候。 萧大姑娘当即摇头,冷着俏脸道:“天黑了,我不去!” 女仆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不必胡思乱想,我们公爵洁身自好,不会拿你如何的。找你,只是因为有事。” 萧大姑娘这才跟着去了。 尤思顿见了她,只是让她坐下来,别的什么也不让她做。 萧大姑娘十分不解,抬眸看向尤思顿,见他那双绿色的眼眸怔怔地凝视着自己,似乎在出神,不由得道:“尤思顿公爵,你找我可是有事?” 尤思顿道收回了目光,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萧大姑娘的眼神闪了闪,一言不发地起身。 尤思顿转而看向管家:“人在书房里,是么?” 管家先生忙点头:“的确在书房里,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公爵大人可是要去见他们?” 尤思顿点点头。 书房里,杰森先生与贝斯小姐等出身比较高贵的,全都在。 见尤思顿来了,一老者便道:“好了,我们来商量一下明天的应对吧。唢呐门的那位萧姑娘,到底是偶然踏足场域控制,还是已经总结出规律,我们今日没能试探出来,所以,接下来的交流,需要保守一些。” 小提琴首席道:“接下来,全部用乐队上去和东方大陆交流。” 先说话那老者点点头,然后看向其他人,见其他人都点头,唯独尤思顿不说话,便看向尤思顿:“公爵先生,你以为如何呢?” 尤思顿点头:“就团队赛吧。” 老者听了这话松了口气。 尤思顿愿意就好,就怕他为了赢回来,一定要挑战唢呐门那位萧姑娘。 当天晚上,西方大陆众位年轻才俊感受到了东方大陆各大门派听过萧遥唢呐声之后的感觉——即使在睡梦中,那可怕的唢呐声,还是不断地回响。 更为可怕的是,他们在梦里,还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哼唱了! 第二日一早,西方众年轻才俊们的脸,几乎都是黑的。 尤其是一贯冷静的尤思顿先生,也失去了冷静,一大早便开始阴沉着脸。 次日的交流会,西方大陆各大门派弟子的气势,都收敛了许多,再不如之前那样,即使极力掩饰,也无法掩饰眸子里的轻视与居高临下。 抽签决定对战门派前,西方大陆有老者上台:“我们临时接到本土传讯,不能在东方大陆久待,所以接下来的比赛,便加快进度吧。另外,我们西方大陆的继续用乐队对战,希望大家接下来竞技愉快。” 这是一早说好的规则,所以东方大陆即使知道他们这是针对萧遥而调整的策略,也没法子说什么。 大家无异议,很快开始抽签。 这时忽然人影一闪,一人出现在雄鹰一族的位置上。 萧遥看过去,见是鹰其丰,便收回了目光。 尤思顿身旁的萧大姑娘看到鹰其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住地看向他,希望他能早些看到自己。 鹰其丰很快看到萧大姑娘,见萧大姑娘站在尤思顿的身旁,俊脸瞬间黑了,马上走向尤思顿。 鹰一连忙拉住他,示意他悄悄过去,别众目睽睽之下前去质问。 鹰其丰冷笑:“我堂堂正正,何须悄悄前往?” 鹰一犹豫片刻,还是低声说道:“萧大姑娘的额头上,似乎被打上了奴隶印记。你若大张旗鼓前去,只怕此事会人尽皆知,到时,萧大姑娘倒不好自处了。” 其实就算鹰其丰不闹,估计东方大陆也人尽皆知了。 但是鹰一不希望鹰其丰大闹起来,所以只能这样稳住鹰其丰。 鹰其丰听了,捏紧了拳头,用安抚的眼神看向萧大姑娘。 萧大姑娘见他注意到自己了,眼圈瞬间红了,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 鹰其丰见萧大姑娘忽然红了眼眶,泫然欲泣的,顿时心疼得不行,目光根本舍不得从萧大姑娘身上移开。 他这么看着,脸色忽然一变。 鹰一时刻留意着他,见了他这表情,忙问:“大公子,发生了何事?” 鹰其丰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瑶瑶她又失去了仙基!” 鹰一叹了口气:“若非失去了仙基,她不至于失手被擒被那个被打上奴隶印记的。” 这也是为何各大门派不曾暗中取笑萧大姑娘的原因——一定是西方人为了了解东方大陆,所以对萧大姑娘下手,废了她的仙基,让她做奴隶,以达到羞辱东方大陆的目的。 先前因为认定东方大陆打不过西方大陆,所以大家并没有马上就萧大姑娘被尤思顿弄成奴隶而发难。 鹰其丰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只是目光,却慢慢移开,转到被许多弟子围在中间的萧遥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的瑶瑶,还是个天赋杰出的年轻高手,绝不会遭遇这一切! 不过,一切都准备好了,相信不用多久,萧遥的仙基,就会变成瑶瑶的了!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这次对战的,是雄鹰一族和西方某乐团。 鹰其丰臭着脸,领着鹰一等人上前出战。 雄鹰一族高手众多,以其鹰唳声攻击,杀伤力的确很大,可是单一的乐器,对上了西方的乐团,却还是不是对手,因此一曲差不多演奏完,雄鹰一族都受伤退下。 西方大陆众弟子面上含笑,说道:“承让了。” 这才是他们西方大陆的正常水平嘛。 唢呐门就是朵奇葩,音量实在太霸道了,又配上那种简单的曲子,简直就是巫婆弹奏的曲子,无限在他们脑海里循环,就连做梦也不放过! /32/32923/9120477.html 第415章 第 415 章 唢呐门众人虽然讨厌雄鹰一族,可是此时此刻,还是觉得西方乐团那些人脸上的笑容特别讨厌。 因此吴门主道:“好了,开始下一场吧。” 西方门派看到说话的是唢呐门的人,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旋即很快移开目光。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恶的音乐? 接着抽签,这次,终于抽到了唢呐门对上西方乐团。 西方乐团看到是唢呐门,马上郑重了许多,小提琴首席、中提琴首席、大提琴首席……就连钢琴皇子尤思顿先生,也被安排上场了,而且,木管用上了四件! 木管变成四件了,弦乐、铜管以及打击乐组也跟着增加,最终凑成了110人的四管大型乐队! 也就是说,西方乐队给了唢呐门前所未有的重视。 贝斯小姐以及其他贵族小姐看到萧遥所在的唢呐门如此受重视,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她们可都还记得,萧遥居然在农田里帮忙弄得双脚满是泥巴的不体面样子,心里一直很不屑她的。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劳动西方乐团出了最高配置! 贝斯小姐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准备上台的尤思顿先生,低声问一个老者:“奥古侯爵,打唢呐门需要四管大型乐队么?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唢呐门除了一个萧遥,其他弟子的水平只是稀松平常。” 奥古侯爵道:“第一,不可小看任何一个对手。第二,我们不能再输了。” 这两天,唢呐门的萧遥用其唢呐声给了西方大陆所有弟子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那唢呐声如同梦魇一般,在所有人的梦中自动凑响,实在太可怕了。 因为这样,很多西方弟子在对上唢呐门时,不由自主有了畏惧的心理。 所以,西方大陆一定要赢下一场比赛,清除掉唢呐声在他们心中的所有负面影响,让他们知道,在大气磅礴的乐团演奏中,所谓的唢呐声,不过是萤火之光! 贝斯小姐听了这话,看了一眼萧遥那张脸,点了点头。 不能再让这个美人儿得意下去了。 东方大陆各大门派看到西方乐团的规模,也都心情复杂。 曾经,唢呐门作为可有可无的小门派,一直不被大家看在眼内,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居然就成长到让向来眼界高于顶的西方乐团都重视的地步了。 许多人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想法,那就是,或许东方大陆,以后将由唢呐门上位成为老大。 这么想着,这些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雅琴阁。 作为曾经的老大,雅琴阁门人的心情应该十分复杂吧? 雅琴阁众人的心情的确十分复杂,他们不想让唢呐门压在头上,可是也不希望唢呐门输给西方乐团。 鹰其丰看着被唢呐门的弟子簇拥在中间的萧遥,目光闪了闪。 她成长得这样快,也不知道原先的计划是不是凑效。 不过……鹰其丰看了一眼在西方乐团那边眉头微蹙的萧大姑娘,心里很快做了决定。 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的,瑶瑶已经等不起了。 这时鹰一在旁感叹:“萧姑娘崛起得可真快啊,如果她这次带领唢呐门打败西方乐团,那么,她就是我们东方大陆之光了。” 鹰其丰道:“你怎么给她说好话了?” 鹰一道:“因为她值得啊。不管是天赋还是个人努力,她都是顶级的。”从前萧遥的唢呐声是如何的,如今又是如何的,进步有多大,他一路听来,一清二楚。 鹰二跟着点头:“天赋也就罢了,那是天生的。最主要的是,她坚持不懈的努力。” 鹰其丰听了,忍不住看向萧遥。 此时萧遥正带领提前演练过的弟子走到台上,和西方的大型乐团分别站在两边。 在那么多人当中,她永远是最为夺目的那个。 容貌、天赋以及努力,她都是很优秀的。 这样的姑娘,难怪—— 鹰其丰的心颤了颤,连忙收回了思绪。 如果瑶瑶的仙基不曾被毁,她也会是人群中发光的存在,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西方大陆掳走,在脸上刻下奴隶印记。 他第一次见她,她温婉秀丽的脸蛋上带着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一下子温暖了他的心房。 所以,他不能让曾经天之娇女一般的瑶瑶,变成现在这样,永远无法摆脱。 他想让她,重新变回那个笑容灿烂的明媚少女。 萧遥站到台上,看出了双方的差距。 唢呐门众人就是正常的队形,一排排一列列,方方正正,而对面的西方乐团呢,前面站着的人就不说了,后面演奏不同乐器的人,分属不同的位置,看起来整整有条的。 而且,根据她最近对西方门派的理解,这个乐队,基本上已经包含了大部分的乐器。 西方大陆这种乐队,看起来团结一致,能最大限度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和西方乐队相比,东方大陆的门派全都各自为政,从来不曾想过要整合一个乐队和西方大陆对战。 或许,是因为西方大陆隔十多年二十多年才来一次,来了赢一次也只是口头嘲讽,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掠夺,所以东方大陆各门派认为不需要整合起来与之一较长短吧。 毕竟,只是丢脸而已。 西方大陆众人看到唢呐门根本没有什么队形,只是排成了方阵,让他们忌惮的萧遥,则站在方阵中间。 这样的队形,让他们心中最后一点忌惮也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可能答应他们四木管的大型乐队的! 东方大陆各大门派看清上场的唢呐门弟子时,顿时炸开了锅:“怎么回事?怎么有几个不拿唢呐的?而且看着面生得紧,过去没有出现过啊。” “天,你们看中间那个胖丫头,她不是前阵子才加入唢呐门的吗?” “就是她,那天我们路过唢呐门时,她正好去拜山门,还有那两个,也是那天新加入的!唢呐门疯了吗?怎么让新加入的也上场?” 东方大陆的人听到这讨论,更佳吃惊了,当然讨论起来,就更激烈了。 大家都无法接受,唢呐门居然让十多个刚加入门派的弟子出场。 这不是门派内部比试,这是和西方大陆一较长短啊,唢呐门让新弟子上场是什么意思? 秦阁主几个皱了皱眉头,都飞身来到吴门主身旁,问他是怎么回事。 吴门主呵呵一笑:“和战斗相关的,都是萧遥处理的,我也不大清楚。不过萧遥办事,我放心。大家呢,也别担心,毕竟萧遥很靠谱的。” 各大门派的门主阁主和掌门听了都想“呵呵”唢呐门。 让新弟子上场,和110人的西方乐团火拼,谁能放心得了? 唢呐门是疯了还是疯了? 秦阁主压下怒气,低声说道:“吴门主,萧遥天纵奇才我们是知道的,可是,她这个安排根本就没有任何道理啊。你想想,那可是新入门的弟子啊,她们的功法最多也就修炼到三层以下,曲子估计也没会几首,这不是输定了吗?” 吴门主一脸自信:“我相信萧遥。” 秦阁主与其他几个大佬很想把鞋子脱下来,用鞋底狠狠抽吴门主一顿。 神特么相信萧遥! 这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吗? 萧遥能打,让她上场打就是了,战术安排以及人员配置,不都是门派高层的工作吗? 秦阁主脸色凝重:“我看,还是先暂停吧,我们去劝劝萧遥。” 明明能赢,为何要放一批新弟子上场? 这是故意要输! 秦阁主等人无法忍受! 这时西方大陆众人也通过翻译知道东方大陆门派的人为何突然高高低低地讨论起来了。 他们得知唢呐门那十个不曾拿唢呐的,居然是刚入门没多久的新弟子,而且是萧遥安排的,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然后,齐齐看向萧遥。 她应该是昨天赢得太容易了,所以一下子飘了吧? 贝斯小姐看萧遥格外不顺眼,当下道:“既然她如此得意忘形,我们便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吧。” 所有小姐女士们都点点头,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尤思顿和小提琴首席却不像众人想得那么轻松,两人看向人群里的萧遥,想从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看出些什么。 可惜,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看到那艳若牡丹的少女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尤思顿和小提琴首席的目光顿了顿,马上移开。 这时秦阁主上台:“我们有些话要和唢呐门商量一下,麻烦比赛暂停一下。” 奥古侯爵笑道:“我看这不妥吧,一切都准备好了,再推迟不合适。” 东方大陆自己内部出了问题,他们肯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的。 秦阁主再说,奥古侯爵还是不同意,而且态度越来越坚决。 秦阁主心里焦急,忙看向萧遥。 萧遥微微一笑:“如果不急,等我们比完再说吧,放心,不用等很久,很快的。” 秦阁主听到她如此充满自信的话,几乎要翻白眼了。 这时奥古侯爵笑道:“既然萧姑娘都这么说了,这位秦阁主,我看你们还是先下台吧。就像萧姑娘说的,很快就好,不会让你久等的。” 秦阁主没办法,只得和其他门派的老大先下去了。 其他门派的老大不住地叹气:“年轻人啊,就是容易年轻气盛。” “我想起了我当年,赢过一两场之后,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还是后来,现实教会我做人。” 他们满心不虞,下了台,回到自己门派的所在。 鹰其丰看了看唢呐门那十个新弟子,又看向居中的萧遥,说道:“她不像是骄傲自满的人,放十个新入门的弟子,一定有大家猜不到的用意。” 箜篌门的周师兄也如此安慰自己的门主:“萧姑娘不像是个没成算的人。” 箜篌门门主道:“那你倒是说说,唢呐门放十个新入门的弟子上台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意?说不出来吧?那是因为,她根本是在胡闹!” 奥古侯爵笑着看向乐团的所有人:“好了,孩子们,相信这次我们会取得胜利的。” 尤思顿公爵道:“唢呐门那个萧姑娘不是容易自傲的人,所以她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的,大家还是小心为上。” 小提琴首席也点头附和:“没错。一个人修炼速度快、曲子弹得好,本身便代表了不俗的个人能力与聪慧程度,这样的人,不可能犯低级错误的。” 奥古侯爵点点头:“这是自然的,所以,我们还是要竭尽全力,不给对手留任何机会。” 西方门派的弟子们都点点头,一部分听进心里去了,另一部分却很不以为然。 唢呐门那队形一看就是草台班子,再加上十个刚入门的新弟子,有什么值得他们一个110人的乐队忌惮? 奥古侯爵不想再拖,于是风度翩翩地躬了躬身,笑道:“我们这就开始吧。” 萧遥点点头,首先将唢呐放到嘴边。 嘹亮唢呐声很快响起来。 与此同时,西方乐队也开始演奏。 西方乐队满以为,自己110人的乐队,无论如何,在音量上都不会被唢呐声碾压。 可是,他们都太天真了! 因为两边都奏乐之后,他们发现,自己根本听不到自己乐器的声音! 满耳朵里,全都是唢呐的声音! 高亢、嘹亮、简单、欢快——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就是让他们昨夜做了一夜梦的类似音乐! 最可怕的是,他们其实一听就知道,这曲子不是昨天的任何一曲,可是,那种类似的旋律,和昨天根本没什么区别,随便一听就知道,和昨天的乐曲,其实是同一款! 那是巫女的乐曲! 西方大陆的乐团心里涌上了一团火,焦躁不安,恨不得毁天灭地——这样的唢呐声,实在太可恶了! 他们乐团中也有小号中号大号,看起来和唢呐差不多,可是,绝对没有唢呐那般聒噪! 尤思顿先生的眉头飞快地皱了皱,又抿了抿薄唇,忽然开口说道:“改变乐曲,换成《生命的狂怒之曲》。” 台上乐团的所有人听到,马上换成《生命的狂怒之曲》。 就连一向和尤思顿公爵不对付的杰森侯爵,也没有半分的犹豫。 如此欺负人的唢呐声,不狂怒都对不起它! 而且,他们如今正处于狂怒和暴躁之中,演奏《生命的狂怒之曲》最合适不过。 萧遥发现西方乐团改变乐曲了,但是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鼓起腮帮子认真吹奏唢呐。 嘹亮、豪放、刚劲的唢呐声越发大声了,因为唢呐门的其他弟子也加入了合奏中。 东方大陆的弟子们看着台上的萧遥,心情十分复杂。 和过去单纯的仰慕以及佩服不同,他们此刻,还多了几分被震撼到的感觉。 那样美貌的一个姑娘,在吹唢呐时居然那般无所顾忌,不怕脸蛋扭曲,不怕两腮鼓鼓,她只是认真地吹奏! 她热爱着自己手中的乐器,不会因为它易上手、吹起来显得过于低俗脸蛋也不美而心有顾忌不敢努力吹奏。 不过,大家来不及多想别的了,因为台上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西方乐团的声势,瞬间变得浩大起来,先前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此刻变得响亮,而且似乎隐隐有能与唢呐声一较长短! 木管组、铜管组、弦乐组、打击乐组以及特色组,所有的声音完美融合,音波互相交缠,带着110人的仙元力,气势磅礴地冲向唢呐门。 萧遥站在中间,似乎能看到一股透明的磅礴力度向着自己呼啸而来。 如同高山的巨石滚滚而下,如同雨天大海的海啸尖啸这冲来……雷霆万钧的愤怒,转瞬间似乎就变成了有形的杀气! 台下西方大陆的人听到这乐声,都满意地点头,同时看向唢呐门,想知道他们是如何抵挡的,或者,抵挡不了,直接被他们的王牌乐团击败。 东方大陆众人脸色凝重,也紧张地注视着唢呐门。 秦阁主等人心中的愤怒达到了临界值——如果唢呐门听他们的,绝不会处于这样挨打的局面! 萧遥知道,这一刻是没有法子退缩的,因此运了十成的功力专心吹奏。 嘹亮的唢呐声如同一张巨网,网住了巨石,如同一柄直入天际的利剑,直直劈开呼啸而来的巨浪。 咚咚咚—— 仿佛有形一般,西方大陆的第一波攻击被击溃了。 东方大陆众门派见唢呐门抵住了这一波,都长出一口气。 西方大陆众人脸色一僵,但很快便舒展开来。 这只是第一波,唢呐门有萧遥这么个怪才,能抵住不算什么,接下来,他们能抵挡住连绵不断的怒气值才叫厉害。 东方大陆众人也想到,接下来西方乐团的攻击会更厉害——一般高音一些的副歌,都是在中间的,眼下,西方大陆才开始演奏呢。 因此,都紧张地看向唢呐门,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应战的。 他们这时一看,才发现那是个新弟子根本没有吹奏唢呐,只是直楞楞地站着。 各大门派的老大们再也忍不住了,再次飞身到吴门主跟前:“你们唢呐门的那些新弟子为何不吹唢呐?他们站在台上,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吴门主也一脸讶异:“这事,我也不知道。不过,相信萧遥吧,她是个靠谱的人。” 秦阁主等人听到这话一肚子气,几乎忍不住要骂粗口了。 你大爷的,都这个情况了,还相信萧遥,还说萧遥是个靠谱的人,吴门主是不是被萧遥下蛊了? 杰森侯爵面上含笑,看向萧遥。 如果唢呐门再没有拿出别的手段,这次便输定了。 《生命的狂怒之曲》一旦奏响,不宣泄尽心中的怒气,是不会停止的。 而这怒气的宣泄,则如同雨天的海浪一样,一浪高过一浪,根本无人可挡! 杰森侯爵想到这里,收起脸上的笑容,重新沉浸在《生命的狂怒之曲》的愤怒之中,闭上眼睛沉醉地演奏。 萧遥吹着唢呐,不动如山。 唢呐声继续响着,与西方乐团的乐声战成一团,而且隐隐有改过的趋势。 东方大陆众人又松了口气。 能撑住就好。 西方大陆众人笑了笑,都没说话。 这只是开胃菜,能抵挡得住不算什么,等到正菜上桌,唢呐门还能抵挡住,那才叫厉害。 他们之中甚至有不少人说道:“很快可以结束了。” “唢呐门只有萧姑娘,根本无法匹敌我们四木管的大型乐团。” “据我所知,东方大陆有句话叫杀鸡焉用牛刀。现在,我们西方乐团,就是用牛刀去杀鸡的。” 东方大陆的人听到这讨论声,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他们看向萧遥,恨不得凑到她耳边大声喊“加油加油加油,请你一定要赢”! 萧遥仍旧没有别的动作,也没让那十个弟子做什么,就那样继续陶醉地吹奏曲子。 唢呐门那些受了影响的弟子听到萧遥的唢呐声始终隐隐引领他们,心里头那点子畏惧瞬间没了,马上重整心情继续吹奏,务必让感情充分融入。 唢呐声再次如同利剑出鞘,带着无尽的刀光剑影冲向西方乐团。 西方乐团庞大的音波,如同白云被风吹散,如同巨木被利剑瞬间削断。 乐器中的骨干唢呐,再次以其嘹亮穿透力十足的声音,将西方乐团的声音压在了下面。 秦阁主听到这里,看向一张脸变成包子的萧遥,喃喃道:“她居然又抵住了一波。看来,她还真是心有成算的。”顿了顿,又道,“只是很可惜,有时候,有成算不算什么,永远打不过有实力。” 西方大陆台下的人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但是并不认为一切会改变,因为他们乐团的曲子,很快来到高音部分了。 那个时候,连绵不断的高音,夹带着110人的音波,绝对能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碾压唢呐门的唢呐声! 他们如同下定义一般,一字一顿地道:“马上就要结束了!” 萧遥感觉到乐队的节拍回来了,感觉到大家的自信也回来了,这才看向那十个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新弟子。 那十个弟子看到萧遥的眼色,略等了一等节拍,很快扯开嗓子唱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清透嘹亮的嗓音,和着嘹亮高亢的唢呐声合二为一,造成了让灵魂也为之颤抖的狂潮。 西方乐团所有的人瞬间黑了脸! 居然还有唱词! 东方大陆到底在想什么? 唢呐门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他们已经放弃了,坚决要继续流氓下去么? 面对高雅的音乐,他们吹唢呐就算了,怎么有脸出唱词的? 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唢呐门那十个新弟子,是萧遥和刘姑娘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个的嗓子都十分嘹亮,音域也十分宽广,很是适合唱几首神曲。 东方大陆各大门派原本都激动得站了起来的,听到唱词出来,一个个顿时一屁股坐了下去,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唢呐门,真特么会玩! 唢呐门正在吹唢呐的弟子们听到那歌词,想起平日里练习时的欢乐,一个个,吹得更起劲了。 萧遥的意念跟着歌词,不断描绘着歌曲里的世界,然后通过共情将歌曲里的感情吸收,再通过唢呐吹出去,企图引起更多的共鸣。 在这种一心一意中,她很快进入了场域控制。 萧遥进入了这种状态,再加上逆天的流|氓唢呐声,以及叫人灵魂为之颤抖的高亢唱词,很快将西方乐团众人打击得溃不成军。 站在最前方的指挥,嘴角瞬间流出一条血丝。 指挥没有管,而是丝丝压下喉咙的腥甜,不顾血管几乎要爆裂,继续指挥。 接下来,是高音部分了,他相信,足以抵抗那可怕的唢呐声。 尤思顿公爵和杰森侯爵等人也是血气翻涌,但是死死忍住,摒弃了一切感官,努力弹奏着手中的乐器。 即将是他们的天下了,他们不能在这一刻退却! 锵—— 西方乐团的《生命的狂怒之曲》来到了高音部分。 他们的气势,瞬间高昂起来,如同一条溪流一路急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瀑布跟前,下一刻就会咆哮着冲向万丈深渊,带来无以伦比的冲击力以及飞溅起来的浪花! 东方大陆各大门派马上紧张起来,屏息静气地看向台上的唢呐门。 如此可怕的攻势,唢呐门还能撑得住么? 激昂的唱词、高亢嘹亮的唢呐声,如同万钧巨剑一般,以其雷霆一般是速度,仿佛要开天辟地一般,劈向《生命的狂怒之曲》带来的巨浪当中。 巨浪瞬间被劈成两半,声势弱了下来。 而利剑的去势却丝毫不停,继续摧枯拉朽一般,碾压而去。 《生命的狂怒之曲》重新组成的防御与进攻,在高亢嘹亮的唢呐声中,如同土鸡瓦狗一般,瞬间瓦解。 西方乐团的许多人,沉浸进唢呐声中,伴随着那昂扬的唢呐声在思想的海洋里遨游。 当一切停下,西方乐团的成员都口吐鲜血,被弹出唢呐声营造的氛围里。 现场瞬间落针可闻。 西方乐团众人茫然地盯着手里的乐器,半晌说不出话来。 东方大陆也是一愣,在他们以为要输的那一刻,唢呐门突然爆发了小宇宙似的,一下子将西方乐团成员带入了唢呐营造的氛围中,让他们直接迷路了。 轰—— 反应过来之后,东方大陆各大门派全都站起来大声欢呼。 “萧遥——萧遥——”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巨大的欢呼声惊醒了台上台下的西方门派众人,他们看向台上的唢呐门,眸子里还是带着茫然。 但是很快,那茫然就变成了无尽的愤怒。 贝斯小姐首先站了起来:“你们这是耍手段!在比斗中,居然加入了唱词,你们这是耍手段!” 东方大陆许多人虽然听不懂她再说什么,但是也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话,便停下欢呼声,等翻译。 听完翻译过来的话,他们马上大声喝倒彩。 “你什么意思?有说过不能加入唱词么?好一个西方大陆,好一个贵族做派,居然如此输不起!” 吴门主也瞬间飞身到台上,扬声道:“在双方签订的比赛规则中,并无唱词限制。我希望,这位小姐就算输了,也要保存该有的风度。毕竟,你们最是讲究贵族礼仪的。” 贝斯小姐看向奥古侯爵。 奥古侯爵摇了摇头。 贝斯小姐瞬间沉下了俏脸,目光死死地瞪着唢呐门众人,准确来说,是瞪着他们手里的唢呐。 如此可恶的乐器,怎么还能存在于这个世上? 这时杰森侯爵站了起来,扬声说道:“唢呐声的确足够嘹亮,可是也就只剩下嘹亮了。内涵、深度、难度,它都没有。这次我们是败了,但是,我们不服!” “还加入了唱词,这样的操作实在太没有风度了,要多暴发户便有多暴发户!” “我觉得,我们应该拿大鼓来敲一曲,保证能压下唢呐声。” “不,你天真了。即使是大鼓,从音量上来说,也是压不过唢呐声的。如此嘹亮的唢呐声,根本就不适合出现在比试当中,因为光有音量,就赢了!” 东方大陆众人听到翻译过来的意思,纷纷冷笑起来。 “输了就是输了,如此输不起,可真够难看的。” “一天到晚强调贵族风范,强调贵族礼仪,原来贵族礼仪,居然也包括输了不认账的么?” “你说我们唢呐声嘹亮才赢了,那我们还说你们人多呢。一个乐团,居然要一百多人,这难道不是打算从声势上压过对手么?只是可惜,你们倒霉,遇上的是唢呐门!” 东西方两派瞬间吵了起来,越吵火气越大。 东方大陆指责西方大陆输不起。 西方大陆指责东方大陆的音乐不是音乐,显得粗鄙而且肤浅,而且以兵行险着取胜,那是胜之不武! 尤思顿和小提琴首席一直在认真地擦拭自己心爱的乐器,没有参与任何骂战。 过了一会儿,终于将心爱的乐器抹干净的尤思顿站了起来,看向萧遥:“我输了,但是我不服。” 小提琴首席也点头:“我也不服。你这是借了曲调以及乐器来战胜我们,这当中更多是体现了乐器以及曲子,和你本人的水平无关。” 萧遥道:“你们西方大陆依赖的,是乐团,是名曲,至于个人能力,也不见得多突出。” 小提琴首席马上问道:“既然如此,萧姑娘可愿意与我比试一曲?” 萧遥反问:“如果你们所有人都不服,那我岂不是得一直跟你们比试?” 邱师姐马上接腔:“对啊,要是你们一直找我们萧师妹比试,那我们萧师妹不得累死?另外,说到比试,我们昨天已经比试过了,就连结果也出来了。” 尤思顿公爵和小提琴首席看着萧遥,不说话,但神色中的坚持却十分明显。 萧遥想了想,说道:“我只接受一场比试,而且需要有让我满意的赌注,不然我不比。” 既然两人非要比,那她就跟他们比一场,免得他们一再说唢呐门的曲子粗鄙! 而且,也是时候让西方大陆知道,唢呐门不是只会吹简单粗鄙的曲子的! 尤思顿公爵和小提琴首席异口同声道:“我和你比。” 两人都是天之骄子,还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大的亏,这次一起上还被对面一个门派给打败,实在被打击到了,所以都希望和萧遥再战一场,充分展示自己的实力。 萧遥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她只比一场的,既然两人都要比,那得他们好好协商。 小提琴首席看向尤思顿公爵:“公爵,你和萧姑娘已经比试过,我却不曾,我希望你能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尤思顿公爵道:“我输过一场,需要赢一场解除心魔。” 小提琴首席的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薄唇动了动,到底忍住了说刻薄的话。 他真是小看尤思顿公爵了,居然如此不要脸皮,连自己有心魔这种事都说出来了。 不过,小提琴首席没打算让步,当下道:“我与萧姑娘一战,若赢了,陪你打一场,你赢了我,心魔便没了。若输了,也与你打一场,如果你赢了,也可以去掉心魔了。” 尤思顿公爵道:“那不够逼真。”言而言之,就是不肯退让。 萧遥道:“要不你们慢慢商量,等商量好了再叫我?” 尤思顿公爵这才意识到四周都是人,俊脸顿时僵了僵,忍住了继续争执,对准备过来劝架的奥古侯爵道:“抽签决定。” 小提琴首席一向优雅,也觉得在人前吵起来失了自己的风度,因此微微颔首,愿意抽签。 结果,尤思顿公爵很幸运,抽到了和萧遥一战的机会。 他似乎很迫不及待,当即就要求开始,甚至不肯第二日再战。 萧遥没受伤,对此是没有意见的,但是也不愿意留下话柄,再花时间掰扯,当下说道:“你受了伤,为了避免你们西方大陆说我胜之不武,还是等你的伤养好了再说吧。” 尤思顿公爵刚想说不用,抬头看了一眼萧遥,抿了抿薄唇,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将之吃进嘴里,然后看向萧遥:“等我一炷香时间。” 东西方大陆听到这时间,再想到那颗黑黝黝的药丸,都倒抽一口气:“难不成,那是传说中顶级的无伤丸?” 尤思顿公爵的管家先生听问,矜持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自豪之色。 东西方大陆众人再次倒抽一口气。 如此贵重的药丸,他居然就这样吃了! 浪费在这种地方! /32/32923/9120478.html 第416章 第 416 章 萧遥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西方大陆的富庶已经不用多说了,从神石到无伤丸,都不是东方大陆可以比的。 在等待尤思顿公爵化解那颗无伤丸的药效时,萧遥到一旁坐下。 刘姑娘走了上来,低声问道:“你想过吹奏什么曲子没有?” 萧遥道:“《百鸟朝凤》或者《黄土情》,你觉得如何?” 刘姑娘点点头:“我也觉得从这两首中选一曲合适。至于选哪个,就《黄土情》吧。” 萧遥点头,她也更偏向于《黄土情》。 东方大陆众人都担心萧遥等会儿独奏时的表现,因此纷纷上前询问。 萧遥道:“我已选定乐曲,并心中有数了,大家不必担心。” 萧家族老听了,当即含笑说道:“既然九姑娘选定了,那必定是没有错的,我看大家就不要打扰她了。那个尤思顿公爵并不是简单角色,我们九姑娘需要提前酝酿情绪的。” 各大门派听了,都在心中翻白眼。 人家萧遥已经明确说过不认萧家了,萧家还是一口一个九姑娘拉关系,太不要脸了。 不过,看到萧遥一言不发,没有说什么否认的话,心中不免又有几分羡慕。 这样的关系,他们就算厚着脸皮,也拉不来的。 想到这里,各大门派的高层都下意识看向唢呐门的孙不惑。 这得什么运气,才能碰巧救下萧遥啊! 救下也就罢了,居然还不怕惹麻烦,收留她、教她修炼、让她进入小世界避难,在她还弱小时,做到了极致。 孙不惑和吴门主顶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含蓄地让大家不要打扰萧遥。 所有人退下去,只剩下萧遥在台上坐着。 贝斯小姐等人全都围在尤思顿公爵跟前,低声询问他打算弹奏什么曲目,并纷纷给他出主意。 尤思顿公爵听到耳畔传来的各种声音,下意识看向萧遥,见萧遥正面上含笑,低头看着手中那个唢呐,阳光洒在她身上,有种异常温暖的感觉。 他心中一顿,收回了目光,漫漫地应着身边的人。 鹰其丰一直注视着萧大姑娘,见大部分西方人的注意力都在尤思顿公爵身上,便缓步走向萧大姑娘。 萧大姑娘见鹰其丰来了,也走到了一个死角处,静静地等着。 鹰其丰在死角找到萧大姑娘,仔细打量着她有些憔悴的脸色,最后目光落在她用发丝遮住却遮不全的奴隶印记上,心如刀割:“抱歉,我来迟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萧大姑娘这些日子心中委屈至极,听到鹰其丰的话,更委屈了,鼻子发酸,眼泪潸然而下:“鹰大哥,请你救救我和我爹娘还有饰非。我们如今落在尤思顿公爵手上,根本没有人身自由。” 鹰其丰马上点头,说得异常坚定:“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萧大姑娘听了这话,更咽道:“谢谢你,鹰大哥。” 鹰其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萧大姑娘显得瘦削了一些的脸蛋,温柔地道:“你永远不必跟我道谢。”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谋划萧遥仙基这件事说出来。 还没成功,他不想提前说,到时成功拿到了,等于给她一个惊喜。 萧大姑娘瞬间红了脸。 她深刻地意识到,比起尤思顿公爵的霸道,她更喜欢鹰其丰对她的温柔。 鹰其丰看到萧大姑娘红了的脸,怔了怔,过了许久,才扯了扯嘴角笑起来。 萧大姑娘看着鹰其丰,问:“鹰大哥,你怎么皱着眉头?是有什么事难以解决么?” 鹰其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这时管家先生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萧,你在做什么?” 萧大姑娘有些慌乱,马上看向鹰其丰,人也下意识走向鹰其丰。 鹰其丰道:“我和她是旧识,遇见了便来说几句。”说到这里声音多了几分讥讽,“还是说,她现在连见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 管家先生含笑说道:“当然不是,只是问问。请问这位先生,你和萧说完了么?我找萧有些事。” 鹰其丰给了萧大姑娘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道:“说完了,请便。” 管家先生便看向萧大姑娘,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大姑娘依依不舍地看了鹰其丰一眼,跟着管家先生,一步三挪地走了。 鹰其丰看着她对自己的不舍,对尤思顿公爵那位管家的忌惮,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他的瑶瑶,曾经是温婉明朗的少女,如今居然被人限制了自由,根本无法展颜,这何其残忍? 尤思顿公爵很快休息好了,看向低头翻着曲谱的萧遥。 萧遥将曲谱收起来,抬眸看向尤思顿公爵:“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尤思顿公爵看到她脸上的恬静,愣了愣,才点点头:“唔,可以开始了。” 说完双手放在黑白琴键上。 萧遥拿出唢呐,放到了嘴边。 尤思顿公爵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开口:“我听说,你们唢呐门的弟子,都很注意仪容,你吹奏唢呐,就不担心自己变得不好看么?” 萧遥摇摇头,回答:“我的存在,并非为了取悦谁。” 所以我在他人眼中好不好看,根本不重要。 再说了,她本来就是很好看的人,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吹多了唢呐便不好看。 尤思顿公爵听了这回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很想弹奏一首曲子。 这么想着,他修长的手指快速在黑白琴键上弹走起来。 优美动人的钢琴声响了起来,仿佛有谁在轻声絮语。 台下的西方人听到这优美动听的钢琴声,却都脸色大变。 贝斯小姐首先叫起来:“哦,我的老天爷啊,尤思顿公爵为何突然改变了曲目?不是说好弹奏《命运交响曲》的么?” 其他人纷纷附和。 奥古脸黑了,说道:“即使要换曲,也不该换成《致爱丽丝》啊!尤思顿公爵到底在想什么?” 《致爱丽丝》实在太简单了,那是初学者才学的! 杰森侯爵看了一眼站在尤思顿公爵那位管家先生身旁的萧大姑娘,道:“或许他坠入爱河了。我刚才看到,东方大陆一位男子去找那位萧,他或许也看到了,产生了醋意,因为这醋意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那位萧。” 贝斯小姐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不住地摇头:“不,绝不可能的!” 尤思顿公爵出身那么高贵,怎么会爱上一个东方大陆的女奴? 他绝不会那么瞎的。 萧遥听到悠扬动听的钢琴曲,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快收摄心神,也吹响了唢呐。 唢呐声还是高亢嘹亮,可因为吹奏的乐曲一开始是慢板,少了几分先声夺人,但是其感伤的调子,却显得更是余韵绵长。 萧遥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曾走过的西北大地。 那是一片苍茫的大地,浑厚、雄壮,那里的人民在那片大地上繁衍生息,对那片土地,有着深深的眷恋之情。只是,内敛的人民,藏在心底的眷恋之情,也是委婉的。 渐渐地,她仿佛成了那里长大的一个人,她能感受到在这片土地上的喜怒哀乐,能感受到自己对这片黄土地的深沉热爱。 她和身边的亲人一起,在这片似乎亘古未变的黄土地上,历尽沧桑之后,迎来了巨变,一切忽然变了,变得更美好,更加的充满希望。 东方大陆各大门派的高层听着这曲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慢板到快板,从委婉感伤变成奋发昂扬,曲子风格忽然就是一变。 这种奋发昂扬以嘹亮明快的唢呐声吹出,更是带来了山河涌动的激情! 秦阁主喃喃地道:“这曲子,这感情,应该产生了场域控制了。” 箜篌门与长笛门等各门派的大佬也纷纷发出类似的感叹。 他们一边感叹一边看向尤思顿公爵,见尤思顿公爵竟然不曾吐血,都吃了一惊。 西方大陆各门派看到尤思顿公爵不曾吐血,都送了口气。 奥古侯爵则神清气爽:“尤思顿公爵他,也产生了场域控制,挡住了萧姑娘迸发的场域控制。” 杰森侯爵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的尤思顿公爵,声音有些尖:“怎么可能?” 奥古侯爵看向他:“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或许就像你说的,他爱上了一个人。此刻,弹奏《致爱丽丝》这首简单的曲子,也出现了场域控制。” 不然,他实在无法解释,为何如此简单的一首曲子,却能抵挡得住萧姑娘伴随着场域控制的唢呐声! 贝斯小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吓得她的近身侍女连忙把嗅盐拿出来以防万一。 贝斯小姐没要嗅盐,目光盯着台上的尤思顿公爵看了看,充满了不甘。 很快,她将目光收回来,缓缓看向管家先生身旁的萧大姑娘。 萧大姑娘不解地看向贝斯小姐。 贝斯小姐的目光如同有形似的,将萧大姑娘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带着无以伦比的嫌弃。 就这样一个要身材没身材要美貌没美貌的女仆,有什么值得尤思顿先生喜欢? 萧遥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氛围里,越是弹奏越是入迷,唢呐声也更加高亢嘹亮了起来。 尤思顿先生弹完了短短的一曲《致爱丽丝》,思绪慢慢回笼,目光复杂地看了萧遥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弹奏下一首曲子。 这是《爱之梦》,一开始旋律恬静柔和,但是渐渐地,仿佛爱意难以抑制地汹涌澎湃起来,旋律也逐渐变得热烈高昂,充满了对爱的执着与期盼之情。 萧遥还是沉浸在热烈明快的氛围中,唢呐声充分展示了她此刻的内心世界。 如同骑马在忽高忽低的盘山公路上奔腾,如同奔流不息的河流在崇山峻岭之中俯冲,一次一次急转弯,一次一次迎来美好的风景,一次一次通过向前冲得到了丰硕的果实…… 唢呐声盖过了钢琴声,似乎变成了独奏。 可是,尤思顿公爵并不曾吐血,也没有迷失在唢呐声中,相反,他还是沉浸在柔美恬静的乐声中。 他的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与倾慕。 所有看客顿时都明白,他的感情与乐曲合为一体,也产生了场域控制,所以,抵挡住了唢呐声的冲击! 钢琴曲如同柔软却始终绵绵不绝的水与网,迎着唢呐声,缠绕着唢呐声,始终跟随。 西方大陆众人看着温柔微笑的尤思顿公爵,有些骄傲,又带着隐隐的期盼。 既然突然突飞猛进,在如此简单的曲子中产生了场域控制,那他们是不是可以期待,尤思顿公爵能够更进一步,击败萧遥呢? 尤思顿公爵,可是西方大陆的钢琴皇子啊,他天赋杰出,又有不懈的努力,应该可以击败唢呐门的萧姑娘吧? 贝斯小姐目光冰冷,死死地看着尤思顿公爵,恨不得冲上去将他俊脸上那温柔笑意给打散。 他怎么能,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奴,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呢? 钢琴曲逐渐到了尾声,萧遥还是毫发无损,还是沉浸在吹唢呐中。 西方大陆众人的心情,慢慢就变得失望起来。 奥古侯爵看到众人脸上的失望,低声道:“平局其实也不错。” 因为之前,萧遥是吊打他们西方大陆的人的。 拿下平局,好歹能挽回一些分数。 西方大陆众人听了,想起萧遥先前的彪悍,都点了点头,收起了心中的那点子委屈。 平局的确很不错,起码,代表着西方大陆与东方大陆的个人巅峰对决中,没有落入下风。 这时唢呐声渐渐开始收尾,而钢琴曲,也即将结束。 东西方大陆众人都明白,这一局,两人是平局了。 可是,就在这一刻,惊变突生! 本来面上带着笑意与爱意的尤思顿公爵,抬头看向萧遥时,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尤思顿公爵吐血之后,萧遥的唢呐声,也正好停了下来。 她睁开双眼,看到吐血的尤思顿公爵,不由得挑眉。 看来,这位钢琴皇子再一次败在她手上了。 不过这次,坚持的时间比上次长了不少。 尤思顿公爵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血丝,也顾不上擦掉钢琴上的血迹,他马上站起来,看向萧遥:“你一分一秒都不曾迷失过么?” 萧遥点点头。 她在吹唢呐,吹得很认真很专注,除了开始时听到尤思顿公爵的弹奏,之后完全沉浸在唢呐声中,根本不知道尤思顿公爵弹奏得如何。 尤思顿公爵的俊脸白了白,湛蓝的眼睛仿佛瞬间就盛满了忧伤。 萧遥以为他是因为败给了自己才如此难过,就道:“你也不必如此,你不是第一个败在我手上的高手。” 人家鹰其丰连翎羽都叫她拔了,也没有如此悲伤过。 尤思顿公爵摇了摇头,目光凝视着她,仿佛一片深蓝的海域。 这时,静默的四周,忽然想起了东方大陆各大门派的欢呼声!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萧遥问尤思顿公爵:“你觉得我的曲子如何?” 尤思顿公爵道:“抱歉,我全程沉浸在自己的曲子里,没有听到你弹奏的曲子。” 萧遥听了,便看向上前来的管家以及奥古侯爵,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奥古侯爵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绅士地躬了躬身,说道:“这首曲子称得上是一首名曲。我们从前对唢呐曲子的了解,都是片面的。为此,我们愿意道歉。” 奥古侯爵虽然不愿意西方大陆输,但是对音乐,却还是充满敬畏的,所以并没有因为感情而影响了判断,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萧遥点点头,扬声说道: “其实我还有别的曲子能力压尤思顿公爵,但是我还是选择了这一曲《黄土情》,是想告诉天下所有人:乐器是平等的,音乐也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若有,那也是人赋予的。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不会再听到有人说唢呐简单粗鄙,难登大雅之堂。” 唢呐门众弟子听到这话,心里发酸,却还是死命大声叫着附和。 尤思顿公爵对此的回答是向萧遥躬了躬身,并说了一句:“抱歉——” 东方大陆各大门派的弟子们脸上也露出了讪讪之意。 萧遥和尤思顿公爵比试结束之后,东方大陆和西方大陆各大门派的弟子们的心情都很不稳定,或是亢奋或是低落,因此下午的赛事,便取消了。 萧遥准备领着唢呐门的弟子们回去,刚出了比试场地,便被尤思顿公爵拦了下来。 邱师姐站在尤思顿公爵跟前,脸上带着戒备:“你想做什么?” “我挑战了萧姑娘,可是却输了,特来呈上战利品。”尤思顿公爵说完,将一个瓶子拿了出来。 唢呐门众人一看,顿时都认出,这是装无伤丸的瓶子! 他们很吃惊,难以置信地看向尤思顿公爵。 前想万想也想不到,尤思顿公爵居然会送如此珍贵的药丸。 萧遥收下药丸,含笑谢过尤思顿公爵,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如果不急,以后可以常来找我陪练。当然,我希望得到无伤丸的药方。” 尤思顿身旁的管家先生的嘴角抽了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萧姑娘,也太直白了些。 而且,这胃口也实在太大了! 公爵一定不会同意的。 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看向尤思顿公爵。 尤思顿公爵的嘴角翘了起来,哑声说道:“好。” 老管家顿时目瞪口呆。 萧遥高兴地留下唢呐门在这座城市的地址,便和唢呐门众人一起回去了。 次日,没有赛事,萧遥和刘姑娘在城中闲逛。 逛着逛着,忽然听到有人在低声哼唱。 虽然只是普通的哼唱,但是萧遥和刘姑娘对音乐都很是了解,因此一听便知道,这曲子属于上品。 两人相视一眼,下意识走向曲子传来之处。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正在一边缝补衣服一边低声哼唱。 萧遥和刘姑娘上前,跟老妪打了招呼,很快说明来意,问老妪这曲子的完整版是怎么唱的。 老妪抬起头,看到萧遥和刘姑娘,顿时变得局促起来,半晌才道:“这是我偶然间从城外听来的,只会一小段,具体的,却不大清楚。” 刘姑娘连忙追问:“是城外何处?” 那老妪摇摇头:“我是有一年逃荒路过那里的,具体叫什么名字却不知道。” 刘姑娘的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萧遥看了看老妪,问道:“那你还记得怎么去的吗?若你能带我们去,我们必有重谢。” 老妪抬头看向萧遥,见她那张比花还要妍丽的脸,怔了怔,很快像是怕冒犯了萧遥似的低下头:“应该还记得,不过要多想想……” 刘姑娘忙道:“眼下天色不早,你能现在就带我们去么?” 老妪没有说话,但是目光却看向自己那些针线。 萧遥便道:“耽误了你做针线,我们回头必有重谢。” 老妪这才点点头:“既如此,我这便带你们找去。” 萧遥很快命人安排好马车,和刘姑娘跟着老妪一起出城。 与此同时,鹰其丰带着鹰一一行人去拜访尤思顿公爵。 尤思顿公爵得知来的人是谁,摆摆手,表示不见。 今日来找他的人多了,贝斯小姐以及数不清的贵族小姐,他一个都不想见。 管家先生出去回复,不一会儿又走了进来,道:“那位鹰先生说,你或许想知道,萧姑娘和萧还有那位文先生之间的爱恨情仇。” 尤思顿公爵听了,眸色深了深,道:“让他进来。” 鹰其丰坐在尤思顿公爵对面,道:“我想赎回在你这里的四个人,还请尤思顿公爵开个价码。” 尤思顿公爵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鹰其丰道:“请你先答应我。” 萧大姑娘特地被管家找了过来在旁边站着侍候,听到这话,马上紧张地看向尤思顿公爵。 尤思顿公爵湛蓝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漫不经心地移开:“行。”反正留着人也没用。 萧大姑娘见他如此爽快便放了自己,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鹰其丰拿到卖身契,又见萧大姑娘四人都在自己身边,这才开口:“瑶瑶是萧姑娘的亲姐姐,这两位是萧姑娘的父母,而这位先生——”他顿了顿,目光暗了暗,才继续道,“他是萧姑娘少年时爱慕的人。” 文饰非忽然开口:“闭嘴。” 鹰其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曾撒谎,为什么要闭嘴?” 温斯顿公爵那双湛蓝的眼睛如同冰冻住了的海水,定定地看着文饰非,将他打量了一遍,才说道:“萧姑娘少年时,遇见的年轻男子,一定只有他一个。” 鹰其丰笑了起来:“你猜对了。” 文饰非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温斯顿公爵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对管家道:“送客。” 鹰其丰笑了笑,马上带着萧大姑娘、文饰非、萧长天和柳如梦离开。 萧长天和柳如梦终于摆脱了奴隶的身份,心情如何兴奋自不必提,两人梳洗过,又用了饭,终于闲下来了,便去找鹰其丰,跟他说萧大姑娘被废了仙基,这些日子受了多少苦楚,说到难过处,两人都红了眼眶。 萧长天道:“我从小把她放在手心宠爱着长大,可是却让她遭遇了这些,是我对不起她。其丰,如果你有什么法子,请你一定得帮帮我们瑶瑶。这天下之大,或许只有你肯帮她了。” 鹰其丰点点头。 柳如梦见他只是点头不说话,怕他只是敷衍,就道: “其丰,我们瑶瑶从前如何,你是知道的。可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变了,再没有从前的开朗了。我担心她从此以后会自暴自弃。若她还有仙基,倒还可以通过修炼来转移注意力……” 鹰其丰自然听得出柳如梦暗示的意思,心中并无不悦,因为他知道,柳如梦和萧长天素来待萧大姑娘很好,这样殚精竭虑地为萧大姑娘说话,是他们的常态。 他看了看两人担忧的面容,想了想低声道:“我已经设下一局,为瑶瑶拿到最适合她的仙基,两位不必焦急。” /32/32923/9120479.html 第417章 第 417 章 萧长天和柳如梦闻言,顿时大喜,异口同声问:“当真?” 顿了顿,怕鹰其丰不了解自己的意思,萧长天又追问:“当真是最合适的仙基吗?” 这个世界上,最适合瑶瑶的仙基,是他和柳如梦特地为了瑶瑶而生下来的萧遥的仙基! 如今萧遥名声大涨,生得又是天香国色,迷了不知多少弟子,他们很担心鹰其丰也产生倾慕之意,不忍心拿萧遥的仙基。 鹰其丰想着,既然已经跟两人透底了,也就没必要说一半藏一半,当即点头:“是的,是萧遥的仙基。我早些时候一直没有找瑶瑶,就连中西方交流会也迟到,就是为了谋划此事。” 萧长天语气欣慰:“为了瑶瑶,你竟亲自出马,难为你了。你对瑶瑶的一片心意,她一定知道的。” 鹰其丰笑了笑,他也希望瑶瑶能每天欢笑,如从前那般。 萧长天得了这样一个好消息,心情大好,想到不可一世的萧遥很快如流星划过天际,坠落凡间,当下狠狠地道: “我倒要看看,萧遥那个不孝女,没了仙基,凭什么立足于这个世上。等她没用之后,萧家那些人还会不会对她另眼相看,为了她而驱逐我们一家!” 柳如梦想起这些日子以来遭遇的一切,觉得皆因萧遥而起,也点头,咬牙说道:“那个不孝女,有她落泪和无能为力的那一天!” 鹰其丰听到两人这话,又看了一眼两人的神色,怔了怔。 从前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必定很高兴,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心里却跟堵住什么似的。 或者说,不是因为听到他们这话才如此,而是这几天一直如此,只是如今听了他们的话之后,心里堵得更厉害了。 萧长天抒发了心里的不快,伸手拍了拍鹰其丰的肩膀,笑道:“走,我们去找瑶瑶。” 鹰其丰道:“还请伯父伯母暂时不要将此事告诉瑶瑶,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萧长天哈哈笑道:“我们晓得。” 鹰其丰又道:“我想带瑶瑶去一个地方,若我的谋划顺利,我们今天就可以给瑶瑶换仙基,麻烦两位帮忙劝一下瑶瑶。” 萧长天和柳如梦马上都激动地表示没问题。 三人去找萧大姑娘,刚走到萧大姑娘的房间附近,就听到萧大姑娘在弹奏《黄土情》。 柳如梦柔声问:“瑶瑶,你怎么弹奏唢呐门的名曲了?” 萧大姑娘回过神来,停止了弹奏,说道:“昨日听见感觉曲子还挺不错的,所以试着弹奏一下。”说完看向进来之后怔怔出神的鹰其丰,问,“鹰大哥,你怎么啦?” 鹰其丰蓦地回神,旋即摇了摇头:“没什么。” 萧大姑娘柔声说道:“你为了我们奔波,想必也累了,须好好歇息才是。” 鹰其丰笑道:“什么时候休息都可以,这个南方城市到处都是鲜花,很有风情,不如我们出去游览一番吧。” 萧长天和柳如梦听了,马上也跟着劝起来。 萧大姑娘见大家都说要去玩,便点点头,叫上文饰非,一起出发了。 萧遥和刘姑娘跟着那老妪去了城外,根据老妪模糊的记忆,绕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目的地。 那是个看起来很美丽的小村子,开满了鲜花,一条清澈的小溪从村子中间流过,成群的小鸭子在溪水上嬉戏。 进了村子,刘姑娘含笑掀开了车帘。 萧遥也笑着探头出来。 她和刘姑娘之前出来采风时,经常进入村子里,每次到达村口,都会引来大人小孩热情的围观的。 乡村里的人都很热情淳朴,若见了熟人便热情打招呼,若见了陌生人,就热情地问好并问是来找谁的,到时亲自带路,若不是来找人的,则热情地招呼到家里喝碗水。 这一次村口没人。 萧遥和刘姑娘以为是动静不足以引来村里人,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车子逐渐进去,已经进了村子里,也没有人围上来,许多大人小孩远远地看着,并没有上前来。 萧遥和刘姑娘飞快地交换了眼色,随后开始凝神戒备。 这很不妥,两人走过的山村不知多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村子里,或许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时老妪忽然开口:“停车,好像是这里,我得下来看看。” 萧遥迟疑了片刻,想到若真有什么不妥,自己吹唢呐,不说能击杀对面,但自保和保护两个人,还是可以的,当下就让车夫停车。 下了车,萧遥担心老妪的安危,所以挽着刘姑娘,和老妪并排着走。 老妪一边在前面走一边道:“我记得,是在村子后面的。没错,就是往这里走……” 刘姑娘问:“大娘,那曲子只是村后的人家会唱么?村里其他人不会唱?” 老妪点了点头:“是这样。” 萧遥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发现不少村民在屋里悄悄探头出来打量他们几个,心里更不解了。 不是她自恋,以她和刘姑娘的品貌,走过的村子不知凡几,几乎都能得到乡亲们的善意对待。 这村子的村民对她和刘姑娘的戒备和敬而远之,着实让她不解。 老妪看了一眼四周,脚步不停,笑道:“可能我们是生人,他们不敢出来。”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 萧遥看了一眼老妪,眸中闪过深思,暗中捏了捏刘姑娘的手。 刘姑娘轻轻地回捏了一下,并给了她一个眼色。 很快,三人来到村后一户人家。 老妪上前一阵寒暄,互相交换了姓氏,便哼起萧遥和刘姑娘听到的曲子,哼完笑道:“两位贵人说着曲子好听,说想听详细的呢,不知龚嫂子可会唱这曲子?” 那头发花白的农妇龚嫂子笑道:“这是我娘家那边的送嫁曲子,这些年基本没人唱了,倒是我时不时哼哼,还记得住。”一边说一边招呼萧遥三人进去。 龚嫂子的儿媳妇上来奉茶。 萧遥笑问:“大姐,村子里最近农闲,轻松许多了吧?” 龚嫂子的儿媳妇含笑点头:“可不是么,去年年景很不错,所以今年农闲了,大家不忙着出去做短工,有事没事聚一块说说话。” 萧遥听了笑问:“今年年经如何?”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好。”龚嫂子的儿媳妇笑眯眯地道,“若下半年也像上半年一样,那今年啊,比去年还要好!” 萧遥含笑点点头,说了些夸赞的话,然后看向刘姑娘。 刘姑娘笑笑。 萧遥便知道她看懂了自己的暗示。 当下拿起茶杯,使了个障眼法,直接将里头的茶水弄到储物袋里去了。 刘姑娘特地拿着杯子靠向萧遥的方向,借着喝茶的功夫让萧遥将里头的大半茶水收了过去。 随后两人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注意着所有人的动静。 目前,萧遥只能感觉到村子很不对劲——龚嫂子的儿媳妇说今年年景很好,言笑晏晏,和村子里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相对说出来的话,萧遥更相信村民们表现出来的。 这么一来,撒谎的龚嫂子儿媳妇,就很可疑了。 而带她和刘姑娘前来的老妪,按照推测,也清白不了。 不过,萧遥没有马上判定老妪有问题,只是观察着。 很快,萧遥发现,带她和刘姑娘过来的老妪,在她和刘姑娘放下茶杯之后,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己和刘姑娘的茶杯。 她垂下眼睑,心里飞快的分析起来。 老妪这不着痕迹的一眼,大有文章,或许,这老妪也有问题。 如果老妪有问题,那就说明,她和刘姑娘偶然听到老妪哼小调的声音,本来就是一个局。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人,如此处心积虑要引她入局?所图是什么? 另外,茶水的作用,是药倒她和刘姑娘,还是抑制她的仙元力? 以她这些日子以来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应该没有人敢头铁地上来和她用乐器硬撼的,只能用迷药或者抑制仙元力的药。 萧遥不知道是谁对自己下手,所以无法猜测是哪个,只能见机行事了。 和龚嫂子等人说了几句,萧遥便露出迫不及待的神色,让龚嫂子哼那首送嫁歌。 龚嫂子哼唱了起来。 她唱着唱着,旁边那老妪打了个哈欠,然后歉意地冲萧遥笑笑。 萧遥冲她笑了笑,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刘姑娘见了,都不用萧遥示意,也跟着打哈欠。 在龚嫂子唱完送嫁歌,萧遥和刘姑娘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老妪忙道:“快,拿绳子出来,把她们绑起来。听贵人说,她们都是高手。” 四周马上响起窸窣声,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萧遥有些失望,看来在这里,是看不到幕后指使的人了,当下睁开眼睛,大袖一拂,将老妪、龚嫂子婆媳全都拂到在地,然后飞快地从储物袋中拿出绳子以秘术将三人绑住,这才在一旁坐下:“现在,来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做的?” 三人见萧遥不仅没被药倒,反而用秘术将他们绑了,顿时万分惊骇,不住地求饶。 萧遥一言不发,白皙修长的手指轻点,直接将窗外飞过的一只鸟抓在了手上,然后看向三人:“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说出来,我若心情不错,可以饶了你们。若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三人看着萧遥手中想飞却飞不走的鸟,更是害怕得瑟瑟发抖,不住地磕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萧遥看了看手中的鸟,觉得这么可爱的鸟死了可惜,当即将之放了。 那三人见自己求饶之后萧遥就将鸟放了,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一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就看到萧遥手指轻轻点了几下,藏在屋里屋外的老鼠,就不约而同地跑了出来,然后,在萧遥一挥手中,这些老鼠,彻底断了生机。 三人的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惊骇地看向萧遥。 萧遥冲她们微微一笑:“现在可以说了吗?不说,就和这些老鼠一样。” 这当然是假的,她的小法术能杀死老鼠,却无法杀死人的。 不过,杀掉眼前三人也不难,吹一曲唢呐就能直接送他们归西了。 老妪结结巴巴地道:“姑娘饶命,我委实不认识他们,只是一个男子,给了我一大笔钱,你也看到,我穷得跟什么似的,只是想改变生活,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龚嫂子也连忙表示托自己这么做的是村里的一个泼皮,别的一概不知道。 龚嫂子的儿媳妇则表示,自己听婆婆的,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萧遥看了一眼三人,伸手点了一下龚嫂子身体某处,龚嫂子痛得马上尖叫起来。 即使被绑着,她还是痛得在地上不住地翻滚。 萧遥看向老妪和龚嫂子的儿媳妇。 两人的脸色都变了,身体抖得更厉害,好似秋天的落叶。 老妪惊恐得结巴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姑娘饶命啊,我只知道,找我的那人叫做向公子。” 龚嫂子的儿媳妇也是惊恐万状地招出来找的人是谁,说了什么话,要求他们怎么做,然后一再磕头让萧遥饶命。 萧遥见她们确实不知,便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从里头拿出三颗药丸,给三人吃了,然后松绑,一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绳子一边问刘姑娘:“你可愿意和我冒一次险?” 刘姑娘笑道:“士为知己者死。” 萧遥马上“呸”了一声:“不许说什么死什么活的。我们都能好好地活着的。” 刘姑娘含笑点头:“我这是形容。” 萧遥让三人用自己拿出来的绳子将她和刘姑娘绑起来,并说道:“你们把我们绑起来,送到原先说好的地方去。” 三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十分不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萧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萧遥又道:“我刚才喂你们吃的,是穿肠烂肚的毒药,你们听我的,事后可以拿到解药。若不听我的,且等着穿肠烂肚而死。也别指望找大夫或者指使你们的人救命,我这是独门的毒药,除了我其他人解不了。” 刘姑娘接口道:“你们若照做,不仅事后能拿到解药救自己一命,还能从指使你们的人手里拿到报酬。你们想想,怎么做划算。” 涉及小命,那自然是小命划算的。 三人马上按萧遥说的做,绑好萧遥和刘姑娘之后,按照原先的计划将两人带上马车,然后直奔另一个村子的山坳。 马车在路上遇上别的马车,两架马车不小心撞了一下,萧遥所在的马车帘子,一瞬间掀了起来。 对面那马车上那车夫不住地道歉:“对不住,小老儿不是故意的。” 老妪挥挥手,急急忙忙地让龚嫂子驾车继续往前走。 到了山坳,接应的人来检查,见萧遥和刘姑娘固然被捆仙索捆住,这才放行。 随后马车长驱直入,到达幽静的山坳。 几个男子上前掀开帘子,看到被捆仙索捆着的萧遥和刘姑娘,很是满意,挥挥手道:“是她们,你们做得不错,跟我去领银子吧。” 一边说一边冲龚嫂子身后的男子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男子马上上前,一个手刀,劈晕了龚嫂子三人。 萧遥看着三人:“你们是谁?为什么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绑了我们来?” 当中一男子笑着看向萧遥:“若非用这样的手段,谁能绑得了唢呐门的萧姑娘?只怕还没走近,就被萧姑娘的唢呐声给杀死了。” 萧遥道:“你们既知道我的水平,为什么还要动我?若我侥幸逃出去,绝不会放过你们。” 那男子哈哈笑了起来:“我们不会给萧姑娘这个机会的。” 萧遥问:“既然你们打定主意不会放过我,那么,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吧。” 领头男子笑道:“萧姑娘莫急,你很快会知道的。” 这个很快,的确很快,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萧遥便看到了鹰其丰、萧大姑娘、萧长天、柳如梦和文饰非五人。 萧遥沉下俏脸:“我饶过你们,你们居然还打我的主意?” 萧大姑娘看到是萧遥,脸上怔怔的,但没有说什么。 萧长天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显得无比的畅快:“哈哈哈,你这个不孝女,落在我们手上,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说着想到自己成为奴隶的无力,心中恨意翻涌,上前抬起巴掌对着萧遥就打。 萧遥可不想挨他的巴掌,刚要挣脱自己的捆仙索,就见鹰其丰拦下了萧长天那个巴掌。 萧长天被鹰其丰拦下,有些不满,面上不显,只是疑惑地问:“贤侄为何阻止我?” 鹰其丰淡淡地说道:“萧姑娘好歹也是个高手,没必要如此折辱于她。”说完看了萧遥一眼。 萧遥看也没看他,而是问萧长天:“你们这次掳了我来,可是为了我的仙基?” “不然,还能是请你来吃饭么?”萧长天道。 萧遥便看向一旁站着没说话的萧大姑娘:“你曾经不止一次满嘴仁义道德地教训我,现在,他们要罔顾我的意愿,把我的仙基给你,你怎么看?会接受吗?” 萧大姑娘没有说话,她沉默良久,忽然抬起眼睑,直视萧遥的眼睛:“从前我不会,可是现在的我,会。在这个世界上,弱者将一无所有。” 刘姑娘恬淡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一无所有,总比被背叛幸福许多。你的功力即使弱一些,还是有爱你的父母,仰慕你的男子,他们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可是萧遥,她的父母不爱她,她的姐姐不爱她,陪伴她长大的人不爱她,还企图算计她,伤害她,谋夺她为之立身的根本。” 萧大姑娘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萧长天漠然道:“这是她的命数。她本来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可是因为瑶瑶受伤了,需要她的存在,她才被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她应该履行她的使命,而不是企图与命运斗争,害人害己。” 萧遥看着他,无法想象若听到这一番话的是原主,心里该有多难过。 她看向萧长天和柳如梦,问道:“在你们心中,对我,可曾有过一丝丝的爱意?” 萧长天摇摇头,冷酷地道:“没有。” 柳如梦道:“当你是瑶瑶的仙基时,我才会爱你。可是你——” 鹰其丰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话,粗暴地道:“好了,不要再废话了。” 文饰非看着萧遥脸上的漠然,以为这个年轻的姑娘是被伤透了才如此伪装自己的,一颗心重重地颤了颤,他抿了抿薄唇,轻声说道:“萧遥,对不起。” 萧遥摇摇头:“不必与我说对不起。爱过我的,我会给予同等的爱。伤害过我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鹰其丰忽地一怔,就这样直直地看着萧遥。 萧长天见她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不肯低头,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一个都不会放过?你要怎么不放过我们?哈哈哈哈……” 柳如梦道:“开始吧,省得夜长梦多。”又看向鹰其丰,问,“其丰,外面可曾设了阵法?” 若没有采用打量顶级晶石提前准备的大阵,只怕会像上两次那样,中途被人进来打断。 鹰其丰看着萧遥,没有说话。 柳如梦见了,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伸手扯了扯他,又问了一次。 鹰其丰声音沙哑地开口:“不必准备阵法,我带来了流动的小世界。虽然有崩溃的风险,但进出不受时间限制。” 萧长天大喜:“其丰准备得可真妥当。” 萧大姑娘也温柔地道:“其丰,你对我真好。” 这样的流动小世界,不是极有底蕴的家族,根本拿不出来。 像唢呐门,便没有这东西,甚至见都没见过这东西。 这时一阵风吹来,萧大姑娘衣衫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文饰非连忙拿出一件大衣给萧大姑娘披上,说道:“我们尽快行动吧。” 瑶瑶没了仙基,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身体太过单薄了。 柳如梦和萧长天马上点头。 萧长天点完头,看了一眼刘姑娘,说道:“也将这人带进去,省得她逃脱了去叫人。” 这次萧遥在东西方音乐交流会上大放异彩,并力压素来嚣张高傲的西方各大门派,肯定很得人尊重的,若刘姑娘出去保存,只怕东方大陆的很多门派都会来救人。 鹰其丰点点头,很快手一挥,将大家送入小世界,自己也飞身进入。 萧遥进入小世界之后,打量了四周一眼,见所在是一片桃林,此时桃花开得正灿烂,不由得有些感慨。 桃花灼灼,绚烂无端,春光无限好,可耐不住有人找死! 鹰其丰看着被捆仙索捆着的萧遥,见她坐在一株桃花树下,脸上无悲无喜。 萧长天道:“其丰,我们开始吧。” 鹰其丰收回目光,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动,而是继续看着萧遥,问道,“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萧遥摇摇头:“作为一个阶下囚,没什么好说的。” 鹰其丰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手上,有很重的筹码。” 萧遥道:“我不想用。”等会儿她直接拔光他的毛,还用什么翎羽?! 鹰其丰的目光却忽然闪了闪,喉咙有些更住,低声地道:“你,你何必?” 萧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不知道他抽的是什么风。 萧大姑娘有些不安,叫道:“鹰大哥,你在说什么?” 鹰其丰回神,看了一眼萧大姑娘,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心虚,说道:“没什么。” 柳如梦若有所思地看看鹰其丰又看看萧遥,说道:“这小世界很不稳定,我们还是先忙正事吧。” 萧长天马上附和。 文饰非见萧大姑娘眉眼间有几分愁绪,有些心疼,就道:“那先开始换仙基吧。” 说完,见鹰其丰没说话,便看向鹰其丰。 鹰其丰回神,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便抿了抿薄唇,从储物袋中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阵法晶石,快速放在地上。 放好了,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遥:“你是自己走进阵法中,还是我们放进去?” 萧遥站了起来,看向萧大姑娘:“你真的要换我的仙基吗?你换了过去,我将失去目前拥有的一切,成为一个废人。我得罪的人很多,没了仙基,可能活不过明天。” 鹰其丰马上道:“我会给你庇护的。”似是怕萧遥不信,又道,“我是说真的。” 萧遥没理他,而是看向萧大姑娘,执著地等待着萧大姑娘的回答。 萧大姑娘的眸子里闪过剧烈的挣扎。 她并不想萧遥死,她并不想让萧遥一无所有,可是,若没有仙基,她和她的父母,或许有可能再一次遭受前阵子那样的不幸,为人奴婢,被人在脸上刻下奴隶印记。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遭受一遍。 萧大姑娘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我会庇护你的,我保证。” 鹰其丰也马上点头:“没错,我也可以保证。” 文饰非也点头:“没错,萧遥,我会保护你的。就像你从前住在山谷里一样,我也会来陪你。” 萧遥听他提起从前在山谷的日子,便看向他:“我并不喜欢那样的日子。待在山谷里,我不能读书,不能有朋友,就像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那时,我什么都不懂,以为世界,就是一个山谷。” 文饰非脸上露出几分歉意:“对不起。” 萧遥问:“你的对不起,能让你说服他们放过我么?” 文饰非摇摇头:“对不起。” 萧遥点点头:“也不必与我说对不起,我早知道,你们只有口头的歉意。” 萧长天不耐烦他们如此磨磨唧唧,当下道:“与她废话什么?她本来就是作为仙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如今,不过是让命运走回正轨而已。” 说着上前,粗暴地拽着萧遥,想将他拽到阵法中。 萧遥该试探的,已经试探完了,见萧长天对自己如此粗暴,马上挣脱自己提供的捆仙索,抬起一脚,一脚将萧长天给踹了出去。 然后,她快速帮刘姑娘解开捆仙索,并给了她一个凡人的保护罩,随即,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拿出唢呐,嫣然一笑:“你们表演过了,现在,轮到我了。” 说完脸上笑容一收,都不等鹰其丰几人反应,马上吹响了唢呐声。 她这次,吹的是一首并不出名的曲子《挣脱束缚》。 嘹亮的唢呐声在山谷中响起,伴随着浑厚的仙元力,冲着鹰其丰和萧大姑娘等人呼啸而来。 如同飓风挣脱大地的引力,拼命咆哮,如同海啸要挣脱大海迫切登上陆地,大声呼啸,一切阻挡一切回击,全部如同土鸡瓦狗一般,瞬间碎成粉末。 桃林里的桃花,如同下雨一般,纷纷飘洒落下。 萧长天、柳如梦、萧大姑娘和文饰非此刻都是没有仙基的,能够战斗的只有鹰其丰一个。 当初,萧遥甫从小世界出来,刚学吹曲子,就能碾压鹰其丰,如今学会许多曲子,也知道在曲子中加入感情,打鹰其丰,简直不要太简单。 根本不用一首曲子,只是吹了一阵,鹰其丰便吐血倒地。 萧遥却没停,继续吹着唢呐。 鹰其丰倒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桃花纷飞中的萧遥,见她闭着眼睛,鼓起腮帮子在吹奏,脸上是挣脱一切的超然。 他忘了反抗,若非天赋赋予他的保命秘术,他早已死在这一首曲子里。 良久,萧遥吹完一曲,睁开双眼,见鹰其丰怔怔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惊讶:“你竟然没死?”顿了顿,又了然道,“是了,毕竟来自大族,是该有些压箱底的秘术的。” 鹰其丰突出一口鲜血,面白如纸,目光却凝视着萧遥,哑声问道:“你很希望我死么?” 萧遥笑道:“也不是这么说。” 死了哪里好玩啊,让他活着慢慢玩才好玩,才够解气! 鹰其丰的目光,忽然露出几分异彩,轻声道:“你,何必如此。” 萧遥不知道他抽的是什么风,懒得理会,转而看向没有保护罩护着,全都吐了几口血脸色苍白的萧长天四人,含笑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萧长天听到她这样问,气极之下,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狠狠地道:“你居然算计我们。” 柳如梦也死死地瞪着萧遥。 萧遥道:“谈不上算计,我只是想知道谁对我出手。至于后来,我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的,可惜,你们都没有抓住。” 说完不再与众人废话,拿出捆仙索捆住鹰其丰,又用普通的绳索帮助萧长天几人,这才去扶起刘姑娘。 刘姑娘道:“我们尽快出去吧。龚嫂子她们几个,或许会有危险。” 萧遥点点头,从鹰其丰那里拿到小世界,得了小世界之灵,带着刘姑娘出去了,至于鹰其丰几个,则留在了小世界里。 小世界里,萧长天见萧遥撇下他们出去了,顿时慌了,看向鹰其丰,问道:“其丰,这小世界崩溃的几率大么?” 鹰其丰忽然笑了起来,道:“十日前崩溃过一次,小世界一下子从冬天过渡到春天,动植物全都换了一拨。” 萧长天闻言,更加慌张,连忙大声叫道:“萧遥,你放我们出去——萧遥——” 柳如梦也跟着叫:“萧遥,你放我们出去啊……你快进来,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如何能对你没有分毫爱意?我只是生气,所以才故意这样对你说的,萧遥,你听到了吗?” 鹰其丰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淡淡地道:“不必叫了,外面是听不到的。” 柳如梦搂住萧大姑娘,问道:“那我们如何是好?若遇上小世界崩溃,我们都将不复存在。” 文饰非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们不像萧遥,有逆天改命的本事,所以只能认命。 萧遥和刘姑娘出去,将龚嫂子几人救出去,狠狠惩戒一番,便回到城中。 入城回了一趟唢呐门,萧遥带上唢呐门排练过的弟子,浩浩荡荡的,直奔雄鹰一族的庄园。 此时东西大陆各大门派的弟子都在街上闲逛,见唢呐门一副去踢馆的架势,连忙围了上前打听消息。 贝斯小姐正和尤思顿公爵、杰森侯爵、奥古侯爵等在酒楼上用膳,见萧遥一副去打群架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这萧姑娘,总是如此粗鄙。” 杰森侯爵看向在人群中格外瞩目的萧遥,忍不住道:“她这般的风采,根本不需要任何礼仪来衬托。” 贝斯小姐一滞,马上看向素来讲究礼仪的尤思顿公爵,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可是,她发现尤思顿公爵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遥,嘴角还微微翘起,似乎根本不曾听到自己说的话,当即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尤思顿公爵缓缓站了起来:“诸位,失陪。” 贝斯小姐几人顿时愕然。 奥古侯爵问:“你这是要去哪里?”说完见尤思顿公爵的目光一直看着唢呐门的萧遥,忍不住吃惊地叫道,“哦卖糕的,你该不会要去看热闹吧?” 尤思顿公爵笑道:“有何不可?”说完冲几人微微颔首,率先走了。 贝斯小姐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他疯了!” 作为一个有教养的贵族,尤思顿公爵居然跑去看热闹,这世界到底怎么样了? 杰森侯爵一边点头一边站了起来:“如果对象时萧姑娘,那么,我们也试着疯一次吧。”说完也微微颔首,离开了。 奥古侯爵耸耸肩,道:“既然都走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贝斯小姐气得差点要出动嗅盐,但还是撑住了,冷着脸跟着奥古侯爵下去。 萧遥带着唢呐门众人到达雄鹰一族的庄园跟前时,桃花城不论东西方,各大门派的人几乎都来了,而且门派的高层全部到场。 雄鹰一族的人开门,看到站在门前的萧遥以及唢呐门弟子,就够吃惊了,再看到围在四周的东西方各大门派大佬,差点吓软了腿。 他上前,谨慎地开口:“不知萧姑娘今日上门,可是有事?” 萧遥将鹰其丰那个小世界的世界之灵拿出来,放在手上抛了抛,说道:“你们雄鹰一族的鹰其丰,为了给雅琴阁的萧遥拿到我的仙基,不惜对我出手,幸好我提前做了准备,没有被得逞。如今我前来,是为寻仇。”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各大门派的弟子又惊又怒:“鹰其丰怎能如此?太过分了!” “这次若非萧姑娘,我们又要败给西方大陆的门派了。萧姑娘为我们东方大陆争光,鹰其丰居然想谋划萧姑娘的仙基,实在太丧心病狂了!” “难道瑶仙子是人,萧姑娘就不是人了吗?凭什么谋划萧姑娘的仙基?!” 尤思顿公爵听到管家的翻译,俊脸瞬间黑了。 雄鹰一族前来开门的人听到萧遥的话,顿时眼前一黑。 当初各大门派在途中伏击唢呐门,萧姑娘就挨个上门去要说法,半分情面也不讲。 如今,大皇子居然谋夺萧姑娘的仙基,谁知道萧姑娘会开出什么样的价码? 她会不会直接灭掉雄鹰一族? 雄鹰一族前来开门的人越想越怕,当即说道:“萧姑娘稍等,我马上回去通报。”说完,急匆匆地往里跑。 雄鹰一族的人对此很重视,族长亲自出来迎接。 箜篌门门主等各门派的大佬见雄鹰一族的族长出来请萧遥入内,纷纷上前寒暄见礼。 雄鹰一族族长见如此时刻,这些人还来看热闹,几乎要翻白眼了,但想到到时少不得需要人调停,只得忍了,把这些大佬也招呼进去。 尤思顿公爵见了,也风度翩翩地上前去见礼。 杰森侯爵、奥古侯爵和贝斯小姐见了,也依样画葫芦。 雄鹰一族的族长见了这样的牌面,顿时有种今日要灭族的错觉,但还是那句话,想有人调停,也想着若西方门派也在,萧遥为了维护东方大陆的名声,或许不会那么狠,所以还是招呼尤思顿公爵等人进去。 进入待客室坐下,雄鹰一族族长谨慎地问:“萧姑娘,先前听人通报,说是犬子谋划你的仙基被你识穿,可是这么回事?” 萧遥将鹰其丰从小世界放了出来,道:“鹰其丰买通了凡人,企图迷晕我,我将计就计,假装被迷晕了,多方试探,让他们放过我,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放过我。没办法,我只好亲自将他们教训一顿,然后来找雄鹰一族要个说法。” 雄鹰一族族长看到自己素来英俊潇洒桀骜不驯的大儿子此刻衣衫破烂地站着,一派落魄,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扬声喝问:“逆子,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鹰其丰看了萧遥一眼,收回目光点点头:“是这么回事。父皇,既然是我做错了,她要什么,你便给她什么吧。” /32/32923/9120480.html 第418章 第 418 章 雄鹰一族族长听到这话,气得直抽抽。 要什么给什么?感情不是这逆子当家就可以穷大方了? 萧遥像是能随便拿点东西打发的人吗? 再说,为什么承认得如此干脆利落? 害得他想讨价还价都不行了! 当下不理鹰其丰,而是看向萧遥:“萧姑娘这次,为东方大陆做了杰出的贡献,令我们许多人都发自内心的佩服。犬子却多有冒犯,这的确是犬子的错,回头我们必定会家法处置。至于萧姑娘今日前来要说法,我们也能理解。” 萧遥听着这话,笑了笑,雄鹰一族族长还挺会说话的,一开始就给她戴高帽,让她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不过,她看着像是会不好意思的人吗? 就算她是,她还有师父和师门呢,更不要说,她根本就不是。 孙不惑却担心萧遥被戴高帽不好意思开高条件,便道:“鹰族长能理解就好。大家都是东方大陆的门派,也不好闹得太僵,鹰族长根据事情的严重程度,给个说法吧。” 鹰族长听到这话,心里暗骂老狐狸。 根据事情重要程度给说法,这让他怎么说? 萧遥人好好的,按他真心实意的看法,那就是意思意思地赔偿点东西就行了。 可是,他这么说,唢呐门愿意吗? 这时雄鹰一族的长老说道:“我们雄鹰一族不需要仙基,其丰谋夺萧姑娘的仙基,敢问可是为了他人?” 如果是为了别人,那么雄鹰一族可不会负全责。 萧遥听了,干脆将所有人都放了出来。 萧长天正担心小世界崩溃呢,就见自己出来了,顿时大声喝道:“你这个不孝女,泯灭良心的东西,居然将父母和姐姐一起留在快要崩溃的小世界。” 听到他这样喝骂,孙不惑、吴门主以及各大门派的一些弟子脸色都很不好看,皱着眉头恼怒地看向萧长天。 萧姑娘是个好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将他们关起来的,再思及萧姑娘刚才说的话,没准是萧长天伙同鹰其丰一起谋夺萧姑娘的仙基呢。 就这,还有脸说萧姑娘没良心? 尤思顿公爵皱了皱眉头,冷眼看着萧长天,没有说话。 贝斯小姐在旁低声道:“这位萧姑娘居然如此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着实过分了。” 她此时,已经发现自己似乎嫉妒错了对象。 所以,打算狙萧遥了。 各大门派那些倾慕萧大姑娘的人,则都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萧遥。 瑶仙子那么善良,萧姑娘怎能如此对她呢? 即便萧长天和柳如梦不对,那也是他们的事,和瑶仙子有什么关系? 甚至有人说了出来:“萧姑娘,瑶仙子是无辜的,还请你不要涉及她。先前,她为了不出卖我们东方大陆,居然被西方大陆刺了奴隶印记,可见是个刚烈善良的好姑娘。” 尤思顿公爵缓缓开口:“谁说她是因为不出卖东方大陆才被我刺下奴隶印记的?我是在奴隶市场买下他们四个人的,买下时,他们脸上就有奴隶印记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萧大姑娘。 有不愿意接受此事的弟子,马上问萧大姑娘:“瑶仙子,他骗人的,对不对?” 萧大姑娘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萧长天怕萧大姑娘说了实话,马上抢先开口说道:“当然是骗人的,西方大陆的人,难道有什么好心肠么?他们做了,怎么会认?” 这时一道带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可以作证,萧长天四人脸上的奴隶印记,都是被街市中的奴隶主命人给刻印下来的。” 萧长天一听到这声音,顿时浑身抖了起来。 不过,作为一个老狐狸,他马上做好了心理建设,冷冷地道:“你又是何人?竟出来胡说八道。” 一个俊朗男子身形一闪出现在人群中,朗声笑了起来:“萧长天啊萧长天,你果然不是个东西啊。当初你谋夺我的仙基,如今怕事发,便不敢认了么?” 又朗声对其他人说道,“诸位,我乃不夜天。江湖人给了我一个很不好听的名字,叫采|花|贼。实则,我并不曾伤害过姑娘家。不过,我今日前来,却不是为了此事。我来此,是想说明,我拥有传说中很特殊的仙基,曾落在萧长天四人手中,差点被他们夺走仙基。” 人群顿时哗然起来。 大家此番前来,是看萧遥找雄鹰一族要说法的,万万没料到,居然牵涉了这么多人和事。 而且,一件比一件精彩! 萧长天阴沉着一张脸,喝道:“你胡说八道!说罢,我那不孝女找你来,是要你如何诬陷我的?” 不夜天见萧长天居然将矛头指向了萧遥,心中很是鄙夷,又觉得对不住萧遥,当下手一扬: “并无任何人指使我前来,只是你曾对我做的事得罪我了,所以,我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这是我朋友当日救下我时录下的画面,你倒是说说,你还能如何狡辩?” 前来看戏的各大门派马上看向空中重现的情景,见不夜天坐在法阵中间,萧长天等人坐在另一边,再次哗然。 “果然是换仙基的法阵!” “真想不到,萧长天居然如此狠毒。” “不止萧长天,还有柳如梦,还有瑶仙子,她也坐在那里帮忙。” “我没想到,居然看错了瑶仙子!她怎能如此?” 萧大姑娘听到这些话,身子顿时发软,差点没跌倒在地上。 萧长天脸色难看,他完全没有想到不夜天的朋友居然录下了当初发生的事。 不过,他是不可能就此认输的,一旦认输不反驳,他将身败名裂,就算将来得到好仙基,也无法在这片大陆上立足,当下喝道:“好你个小贼,我给你留几分脸面,你却不要脸面,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隐瞒了!” 说到这里,看向四周,扬声道:“各位,当日我换不夜天的仙基是有苦衷的。当初,我遇见不夜天时,他正对一个年轻姑娘动手动脚,我认出他是不夜天,又素知他声名狼藉,当下让内子瑶瑶以及饰非救下那女子,并拿下不夜天。” 马上有人扬声问道:“既如此,你刚才为何否认,并加装不认识不夜天?” 萧长天苦笑:“当日那女子哭哭啼啼的,让我们不要将此事告知旁人。我也没法子找她来佐证,便索性假装不认得他了。至于换仙基,不过是为民除害而已。” 不夜天冷笑一声:“萧长天,你好歹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怎地说话却如此随意?”说完看向众人,扬声说道, “我不及萧长天这样的小人能说会道,只能将当时发生的事告知大家,让大家自行判断。当日,我被朋友救下之后,心中气不过,将萧长天四人绑了,废掉仙基,卖给街市中的奴隶贩子。他们额头上的奴隶印记,想必就是奴隶贩子命人刻印的。我今日来说明此事,只是想告诉大家,萧长天几人,全是沽名钓誉之辈。” 众人听着,觉得从逻辑上是说得过去的,均点点头,信了九成九。 萧长天见众人似乎信了,大声叫道:“惩治采花贼有什么错?将采花贼的仙基废物利用,有什么错?” 他一番声嘶力竭,让一些人忍不住信了他,因为,采花贼不夜天的名头,的确很响,为很多人所不齿,萧长天说是为了废掉不夜天,这些人还是愿意相信的。 不过,原先为了萧大姑娘质问萧遥的人,都觉得难以接受萧大姑娘是会帮萧长天谋夺不夜天仙基的人,纷纷看向她,问道:“萧大姑娘,不夜天说的可是真的?” 萧大姑娘听到人群中乱糟糟的追问,有些慌张,目光下意识看向鹰其丰。 鹰族长一看,直接封掉鹰其丰的穴道,让他说不出话来。 萧大姑娘见鹰其丰帮不了自己,人群中又有人不住地追问自己,便道:“不夜天是个采花贼,换下他的仙基,让他再也无法害人,这事,我们没有做错!” 追问的人继续问道:“那你们脸上的奴隶印记,是怎么来的?” 萧大姑娘素来不撒谎,此刻自然也没法子撒谎的,当下道:“是被奴隶贩子命人刻印下来的。” 众人顿时哗然,看萧大姑娘的目光,一下子变了。 原以为她是为了不泄露东方大陆的修炼情况,才被西方大陆逼迫刻奴隶印记的,没想到,竟然不是这样。 萧大姑娘看见众人的目光,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身体也跟着抖了起来,抿了抿唇说道:“他们的确追问我东方大陆的事,我一句话都没说。” 然而却没多少人动容。 她说的,和大家原先脑补的,根本就不一样! 她既然不曾被逼迫,那为何要留在尤思顿公爵那里,而不是找人求救? 最关键的是,原先大家以为她是个宁死不屈甚至因此被刻上奴隶印记的刚烈女子,可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是! 孙不惑见话题越扯越远,便拍了拍手:“各位,我们言归正传罢。鹰其丰伙同萧长天和柳如梦夫妇,还有文饰非几人,企图谋夺我徒弟的仙基,换给雅琴阁的那位瑶仙子。这事,还请雄鹰一族给我们一个交代。” 那些对萧大姑娘失望的人听了,马上问萧遥:“换萧姑娘的仙基,瑶仙子也同意么?” 他们想知道,曾经很喜欢,放在心底珍视的姑娘,是不是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萧遥道:“大家自己看吧。”说完将用秘术录下来的情景放了出来。 萧长天听到萧遥居然也录下里了,一颗心顿时跌到了谷底。 各大门派众人看完,心情或是激动或是愤怒或是悲哀,不一而足。 那些脾气急的,当即破口大骂:“萧长天和柳如梦根本没资格为人父母!” “如此对待萧姑娘,居然还好意思骂萧姑娘是不孝女,真真可笑至极。就你们这样畜生不如的人,为何要孝顺?” “万万没想到,瑶仙子居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她自己没有仙基,想要仙基,便打亲生妹妹的主意,实在太可怕了!” “什么瑶仙子,分明是瑶修罗!” 萧大姑娘听到人群里都是唾骂自己和父母的,脸上顿时一派黯然,眼眶也红了,里头蓄满了泪水。 她只是想有自保之力,不被人主宰奴役,好好保护自己的父母,这也有错么? 而且,萧遥的存在,明明就是爹娘为了她才生出来的。 她只是希望,一切回到原轨迹上而已。 各大门派还有许多为萧遥心疼的,则纷纷开口安慰萧遥,现场一下子变得吵杂起来。 唢呐门的弟子都红了眼睛,难过地看向萧遥,纷纷大声叫道:“萧师妹,他们不爱你,我们会爱你的。我们唢呐门上下,所有人都爱你!永远爱你!” 萧遥坐在桃花树下,抬起头难过地问萧长天和柳如梦,问他们可曾有一丝丝爱过她,太叫人断肠了。 她是个年轻姑娘,她也渴望有父爱和母爱,可惜,她什么也得不到,反而要被这对父母慷慨地将仙基送给萧家大姑娘。 萧遥冲他们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们。我其实并不难过,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再也不奢求父爱母爱了。” 众人见她面上带着笑容说出这样一番话,不仅没有被安慰道,反而更难受了,一颗心如同绑了秤砣,沉甸甸的。 得受过多少伤,经历过多少绝望,才能如此洒脱? 鹰其丰没有说话,他看看红着眼睛的萧大姑娘,又看看脸上带笑的萧遥,抿了抿薄唇,慢慢地垂下眼睑。 这时尤思顿公爵站了出来:“把亲生女儿当作物品,当真闻所未闻,丧尽天良。”说完看向萧遥,“萧姑娘,东方大陆带给你的,都是伤害。迟些我们便要回西方大陆,你可愿到我们西方去?” 这话一出,东方大陆各大门派讨论的声音顿时一顿,但很快纷纷叫起来:“谁说我们东方大陆带给萧姑娘的都是伤害了?我们都喜欢她,佩服她,伤害她的,只是一些人而已!” “你们西方大陆也太狡猾了吧?在这样的机会招揽萧姑娘,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们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车轮战来打我们萧姑娘!” 现场顿时炒成了一团。 贝斯小姐咬着下唇,看了尤思顿公爵一眼,随后冷冷地看向萧遥。 萧遥听到吵起来,哭笑不得,不得不伸手示意大家不必再说,等大家冷静了些,这才道:“我是东方大陆的人,就一直是东方大陆的人。当然,我喜欢到不同的地方听曲采风,所以若有机会,我也会去西方大陆走一走的。” 尤思顿公爵听到这话,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点头道:“你若前来,扫榻以待。” 贝斯小姐道:“东西方大陆的礼仪不同,萧姑娘若要到我们西方大陆去,少不得还要学一学礼仪的。” 萧遥听她讽刺自己没有礼仪,便笑道:“我看不必吧?都说入乡随俗,你们西方大陆的人来到我们东方大陆,也不曾遵守东方大陆的礼仪,反而拿捏西方大陆那些繁文缛节,怎么倒要求我去你们那里需要入乡随俗了?” 东方大陆众人马上纷纷附和。 这些日子以来,西方大陆那一套酸儒一样的东西,可烦死个人了。 最讨人嫌的是,他们自己要那样就算了,还要装腔作势鄙视他们这些不那么做的人。 贝斯小姐被这么多人说,顿时涨红了脸,刚想说什么,就听道尤思顿先生道:“萧姑娘说的是。这一点,的确是我们做得不大妥当,多些指出。” 萧遥不是个爱主动挑衅的人,见对面服软了,也没打算继续狙,当下道:“不必客气,求同存异则可。” 尤思顿公爵点头,又看向东方大陆的人,扬声说道: “有人坚强,不会哭诉,所以被苛待了,大家还是觉得是她的错。而有的人,动辄一脸的眼泪,柔弱可怜,占尽了便宜,甚至做错了事,只要哭一哭,还是能得到所有人的呵护。东方大陆如此对待两个姑娘,真是可笑!” 鹰其丰顿时一怔,重新抬起眼睑,看向萧遥,旋即看向目光中含着泪光的萧大姑娘。 文饰非幽幽地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他早知道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他喜欢一个姑娘,所以,他心里怜惜的,永远是那个姑娘,不管她是否做错了事。 萧大姑娘看了一眼尤思顿公爵,想到一直各种挑剔自己甚至捏自己下巴的冷漠男子,居然一再为萧遥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委屈。 她可没有占尽便宜,尤思顿公爵为何这么说? 孙不惑等众人冷静了一些,这才看向雄鹰族长:“老朽那是那句话,雄鹰一族给个说法吧。” 雄鹰一族的长老道:“此事涉及多人,我认为大家都需要给个说法。” 萧遥道:“离开雄鹰一族之后,我会挨个找上门去的。所以,现在先说雄鹰一族的说法吧。” 鹰族长一听,这是分开追责的意思,顿时为难了。 他看了看族里的长老,然后对萧遥试探着道:“不知萧姑娘需要什么样的说法?” 萧遥马上问道:“我需要什么,你们都会答应么?” 鹰族长脸上顿时一僵:“我只是先了解一下,心里有数。”感觉不说明,萧姑娘就要搬空他们库房了。 鹰族长沉吟片刻,又看了萧遥一眼,情知今日不大出血是不行的了,当下一咬牙道:“既然萧姑娘如此说,那么,我们便开诚布公地谈吧。我方愿意赔偿十万极品晶石,还有你手上那个小世界,也属于你所有。” 萧遥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两斤类神石。”她虽然有了一块神石,但一块神石,明显无法分给唢呐门所有的弟子,那么要类神石,便是明智之举。 鹰其丰以为萧遥一定会搬走雄鹰一族的仓库,没料到只是要这些东西,心中顿时一怔。 旋即想起什么,觉得萧遥肯定是因为自己,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 鹰族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萧姑娘,我们族中,总共就只有两斤类神石,若给了你们,我们雄鹰一族若需要急用,便没了。萧姑娘不如退让一步?” 萧遥道:“当初鹰其丰去过我们唢呐门捉拿我,那次我退让了。这次,我不会退让。鹰族长,要么答应我,要么我们打一场。” 雄鹰一族的长老觉得萧遥过分,便冷声道:“难不成,萧姑娘以为,我们雄鹰一族怕了你?” 萧遥道:“我倒没这么想。只是,就像我在小世界里说的一样,爱我的,我会给予同等的爱,伤害我的,我也绝不客气。你们觉得难以接受,可以怪鹰其丰。若他不对我出手,我绝不会对雄鹰一族出手。” 雄鹰一族不想战,因此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认同答应了萧遥提出的条件。 当把装着萧遥要的东西的储物袋递给萧遥时,鹰族长的手都在颤抖。 今日这一出,不仅财力损失,也代表着,雄鹰一族对唢呐门萧姑娘的臣服——若不臣服,他们会选择一战。 可是,因为知道不是对手,所以他们不打算一战。 萧遥拿到储物袋,粗略检查一番,将之交给吴门主。 雄鹰一族的心情都很不好,见萧遥拿到赔偿,便希望她赶紧离开,省得看着碍眼。 不想萧遥并没有离开,而是右手从腰间储物袋掠过,瞬间,纤纤玉手上,便出现了两根鲜艳夺目的翎羽。 雄鹰一族众人看到,顿时都变了脸色。 几位皇子马上惊呼起来:“这是我们皇族的翎羽!”而且看颜色,主人还活着! 鹰族长马上急问:“这两根翎羽从何而来?” 鹰其丰的俊脸顿时变得极其阴沉,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她居然拿出他的翎羽! 萧遥笑道:“这是鹰其丰的,他当年进犯唢呐门,我打败了他,还拔了他三根翎羽。原本,我见雄鹰一族行事还算公道,这事便打算就此算了,免得你们丢脸。不过,显然,我看错雄鹰一族了。如今,便一并算账吧。” 雄鹰一族所有人马上阴沉着脸看向鹰其丰。 鹰其丰抿了薄唇,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 萧遥不怕他瞪自己,甚至看向他,捏起其中一根翎羽:“这根翎羽,我要求你为此城的老百姓倒三年夜壶。” 全场顿时哗然。 唢呐门众弟子马上大声叫好。 “哈哈哈,这个要求好!早看不惯他那么自高自大的了!” “倒夜壶,这要求实在太妙了!” 鹰其丰的俊脸瞬间涨红到极致,接着变成了青色,之后又从青色变成了灰白色,如同一个调色盘一般。 他的嘴巴动了动,可是由于被施了法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显然因为无法说话而愤怒到了极致,一双眸子冒火似的,看向鹰族长。 鹰族长也怒到了极点,看向萧遥:“萧姑娘,何必如此折辱于人?” 一旦鹰其丰当真给城中人倒三年的夜壶,那么,他的名声,算是毁了个彻底。 即使将来鹰其丰很有出息,君临一方,却也无法摆脱倒夜壶的历史。 或者说,因为有这样的黑历史,鹰其丰根本就没有掌管雄鹰一族的资格了! 萧遥沉下俏脸:“鹰族长,若我当初不曾修炼好功法,那么,便会被令公子抓去,将仙基换给萧家大姑娘。若我前几天不是小心谨慎,我的仙基,也会被你这位儿子换给萧大姑娘。试问一下,谋夺先机与让鹰其丰倒夜壶,哪个更过分?” 四周马上有人纷纷扬声叫道:“就是啊,谋夺仙基难道不比倒夜壶过分么?” “你只是断了一条腿,我却失去了我的爱情啊,哈哈哈,雄鹰一族居然还要争辩,可真是好笑!” “鹰其丰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么?既然当初如此豪气,那么今日付出代价,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鹰其丰怒极,几乎熊熊燃烧的目光死死地瞪着鹰族长。 鹰族长手一扬,让他可以开口说话。 鹰其丰的嘴得了自由,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质问萧遥。 半晌,他才道:“你为何这样对我?你不是对我——” 萧遥不解地看向他。 鹰其丰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最终上前走几步,咬着牙,低声对萧遥道:“你如此对我,可是因为因爱生恨?” 萧遥顿时一个踉跄,忙扶住身旁的刘姑娘这才站稳了,难以置信地看向鹰其丰:“你——不是,我就想问问,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自信?难道是因为我只是让你倒三年夜壶,而不是倒一百年么?” 鹰其丰听到萧遥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想了想,问道:“在小世界里,你说你不想杀我……” 萧遥点头,接口道:“我是不想杀你啊,直接杀了你,让你死个痛快,那多没意思啊。我最想的,是让你生不如死。” 鹰其丰的俊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眸子里的亮光彻底黯淡下来,人也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咬紧亚冠,一字一顿地道:“很好,原来是我误会了么?敢问萧姑娘,你想如何让我生不如死?” 萧遥摸了摸下巴:“我原打算,另一根翎羽,是让你将雄鹰一族库房里的东西给我搬一半出来的。可是你这样误会,我觉得不大好意思,要不还是将你镇压茅坑一百年吧!” 全场顿时哗然。 镇压茅坑一百年,这也太过分了吧? 那些素来看不惯鹰其丰的,则都纷纷喝彩,表示干得漂亮! 鹰其丰即便想过萧遥的各种可怕要求,可是都没有想到这个,所以听到萧遥道话,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鹰族长忍无可忍:“萧姑娘,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萧遥看向他:“可是,我不赶尽杀绝,他得了自由之后,极有可能继续谋夺我的仙基啊。我可不想下半辈子一直处于提心吊胆当中。” 鹰族长咬牙道:“我可以保证,我能约束他。” 萧遥摇摇头:“抱歉,我信不过你们。”说完看向鹰其丰,“这两根翎羽,等你做到我的要求之后,我便还给你。” 鹰其丰死死地瞪着萧遥,浑身充满了阴鸷的气息,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 萧遥道:“这两根翎羽是你的,你若输不起,我也没法子押着你做。不过,若你不做,我的心情会很不好,到时会胡乱吹曲子!” 雄鹰一族听到萧遥再三逼迫鹰其丰,就是不肯放过,都气得发抖。 孙不惑看向东方大陆其他门派的大佬,问道:“诸位,我徒弟被袭击却不能赶尽杀绝,拿出翎羽,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可有做错?” 各大门派心中同时道:“说不上做错但着实过分了。” 让人家雄鹰一族的下一代高手倒夜壶,实在太凶残了。 更不要说,还有镇压茅坑一百年这种令人听了都觉得折辱的事! 但是,他们并不想得罪萧遥,而且将心比心,若他们门派的年青一代高手——最为杰出的继承人被谋夺仙基,他们也会暴怒的,到时或许会直接击杀了鹰其丰,倒不像萧姑娘这般,只是弄些惩罚。 因此,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了,但是不发表意见。 萧遥将翎羽收了起来,招呼唢呐门:“我们走罢,去萧家。” 上次,她将萧长天还给萧家时,曾说过,若萧长天再犯到她手上,她会找萧家的。 雄鹰一族脸色难看地看着萧遥带着唢呐门离开,随后,都冷冷地看向鹰其丰。 鹰其丰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没有理会雄鹰一族的人,他转过身,看着萧遥的背影,眸色更幽深了。 原本想责难的雄鹰一族族人,见他整个人笼罩着一股惊人的气势,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便都压下怒火,不再说什么。 萧家在萧遥去雄鹰一族的庄园时,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更知道萧遥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 他们很惆怅,很愤怒,心里将萧长天骂了个半死,却也知道此时再骂于事无补,因此马上召集族老开会,商量着该如何平息萧遥的怒火。 因此萧遥一行人来到时,萧家都热情地出来迎接。 进去后,萧家又命人上茶。 萧遥没有喝茶,道:“我这次差点中招,就是有人在茶水里下毒。虽然不曾中毒,可我也成了惊弓之鸟,所以,茶水便不喝了,还请诸位谅解。最后,想必诸位都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吧?” 萧家叹了口气,说道:“都怪我们当初一时仁慈,放走了他们。这事,的确是我们之故。这样吧,我们比照雄鹰一族给予赔偿,你看如何?” 雄鹰一族都选择不与萧遥开战,萧家自然也不想战的。 因为,萧遥这次战胜了西方大陆,得了东方大陆很多门派的拥护,他们若战起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门派会帮萧遥呢。 萧遥拿到赔偿之后,也不打算将萧长天等人交给萧家了,而是将人放出来,道:“你们继续待在小世界里,若小世界崩溃了,便算是你们的命数了。” 萧长天顿时大惊失色,马上叫道:“你不能这么做!” 柳如梦也绝望地看向萧遥。 文饰非的嘴唇动了动,忽然开口:“当年,你在山谷中长大时,我也算陪伴你长大了。你能不能看在那点情分上,放过伯父伯母和瑶瑶?” 萧遥摇了摇头:“不可以。你骗我将仙基给萧大姑娘,我们之间便两清了。” 萧长天和柳如梦都绝望地看向一脸冷漠的萧遥。 萧大姑娘看到父母如此,便对萧遥哭道:“一切皆因我而起,你放了他们,只处置我一个人吧!” 萧遥摇了摇头:“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没有把握住。”说着,直接将人放回小世界里。 萧长天声嘶力竭地叫萧家族人救他们一命的声音还在回响,人便已经进入小世界了。 萧家族人看着这一切,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曾经,萧长天和柳如梦,是萧家族里的家主和家主夫人,他们的爱女萧瑶,则是萧家一族最有潜力的年轻高手,年纪轻轻便已经是雅琴阁秦阁主的入室弟子,在天下闯出赫赫威名。 可是谁能想到,他们最后是这么个结局呢? 在随时崩溃的小世界,比直接被灭杀还要令人绝望。 因为不知道小世界什么时候崩溃,所以,他们在里面的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就好像头顶上悬着一柄尖刀,随时有可能跌下来将人斩首一般,实在太难受了。 萧遥带着唢呐门众人离开萧家的地盘,直奔文饰非家族的地盘找文家算账。 文家的势力远不如雄鹰一族和萧家,面对让萧家和雄鹰一族都退让的大魔王萧遥,自然不敢一战的,因此,他们也选择了赔偿。 不过,由于文家的家族较小,所以他们能给出的赔偿,其实并不高。 因此他们将赔偿拿给萧遥时,一直很是不安。 萧遥不废话,拿了赔偿便走了。 回到唢呐门的地盘,萧遥便看到鹰一等人在唢呐门门前等着。 她上前去:“你们因何而来?” 鹰一上前一步:“谋划萧姑娘的仙基,我们也涉嫌其中,所以愿意自罚倒夜壶。” 萧遥听了,顿时笑了起来:“你们这么爱去倒夜壶,也好啊,你们去旁边那座大城,每日倒夜壶吧。” 鹰一顿时急了,道:“萧姑娘,实不相瞒,我们是想做大公子的任务。” /32/32923/9120481.html 第419章 第 419 章 萧遥摇摇头,一字一顿,以绝不会改变主意的语气说道:“抱歉,不可以。” 见鹰一几人还要再说,便道:“鹰其丰总的来说,有三次对我下死手,第一次我没有能力计较,只能自认倒霉;第二次,我拿到他的翎羽,并没有马上拿出来让他身败名裂,说起来也算是我傻,居然不报复;第三次,我不傻了。” 鹰一听了,跪了下来:“萧姑娘,我知道我们大公子的确做错了,可是,身为手下,我们无法对此置之不理。” 萧遥沉下俏脸:“所以你们做不到置之不理,就要求我退让么?凭什么啊?我是天生比鹰其丰命贱么?马上离开,不然在翎羽任务还没完成之前,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更改任务!” 鹰一听了这话,知道萧遥不会改变主意,只得一拱手,带着人离开了。 走出很远,鹰二道:“萧姑娘的心真冷硬。” 鹰一摇了摇头:“也不能说她的心冷硬。她的确遭遇了很多不公,而且,也算手下留情了。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大公子都不该动她的。” “他是为了萧家大姑娘。真想不明白,他为何能为萧大姑娘做到这一步,却对萧姑娘如此残忍。”鹰三道。 他们对鹰其丰为萧大姑娘做的事,心中都颇有微辞,可是他们是属下,又能如何呢? 只能为他求情,想办法减轻他受到的惩罚。 鹰一道:“在大公子跟前,不要再提起萧大姑娘和萧姑娘,一句话都不要提。” 鹰二不解:“不提萧大姑娘我能理解,为何连萧姑娘也不能提?” 鹰一没有多解释,只道:“总之,不要提就是了。”提得多了,大公子回过味来,或许会崩溃。 萧遥趁着东西方各大门派的弟子还没有退去,径直到城中心的高台上敲响了只有修仙之人才能敲响的巨鼓。 咚咚咚—— 沉闷厚重的鼓声响彻整座满是鲜花的城市。 接着,便是嘹亮的唢呐声。 各大门派听到鼓声和唢呐声,便知道是唢呐门在召集各大门派。 想到萧遥最近一出动就是大事,各大门派没有犹豫,很快来到中心广场上。 西方大陆各门派得知是唢呐门召集人,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都出发去中心广场。 东西方大陆的人到来之后,看到中心广场到处都是人,知道这就是萧遥的号召力,心情都很复杂。 她还如此年轻,就有了这样的威势,未来,她进一步成长,将能威慑这片大陆很久。 萧遥站在台上,见各大门派都来齐了,甚至西方大陆的门派也都来了,便扬声道:“今日,我邀请各大门派齐聚,是想和大家制定一个协议。” 雅琴阁秦阁主马上问道:“什么协定?” 曾打过萧遥仙基主意的人,都被萧遥收拾了,一个倒夜壶镇压茅坑一百年,四个被留在随时能崩溃的小世界里,担惊受怕随时准备受死。 只剩下只参加过一次的她还没事,可是谁知道萧遥什么时候想起来,要找她算账? 所以,她只能尽量展示出自己的善意。 萧遥看了秦阁主一眼,说道:“我希望,各大门派进行协定,绝不能夺取别人的仙基。一旦有人谋夺别人的仙基,所有门派群起而攻之。” 秦阁主的心颤了颤,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箜篌门门主道:“本来便有此协定,只是或许各大门派是一盆散沙,所以并不能好好执行。” 萧遥听了这话看了秦阁主一眼,说道:“原来早有此协定么?我还以为没有呢。” 秦阁主的心再一次颤了颤。 长笛门门主道:“我建议此事写进各门派各城池的中心之处,并注明该受怎样的惩罚。一旦有人违背,人人得而诛之。” 萧遥点头,加了一句:“我本人,亦会带领唢呐门追杀其到天涯海角。” 这话力道十足,所有听到的人心中俱是一震。 萧遥的功力如何,唢呐声如何,大家都是知道的,一旦由她亲自追杀,只怕没几个人能逃得过的。 萧遥又道:“若有亲人之间愿意赠送仙基,则需要上报到各大门派,由各大门派掌门或者长老亲自过问和调查,确保捐赠仙基之人是心甘情愿的。如有逼迫,涉事者全部以废掉仙基处置。” 其他各大门派的门主和掌门人纷纷点头:“此事可也。” 各大门派的年轻弟子一听到这话,就想到萧遥的遭遇,心情都很激动,纷纷大声附和:“不仅废除仙基,还要将他们卖入奴隶市场。” 萧遥摆了摆手:“卖入奴隶市场大可不必,事实上,我认为奴隶是不该存在的。” 奴籍对于苍生来说,实在太苦了。 人生而平等,没有人刚生下就要成为奴隶的。 不过,此间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等这事办妥了,她再想办法为这件事奔走。 虽然那是凡尘俗世的事,但她还是想出一份力。 各大门派弟子听了,心里都很感慨。 萧姑娘经历了那么多事,居然还能有这样柔软的心肠,实在太难得了。 不过,又或许是因为经历得多了,她才更能体会那些人的悲苦。 由于各大门派都没有意见,所以很快协议便写好了,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高层,全都在协议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下灵魂之印。 后世将这个协定成为鲜花协议,因为,这是在一个满是鲜花的城市签订的,这个协议签订之后,让很多人没有被抢走仙基,然后如同鲜花一般,绽放出其最美的姿态。 协定签订之后不久,一直舍不得离开的西方大陆,终于准备离开了。 萧遥收到尤思顿公爵前来拜访的帖子。 她想起自己曾说过,随时可以和他切磋,便命人将人请进来。 尤思顿公爵来了之后,打量了一眼四周,见庭中有一株开得绚烂的凤凰花,如同彩霞一般绚烂,便手一挥,将钢琴放出来,对萧遥说道:“我想请你品评一曲。” 萧遥点点头,让上茶的人将茶水放一边,便和刘姑娘坐着听尤思顿公爵的曲子。 这首曲子旋律优美,仿佛对喜爱之人的呢喃,没有仙元力,却由于返璞归真而显得格外动听。 萧遥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温柔美丽的年轻姑娘,有个男子正亲切地对她絮语,他眼睛里的喜悦与爱恋几乎要溢出来……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感情,让人看见了便忍不住满心欢喜。 刘姑娘也沉浸其中,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一曲终了,尤思顿公爵抬起头来,看向面上含笑的萧遥,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萧遥笑着说道:“我听到了一曲未曾开口可深怀眷恋与喜爱的恋歌。”说完看着尤思顿公爵,“你弹得很好,不管从技巧还是感情,都很棒。” 刘姑娘点着头说道:“尤思顿公爵心中,一定有个这样的姑娘。” 尤思顿公爵脸上露出淡淡的怅惘之色,点头道:“是啊,我心里有这样一个姑娘。”可惜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这么想着,他看向萧遥,见她脸上如同雨后的清空,心中还是不免失望。 他出身高贵、修炼天赋惊人,是西方大陆人人尊敬的贵族,从来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可是这一刻,他才明白,有些东西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求而不得的。 刘姑娘看着尤思顿公爵那双蓝色的忧郁眼眸,想起他出现时,许多西方门派的美貌少女含情脉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可他一屑不顾,此刻却专注地看向一个注定不会回应的人,不由得叹息一声。 尤思顿公爵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我的故乡不远处有雪峰,冬天时到处一片白茫茫,海水终年不冰,你想去看看吗?” 萧遥点点头:“有机会的话,我和刘姑娘会去的。” 尤思顿公爵听了,心里浮起意料之中的失望。 这一日,尤思顿公爵在唢呐门待了很久,和萧遥、刘姑娘就乐曲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直到天色已晚,他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 刘姑娘看了他一眼,心里叹息一声,对萧遥道:“我们去送他吧,也好到街上走一走。” 萧遥没有反对,和刘姑娘一起送尤思顿公爵。 夜里的大街,已经冷清下来。 萧遥、刘姑娘和尤思顿公爵徒步走在大街上,看着沉寂下来的街道。 这时远远传来臭味,在拐弯处,一人全身蒙在黑衣里转了出来。 这黑衣人见有人,冷厉地道:“滚——”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忽然一僵,旋即身形一闪,马上消失了。 然而萧遥已经通过声音把人认出来了,叫道:“鹰其丰?” 他居然真的在倒夜壶! 没有人回答。 萧遥回想起刚才鹰其丰先是冷厉地喝了一声滚,随后认出是自己,马上躲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扬声说道:“加油啊!” 刘姑娘也忍不住笑起来。 让不可一世的鹰其丰倒夜壶,不得不说实在太有创意了。 萧遥三人即将来到尤思顿公爵下榻的庄园大门口,鹰其丰一身华服出现,问道:“你去西方门派府上做什么?要离开东方大陆,到西方大陆去么?” 萧遥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显然刚才沐浴过了,不由得又想笑,嘴上说道:“夜色不错,我们顺道送尤思顿公爵回来。至于去西方大陆,以后再说吧。” 鹰其丰听了,点了点头,见萧遥唇边带着笑意,忍不住恶声道:“笑什么笑!”说完身形一闪,消失了。 萧遥和刘姑娘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三日后,西方各大门派离开桃花城。 他们统一从大陆最南端的港口登船离去,两旁鲜花绚烂,却无半点离情。 萧遥跟随东方大陆的门派一起前来相送,看到西方大陆一大片庞大的船只,不免吃惊,东方大陆出行的船已经够大了,可是只有西方大陆的一半! 她心里不免起了一个念头。 尤思顿公爵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忧郁,他见人群里的萧遥那双明亮的眸子一直看向自己,目光一亮,优雅地上前行了礼,道:“不知萧姑娘何时回到西方大陆去?” 萧遥将目光从船只上收回来,道:“暂时还说不定。”说完又问,“你们这些船只的设计图愿意出售吗?价格好商量。” 尤思顿公爵一僵,问:“萧姑娘刚才一直看的,就是我的船么?” 萧遥点点头:“是啊,我从未出过海,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船。” 尤思顿公爵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船,又看向萧遥,忽然开口说道:“造船的设计图在我的故乡。不过如果萧姑娘喜欢,我愿意将我的船卖给你。” 萧遥忙摇摇头:“这倒不必,你把船卖给了我,自己如何回去呢?” 尤思顿公爵笑道:“我们的船队很庞大,即使把我的船卖给你,安置我与我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萧遥踌躇起来。 把人家的工具都买了,似乎不大厚道。 各大门派的掌门不住的各萧遥使眼色,示意她赶紧买下来。 东方大陆目前还没有造如此大船的工艺,买下西方大陆的,可以参考制作。 萧遥说道:“既如此,若你们方便,那么便将船卖给我们唢呐门吧。至于价格,你尽管开,若我能接受,必不会拒绝。” 尤思顿公爵看向萧遥的手,随后目光又落在萧遥的脸蛋上,道:“价格不贵,那日我弹奏的曲子,萧姑娘用唢呐吹一遍,一是当价格了,二来就当是给我送别了。” 贝斯小姐听到这里眸色一变,不善地看了萧遥一眼。 萧遥有些过意不去:“这也太简单了,要不,我多弹奏几曲送别吧。直到你们远离,听不到我的唢呐声为止。” 尤思顿公爵点头,低哑的声音显得极有磁性:“好。” 《致爱丽丝》的旋律响了起来,不过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因为这次,是用唢呐吹响的。 在优美明快的唢呐声中,尤思顿公爵一行人上了奥古侯爵的大船,随后大船冲破海浪,缓缓向前行驶。 萧遥脚下一点,飞身到海边最高的山坡上,对着远去的庞大船队继续吹奏。 《致爱丽丝》结束之后,她吹了一首《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吹完,西方大陆庞大的船队已经消失在茫茫大海中了。 港口只剩下一艘大船。 萧遥将之收起来,打算等有足够的船工才拿出来让大家参详如何造船。 当天下午,雅琴阁派人送来了一份厚礼,和雄鹰一族先前付出的赔偿差不多等价。 邱师姐不明白雅琴阁为何会突然给萧遥送礼物,来问萧遥要不要收下。 萧遥知道,雅琴阁这是在为秦阁主曾谋夺她仙基一事进行赔偿,但作为一个曾经的顶级大派,他们拉不下脸亲自来道歉,只能送礼。 当下让邱师姐收下。 又过几日,萧遥邀请东方大陆各门派的门主、掌门前来商议要事,那就是组建乐队。 “我们东方大陆的曲子并不差,可是比不过西方大陆,是因为我们各自为政,敝帚自珍。如果我们像西方乐队那样组建乐团,我们绝对不比他们差!” 箜篌门门主道:“如果组建乐队,各门派的音色如何调和呢?” 尤其是唢呐门的唢呐声,一吹响起来,根本没其他乐器的什么事了。 萧遥道:“这是我们唢呐门的刘姑娘,她能编写适合我们东方乐器弹奏的曲子。至于唢呐的声音太大这个问题,我们自然会适当控制。” 各大门派听了,都表示愿意试一试。 他们也是有打算的,一方面,是合奏的确厉害,可以试试。另一方面,他们不愿意,自有愿意的门派,到时他们被排挤在外,可就不好玩了。 从这天起,各大门派的交流顿时紧密起来,大家为了排演刘姑娘编写的曲子,经常聚在一起弹奏。 在练习配合期间,这片大陆的几个国家都发了原则声明,那就是废除奴籍。 民间权贵若想有人侍候,可以通过雇佣人来达成。 这消息传出,许多人都说和萧遥有关。 有人向萧遥问起,萧遥笑着摇头:“我的确有心,但还来不及做。我想,这世上,总有许多开明的君主以及权贵想到这一点的。” 不管是谁做的,总之做了,就是一件好事。 三个月后,东方大陆各门派的合奏,终于有了亮眼的成绩。 各大门派看到了希望,从此除了热衷于本门派自行编曲和弹奏,也爱上了与适合的乐器弹奏,组成大大小小的乐团。 三年后,萧遥正与刘姑娘在编曲,忽听人来报,说鹰其丰来了,想见她。 萧遥在待客室见了鹰其丰,见鹰其丰的俊脸上,再没有了当年的不可一世,反而多了几分内敛和沉静,而且那双眸子,显得无比的深邃,深不见底。 萧遥拿出一根翎羽:“三年之期已过,这个还给你。” 鹰其丰一言不发地接过,没有说话,也没有提出告辞。 萧遥见他就那样坐着,拿那双幽深的眸子看着自己,不由得问:“你还有事么?”问完想起鹰其丰会被自己命令去倒夜壶,是因为萧大姑娘,当下道,“你可是想见萧大姑娘一面?” 鹰其丰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不必了。” 萧遥手里拿着小世界的界令,有些不解地看向鹰其丰。 鹰其丰凝视着她的脸,忽然站了起来:“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我准备履行你的第三个要求。” 萧遥挑眉。 鹰其丰居然愿意做? 鹰其丰拿出一物,递给萧遥,道:“这是我族的秘药,能彻底治好被我族羽毛刺伤的伤口。” 萧遥没有接:“我的伤早已经好了。” 鹰其丰摇了摇头:“不,每十年疼一次的。” 他想起那时候,他蜕落的旧羽毛,刺中了她的身体正面,第二次,则刺中了她的背面,将她刺成了一个刺猬。 那时,她还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少女,还不曾修炼。 他有些不敢知道那时的她,是如何挺过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的了。 萧遥听了,接过鹰其丰递过来的药:“看在这药的份上,我将期限减少五十年吧。” 她将鹰其丰镇压一百年,只是为了折辱于他,所以只要镇压了,多少年,其实关系不大。 鹰其丰却摇了摇头:“不必,说一百年就是一百年。” 萧遥搞不懂他这是抽的什么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鹰其丰又道:“我会让鹰一将我镇压的,到时他办妥了一切,会来告诉你地点的。” 萧遥点点头。 鹰其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即将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了下来,背对着萧遥,说道:“对不起。” 说完这三个字,他头也不回地远去。 邱师姐正在请教刘姑娘弹奏一个高音,见了这一切,一脸不解地问:“那只秃鹰,不仅不讨价还价,反而还不用萧师妹降价,这是在发什么疯?” 刘姑娘笑着看了一眼鹰其丰的背影,说道:“也许不是抽风,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些事,过不去心里那一关,还有就是,放不下骄傲。” 邱师姐一脸的不解。 炎炎夏日,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叫着,榴花开得很绚烂。 刘姑娘看着坐在廊下翻乐曲的萧遥,笑着说道:“不必知道那么多,我们吹曲子吧。”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首优美的乐曲解决不了的,若有,那就两首! —————————————————————————————————————————— 萧遥觉得眼皮很重,浑身很累,很不愿意醒来,可是身旁的争吵声让她不得不努力睁开双眼。 她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白色的蚊帐顶。 她眨了眨双眼,慢慢侧头,去看身旁的争吵。 争吵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丫鬟,看起来都很是清秀。 此时两个丫鬟脸上都带着怒意,只是其中那个粉衫子的除了愤怒,还有几分不屑。 只听她有些尖刻地道: “我说错什么了?明知大爷不喜欢她,她还凑上来。她是如何嫁进来的,这满府里哪个不晓得?一个跛子,臭不要脸!还说人家季姑娘没资格喜欢大爷,她就有资格了?若非季姑娘救过府里老夫人,老夫人让她住进府里,你主子能借着季姑娘的面子进咱们府里?给她一百年时间,她都没资格进我们尚书府!” 绿衫丫鬟道:“你胡说八道!我们萧家祖上也是阔过的,怎么没资格进你们尚书府了?还有,若不是我们夫人心善,季姑娘不是早就饿死就是卖身为奴了,她本就没资格跟我们姑娘比!” “比什么?比手段如何腌臜么?比谁不是跛子么?”粉衫子丫鬟不屑地道, “你们这姑娘,才十五岁,心眼就如此多,为了嫁进我们尚书府,还用了那样的手段,简直臭不要脸!知道府里为何从不带她出门么?待客也不叫她么?就是因为带她会给我们尚书府丢脸!她居然还有脸闹!” 绿衫丫鬟显然被这话气坏了,一把跳过去对着粉衫丫鬟的脸上就挠: “我让你说,我让你说!尚书府很了不起么?早年我们萧家风光时,还是宫里的御医呢!尚书府治病,都得求着我们萧家人!再说了,你家小姐不过是尚书府的表小姐,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们尚书府?我家姑娘才是府里的主子,若真厌恶了你们姑娘,直接把你们姑娘赶出去!” 粉衫丫鬟骤然被挠,顿时尖叫了起来:“你放开我,怎么打人了!你和你主子都是野蛮人,是下等人,比我们下人还不如!”旁的都顾不上反驳了。 绿衫丫鬟听她如此说,更生气了,挠得更厉害了:“我让你上等人,我让你看看,下等人是怎么打上等人的!” 萧遥的嘴巴张了张,想说话,可是喉咙却干涩得特别厉害,叫出来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还是外头的老妈子以及洒扫丫鬟听到动静进来拉开两人。 两人被拉开,都还是瞪视着彼此,恨不得扑上去,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口肉。 那老妈子眼尖,看到萧遥,便笑道:“大少奶奶醒了?” 萧遥见她虽然笑着和自己说话,但是眸子里带着淡淡的鄙夷,便知道,此人也很瞧自己不上的。 绿衫丫鬟听到这话,连忙扑到萧遥身旁:“姑娘,你可终于醒了!我早说这府里不安好心,给你请的大夫不管用。”一边说一边去倒温水,递到萧遥嘴边,让萧遥喝水。 萧遥一边喝水一边打量那老妈子,见那老妈子瞬间收起脸上仿佛面具一般的笑容,肃容道: “香草姑娘还是莫要胡说的好,大少奶奶病了,府里该请的大夫都请了。若非大少奶奶那般闹,大爷早就能进一步了,她也能得个诰命,有资格请太医来看。” 绿衫丫鬟将萧遥喝剩的水放桌上,不顾一脸的狼狈,叉腰道:“你哄我呢!从前我们老太爷给人治病,哪里需要这许久?分明是你们心里恨我家姑娘,不肯请好大夫!” 老妈子冷着脸:“香草姑娘若要再闹,我便告太太去了,后日二少奶奶便要进门,我们府里,万不能落下个苛待少奶奶的名头。” 香草听了这话,有些瑟缩,显然是极怕那太太的。 老妈子这才露了笑脸:“好了,莫要再闹了。你们姑娘如今也醒了,想必饿得厉害,你赶紧去大厨房端些吃的过来侍候她用。” 香草得了下台阶,哼哼几声,转向萧遥,语气马上缓和下来:“姑娘,你且等着,我去给你端些吃的过来。” 老妈子见香草消停了,遂语气温和地让萧遥好好歇息,又指了个小丫鬟看着萧遥,便打算带着粉衫丫鬟离开。 萧遥喝了水,喉咙不再干涉,当下就道:“张嫲嫲,慢着——” 张嫲嫲听了萧遥的话,便停下脚步,眼睛里带了几分不耐烦,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大少奶奶可是有事?” 萧遥看向那个粉衫丫鬟:“丫鬟辱骂主子,该如何处置?” 粉衫丫鬟顿时怒了,似乎就要说话回呛,还是被张嫲嫲拉了一下,才忍住没说话的,但是也没忘翻了个白眼。 张嫲嫲问:“老奴不知飞雪是如何得罪大少奶奶的,只飞雪先前和香草打起来,怕是气急了,便胡乱骂了起来,想来不是有心针对大少奶奶的。” 萧遥淡淡地问道:“第一,府里的规矩,是气急了便可以骂主子么?第二,不知道她在太太和老太太跟前侍候时,可也会这般气急?” 粉衫丫鬟忍无可忍,尖声叫骂起来: “我便是辱骂你了怎地?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哪个牌面上的东西,又做了什么!我们大爷是最年轻的状元郎,也是最年轻的五品京官,你一个跛子,没个出身,却用腌臜手段让我们大爷娶了你,这也就罢了,又闹来闹去,害得我们大爷被言官参了一本,升不上四品。你这样不要脸,骂你怎么了?跛子跛子,不要脸的跛子!” 萧遥想也没想,随手抓起先前喝水的碗,对着粉衫丫鬟的脸就砸了过去。 砰—— 碗重重地砸在粉衫丫鬟的额头上,粉衫丫鬟被那冲击力撞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萧遥淡淡地看着被砸得有些发晕的粉衫丫鬟:“你不是想知道,骂我怎么了么?这就是下场。” 原主纵使做错了事,也轮不到她一口一个跛子这样侮辱。 张嫲嫲虽然知道这大少奶奶素来粗鲁,但是也没想到她居然当着她的面便敢砸人,一时惊呆了。 萧遥冷冷地看向她:“你,马上去请太太来。今日不分辨个清楚明白,此事我绝不善罢甘休。” 张嫲嫲被萧遥这样的眼神看着,心中一怵。 飞雪被砸了一下,眼冒金星,差点晕了过去,此时终于缓过来了,马上虚弱地道: “张嫲嫲,她既要请太太,你便去请太太罢。咱们府里主子们素来心善,从来不打骂丫头,只她残暴,正是该让太太瞧瞧,她是凶狠的。” 张嫲嫲目光冰冷地看了一眼飞雪。 这丫头,难不成和表小姐在府里住久了,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平素里掐尖要强就罢了,辱骂主子之后还敢去找太太评理,她疯了吗? 这事是能说出去的么?府里规矩严苛,即使大少奶奶不受待见,反而招致府里主子一致的厌恶,可就冲着飞雪刚才那些话,主子们肯定还是治飞雪的罪! 府里平时不好太过管束表姑娘屋子里的事,可不代表飞雪在府里有特权。 真的告了太太,不仅飞雪倒霉,她这个在场的,也跟着吃挂落。 张嫲嫲暗怪自己刚才为了出一口气,故意放任飞雪辱骂萧遥,累得如今进退两难。 萧遥冷冷地看着张嫲嫲:“怎么,是我使不动你了么?” 张嫲嫲迟疑着,脸上赔笑道:“大少奶奶说的是哪里话。只是二少奶奶后日便要进门了,府里忙得很,太太怕刚忙完正歇下呢。” 萧遥道:“太太不得空,便找老太太罢。” 张嫲嫲见萧遥如此不依不饶,心里头也有些火气,这也太不会办事了。 只是,作为下人,她还真是理亏的。 这时飞雪捂住发晕的脑袋,再次说话了:“张嫲嫲,她既要你去,你便去罢。放心,府里断不会帮着她的。我曾听到老太太屋子里一位姐姐说,等二少奶奶进门了,府里就休了大少奶奶。” 萧遥听了这话一怔。 张嫲嫲吃了一惊,忙问:“当真?” 飞雪想点头,可是稍微一动就觉得脑袋发晕,还想吐,忙捂住脑袋,说道:“千真万确。据说前几日这跛子不知怎么惹怒了大爷,大爷受不住,亲自去跟老太太说要休妻的。” 张嫲嫲听了这话,轻声呵斥道:“好了,这些话可不是我们奴才可以乱说的,以后万不可再说了。”又对萧遥道,“大少奶奶且等,我这便去回太太或是老太太去。” 萧遥看着张嫲嫲表面一脸恭顺地离开,陷入了沉思。 飞雪捂住脑袋坐在地上,看着陷入沉思的萧遥,“呸”了一下,道: “怎么,知道害怕了么?可惜你害怕也没用了。你不是讨厌人叫你跛子么?等你被休出府,我叫人把你另一只脚也弄跛,好叫你左右脚一起跛。” 萧遥抬眸,冷冷地看着这嘴巴恶毒心肠也恶毒的丫鬟,没有说话。 对这种欠收拾的人,废话是没意思的,直接上手打才有意思。 可是这丫鬟刚才被砸了一下子,额头高高地肿了起来,她若再下手没准会把人打死,所以还是要克制一下的。 想到这里,淡淡地道:“滚出去。” 她知道,张嫲嫲得知她即将被休弃出府,是不可能将真相回太太了。 张嫲嫲最有可能做的,就是随意捏造谎话瞒住太太,甚至,有可能说她残暴,上手打伤了飞雪,到时再让额头高高肿起的飞雪去太太屋里走一趟,定能让太太更厌恶她。 所以飞雪,应该也不用被罚了。 飞雪原还不想走的,可是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着挺像香草那个粗鲁丫鬟,忙扶着墙站起来,踉跄着身体往外走。 出了门,她马上让洒扫丫鬟扶自己回去。 外头的洒扫丫鬟都能听到里头的争执,知道萧遥这个大少奶奶马上便要滚出府了,心里便不再把萧遥当回事,也不怕得罪了萧遥,马上热情地扶飞雪回去,嘴里一口一个“飞雪姐姐”地叫着。 香草正提着食盒快步进来,还没见到人便听到自己院子里的丫头亲热地喊“飞雪姐姐”,顿时怒了,大声喝道:“你再叫一声飞雪姐姐,便滚出我们院子。” 两个扶着飞雪的丫鬟听了,马上反驳:“我们就叫怎地了?你不让我们待这院里,我们还不想待着呢。若非太太分过来,你当我们想过来的?” 说完不理目瞪口呆的香草,亲亲热热地扶着飞雪走了。 香草很生气,气完之后想起刚才看到的,连忙小跑着绕到飞雪跟前,当看到飞雪肿起的额头,顿时哈哈带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额头肿得比鸡蛋还高,可丑死了,这不就是寿星公的额头嘛。” 飞雪原本就又痛又晕,再被香草骂丑,顿时气坏了,马上回击:“你且得意,等二少奶奶进门了,你便和你主子一块儿被扫地出门罢。便是有季姑娘求情,大爷也不会再容忍你们的。” 香草马上收起笑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飞雪哼了哼,看了一眼香草阴沉的脸色,志得意满地让两个洒扫丫鬟扶自己离开。 香草越想越觉得不妥,马上提着食盒飞跑着进屋,问闭目养神的萧遥:“姑娘,你听到飞雪刚才说的话了么?她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要被扫地出门了?” 萧遥累极,在飞雪离开后,便闭目养神,顺便整理脑海里的记忆,听到这话便睁开双眼,道:“飞雪的意思是,我们很快要离开这尚书府了。” 香草忙追问:“为什么?” 萧遥有些头疼地道:“我得罪了大爷,大爷要休了我。” 这是她刚才整理记忆整理出来的。 而且,她深信会被休。 原主的夫君韩半阙,也就是这尚书府的大爷,有个青梅竹马,两人彼此有情,但很不幸,青梅进了宫,成为了宫妃。 都说少年时的爱恋最美好,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韩半阙对青梅的感情便是如此,在青梅进宫之后,他心中念念不忘,画了许多青梅的画像,放在书房里,日夜相对。 原主是在一次宴会中,故意在韩半阙平日里休息的房间更衣,让韩半阙撞见,随后又借着祖上曾经帮过韩家的恩情,强迫韩半阙娶她的。 事实上,韩半阙半分不喜欢她,即便娶了她,也没打算和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 原主因为脚跛了,自小就十分自卑,一直认为,自己那么美,韩半阙不喜欢她,不和她圆房,是因为自己脚跛了,因此整日地闹,希望通过闹腾证明韩半阙是在乎她的。 可惜她搞错了,对男人来说,心爱的女子闹腾才值得怜惜和心疼,不喜欢的,闹腾起来,心烦又没素质的只想打人,有素质的,会越加厌恶,随后眼不见为净。 韩半阙就属于后者,若非必要绝不见原主,即使见了也是有问必答,绝对不会多话,更不要说有一句关心的话语了。 原主为此更加沮丧了,闹得就更起劲了。 事情便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一个使劲地闹,希望对方在意,另一个心中厌恶,越发懒得理会。 有一次尚书府来了宾客,原主闹了起来,亲自将把柄送到韩半阙的政敌手上,让政敌的人参了韩半阙一本,本来有望升迁的韩半阙失去了升迁的机会。 即使如此,韩半阙还是忍了。 不过,府里的主子们却因为这事,恨极了原主。 然而原主却没有就此罢休,她越发闹起来,大有韩半阙不喜欢她,她就要继续闹下去的意思。 而且,她迫切希望圆房,生下孩子,坐稳尚书府大少奶奶的位置,因此趁着一家到郊外小住时,给自己和韩半阙下了一种让人兴奋的药,希望能成就好事。 可是结果出人意料之外,韩半阙识破了,又惊又怒地离开了。 本来,他离开了就离开了,最多就是原主谋划失败。 然而命运却和原主开了个玩笑,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男子,居然闯了进来,和中了药的原主成就了好事! 这事原主本来不知道的,因为当时屋里黑漆漆的,瞧不见人的脸。 可是在完事之后,那男子塞给她一块玉佩,道:“我中了药,要了你的身子是万不得已,你拿着这玉佩,可去大通票庄领五万两银票。若不要银票,可拿着玉佩去大通票庄,自会有人安排你下半生的生活。” 当时原主的感觉,那是山崩地裂! 然而这还是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在男子刚离去,原主衣服还没有穿好,韩半阙回来了! 萧遥整理原主的记忆时,甚至阴谋论地认为,那不知名男子是韩半阙安排的,不然断然不会这么巧! 当时韩半阙拿着一根蜡烛回来,嘴上道:“为了避免祖母问起,也为了让你在下人跟前有些体面,我在房中休息——” 他说了半句,忽然便陷入了沉默之中,旋即用异常危险的声音问道:“你做了什么?是哪个男人?” 萧遥如今还能从原主的脑海里看出韩半阙的表情有多恶心和暴怒,他露出几欲作呕的表情,又问了一遍:“你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了?” 原主当时衣衫不整,再被这样追问,几乎五雷轰动,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 韩半阙很快冷静下来,一边快步离开房间,一边说道:“你自己整理一下,我今晚去书房。”走到门口又站住了,转回来,压低声音,冷冷地道, “我不管你找的是什么人,若叫我知道,露出了半点风声,或是你肚子里有了孩儿,莫怪我不客气。” 原主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韩半阙说完便离去,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解释不了。 直到夜风吹来有些凉,她才回神,整理狼藉的自己以及床铺,心中绝望,一边哭一边将那块玉佩砸成了碎片,还不住凶狠地骂着。 经过这件事,韩半阙对原主更疏离了,而且疏离得很是心安理得。 原主呢,见好几天了,韩半阙似乎不打算找自己算账,一颗心顿时活泛起来,以为他对自己有几分爱意。 可惜这些自以为是被韩半阙接连几日的冷淡给打击到了,而且被打击得很清楚明确地认识到,韩半阙对她,是真的没有半点意思的。 他对她,是尽可能地无视的,他的心,他的感情,他的爱意,都在那位入宫成了宫妃的青梅身上! 因为这事,原主又嫉妒起来,有一日在表小姐故意的刺激下,闯去了韩半阙的书房。 韩半阙出去接待客人了,她进去之后没人,只看到桌上韩半阙那位青梅的画像。 原主盯着桌上青梅的画像看,越看越嫉妒,觉得这女子长相不如自己一半,却得到韩半阙那般的痴恋,而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思,却一无所获。 她被嫉妒弄得失去了理智,将那位青梅的画像烧了! 这还不解气,她翻遍了书房,将青梅所有的画像都烧了个精光。 差不多烧完时,会客完毕的韩半阙回来了,俊脸上的表情比阎罗还要可怕,比发现原主和不知什么男人野合更可怕。 他扇了原主一个巴掌,然后道:“给我滚出去。” 原主不肯滚,还想像往常一样闹。 韩半阙懒得废话,直接让小厮堵住她的嘴,将她押回了她的院子。 为着这事,府里全员看笑话。 而原主也因为这事,气得直接病倒了。 再之后,便是萧遥来了。 萧遥整理了记忆,觉得飞雪说的,韩半阙要休妻,那绝对是真的。 原主烧掉了韩半阙为青梅亲手画的所有画像,韩半阙那个几乎杀人的眼神,她可看得很清楚。 那种杀气,原主看不出来,可是她却看得懂的。 香草听完萧遥的话,不住地摇头:“不会的,大爷性格好,不会的!” 萧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性格好的人爆发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好生收拾一下我们的东西,若到时要离开,也不至于太过仓促。” 香草是个忠心的丫头,素来极为信服原主,听了这话忙点点头,将食盒打开放在萧遥跟前,说道: “姑娘,你先吃饭,我这就去收拾。咱们进了这府里,攒下的月例与打赏还不少,离了府也不至于像原先那般落魄。” 萧遥听了就道:“你不必收拾府里给的,只收拾咱们原先带来的。” 不属于原主的东西,她不想带走。 香草听了,有些为难:“可这样一来,咱们就只剩下太太留给姑娘的几根银簪了。到时咱们吃不上饭怎么办?” 萧遥虚弱地道:“总不至于饿死的。你且去罢。”说完,慢慢地开始拿起汤匙吃小粥。 香草在旁见她吃得困难,便放弃了收拾东西,而是过来喂萧遥吃粥。 萧遥吃完了一碗粥,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便让香草自去忙,不用管自己。 香草去收拾东西,没一会儿,外头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柔和的声音说道:“遥遥,我听说你终于醒过来了。如何,感觉怎样?” 萧遥抬起头看过去,见是和原主一起长大的季姑娘,便道:“还好。” 季姑娘是个看起来十分温柔的美人,一双眸子带着比同龄人深的沉静,很容易让人信服。 季姑娘在萧遥身旁坐下来,仔细端详萧遥的神色,看完了,脸上的忧色少了一些,道:“果然好一些了。回头多吃些滋补的小粥,把身子养回来。” 萧遥点点头。 季姑娘沉吟片刻,才轻声问:“听说你和韩大公子又闹了起来,可是有这事?” 萧遥淡淡地唔了一声。 季姑娘便道:“男子都喜欢温柔的女子,你莫要常常与韩大公子生气。你气得多了,韩大公子心里越发不舒服,便越发疏远了你。再者,还有人在旁虎视眈眈的,你能如何?” 萧遥抬眸看向季姑娘:“季姐姐说的,可是府里的表姑娘?” 季姑娘听到萧遥问得如此直白,掩嘴一笑:“你呀你,说话如此直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萧遥点了点头,目光从季姑娘的脸上掠过。 原主自然不及季姑娘面面俱到以及心思细腻的。 不然,原主的脚,也不会跛了。 /32/32923/9120482.html 第421章 第 421 章 萧遥看着杜姑娘在湖水里载沉载浮,扬声叫道:“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躺在地上装香草的飞雪听到杜姑娘叫救命的声音,连忙抖着身体爬起来,可因为冻得狠了,动作僵硬,爬得特别慢。 萧遥喊完救命之后,见四周无人,俏脸更沉,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杜姑娘,肯定还有同谋,这是一定要让她死的节奏啊。 飞雪一边僵硬地爬起来一边叫:“姑娘,你别急,奴婢这就叫人救你。” 不远处带萧遥过来,却被萧遥一撞崴了脚的丫头见杜姑娘在水里,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忙尖声叫道:“救命啊,杜姑娘落水了……” 萧遥冷眼看着杜姑娘已经渐渐挣扎不动了,并没有动。 谁要她的命,她也会要谁的命。 杜姑娘这是咎由自取。 可是,心底里涌上一股救人的渴望。 那是原主的愿望。 萧遥有些烦躁,但还是走上前,从旁边的花架子上拆下一根长竹竿,伸向杜姑娘的所在地:“快抓着这根竹竿,我拉你上来。” 杜姑娘已经被冻得快支撑不住了,仅剩下一口气,见了竹竿,连忙伸出手,死死抓住。 萧遥把她拉回来,然后揪着她的衣服把她拉到岸边。 侧头一看,见发着抖的飞雪拿着棉袄往她自己身上披,顾不上地上的杜姑娘,只得解下自己的厚披风,裹住杜姑娘,对飞雪道:“你还不快去叫人,想让你主子死么?” 又让崴了脚的丫头将棉袄脱下,给杜姑娘披上。 飞雪忙回头看了一眼发丝眉毛都结了冰渣的杜姑娘,恐惧地问:“我、我家姑娘如何了?她是不是死了?”一边问,一边红着眼睛流下泪来。 萧遥违背心意救下杜姑娘,心里很是不痛快,又见这丫头还啰里啰嗦,当下斥道:“快去叫人!” 这时不远处传来香草焦急的叫声:“姑娘,姑娘,你在哪里?” 秀儿也叫:“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你在何处?” 萧遥见两人身后都跟着人,忙扬声叫道:“我在花架子这头,赶紧过来,杜姑娘落水了。” 杜姑娘是当家大太太的的姨甥女,与老太太也有亲戚关系,因此在府里地位挺重要,她一落水,全府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作为在场的当事人,萧遥面对三堂会审。 除了老太爷、大老爷二老爷等因为都是女眷需要避开,府里的女眷以及韩半阙都来了,济济一堂。 已经换过一身干净衣服的飞雪跪在地上,指证萧遥:“我们姑娘,是被大少奶奶推进湖里的。” 大太太冷冷地看着萧遥:“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萧遥感觉到了压抑以及恐惧,还有不自信,她知道这是这具身体的潜意识——跛脚的姑娘嫁进豪门,心里总有几分犯怵的,再被冷暴力一番,这犯怵就更严重了。 她压下心里头那些胆怯与恐惧,扫了韩家众人,见所有人都冷眼看着自己,便道:“我为什么要推她进湖里,又反过来救她?我是嫌自己在府里的日子过得太好了么?” 飞雪忙叫道:“你是看到我之后,才愿意救我家姑娘的。” 萧遥道:“你那时浑身湿透,行动弛缓,若我有心要杀你家姑娘,一棍子打晕了你,把你也扔湖里,岂不是干脆利落?” 韩半阙问崴了脚的丫头:“你说,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心里似乎已经想好怎么回答了,闻言马上说道:“奴婢带大少奶奶到湖边,杜姑娘许是看到飞雪姐姐倒在地上,也出现在湖边,大少奶奶看见,便把杜姑娘推进湖里。” 萧遥知道,这丫头是见自己势单力薄,打算讨好大太太和杜姑娘,往死里指证自己,当下就要说话。 然而这时目光冷厉的大太太已然率先开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祸害了她最有出息的大儿子,又害自己的姨甥女,这女子,谁碰见了,简直倒了八辈子大霉! 二太太柔声道:“是啊,这丫头与你无冤无仇,总不会胡说八道罢。你快说说,为何要推杜丫头落水?”说到这里抿嘴笑了起来,“总不会是嫉妒杜丫头熬的汤比你熬的汤好喝罢?” 飞雪连忙道:“定是这般了。我们姑娘心疼老太太太太,每日亲自熬汤给老太太太太喝,得了赞扬,大少奶奶也要学,这几日经常熬汤,还送到大爷书房里。” 府里主子们都知道,杜姑娘熬的汤,都有韩半阙的份,再听到这话,不免怀疑,萧遥是嫉妒杜姑娘熬的汤得韩半阙喜欢,而她的不行,才推杜姑娘落水的——过去萧遥虽然没做过这么过分的事,可没少逮着杜姑娘喝飞醋,这府里都知道。 韩半阙听了这话,看向萧遥时,目光带着无尽的怒火与冷意。 他练过一些拳脚功夫,萧遥第一晚送汤时,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她去而复返,也因为这样,才特地让小厮把汤倒掉,好叫萧遥彻底死心。 如今想想,以她的性子,她还真有可能嫉妒杜表妹而下死手。 想到这里,韩半阙看向萧遥的目光,便显得格外厌恶。 这女子,身上没有任何优点。 因着黑心肠与糟糕的个性,就连那张脸,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萧遥见众人自行发挥,倒不急着澄清自己了,而是看了众人一眼,看出没有人信任自己,包括特地赶来的季姑娘,这才轻轻走向崴了脚的丫头:“你说,你亲眼看到我推杜姑娘下湖里的,那你说说,我是用哪只手怎么推杜姑娘的?” 崴脚丫头的目光飞快地闪烁了一下,说道:“你是用右手,站在杜姑娘身后,用力推杜姑娘下水的。” 萧遥点点头:“这么说,杜姑娘根本没看到我,就被我推下湖里了?” 崴脚丫头马上点头:“没错,你是趁着杜姑娘没看见你,直接站在杜姑娘身后推杜姑娘的。” 飞雪也忙点头:“没错,我看到的也是这般。” 香草大急,马上凶狠地瞪着两人:“你们胡说!信不信我打你们!” 萧遥拉住香草,笑了笑,看着那崴脚丫头不说话。 崴脚丫头被萧遥看得心里发毛,目光一下子闪烁了起来。 老太太、韩半阙见了,眉头都不可察地皱了皱。 萧遥这见崴脚丫头如此,这才移开目光,看向韩半阙:“如今湖边还有我和杜姑娘的鞋印,还请大爷派人去查看,看是我站在杜姑娘面前还是背后。” 她特地跟韩半阙说,是因为知道,韩半阙算得上是个君子,愿意追查真相。 大太太道:“当时丫头有许多,如何能保证脚印不曾乱?” 萧遥道:“因为我知道有人要陷害我,所以拿竹竿救杜姑娘时,特地绕开原先站的那处,后来香草和秀儿带着人来了,也不曾踩过那处。” 韩半阙听了,眸色幽深,站了起来,说道:“既如此,我便亲自走一趟。” 崴脚丫头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白,身体也微微发起抖来。 飞雪亦是如此。 萧遥看向那崴脚丫头,笑道:“若从实招来,你也无甚过错,若撒谎,我想后果你是知道的。” 崴脚丫头看看已经离开的韩半阙,又看向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目光闪烁,最终还是咬牙道:“我并不曾撒谎,又怕什么呢!” 虽然大爷是个君子,可他都要休了大少奶奶了,定然不会帮大少奶奶说话。 而老太太、太太因着大爷不曾升官,恨极了大少奶奶,也绝不会帮大少奶奶的。 所以,她晓得如何站队! 这时二太太看向萧遥,柔声开口,声音里带着惋惜:“你呀,好好一个姑娘家,怎地如此行事?” 萧遥看向二太太:“都不曾有证据证明是我坐的,二太太何必急着扣帽子?” 府里能和杜姑娘合谋害她的,不可能是老太太和大太太,以两人的手段,根本不必做这些,而且两人也不可能让韩半阙丧妻影响名声,最有可能的人选,是二太太和季姑娘。 但季姑娘毕竟是个客人,且进府不是很久,在府里没什么人脉,做不到将人调开。 而二太太,将人从小湖边那一带调开就很容易了。 至于二太太的动机,萧遥暂时猜不到。 若要硬猜,就是二太太是想争夺府里的继承权。 因为原主一死,她可以散播韩半阙克妻的名声,避免让身份贵重的姑娘嫁进来,甚至使力让韩半阙娶杜姑娘,这么一来,韩半阙的妻族,就等于没有岳家支持了。 而二爷夫妇呢,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府里却死了大少奶奶,兴许会被人说二少奶奶和府里八字不合。这么一来,二爷夫妇的名声也不大好听。 以后再使些手段,日积月累败坏大爷二爷的名声,二房还真有可能上位。 当然,这个动机其实很牵强。 二太太见萧遥反驳,便笑了笑:“瞎说,婶娘如何会扣帽子?一听到丫头指证你,婶娘心里就急呢。” 萧遥没理她。 厅堂里一时沉默了下来。 韩半阙很快回来。 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坐直了身体,看向他。 韩半阙沉着俊脸,看向崴脚丫头:“你说,大少奶奶是站在杜姑娘跟前,还是站在杜姑娘背后?” 崴脚丫头听了这话,又看了看韩半阙的神色,心里直打鼓,可还是硬着头皮有些惊慌地道:“大少奶奶是站在杜姑娘背后的。” 韩半阙点了点头,神色晦涩难明,转而看向飞雪:“你也说说。” 飞雪看着韩半阙的神色,心里有些发毛,但想到韩半阙要休妻的传闻,又想到自己从韩半阙的小厮那里打听到,韩半阙命人倒掉了萧遥送来的汤的事,当即心一横说道:“大少奶奶是站在我们姑娘身后把我们姑娘推进湖里的。” 她就不信,大爷如此厌恶大少奶奶,还会帮大少奶奶说话! 若大爷默认大少奶奶推的姑娘,休妻更是名正言顺了。 韩半阙听了,沉着俊脸看向大太太:“母亲,这两个丫头撒谎了。湖边的脚印显示,萧氏的脚印在表妹的脚印前面,更靠近湖边。” 崴脚丫头与飞雪听了,顿时如遭雷击,瞬间瘫软在地,但很快又爬起来磕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大太太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沉下俏脸喝道:“来人,将这两个丫头带下去打二十大板。” 崴脚丫头与飞雪听到大太太居然也要打自己,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砰砰砰地磕头。 崴脚丫头叫道:“奴婢虽然撒谎了,可是杜姑娘确实是被大少奶奶弄进湖里的。” 大太太听了,摆了摆手,让婆子暂时不要带走飞雪,缓缓问道:“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萧遥上前一步,说道:“此事,不如还是让我来说吧,正好,我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大太太的目光撞上了萧遥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交锋过一回,才开口:“你说。我倒想知道,你要讨什么公道。” 萧遥道:“我今儿头有点疼,便没有出门。秀儿有事忙去了,便有个面生的丫头来说大爷约我到湖边说话,我头疼得厉害就说不去,晚上再跟大爷告罪。等香草出门一炷香时间之后,这丫头急急忙忙跑来,说香草掉湖里了,虽救了上来,但已经没气了。” 她说到这里,淡淡地看向那崴了脚的丫头,见她脸色发白,却没有丝毫怜惜,继续道, “我当时便吓得不行,忙跟着去了,到了湖边,果然看见穿着和香草类似衫子的人倒在湖面。我因为太急太怕,还不小心撞了这丫头,把她的脚撞崴了。及至走到湖边,我认出地上的人虽然穿着和香草差不多的衫子,但身形不似,刚松了口气,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推我。我幼时在乡间长大,晓得一些打架的招数,就直接把人掀翻,扔进湖里了。 “等听到杜姑娘熟悉的声音,我才知道,从背后推我的,居然就是杜姑娘。由于太过吃惊,我反应不过来,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救她。忙叫救命,可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而地上假装香草的丫头飞雪虽然爬起来叫救命,可直到我把杜姑娘拉上来,她也不曾帮过忙,只拿了厚棉袄捂住了自己。我只得拿了我的大衣裹住杜姑娘,又让崴脚那丫头把棉袄脱下来给杜姑娘,再催促飞雪救人。之后,秀儿和香草便带着人来了。” 韩半阙看向秀儿。 秀儿忙道:“我与香草赶往湖边时,的确隐约听到大少奶奶喊救命。到了湖边,大少奶奶的大氅,确实披在杜姑娘身上,而飞雪这丫头则披着自己的厚棉袄站在一边。这崴脚丫头的棉袄,也确实在杜姑娘身上。” 韩半阙听完,看向飞雪与崴脚丫头:“你们怎么说?” 飞雪与崴脚丫头见脸色发白,两股战战,根本坐不住,瘫软在地上。 萧遥瞥了两人一眼,看向大太太:“我与杜姑娘无冤无仇,她却使计引我到湖边,要推我进几乎要结冰的湖里。这事,我要讨回公道!” 大太太听完萧遥和秀儿的描述,就知道萧遥的确是无辜的,可是受害者姨甥女变成施害者,这还真叫人为难。 她一边在心里暗骂姨甥女是个蠢货,一边说道:“杜丫头还未醒,一切还未有定论。等她醒来,问明白的确是她与你玩笑,再让她与你道歉。” 萧遥冷笑一声:“大冬天把人推进湖里,这叫开玩笑?不如将杜姑娘带到湖边,我与她开一次玩笑?开完这次玩笑,我便愿意一笔勾销。” 她迫于原主的希望,不得不救杜姑娘,可是却不愿意就这样白白挨欺负。 虽然原主希望做韩半阙的好妻子,可是一味懦弱,被欺负了也不敢讨回公道,这有违她做人的原则。再者,以韩半阙的为人,只怕也看不上这样的妻子。 大太太被萧遥如此顶撞,脸色很不好看,看向萧遥的目光格外冷厉。 萧遥不甘示弱地与她对视。 感情害人的还有理了? 这时二太太说话了:“你说有个面生的丫头来说大爷找你,可还记得那丫头的模样?” 这时韩半阙缓缓开口了:“二婶,不必寻那丫头,我先前去看过脚印,关于表妹落水一事,的确属实。这事,的确是萧氏受委屈了。” 萧遥的脚印很好认,因为她一只脚跛了,留在地上的脚印,是深浅不一的,与常人不同。 大太太听了这话,很是不高兴,可是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她不可能站他对立面的,当即点头:“既如此,便先把人关起来,尤其是怂恿主子的飞雪,还有胡乱被人教唆便去骗萧氏的这丫头!” 飞雪与崴脚丫头听了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死命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声泪俱下地哀求。 她们原先敢说假话,主要是为了讨好大太太,可是如今大太太亲自罚她们,就表示绝不会对她们留情的,她们如何不慌? 简直可以说是万分绝望! 萧遥冷笑,这还是将杜姑娘撇清,打算大事化小小事花了,当即就要说话。 这时韩半阙看向她:“此事,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萧遥想到,他还算是个明辨是非的人,当下决定给他一个面子,因此点了点头。 三堂会审结束了,萧遥挽着香草的手堂堂正正地走了出去。 大太太不管心情多糟糕,脸色还算平和,作为后宅主人,她有这个修养。 二太□□慰大太太几句,就识趣地借口说有事要忙,很快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老太太看向大太太:“杜丫头这孩子没父没母,你还是要多教导一些的。” 本来气势汹汹地找萧氏问罪,在和离时好抓住主动权的,不想反而被萧遥挨个打脸,自己理亏,这脸丢大了! 大太太顿时讪讪的,脸上发烧。 她知道,老太太这是对杜丫头不满了,还暗暗点出她没有教好杜丫头,这让她臊得慌。 不过老太太是婆母,她是不能反驳的,因此一脸恭顺地点点头说道:“媳妇晓得。” 她心里对杜丫头也很是不满,因为这一系列事,实在太蠢了! 而且,还会给老二夫妇不好的影响! 老太太看向韩半阙:“你说要给萧氏一个交代,打算怎么给?” 韩半阙这才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说道:“萧氏性格骄纵,得理不饶人,我当时怕她说太多,才暂时安抚了她。至于如何交代,一时委实想不到。” 他能很轻松处理各种公事,可是对萧氏这样的女子,那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的。 大太太如何不知道,大儿子这是为了不让萧氏质问自己,心中欣慰之余又不免厌恶萧遥:“她素来是得理不饶人的,只是可惜了我儿。” 如此优秀的大儿子居然娶了这么个东西,她每每午夜梦回,都有吐血的冲动。 要知道,她是一心要给自己儿子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名门闺秀,因此就连姨甥女的暗示也假装看不懂,不愿意大儿子娶没有家世的姨甥女,不想居然被萧遥这样连自己姨甥女都不如的截胡了! 老太太听她提起萧遥,也心生膈应,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是连话也懒得与她说,给的待遇是和府里的姨娘差不多。 不过,事情还是要处理的,因此她便道:“杜丫头总不能当真能让她再推湖里一次的,在与她和离之后,多给她些补偿就是了。” 萧遥进府时那般寒酸,给足够的补偿,她应该感恩戴德。 韩半阙说道:“这种杀身之仇,她只怕是不肯的,尤其是对象是表妹。” 大太太道:“难不成要杜丫头给她偿命不成?她那贱命,哪里配得上?再者,她不是没事么,真正落水的,是杜丫头,这大冬天的,还不知会如何呢。” 韩半阙沉默,没有说话。 他确实也觉得为难,杜表妹的确做错了,可是总不能当真拿她偿命吧?尤其是萧遥其实并没有什么事! 大太太知道自己儿子素来公正,怕他当真要拿杜丫头去给萧遥谢罪,当下就道:“这事不宜闹大,真闹大了,我们府上姑娘的名声都不好。因此,还是听老太太的,多给她一些补偿,让她从此再不说这件事。” 一边说一边给韩半阙使眼色。 韩半阙哪里不知道,自己母亲这是让他暂时别提此事,回去母子俩再商量,心里暗叹一声,转向老太太:“不知祖母从萧氏的话中听出什么不曾?” 老太太道:“你是想说,萧氏求救,湖边却没有人一事?” 韩半阙点点头:“此事委实蹊跷。” 老太太眉头也不抬:“横竖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蹦跶,不过这是府里的事,以后慢慢处理。当务之急,是想想,该如何让萧氏满意。” 不怕讲道理的,就怕不讲理的,萧氏正是不讲道理不要脸皮到处胡闹的人,她可不想这样的人在外到处嚷嚷,败坏尚书府的名声。 韩半阙点头:“我与去萧氏好生说一说。” 大太太和韩半阙一起出来时,问韩半阙:“你打算如何与萧氏说?我可跟你说啊,不可能让杜丫头去跟萧氏道歉的。你大姨只生了她一个,这些年来孤苦伶仃,哪里能向萧氏这样的货色低头?” 韩半阙眉头皱了起来:“娘,杜表妹不是普通的做错事,而是企图害人性命。那样寒冷的湖水,四周又无人,若萧氏当真落水了,只怕命就没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心肠如此歹毒,不好好惩戒,以后还不定会如何呢。” 大太太瞬间红了眼眶: “你这是要羞死娘啊,杜丫头这些年来是谁教养的?是我!你祖母才说过我,你此刻又说我……她还年轻,如何知道严重,不过是想惩戒萧氏一番罢。萧氏累你无法升官,我在你表妹跟前多次埋怨,你表妹说不得,是为了帮娘出气。” 韩半阙还想说,可是被大太太声泪俱下一番述说,不得不为难地离开。 萧遥将自己的大氅给了杜姑娘,虽然去三堂会审时及时披上香草拿来的新大氅,但她还是有些着凉了,因此回去之后,一直躺在床上拿被子捂住自己。 傍晚时分,韩半阙过来了,特地命人传了一桌好菜,与萧遥一块儿吃。 萧遥见他如此,便知道这是打算亏欠自己了,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快速吃饭。 韩半阙措辞了半天,差不多吃完饭才开口:“杜表妹企图推你落水一事,已经水落石出了,的确是她抱了坏心肠。只是如今她还躺着,且已经烧起来了,又不能当真让你推她一次。因此,我们韩家做出补偿,在和离之后,多给你一些东西。” 说到这里,沉吟片刻,又说道,“此外,我欠你一个条件。只要不违背良心不违背道义,将来你可要求我做一件事,我义不容辞。” 萧遥听着这话,淡淡地在心里头说道: “这样的男子,你还要爱他讨好他么?若不是我机警,你就按照原来的轨迹一样,死在那个湖里了。一条人命,只是轻飘飘的物质赔偿和一个条件。你在他心中,只怕还不如大街上一个乞丐。更不要说,比得上他的表妹了。” 在心里这么自然自语之后,她心里的感觉很难受很难受,可却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希冀与不甘心。 萧遥感受到,知道这是自己摆脱做舔狗的好机会,只是还差一击,当下抬头看向韩半阙,问道:“和离之后,你的族谱上可会划掉我这个原配发妻的名字?” 韩半阙没料到萧遥会问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才道:“不用划掉。因为——”他那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看向萧遥,“没得到家族的真心承认,是不会上族谱的。” 萧遥点了点头,淡淡地问:“就是说,我的名字,从来没有上过韩家的族谱,是不是?” 心里不由得为原主觉得悲哀,如此痴恋,却什么也得不到,居然还不肯放弃,是在太傻了! 韩半阙点头:“是。” 萧遥又问:“如果,我提出的条件,是将我的名字写在韩家的族谱上,你可愿意。” 韩半阙摇摇头,薄唇轻启:“抱歉——” 他心里,承认的妻子,只有错过了的那个姑娘。 意思就是不可以。 萧遥清晰地感受到,心里头那些执念那些希冀那些自欺欺人,如同一只茶盏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随后,困扰她的那些愿望,瞬间烟消云散。 萧遥意识到,这是那个卑微的原主彻底消失了。 虽然,她不喜欢原主的愿望,不喜欢她对待爱情的方式,可是,感受到一个年轻灵魂就此逝去,心里还是很难过。 她抬眸,看向坐在对面面色冷淡的韩半阙,很想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曾疯狂地爱着他的一个人,已经彻底逝去了。 可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知道,不被喜欢的疯狂爱恋,只是一种负担。 韩半阙看到萧遥的眼神,有些难以承受地移开目光。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这个骄纵疯狂又自卑的女子眼睛里看到这样的悲怆。 过了半晌,韩半阙缓缓开口:“你可以换一个条件。” 萧遥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摇摇头道:“不必了。”说完认真看向韩半阙,“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也算欠你良多。这次杜姑娘的事,我不再追究,就当我和你、和韩家的事从此两清,不拖不欠。那个条件,也不必了。” 她很不爽韩家人对她的态度,以及处理这件事时明显的偏颇与亏欠,可是原主先前做的也委实过分,所以,她就当帮原主了结因果了,忍过这一次,以后就不必忍了! 韩半阙道:“你不必如此。” 萧遥一脸坚持:“我坚持如此。” 既然原主对韩半阙乃至韩家已经没有了执念,而她也不想再和韩家有什么瓜葛,那还不如一次来个两清。 从此之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必看在从前有瓜葛的份上而手下留情。 这对她来说,等于解除了一个十分牢固的束缚! 韩半阙看向萧遥,判断她说这话的真假。 从前这女子,总是出尔反尔的,他并不能相信她的话。 萧遥看出韩半阙眼睛里的怀疑,想到自己也怕往后韩家人再拿她从前在府里如何如何限制自己,当下说道:“为了避免有什么后续的麻烦,我们写下协议,签字画押吧。” 韩半阙没聊到萧遥会这样说,一时大感尴尬,只是也没表现出来。 而且沉默片刻,他还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签字画押吧。”他是真的信不过她,所以会觉得签字画押安全些。 当然,以他对萧氏的了解,即使签字画押,她要闹腾,还是会闹腾的,这签字画押,不过是一个书面上的约束而已,不算十二分的保险。 萧遥点头。 很快韩半阙亲自磨默,写下一纸契约,言明韩家与萧遥互有亏欠与恩义,此契书生效之日,恩义亏钱互换,从此两清云云,写得颇为详细,一式两份。 萧遥看过,见没有什么问题,便在上头签字画押,等韩半阙也签字画押之后,便道:“如果方便,麻烦府上其他人也签个名字,如此彼此都放心。” 有了契约之后,若以后尚书府的人犯到她手上,或是有什么事要求她做,提起从前的恩义,她直接把这份契约甩他们脸上,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有多惨过多惨! 韩半阙道:“倒也不必,我韩某人签字画押的文书,府上是承认的。” 萧遥想到他如今年纪轻轻已经官至四品,又是同辈最为出色的嫡长孙,的确有资格说这话,当下将其中一份收起来,毫不客气地送客。 韩半阙原本也打算签字画押之后离开的,可是看到萧遥如此干脆利落不留情面地送客,而且人还不动,只是喝了口茶就送客,还是有点惊讶。 他忍不住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才起身离开。 出了院子,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显得有些斑驳的院门,才皱着眉头离开。 前一日才亲手作羹汤又亲自送到厨房,今日便如此冷淡,这萧氏,行事果然与常人大不相同。 韩半阙走后,萧遥郑重地将那契约收了起来,人也站起来心情愉快地伸了伸懒腰。 一直压在心里头的沉重感,终于消失了。 原主决心要做韩半阙的好妻子,想补偿韩半阙,因此让她讨好韩半阙,实在太叫人难受了。 若有银子拿,她还可以当成是一份工作,可没有银子拿,她做起来毫无动力! 最可怕的是,她每日都得提心吊胆,生怕韩半阙意志不坚定,被她的靓汤攻势给拿下了! 幸好,一切都结束了! 没一会儿,季姑娘来了。 她满脸关心地前来,说道:“幸好遥遥你没事。” 萧遥马上做出一脸虚弱的模样,道:“虽然没被推下湖,可把大氅给了杜姑娘,我有些着凉了,怕是要烧起来,你还是离我远些的好。” 季姑娘嗔怪道:“咱们之间,何至于就至于如此了?”说是如此说,人却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 萧遥看她惺惺作态,心中膈应,本来打算送客的,但想到自己很快离开府上,有些问题如今不问,怕是没机会问了,当下让季姑娘的丫鬟出去,这才缓缓地开口:“你还记得,我跛脚那天发生的事么?” 季姑娘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不自然,很快又一脸难过和愧疚地点头:“当然记得。都怪我不好,不曾保护好你。” “保护之类的,就不必说了,我不敢奢望。”萧遥道,目光冷了下来: “你明知我不会泅水,我爹娘又不许我泅水,你也答应他们,从不许我下水。可是,那日你突然主动提议我们一起下水,之后你先上岸,穿了我的衣服,我只能穿你的。再之后,就有人来追杀我们,或者说,追杀我。这件事,你还记得么?” 她一边说一边看季姑娘的神色,看到她眸子里闪过的慌乱,心中便明了是怎么回事了。 一股强烈的怒意,瞬间从心底喷涌而上! 季姑娘努力压下心里头慌乱的想法,温柔地点点头:“我自然记得。只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脸上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难不成,你认为我知道有人追杀我,特地叫你下水,然后穿了你的衣服,让你穿我的,害你被追杀么?” 说完最后这句话,她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萧遥冷冷地看向她:“难道不是么?” /32/32923/9124898.html 第422章 第 422 章 季姑娘马上道:“当然不是。我那时也是个孩子,我如何知道有人追杀我?便是知道,萧伯伯萧伯母救过我,我如何会对你做这样的事?” 正是因为萧家父母救过你你却恩将仇报,才格外可恨! 萧遥压下心中滔天的怒意,冷冷地看向季姑娘:“我也想知道,你面对救命恩人,为何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你可知道,因为这只跛脚,我这些年过得如何?心里有多难受?甚至,一生都被毁了?” 原主小时性格开朗,单纯善良。 刚跛脚了,她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每日还是乐呵呵的,安慰她难过的父母和祖父。 可是当她渐渐长大,当她出去与小伙伴们玩耍,总被小伙伴看那只跛了的脚,甚至还会被嘲笑,而一些大人,看到她的脸蛋时总要夸一句好看,是绝顶的美人坯子,可是夸完之后,总是惋惜地看了一眼她的跛脚,然后摇摇头说,只是这脚,可惜了。 那样异样的眼光,那样带着恶意的嘲笑,那些赞美过后的惋惜,年复一年,如同一种□□,慢慢将原主变得面目全非。 她不再喜欢到外面玩耍,她不再爱笑,她甚至不愿再见人,她的性格一日比一日暴躁骄纵,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欣喜于自己的美丽,可是又因为这份极致的美丽,更加无法接受不完美的脚。 慢慢地,她变成了尚书府人人讨厌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她的苦闷,没有人知道她的悲哀,没有人体会到她掩藏在自傲骄纵下,深深的自卑以及无可抒发的委屈。 父母在她出事没多久之后就故去了,祖父过了两年也去了,她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有一个香草陪着她,季姑娘虽然与她一起长大,可总说不到一块去,心也隔得老远。 季姑娘听着萧遥的质问,捂住脸哭了起来:“我没有!遥遥你怎么能将我想得如此恶毒?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长大,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么?” 萧遥看着她惺惺作态的脸,几欲作呕,冷冷地道:“你给我闭嘴,害我跛脚,居然还有脸哭?” 话音刚落,从外头进来的香草顿时暴怒着冲了进来,难以置信地问:“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跛脚是季姑娘害的?” 季姑娘连忙否认:“不是我!是遥遥误会了!” 萧遥冷冷地看着季姑娘否认,没有说话。 香草一看,知道这是真的,当即几乎要气炸了,她马上揪住季姑娘的头发,对着季姑娘的脸上就是啪啪几巴掌:“老爷夫人救了你,你却害我们姑娘跛脚,你这个小贱人,你不得好死,你是天底下一号白眼狼!” 季姑娘被打蒙了,回过神来连忙挣扎,嘴上还不住地否认,又道,“便是衙门断案,也要讲证据。你们怎能毫无证据便冤枉我?”又看向萧遥,“我知道,韩大公子要和离,你心里不舒服,可是,你也不能拿我出气啊。” 萧遥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季姑娘,望进她的眼睛里。 季姑娘看到萧遥这样的眼神,目光不由自主地躲闪了,嘴里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萧遥这才移开目光,看向香草:“放开她。”等水落石出了,她再和季姑娘算账。 香草大为不解,忙看向萧遥:“可是,姑娘,她——” 萧遥道:“放开她吧。”说完看向季姑娘,“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香草素来听萧遥的话,因此虽然不甘,但还是放开了季姑娘。 季姑娘得了自由,马上一手捂住脸一手抹眼泪,很快离开了。 香草见季姑娘离开了,不解地看向萧遥:“姑娘,你怎么让那小贱人走?” 萧遥道:“我们如今势单力薄,不让她走也做不了什么。再者,府里有人帮她,我们不是对手。”其实她今日质问,季姑娘或许已经有了忌惮之心。 以季姑娘的黑心肠,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呢。 她潜意识知道自己有自保之力,可是却不确定能不能保护好香草。 香草听了,握了握拳头,咬牙切齿道:“季姑娘和尚书府里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萧遥点点头。 即使她认为还算公平公正的韩半阙,也会为了杜姑娘而有失偏颇,更不要说府上其他人了。 尚书府人人生了一双富贵眼,只是有的人不掩饰,而有的人善于掩饰而已。 季姑娘出了院子,见了自己的丫鬟如月,也不等她问便抹着眼泪走了。 如月见了,忙加快脚步跟上,嘴上忍不住低声问:“姑娘,是谁打的你?可是大少奶奶疯得更厉害了?” 从前大少奶奶虽然疯,喜欢针对自家姑娘,可也从来不曾上手打过人。 如今居然动手,难不成当真是因为即将被休而陷入疯狂了? 季姑娘捂住自己的脸,摇了摇头。 她走出几步,见韩半阙领着碧玺从杜姑娘那院子拐出来,眼泪掉得更凶了,对如月道:“你不必问了,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韩半阙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转了过来,打量了一眼季姑娘凌乱的头发以及高高肿起来的脸,眸色沉了沉,很快移开目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论理他是不该直接问的,毕竟季姑娘是个姑娘家。 可思及季姑娘刚从萧遥那里出来,此事或许与萧遥有关,而一日未曾和离,萧遥做的事,他就还有责任,因此还是问出声。 季姑娘垂下脑袋,不住地摇头,眼泪纷纷跌落,看起来好不可怜的模样。 如月见自己主子不说,马上自告奋勇,愤怒地说道:“定是大少奶奶打的,我们姑娘好心去探望她,她却打人!这些日子因着府里的传言,大少奶奶对我们主子越发的差了。” 韩半阙沉下脸,侧头对碧玺道:“你去回太太,就季姑娘受了些伤,需要祛瘀的膏药。” 他屋里也有,不过季姑娘是女子,为了避嫌他不好直接送。 碧玺忙点了点头,看了季姑娘那高高肿起的脸一眼,暗暗叹了口气走了。 大少奶奶也太能闹腾了,过去只是讽刺或者骂人,如今竟发展到上手打人了,还下如此重手。 季姑娘看向韩半阙,见他似乎要去萧遥院子,便道:“韩大公子可是要去找遥遥?她只是心情不好,你莫要苛责于她。再者或者是我说错了话,才叫她心里不痛快,也怪不得她的。” 韩公子看到如此善解人意的季姑娘,心里叹息一声,嘴上说道:“我找她,是有别的事。” 萧氏命太好了,可惜却丝毫不晓得惜福。 有个这样好的总角之交,可却如此折腾于她。 萧遥想到原主父母好心救了季姑娘,季姑娘却祸水东引害原主跛了脚,以至于逐渐养成了那样的性格,逐渐走到了今日这一步,心情十分恶劣。 这时秀儿忽然通传,说韩半阙来了。 她皱了皱眉,只得让香草帮自己收拾整齐迎客。 可惜还没来得及收拾,韩半阙便大踏步走了进来,语气压抑着怒意:“只要你你还是韩家大少奶奶,我便不希望听到韩家大少奶奶打人!” 萧遥的心情本来就因为季姑娘而恶劣,此时听到韩半阙不知道事情因由,一开口就是为罪魁祸首季姑娘指责自己,心情更差了,随手将桌上的茶壶抄起来,一下子砸了出去,怒气勃发地道:“马上给我滚——” 不用顾及原主的心情,她可没有好脾气容忍韩家任何一个人! 韩半阙躲过那只茶壶却没躲过里头泼出来的水,不过他顾不上身上衣服湿了,因为他惊呆了——他没料到,萧遥的脾气居然这么大。 萧遥砸完了茶壶,见韩半阙不走,旋即又抄起茶杯砸出去:“滚——” 韩半阙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冷冷地看了萧遥一眼,一甩手走了出去。 第二日,季姑娘用帕子蒙着面来还医书。 萧遥接过医书,仔细翻了翻,见虽然是自己家里的医书,但也不曾放心,而是细细翻起来。 季姑娘道:“遥遥,你且细看,我先去更衣。” 说完招呼外头的丫头如月服侍她更衣。 萧遥翻着医书,尽量看得仔细些,确保没有缺页。 原主小时经常被父母或者祖父抱在怀中翻医书,所以对医书有记忆,萧遥便只看相对比较重要的部分。 不一会儿,她终于翻过了,见没问题,马上将医书放在手边。 这时季姑娘来了,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萧遥懒得和她废话,直接让香草送客。 香草出去送客,萧遥拿起医书慢慢翻看着。 很快,香草进来了,见萧遥翻医书,便说道:“姑娘,你的小日子原本正常了,不知怎么这个月份又迟了。你快看看,该如何调理回来。不然离了府里,吃不好睡不好的,只怕症状更严重。” 萧遥听了一怔,问道:“我的小日子迟了几日?” 香草道:“迟了足足五天了。” 萧遥心中一顿,马上想到原主下药企图和韩半阙成就好事那一晚。 虽然没有和韩半阙成就好事,可是和不知哪里来的野男人成了啊! 萧遥想起原主这阵子以来经常乏力嗜睡,一颗心直往下沉。 香草见萧遥神色不对,忙问:“姑娘,怎么了?” 萧遥摇摇头,压下心里头乱七八糟的想法,说道:“没什么,你且去休息罢。” 等香草出去后,马上低头翻医书,翻到女子有孕相关。 当看到说把脉时,指下有“如盘走珠”之圆滑感觉,忙伸手摸自己的脉搏。 可是她毫无基础,如何把得出来? 一上午,萧遥由于担心这件事,心情十分糟糕。 下午老太太病倒了,府里一片忙乱。 香草想去大厨房拿饭食,出门看到院子居然被封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虎视眈眈地站在院门口,不许香草出去。 香草勃然大怒:“凭什么不许我出门?我们又不曾犯过什么错!” 一个婆子冷冷地道:“这是太太的命令,香草姑娘要说,只管找太太说去。” 香草怒极:“你以为我不敢么?要不是你们不许我出门,我马上就找太太去!” 婆子不屑地嗤笑一声,再不理香草,也不许香草出去。 萧遥听到动静,心里诧异,见香草进来了,便问:“上午季姑娘前来,主仆二人手里可拿着什么东西么?” 香草忙道:“如月拿了个食盒。” 萧遥顿时沉下俏脸。 以季姑娘的狠辣,这次的事,定是她的手笔。 不得不说,她行事真够果断的,昨天才撕破了脸,今天就开始发难了。 这时秀儿从外头进来,看了看萧遥,低声道:“府里再说,季姑娘给老太太熬的滋补小粥,里头被下了东西,导致老太太病了。季姑娘告罪,二太太逼问出,她来过咱们院子。” 香草怒道:“她来过,又和我有什么干系?” 萧遥没说话,看向秀儿。 秀儿低声说道:“如月说,中间陪季姑娘去更衣,食盒就放在一旁。” 萧遥道:“如此简单的栽赃嫁祸,难不成府上都信?” 秀儿见萧遥如此说,没有半点心虚,不由得一怔,旋即轻声道:“府里似乎信了,便是大爷,似乎也信了。” 萧遥听得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秀儿见了,又委婉地道:“季姑娘平日里待人和善,府里都是知道的。而大少奶奶……” 香草马上喝道:“我们姑娘虽然不像她会做人,可我们也不曾害人。” 秀儿便又委婉道:“季姑娘的帕子不小心被扯掉,脸肿起来了,如月说是大少奶奶打的。另外杜姑娘还在烧着,太医说便是好了,也落下病根了,怕是对生孩子不利。” 也就是说,萧遥劣迹斑斑,所以府里人都不信她,倾向于相信口碑极好的季姑娘。 萧遥挥挥手:“不必管,若他们找来,我自去和他们对质,搞个清楚明白。若不肯对质却又封锁我这院子,我必不依的。”又对秀儿说道,“麻烦你去与你主子说。” 秀儿的主子是大太太,她出去之后没多久就回来了,说大太太知道了。 萧遥便不管,她自己自有烦恼的事,没有太多心思关心这个。 若这身体当真有孕,那么一定不能叫人知道。 不然,她想要离开尚书府就麻烦了。 她有孕,尚书府一定不肯让她就此离开,导致府里的血脉流落在外。可是,孩子根本就不是韩家的,她和韩半阙心知肚明,到时要如何说服尚书府? 直说韩半阙戴了绿帽子,尚书府一定会发疯的。可不说,她根本没有理由离开。 晚饭后,韩半阙亲自过来了。 他进来之后,用冰冷厌恶的眼神盯着萧遥看,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似的,半晌才说道:“世上女子很多,可是像你一般的,还真少见。” 萧遥心情不好,自然不会跟他客气,点头说道:“世上蠢货不少,尚书府特别多。” 就季姑娘这一出,尚书府居然也相信,可见蠢到没边了。 其实萧遥也明白,尚书府选择相信季姑娘,主要是根据她和季姑娘平时的口碑决定的,可是她如今心情不好,自然就少了那份体谅。 再者,作为被冤枉的人,她也不想体谅这些瞎子! 韩半阙见萧遥此刻还与自己针锋相对,心中的厌恶达到了顶端,从怀里掏出一份写好的文书:“这是我与你的和离书,你看看,若没有问题,便签字画押,明儿一早离开尚书府。” 萧遥巴不得尽快离开,当即什么话也不说,拿过那份和离书,在上头写上自己的名字并且画押。 这和离书一式两份,萧遥拿了自己的那一份,说道:“临走前,我需要说明一下,老太太的小粥被下了药,与我无关。”说完看也不看韩半阙,对香草道,“送客。” 若非担心自己当真有孕,暴露出来难以离开尚书府,她就要闹一场,好让这件事水落石出,洗脱自己的罪名! 可惜,她不敢赌。 想到这身体若当真有孕,又叫人知道,自己就得继续留在尚书府,她简直要窒息! 韩半阙看着神色冰冷的萧遥,拂袖而去。 第二日一早,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早早来到萧遥的院子,面无表情地道:“萧姑娘要离开尚书府,和尚书府一刀两断,那么一切便要交割清楚。” 秀儿听了,眉头皱了皱。 这是不许萧遥主仆两人带走尚书府任何东西的意思,甚至包括萧遥进府以来攒下的月例。 按照大爷的性子,断不至于如此,大爷要去点卯,怕这是太太的意思,毕竟太太因着杜姑娘落水至今未好这事,心里恨极了萧姑娘。 她忍不住看看窗外,见到处一片雪白,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 如今天寒地冻,住店吃饭都要钱,萧姑娘和香草两个孤身女子,根本找不着糊口的营生,到时没钱吃饭可如何是好? 萧遥本就没想带尚书府的任何东西离开,可是看到这两个婆子,听到她们说的话,眉头还是皱了皱。 不过,彼此恩断义绝,正是她所求,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带着原主带来的东西,和香草一起离开尚书府。 秀儿跟着送出去。 两个婆子也跟着出去,一路上紧紧地盯着萧遥。 萧遥有种被人当成贼子的感觉,心里不快,转念又想,自己如今与尚书府毫无干系,就跟陌生人似的,这待遇倒也正常,遂将心中的不快抛到脑后。 出了角门,秀儿看向萧遥:“萧姑娘,还望珍重。” 萧遥点了点头:“谢谢。” 秀儿看到萧遥那张仿佛在发光的美丽脸蛋,善意地提醒:“萧姑娘,女子在外极为不易,尤其是单身的美丽女子,你一定要小心。” 萧遥看向这个距离向来与自己不远不近的丫鬟,由衷说道:“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秀儿点点头,走进角门里。 两个婆子马上不客气地将角门关上。 萧遥听着“砰”的一声响,也不在意,转身翻出原主那些胭脂水粉,将自己和香草的脸抹黑了,又点了几颗痣,弄成其貌不扬的样子,才一起走出小巷,走向热闹的大街。 在住店时,萧遥为难了。 好的客栈价格贵,她和香草住不起,可差得客栈三教九流都有,她和香草两个孤身女子根本就不适合住。 认真想了想,萧遥在贫民窟租了个窄小的房子安置下来。 香草看着简陋的房子,眼泪扑簌扑簌地下:“委屈姑娘了。” 萧遥笑道:“不委屈的,这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香草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听姑娘的。” 因为手里银钱并不多,所以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萧遥都不买。 安置下来后,萧遥开始认真揣摩医书。 只是她也知道,只是自己摸索,用处并不大。 可如今天寒地冻,城中流民很多,很乱,她根本不好外出,因此只能自己记下理论知识,等有机会了再实践。 因为碳贵,萧遥和香草没买,夜里裹着被子冷得瑟瑟发抖。 离开尚书府六天后,萧遥闻到鱼腥味,吐了出来,从此吃得很不好,吃了还吐。 萧遥虽然还摸不出自己是不是怀孕,但是通过这孕吐,已经可以肯定这身体是真的怀孕了。 那一刹那,她几乎要仰天长啸了。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才一次,居然就中招了! 还以为离开尚书府可以迎来新生,没想到更惨的还在后头! 香草起先还怀疑,过了几天肯定了,马上高兴地拉住萧遥的手:“姑娘,你是怀上了是不是?咱们马上回尚书府,这是尚书府的骨肉,他们不能不认。太好了,姑娘回去之后,夜里就不用跟我一样受冻了。” 萧遥摇摇头:“不能回尚书府。” 香草十分不解,一再追问。 萧遥见她情真意切想让自己回尚书府,想了想低声道:“这孩子,不是韩家大公子的。” 香草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手里拿着的帕子瞬间掉到了地上:“怎么可能?” 萧遥点头:“的确不是韩大公子的。” 香草缓过来之后,马上握住萧遥的手:“姑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是不是尚书府里的人?” 萧遥摇摇头:“不是。”说完露出疲倦的模样,“香草,我有了孩子,还是你的姑娘么?” 香草马上点点头:“当然是!” “那便别问了,好不好?”萧遥又道。 香草点点头,眼睛红红的:“我只是怕姑娘受了欺负。” 萧遥道:“那是个意外,我们都忘掉,好不好?” 香草再次点点头。 萧遥想着,自己不会摸滑脉,如今自己怀孕了,正好拿来练手,于是一边摸自己的脉搏一边摸香草的,试图感觉彼此的不同,从而分出哪种是滑脉。 她摸了几日,发现香草的手越来越粗糙,甚至还裂开了,因此一日在午睡时,特地不睡,悄悄走到窄小的天井处。 天井处没有人,萧遥想了想,想到香草最近常到隔壁的一户人家走动,于是径直走向隔壁的人家。 她看到了香草与隔壁人家的女主人一起,正在天井处洗成堆的脏衣服,一双手冻得红红的,顿时鼻子发酸。 萧遥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了屋。 在她平时午睡醒来的时间里,她睁开眼睛,听到香草进来的声音,便叫她:“香草,你进来。” 香草很快笑着进来:“姑娘,可是渴了?我给你倒水。” 萧遥看着她手脚麻利地将温水端过来,便接过,喝了一口,放在一边,将两根银簪子递给她:“你拿去当铺当了,以后别再去洗衣服。” 香草一怔,旋即道:“姑娘,只是洗衣服,香草并不累。” 萧遥道:“可我心里难过。”说完伸手握住香草的手:“你看看你这双手,才过了多久,就裂开了。” 香草见萧遥珍惜地握住自己的手,眼圈瞬间红了:“姑娘对我真好。” 萧遥忍不住道:“傻瓜,是你对我好。好了,别哭,拿着银簪去当了,以后别去洗衣服了。银钱的事,我们能撑过这个冬天,再者,就算要做点什么挣钱,也不该做这个。” 香草拗不过萧遥,只得拿着银簪出去了。 萧遥在家里等,继续给自己把脉。 生活的残酷,让她迫切想掌握一门技能,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能养家糊口。 香草这一去很久不曾回来,萧遥坐立不安,不时到门口去看。 等了好一会儿,香草还没回来,萧遥便回房上妆,打算出去找人。 这时门外传来了动静,很快香草走了进来。 萧遥看到,香草进来时,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便关心地问:“怎么,可是出事了?” 香草抿了抿唇:“姑娘,我救了个人回来。我知道我们现在没钱养活不了三个人,可是这个人实在太惨了,如果我不带他回来,他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萧遥忙问:“那你可有事?受伤了不曾?” 香草连忙摇头:“我没有受伤,就是因为要把人带回来,所以走得特别慢。” 萧遥听了,放下心来,跟着香草出去看香草救回来那个人。 那是个奄奄一息的少年,身上到处是伤口,此时浑身烫得厉害。 萧遥想起医书上说的,连忙让香草拿帕子湿了水,放在这少年的头上。 至于身上的伤口,则有些难办,因为她这里什么药也没有。 萧遥想了想,问香草:“银簪子当了多少钱?” 香草忙道:“我倒忘了这回事。两根银簪子比较沉,当了足有十两银子!”说完忙拿出来给萧遥。 萧遥道:“你放着就是。”又让香草拿被子给少年裹着,自己则一边观察少年的脸色,一边给他把脉,又捏开少年的嘴观看他的舌苔,看完了,记下症状,到一旁翻医书去了。 香草做好晚饭之后,萧遥终于开好了一张药方。 吃完饭,萧遥将药方交给香草:“你去抓药,顺便将这少年的情况告诉大夫,问问这药方对不对。另外再买些外敷的药,你问大夫,大夫定知道的。” 香草连忙点点头,就要出去。 萧遥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少年,对香草道:“若有人问起他是什么人,你就说是远方表哥。” 不然,旁人还不知道会如何说呢。 香草再次点点头,脸上有些愧疚:“姑娘,对不起,我不该胡乱救人的。” 萧遥摸摸她的脑袋:“你这是做好事,不必与我说对不起。再者,我要做大夫,本就该救死扶伤。” 香草这才展颜,很快出去了。 萧遥看着昏迷的少年,叹了口气。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她手上的银子不多,根本无法将这少年送去医馆。 就是现在,她摸索着开药抓药,手上的银子也支持不了多久,所以,得尽快找点营生了。 香草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夫说了按我说的症状,这药方没有多大问题,不过还是改了一味药。” 萧遥听见,连忙接过来看了看,见上面多加了一味桔梗。 她回忆了一下医书的记载,这桔梗是排脓的,当下点点头,记在了心里。 之后三天,少年吃的药方一点一点地改变,萧遥一点一点地记在心里,学到了很多。 第三天傍晚时分,少年终于醒过来了。 他看到萧遥,怔了怔,很快闭上了双眼,低声道:“没想到,我死了之后,能看到仙女……” 香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什么死呀活呀的,你还活着呢。至于仙女,我家娘子的确是仙女。” 萧遥想着自己有孕的事瞒不住的,出来时自己又是妇人的打扮,因此让香草改口叫娘子。 那少年闻言,马上睁开双眼,打量了萧遥片刻,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道:“是你们救了我么?” 香草点头:“没错,是我家娘子救了你。” 少年不敢看萧遥,垂下目光道:“谢谢这位娘子。” 香草道:“你醒来了,可能动了?这几天,你身上都要发臭了,我和娘家的屋子窄,都要被你熏得受不了了。” 少年听了这话,脸上更显局促,连忙要挣扎着爬起来:“我、我这就起来……” 萧遥看了一眼这显得很是淳朴的少年,对香菜说道:“好了,你别再逗他了……” 少年能动之后,香草便将厨房旁的柴草间收拾出来让少年住下,勒令他平时不许到萧遥和她的屋子里来。 萧遥得了第一个医患,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正认真琢磨医书,倒也不管这事。 不想香草忙了一阵子忽然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满脸惊愕地拉住萧遥:“娘子,娘子,你定想不到,那个宝生,他、他居然是个太监!” 萧遥吃了一惊:“他竟是个太监?”马上皱起眉头。 她给宝生把脉不知多少次,居然把不出来,只是觉得和医书记载的不一样,难道正是因为这个? 香草忙点头:“对!他亲口对我说的!说他原是要被家里送进宫中的,宫里说他年纪大了,不肯收,可他后娘怂恿他爹,说有门路,因此请了宫里放出来的老太监给他净身,打算到时送宫里,不想净身了,还是进不去宫里侍候!” 萧遥听了,将思绪从把脉这事上抽回来,问道:“那他是怎么受伤的?” 香草低声道:“他后娘诬陷他偷东西,他爹打了他一顿,就将他赶出来了。他走到我回家的巷子里,叫我看见,便带了回来。” 萧遥想了一下宝生的言行举止,觉得他不曾撒谎,便点点头:“既如此,这事你不要对外说。” 香草点点头:“我晓得的。”又道,“这宝生还算勤快,还没彻底好起来呢,就抢着帮我干活了。” 萧遥笑道:“农家人,想必都是勤快的。”她由于孕吐所以精神头不怎么好,说完之后,很快回房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日,隔壁庆婶子满脸忧虑地过来找萧遥:“萧娘子,我听香草说,你略懂一些医术,我家宝儿昨儿开始就烧起来,劳烦你过来帮我看看。” 萧遥听了,心中踌躇不定。 她真的说不上懂医术,因此并不敢去医治小孩子,怕害了人。先前敢医治宝生,是因为没法子,只能试一试。 如今事情过去了,她对医术上的知识也算有些了解了,再想起医治宝生的事,心里才真正后怕起来。 若当时搞错了,害了宝生的性命,她这辈子只怕也无法安乐。 庆婶子见她没有答应,顿时急了,哭泣着求:“萧娘子,求求你了……我手上实在没有银钱给我家宝儿请大夫……” 萧遥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头:“你且先回去,我稍后便过来。” 庆婶子点点头,怕萧遥到时又不来,忙又道:“萧娘子你可记得来啊,我在家里等你。” 萧遥点点头,等她出去了,对香草说道:“你去请先前给改药方的大夫来一趟,要快点儿。” 既然答应了庆婶子,那么她一定得过去看看,可是,一个小孩子的生死,她没有十足把握并不敢下手医治,那么请来一个大夫,互相对照,是最好的选择。 萧遥去到庆婶子家里,见她的小儿子宝儿,平日里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烧得满脸通红,嘴唇显得干涩,当下连忙开始望闻问切。 切脉时,她切得格外仔细。 一番忙碌之后,她拿了笔开始写药方。 药方写完了一会儿,香草带着大夫急匆匆地赶来。 萧遥让开位置,让大夫给宝儿看诊。 等大夫看诊完了,便将自己写的药方递了过去:“大夫,你看,我这药方可对?” 大夫先前进屋只顾着看病人,没注意到萧遥,此时见了萧遥,惊艳得有一刹那的走神,回过神来之后,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接过她手里的药方,低头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点了点头:“大体上没什么,但是分量,稍轻一些更好。” 萧遥马上认真聆听并且记下来。 等大夫说完了,这才道:“劳烦大夫了,甘草,你跟大夫去抓药。” 庆婶子忐忑地看向大夫,问道:“这看诊费用是多少?” 萧遥见她没有理所当然地让自己付诊费,暗中点了点头说道:“庆婶子,大夫是我请来的,这看诊费用便由我出罢。” 庆婶子顿时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过萧娘子了。实在是家里困难,拿不出银钱……”说到最后不免讪讪的。 她家里困难,可是她同样知道,萧遥家里也困难,以至于香草过来与她一道帮人大冬天里洗衣服。 萧遥温和地说道:“我晓得的,你莫要多心。” 庆婶子点点头,但回头还是切了一块腊肉送到萧遥家里,说道:“这虽然不多,萧娘子莫要见笑。” 萧遥笑道:“我如何会见笑呢,大家都难,我晓得的。” 过了不知多久,香草飞跑着冲进屋里,嘴里道:“姑娘,庆婶子非要给我抓药的银钱,我是拿还是不拿?”说着手摊开,将十多枚铜钱展示给萧遥看。 萧遥道:“你拿一半吧。” 一来,家里委实困难,不能贴一整服药的钱。二来,若都不拿,往后再有人求上门来,她贴钱给医药费吧给不起,不给吧,只怕就要被人戳脊梁骂了,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隔壁的宝儿,第二日就退了烧,又过两日,便彻底好起来了,穿得厚厚的,蹦蹦跳跳着走过来跟萧遥道谢。 萧遥看着这个病好的小患者,忍不住笑了起来。 治好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没过几天,附近又有人家的孩子病了,不知如何知道萧遥略懂一些医术,上门求萧遥帮忙看病。 萧遥虽然没钱,但想着这么一来,自己能学到很多医术,因此还是用上次的法子,自己看过一遍看过药方,然后再请专业的大夫看,斟酌着改药方。 来的还是上次那个大夫,他这次没有跟着香草回去抓药,而是留下来,说要跟萧遥借一步说话。 萧遥不解,但还是与他在庭中说话——这么一来,庆婶子以及邻里都看得到,不会说闲话。 大夫道:“这位萧娘子,恕我冒昧,你是想学医么?” 萧遥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先祖便是大夫,只是我年少顽劣,不曾学。如今先祖往生,我想起学医术,因此拿着医书自己琢磨。若冒犯了林大夫,还请大夫莫怪。” 她这么做,其实有偷学的嫌疑,的确是不对的。 林大夫听了,看了看四周,说道: “原本,我是有些不快的。只是看萧娘子家徒四壁,却还肯帮人,倒觉得自己小鸡肚肠。只是你这样帮人,学到的不多,花去的银钱倒不少,着实不是长远之法。我有个提议,萧娘子听听,若觉得合适,那自然好,若觉得冒犯,便当我不曾说。” 萧遥听了连忙道:“林大夫请说。” 林大夫踌躇片刻说道:“我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医术算不得精湛,但寻常症候,却还是会看。萧娘子若不嫌弃,可跟我学医。” 萧遥听得大喜:“林大夫若肯教我,是我的福气,如何算冒犯呢。”一顿,又道,“我只是不解,为何林大夫肯帮我。” 她看得出,这林大夫不是个奸邪之徒,对自己也没有非分之想——虽然他看到自己目露惊艳,但那是寻常的对美的赞赏,并没有任何猥亵之色。 林大夫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看着天边的一角,轻轻地道: “家姐想学医,因为女子之身被家族阻止,她不认命,硬是要学医,被家里赶了出去。我那时还小,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她已经去了。如今难得看到女子要学医,不由得想起家姐,权当是圆她的愿望了。” 萧遥不知该如何安慰林大夫,深深谢过他,从此便跟他学医术了。 /32/32923/9124899.html 第423章 第 423 章 萧遥跟着林大夫学医,并且学着认识药材,有时也去坐诊,倒有了糊口的银钱,只是并不宽裕。 但是萧遥对这种日子已经很满意了,从此埋头学医。 春天来临,天气渐渐回暖起来,萧遥的肚子已经鼓得高高的了,她没有再在京城待下去,而是大着肚子带着香草与宝生南下往江南方向行去。 林大夫有个堂兄也是大夫,在江南开了医馆,因此介绍萧遥去他堂兄那里。 萧遥拿着介绍的书信,南下找到林建大夫,跟着他继续学医书,在足月生下一个男孩又养得差不多之后,她关于医术的理论知识已经记牢,差的是实践,因此离开林建大夫的诊所,在大江南北做赤脚医生。 一晃五年过去了。 萧遥走过了很多地方,医治过过很多病人,不仅见识过祖传医书上的所有病例并且吃透,还见过不少新病例,为了让更多人知道这些新病例,她将见过的都详细记录下来。 除此之外,由于本来囊中羞涩,加上多数是为穷苦老百姓治病,所以她为了省钱,经常自己上山采药。有时因为要出诊,采药便很不及时,于是她便尝试着将草药画下来,并上色,让香草和宝生帮自己上山采药。 这么一来,这五年里,她除了多写了一本医书,还整理出一本中草药图绘,可谓是收获满满。 这年,萧遥决定暂时停止四处行医,找个较为繁华的城镇安置下来,因为她的儿子,萧平该入书塾读书了。 进入城中,找了个客栈吃饭,吃完了萧遥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财物,发现只够租住一个一进的小院子,连萧平的束脩都还没有,不由得有些犯愁,叹了口气道:“虽说众生平等,但是,我也得劫富济贫了。” 香草马上点头附和:“早就该如此了。” 宝生迟疑片刻问:“可是,大户人家会信我们这些游医么?” “游医又如何?我们娘子的医术那么好,比很多正经坐馆的还好!”香草马上说道。 旁边马上有人嗤笑一声。 香草顿时不满了,看了过去:“你笑什么?” 那是个约莫五十岁的男子,穿一身皂色衣衫闻言看了过来,淡淡地道:“我笑你们大言不惭!大凡行医者,有本事的都开医馆,次一等的坐馆,那些不入流的,才做了赤脚医生,到处游医。可叹你们,不过是游医,却敢说比坐馆的医者还厉害,可笑,可笑!” 萧平马上斜眼看向这人:“你又不知道我娘的医术,如何就能断定是不入流的了?荒唐,荒唐!” 香草马上鼓掌:“公子说得好!” 萧遥摸摸萧平的脑袋,笑着说道:“莫要多话。医术如何,不是靠嘴,而是靠本事的。”她坐的位置距离那说话男子不算远,能闻到淡淡的药香味,便知道这男子,估计也是个医者。 皂色衣衫老者看到萧遥那张脸,愣了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什么荒唐!小童无礼!” 萧平接口:“老叟无知!” 皂色衣衫老者顿时气得涨红了脸,盯着萧平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 萧遥无奈,忙板起脸,让萧平不要再说。 这孩子,或许随了他那个不知是谁的便宜爹,素来不肯被人占便宜,说他一句,他马上要反驳,而且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个人。 萧平马上正襟危坐,表示自己不说,但是那张小肉脸蛋上,却带着笑意。 萧遥看一眼就知道,这小子自觉自己吵赢了,再不开口,就有高手懒得和普通人过招的快|感。 香草暗中给萧平竖起大拇指,弄得萧平那小子笑得更高兴了。 这时客栈二楼忽然传来一声惊叫:“老爷,老爷,你怎么了?来人啊,快请大夫来——” 接着又有人叫:“是城里开布庄的严老爷,他先是出冷汗,接着晕倒了,眼见便要不好了!” 坐在萧遥旁边的皂色衣衫老者闻言,马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这时二楼急匆匆下楼找医生的小厮模样男子看到皂色衣衫老者,连忙一把拉住他:“许大夫,你在此正好,我家老爷突然晕倒了,你快来看看。” 许大夫点点头,快速道:“我正是听到严老爷晕倒了才上来的,快带我去看看严老爷。” 萧平竖起耳朵听动静,听到这里,忙扯了扯萧遥:“娘,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他虽然年纪小,可跟着萧遥行医多年,对一些病例与药方也颇为了解,此时又正是好炫耀的年纪,所以很想跟着去治病,也好炫耀一番。 萧遥是医者父母心,听到出冷汗随即晕倒,也担心处理不好病人会出事,因此点点头,带着萧平去了,但是也严令:“你去看就是了,可不许胡说八道,也不许上手帮人看诊。” 萧平马上点头:“娘,我晓得。” 香草马上跟着站了起来:“娘子,我也随你们一道去。” 萧遥点点头,扛起了自己的药箱。 三人上了二楼,正好看到十多个人围成一圈,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时圈中有人惊惶地问:“许大夫,我家老爷如何了?” 许大夫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静:“莫急,我先帮严老爷切脉。” 一个小厮道:“许大夫你快些啊。” “莫慌,我这就切脉。”许大夫的声音传出。 萧遥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忙上前,道:“麻烦让一让——” 围成一圈的人听见,其中几个马上看了过来,看到萧遥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怔了怔,语气温和地道:“不知娘子是什么人?此间我们老爷病了,没法子招待。” 萧遥道:“我也是个大夫。” 严老爷的小厮们一听,顿时都吃了一惊,上下打量萧遥,有些难以置信:“娘子竟是大夫么?” 如此美丽的一张脸,配上从容淡定的气质,不像大夫,倒像大户人家的娘子。 萧遥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没错,我就是大夫。” 严家的小厮们看到她的笑容,顿时都涨红了脸,不敢再看萧遥,纷纷说道:“大家且让开,让这位大夫也进来看看。” 正在切脉的许大夫瞥了萧遥一眼,嘴上道:“在乡间游走的赤脚大夫,还是个女子,来这里掺和什么?” 萧平听了,马上就要反驳。 萧遥忙扯了扯他。 萧平的小胖脸蛋于是皱了起来,但还是听话地不开口争吵。 严老爷的小厮听到萧遥是赤脚大夫,不由得有些失望,因此便道:“这位娘子,此时紧急,又已请了大夫,还请娘子在旁看着便是了。”说完给了四周人一个眼色。 虽然这娘子好看,可是如今事关老爷,事关自己的前程,他们更希望治好老爷,旁的,一概可以放一边。 围起来的那群人马上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身体以及所站的位置,口中道:“这位娘子,你且站远些罢,省得影响了许大夫诊脉。”说话间,不着痕迹地将萧遥与萧平给挤出了圈子。 萧遥道:“病人此时需要通风平方,你们围在一起对病人非常不利!” 许大夫一边切脉一边说道:“我倒从来不曾听过这个说法。” 那些小厮忙看向萧遥,说道:“这位娘子,你便坐这边等着罢。” 一个亲随模样的温和地解释说道:“这位娘子,我们老爷是家里的顶梁柱,若出了事,我们全都小命不保,所以此间当真没空与你多说,若言语之间得罪了你,还请你莫怪,我们也是心急所致。” 说完便不再理会萧遥了。 萧平马上拉着萧遥的手转身就走,口中说道:“娘,既然他们不信你,我们便走罢。” 往常他随萧遥在乡间行医,看到患者对萧遥赞不绝口,还有治好的人特地来磕头,说萧遥是菩萨的,早习惯了自己娘亲受人尊敬,因此恨不能忍受这些小厮的不敬! 萧遥没有下楼,而是拉着萧平在一旁坐下,并弯下腰与他的视线齐平,说道:“萧平,娘亲是大夫,职责是救死扶伤,暂时还不能走。” 萧平只得点了点头。 严家的小厮们看到萧遥走路时左脚微微有些跛,心里不由得都觉得可惜。 如此美人,可惜是个跛子! 这时许大夫已经诊脉完毕了,嘴上道:“我这就开药方。” 亲随模样的松了口气:“劳烦许大夫了。在抓药期间,我家老爷该如何?” 许大夫一边笔走龙蛇地写药方,一边说道:“搬回家里去就行。这是消歇症发作,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平日里还需要多加小心,省得再因为饥饿而晕倒。” 萧遥听到许大夫说出症状,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又听许大夫语气温和地表示不严重,便牵了萧平的手准备下楼。 就在此时,一个小厮突然惊呼起来:“不好了,老爷抽搐起来了。” 亲随马上低头看严老爷,然后也跟着惊叫了起来:“老爷的确抽搐起来了,许大夫,你不是说不严重么?” 萧遥听到这话瞬间停下脚步,连忙走向严老爷那个圈子。 许大夫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笔查看。 这一看,见严老爷浑身直抽抽,忙伸手去掐严老爷的人中,见严老爷居然不醒,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严老爷的亲随见了,马上着急地问:“许大夫,我家老爷如何了?你倒是快说啊……”问完见许大夫看着严老爷不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更慌,厉声道, “许大夫,我家老爷如何,你怎么不说话?你先前不是说不严重么?” 许大夫听到这喝问,脸上闪过惊惶之色,抬头看向四周,见全是严家的小厮,心中更慌,眼角余光扫到萧遥,眼睛顿时一亮,马上指着萧遥道,“原本能救的,可是那女子前来胡搅蛮缠,影响了我诊脉判断。” 严老爷的亲随可不是傻子,当即上前揪住许大夫:“你一个大夫,诊脉诊错了还有理了?若我家老爷出事,我们严家定不会放过你!” 萧遥被几个小厮拦着,进不去,当即扬声道:“快闪开,让我看看还能不能有救!” 严老爷的亲随听到这话,马上看向萧遥,但是看到萧遥那仿佛在发光的玉容,心里哪里敢相信她能治病? 可是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当即点了点头:“劳烦这位娘子帮我家老爷看看。”让萧遥进去之后,马上吩咐人去本地最大的医馆福庆堂请大夫来。 萧遥得以通行之后,马上命令人群散开,自己则蹲下来看严老爷的症状。 严老爷此刻面白如纸,全身肌肉都在抽动,她试着伸手按压,发现严老爷失去了所有的反射,显然严重到了极点,连忙对萧平说道:“拿蜂蜜来。再去弄一碗蜂蜜水过来。” 萧平马上手脚麻利地开了萧遥的药箱子,将一小瓶蜂蜜拿出来递给萧遥。 而香草,则连忙去准备蜜糖水了。 萧遥将一些倒在地上,拿手指沾了沾,伸进严老爷的嘴里,口中说道:“方才耽搁了一些时间,我此刻也不敢确保一定能救回来,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 严老爷的亲随忙道:“还请这位娘子尽力救治。” 他们是下人,若陪老爷出门,老爷却死了,他们只怕要被主子们发卖了。 萧遥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只是情况不容乐观,我得提前告知你。”说着又倒了一些蜂蜜放手上,用手指沾着往严老爷的牙龈处抹。 如是再三,萧遥自己也很是焦急。 许大夫在旁见所有人都看着严老爷,忙悄悄地站起来准备溜了。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严老爷的亲随给揪住了:“你想走?没门!若不是你这个庸医,我家老爷如何会延误了?” 许大夫被揪住,心中暗暗叫苦,嘴上还是否认:“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个赤脚医生。若非她来打岔,我如何会诊错了?” 严老爷的亲随冷笑:“我也是去过医馆的,许多坐堂大夫平日里一边切脉一边与病人说话,可从来不曾诊错,怎么到了你,便如此容易就出错了?分明是你自己的医术不到家!” 说完见许大夫还要再说,马上呵斥道:“闭嘴!” 许大夫闭上了嘴,冷汗不住地从额头滑落。 他看向自己瞧不上的美人赤脚大夫,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美人大夫有那么一两个秘方,能救回严老爷的性命。 二楼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厮忽然高兴地道:“老爷的睫毛眨了一下,老爷醒了!” 一直在祈祷的许大夫听到这话,马上长出一口气。 但是很快,他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严老爷没事,那他便不算治死了人,可喜可贺。 可是,他医治不好的病人,居然让萧遥一个赤脚大夫给治好了,这简直没天理! 许大夫又看了萧遥一眼,心里更不舒服了,忙安慰自己:“她不过是个赤脚大夫,医术肯定不算精湛。这次能治好严老爷,定是因为在乡间见多了这种症状,然后瞎猫碰见了死老鼠,走了好运!” 这么安慰完自己,他觉得心里头舒服多了。 严老爷的亲随听见了,忙看向严老爷,见严老爷的确在眨眼,忙看向萧遥,异常恭敬客气地问:“这位娘子,我家老爷是不是救回来了?” 萧遥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的确救回来了。你们老爷运气不错。” 严老爷情况严重,紧急抹蜜糖补充糖分不一定有效,要看运气,幸好严老爷运气不错。 当然,她的运气也不错。 严老爷的亲随以及小厮听见,都松了口气。 萧遥掐了掐严老爷的人中,见严老爷缓缓睁开双眼,连忙让严老爷的亲随给严老爷喂糖水。 严老爷喝了糖水,脸色又比先前好了一些。 萧遥对严老爷的亲随道:“我稍后给你们开一张药方以及注意事项,你按照药方抓药,按照注意事项给你们老爷准备膳食,对了,记得让你们老爷卧床休息,平日里注意饮食,慢慢养着,应该很快会好。” 严老爷的亲随忙点头,向萧遥拱了拱手,说道:“有劳娘子了!” 萧遥笑道:“这不算什么。” 这时楼下响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接着几个丫鬟小厮簇拥着几个男女走了上来。 这些男女,除了一个老妇,其余看着还算年轻,上来了,直奔严老爷,口中焦急地叫:“老爷”“爹——”等称呼。 萧遥知道这是严老爷的家眷,连忙移开,把位置让出来给他们。 严老爷的亲随忙迎上前:“老太太,大爷,二爷——” “不忙见礼,快与我说说老爷如何了?”那个老太太急问,又扶着丫鬟担心地道,“小厮慌慌张张的跑来,说老爷要不好了……这到底如何不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和其他人靠近严老爷,白着脸担心地看向严老爷。 当看到严老爷睁着眼睛,看起来虽然不大好,但却不像想象中严重,顿时松了口气。 严老爷的亲随说道:“幸得遇上名医,救下老爷。”说着给严家人引见萧遥。 萧遥忙道:“诸位还是先去看严老爷罢。” 那老太太点点头,也顾不得萧遥那张惊世的容颜了,马上关心地看向严老爷,并跟他说话。 严家人跟严老爷说上话,确保严老爷人还算清醒,又了解到事情的经过,都过来给萧遥道谢。 接着,严家的大太太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马上奉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银两。 严家大太太笑着看向萧遥:“这位娘子治好了我们老爷,说救命之恩也不为过,我们是俗人,也说不出什么雅致的话道谢,还是以银子说话实际一些。这些诊金,还请娘子收下。” 萧遥看了一眼那些银子,伸手拿起其中一锭,道:“这就够了。” 她虽然打算劫富济贫,但是也没打算太黑。 严家大太太见了,笑着说道:“对娘子来说,这只是普通的救人,可是对我们严家来说,这是救命之恩,还请娘子收下,莫要与我们客气。” 萧遥拒绝过一次,见他们一再给自己重金酬谢,遍布在推辞,将银两收下。 见萧遥收下,严家大太太又问萧遥的医馆在何处,得知萧遥只是个游方医生,目光不由得闪了闪,听说萧遥准备在此城定居,忙道:“我们家正好有三进的院子闲置,若娘子不在意,可搬去住。租金随便给些就是。” 萧遥含笑摇摇头:“这便不必了,我们人少,住不了大房子。”若在严家的宅子住下,和卖给严家差不多,这可不好。 见严家再三邀请自己带人去住,便摇头,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严老爷的情况还不算稳定,诸位还是先带他回去,好生按照我开的药方与注意事项照顾他罢。”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严家人很快离去,不过离开之前,都让萧遥若找好了房子,到严家布庄说一声,让他们若要找萧遥帮严老爷复诊,也能找到人。 萧遥点头答应下来。 许大夫见严家人对萧遥如此礼遇,心中羡慕得不行。 这时严老爷的亲随问道:“老太太,这庸医该如何处置?” 许大夫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忙狡辩:“我是千金堂坐诊的大夫,如何是庸医?若非那赤脚大夫干扰了我,我如何能诊断错误?” 老太太不理会他,看向大儿子,说道:“你留下来处置,我们先回去。” 严家大爷点点头,送走严老爷等人之后,看向严老爷的亲随:“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如何与许大夫扯上关系了?” 严老爷的亲随忙将许大夫误诊,并且拖延了时间一事详细说出来。 期间许大夫一直在狡辩,可是没有人听他的。 看到众人根本不听自己说话,许大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严家大爷听完严老爷亲随说的话,便道:“他这是误诊了,幸得萧娘子,这事也不能拿他问罪,便放他回去罢。只是从今往后,我们府上,再不请他来看病了。” 许大夫听到这话,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严家在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们平日里和相交的人家提几句,他以后便不能混了。 看严家大爷这神色,他分明是要将他这次的事说出去的。 萧遥在旁听到这里,便上前:“几位,请容我说几句话。” 严家大爷忙看向萧遥,文质彬彬个地一躬身,道:“萧娘子请说。” 萧遥道:“许大夫这次误诊,却不代表他的医术便很不好。我认为,需要看看许大夫平日里的医术,才能断定他的医术如何。” 她并非烂好心为许大夫说话,而是深知,一个大夫,并非什么病症都精通的。 她此刻,是在为所有的医者说话。 当然,许大夫自己搞错了,却还诬陷到她头上,她心里很是不快,但是事关医术,还是要就事论事的。 许大夫没料到萧遥居然会为自己说话,脸上顿时讪讪的,既有羞愧,又多了几分敬意。 萧遥瞥了一眼许大夫,又道:“当然,许大夫的医德,的确不是很好。” 治病不够小心细心,粗心大意,得知误诊了,第一想的不是补救,而是诬陷他人,这样的大夫,医德有亏。 许大夫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老脸顿时一红:“这位娘子何必如此说。” 萧遥正色道:“你诊断时,不注意病人的病情是否会加重,诊断错误之后,又推卸责任,指责是我影响了你,而不是马上想办法及时施救。你说,你的医德如何?” 许大夫顿时讪讪的。 严家大爷道:“这许大夫我倒知道,平日里倒是挺能治各种跌打扭伤的,一手银针,也颇为出名。其他的,倒不怎么听说过。” 萧遥听了,点了点头,又道:“给病人诊断之后,若无把握,应该及早请其他擅长的大夫的。” 许大夫点了点头,红着一张老脸没说话。 严家大爷点头,再次谢过萧遥,便带着人离开了。 许大夫冲萧遥拱了拱手,也一脸不是滋味地离开了。 萧遥突然有了一大笔收入,等于房租以及萧平的束脩都有了,顿时觉得肩上扛的重量轻了许多。 几人在城中转了两天,租下一个一进的院子,旋即开始置办家具和整理萧家。 一切忙完之后,已经是五天后了。 萧遥看了看手上的银两,见还有挺多的,便琢磨着开个小医馆。 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开医馆这事上,于是让香草和宝生物色铺子以及开诊所事宜。 这时严家送来了庆祝乔迁之喜的礼物,并请萧遥到严家去给严老爷把脉,看看严老爷如今的病情如何了。 萧遥倒没推辞,跟着去了,发现严老爷的情况很不错,想必是遵守她给出的规定的,当即点头: “恢复得很不错,再养几天就好了。只是,严老爷患有消歇症,随时有可能会晕倒,所以身上最好常备一些糖。一旦感觉都有点头晕,赶紧吃糖。另外,不管严老爷有多忙,都得按时用饭,否则对身体是很不好的。” 严老爷以及严家人连忙点点头,又问了一些问题,便送萧遥出来。 这次,送萧遥出来的,是严府的管家。 管家送萧遥到门口,又送上一个荷包的碎银子当作是诊费。 萧遥觉得上次严家给的够多了,就拒绝。 严管家笑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萧娘子莫要拒绝。” 萧遥这才收了。 她看了看天色,见还挺早的,想起要给萧平准备上书塾的笔墨纸砚,便对赶车的宝生道:“先别去买东西,而是回家带上萧平再出来一起买东西。” 带了萧平出来,萧遥和萧平去买笔墨纸砚,让香草和宝生去购买今日要购买的菜与日常用品。 因为手里头银钱还算充裕,且又不想经常出来购买,因此萧遥给萧平准备的笔墨纸砚就有点多。 母子二人买了笔墨纸砚,又买了好些书,这才说笑着走出书斋。 两人走出书斋之后,书架后面,一个男子若有所思。 他身旁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厮说道:“真想不到,竟在此碰见大少——咳咳,碰见萧姑娘。” 另一个小厮也点了点头:“看样子她过得还算不错。许是连孩儿也走了,因此看着正常了许多。” 韩半阙淡淡地道:“这些事与我们不相干,走罢。” 两个小厮忙点了点头,暗中吐舌,再不敢说了。 等韩半阙回到衙门去办公了,两人坐在廊下说闲话。 “蓬山,大爷在此当官,这城里无人不知,萧姑娘不可能不知道的,知道却来了,你说,萧姑娘是不是特地来此的呢?” 另一个叫多路的,马上摇摇头:“定然不是。她都有孩子了,还来找我们大爷做什么?难不成我们大爷是会要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子的人么?” “看到萧姑娘才想起,大爷和离了快六年了,可却一直不肯成亲,你说,大爷心里在想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还在想柔姑娘吧。” “嘘——”小厮蓬山瞬间白了脸,“你疯了,提起她做什么?她如今是宫里尊贵的娘娘,如何是我们可以随意讨论的?小心惹恼了皇上。” 多路忙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我看萧姑娘今日里的穿着打扮并不华贵,都是寻常的棉布,想来,她嫁的不怎么好。” 蓬山也马上点头附和:“的确不怎么好。若她知道季姑娘嫁到这城里不错的人家,不知道会不会去找季姑娘要银两,她从前在府里,可没少欺负季姑娘的。” 多路点头,又忍不住叹气:“哎,她就是性格不好。不然以她那张脸,嫁什么人家不行?便是做不了正头娘子,做个顶级大户人家的贵妾也是绰绰有余的。” 萧遥和萧平将买来的笔墨纸砚放回车上,见宝生和香草还要买东西,母子俩便逛了起来。 逛得差不多,两人回到和香草约好的地方,却不见香草和宝生,便站在一旁等着。 路上一些经过的人看到萧遥,都移不开目光,甚至有几个挑着担子的撞了人。 萧遥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又好气又好笑地转过身,面对墙站着。 萧平在旁道:“我长得也十分的英俊潇洒,怎么大家看我不曾看呆了呢?” 萧遥莞尔一笑,说道:“你还小,长大了,会有掷果盈车的效果的。” 母子俩正说笑着,就见香草和宝生津津有味地说着话过来了。 两人来到萧遥和萧平跟前,香草便开口,眉飞色舞的:“姑娘,上次咱们遇上那许大夫,的确是个庸医。他在那头,又被人揪着,说治不好人,还越治越严重呢。” 萧遥听了有点惊讶。 这些日子以来,她打听过了,千金堂是本城第二大的医馆,里头的大夫都挺有名气的。 许大夫既能在千金堂坐馆,医德如何暂且不说,医术应该不会太差的,怎么接二连三地诊断错了? 想到这里,便问:“来找许大夫算账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香草说道:“许大夫给人治扭伤的,几日里不仅不曾好转,反而越发难受了。人家是家里的壮劳力,便来找他算账了。” 萧遥听了便道:“既如此,我过去瞧瞧。” 一来,她是个大夫,得知有病人,还是想帮忙的。二来,自己需要打出点知名度,此间在闹市,前去若能把人治好,效果应该很不错的。 她走过去,发现很多人围在一块儿看热闹,却又怕惹祸上身,因此站得不算近。 萧遥很轻易就走进了圈子里,看到几个庄家汉子正揪着许大夫要说话。 许大夫一脸的狼狈,不住地狡辩道:“你是腰部扭伤,我原本要给你正常开药方的,是你自己说要快些好,有希望少些银钱,我便用了偏方,你也是同意的。这偏方,我过去用过不止一次,从来不曾出问题,怎么到你便不好了?定是你自己隐瞒了病情!” 一个汉字马上喝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大哥隐瞒了什么病情?你若诊断出来又能治好,我们便给你认错。若你诊断不出来又治不好,我们绝不放过你!” 许大夫说一时回答不出,眼角余光瞥见萧遥,忽然想起萧遥说的话,便道:“这我哪里知道?我擅长的是跌打损伤,旁的病症,得请旁的大夫来治才可。” “你这是狡辩。千金堂里坐堂的大夫,哪个不是什么病症都能医治好的,怎么到了你便不行了?归根到底,是你不会治病,你是个庸医!” 许大夫顿时大为焦急,却想不出什么话反驳。 萧遥看到两人争吵的时候,一个男子皱着眉头,扶着腰,不时伸手捏捏其中一条腿,又用手扶着跺跺脚,便上前去:“我略懂一些医术,不如让我来为这位大哥看看吧。” 正在与许大夫争吵的人听了,看向萧遥,脸一下子红了,很快移开目光,嗫嚅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遥看向受伤的男人,柔声问道:“可以让我为你诊脉试试么?” 受伤的男人看到萧遥时,同样涨红了脸,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紧张得很。 萧遥见了,便伸出手来。 受伤的男人见了,忙将自己左手腕放在衣服上擦了又擦,这才伸出手递给萧遥。 许大夫看到萧遥居然来帮忙,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以为,这位萧娘子定然是很看不惯自己,或者瞧不起自己的,不想居然愿意挺身而出。 /32/32923/9124900.html 第424章 第 424 章 萧遥却不管那么多,一边给那伤患把脉,一边问道:“你的药受伤了,当时只是腰疼,用药之后,腰痛没好全,有一条腿也开始麻痹起来,是不是?” 那受伤的庄稼汉子连忙点点头:“正是如此。” 萧遥这时把脉完毕了,点头说道:“你这是腰椎本身有问题,平时偶尔也会痛,但不是多严重。但因为这个病症,容易扭伤,一扭伤,就发作起来了。若当寻常的扭伤处理,必定是根治不了的。” 许大夫听到这话,马上道:“就是先前隐藏了病情。” 四周围观的人群马上低声对庄家汉子指点起来。 那受伤的庄稼汉子几兄弟听了,当即涨红了脸,就要粗声反驳,但看到萧遥一双妙目看着自己,没好意思骂脏话,因此涨红了脸,不住地道:“你胡说!你胡说!” 萧遥看向几个庄稼汉子,温言说道:“我相信这位大哥不是故意隐瞒的,庄稼汉子么,平日里干农活重活,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小毛病,熬一熬就过去了,也没当回事,我想这位大哥正是如此。” 那几个庄稼汉子马上点头如捣蒜,看萧遥如同看到知己一般,道:“没错,正是如此。我们平常总有这儿那儿不舒服的,也没在意,也不当是病。” 围观的很多小老百姓也不住地点头,萧遥这话,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寻常老百姓,总是这里疼那里疼,因吃饱穿暖就不容易,哪里顾得上那些微小的疼痛? 萧遥点点头,看向许大夫:“腰椎有问题,你擅长医治么?” 许大夫摇摇头:“老朽擅长的是跌打扭伤这类症候,腰椎方面可去找千金堂的其他大夫。” 受伤的庄稼汉子听了这话,涨红了脸,说道:“千金堂诊费不便宜,我如何能付得起?” 其余几个庄稼汉子也连忙点头。 萧遥听了,就道:“既如此,我给你开个方子罢。”说完看见旁边有个代笔写书信的落魄书生,便走了过去。 老百姓见萧遥生得好,说话又说到自己心里,对她很是推崇,当她是仙女一般。 可是此时见她走路,居然有些跛,心中顿时涌上无尽的可惜。 生得像仙女一般的美人,居然是个跛子,太可惜了。 萧遥自然听得到众人的惋惜,但是她这些年来经常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早就习惯了,脚步也不停,脸色平和地走到落魄书生跟前便借纸笔写了起来。 萧平闻言,攥紧了小小的拳头,咬着嘴唇,心里再一次发誓,以后一定要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人,不许任何人嘲笑自己的娘亲。 他其实很想大喊,他娘亲即使脚跛了,也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厉害的人。 可是,他模糊知道,若喊出来,反倒让人更注意到自己娘亲的脚,所以还是决定忍着。 书生看着写药方的萧遥,扬声说道:“这位娘子知道老百姓的苦楚,又心地善良,心灵真是罕见的美丽!” 正在低头写药方的萧遥闻言,知道他这是跟那些指点自己是个跛子的人说的,当即微微一笑。 四周指点的人听了这话,都不好再说,又觉得自己那样指点萧遥过分,愧疚之余,对萧遥便满口夸赞。 萧平听到这些夸赞,心里头的怒火慢慢消退,渐渐变成了自豪。 他就知道,自己的娘亲能考医术得到很多人的敬佩。 萧遥没理会那么多,写好药方之后,谢过书生,将药方交给那几个庄稼汉子,说道:“这药方分外敷内用两种,用药并不贵,你拿去照方抓药吧。另外,短时间内别弯腰,别干重活,最好先卧床休息。” 她在乡间遇见不少这类病患,为了方便,制作了对症的药丸以及膏药贴,但因为这次要进城,制作得并不多,早已用完,所以此刻无法给这庄稼汉字用。 庄家汉子接过萧遥给开的药方,对萧遥千恩万谢,嗫嚅几句,又问:“不知大夫这诊费是多少?” 萧遥笑道:“我每日都会义诊一次,不收钱,大哥运气好,遇上了,所以,不用给诊费。” 人群中的老百姓听了这话,看着笑语盈盈的萧遥,忍不住再次赞萧遥人美心善。 那庄稼汉子和家人听了,也再次对萧遥千恩万谢。 其中一个则将手里提着的一袋子新鲜瓜果直接递给萧遥:“这是我们乡下自己种的,也不值什么钱。娘子好意医治我大哥,我们也不能毫无表示……” 萧遥推辞两遍,见他们坚持要给自己,便将那瓜果收下来了。 蓬山看着人群中的萧遥,忍不住道:“这真的是那位萧娘子么?和过去完全不同了,她如今看起来,仿佛在发光。” 多路也点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脸上带着笑容的明媚女子,道:“人也很善良,最重要的是,非常温柔!” 即使多年过去,他们还记得在尚书府里的萧遥是如何疯狂和歇斯底里的,她和温柔这个词沾不上半点关系。 可是此刻,她看起来就是很温柔,而且带着安抚人的笑容,显得十分美好。 韩半阙没有说话,多年为官的生涯让他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想法,因此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是心里,也是十分吃惊。 这辈子,他见过很多事,可是还从来没有一件事让他如此吃惊。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萧遥那个骄纵得叫人避之不及的女子,居然也有这样温和的表情,这样灿烂的笑容,这样淡然从容的姿态。 若非这世上不可能有两个拥有倾国倾城貌同时又跛了脚的女子,他都要以为这不是萧遥了。 许大夫站在一旁,看着在人群中微笑的萧遥,陷入了沉默。 回过神来,看到萧遥准备带人回家,忙快步走了上来:“萧娘子请留步。” 萧遥停下脚步:“许大夫可是有事?” 许大夫看了看四周,见很多老百姓都在注视着,便指了指旁边一个不大的小酒馆,说道:“不知萧娘子,可方便到里头坐着说话?” 萧遥看了看许大夫的神色,点了点头,牵着萧平的手,留下宝生看马车,带着香草一块儿进了小酒馆。 韩半阙看着萧遥牵着孩子和许大夫进了小酒馆,半晌没有回神。 直到街边的喧闹声响起,他才将思绪收回,看向自己的两个随从:“走罢。” 蓬山和多路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小酒馆,这才和韩半阙一道回去。 如果萧娘子能一直保持这样的脾气,那他们倒不怕她来寻大爷。 讲道理的人,他们都知道如何应对。 三人快走到府衙时,蓬山忽然开口问韩半阙:“大爷,萧娘子也在城中,可要通知季姑娘?” 韩半阙摇摇头,眸子里恢复了过去的淡然,点点头:“不必。” 萧遥如今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他是不可能关注一个陌生人的行踪的。 小酒馆内,许大夫看向萧遥:“萧姑娘为何两次对我施以援手?” 萧遥道:“我帮的,不是你,而是医术。你医德不好,可是凡事有一说一,该是你的错,我绝不多话,但若不是你的问题,我自然愿意据理力争的。” 许大夫听了,注视着萧遥,忍不住道:“原先,我以为你是不曾经历过世情的残酷与毒打,才如此天真。可是今日看到你被人耻笑,我便知道,你经历过的,比我经历的多很多。” 萧平听了这话,马上气恼地瞪他。 这庸医,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遥意识到萧平的情绪,温柔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对他笑笑。 其实跛脚她并不介意,因为她仍旧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可是,她会觉得对不起萧平。 他那么小,就看到有人指点自己的亲娘,偶尔被人笑话,心里一定难受的。 然而这种事是没法可想的,她只能时常开导他,告诉他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并给予他足够的爱。 香草则直接恼怒地道:“你胡说什么呢!” 许大夫没理会香草,对萧遥道:“我擅长医治跌打损伤,因为祖上是这方面的行家,只是我天赋平庸,能学到的不多。你帮了我两次,我愿借祖上的医术给你一观。里头有将跛脚治好的记载,你可看看,是否有用。” 如果说先前香草和萧平想毒打这许大夫一顿,那么此刻,两人都觉得许大夫异常英伟英俊,马上看向萧遥,恨不得帮萧遥答应下来。 萧遥不是那等矫情的人,听了这话,便道:“那我在此便谢过许大夫了。这些年,我到处行医也积累了一些跌打损伤方面的病例,作为回报,也愿借你一观。” 许大夫的眼睛顿时一亮,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问:“你当真觉得,大夫擅长一个方面就够了么?”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咳,道, “实不相瞒,我因只擅长跌打损伤这方面的伤,做坐馆大夫不大受重视,就是进千金堂,也是靠着亲戚的关系。” 萧遥认真地点头:“我的确是这般想的。人的精力有限,精于一项,潜心研究,比什么都会好很多,而且更容易研究到前人无法到达的阶段。” 许大夫听了,不住地点头:“你这么说很是有理。”又叹息一声,“只可惜,世上并非这样理解的。” 萧遥笑道:“这没什么,我们多努力,或许有一天能做到呢。” 许大夫听了这话,看向萧遥,忍不住想。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乐观的心态,她才可以以一介女子之身学医并学有所成,又能从容淡定面对他人对自己跛脚的指点? 他突然发现,自己从前被生活锤炼下来的所谓世故,根本不适合用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 萧遥第二天没有出门,而是再加等许大夫夫妇前来拜访。 许大夫带来的医书有新旧两版,他解释道:“旧书乃先祖亲手所著,我怕翻坏了,因此重新誊写了一本,但担心有错漏,因此两本都拿来与你看。”又将旧医书翻到最后几页,道, “这里是施针要义,因无人教导,很难学会,你可以看看,若能学会,也算好事一桩。” 萧遥谢过许大夫,郑重地接过两部医书,旋即将自己祖上的医书、自己这些年行走时记录下来的跌打损伤病例以及那本《中草药图绘》拿出来给许大夫。 许大夫看到医书以及病例还能淡定,看到上了色彩栩栩如生的《中草药图绘》,当即惊为天人,说话都结巴了:“萧娘子,这是你亲手所绘么?” 萧遥含笑点头:“是我这些年来的心得。” 许大夫顿时爱不释手,一边小心翼翼地翻看一边道:“我敢说,这本书在我们杏林中,可称得上价值连城!看,这草药画得真逼真啊,仿佛和真的草药一样。还有,这些小图,是草药的特征罢?看了这些,绝不会错认了!” 萧遥含笑说道:“这本《中草药图绘》的确不错,我曾想过印刷,原本留起来的,可惜费用太贵了,加上需要人工一点一点地上色,所以最终作罢。” 许大夫听了萧遥这话连忙道:“萧娘子以后手上有了银钱,还是请人再制作一本罢。你这手绘的图册很珍贵,总翻这本,若弄旧了着实可惜得紧。” 旁边许大夫的娘子张娘子听了,凑过来看这本绘图册,顿时也大为惊艳,不住地点头:“这可与那些画家的画儿媲美了,还更逼真呢。依我说,最好装裱起来,省得坏了。” 许大夫一听,忙也点点头:“正是,就该装裱起来。” 萧遥听了,也动了心思,旋即点点头:“既如此,我得了空,再装裱这画册罢。” 因为想着能存长久些,她是用正经作画的净皮宣纸画的,装裱起来,应该能放很久了。 之后几日,萧遥让香草和宝生忙医馆的事,自己则在家中看许大夫家里的医书,一边看一边抄,顺带教萧平《三字经》。 萧平到底读什么书塾,她还在物色,到如今还不曾定下来。 为人母之后,她才知道,只是为孩子物色一个书塾,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足可以让她操碎了心。 这日,萧遥让萧平在家读书,自己则出门去诊治严家介绍的一个大户病患,顺便拿了自己的《中草药图绘》去装裱。 这大户人家姓郑,做的是绸缎生意,据说有一种绸缎甚至是年年进给宫中的贵人的,因此在当地名气很大,是赫赫有名的大户。 萧遥下了车,就有几个丫头簇拥着一个管事媳妇迎上来,两厢一见面,大家都有些吃惊。 原来,这管事媳妇不是别人,竟是当年季姑娘身边的丫鬟如月。 如月吃惊过后脸上马上端起笑容,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萧遥一番,笑着说道:“原来是萧娘子。多年不见,萧娘子可好?”她看得出,萧遥如今是妇人打扮。 旁边几个丫头原本看着萧遥的容色正惊艳,听到如月这话,都有些吃惊,纷纷道:“原来如月姐姐认得这位大夫么?” 如月笑道:“自然认得。”说完热情地请萧遥进去。 萧遥是来看病的,因此也不怵,微微颔首便跟着如月往里面走。 如月一边走一边含笑问萧遥:“萧娘子这些年去了哪里?过得如何?” 萧遥道:“到处走了走,过得还好。”别的,就不多废话了。 如月又道:“当年萧娘子离开三个月后,我们奶奶便嫁到这里来,因当年侍候的情分,她也把我带过来了。我们老太太不舒服,平素是我们奶奶诊治的,只是进来三哥儿不舒服,我们奶奶照顾三哥儿病倒了,才往外请大夫,不想这大夫,竟是萧娘子,真这是缘分啊。” 萧遥笑笑,和如月说得上是缘分,和季姑娘么,那只能称之为孽缘。 只是不知道向来眼界高于顶的季姑娘,怎么肯嫁到商人家做了商人妇。 尚书府当时对季姑娘极好,怎么不给季姑娘说一个士大夫呢? 萧遥一路走来,发现秦府里头一派园林风光,处处雕琢的假山奇石活水,充分展示出秦家的富庶。 进了二门,萧遥跟着如月直奔秦老太太的院子。 当看到秦老太太虚弱的模样,萧遥就知道,这老太太已经发过一次病了。 屋里两位少奶奶以及贴身丫头们看到萧遥进来,感觉原本暗沉的屋子陡然变得明亮起来,只是,她们的心情,则马上灰暗下来。 如此年轻,如此貌美的女子,当真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么? 别郑重其事请来,医术还不如老三媳妇/她们三少奶奶! 穿了一件青衫的丫头上前,引萧遥上前给秦老太太把脉。 萧遥自然看出这些丫头目光中的怀疑,但并不以为意,坐下给秦老太太把脉,把完了,便问道:“老太太可是爱吃甜食并各种糕点?难以戒口?” 青衫丫头听了,忙点点头:“正是。”看向萧遥的目光,也比原先明亮了许多。 虽然严家一再说这位大夫虽然是女子,但医术高明,但是她们看到进来的是一位罕见的美人,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涌上失望。如今看来,倒是她们小看了人。 萧遥一边开药方一边道:“老太太年事已高,得的又是消歇症,这习惯可一定得改,否则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没有法子的。如今我开一张药方以及写下一些注意事项,还请府上劝着老太太些。”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听了这话,连忙点头答应。 秦老太太不悦地道:“人活一辈子,若连吃也不能吃个开心,做人还有什么乐趣?” 萧遥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你想,长久少吃些,可不比短时间吃个饱好很多么?” 秦老太太的两个孙媳妇也在劝秦老太太,又说起重孙子还不大,希望老太太戒口,到时帮重孙子物色媳妇儿。 萧遥在旁听着,并不答话。 却说如月,自从引了萧遥进秦老太太的院子,便找了个借口回季姑娘的院子。 季姑娘正懒洋洋地歪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见如月进来,便问道:“大夫可是带到了?可曾待我向老太太致歉?” 她是后嫁进来的,总被妯娌针对,累活苦活得罪人的活全都得做,却没多少银钱过手,心里早不满了。 这次便借着儿子不舒服,自己多日照顾,病倒了为借口,光明正大地罢工了。 如月忙道:“大少奶奶,你可知道,今儿府上来的这一位大夫是谁?” 季姑娘说道:“是谁?难不成还是我们认识的?” 如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是萧姑娘!” “萧姑娘?”季姑娘吃了一惊,“她居然做了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当年,萧遥嫁到尚书府之后,可是嘲讽过女大夫不好的,这样的萧遥,如何有可能做大夫? 如月马上点头:“千真万确!” 季姑娘想了想便道:“兴许她过得极其落魄,便做了赤脚大夫户口罢。”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道,“走罢,老太太不舒服,我这个做孙媳妇的便是身子有些不便,也该去看看的。” 如月忙点头,马上服侍季姑娘更衣。 季姑娘坐在铜镜跟前,让丫鬟给自己梳头,问如月:“萧遥她可有好奇我在府里,为何还要请外来的大夫?” 如月摇摇头:“她并不曾问。不过,我说了,往常是奶奶给老太太医治的,因姑娘照顾三哥儿病了,才在外头请了大夫进来治病。” 季姑娘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你可曾问过萧遥这些年来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是否已经再次成亲?” 如月道:“我只问了她这些年来去了哪里,过得如何,她只说了‘还好’两个字,旁的便不肯多说了。因当时还有其他丫头在,我便不再进一步问了。” 季姑娘听了,又问:“那她的衣衫如何?坐过来的马车又如何?” 如月道:“只是普通的棉布,胜在干净整洁,当然,萧娘子那容颜,也为棉布增色不少。至于马车,是租赁而来的那种,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季姑娘听了,嘴角快速翘了一下,眉头飞快地聚拢起来:“那她定然过得很不好的了,她从小便不怎么受过苦,离开尚书府之后却这般,我听着实在不忍心。”说完便指挥贴身大丫头去拿了一根金簪出来。 如月见了便道:“奶奶,大奶奶和二奶奶下半晌约了县令夫人喝茶,您可是要参加?” 季姑娘听如月这话,眉头皱了皱。 如月不说,她还忘了,萧遥身份低微,若自己与她相认,怕是会叫妯娌们笑话。 季姑娘觉得为难,不由得坐在铜镜前怔怔地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已经想好了。 秦府知道她的跟脚,那么,对她认识一个大夫,应该不会反感的。 萧遥叮嘱完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了。 大少奶奶连忙给了一锭银子做诊金。 萧遥谢过,再次让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劝好老太太规律吃饭,少吃甜食,这才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外头忽然有人掀帘子进来,旋即,季姑娘和如月便走了进来。 萧遥见了,少不得站在一旁。 季姑娘进来之后,先跟老太太和两位少奶奶问安,又问了秦老太太的病情,这才看向萧遥:“遥遥,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萧遥笑道:“还好。” 秦老太太顿时有些惊讶:“你与这大夫竟认识么?” 季姑娘笑着颔首,目光中充满了感激,说道:“我与遥遥不仅认识,而且说起来,是遥遥爹娘救回来养大的,我的一身医术,也是从遥遥家学来的。” 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这些事,有心人随便一查便能查出,因此决定甫一见面便交代,省得留下后患。 她相信,自己这样示好,萧遥不可能拆台的,毕竟她如今是秦府的三少奶奶,代表着秦府,萧遥但凡识相点都不可能做这样的傻事。 萧遥偏偏不识抬举,淡淡地道:“当不得秦家三少奶奶这样抬举。”说完看向秦老太太,“此事已了,告辞。” 季姑娘见萧遥如此下自己的面子,当即就露出委屈的神色来。 秦老太太看看萧遥,又看了看季姑娘,对大孙媳妇说道:“既如此,你便派人送大夫出去罢。” 这女子,一再勒令不许自己吃甜食与糕点,本就惹恼了她,如今还给她的孙媳妇脸色看,她对此人更不喜了。 季姑娘听了秦老太太这话,心中暗喜。 老太太点名让丫头去送,就表示,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很看不惯萧遥下她的面子。 当下忙上前:“老太太,孙媳原是要来侍候您的,只是这些时日照顾三哥儿,怕惹了病气,过给老太太,因此便厚颜躲懒了。再者,遥遥与我关系不一般,我是无论如何都要送一送的。” 萧遥在旁道:“不必。” 季姑娘一滞,但还是有些委屈地假装不曾听到,冲秦老太太行了礼,便跟着萧遥出去了。 一路出去,季姑娘说道:“遥遥,你对我还是充满误会么?” 萧遥有些不耐烦地道:“是不是误会,你心里很清楚。” 季姑娘眸中闪过一抹黯然,抿了嘴唇,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我,可是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好妹妹。” 萧遥的手开始痒起来,看着季姑娘那张惺惺作态的脸,很想一巴掌扇过去。 可是想到萧平,她还是忍了下来,道:“闭嘴!” 季姑娘见萧遥如此,不由得苦笑起来。 过了半晌,她又说道:“你如今住在何处?若没有地方住,可住到我陪嫁的庄子上。那还是尚书府陪嫁过来的呢,他们待我实在太好,可惜我如今远嫁,极少能再见他们了。” 萧遥任由她炫耀,懒得搭理。 季姑娘见萧遥不答话,便又道:“不如你将你如今的住处告诉我?回头我与你姐夫去探望你。他今年考中举人,来年准备下场,但想必还能抽出时间来陪我去看看你的。” 萧遥还是没有理会。 她如今可算是见识到了,真正讨人嫌的不是做坏事的人,而是喋喋不休明知道别人不爱听却还喜欢哔哔的人。 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想个办法,给季姑娘一点颜色瞧瞧。 相信只要做得不着痕迹,秦家是不好跟她计较的,至于秦家从此以后不再请她看诊,倒不是什么问题,因为秦家有季姑娘这人在,她也不想来,只不过因为她是大夫,天职使然,让她不好主动拒绝为病人看病而已。 这么想着,萧遥开始转动脑筋,想法子让季姑娘吃瘪。 季姑娘身后几个丫头见萧遥对季姑娘爱答不理,目光中都露出不忿的神色。 她们奶奶是秦府的三少奶奶,这萧大夫不过是个赤脚医生,连绸缎都穿不起,有什么资格对她们奶奶爱答不理? 一个胆子大的,上前一步假装不注意,一脚踩在萧遥的裙摆上,企图让萧遥摔个大马趴。 萧遥正想找机会教训季姑娘呢,就被袭击了。 她跨出一步稳住身体,同时大脑急转,假装一个踉跄,向前扑倒,慌不择路绊了季姑娘一下。 “哎呀……”萧遥扑到前面,好不容易扶着墙稳住了身体,忙回头去看。 砰—— 季姑娘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她尖叫一声,似乎因为太过吃惊,并没有马上爬起来。 季姑娘的几个丫头见了,连忙上前扶起季姑娘。 季姑娘被扶起来,一嘴都是血。 萧遥见了,往回走了几步,看向季姑娘:“怎么摔倒了?可是与我有关?真是对不住,不过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踩了一下我的裙角,我差点要摔倒,忙往前冲稳住身体,才不小心撞了人。” 她一边说一遍打量季姑娘嘴上的伤口。 却见季姑娘红着眼睛,任由丫头拿帕子擦拭嘴唇上的血迹,目光死死地瞪着萧遥。 萧遥看着这样的季姑娘,目光忽然凝住了。 旋即,差点憋不住想笑。 季姑娘似乎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忙伸出舌头舔了舔,这一舔,她的身体顿时一个踉跄,就要倒地。 那些丫头连忙扶住了她。 季姑娘脑袋发晕,即使被几个人扶着,身体还是软软的,有些站不稳。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门牙,少了一颗! 这么想着,她吐出嘴里的血沫,终于看到血沫里那颗门牙了! 季姑娘顿时眼前一黑,瞬间厥了过去。 那些丫头们顿时吓得不行,连忙上前扶住季姑娘。 萧遥说道:“看来府上三奶奶身体不舒服,我并不擅长医治这个,帮不上忙,便不在此添乱了。你们小心些,先扶你们三奶奶回院子躺着,然后尽快去请大夫。” 一个丫头连忙上前,一把揪住了萧遥,喝道:“你不许走,是你绊倒了我们奶奶的。” 萧遥没有动,淡淡地瞥了丫鬟一眼,道:“放开。” 在萧遥淡然的目光中,丫鬟不知不觉松开了手。 萧遥又要走。 那丫鬟见了忙又扯住萧遥,重复先前说的话:“你不能走,是你绊倒我们奶奶的,你得负责!” 萧遥没有急着拂开这丫鬟的手,而是道:“原本,我是不愿意与你计较的,可是你要与我计较,那么,我们便好好计较机脚罢。” 她是为了萧平不想惹来麻烦,可是也没打算做缩头乌龟,任人欺凌。 若这城待不下去,大不了便离开,去另一个城镇住下,不是什么大事。 丫鬟脸上闪过惊惶之色,道:“你要与我计较什么?万万没想到,你作为一个大夫,心肠居然如此狠毒,居然绊倒我们奶奶。便是你不喜欢我们奶奶,你也万不该做这事啊。” 萧遥沉下俏脸:“所以故意踩我裙角的,应该就是你吧?我不爱与你少奶奶说话,你要替你家少奶奶出头,所以故意踩我的裙角,害得我不得不扑了出去。如今,你怕受罚,所以故意推在我身上,我猜得对不对?” 丫鬟脸上的慌张更明显了,声音也变得尖利了起来:“你胡说,我没有踩你!是你,因为不喜我们奶奶,所以才故意绊倒我们奶奶。” 萧遥笑道:“既然你非要这样说,我们便找个人来作证,让我揭穿你的谎言,你看如何?” 丫鬟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角:“你看我这裙子,是否觉得颜色有些不同?那是因为,我一上午便在药房里待着,裙角沾染了一些药材。如今,我们只需要检查你的鞋子,便知道,你是否踩过我的裙角了。” 说完反过来一把扭住丫头:“来,给我看看,看你那只鞋子上有药材。” 那丫头顿时吓坏了,连忙挣扎着往后窜,色厉内荏地喊:“你胡说,你不要以为可以骗我……”说完见不远处有婆子过来,便扬声喝道, “张嫲嫲,这女子特地绊倒了我们奶奶,害我们奶奶受了伤,还请张嫲嫲来帮我制服她,关到柴房听候府里主子发落。” 萧遥冷笑着看向这个刁奴,道:“你且叫人过来,我这便揪了你去衙门见官,好让官老爷查一查,省得你回头说我冤枉了你。”说着,重新揪住那个丫头。 那丫头吓坏了,一边挣扎一边往后退。 萧遥烦她,当即就要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地上。 这时一道男声喝道:“好一个刁奴!” 萧遥与那丫头听到这声音,同时看了过去。 过来的是一个一脸书卷气的青年,他的目光冷冷地看向与萧遥纠缠不休的丫头,俊脸阴沉至极:“你伸脚踩这位娘子的裙角,我全然看在眼内。原以为你是不小心,如今看来,是存心的了。” 丫鬟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击,反应过来之后,马上软了身体跪下来:“二爷饶命,奴婢委实是不小心,并非故意的。” 萧遥在旁冷眼看着,没有说话。 秦二爷转脸看向萧遥,面上带着歉疚之色:“你可是府上请的大夫?府里出了这样的刁奴,还请莫怪,回头我必重责于她的。” 萧遥捋了捋散落在两侧的发丝,道:“若非二爷出来现身说法,我差点便要以为大户人家的人都如此厉害。如今看来,是一些刁奴厉害。” 青年顿时涨红了脸,冲萧遥躬了躬身,说了好些道歉的话,随后看向被丫鬟叫过来的张嫲嫲,道:“你提着她去找大嫂,将她做的事一一告知,让大嫂处置。” 那丫鬟听了,顿时瘫软在地,再无一丝原先的嚣张跋扈。 她只是想讨好奶奶,怎么知道,居然就那么巧,害得奶奶摔断了一颗门牙呢? 如今二爷看到了,铁了心要处置她,她可算是走投无路了,因为,失了一颗门牙的奶奶,是绝对不会帮她求情的! /32/32923/9124901.html 第425章 第 425 章 季姑娘悠悠转醒之后,想到晕倒前发生的事,一下子坐了起来,叫道:“红儿,我——”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门牙摔掉了,这番开口是要跟贴身丫鬟确认是不是真的,可是一开口,便感觉到门牙处凉飕飕的,说话漏风,咬字根本就不准确。 这下,根本不用确认了。 季姑娘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如月在旁见了,上前来柔声说道:“奶奶,先喝些水吧。” 季姑娘接过她递过来的水,直接就扔了出去。 啪—— 碗掉在地上瞬间碎了。 所有丫鬟顿时噤若寒蝉。 季姑娘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又竭力压下自己的怒火,这才抬起头,看向如月,一字一顿说得极慢:“萧遥呢?” 害她掉了一颗门牙,府里总不会把人放走了吧? 如月道:“已经离府了。” 季姑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如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季姑娘阴沉的脸色,低声解释道:“当时二爷恰好打那经过,正好瞧见丫头黄叶特地踩萧娘子的裙摆,致使萧娘子差点摔倒,只能向前扑稳住身体,二奶奶便是她往前扑不小心绊倒的。” 二爷瞧见了,却没有马上过来,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也不想出来让季姑娘难堪。 季姑娘自然知道这深意,可是心里头还是怒火熊熊燃烧,不过她也知道如今没法子找萧遥算账了,因此便将一腔怒火向黄叶发,一字一顿说得极慢地问:“黄叶呢?” 她不是故意要慢慢地说话,而是因为没了一颗门牙,说快了漏风,而且说不准,只能尽量说慢些。 如月忙又道:“如今在我们后罩房里头关着呢。她害了奶奶,又诬陷萧娘子,被二爷交给大奶奶发落,大奶奶觉着这是咱们院子里的丫头,因此交还给奶奶处置。” 季姑娘脸色阴沉,半晌没有说话。 交给她处置又如何?她的门牙断了,即便是镶牙,也终究不是自己原先那牙齿了! 而且,她在府里素来是个和善人,能如何处置黄叶? 大嫂明明可以处置,却交给她,可见是有意的。 季姑娘恨得牙痒痒的,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吐不出来,全部变成了郁气,熬得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这时秦老太太领着儿媳妇孙媳妇一块儿来了,一进来就关心地问季姑娘的伤势,又表达了一番关心,这才道:“那个萧大夫,看来与我们府上相克,因此一来便克着了峰儿媳妇。” 季姑娘忍着吐血的心情,道:“未必和萧遥有关,是刁奴之过。” 秦老太太道:“如何和她无关了?一个女子,却做了大夫,成日里出入大户人家,又生了那副模样儿,谁知道暗地里会做什么勾当?” 季姑娘连忙摇头:“萧遥必不会那样的。”她本来就不适合说话,却还要为萧遥这个罪魁祸首辩护,心里快气疯了。 她的两个妯娌这时也上前表达关心。 可季姑娘怎么看,都觉得她们看似关心她,但是眼里都是看笑话的欢喜,心中不由得又郁结了几分。 送走了府里的女人,季姑娘心中郁结,又加上受了惊吓,直接病倒了。 晚间她有了些精神之后,便吩咐如月:“你们到城里打听打听,看哪家补牙的口碑好口又紧的。” 如月连忙应了,又问:“奶奶病了,可要请大夫?” 季姑娘摇头:“不必了。”她白日里才丢了大脸,晚上马上就请大夫,妯娌还不知道会如何笑话她呢。 如月听了,在旁道:“奶奶先前照顾三哥儿便已累倒,白日里又摔了一跤,不请大夫,这病情只怕会加重。” 季姑娘听了,也觉得这逻辑没错,当下便点了头。 若是平时,她是不用如月提醒的,可是如今,进府之后举步维艰,夫君一心读书,谦让两个兄长与嫂子,不仅关心不到她反而还要为兄长嫂子说话,她只能独自面对两个出身比自己高贵或者富贵的妯娌,难免殚精竭虑,疲于应付。 然而请了大夫,季姑娘心里还是有一股郁气,即使之后她又以黄叶企图陷害大夫以及她的客人为由,命人狠狠地打了黄叶二十个板子,心里那股气还没消。 她如今还算年轻,可居然掉了门牙,这心里无论如何也过不去,再加上一向被自己坑的萧遥居然在害了自己之后毫发无损,这口气更大了! 黄叶打板子的地点,就在季姑娘的院子里,她吩咐所有丫头都得在场。 季姑娘在屋里听着响亮的板子声,听着黄叶惨呼的声音,如同被灼烧的五脏六腑,才终于舒服了些。 可是想到萧遥害得自己如此却不用受任何惩罚,她的心,还是如同被蚂蚁啃咬。 萧遥离开了秦府,越想越忍不住笑。 季姑娘让她烦,得了便宜还卖乖,又到她跟前各种炫耀,她原本只是打算小小惩罚一二的,不想季姑娘的丫头主动把机会送上门,她当时只想让季姑娘摔一跤的,不想就那么巧,竟弄得季姑娘掉了两颗牙齿! 可见,季姑娘的运气也不怎么好。 到家之后,萧遥继续看医书。 因为已经融会贯通了祖上留下来的医书,这些年又有丰富的行医经验,所以她在看许大夫祖上的医书时,速度很快,如今已经开始看最后那几页施针要义了。 翻开施针要义,萧遥继续认真琢磨。 也难怪许大夫学不会,这施针要义的要求实在太高了,第一就是快,快得常人几乎达不到的速度,第二一定要准,一旦有微小的偏差,不仅前功尽弃,还会对病人造成严重的伤害,最后还要深入理解穴道以及人体五脏六腑的运行,要顺着五脏六腑的势而行。 萧遥一遍一遍地细读和钻研,将理论知识记得滚瓜烂熟之后,便开始扎个稻草人试验。 试验了几天,萧遥扎稻草人已经很熟练了,又开始买来一些新鲜猪肉试手感,即使试出来了,却不敢去找病人试验,因为扎稻草人、猪肉和扎人,不是一回事。 她一边琢磨着找病人试验,一边带了香草到山上去采药。 医馆已经租下来了,如今宝生正在跟装修,所以香草才有空跟萧遥上山。 采了重重一背篓的草药,萧遥和香草循着来时的山路下山。 然而刚动身没多久,就旁边有人喊救命,过去一看,原是一个进山打猎被毒蛇咬了一口的猎户。 萧遥过去,看到猎户那只脚已经变成黑色并且高高肿起了,而且那黑色,正在快速向四周蔓延,忙让香草帮忙,拿绳子在猎户的大腿处紧紧绑住。 只是单是绑住也是不行的,那毒液得及早吸出来,可是她今早吃早餐时,不小心咬破了嘴唇,是没法子帮人吸去毒|液的,至于香草,她吃了很多煎炸的东西上火了,嘴里起了泡泡,也没法子吸||毒。 那猎户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脚,脸上带着惊惧以及不舍,对萧遥说道:“求求你救救我,我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养,我爹娘年纪大了,我不想死……” 萧遥想起自己所学的施针要义,当下一狠心,说道:“我刚学了施针,水平还不敢保证。你可愿意一试?” 那猎户马上点头:“大夫,横竖也是死,你帮我试一试吧。只是,我这脚是要吸走毒|液的,施针对我有用么?” 他看到萧遥背着背篓来采药,又听到她学了施针,便知道她是个大夫。 萧遥道:“我这施针法子格外不同,首先要给你心脉处施针,确保毒液绝不会进去,其次则在腿上施针,施正确了,是可以让你的血液短暂倒流,将毒液排出来的。” 猎户马上道:“那就请大夫一试!”说完看看萧遥,见她玉容似乎发着光,便又放软了声音说道,“若救不回来,你也不必愧疚,横竖是我的命。” 萧遥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当即点点头,拿出特地打造的银针,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便拿起银针快速往猎户胸口上扎了两针。 虽然只是扎了两针,可萧遥的额头上还是出了汗。 第一次对着真人施针,她觉得压力很大,因为这是生死攸关的事。 这两根针扎成功了,萧遥心里多了几分确定,但还是精神高度集中,摒弃一切杂念拿起银针继续对猎户的腿上扎去。 这次施针极难,属于最难的几种针法,中途不能停顿,萧遥扎完一根又一根,压根不敢停。 将所有银针扎上去,萧遥的身体有些发软,她也不管此地如何了,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后伸手去擦几乎流到眼睛的汗水。 在旁捧着银针的香草不懂为什么如此吃力,但见行医多年素来胸有成竹的萧遥这副样子,也明白,这施针是很难的。 因此见萧遥坐下,忙问:“娘子,可是好了?” 萧遥点点头:“好了。” 猎户听到,脸上露出喜色,连忙问:“大夫我可是有救了?” 萧遥点点头:“有救了,你且告诉我你家里的住处,我去叫人。”一边说一边给猎户把脉,同时观察他的神色,确保刚才的施针真的没出什么问题。 等猎户说了地址之后,萧遥让香草去猎户家里叫人,自己则在旁守着猎户,并看猎户脚上伤口毒血排除的详细情况,一点一点记在心里。 坐了一阵,见猎户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显然是伤口疼痛,想起刚才的施针,忍不住心念一动,便说道:“我这里有令人麻痹的麻醉药,可以用银针放入你的伤口,你可愿一试?不过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法子。” 麻药她早根据古方弄出来了,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试验,因为擦拭是无效的,口服也是无效的。 如今,她学会了用针扎,或许能用得上? 猎户马上点头:“劳烦大夫了。大夫医术高超,想来不会有问题的。再者,就是真出事,也是我的命。” 萧遥听了,便拿出麻醉药,看了看猎户的伤口,估摸着分量,用银针蘸了一些,刺进猎户被蛇咬伤的伤口,随后对猎户道:“已经用了麻醉药了,你什么时候感觉不痛了,或者疼痛减少,还请告诉我。” 猎户连忙点点头,再次认真向萧遥道谢。 萧遥连说不用客气,之后一边在旁观察猎户的伤口一边琢磨开了。 她一直烦恼如何试验自己的针扎技术,如今看来,可以到处找那些重伤垂死的人试验。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刀剑相交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对猎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和猎户四周都是高高的草与树木,若不出声,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猎户一边点点头,一边指指他那被蛇咬过的伤口,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萧遥看见,眸中马上浮现出喜色来。 她用这法子添加的麻醉药,居然有效! 这就是说,她将来可以用这个法子给更多的人止痛了! 这时不远处的刀剑声忽然停了,接着是砰砰两声响,倒像是有人相继倒地的声音。 萧遥却没动,而是继续坐着。 又等了一会儿,听到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站起身,准备过去。 猎户看见了,露出焦急之色,不住地冲萧遥摆手,示意萧遥不要去。 萧遥低声说道:“放心,我只是悄悄过去看看。” 她需要有人继续试验针扎之术以及麻醉之术,所以打算冒险去看看那边的两个伤患。 至于危险,她知道,但是一来,她冥冥中感觉自己有自保之力,二来,为了医术,她也愿意冒这个险。 萧遥放轻脚步,背着药箱,悄悄地走了过去。 走到事发地,看到两个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两人身上,都插着武器,一个身上插着刀,一个身上插着剑。 她躲在草丛后,又仔细打量了四周片刻,见确实没有人,这才轻手轻脚地上前,蹲下来分别探两人的鼻息。 探过鼻息后,萧遥眼睛里顿时闪过难以抑制的亢奋。 这两个人都是出气多入气少,命悬一线,正好适合她试验扎针! 萧遥想到这里,连忙打开药箱,看看两人,挑了更严重的一个就开始针灸。 以复杂的手法接连给更严重的锦衣男子施针护住心脉之后,萧遥又开始给另一个白衣男子施针。 正在给白衣男子施针时,身后忽然传来香草吃惊的声音,萧遥手一抖,眼见那白衣男子急促呼吸一下,就要断气,连忙将针拔起,然后以自己事后也想不明白的速度飞快地扎了三针,保住了白衣男子的心脉。 香草上前,看到萧遥满头大汗,却也顾不上擦汗,便知道此刻不容打扰,连忙拿出帕子,给萧遥擦即将流到眼睛的汗水。 萧遥给两人护住了心脉,连忙从药箱里翻出一些品质不怎么好的参片,放到两人的舌头下。 做完这一切,她擦了把汗,并不敢掉以轻心,继续以银针分别给两个人止血。 做这一切很累,可是萧遥完全忘了疲惫,以满满的求知欲以及旺盛的精力不住地施展银针之术,当终于给两人身上伤口大流血量大的伤口止了血,她才有空坐下歇息。 香草见萧遥忙完了,连忙问:“娘子,你为何要救这两个人?他们在深山处互砍,兴许不是什么好人。” 萧遥道:“我自然知道,不过我如今需要练习我刚学会的针灸之术,所以只能冒险了。” 香草听了便问:“那接下来,娘子打算怎么办?” 萧遥问:“你带了多少人上山?” 香草连忙道:“有十多个,原本不要这么多人的,但村民们很热情,便都跟来了。”有些应该是来看热闹的。 萧遥听了,便道:“人多正好,省得我还得回去找人。”说完和香草过去,拜托村民们帮她将锦衣男子以及白衣男子也抬下山去。 她救了那猎户,猎户家里人都很感激她,闻言纷纷拜托村民们帮忙,村民们原就愿意帮忙,再看萧遥那仿佛发光的容色,哪里会拒绝? 一路下山,萧遥问猎户打了麻醉药之后的感觉。 猎户连忙将何时感觉不再疼痛,是慢慢不再疼痛还是马上不再痛的感觉一一说来。 萧遥得到了这一手资料,很是感激,下山之后,给了猎户两片参片,又叮嘱猎户家人该如何照料猎户,让他们家口腔内没有伤口的人帮猎户再吸一吸还没排干净的毒血,叮嘱完之后,又花钱雇村民帮自己将两个伤患带到城中。 村民们连说不用钱,自告奋勇帮忙。 萧遥见了,少不得在村里义诊,给几个生病或者身上疼痛的人把脉开药,这才领着人回城。 她将两个伤患放在租来做医馆的铺子里,让香草和宝生一起,给两人喂了些汤药以及小粥,又把脉,发现两人如今生命迹象极弱,还不适合拔身上的刀剑,于是让宝生在此照顾人,自己领着香草回家。 萧平在家等得心急得不行,看到萧遥回来,才松了口气,上前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萧遥笑道:“救了两个快死的人,练习了一下刚学的施针要义。” 萧平听了点点头,笑着邀功:“我今儿把千字文背熟了,也记下意思了。” 萧遥马上笑道:“当真?我们家平儿真够勤奋的,人也聪明,要再接再厉啊。” 第二日,萧遥大清早去铺子,看那两个伤患,得知他们夜里不曾醒来过,便点点头,上前诊脉。 感觉两人的生命力比之前强了些,萧遥便盘算着给两人拔刀剑。 她命宝生拿酒来,给所有银针消毒,又让香草准备好即将敷在伤口上的药,再叫宝生拿着药方去抓药熬药,自己则不住地看两个伤患身上的伤口,判断他们身上的刀剑是否伤及心扉,等汤药快熬好了,马上开始给锦衣公子拔剑。 两人身上的刀剑看起来扎得挺深,但应该不曾伤及心扉,可以□□。 白衣男子身上的刀甫一□□,便有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萧遥眼疾手快,忙快速拿起消毒过的银针,在白衣男子伤口四周连扎了十二针,这才终于止住了血。 看着止住了血的伤口,萧遥吐出一口气。 她相信,若非自己用了麻醉药,这白衣男人只怕要活生生痛醒过来。 止血过后,萧遥又叫:“拿药来。” 香草忙将提前准备好敷在伤口上的药拿过来,递给萧遥。 萧遥给白衣男子敷上药,又拿消过毒的棉布包扎好,才坐在一旁歇息。 歇过一会儿,萧遥又给锦衣男子拔剑。 同样,也花费了巨大的精力。 不过萧遥却很亢奋,在这两人身上,她已经把施针要义上的针法试验了一半了,收获巨大! 给两人拔完刀剑,萧遥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旁守着,并叮嘱宝生该如何照顾这两人,过了一个多时辰,见两人的伤口并不曾恶化,这才起身离开,继续打听各书塾。 之后两人,萧遥一边医治两个伤患,一边练习针法,同时还抽空给萧平物色书塾。 经过多日的打听与筛选,萧遥看中了两个书塾,回来跟萧平说。 萧平毫不犹豫地选了个距离家里近的,道:“就要这个,离家里近,我可常日回来看娘亲。” 萧遥笑道:“但是论学问,倒是远的这个马先生更好,那是我们汉国赫赫有名的大儒,所有人都以拜入他门下为荣。他真正收为弟子的学生有八个,其中三个状元,一个榜眼,一个探花,另外三个也是二甲进士,如今年迈,据说收个关门弟子,便不再教学,而是专心治学了。” 萧平扭着萧遥的衣角:“可我还是想和娘在一起。” 萧遥见他坚持,只得依了他。 横竖她也不望儿子将来如何出息,只希望他如同他的名字那般,平平安安。 这日一早,萧遥带着萧平备齐了束脩,一起去萧平看中的那个书塾。 这书塾的先生也算是个大儒,虽然远远比不上另一个,但学识也算渊博,但运气不大好,参加多次春闱都不曾中,他见那些平素不如自己的反而中了,一气之下,便不再考,回来开了书塾,当了坐馆先生。 这大儒姓袁,人称袁先生。 他见了萧平之后,倒也愿意教,但得知萧遥是个大夫之后,便念起了经: “你乃女子,该在家相夫教子,而非抛头露面。像送孩子来书塾这事,就该交由家里的男主人,而非你一个女子前来。若非你这孩子还算伶俐可爱,冲着你是个大夫,我编不收了。” 说完摇摇头,叹气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萧遥听他说了这么多话,总算知道他为何屡试不第了。 感情还是个老古板的。 让平儿跟这样的老古板读书,她有些犹豫了。 这时萧平忽然开口:“你一口一个女子如何如何,还说女子有辱斯文,难不成你便不是女子生的?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却不知世间之所以分阴阳,乃是因为需要阴阳平衡。这也就是说,男子能如何,女子亦能如何!” 说完气不过,继续道,“你多年屡试不第,我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你自己的才华不够,却又自视甚高!” 袁先生听到萧平这些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马上瞪眼道:“竖子休要胡说!”又道,“你如此不尊师重道,我是教不了你的了,我看,这城里的所有先生,都教不了你!” 说完马上命人送客。 萧遥和萧平被小童送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 这么个先生,还真不适合为人师。 送两人出来的小童见了两人的神色,便低声提醒道:“这位娘子,我们先生在城中交游广阔,他先前那般说话,怕是要让所有认识的先生都不教令公子了,你们还是想想,如何跟我们先生赔罪,让我们先生消气罢。” 萧遥没料到还有这一出,怔了一下,马上谢过小童。 等小童进去了,萧平回头看了一眼窗明几净的书塾,对萧遥道:“娘,我们没错,不能去道歉。” 萧遥点头:“嗯,不道歉。大不了,我们换一个城市居住。” 母子俩说好了,便一起走路回家, 走出不远,忽然被一辆颇为华贵的马车拦下。 很快,马车里露出一张熟悉的俏脸,季姑娘笑语盈盈地问道:“遥遥,你怎么在这里?”说到这里,看向萧遥身旁与萧遥有几分相似的萧平,有些吃惊,“这是遥遥的孩子么?” 萧遥点点头,看向季姑娘的门牙:“你那门牙,补好了么?” 季姑娘脸上顿时一僵,很快重新笑起来:“劳遥遥挂心了,早已经没事了。”说完看向萧平,又看看两人身后的书塾,问道,“遥遥可是送令公子到袁先生的书塾读书?若是,倒与我家三哥儿同一处读书呢。” 这时她身旁的丫鬟红儿插嘴:“奶奶,三爷不是说了,要想法子让三哥儿拜入马先生门下么?若真办成了,便没法子与萧娘子的公子一块儿读书。” 季姑娘笑道:“你这丫头可又胡说了,此事还不曾办成,便到处说,若到时办不成,岂不叫人笑话?” 红儿笑道:“三爷说了,以三哥儿的聪慧与如今掌握的学问,机会极大呢。” “那还有得竞争呢。”季姑娘说完,含笑看了一眼萧平,又对萧遥道,“遥遥,马先生要收个关门弟子,你不如也送你这孩儿去试一试?马先生桃李遍天下,不说真正的弟子,就是那些请教过学问的弟子也有许多非凡的。” 萧遥站在旁,听着这主仆两人自说自话地炫耀,有些无奈。 季姑娘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嫁人之后,便如此喜欢炫耀了? 她淡淡地道:“不劳你费心了。”说完微微颔首,领着萧平便走。 季姑娘还想叫住萧遥继续说,但想起上次刻骨铭心的教训,想到府里传自己没了门牙的流言,到底忍住了再叫萧遥。 不过,她连日以来的郁气,倒是消了许多。 萧遥的夫君、孩儿均比不过自己的父亲和孩儿,倒让她觉得扬眉吐气。 从前她是被萧家收养的,怕被抛弃,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萧家人,尤其是萧遥。 萧遥跛脚之前还好,是个开朗活泼的小姑娘,跛脚之后,便开始阴阳怪气,没少说她,渐渐发展到颐指气使,她便一直憋着一口气,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要过得比萧遥好,如今看来,她已经做到了,而且已成定局,因为萧遥一定没法子翻盘了。 能让妻子抛头露面做大夫的男子,一定不是读书人,更不可能是讲究人家的公子。 所以,萧遥的夫君,应该是个寻常的乡里汉子。 想来也是的,萧遥虽然美貌,可是跛脚,又是个和离了的,如何有好男子愿意娶她? 季姑娘到了书塾,给自己儿子送了些吃食之后,正要打道回府,便听到有小童正在讨论一对母子,结合貌若天仙却跛脚这两个特点,她马上猜到是萧遥。 等知道萧遥和萧平因为和袁先生起了争执,被袁先生赶出来,而且放话让萧平在此城读不了书,季姑娘差点没笑死。 她马上坐马车往回赶,赶上了萧遥,露出一脸的惋惜,道:“遥遥,我先前在书塾听人说起一对母子与袁先生起了争执,得罪了袁先生,可是你?” 萧遥问:“你总是这么闲的么?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妇人都忙于管家没空出门?” 季姑娘被她说中了心病,脸上顿时一僵,但想到萧遥和萧平被袁先生厌弃,心情重新雀跃起来,露出一副关心的表情,温言说道: “你姐夫虽然不是马先生的学生,但也得过马先生的指点,在城中有几分薄面的。要不这样,回头我让你姐夫去跟袁先生说说情。” 萧平早看她不顺眼了,如果不是萧遥拉着,早就要说她了,此时听了这话,就说道:“用不着。便是那袁先生来收我做弟子,我也不肯。我劝你也别啰嗦了,不然怕是成了村头的长舌妇!” 说完拉了萧遥便走。 萧遥含笑看向脸色僵硬的季姑娘:“就此别过。”甚至都没说一句孩子无状之类的客气话。 季姑娘气了个半死,忍不住一拳头锤在马车壁上。 红儿马上安慰:“奶奶别气。他们定是给自己留面子才如此说的,却不知,这般说话,袁先生知道了,怕是要更生气呢。” 季姑娘听了,马上笑了起来:“这倒也是。”说完,在红儿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她倒想知道,若袁先生知道萧遥那孩子今日说的话,还会不会让萧遥母子在城里找到书塾! 萧遥和萧平走远了,才教育萧平:“以后不许这样说话。” 萧平道:“我实在生气,忍不了了。人家说,女人平日里比的就是夫君和孩子,以他们出息为荣。刚才那女人,口口声声炫耀自己的夫君和孩子,企图奚落娘,我不高兴了!” 萧遥没料到萧平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怔了一下,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问:“你没有爹,你可会怪娘?” 萧平摇摇头:“不会。我有娘就够了。” 萧遥心得心中一软,蹲下来,抱住了萧平。 回到家,萧遥让萧平在家里背书,自己则去医馆处看那两个伤患——因为不知道那两个病患是不是穷凶极恶之辈,所以她不敢带萧平过去,惟恐被那两人看到萧平的样貌记下来,将来痛下杀手。 两人虽然伤得重,但经过这么多日的医治,今日也是时候醒来了。 到了医馆萧遥才知道,两人不仅醒了,还精神十足,想拿武器再次火拼一次。 宝生站在两人中间,不住地劝:“两位是我家萧娘子救回来的,可不许打架破坏了这医馆。” 萧遥在窗外看了一阵,看到两个男子剑拔弩张,看着彼此,眼睛里都是难以掩饰的杀意,但是始终不曾对照顾他们的宝山失礼,看向宝山的目光也没有恶意,反而隐隐带着感激,便知道两人不是那等恩将仇报之人,因此进去,说道: “我才救了你们,你们就要再一次火拼找死了?” 这几日两个男子在她跟前是个可以为所欲为的病患,再加上刚才的观察,她心里无法对两人产生半点忌讳之意。 反而觉得,若自己表现强势一些,或许能暂时弹压住两人。 当然,她也是一试,若不适用,会马上改变态度。 两人看到萧遥进来,眼睛俱是一亮,但很快收起惊艳之色,马上道谢:“谢过这位娘子的救命之恩。” 他们都是高手,很清楚自己当日伤得有多严重,可以说一脚踏进阎罗殿了,而另一只脚也是迟早要踏进去的,不想居然被救活了!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医术高手了,早抱了交好的决心,所以此时见到萧遥,都异常客气,即使她容色倾城,看起来不像个大夫。 萧遥见两人客气,更加确定,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两人不打算与自己交恶,当下又放心了一些,道:“道谢倒不必,我只有两个要求。” 两个男子马上点头:“大夫请说。” 萧遥道:“第一,你们好了之后,需给我医药费。第二,在我这医馆期间,不得打架,不得对对方出手。你们想出手再打,可以离开医馆之后。” 两名男子听了这话,默默地看了彼此一眼,最终都点头答应。 萧遥见他们答应,上前挨个给他们诊脉并且再次施针,然后让宝生和香草抓药熬药并照顾两人,自己就回家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在两人身上已经试验过所有的针法了,见治好了两人,又试验了针法,心情很好。 以后再找机会在普通人身上试试阵法,若当真没问题,那就表示,她学会了施针要义的所有施针方法了! 萧遥心情愉快地回家,刚到家门口,就见门口停了一辆看似不起眼却极其奢华的马车。 她有些惊讶,一边进屋一边叫:“平儿,可是有客人前来?” 萧平从屋里迎出来,笑道:“娘亲,家里来了客人,我见不是坏人,便请他们进来。” 萧遥听了,和萧平一块儿进屋,看向站起来相迎的客人。 那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看起来书卷气十足,面上带着豁达之意,看起来很是和蔼可亲。 老者见了萧遥,含笑道:“老夫姓马,乃青山书院的山长,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娘子恕唐突之罪。” 萧遥听到青山书院,又听到姓马,不由得惊讶道:“竟是青山书院的马先生,失敬失敬!”一顿,又问道,“不知马先生前来寒舍,所为何事?” /32/32923/9124902.html 第426章 第 426 章 马先生笑着捋了捋胡须,招呼萧遥:“萧娘子还请坐下说话。”自己也坐下,这才解释自己的来意, “老夫平日里除了教授学生,也爱画几笔丹青,尤其喜爱花鸟虫鱼之类。昨日出来办事,顺便去城里装裱师父处拿小童拿去装裱的画,看到装裱师父在装裱一本厚厚的《中草药图绘》,惊为天人,忙问何人所作,便找到萧娘子家中来了。” 萧遥恍然道:“原来如此。”又笑道,“我那画只是刻画描摹草药,以逼真为主,当不得马先生如此赞扬。” 时下画坛的画作,都是以写意为主,她这种逼真风格,是形似,失去了写意的飘逸以及神似,她认为并不会受到士大夫以及画家的喜欢。 马先生连忙摆摆手:“你太过自谦了。”说到这里一顿,又以万分赞叹的语气说道, “实不相瞒,昨日老夫看到那些画,当即在店中待了一日,直至将所有的画都看完才离开。夜里辗转反侧,想的都是那些植物。你这画,从用于杏林上来说,因逼真而价值连城。” 由于太过激动,马先生干脆站了起来,捋着胡须一边走动一边赞叹道, “从艺术角度而言,每一株的光影与立体,色彩的运用,是如今画坛不曾有的,可说是滥觞之作。同时,你倾注于植物中的种种感情,注入了‘神’,产生了气韵,脱离了有形而无神的范畴,更是让这些画上升到艺术的角度,而且是顶级的!” 跟随马先生来的两个小童听到马先生居然给了萧遥那些画如此高的评价,心中都不由得骇然。 马先生的二弟子柳捷,人称快意先生,在本朝是个出名的画家,可也不曾得到过马先生如此由衷的赞赏以及这样高的评价! 这位萧娘子的画居然就得到了,难不成当真那样好? 萧遥也没料到自己的画能得到那样高的评价,扭头看到萧平看着自己亮晶晶的目光,不由得笑道:“多谢马先生抬爱。不过,马先生如此夸赞,着实折煞我了。” 马先生笑道:“老夫不是抬爱,而是实话实说。”一顿又道,“老夫今日前来,是想向萧娘子请教画画的技法的,不知萧娘子可愿意教我?” 萧遥顿时站了起来:“马先生谈到请教,实在折煞我了。对于画,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愿将所知与马先生交流。” 马先生见萧遥肯答应,马上谢过,这才看向一旁坐着的萧平,说道:“适才我已考究过这孩子,见他思维灵活,为人有礼,学识也算扎实,想收他为徒,不知萧娘子可愿意?” 这对萧遥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了,因为得罪了袁先生,她很难再给萧平找到好的先生,所以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搬家到另一座城市,如今马先生主动提起收徒,比雪中送炭更为有用及时。 不过她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道:“马先生愿意收平儿为徒,我心中万分感激,也万分欣喜,只是,一切还得看平儿的意思。” 马先生没料到萧遥居然会将这样的事交给萧平决定,心中诧异之余,又十分感慨。 这世上,习惯了父母做主,像萧遥这等开明的,实在是他生平仅见的。 这样的女子,难怪可以画出那样或昂扬、或随性、或豁达或刚毅的植物。 只是不知道,萧平会如何回报这位可敬母亲的开明呢? 萧平站了起来,对萧遥道:“娘亲,我愿意拜马先生为师。”说完,旋即走到马先生跟前,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他原先是不愿意远离萧遥在外求学的,可是今日被袁先生送出门,回程时又被季姑娘当面炫耀两次,他改变主意了。 他要做个能为自己母亲带来荣光的儿子,他要努力读书,将来封侯拜相,让自己母亲做个人人羡慕的诰命夫人! 萧遥失笑,说道:“你这孩子,拜师需要敬茶,赶紧起身倒茶。” 马先生坐在椅子上,捋着胡须含笑看向萧平。 萧平连忙倒茶,给马先生敬茶。 马先生接过他的拜师茶,抿了一口放到一边,笑着说道:“正式的拜师礼还需要叩拜至圣先师孔子神位,此处没有,回头你进书院再正式拜一次。” 旋即训诫道,“你拜我为师,成为读书人,勤奋刻苦自不必说,最要紧的是,心怀天下,时刻记着自己从何而来,莫要在将来身居高位时忘了来处。” 萧平认真点头,又施了一礼说道:“谨遵先生教诲。” 马先生又道:“我如今已年迈,不想再广收徒,只想收个关门弟子教授,如今选中了你,教学精力全在你身上,故格外严厉,你须有心理准备。” 萧平再次点头说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先生只管对我严厉管束。” 马先生听了这话,心中很是满意,不住地抚须微笑。 这孩子如今才五岁,却已经知道说这话,实在很是难得。 马先生收徒完成之后,便带着两个小童离开了,临走前叮嘱萧遥明儿带萧平到青山书院拜师——他找了来,并不知道萧遥是守寡身份,知道了,自然不会多待,让萧遥名誉受损的。 萧遥和萧平送走马先生之后,回到家中,都有种世事难料的感觉。 原以为走投无路,只能举家搬迁,不想柳暗花明,来了个真正的大儒。 萧遥想到这里,严肃地看向萧平,说道: “平儿,马先生是真正的大儒,学问与名声都有,你做了他的关门弟子,将来会结识很多人,而且是超越了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希望你谨记,保持初心。不因为被瞧不起而自卑,不因为被吹捧而飘飘然,忘了自己是谁。” 萧平马上点头:“娘,我知道的。” 第二日,萧遥备齐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与干瘦肉条等礼物,收拾好萧平的衣物以及笔墨纸砚,送萧平道青山书院拜师。 马夫人也在,当萧平行过拜师礼之后,马老夫人请萧遥说话。 萧遥知道,这是马先生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从而安排的,因此也不推拒,借与马夫人谈话之机,将自己作画的技巧与心得一一说来。 当日拜访结束,萧遥再次勉励萧平一番,便让萧平留下跟马先生读书,自己只身回去。 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医馆看那两个病人,顺便继续练习针灸之术。 这次萧遥的针灸是舒筋活络的,并不复杂,但她还是认真施针。 施针时,白衣公子郑公子看着萧遥的脸,说道:“萧娘子今日似乎喜气洋洋,可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萧遥看了他一眼,这人的感觉还挺敏锐的,当下笑道:“正是,我儿拜了个好先生,我心里高兴。” 郑公子于是笑着说恭喜。 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虽然看到萧娘子是妇人打扮,知道她已经成亲,但是看她那张脸,总是很难接受她是个母亲。 锦衣公子祁公子也在旁说恭喜。 萧遥谢过两人,结束施针,温和地笑着对两人道:“两位的伤再养养就好了,可不必再在我此处治疗。不过回去,还是切忌不要动刀动枪,省得再次受伤。” 她治病时面对病患,一贯是很温和的。 祁公子和郑公子同时怔了怔,看着萧遥柔和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随后祁公子道:“某已托宝生给我的人带口信,迟些他们会来接我,怕是要叨扰萧娘子一些时日了。” 郑公子沉吟片刻则说道:“某的确有事,过两日便告辞了。” 萧遥点头:“可以,你们何时走都好,给我定个时间,到时我给你们一些药丸带着上路。”说完见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回去继续练习医术。 祁公子和郑公子看着萧遥离开,郑公子忍不住问宝生:“你们家娘子,总是如此忙么?” 宝生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们娘子要钻研医术、处理药材、医治病人,有时还要上山采药。” “请些人去采药,或是购买药材便是,实在不行可以收徒,不需要自己亲自忙碌。”郑公子说道。 祁公子坐在旁,没有说话,但是目光中流露出赞同之色。 宝生道:“我们娘子成日里在乡里给老百姓义诊,手上没多少银钱,因此雇不起人也没法子经常买药材。至于收徒,我们娘子的医术虽然精湛,可还没什么名气,又女大夫,没有人来拜师的。” 郑公子和祁公子听到萧遥经常义诊,不由得想起她给他们施针之后温和的语气,又怔了怔,听到最后,目光都闪了闪。 萧娘子医术高明,若愿意收徒,他们手下倒是有不少人! 不过,这些和宝生说没用,得亲自与萧遥说。 两人心里这么想着,同时看了一眼对方。 可惜,便宜了他。 萧遥回到家没多久,许太太便来访,许大夫也跟着来了——其实,主要是许大夫要过来。 许大夫这次来,是请教自己看不懂的医药问题的。 听完萧遥详细的讲解,他点点头,然后有些自嘲地道:“我天赋不高,对祖传的医术也不曾吃透,如果萧娘子要问我问题,我怕是回答不出来的。” 萧遥笑道:“精于一个方面就足够了。”说完又问,“许家的祖传医书我已看完,只是如今有一个请求。” 许大夫顿时大吃一惊:“萧娘子这便看完了?施针要义呢?” 萧遥道:“都看完了。” 许大夫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你可曾看懂了,可曾试过施针?” 萧遥再次点头:“看懂了,也全部试过了,的确是很精妙的施针针法。” 许大夫看着萧遥说不出话来。 施针要义有多难,再没有人比他清楚了。 从他祖父开始,便再也学不会了,之后,他父亲钻研了一生,却也没完全看懂意思,因为不仅涉及到针法,还涉及五脏六腑以及身体内部的势,这些东西对他家人如言,与天书差不多。 琢磨一辈子好不容易有点儿心得,可是却被对施针要求的速度给难住了。 到了他这一代,他也是从小研究而且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些讲解,可就是学不会,因为太难了。 他一家三代都没能学会施针要义的施针方法,可是萧遥这个女子,只看了几天便学会了! 这件事带给许大夫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以至于他怔怔地看着萧遥,半晌回不过神来。 许太太扯了扯许大夫,笑着跟萧遥解释:“他是太过吃惊了,因为祖父与父亲也一直在研究施针要义,可一直没能学会。可以说,许家三代都没能学会。而你,几天就学会了,所以,他从太过吃惊了。” 萧遥笑道:“或许许家人擅长别的也说不定。” 许大夫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擅长别的,只是学不会这个。我们的天赋,和萧娘子的差得太远了。”说完忍不住喟叹一番,然后不住地对萧遥说赞扬的话。 萧遥听了几句,便问:“这施针要义,我如今算学会了。这是许家祖传的针灸之法,我能学到,多得许大夫大方,愿意借我一观。如今,我没别的可以报答,便口头讲解与许大夫听,看许大夫能领悟多少,你看如何?” 许大夫连忙激动地点头:“萧娘子愿意教我,自然是极好的。谢过萧娘子!” 许太太在旁不解地问:“萧娘子,这些,可能用笔记下来?” 许大夫连忙呵斥:“怎么说话呢,萧娘子愿意教我,便是天大的恩德。” 萧遥摆摆手:“两位莫急,这施针要义,自然是可以用文字记录的,只是我毕竟不是许家人,许大夫领悟到之后,自行记录便是。” 许大夫听了这话脸上讪讪的,不住地搓手:“好,好。” 萧遥也不以为意,许大夫就是这样多心的人,与他计较反而累了自己。 喝着茶,她坐下来给许大夫详细讲解。 许大夫年龄已大,天资也不够,听了一上午就脑袋晕晕的,表示再听也记不住了,连忙告辞离开。 许大夫离开之后没多久,香草回来了,托着腮怔怔地发呆。 萧遥见了,忍不住问:“在想什么?”难不成这丫头终于开窍有成亲的打算了,早几年,她便提过让香草成亲,并积极给她物色人选,可是她说要跟着她,死活不愿意,她也只能由着她了。 香草回神,看向萧遥,道:“娘子,我总觉得祁公子看着很眼熟,可是又记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他。” 萧遥听到是这么一件事,心里头有些失望,就道:“世界上总有相似的人,或许你从前曾遇见过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因不认识,看过就忘,此时再看到祁公子,才有熟悉感呢。” 香草听了认真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就点点头说道:“或许真像娘子说的那样。”说完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起身忙活了。 第二日,萧遥上午仍去青山书院拜访马夫人,实则上是与马先生讨论画技。 讨论完了,看到萧平,有种许久不曾见过的感觉。 马先生夫妇也体谅,特地给了一个单独的房子让萧遥与萧平待。 萧遥问了萧平是否习惯,可缺什么,与同学相处如何之类的,得知萧平一起都好,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午时用过午饭,萧遥离开青山书院,去医馆所在地,继续给祁公子和郑公子分别诊脉并酌情修改吃的药方与分量。 做完这一切,郑公子对萧遥道:“萧娘子,我让宝生买了些酸梅汤,你也过来一起喝吧。” 萧遥奔波了一场,挺口渴的,闻言谢过郑公子,就坐下来喝酸梅汤。 然而刚喝了一口,忽见香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口中急叫道:“娘子,严家太太有请,说他们严府今日请客,老爷与客人应酬,贪嘴吃了不少东坡肉,如今病发了,四肢都在抽搐。来我们家请娘子去救命呢。” 萧遥一听,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说道:“这是多久前的事了?” 香草身后快速跑出一个行动利落的妇人:“回萧娘子,这是一炷香时间之前的事了。我们家老太太急得不行,让我们马上请萧娘子回去治病,还请萧娘子跟我们走一趟。” 萧遥听了,马上拿起自己的药箱,一边跟着走一边道:“走,快点回去。” 一炷香时间发病,之前又曾发病过,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妇人到马车旁,想伸手扶萧遥,不想萧遥自己一跃跳了上去了,然后对车夫道:“尽量快些。” 郑公子怔怔地看着萧遥跑出去上马车,然后坐着马车走了,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萧遥才喝了一口的酸梅汤:“你们娘子,平日里总是这般的?还是,有人以权势逼迫?” 祁公子道:“萧娘子心怀病人,根本无须逼迫。” 宝生马上点头附和:“祁公子说得没错,我们娘子心里善良,不管是乡村里的老百姓还是山里的猎户,只要求过来,又情况紧急,总会第一时间前去的。” 郑公子听了,点点头,忍不住道:“萧娘子是真正的大夫。” 祁公子目光闪了闪,看向萧遥喝了一口的酸梅汤,没有说话。 萧遥去到严府,见客人还在,而且脸上带着担忧之色,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那些人看到她进来,脸上都露出惊愕之色,而且讨论声更大了。 “这是严家请的大夫?这是破罐子破摔了么?如此年轻的妇人,如何能治好严老爷?先前那几位大夫,可都是来了没多久便摇着头出来的。” “严家怕也是没法子可想了,先前的大夫都让准备后事了,他们为了接下王府分下来的那单生意,可不得想尽办法救回严老爷么。” “便是严家无法可想,连这妇人也请来,可这妇人也该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选择不来吧?她居然带着药箱来了,这是有多自信?” 萧遥听到这些对自己的质疑声,并不在意,继续往里走。 进了一个还算宽敞的房子,见严家老太太正在审两个跪着小厮,那两个小厮脸色发白,招认道: “是,老爷自吃了萧娘子开的药方,感觉身体好了许多,感觉跟常人没有区别,以为根治好了,因此这些时日,每逢与朋友客人应酬,总要点上一份东坡肉。奴才劝过了,可是老爷不听,反要奴才帮着瞒府里。” 萧遥一进来便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接连几日都要吃上一份红烧肉,这严老爷可真够任性的,这是完全不把他的小命放在眼内啊! 季姑娘给严老爷刺了几针,便柔声对严大爷道:“我并非这方面的行家,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说完眼角余光瞥见萧遥进来了,便又对愁眉苦脸的严大爷道, “我曾听闻萧娘子治好过严老爷,怕是她这次也能治也不定。” 旁边一位大夫摇摇头:“如今这个样子,怕是神仙也难救了。秦三少奶奶何必再给严家人以希望?” 先前那几位大夫也都说没救了,让准备后事,连试也不肯试便离开了。 季姑娘道:“旁人我是不知道,我自问也没有那等医术。不过萧娘子或许能治。” “难,难,难!”那大夫不住地摇头。 这时许家人已经看到萧遥了,也顾不上再审两个小厮,连忙站起来迎接:“萧娘子,你可来了,快请,劳烦你帮看看老爷如何了。” 萧遥一边点头一边走向严老爷旁边,口中说道:“严老爷得了消歇症,本就不该多吃肉,尤其是肥肉的,如今接连吃了几日,还吃得不少,依我猜测,或许还饮酒了。因此我丑话说在前头,能不能治好,全看天意了。” 对这种明知会对身体不好,可还是无法戒口的人,她实在没有办法说好听的话。 严家人听了,脸上都露出担忧与悲戚之色,但是也知道,萧遥只是个大夫,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病人都能救回来的,再看一眼严老爷如今行将就木的样子,更是没有二话。 严老爷如今昏迷不醒,嘴唇哆嗦,出气多入气少,眼见是不能活了。 所以萧大夫若真的救不回来,他们也怪不到萧大夫身上。 季姑娘看到萧遥,马上让开位置,笑道:“听闻萧娘子先前曾治好严老爷一次,想必这次也能治好。” 萧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 这分明是故意给她架梯子,将她架得高高的,期待她粉身碎骨。 这种人,完全不必给任何面子。 季姑娘讨了个没趣,顿时有几分尴尬。 旁边那大夫刚回过神,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摇头:“真是什么人都来当大夫了,态度还格外嚣张跋扈。” 秦家三少奶奶为人温和,是个极好相处的温柔女子,这女大夫却理也不理,着实太过傲慢了。 萧遥没理会季姑娘与这个大夫,低头检查了一遍严老爷的样子,知道情况格外紧急,也不多话,直接拿出银针,接连往严老爷的头颅上各处猛刺。 许家人没料到银针居然扎到严老爷的头上,顿时惊叫起来。 先前季姑娘也曾拿出过银针,只是她只是在严老爷的手臂上扎了几针,看起来没有半点可怖,当然也看不出任何效果就是了。 季姑娘看到萧遥居然在严老爷的头颅上施针,也吃了一惊。 萧家的医书,她都是看过的,很确定,没有记载过与施针相关的任何内容,而她会一些,还是从前和萧遥东西漂泊时拿萧家医书的一些医术与其他大夫交换回来的。 可是,她学到的针灸,也绝对没有萧遥如今施展的这般,能在人的头颅上刺入,而且刺得那么深。 那样扎针,人当真还能活么? 萧遥习惯了施针时极其认真,因此此时眼里只有手中的银针以及严老爷的头颅,她飞快地拔针插|入拔针插|入,很快于极短的时间内在严老爷的头颅上,插|入了足足二十四枚银针! 许家人看到徐老爷头顶上密密麻麻的银针,都头皮发麻。 当然,也万分的担忧。 严老爷原本就快死了,再捣鼓这么多银针在头上,会不会直接将老爷给扎死了? 萧遥扎了足足二十四针之后,任由香草帮自己擦汗,自己则没停,又拿出两枚银针,对着严老爷两边的耳朵插了进去。 许家的年轻媳妇,当即有两个身子发软,全赖丫鬟们扶着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不过脸蛋,却是雪白一片。 季姑娘一边看一边努力将萧遥的施针手法记在心中,嘴上则问道:“萧娘子,这是什么针法,可能治好严老爷?” 萧遥仍旧没搭理她。 香草则道:“我家娘子在全力施针抢救严老爷,你却一再与我家娘子说话,抱的什么居心?若你不懂也就罢了,可你自己也略懂一些医术,怎地还要说话打扰我家娘子?是与我家娘子有仇,还是与严家有仇?” 季姑娘原本因为萧遥不搭理自己就尴尬,竭力做出满心委屈却又十分坚强的模样,此时被香草这么一说,收到严家许多人复杂的眼神,差点憋不住破功了,连忙诚恳地道:“抱歉,我只是太心焦了。” 说完又跟严家人行礼,做足了姿态。 严家人如今担心严老爷,着实没空与季姑娘在此行礼,但是季姑娘都行礼了,他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因此一边腹诽秦家三奶奶啰嗦,一边还了一礼。 当然,心里也不免怀疑季姑娘这一出,是不是秦家授意的。 因为这次严老爷想拿下的生意,据说秦家也有意。 季姑娘已经看出,严家人对自己的观感不太好,心中暗恨萧遥与香草,可却不敢多说一句了。 萧遥给严老爷施针之后,不时掀开严老爷的眼皮看他瞳孔如何,又不时给严老爷把脉,一直没有说话。 严家人、大夫以及季姑娘看见萧遥如此,也不敢说话,而且大气也不敢出,气氛一时变得紧张沉闷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萧遥见严老爷正在缓慢地好转,知道这条命是救回来了,当即问严家人:“先前我开的药方呢?” 严家老太太连忙看向身旁管家的大媳妇。 很快药方便拿了来。 萧遥接过来,低头看了看,拿过笔,在上面加了几味药,又在注意事项以及饮食上进行了删改,这才递给许家人: “严老爷是救回来了,但是这种病,发病一次身体便差一些,受损的地方,是难以逆转的,所以以后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要求吃饭用药,若再违背,也不必再来找我了。” 再来一次,严老爷可以直接进棺材了,来找她也没用。 严家人从萧遥口中确切得知被接连几个大夫说救不回来的严老爷居然有救,顿时大喜过望,但也怕是自己的臆想,因此再三跟萧遥确认,确定严老爷当真救回来了,马上纷纷开口向萧遥道谢。 严家老太太握住萧遥的手,感激地道: “先前老头子病得急,我们家就近请过几个大夫,无一例外都是摇摇头说救不了,让我们准备后事,转身便走。我们也以为定然是没救了,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请萧娘子,不想萧娘子竟能救回来。如今看来,那些大夫是不是庸医不知道,萧娘子定是神医。” 萧遥说道:“神医当不得,只是略有些心得。另外,严老爷这病,很难医治,还请一定要控制饮食。若再次病发,不说是我,便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季姑娘与旁边那大夫自打听到萧遥说严老爷被救回来了,就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之中。 只是扎针,居然就将眼见着就活不了的严老爷救回来了? 震惊过后,两人脸上瞬间烧了起来。 那大夫是因为自己一再铁齿地说人救不回来了,萧遥这么年轻貌美的更没法子,如今是生生被打脸。 而季姑娘呢,她虽然一再说萧遥或许能救,但是实际上,她只是想将萧遥架得高高的,让她骑虎难下最终粉身碎骨而已。 可是没有想到,萧遥就还真的将人救回来了! 这分明是,顺着她搭的梯子,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得高高的,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季姑娘觉得脸上发烧,也觉得心里十分难受。 从前,萧遥明明是不会医术的,怎么不过几年不见,医术便到了这种地步了? 严家人此时根本懒得理会季姑娘和那大夫,或者说下意识忽略了他们,听了萧遥的话,连忙点头答应。 萧遥又看了严老爷一眼,说道,“另外,由于严老爷这次病得凶险,这次即使醒过来,反应能力与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许家人听了这话,脸上都露出黯然之色,但是也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因此再次点点头答应。 萧遥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让严家人给了个单独的房间歇息,等待严老爷醒过来再来检查。 此时,严老爷被救回来的消息,已经在宾客之中传开了。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严老爷当时如何,在场的许多宾客都是亲眼所见的,毫不客气地说,严老爷当时那情况,似乎下一刻就要断气似的。 之后接连请来的几个大夫给出的诊断,也证明了她们的想法——那就是严老爷救不回来了,可以准备后事了! 可是,如今居然说严老爷救回来了! 许多人都觉得难以置信,怀疑是传错消息了,但是却也不好直接这样问——直接问,岂不是叫人以为,他们巴不得严老爷去世? 因此,大家都委婉地问请了哪位神医救的,又是如何救回来的。 他们是不相信萧遥一个女子也能将严老爷救回来的,因此下意识将萧遥忽略了。 严家负责安置这些宾客的主子很快得了传过来的消息,含笑道: “诸位,这次救下我们老爷的,是神医萧娘子。上次我们老爷在客栈发病,情况危急至极,也是萧娘子救回来的,如今,我们老爷的情况更凶险,可是杏林妙手萧娘子,还是将我们老爷救回来了!” 众人一听,没有指点过萧遥的尚可,那些指点过的,都脸上发烧。 被他们认为绝对救不了严老爷的女大夫,居然就真的将严老爷救回来了! 没有指点过萧遥的,想到严老爷的确曾经在客栈中发病,形状凶险,被一名女大夫救回,此时得知严老爷还是那女大夫救的,目光不由得都炙热起来。 他们这些人家,家境都还算得上殷实,每日用的菜式多有鸡鸭鱼肉,吃得多了,年纪渐渐大了,不免容易有消歇症。 若能与那位杏林妙手萧娘子交好,有了消歇症时请她治病,或许会像严老爷这般,被救回几次命呢。 算得上当地大儒的袁先生也来了,先前更衣,并没有看到萧遥,此时听到众人提起萧娘子,心里感觉到不妙,跟身旁的人略一打听,得知那萧娘子生得倾国倾城貌,却美中不足,左脚跛了,一颗心直往下沉。 如果他没猜错,这位杏林妙手,便是曾带着萧平到他那里求学,因为反驳了他而被他拒收的妇人。 那样一位妇人居然是神医,而且已经被自己得罪了。 袁先生心中不免后悔,但很快又想到,萧平总归是要读书的,到时萧娘子再带着萧平来,他说几句,再顺着台阶下就是了。 这时,袁先生身旁一个老友低声对他说道:“袁兄,你可害死我了。” 他就是听了袁先生的拜托,答应不收萧平为学生的坐馆先生之一。 因为他前两天便将命令发下去了,若门下人严格执行,只怕萧娘子带着孩儿过来,也被负责接待的人拒之门外了。 袁先生一脸洒脱地道:“萧娘子母子不尊师重道,我也只是略施小惩,并不曾有错。再者,萧平总归是要读书的,今日不来,明日总会来的,何必着急?” 那教书先生听了这话,再看到袁先生一脸的名士风流,觉得有道理,这才松了口气,但不免在心里记了袁先生一笔。 秦家人得知萧遥的医术竟如此了得,心中想起丫鬟陷害萧娘子,秦家却不曾派人去赔罪,怕是得罪了萧遥,不由得心中后悔。 萧遥在严老爷醒来之后,将原先的银针收起,又扎了几针,当时就拔了出来,然后告辞离开。 严家人因为她救了形状凶险的严老爷,很是感激,除了给一百两的银子,还给了萧遥一根快一百年的人参。 萧遥没料到严家如此大方,当下就说道:“上好的人参,我的确很是需要,因此便不推辞了。只是,收了人参,再收诊金便不合适,诊金便免了罢。” /32/32923/9124903.html 第427章 第 427 章 严大太太说道:“萧娘子不必推辞,你对我们老爷,那是救命之恩,给多少诊费都是该的。” 萧遥笑道:“我们医者,天职便是救死扶伤,断没有因此而收高价的道理。” 严大太太听了这话,心中又高看了萧遥几分,和原先佩服她医术不同,这一次,是从人品上觉得萧遥值得钦佩。 这是严大爷道:“往常听闻,萧娘子经常在乡村义诊,这一百两,就当是我们给那些村民的吧。” 萧遥听了,这才点点头收下这一百两,然后告辞。 她刚走到外面,便见一些贵妇含笑迎上来:“这位便是救下严老爷的萧娘子吧?当真是女中豪杰啊。” 萧遥笑笑,看了众人几眼,说了几句谦虚的话,便借口有事走了。 这些人的种种情态,与之前她进来时,截然不同。 虽然说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也做得太明显了。 季姑娘和两个妯娌在一起,看着萧遥被一些贵妇追捧,眸色有些冷。 难道萧遥当真能靠着一手医术翻身? 她忍不住看向袁先生,见袁先生脸上虽然一派清高自许,但眼中也有几分看重,一颗心不由得沉了沉。 回去的路上,秦大少奶奶看向季姑娘,说道: “念歌,老太太前几日又偷偷吃了一碟子桂花糕,我怕她吃多了会不好,你既与萧娘子是旧识,不如找个时间去看看她,彼此走动走动,到时老太太要看病,再去请她,也不会被人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看如何?” 她通过萧娘子先前对季姑娘的态度,是知道两人关系不好的,可是,老太太得了消歇症,又常常偷吃各种甜点,不定什么时候病发,是一定要和萧娘子搞好关系的,她是宗妇,按理说该由她去,可是,萧娘子心里对秦家怕是有怨,她不愿去做小伏低,因此借着季姑娘与萧娘子的关系,推季姑娘去。 说了这话后,秦大少奶奶已经开始琢磨,若季姑娘拒绝,该如何说服她。 却不想季姑娘没有任何推辞,当即点头说道:“便是大嫂子不说,我也是要去的。今儿看到遥遥那惊人的医术,我当即便想到老太太。虽说,老太太身体康健,未必要找遥遥,可万事有备无患,总没有错的。” 秦大少奶奶没料到季姑娘如此痛快便答应,一时有些惊讶,和亲二少奶奶相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两人自认出身比季姑娘高,一贯是不大看得上季姑娘的,可是,老太太与却对季姑娘很是客气,就连老太爷也是这般,两人心里便很是不舒服,暗中结盟,一起联手打压季姑娘。 季姑娘看出两人的小手段,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 萧遥回到家不久,宝生便从医馆赶回来,禀告道:“祁公子说,原定来接他的下人,因家里有事,要迟些才来。他如今没个去处,愿帮我们采药以抵食宿的钱,至于医药费,则等下人来了再给。” 萧遥想到医馆到如今还没开起来,各方面都需要人手,当即点点头:“可以。”又问道,“郑公子呢?他可是要留下来?” 宝生道:“郑公子还没决定,但是表示,在离开之前愿意听娘子的差遣。” 萧遥点点头,第二日去给两人诊脉,见两人能做一些轻松的活儿,又见先前采回来的药已经干了,当下便教他们处理药材。 教会了,她自己与两人并香草,一同埋头忙活起来。 医馆不大,不一会儿,就满是药香了。 这时祁公子将一个簸箕递过来:“都做好了。” 萧遥含笑看过去,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竭力忍住怒火,轻声说道:“我不是说,每一种需要分开吗?” 祁公子从她的笑脸上看得出她在压抑努力,微微后退一步,俊脸上带着很无辜的表情说道:“这就是同一种啊。” 萧遥伸手从他递过来的簸箕依次拿起几根茎叶:“这是海风藤,而这个是石楠藤,这个呢,则是络石藤!它们不是同一种,我刚才给你介绍时,已经说过三次了。” 她提到“三次”时,美眸里怒火熊熊燃烧。 祁公子看到她美眸里的怒火,再一次微微退了一步,连忙解释说道:“我记住了,可能操作的时候出了点儿问题……你等等,我这就翻出来。” 这时郑公子在旁冷哼:“分明就没有在听。”说完将自己簸箕里处理好的药材递给萧遥,俊脸含笑道,“萧娘子,你看看我处理的这些。” 萧遥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把防风和前胡混淆了。” 祁公子当即一扯嘴角,从喉咙里滚出两个字:“呵呵……” 萧遥有些头疼,道:“让你们处理简单的你们说复杂的都记住了,多帮我分担,我谢谢你们。现在,你们都过来,给我处理这几种最简单的,然后,回头给我好好记下搞混的几种!” 祁公子和郑公子都有种被看扁的感觉,就想说话,可是被萧遥一瞪,只得摸摸鼻子,乖乖到一旁处理简单的药材去了。 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他们也算得上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不可能连相似的药材也搞错的。 萧遥又瞪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乖乖忙活,这才低头,将搞混了的药材给分出来。 祁公子和郑公子一边处理萧遥分派的药材,一边不时看向萧遥。 他们以为,他们搞混的药材不多,应该用不了多久的,不想他们都处理好了,萧遥还在慢慢地分。 两人将处理好的药材放一边,看向宝生,郑公子问:“怎么萧娘子分得这样慢?可是对药材也不是很熟悉?” 宝生马上如同受到侮辱一般叫道:“什么叫我们娘子对药材也不是很熟悉?这世界上,再没有比我们娘子对药材更熟悉的了。娘子挑得慢,是因为要小心辨别,不能有一点儿差错!” 见宝生如此激动,郑公子冷哼一声:“不是就不是,你凶什么。” 宝生被他的冷脸吓着了,想起居高临下地看自己的富贵人家子弟,忙住了嘴。 萧遥见宝生被吓着了,冷冷地道:“显摆什么?食宿没钱给,连干点活儿都干不好。” 郑公子马上气短,说道:“我就是提醒一下他注意态度。” 祁公子在旁“呵呵”两声。 萧遥马上看向他:“你也不用笑,回头要是还分不清药材,便不要来帮忙。每一味药材都有其独特的功效,弄错了,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祁公子抿了抿薄唇,收起幸灾乐祸的神色。 这下轮到郑公子想呵呵了,只是还没有呵呵出声,萧遥的目光便扫过他:“真心要帮忙处理药材,便好好记熟,这是很严肃的事。” 郑公子马上一脸郑重地点点头。 萧遥低下头,继续分药材。 一院子的药材处理好了,便装好,并贴上对应的名字。 关于写药材名,祁公子和郑公子都自告奋勇。 萧遥看他们举手投足的气度,就知道都不是普通人,相信他们的字应该不错,因此一人给了一个清单,让他们分别负责一部分。 等两人写好了,她再一看,忍不住点头:“写得一手好字。” 祁公子和郑公子异口同声地道:“尚可。” 萧遥笑了笑,看向两人:“若非见过你们生死相对,看你们这默契程度,我还以为你们是知己呢。” 祁公子和郑公子的俊脸顿时都一黑,旋即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同时别开脸。 萧遥见状,忍不住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站起来:“今日宝生和香草都辛苦了,我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犒劳你们。” 宝生和香草马上欢喜雀跃:“谢谢娘子!”眼睛亮晶晶的,都闪着名为“期待”和“幸福”的表情。 祁公子和郑公子见了,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 他们因为出身的关系,吃过许多山珍海味,对萧遥的美食倒没有多少期待。 然而没多久,两人就打脸了,唾液止不住地分泌。 两人都觉得丢脸,以他们的出身,居然闻到食物的浓香便分泌唾液,着实不应该。 宝生和香草却估不了那么多,不住地道:“好香,好香!”一边说一边张罗着去厨房端菜盛饭。 很快,四菜一汤便好了。 祁公子和郑公子一看,见是寻常小菜,都很是吃惊。 寻常小菜,居然有如此浓香。 当夹起一筷子小炒肉,两人眼睛俱是一亮,旋即忘了说话与胡思乱想,认真品尝没事。 吃完了,祁公子眼睛发亮,看向萧遥:“萧娘子,明儿还有什么活儿只管开口,只求我们做完了,你再做几个小菜与我们吃。” 郑公子也不与他抬杠了,连忙点头,期待地看向萧遥。 萧遥笑道:“再看看吧。”如果太忙,她是没空做饭的。 第二日上午时分,萧遥继续去青山书院与马先生交流画技。 吃完午饭回来,她去了一趟医馆,看到祁公子和郑公子居然在搞清洁,顿时吃了一惊。 这两人躺在床上时不提,当他们醒过来之后,便很是讲究,而且属于凳子掉了也不会扶一把的主儿,更不要说搞清洁了。 宝生看到萧遥吃惊的目光,便道:“他们主动帮忙的,我劝都劝不住。” 自从昨日被郑公子的目光一摄,他对两人,便都产生了敬意,说话也不敢大声,更不要说指派他们干活了。 郑公子看到萧遥回来,含笑上前:“萧娘子,你看这窗户擦得可还干净?” 萧遥点头,赞道:“很干净。” 祁公子从走进堆放杂物的房子里,将几只碗拿了出来,俊脸上带着几分邀功之意,却用十分平和的语气说道:“我把这几只发霉的碗刷干净了。” 他在家,侍候的人成群结队,连厨房都没有近过,更不要说洗碗了。 如今将发霉的碗洗干净了,萧娘子应该会认为他能干吧? 萧遥的俏脸瞬间黑了,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要刷这几个碗?”她明明将之放到夹子上的了! 祁公子看到萧遥黑沉的俏脸,正在走向萧遥的脚步停了,而且还微微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萧遥的神色,试探着说:“我搞清洁,看到他们都发霉了,所以才洗。怎么,难道不用洗么?” 萧遥磨牙:“当然不用洗,因为,那是我特地添加了东西放碗里发霉的。我在研究一种药!” 她前两天观察时,发现发霉效果很不错,想着这两天就可以收获了! 万万没想到! 祁公子再次后退一步,抿了抿薄唇,硬着头皮道:“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吃她亲手做的菜,所以想表现表现。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那些手下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被他斥责是什么心情了。 萧遥扶着额头,摆摆手:“去,你们马上消失在我面前,今天之内都不要出现在我跟前。” 祁公子异常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委屈,旋即板着脸,将碗“啪”的一下放在一边,大步走向门口,直直地走了。 萧遥气得头疼:“你还敢摔碗!”说完看向郑公子,“你还在这做什么?” 郑公子眨了眨眼睛:“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他还有功劳呢。 萧遥道:“我看到你就想起祁公子!所以你也给我出去!” 郑公子也觉得委屈,这是迁怒! 他也生气了,一拂衣袖,转身出去了。 宝生小心翼翼地看向萧遥:“是我没有看好他们。” 萧遥摆摆手。 香草也道:“娘子,他们只是想吃你做的菜,所以才想主动干活。见不用处理药材了,就来帮我们打扫卫生。” 萧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半晌才道:“我知道。可能是因为和平儿分开,我心里不习惯,总有几分焦躁吧。” 另外就是,那几只碗的东西,是她费心培养起来的,先前失败了好多次,这次眼看就成功了,却被洗掉,所以她骤然一看,实在无法忍受。 不过不管如何,她这样,的确是不该。 萧遥深吸一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过了一阵,怒气彻底消失之后,萧遥觉着有了几分愧疚,因此忙碌了一阵,见天色不早了,便亲自下厨做了东坡肉、辣子鸡、麻婆豆腐以及一盘酸菜鱼,又炒了一碟绿油油的油菜。 祁公子在外头晃了大半圈,原本是不想回去的,但是不知不觉走到小医馆跟前。 他看了看医馆的门,想到自己从来不曾干过活,这次自告奋勇做了,不仅落不着好还被斥责,心里头的委屈更深,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鼻端忽然闻到真真浓香。 他吸吸鼻子,停下了脚步。 他这样的出身,注定是虚怀若谷的,原谅萧娘子的冒犯也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里,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郑公子在后面,也闻到医馆里的浓香了,又见祁公子进去了,心想连他都进去了,我进去也不算什么,于是也抬脚走进医馆。 两人走到用饭处,见萧遥笑语盈盈:“今日是我不对,冲你们发火了,这一桌就算是我赔罪的,吃了便不许再将此事放在心中,好不好?” 祁公子别扭道:“好吃才算。” 萧遥看出他的别扭,当下微微一笑:“好,就依你说的。” 祁公子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一怔,旋即看向她的笑脸,却不想又被这笑脸晃花了眼。 郑公子看着满面笑容的萧遥,说道:“今日的事,我已忘了。萧娘子也不必放在心上。” 祁公子听到这话,眸光顿时一冷,飞快地瞥了郑公子一眼。 好一个不在意,不就是暗示他小鸡肚肠么? 他哼了哼,坐下来吃饭。 一吃,就将白日里所受的委屈全都抛到脑后了。 吃完之后,他甚至想对萧遥说,只要还给他做美食,多骂几顿也没什么。 郑公子也对饭菜赞不绝口。 次日,萧遥刚要出门去青山书院,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香草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出去开门,口中问:“是谁呀?” 萧遥以为一大早便找来的,极有可能是病人,例如严家的人,便凝神听外头的动静。 这时如月的声音响了起来:“香草,是我与我家奶奶。特地来拜访萧娘子,还请开门——” 香草打开门,没好气道:“你们来做什么?” 如月笑道:“我们昨儿便来过一次,只是等了半日不见你们在家,又怕今儿你们早早出门了,所以才一早前来,希望不曾叨扰了萧娘子。” 香草道:“这个点儿来,打扰我们娘子了。” 这时马车帘子掀开,季姑娘探出脸来,含笑说道:“香草,我找你家娘子的确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还请你放我进去。” 香草听了,怕是真有什么事,只得点点头,让她们进来。 萧遥坐在桌旁,问坐在对面的季姑娘:“说吧,来找我有何要事?” 季姑娘声音温柔地道:“是这样的,自从知道遥遥得罪了袁先生,我便日日想着如何消除你们之间的误会,并让你姐夫跟袁先生说了些好话……” 如月在旁接口道:“三爷为这这件事,可是舍下了温书,特地前去跟袁先生说情呢。皇天不负苦心人,袁先生总算松口了,说萧娘子备齐束脩与小少爷到书院走一趟,他便收下小少爷。” 季姑娘笑吟吟地看向萧遥。 她相信,别的事,萧遥或许还会跟她继续别苗头,可是事关儿子,萧遥肯定得偃旗息鼓,跟她服软。 她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懂得一个母亲最为担心的是什么事。 却不想,萧遥淡淡地道:“不必了,我已为平儿另请了先生。” 季姑娘有些吃惊,连忙问道:“已经找到先生了么?” 如月也忙道:“萧娘子你可要想清楚,这先生可不是能随便选的,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选错了先生,对令公子很是不好。” 萧遥道:“平儿的先生很好。”说完站起身送客,“我今儿有事要出门,便不招待了,请罢。” 季姑娘之前几日不来,甚至奚落于她,在她救下严老爷之后才上门,又说和袁先生沟通好了,真当她是傻子么? 不就是为了和她打好关系,将来若秦老太太病发,好来请她治病么? 自作聪明就算了,还在她跟前装,她可没空看着拙劣的表演。 季姑娘忙站了起来:“且慢——”叫完放缓了语气,“遥遥,像如月说的那样,选先生一定得慎重,你万不可为了与我置气而随便给平儿选先生,省得害了平儿。” 萧遥道:“谢谢,我知道怎么做。”说完招呼香草准备出门。 她就不信,季姑娘的脸皮能厚到主人出门了还不肯走。 季姑娘的确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因此只得告辞。 坐马车回去时,她的俏脸黑沉黑沉的,紧紧地拧着手里的帕子。 因为笃定萧遥很关心儿子拜师的事,又知道萧遥与袁先生起了争执,以及亲眼见袁先生看到萧遥的医术之后有心要缓和,所以她认为,自己从中牵线,一定能讨好双方。 因着这个,大嫂让她来萧遥这里,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萧遥她就是个傻子,和从前一样傻,为了和她别苗头,不惜两败俱伤,不,应该是自伤一千,伤敌八百。 季姑娘越想越气,捏着帕子的手扭得更厉害了,心里发狠,决定在萧遥回过味来想给她儿子拜袁先生为师,特地来求她说和时,一定要狠狠地奚落萧遥一顿! 这时外头传来如月的声音,“娘子,外头好像出事了。” 季姑娘心烦气躁,道:“绕过去。”人家出事了,和她有什么相干? 如月应了一声,吩咐车夫绕道而行。 这时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那可是如月姐姐?” 季姑娘听到这声音,忙压下心里头的怒意,问道:“听起来是蓬山的声音,停车——” 如月也听到了,同时让车夫停车,然后马上踩着脚踏下车,再伸手去扶季姑娘。 季姑娘扶着如月的手下车,见果然是蓬山,而且韩半阙以及多路也都在,便迎了上去,微微福了福身:“韩大哥,这厢有礼了。” 此时虽然也有礼教大防,但大庭广众之下见面,倒也没什么的,因此她敢下车来打招呼。 韩半阙见了她,凝重的俊脸缓和了几分,点了点头,道:“这有个农户受伤了,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但大夫只怕还不曾开门。”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你可能帮他看一看?” 季姑娘觉得有些为难,但是韩半阙开口,她是不可能拒绝的,当即点点头:“我这便去看看。” 她已经嫁入秦家,并不想再做个大夫,叫人瞧不起,但是答应韩半阙,好处多多。 不说别的,便是回头婆家里知道这件事,看在韩半阙的份上,不仅不会责难于她,反而会认为,她这样和韩半阙打好关系是好事,从而看重她几分。 季姑娘想着,让如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箱,走向躺在一片门板上的一个农家妇人。 走近了一看,她的脸色蓦地变了,身体也有些发软,若非年少时经常走动,见惯了伤患,她此刻非晕倒不可。 这妇人,竟被一根尖利的竹子斜斜地从胸口处插入又从脊背处传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脸色白得像纸一般,呼吸微弱得几近不可见。 这样可怕,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难怪韩半阙只是说让她看一看,没提能不能看好。 这人,分明是不能救活了,只能让大夫看看,给家属一点安慰罢了。 季姑娘即使想屏住呼吸,可还是无法摒弃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这时一个农家汉子带着几个孩子,噗通一声跪在她跟前:“这位大夫,请你救救我婆娘!她跟我一辈子,吃了一辈子苦,还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季姑娘连忙伸手扶起几个孩子,又示意那汉子起来,这才说道:“我这便看看。只是你家娘子流了这许多血,我并无几分把握。” 她素来知道取舍,知道面子与名声重要,但是更知道,若夸下海口却没法子将人救回来,失去的会更多。 那汉子却不肯起来,只是不住地磕头。 季姑娘柔声道:“你先起来罢。” 韩半阙在旁看着,眉头皱了起来,对季姑娘道:“先去看看伤患罢。” 季姑娘忙点头,在伤患跟前蹲下来,伸手给伤患把脉。 这时街上已经有了做生意的小贩以及清晨出来买菜的老百姓,他们看到这里出了事,忙都围上来看热闹。 当看到一位容颜清丽的女子在给一个浑身是血的农妇把脉,马上纷纷说道:“这想必就是将快死的严老爷治好那位萧娘子罢?” “定是她,生得好,医术高明,真真是神医啊!” 季姑娘正在给农妇把脉,听到围观的人竟将自己错认为萧遥,心里有些不虞,差点忘了诊脉。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里的想法,认真诊脉。 诊脉完毕,她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冲韩半阙摇摇头:“抱歉,我帮不上忙。这妇人失血过多,脉搏几乎诊不出来了。” 那农妇的孩子听到,马上扑了过来,对着农妇大声哭泣:“娘啊,你不要抛下我们啊……” 农家汉子也顿时老泪纵横,跪着走到农妇身边,看着门板上的农妇,想伸出手,可是又怕让农妇伤得更厉害,因此手抖着,到底没敢落在农妇身上,只是虚虚摸着。 这时韩半阙派人请来的大夫也到了,两个一边看一边摇摇头:“准备后事罢。” 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伸手给农妇诊了诊脉,也摇头:“伤及心肺,救不回来了。除非有人能将这农妇的心脉护住,再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这竹子□□。但是即使如此,这农活,只怕也会活生生被痛死。” 那汉子听到这话,连忙冲他磕头:“大夫,请你试试,请你试试,救救我婆娘!” 那老者叹息着摇了摇头:“老夫委实救不了。” 汉子顿时绝望起来,低头下头,眼泪从眼眶里无声地滑落。 这是悲哀到极致的哭泣。 四周的老百姓看到,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汉子无声地流泪,眼角余光掠过门板上农妇带血的衣衫时,忍不住又抬起脸看向四周的人。 他原本麻木的脸上,露出哀戚的神色,目光茫茫地看着四周围观的人,带着深沉的哀求,仿佛在说,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子。 四周围观的群众看到他这模样,有些仿佛看到了自己,更难过了,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这时,那汉子带着哀求的茫然目光在掠过某处时,忽然一亮,如同黑夜里亮起了明灯。 他快步站起来,踉跄着冲向一处:“萧大夫,萧大夫,是你么?请你救救我家婆娘……” 四周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顿时吃了一惊:“什么萧大夫?难不成那个妇人,竟不是萧大夫么?” 马上有人道:“那是个贵妇,一身的绫罗绸缎,如何会是萧大夫?萧大夫常日在乡村义诊,在衣着上并不华贵,常穿的是棉布衣衫。” 季姑娘听到这话,心里头很是不舒服。 萧遥在车里,隐隐听到哭声,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这哀求的声音,连忙让马车停下来,旋即掀开马车帘子,提着药箱纵身潇洒地跳下来。 韩半阙听到农夫叫“萧大夫”,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但是却并不认为是萧遥,可是亲眼看到萧遥从车里跳下来,还是吃了一惊。 萧遥下了车,见汉子再给自己磕头,便道:“你别磕头,先看看你婆娘。”一边说一边打量,见人群给自己让开一条路,知道伤患就在里头,当即快步走了进去。 韩半阙见了萧遥这做派,抿了抿薄唇。 不说别的,就这点,萧遥做得比季娘子好,她是将病人放在第一位的。 季姑娘看到萧遥,神色忽然一动。 众人不是说萧遥好么? 她倒要看看,能有多好,是否真的能起死回生。 当即快步迎上去,一脸喜悦地道:“萧大夫,你可来了。你医术如此高明,这伤患想来是有救了。” 萧遥没理会她,来到农夫跟前,马上蹲下来打量农妇。 这一看,脸色变了变,伸手往农妇颈侧探了探,都来不及诊脉,马上将药箱打开,从里头拿出一整排的银针,将之拿在手中,又叫道:“香草,拿帕子。” 香草马上应了一声,翻出一块帕子。 萧遥当即拔出一根银针,在农妇心脏旁边扎了进去。 一根扎进去之后,旋即又是一针,快得众人几乎都看不清。 随着扎针,萧遥额头上有汗珠急促跌落。 香草连忙帮她擦汗,避免汗水落入她的眼睛里,影响了她的视线。 萧遥浑身紧绷,将所有的银针都扎进农妇的身体里,这才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有些虚弱地道:“那参片给我。” 香草连忙放下帕子,翻开药箱拿参片。 萧遥拿着参片,撑起身体,一手捏着农妇的下巴让农妇张嘴,一手将参片放进农妇的舌头下。 做完这一切,她自己擦了擦汗,又呼吸两下,喘过气来,才伸手给农妇把脉。 旁边那须发皆白的老大夫看到萧遥那一手扎针之术,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回神之后,目光亮得惊人,马上凑过来:“萧大夫,你累了,我来把脉罢。” 萧遥捏着农妇的手腕,道:“我先看看情况,你稍后再把脉。” /32/32923/9124904.html 第428章 第 428 章 萧遥认真把脉,把完之后,脸色凝重地松开手,对那老大夫道:“您来看看吧。” 旁边一直巴巴地等着的农家汉子见萧遥忙完,马上上前来,问道:“萧大夫,我婆娘可是救回来了?” 萧遥看向农家汉子,看到了几双满怀期待的眼睛,大人小孩,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的心情很是沉重,轻声说道:“抱歉。我如今只是暂时保住了她的命,但是并不能保证能救活她。她失血过多,延误了最佳的抢救时机。” 四周围观的老百姓听到这话,纷纷讨论起来:“萧大夫真是神医啊,大家都说不能救了,她还能暂时保住这农妇的命。” “萧大夫比先前几个上来看看或者随手把脉转身就走的大夫好得多了。” 然而不管四周的百姓如何推崇萧遥的医术,作为当事人的农家汉子以及几个孩子却十分绝望,他们眼睛里的星光一下子黯淡下来了,很快低声抽泣起来。 年纪最小的一个小姑娘一把握住萧遥的手,哭着道:“萧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求求你,我不想没有娘。你之前去过我家的村子,还给我娘治过病呢,你上次能治好我娘,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萧遥看了一眼病人,见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得更糟糕,便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柔声道:“我尽力,但是你要明白,世界上有些事,不是尽力就可以做到的。” 季姑娘觉得老百姓的讨论有吹捧萧遥贬低自己之嫌,一直等着揪萧遥的错处,听到这话又忍不住想表现自己心地善良,当下就道:“萧大夫,你这样对一个小孩子说话,实在有些残忍了。此情此景,你应该安慰安慰她……” 萧遥本来不想理她的,见她一再在这里蹦跶,便抬眸看向她,冷冷地道:“你说够了么?先前我来时,你就说我能救,若我不能救呢?你这话不就是陷我于不义么?这次如此,上次医治严老爷亦是如此,我爹娘收养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韩半阙听到这话,不免看向季姑娘,目光闪了闪。 他不是笨人,作为最年轻的状元郎,又在官场浸淫多年,自然知道,世上有一个词叫做“捧杀”,那就是将人捧得高高的,然后让其摔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素来温柔的季姑娘,会是这样的人么? 季姑娘见自己三番四次找茬,萧遥都不回应,以为她还是那个任自己当软柿子捏的傻姑娘,因此有恃无恐,冷不防听到这样直白的指责,一时有些尴尬,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不过,她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脸委屈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相信你医术高明。如果造成你的困扰,我愿意向你道歉。” 说到最后,落落大方地道歉,简直叫人无可挑剔。 原本因为萧遥的话而觉得季姑娘有问题的,听完季姑娘的解释,又觉得季姑娘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是萧遥多心了。 因此纷纷说道:“想必那位秦三奶奶没有那个意思,萧大夫或许多心了。” “萧大夫没有必要多心,我们都是相信你的。” 萧遥又看了农妇一眼,见病情没有变化,老大夫仍然再给病人诊脉,而这农妇在,自己不可能再去青山书院,倒有时间收拾季姑娘,当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季姑娘: “你从七岁开始,跟我祖父我爹娘学医,我家的医书,在你手上放了十多年。而我,从前没有学过医,六年前和你分开之后才刚刚接触医术,你六年不曾见过我,如何知道我医术高明?你以为我从前不搭理你,是因为看不出你的花花肠子么?只是觉得你如同小丑一般可笑,懒得搭理你罢了,没想到,你还得意起来了。” 说到这里又看向四周围观的百姓,扬声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都不是蠢人,你们觉得,这位秦家三奶奶,有可能在与我接触不深的情况下,相信我医术高明么?退一万步,即便我医术高明,可是作为大夫,断没有说能医治百病的道理,总不免抢不过黑白无常,是也不是?这位季姑娘也是杏林中人,却一再将我推上去,是不是要让我摔下来粉身碎骨?” 韩半阙听到这话,目光再次闪了闪,看向季姑娘。 他看到,季姑娘那张清秀温婉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朱唇动了动,可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四周的老百姓听完萧遥补充的话,得知萧遥是在和季姑娘离别之后才学医的,都忍不住对季姑娘纷纷指点:“是啊,萧大夫和她分开之后才学医,学医时间才几年,她如何知道萧大夫医术高明?” “听闻世上有一个词叫捧杀,或许这就是了!” “她是秦家三少奶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心肠怎么这么恶毒?” “这是恩将仇报啊,萧家养大了她,传了她一身医术,她却这样对萧大夫!” “我听到萧大夫说与她相识,便一直不明白,她嫁入大户人家,一身绫罗绸缎又穿金戴银,怎么让萧大夫一直一身棉布?难道都不曾想过报答恩人之女么?” 季姑娘听到这些指责声,差点厥过去。 她由于乖巧会做人,从来不曾遇到这种被千夫所指的局面,所以一时难以应对。 可是她知道,自己一定得说点什么,不然这名声,就要坏透了。传回秦府,只怕秦府人人对她有意见,她本来就不高的地位要一落千丈了。 因此飞快转动脑筋,说道:“我没有这意思,你误会我了。我只是上次听说你在客栈医治过病发的严老爷,才相信你医术高明的。” 萧遥冷笑,刚要继续说话将季姑娘的皮给扯下来,祁公子那熟悉的嗓音就抢先一步开口了: “某倒是有一事不解,萧大夫之前医治的是消歇症,而如今,这位大娘这是外伤。这位亲三少奶奶如何知道,萧大夫学医六年不仅擅长医治消歇症,也擅长治外伤?还是那种垂死许多大夫都说没救了的外伤?这样的医术,就是宫中的御医,想必也是没有的。” 老百姓们听了,也跟着追问起来。 有几个赶来的大夫听见,也跟着问。 他们也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这有多难,六年,精于某个病症就算很厉害了,要精于许多病症,那绝对不容易! 虽然如今事实证明,萧大夫天纵奇才,真的擅长这两种病症,可是,秦家三奶奶是如何知道的? 不知道,她那样说是何居心? 韩半阙听到这声音,先是一怔,继而吃了一惊,抬头看去,见了人,嘴唇动了动刚想打招呼,见祁公子看了自己一眼很快移开目光,便知道,他此刻不想与自己相认,当下闭上了嘴。 不用与祁公子寒暄,只需要当他是个陌生人,韩半阙的注意力便重新落在季姑娘身上,看向季姑娘的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审视。 她是素来如此,还是嫁人之后变了? 季姑娘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她说得知萧遥能治严老爷才认为萧遥医术高明,不过是一时找的借口,如何想到严老爷与眼前这农妇病症不一样这事? 萧遥见她说不出话来,便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就不曾想过,你一句我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我却治不好,我会遭遇什么么?还是说,这正是你想要看到的?” 韩半阙的目光又闪了闪。 是啊,人命关天,若萧遥治不好这重伤垂死的农妇,农妇的家人会不会怨萧遥? 世人又会如何看萧遥? 农妇的家人或许会闹起来,认为萧遥能救却不肯救人,世人会说萧遥沽名钓誉,说她的医术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永远不能低估言语这种武器。 季姑娘彻底慌神了,马上后退了一步,不住地摇头:“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如月这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马上上前道:“萧大夫,我家奶奶,断没有这个意思的。这些年,她心里一直都想着你,为了你家小少爷读书的事,还特地托我们三爷找袁先生呢。” 萧遥似笑非笑:“想着我?在我得罪袁先生之后,她特地追上来奚落,在我第二次救过严老爷之后,才来说帮忙,这就是你口中的想着我?你们主仆是不是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当年那个傻傻的,任你们哄骗的人?” 四周的老百姓听见,又是一阵义愤填膺的指责。 主要是,季姑娘是被萧家养大的,却这样对萧遥这个萧家人,着实叫人义愤填膺。 这和白眼狼差不多了。 季姑娘还想说,可萧遥眼角余光看到农妇的眼皮似乎眨了眨,再顾不上撕季姑娘的画皮了,忙快步走向农妇,问那老大夫:“老先生,您诊脉诊得如何了?我刚才看到这位大娘的睫毛动了一下。” 季姑娘觉得,萧遥这样说完就走,等于对她的人品下定义了,这可是万万不行的,连忙跟了过去:“遥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萧遥的目光盯着农妇,见农妇的眼睫毛又眨了眨,连忙蹲下来握起农妇的另一只手把脉。 她完全没有听到季姑娘的话了,此时满心满眼都只要自己的病人。 老大夫激动的声音也马上响起:“眼睫毛的确动了,而且,我把脉感觉脉状也比原先有力一些了。” 季姑娘看见,抿了抿唇,不敢再去打扰。 她知道,如今在救地上的农妇,若自己不识趣,再三上前去打扰,只怕自己的口碑会更差。 她抬起头,发现韩半阙不知何时就站在自己附近,正看萧遥给向门板上的农妇把脉,便道:“韩大哥,你也会误会我么?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韩半阙看了她一眼,很快将目光看向把完脉用酒擦了手开始捏着农妇身上银针动了动的萧遥,道:“如今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季姑娘对韩半阙还算了解,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发凉。 韩半阙语气冷淡,显然是认为,她就是萧遥口中说的那种人。 她很想辩解,可是很明白,这个时候,继续辩解,会让韩半阙更反感,如同当年的萧遥那样。 想到这里,季姑娘忍不住看向正在认真拔动银针的萧遥。 难不成,萧遥离开几年,经过社会人情的洗礼,终于开窍,知道如何讨好韩半阙了? 她原本就奇怪,怎么韩半阙来到这个城池任职之后,为何萧遥半年后也来。 原来,萧遥就是为了韩半阙而来的么? 萧遥这时已经将那些银针通通拔动过一遍了,做完这一切,她看向老大夫:“老先生,你对病人这情况,可有什么见解?” 那老大夫说道:“萧大夫,我乃千金堂的大夫,千金堂距此不远,这病人在街上总归不算好,不如我们到千金堂再行商议如何诊治病人?” 萧遥点点头。 这时忽然有一道上了年纪的声音朗声道:“老夫是福庆堂的,姓廖,也想参与其中,出一份力,还请萧大夫与孙大夫不嫌弃老夫。” 萧遥见又是一位老大夫,想着自己虽然有一手针灸之术,也有了麻醉药,但是这农妇伤得委实严重,有两个经验丰富的大夫帮忙,最好不过,当即点点头:“这求之不得,谢过廖大夫。” 三人都知道农妇伤得极重,如今虽然保住性命,可若不赶快处理插入她体内那根巨大的竹子,只怕很快还是要去世,因此马上张罗着将农妇抬去千金堂。 萧遥见两个老大夫一把年纪了,没好意思让他们动手,当即走向门板前面,道:“香草来帮我,祁公子,你抬另一边。” 那农家汉子连忙道:“萧大夫不必,我们几兄弟来就是了。”说完招呼几个汉子,飞快地上前抬起地上的农妇。 祁公子看向萧遥:“你难道忘了,你是女子?” 居然亲自做抬病人这种粗重活! 萧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救治病人,还分什么男女?” 祁公子一时语塞,看了萧遥几眼,很想揉揉她的脑袋,但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个莫名而来的想法,继续道:“你那一手针灸之术,世所罕见,所以,需要好好保护双手。” 萧遥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笑道:“好吧,这个理由我接受。”说完见农妇被抬走了,连忙拿起药箱跟了上去。 祁公子见了,也抬脚跟了上去和萧遥并排走。 季姑娘看到萧遥无视自己走了,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韩半阙看着萧遥因为左脚跛了走路有些不平稳的萧遥,没有说话。 “救治病人,还分什么男女?” 这话说得很好,很对,是心怀百姓悲天悯人的大夫才能说出来的话。 萧遥她,真的和过去不一样了。 四周的老百姓都想知道,那个很多大夫都宣布救不回来的农妇到底能不能救回来,因此都跟去了千金堂。 临走前,有人忍不住摇头道:“有的人啊,学了医术却没有一颗善良的心,与萧大夫是云泥之别。”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季姑娘一眼。 季姑娘的面容,瞬间变成了酱紫色。 她认得出来,这人是与秦家素来不对付的王家的人,此时,与其说他在帮萧遥说话,不如说是借着萧遥故意贬低她,通过贬低她这个三奶奶来贬低秦家! 着实太可恨了! 季姑娘想反驳,可是这人在说完并得到一些老百姓的支持之后马上走了,她不可能跟上去反驳,这样太跌份了,而且,韩半阙对她的误会更严重。 因此季姑娘没有追上去,而是看向韩半阙,一脸难过地道:“韩大哥,我们相识多年,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会不清楚么?你真的以为,我出嫁后,便会变成萧遥口中那个面目全非的女子么?” 韩半阙看向楚楚可怜的季姑娘,淡淡地道:“我自会判断。” 任谁看了季姑娘这个样子,都会认为她是个受委屈的人,可是,她真的是那个受委屈的人么? 楚楚可怜的季姑娘,以及骄纵咄咄逼人的萧遥,世人都会选择相信季姑娘,包括从前的他。 可是,这样是对的么? 如果不是,那么萧遥受了多少委屈? 即使季姑娘与萧遥是相识的普通友人,萧遥也会觉得委屈,当季姑娘是欠了萧遥家莫大恩情的人,萧遥的委屈,只怕会更甚吧? 那么,萧遥离开尚书府前一日,季姑娘一脸红肿地从萧遥屋里出来,真相是什么? 萧遥在季姑娘给他祖母的膳食中下药,又是真的么? 韩半阙什么也没说,转身回衙门办公去了。 萧遥到了千金堂后,和孙大夫、廖大夫以及两个医馆有名的老大夫一起商议如何救治。 由于她掌握了针灸之术,手上又有麻醉药,所以她沉吟片刻,拿过纸笔开始写自己认为可行的救治方案。 孙大夫廖大夫与一些大夫见了,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因为萧遥那手卓绝的针灸之术太惊人了,已经不能因为她年轻就将她当成普通的后辈看了。 可是一些大夫却认为,萧遥如此年轻,两次救下严老爷,这次又护住农妇的命,只能说她的针灸之术厉害,并不代表她在其他方面也厉害,如此年轻却作为主治的大夫写救治方子,着实太过托大了。 因此,这些大夫都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打算细看萧遥写的方案,若不得不看,到时也要指出她所有的错处,狠狠地批评她,让她知道天高地厚。 许大夫也是千金堂的,看到萧遥用针灸之术护住农妇的心脉,让农妇有得到救治的机会,心中十分激动,发誓一定要将萧遥交给自己的针灸之术学到手。 萧遥写好救治方法,又斟酌着改了一些,便递给孙大夫:“孙大夫,只是晚辈初拟的救治方子,因才疏学浅,必有许多不周之处,还请孙大夫与其他大夫看过,指点一二,并且提出更佳的意见,一起救治病人。” 孙大夫郑重道:“萧大夫过谦了。” 萧大夫有一手惊人的针灸之术,为人却如此谦逊,说写救治方子,马上便写出来,不是胸有成竹之辈,就是沽名钓誉之辈,可萧大夫那一手针灸之术已经说明,她绝对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孙大夫怀着期待之情,仔细看萧遥写的救治方案。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些不服萧遥的大夫看见,心里都起了幸灾乐祸之感。 孙大夫是个大夫,但是对治病不认真的大夫,批评起来是绝对不留情面的,这次,怕是要给萧大夫没脸了。 然而他们却猜错了,孙大夫看完之后,将方案递给廖大夫,自己则在旁兀自思索起来。 廖大夫看了,眉头一挑,看向萧遥,旋即又低头继续看方案,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那些不服的大夫看见,虽然不解孙大夫为何不批评萧遥,但是更想看到方案到底有多差,让孙大夫和廖大夫等看完都说不出话来。 方案终于传到这些人手上,这些人一看,就马上叫道:“荒谬!荒谬!” 正在思索的孙大夫被这声音打断了思维,当即抬起头来喝道:“看完再评价,而不是看个开头就说荒谬!” 那几个人被这样一呵斥,脸上顿时都讪讪的,连忙闭上嘴,继续看下去。 好不容易终于看完了,一个看向萧遥:“我还是觉得,这个救治方案着实荒谬。” 萧遥不解地问:“愿闻其详。”她以为此人是站在医术的角度认真提问题的,所以态度很好。 那人背着手走来走去,侃侃而谈,说道: “你说以银针护住心脉,再以麻醉药减轻病人的痛苦,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伤口缝起来,这太荒谬了。银针你展示过,暂且不说,可是麻醉药么,我们千金堂也用过,药效极其微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在这种情况下,一拔竹子,病人当即就会毙命。更不要说,后来还有骇人听闻的缝合了。所以,萧大夫还是踏实一些的好,别让追捧弄得飘飘然,不知足即姓甚名谁。” “你胡说什么?”孙大夫瞪了他一眼,然后客气地问萧遥:“萧大夫,这个麻醉药,你手头上,可是有配方,而且使用过?” 萧遥点头,说道: “我手头上的确有,可以确保能让病人基本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药效过去之后,该有的痛楚还会继续。另外就是,若拔竹子不当,导致大出血,我也将没有办法。所以,我能提供的是针灸之术以及麻醉药,其他的,还望各位能补全。” 孙大夫和廖大夫等听到萧遥说她有几乎没有痛感的麻醉药,都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站起来看向萧遥,同时异口同声地失声惊问:“当真有基本感觉不到痛楚的麻醉药?” 萧遥含笑点点头:“的确有。” 孙大夫看向廖大夫,脑袋有些发晕地问:“廖大夫,我没有听错,也不是做梦吧?” 廖大夫也是晕乎乎的,露出做梦一般的表情,道:“我也不敢确定。” 说完了,再次齐齐看向萧遥:“萧大夫,你当真没有骗我们?” 萧遥皱起眉头:“在如今这个危急时刻,我何必骗你们?我希望你们也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了。” 孙大夫和廖大夫有些尴尬,面红耳赤地道:“我们只是太震惊了。这麻沸、麻醉药,我们前几代人包括我们一直在研究,可惜,因为古方已经遗失,我们终究研究不出来。” 萧遥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诸位赶紧看看我的方案是否可行吧。” 孙大夫等马上点点头,亢奋地开始研究方案。 先前质疑萧遥的大夫忙道:“且慢,萧大夫说有麻醉药,起码也得给我们看看吧。” 萧遥先前听到他那样信口开河贬低自己,而且不是站在医术这种专业知识上,就想说他的了,不过因为要回答孙大夫的问题,没空与他计较,见他此刻还来烦人,当即冷笑道: “方案出来之后马上便动手,我的麻醉药是不是真的,即刻便可验证,我没必要撒谎。我原以为你是要与我认真论医术,不想却是带着偏见的。我倒是不解,为何你这样资质的大夫,也能参与到我们之中。” 那大夫瞪眼道:“我只是正常质疑。” 萧遥道:“正常质疑,应该像孙大夫那般。而不是你那样,讥讽于我。一只井底之外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却叫雄鹰别飞的出去,也是好笑。” 说到这里看向一旁的孙大夫:“孙大夫,我认为以他的素质以及资质,没资格参与到我们中去,可否让他离开?” 这大夫不仅攻击她,还一再阻碍大家研究方案,而且本身也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提议,她可不想与这样的人共事。 孙大夫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但是最终,还是看向那个大夫,道:“沈大夫,你且出去罢。” 沈大夫瞬间涨红了脸,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孙大夫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愤愤然地出去了。 之后,孙大夫与其他老大夫根据方案一点一点更改,确保以他们目前的医术能做到,而且能最大限度救下农妇,当然,一边改一边与萧遥沟通,争取商量出最优的方案。 竹子是从农妇胸口插进去的,出了很多血,但极有可能伤及除心脏外的某个内脏,从农妇的脉象中也能诊断出来,这是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因为一个处理不好,受损的内脏血液喷溅,农妇只怕即刻便毙命。 萧遥与孙大夫几个再三给农妇把脉,最终确定农妇被竹子刺伤的部位属于肺部,而且刺中得不深,因此略略放下心来。 当然,肺部被刺伤,会导致里头有淤血或者积液,这些东西留在病人身体内,是很危险的,所以孙大夫与廖大夫等人根据前辈的医书以及他们本人多年行医的经验,开了一剂化瘀血的药。 除此之外,萧遥还得尝试用银针尝试着引导,尽量减少淤血以及积液的存在。 最优方案出来之后,萧遥开始和大家一起将用得到的医疗物品拿出来消毒,包括缝合的针以及线,至于银针,则在仍旧留在农妇身上,在开始拔竹子时,再抖动抖动则可。 至于拔竹子的人选,萧遥决定让祁公子来。 祁公子当初能与郑公子拼到两人几乎同时毙命的地步,可见功夫是很好的,拔竹子应该又快又好。 对萧遥的要求,祁公子没有二话,马上进去,并洗了手,问清楚了要求,便站在一旁待命。 萧遥见大家准备好了,用银针沾了足够分量的麻醉药,刺入农妇前胸与后辈,至于受伤的肺部,着实没办法,因此命人将参汤以及参片准备好。 一切准备就绪,祁公子握住那根孩童拳头大小的竹子,随着萧遥的一声令下,瞬间拔了出来。 农妇瞬间痛苦得几乎醒过来,但也只是几乎,因为她出血太多了,根本没法子醒来。 萧遥看到她这样子,生怕她经受不住肺部的痛楚活生生痛死,连忙眼界手快地在她心脉四周又扎下几根银针,最大限度护住她的心肺。 而孙大夫,也熟练地捏住农妇的下巴,将一些参汤灌进她的口中。 廖大夫也将熬煮好的药递过来,和孙大夫小心翼翼地灌进农妇的口中。 灌完了,两人连忙又将一块参片放到农妇的舌头下,让她含着。 做完这一切,所有人马上看向农妇,见她脸色没有好转,反而有些变差了,都不敢走开,紧张地注视着她。 虽然说,这农妇按照他们原本的治疗方式,几乎是没救了,可是如今大家合作,并采用了新方法,大家还是希望能将人救回来的。 之后是漫长的等待,萧遥也没有离开,而是守在一旁。 伤口感染也是很严重的问题,谁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马先生还在等着,萧遥想了想,便派香草与宝生前去青山书院说一声。 却说季姑娘刚回到家,就见秦老太太跟前侍候的大丫鬟站在门口等着,见了她恭敬有礼地迎上来,说道:“三奶奶,老太太有请。” 季姑娘因为被人指点了一番,又被韩半阙怀疑,心情很是恶劣,听到秦老太太要见自己,心情恶劣之余,又多了几分忐忑,却不着痕迹地笑问:“不知老太太找我做什么?” 那大丫鬟道:“三奶奶去了便知。”说完又微微一笑,“不过老太太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心情很有些不好。” 季姑娘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老太太不早不晚的,偏生这个时候找她,肯定是因为在街上发生的事。 季姑娘硬着头皮,跟着丫鬟去见秦老太太。 她被秦老太太敲打了几句,又被两个妯娌名为关心实际上却嘲讽打压了一遍,几乎气疯了。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见了秦三少爷,不免委屈想诉苦,不想秦三少爷板着俊脸,说道:“既萧大夫家是你的恩人,你便该好生报答她。外头大家会质疑你的话,你以后万不可对萧大夫说了。” 季姑娘眼泪汪汪:“连你也怀疑我么?我们夫妻一场,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知道么?” “你说的话,的确容易引起人误会。再者,你多年不遇萧大夫联系也的确不对。”秦三少爷见季姑娘哭了,便放缓了语气。 季姑娘道:“夫君有所不知,事实并非如此,只是我也不好与萧大夫当中伦理起来,原因,正是你说的,我曾受萧家的养育之恩。” 秦三少爷不解地问:“难道此间还有内情不成?” “自是有的。”季姑娘一边拿帕子抹眼泪,一边哭道:“自从我的养父母以及养祖父去世之后,便一直由我养着萧大夫的,那时我也只是个小姑娘。我也觉得苦,可我想到养父母,从无怨言。” 哭诉到这里,见秦三少爷目光中有软和之意,又将萧遥因自己得以进入尚书府做客,却不知廉耻地失了手段嫁给韩半阙,又一再闹腾,弄得尚书府都对她十分厌恶,最后被尚书府扫地出门一事说出,末了道, “你道她为何如此恨我?皆因我知道她的根脚。不然你想想,我已嫁予为妻,夫妻和睦,孩儿聪明伶俐,自有自己的好日子,为何还要与她纠|缠?分明是她,不肯放过我,要让我身败名裂啊!” 秦三少爷听到这话,怒得拍桌而起:“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可恨,可恨!我必要写书传给世人,好叫世人都知道她是如何恶毒的一个蛇蝎!” 季姑娘满目爱意地看向秦三少爷:“你知道我的委屈,也愿意为我出头,我便心满意足了。至于揭穿萧大夫的真面目,大可不必,一来,我毕竟欠了萧家的养育之恩,二来,若揭穿了她的真面目,她以医术害人,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秦三少爷听了,温柔地抱住季姑娘:“你总是如此贤惠,为人着想。” 季姑娘见最亲近的人被自己说服,不曾厌弃自己,略略松了口气。 然而,府上许多丫头都在说这件事,不过半日功夫,便传遍了阖府。 季姑娘恨得牙痒痒的,这一定是两个妯娌所为,内宅乃她们管束,却流出如此多的流言,分明是她们不作为,甚至,他们还有可能还推波助澜。 中午吃完饭,季姑娘委婉地跟三少爷哭诉,三少爷便去找老太太提这件事。 老太太一听便知道,肯定是大两个孙媳妇所为,便找了人过来。 秦大奶奶与秦二奶奶被叫去,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提前找好了借口,等果然听老太太问责此事时,便都叫起屈来,说自己一直在外头奔波,压根没空管到内宅。 秦老太太不悦,问道:“有何要紧事,让你们连内宅都顾不上了。” 秦大奶奶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时因为三弟妹今日之事。大厨房采买在外头买菜,亲眼瞧见此事,说看到韩大人似乎恼了念歌,我们担心此事是真的,便都出门打探了。” 秦二奶奶忙点头附和:“是啊,韩大人是本地父母官,若厌恶了我们,我们往后的日子便不大好过了。另外,韩大人出身尚书府,很大程度也代表了尚书府的态度。若尚书府从此也厌弃我们,我们可如何是好?” 秦家那些能够进贡到宫中的绸缎,就是因为有尚书府看顾一二。 若没有,绝对拿不下的。 一旦尚书府厌弃了季姑娘,不再施以援手,只怕这生意,还是得让出去。 秦老太太听了,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她是个看重出身的人,却一直出身不显的季姑娘另眼相看,正是因为季姑娘背后站着尚书府。 若季姑娘背后没有了尚书府,那么,季姑娘压根就没什么用了,还拖累了自己要走仕途的三孙子——毕竟三孙子才学好,若能有个好岳家,将来不定能走多远呢。 想到这里,忙问:“那你们可打听到什么不曾?” 秦大奶奶看了一眼秦二奶奶,旋即露出为难的神色,看向秦老太太:“我们走动时打听到的消息,韩大人的确不怎么搭理念歌。” 秦老太太忙看向秦二奶奶。 秦二奶奶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秦老太太听了,沉着脸思索起来。 这时秦大奶奶提议道:“祖母,您也不必太过发愁。我们打听以及私下猜测都算不得准的,这一切,还是找念歌问问最为清楚。” 秦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如何做不得准?难不成她说就做得准了?”趋利避害乃人之本能,念歌若知道事情严重,肯定会推托,说韩大人不曾厌弃她。 这时秦二奶奶道:“老太太,我看不如这样。韩大人担任父母官以来,一直不曾来过我们府上。不如让念歌以三弟的名义请韩大人到府上做客。也不必多试探,只看韩大人来不来便知晓了。” 秦老太太深以为然,当即叫来了季姑娘。 季姑娘听到这个要求,目光闪烁起来,但在秦老太太看似平和实则有逼迫之意的目光中,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她知道,此番,不管韩半阙是因为忙还是因为的确厌恶她而不来,在秦家人眼中,都是因为厌弃她。 因此她回去之后,除了让秦三少爷前去请韩半阙,还写了一封书信让心腹如月带着去,暗中交给蓬山或者多路,托两人转交给韩半阙。 次日,秦三少爷到衙门上拜访韩半阙之后,季姑娘坐立不安。 而萧遥此时,却心情愉快,因为那农妇的脸色有好转的迹象,脉象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这次大家群策群力,似乎真的把一个难以救回来的人给救活了! 不过,农妇一日还没正式脱离危险,她与其他大夫便一日不敢掉以轻心,还是隔一段时间来看农妇。 这日上午,萧遥仍旧没有去青山书院,而是留在家中,时不时去千金堂看农妇。 到了中午时分,马先生派了小童来,将马夫人写的一封信交给萧遥。 萧遥接过来看了看,不由得失笑。 原来,马先生技痒得厉害,又知道不能让给病人治病的萧遥抽空来给她讲解绘画的相关知识,便提出,想先从装裱师父那里要来已经装裱好的一部分植物画观摩。 马夫人在心中一再承诺,绝对不会让这些植物画遗失。 萧遥看完,当即手写一封信让小童带回去,表示马夫人可随意。 此时,韩半阙听完秦三少爷的邀请,和煦地道:“我来此也不算多久,许多公务还不曾熟悉,怕是没空到府上拜访了。” 秦家三少爷听了,有些失望,再三请托。 韩半阙素来是个拎得清的人,也是个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闻言就要拒绝。 这时蓬山进来,低声凑到韩半阙耳旁说了几句话。 韩半阙便看向秦三少爷,歉意地道:“秦兄,失陪片刻……” 见秦三少爷点头之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蓬山将一封信递给韩半阙,低声道:“这是秦三奶奶托如月带过来偷偷交给奴才的。” 韩半阙听了,眉头皱得可以夹蚊子。 男女之间暗中传信,大大不妥,也不知季姑娘在想什么。 不过,他想着或许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打开了信。 看完信之后,韩半阙的俊脸瞬间阴沉下来,很快将信放回袖子内,起身回去找到秦三少爷,说道:“某没空,也不适合到府上拜访,还请秦兄谅解。” /32/32923/9124905.html 第429章 第 429 章 秦家三少爷听出,韩半阙这不仅是如今没空拜访秦家,还有未来也不会去的意思,不由得大奇:“难道有什么忌讳么?” 韩半阙略知道秦家三少爷的性格,也不想说得太过直白,当下含糊点头。 秦家三少爷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说道:“内子还说,阔别多年,很想见一见韩家的人呢。” 韩半阙听了这话,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眸中冷色一闪而过。 韩家给予季姑娘的,不过是因为她救过也医治过老太太而请她入府住,并给她介绍了一份亲事,这样的恩情,远远比不过萧家对她的养育之恩以及培养成材之情。 可是在季姑娘心目中,却是韩家远比萧家重要——从她未曾宴请过萧遥到府上做客,却派人来拜访且不止一次宴请他到府上做客可以看出这点。 让季姑娘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是韩家势大,乃尚书府,而萧家已经没落,只剩下一个在做赤脚大夫的萧遥。 这是活脱脱的趋炎附势行径! 由此可以证明,萧遥当街揭破季姑娘嘲讽于她,企图将她高高架起让她粉身碎骨,是确有其事。 一个人,对自己的恩人那般薄情寡义,能有什么人品可言? 如今,这个女子,还为了在家族地位的稳固,不惜冒着私相授受的名声,特地让丫鬟带信哀求他一定要来一趟。 这种借势的行为,更进一步证明,季姑娘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在她心中,恩情什么的,远不及她的个人利益重要,甚至她心中,压根没有“恩情”这个词的存在! 如果没有这封信,韩半阙还会看在秦三少爷的面子上,去一趟秦家,可是有了这样一封信,韩半阙不想去。 他不愿意给季姑娘这样的人撑腰。 而且,他更加怀疑,萧遥离开尚书府前一日,老太太的吃食上被人做了手脚,是季姑娘自导自演。 萧遥在之前就与他说好和离的条件,表示愿意离开尚书府之后形同陌路,永不回京,其时脸上不见怨言,这样的她,如何会在打了季姑娘一顿之后,还通过季姑娘的吃食毒害老太太? 要说她是借刀杀人,她根本没必要,从她打季姑娘就可以看出,她可以直接向季姑娘下手。 韩半阙想起当年他前去质问时,萧遥粗暴地让他滚,还向他砸茶壶,如今怎么看,那似乎都是被冤枉之后的愤怒。 第二日他再去与她签和离书,她爽快签完名,还面容平淡地说了一句她没做过。 当时他不信,如今想想,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可只是因为劣迹斑斑,没有人信她,包括他。 韩半阙想起前事,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歉疚之情。 他无法想象,萧遥当年是怎样的心情。 被整个尚书府嫌弃,看轻,还被家里养大的养姐陷害,百口莫辩,离开尚书府时,被人盯着,防贼一样防备,只带走了从前带进府的东西,尚书府给她的,包括衣物、月例与一些四时年节打的首饰,一件都不曾带走。 韩半阙想起萧遥昨日在街上救那个农妇时,自己就站在萧遥身边,可是萧遥由始至终,都不曾看他一眼。 如同和离书上说好的一样,从此形同陌路。 秦家三少爷看到韩半阙听了自己的话,便走神了,不由得轻声唤道:“韩大人——” 韩半阙回神,马上收拾自己的心情,看向秦家三少爷,心里有些抱歉。 他以为季姑娘是个好的,让家里人将她说给秦家三少爷,如今看来,分明是耽误了秦家三少爷。 不过,即使歉疚,也是对秦家三少爷的歉疚,并不是对季姑娘的,所以,他还是不会选择去秦府的。 韩半阙道:“忽然想到了公事。” 秦家三少爷连忙歉疚地道:“韩大人需要处理公务,是我打扰了,抱歉抱歉……”说完便要告辞。 韩半阙说了一些抱歉的话,便送秦家三少爷出来。 秦家三少爷到家时,本想先去回禀老太太的,但是刚进二门,就被季姑娘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给请去了。 秦峰想,这件事也不急着禀告,又担心季姑娘有什么急事,便先回自己院子。 季姑娘等得很是忐忑,一看到秦峰,便问:“韩大哥可说好何时上门到我们家拜访?” 秦峰摇摇头:“韩大人说没空,不会过来了。”顿了顿,又道,“我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因为一些考量,以后都不方便到我们家来。” 季姑娘听完这话,身体晃了晃,若不是她身边的大丫头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她都要站不稳了。 秦峰看到季姑娘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姑娘知道,若秦峰据实回老太太,自己在秦家的地位将一落千丈,如今,只能让秦峰帮自己撒谎,度过眼前的难关,再徐徐图之了。 可是秦峰不是轻易帮人撒谎的人,不说明前因后果,并且合情合理他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想到这里,季姑娘扶着丫鬟的手坐下,又让丫鬟离开,这才难过地拭泪说道:“这话我实在不好向夫君启齿,只是若不说,老太太问起,也是迟早要知道的,到时我倒难以自处了。” 秦峰见了,忙安慰季姑娘,又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姑娘说道:“昨日萧大夫在街上痛骂我之后,韩大哥便对我产生误会了,我让夫君务必请韩大哥来,也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信了萧大夫的话误会我了。如今看来,不仅误会我,只怕还听了萧大夫的其他话,决意与我划清界限……” 秦峰听了,怒道:“怎么又是她!据说还是个大夫呢,心肠怎么能如此恶毒?”只是也有不解,“可是这事,为何会让你难以自处呢?” 季姑娘说道:“我小时是被萧家养大的,如今与她失和到如此地步,说出来难道不会叫世人看轻么?原本我便出身不显,若再有与她交恶的事传出,府里人会如何看我?” 秦峰听了,也不由得为难起来。 虽然此事是萧大夫的错,可是她的父母,毕竟养了念歌一场,念歌难道能为了名声,不惜揭破萧大夫的真面目么? 若真的揭破,也也太对不住已经去世的养父母了。 可若不说,念歌便要受委屈了。 季姑娘看到秦峰为难,便道:“若夫君稍后去回老太太,老太太问起韩大哥为何不来我们家,夫君直说,不免要说到韩大哥被萧大夫蒙骗,进而牵扯出我与萧大夫失和这事来。” 秦峰点头:“的确如此。” 季姑娘便道:“不如,夫君就说,韩大哥如今忙于公务没空过来,只说得了闲再来拜访?” 秦峰摇头:“这很是不妥,若韩大人一直不来,我们如何圆谎?” 季姑娘一边用帕子擦眼泪一边道:“以后,一切总会水落石出的。那时,便是世人知道我与萧大夫失和,也不会将错处归咎于我身上了。夫君,你便答应我好不好?” 秦峰想想也只能这样了,因此只得点了点头,又安抚了季姑娘,这才去见秦老太太,将自己与季姑娘商量好的搪塞之词说出来。 秦老太太自来相信自己三孙子不会撒谎,听了并不怀疑,但是担心他听不出韩半阙的言外之意,便又问:“他待你的态度如何?” 秦峰笑道:“韩大人对我不错。” 秦老太太听到秦峰说韩半阙对他不错,觉得这绝不是厌弃了秦家的意思,于是放下心来,道:“既如此,你日常有空,便多去走动罢。韩大人当年是状元郎,学问自是顶级的。” 秦峰点点头:“这是自然。只是如今韩大人忙于公务,我若去,便是打扰他了,这大大不妥。再者,马先生的学问也是顶级的,相对也比较空闲,我还是去请教马先生好了。” 秦老太太听了,便关心地问道:“听说马先生说要收一个关门弟子的,我们三哥儿可有希望被马先生收为弟子?” 秦峰摇头:“怕是没希望了。我听说,马先生已经收了关门弟子了。”说到这里,脸上也不由得露出黯然之色。 马先生那样的大儒,若能拜为师多好啊。 他当年的资质,没法子拜马先生为师,儿子眼看着不错,可到底还是无法成为马先生的学生。 秦老太太听了也一脸遗憾,忙道:“只是听说,兴许不是也说不准,事关三哥儿的前程,你还是要着紧一些的。” 要知道,能拜马先生为师,那代表着无尽的政治资源以及人脉。 因为,马先生有几个亲传弟子在京中担任重臣,指点过的一些学生则在各地为官。 一旦能与这些人成为同门,那么,必定能得到这些人的照拂,扶摇直上。 所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届时秦家也将彻底摆脱了商人的身份,成为人人羡慕的读书人家了! 秦峰马上点头。 辞别老太太回自己的院子,秦峰看到季姑娘怔怔地坐着出神,愁眉不展,知道她定是因为被韩半阙误会的事,不免心里又将萧遥看轻了几分。 他简直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恶的女子! 季姑娘回神,看到秦峰,忙挤出笑容,道:“你回来了?老太太怎么说?” 秦峰将自己与老太太的对话告诉季姑娘,旋即说道:“莫担心,老太太并不曾怀疑。”又道,“那位萧大夫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你别理会了。这等灵魂卑劣的女子,迟早要被世人揭穿真面目的。” 季姑娘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但是想到韩半阙的性格,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韩半阙,可不如秦峰好说话。 而且他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一旦认定她是个卑劣的人,那么,是绝对不会与她虚与委蛇的,面子情上的事,他也绝对不会做。 萧遥等人继续研究如何给农妇治病,让她的身体能进一步好转。 几人根据农妇的情况再次商量出一个方案,便继续用药。 用药毕,萧遥正准备回家,忽然被千金堂的东家吴大夫给叫住了。 吴大夫引萧遥进入待客室,让人奉了茶,这才笑吟吟地道:“这次那名年末给农妇若能救活,萧大夫当记首功。针灸之术、麻醉药,都是创举!” 萧遥笑道:“吴大夫谬赞了,我认为是所有大夫的功劳。不知吴大夫找我有何要事?” 吴大夫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千金堂乃本地的大医馆,志在救治天下病人,萧大夫乃一代杏林高手,我们希望能请萧大夫加入千金堂,与千金堂一起救死扶伤。” 萧遥听了,笑道:“吴大夫看得起我,原不敢推辞,只是我亦有志开医馆,连医馆铺子也已经盘下,并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开张事宜,因此无法加入千金堂了,还请吴大夫莫怪。” 吴大夫听了就道:“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横竖医馆还不曾开张,暂停了加入我们千金堂也是可以的。当然,我们千金堂为表诚意,愿意补偿萧大夫暂停医馆的一切损失。” 萧遥道:“谢过吴大夫,不过,这是提前做好的准备,我并不想改变。”之后任凭吴大夫舌灿莲花,她也不肯改变主意。 吴大夫见无法说服她,只得一脸遗憾:“萧大夫不愿加入我们千金堂实在可惜。” 萧遥笑笑,再次表达了歉意,便起身告辞了。 她回家之后,稍微休息,便去自己的医馆走一趟。 刚到医馆,便看到一个佩剑的男子从自己的医馆中走了出来。 萧遥打量了这人一眼,见不像普通老百姓,倒像是行走江湖的人,便怀着疑问的心情进屋。 她进去,见郑公子坐在里头品茶,便问:“刚才那人,来我们医馆做什么?” 郑公子看到萧遥,一边含笑站起来一边给萧遥倒茶,嘴上说道:“那是我的人,前来送我的医药费。” 萧遥有点讶异:“你竟是江湖中人么?” 郑公子点头,伸手请萧遥坐下,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以及一个牌子给萧遥:“这是医药费,以及我的一个牌子。将来若有武林中人欺负你,你将牌子拿出来,他们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萧遥没有接医药费以及牌子,说道:“既你是江湖中人,那么,我想拜托你帮我查一件事,以抵消医药费。当然,若你查了没查出什么,也算是抵消了医药费。” 郑公子没有将银票以及牌子收起来,而是继续道:“不是某脸大,萧大夫救过某的命,给银票以及令牌,再加上一个条件也算不得什么。” 当然,若当时没有顺便救祁公子就更好了! 萧遥摇摇头:“你且听我说是什么事再答应我不迟。因为是多年前的旧事,所以难免有些难查,或许需要耗费许多人力物力。” 郑公子听了就问:“既如此,萧大夫不如先说说是什么事。” 萧遥点头,凝神回忆了片刻便道:“十二年前,有一个组织,穿的是蓝色衣裳,衣袖处绣着淡蓝色的凤凰。在七月十八那日,他们在追杀一个小女孩。我希望从这些人口中问一些话,了解当时的情况。” 郑公子听了这话,有些讶异地问道:“萧大夫可是当日被追杀的小女孩?” 萧遥摇摇头:“我不是。”又问,“郑公子可能帮我查这件事?” 郑公子想了想问道:“你是要见到那些人,并问一些话,是不是?” 萧遥点头。 郑公子说道:“我可以答应你。” 萧遥含笑点头:“那麻烦郑公子了。” 郑公子笑道:“不麻烦。虽然我知道那是什么门派,但是由于时隔久远,或许不会那么快找到人,希望萧大夫有心理准备。” 萧遥点头:“没关系,我不急。” 都十多年过去了,如今急也没用。 郑公子又将银票以及令牌推到萧遥跟前,笑道: “对我的门派来说,找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萧大夫还是收下这些银票以及令牌吧。如果萧大夫着实觉得过意不去,未来我身受重伤需要医治,萧大夫还肯救我。另外就是,萧大夫若能多做菜就更好了。” 萧遥听他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菜,不由得失笑,说道:“做菜短时间之内只怕也没空,因为最近要照顾一位伤患。” “明儿做也是可以的。”郑公子忙道。 萧遥点点头,收下银票以及令牌,又坐了一阵,在医馆内看了一圈,见一切整整有条,想必很快能将医馆开起来,便离开,直奔千金堂。 那名农妇还没彻底脱离危险,所以她希望能随时看到。 到了千金堂,萧遥给农妇把脉,感觉情况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差,便继续与孙大夫几个讨论如何治病。 讨论出来,并且命人抓药熬药给农妇灌下,天色已经不早了。 萧遥便起身回家。 到家,她想起郑公子给的银票,便打开清点,发现居然足有一万两! 这对她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过去,手上拥有的银两,绝对不超过三百两! 萧遥将银票放好,琢磨着以后或许可以购买药材了,若自己有空,再进山采药。 之后两日,萧遥和孙大夫等人潜心照顾农妇,集思广益,思想交汇,碰撞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火花,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开出一个又一个药方,想到一个又一次以往不曾有的好方案,终于使农妇进一步好转。 按照如今的治疗方法,明天农妇便能彻底脱离危险期。 等农妇醒来之后,她再用针灸之术将她体内的积血给刺激出来,农妇便可以回家休养了。 萧遥的心情很愉快,第二日一早,便直奔千金堂,要亲眼看见农妇正式脱离危险期。 然而她进去之后,很快发现了不妥。 她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千金堂排斥在外了。 譬如,她想和孙大夫讨论病情,便有人来将孙大夫叫走,说是有急事。 可是稍后,萧遥便看到千金堂与福庆堂的大夫在一个房间内讨论农妇的病情。 萧遥想到自己拒绝吴大夫加入千金堂的事,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但觉得孙大夫不是那样的人,因此仍旧去找孙大夫,笑着问道:“孙大夫先前开会,怎么不叫我?” 孙大夫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我们医馆东家与福庆堂东家说,要研究一款新的治病方法,因你不是我们两个药房的,故不能请你参加。只是,我也是大夫,我能感觉到,这所谓的治病方法,其实并不新。老夫与廖大夫当时就说了,不能将你排斥在外,可惜我们毕竟不是东家。” 说到最后,一脸的歉意。 萧遥道:“这么说来,我今日是无法接触到那名农妇了?” 孙大夫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关于这点,老夫也不知。萧大夫可去试一试……”一顿又道,“那日那沈大夫,是我们东家吴大夫的亲戚。” 萧遥了然地点点头,见孙大夫要去看农妇,便也跟着去。 然而,她刚走到农妇病房门口,便被两个伙计拦下了。 孙大夫板起脸:“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两个伙计一脸为难地道:“东家说了,我们千金堂与福庆堂要研究新的治病方法医治病人,这治病方法并不适合外传,因此不能让任何不属于千金堂与福庆堂的大夫入内。” 萧遥道:“你们治病时,我不看就是。我如今只是想去看看那名农妇。” 店伙计还是拦着,态度很是坚决:“请萧大夫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孙大夫阴沉着脸看向萧遥:“萧大夫,我带你去找吴大夫。” 吴大夫,也就是这个医馆的东家。 萧遥点了点头,跟着孙大夫去找吴大夫。 吴大夫倒并没有避而不见,但是给出的理由,还是那些伙计说的那样,在萧遥说自己不会看千金堂与福庆堂的治病方法时,还是不同意,说道: “萧大夫,为了救治这名农妇,我们千金堂与福庆堂花费的银两起码超过一千两,人参也用了一根。我们两家并不是什么善堂,愿意花费如此之多的金钱,是为了实验治病方法。前期,因为并非机密,所以萧大夫参与也无可厚非。可是,后期涉及到内部的独活,我们只能选择得罪萧大夫了,还望萧大夫能体谅我们。” 萧遥气得笑了,定定地看向吴大夫:“吴大夫真真好算计。” 吴大夫露出汗颜的表情,道:“萧大夫谬赞了。萧大夫与我们千金堂以及福庆堂先前也算有过合作,若萧大夫愿意传授我们一手针灸之术,或是将麻醉药的配方卖给我们,我们自然愿意与萧大夫继续合作。” 孙大夫在旁插嘴道:“吴大夫,萧大夫一直以来与我们一起救治那名农妇,如今将她排斥在外,未免不厚道。” 吴大夫道:“我已说过,并非故意排斥,而是为了研究新的治疗方法。再者,我也并非彻底不许萧大夫与我们一起治疗那名农妇,只是希望与萧大夫互通有无而已。” 孙大夫听到这话,气得脸都黑了,哆嗦着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如此无耻的话,他根本找不出话来反驳。 萧遥看向吴大夫那嘴脸,淡淡地笑了,笑容里带着冷意:“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原本,我并不是个藏私的人,很愿意将之分享,可是你今日的做法恶心到我了,所以,别的医馆都可以,就是你们千金堂以及福庆堂不可以!” 说完看向孙大夫,“孙大夫,还望你能照顾好那名农妇,救她性命。” 孙大夫站起来,认真对萧遥鞠躬:“某别竭力救治。”脸上带着歉疚之意,可惜终究帮不上什么忙。 萧遥转身就要离开,临走前回头看向吴大夫:“希望你们千金堂不要后悔!” 吴大夫露出萧遥在小题大做的表情,道:“萧大夫太过较真了。” 萧遥觉得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令人作呕,懒得再看,转身出去。 快走到千金堂门口时,看到福庆堂的廖大夫,想了想走了过去,与廖大夫交流心得。 然而她刚开口,便有福庆堂的人过来阻止,说的和千金堂吴大夫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在研究新的治病方法,不能透露。 廖大夫一脸的尴尬,歉疚地看向萧遥。 萧遥这次来,原本就存了试探的心思,见了并没有退缩,而是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前来阻止的人马上道:“仿佛自然是有的。我们东家说了,若萧大夫愿意与我们互通有无,我们自然也愿意与萧大夫互通有无。” 萧遥压下心中的冷意,面上带笑,问道:“哦,怎么个互通有无?” 那人笑道:“萧大夫不是有针灸之术以及麻醉药的方子么,若愿意拿出来分享,我们福庆堂自然也愿意。” 萧遥含笑点点头:“这倒不难。” 那人听了,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萧大夫答应了?” 廖大夫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不住地使眼色。 萧遥笑道:“不,我只是看你做梦挺开心,所以特地与你开个玩笑。”说完,淡淡地道,“回去告诉你们东家,这辈子他都别想了!” 说完转身就走。 刚出了千金堂就看到农妇的家人可怜巴巴地站在千金堂外等着。 她冲几人笑笑,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农妇的家人马上迎了上来,急问:“萧大夫,我娘子/娘如何了?可是救活过来了?” 四周的老百姓看见了,连忙也围上来。 那日农妇受伤,本来不能活,但是当街被萧遥以银针护住了心脉,是很多老百姓亲眼所见的,也是十分耸人听闻的,因此即使过去了几日,老百姓们还是一直打听这农妇的消息。 如今看到萧遥出现,农妇家人又再问萧遥,忙都过来打听最新消息。 萧遥笑道:“情况一直有好转,如果我没估计错误,今儿继续好好治疗,便能脱离危险,救回一条命了。”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露出担忧之色, “只是,千金堂与福庆堂说要研究新的治病方法,不适宜我这个外人在场观看,已经不让我再看以及再治疗那位大婶了。所以实际情况,还是得以千金堂与福庆堂发布的为准。” 农妇的丈夫听了,顿时急了:“什么?不让您治病了?可是,您的医术才是最好的啊!我那婆娘,说到底是被您救活过来的。他们怎能如此!” 萧遥道:“你也不必担心,千金堂与福庆堂时本城最为有名的医馆,里头的大夫都很厉害,又加上那位大婶的情况本来就在好转,想必救回来不难。” 说完又安慰了农家人几句话,便回家了。 农户一家以及围观的老百姓看着萧遥微微有些跛的左脚,看着她走得并不平稳,心里无端地多了几分难过。 农家汉子很是不解:“怎么会这样?” 有人在旁摇着头叹息道:“怎么不会这样?如今你那婆娘眼见就能醒了,千金堂和福庆堂想占了治好你婆娘的名声,便将萧大夫赶走!” 另一人也点头附和:“萧大夫可惜了,被人如此利用。” “她孑然一身,据说从前只是个赤脚大夫,没有任何后台,便是受了委屈,也无人帮忙出头啊!” “太唏嘘了。” 萧遥在众人的惋惜声中离开,直奔家里。 她并不急,千金堂与福庆堂不是想占她的功劳,想图谋她的针灸之术以及麻醉药方子么?她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收场。 当天晌午时分,农妇醒了。 千金堂与福庆堂大张旗鼓宣传,并着力渲染他们为了救治这名农妇花了多少银两,耗费了多少大夫的多少精力,旋即又十分大方地表示,鉴于农妇家境并不好,这医药费以及治疗费,便不收了。 此言一出,受到了许多不明真相的老百姓的喝彩。 千金堂的东家吴大夫捋着须,笑容满面。 被萧遥赶出治疗团队的沈大夫也意气风发。 不是不让他跟着治病么? 如今,萧遥她,不也是被赶走了? 老百姓赞扬千金堂与福庆堂之余,又不免好奇,怎么看不到萧遥,等从众人口中知道,萧遥被排斥出去了,都很是愤怒。 但是千金堂以及福庆堂既然要做这一出,自然提前做好了准备,聘了一些人在街头巷尾说话,就变成萧遥医术不精,只会针灸之术,无法参加后续的治疗,又仗着一手针灸之术欺压千金堂的大夫,人品不好,最终,还是让萧遥离开了。 坊间有了这种传言,又有人推波助澜,许多老百姓都被骗了,觉得萧遥的医术,或许真的被高估了。 她应该像大家想的那样,只是擅长针灸之术。 第二日,这种传言越传越烈。 香草听了,怒得就要捋起袖子去找千金堂以及福庆堂算账。 郑公子与祁公子在看到萧遥时,纷纷问需不需要帮忙。 萧遥摇摇头:“不必,今儿有好戏看。” 祁公子与郑公子听到这话,目光顿时一亮,眸子里多了几分期待之意。 季姑娘在家听到萧遥这样的言论,高兴得不行,当打听到傍晚时分,千金堂与福庆堂将举办一个欢送会,送脱险的农妇回家,还特地请了萧遥前往,马上便决定,到时一定要去看热闹。 这些天,虽然秦峰撒谎稳住了韩老太太,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变低了。 老太太总是用审视的目光看她,偶尔还纵容两个妯娌欺负她,似乎是想试探她的底线,看她被被逼到何种程度才会与韩家通信或者请来韩半阙。 两个妯娌看出老太太这般放任自流的态度,暗中打压她时,更是毫无顾忌了。 季姑娘一肚子怨恨,她觉得,自己的处境本来就不好了,萧遥还雪上加霜,因此更恨了萧遥几分。 如今得知萧遥倒大霉,像他之前那般,声誉扫地,她自然要去看热闹爽快爽快的。 这天晌午,萧遥受邀去欢送脱离了危险的农妇。 她到达现场时,见台子上四周围了许多看热闹的老百姓,两旁的酒楼上,甚至有本地的乡绅以及权贵。 萧遥打量了一眼四周便收回目光,专心看向被放在台上如同猴子一般叫人打量的农妇,见她脸上的神色不大好,呼吸时气短,便知道,农妇那口血,并不曾被导出来。 如今这般,被这么多人围着,农妇心里压力巨大,只怕立时便有反应了。 千金堂的吴大夫站在台上,露出一脸“救死扶伤乃是我等大夫的天职”的表情,扬声说道: “今天,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曾经重伤垂死,被许多人断定救不回来的病人赵杨氏,终于脱离了危险,可以回家休养了!让我们恭喜赵杨氏,当然,也得感谢救治赵杨氏的大夫。” 吴大夫念了一长串的名字,正是曾与萧遥一起救治农妇赵杨氏的大夫,不过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名被萧遥赶出去的沈大夫,居然也榜上有名。 而萧遥,则没有名字。 吴大夫让这些人上台,认真勉励赞扬一番,又让福庆堂的东家也赞扬他们一番,这才继续道, “当然,除了我们这些大夫,还有一位不能忽略的大夫,就是我们杏林第一美人萧大夫!虽然在后期的救治中,她似乎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在前期,她以一手精湛的针灸之术护住赵杨氏的心脉,也同样值得我们赞赏。” 说完大声请萧遥上台,同时目光精准地落在萧遥脸上,并露出几分施舍之意。 萧遥知道,他是以脸上的施舍之意刺激自己,让自己愤而离去,而不是登台。 可惜,她偏偏不如吴大夫的愿,马上利落地走到台上。 季姑娘坐在酒楼的包厢内,听到这话,看到萧遥居然上台,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心里暗道,“你也有今天么,真是可喜可贺!” 萧遥上台之后,关心地看向赵杨氏,然后问吴大夫: “吴大夫,先前我与孙大夫他们一起给赵杨氏治病时,曾经提起过,赵杨氏的五脏内,还有淤血或者积液,昨儿我来,就是想处理这个问题的,可是却见不到赵杨氏。如今赵杨氏就要出院了,我作为一名大夫,想问问,她这个问题可曾治好了?” 她的声音清脆,由于故意扬声提气,因此音量颇为宏大,以至于围观的老百姓们,都能听到她再说什么。 当听到赵杨氏体内还有淤血,老百姓们马上看向吴大夫。 吴大夫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他没料到,萧遥在自己施舍的目光中居然也愿意上台,还一上来就给他为难。 不过,作为一名大夫,吴大夫也不是没点本事的,他把过农妇的脉象,也知道有淤血,但是相信,那淤血并不影响农妇的生活,就算有影响,也是在将来。 到时赵杨氏真的因为那淤血而不舒服,也和千金堂并福庆堂无关了,毕竟隔了那么久,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受了什么伤? 因此吴大夫胸有成竹地道:“那淤血虽然有,但是经过我们千金堂与福庆堂这么多大夫的联合诊断,可以确定,赵杨氏体内的淤血,并不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孙大夫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 他是趋向于,那淤血很不稳定,估计短期内会爆发。 可是除了他之外,其余大夫经过诊脉,都认为,那口淤血绝不会在短期内爆发,就算要爆发,也是很久之后,而且很大可能是慢慢自行消退。 少数服从多数,因此他的意见,并没有被采纳。 可是如今,听到萧遥这问话,他觉得,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并且坚持的! 萧遥皱了皱眉头:“当真?可是我诊断到的,却并非如此。” 季姑娘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笑出声,冷冷地道:“垂死挣扎!” 难不成,系哦啊要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神医,比千金堂与福庆堂的所有大夫都厉害么? 千金堂敢举办这场欢送会,肯定是因为内部诊断过! 萧遥此时,居然还在大言不惭,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爬得越高,跌得越惨,萧遥想找死,由着她走到高处再跳好了。 老百姓们听到萧遥的质疑,想起她那一手针灸之术,心里不免有几分相信,忙都看向吴大夫,想知道吴大夫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说的才是对的,萧遥的是错的。 吴大夫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这是我们千金堂与福庆堂所有大夫共同诊断的结果,我相信,我们不会出错。萧大夫年轻,或许诊断起来有些不足,也是有的。” 福庆堂的东家也点头附和道:“没错,我们福庆堂的诊断结果与千金堂的一致。” 祁公子与郑公子听到这话,都看向萧遥。 面对千金堂与福庆堂都与她不一样的诊断,她还会坚持自己的诊断结果么? 祁公子想到萧遥说的那句,有热闹可看,不由得抿了抿唇,下意识认为,萧遥一定会坚持的。 韩半阙也在想这个问题,因此幽深的目光落在萧遥身上。 萧遥看了吴大夫一眼,说道:“我没有诊错,我始终坚持自己的诊断结果。”别的,却不再多说了。 老百姓们看到萧遥只说了相信她自己,并没有证据,都以为她只是嘴硬,心中都不由得失望起来。 他们以为,萧大夫当真是个神医,不想竟不是,而是像传言所说的那样,她只是擅长针灸之术! 季姑娘到底忍不住,笑出声来。 自从倒霉以来,她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萧遥哪一日也倒大霉,被揭穿是庸医的真面目。 如今,终于看到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祁公子看到萧遥在面对众多前辈的质疑时,居然能坚持自己的意见,目光异彩涟涟。 郑公子幽深的目光看向萧遥,忍不住道:“萧姑娘总是格外的与众不同。” 韩半阙看向萧遥的目光,首次带上了欣赏。 就是不知道,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还是真的诊断出不一样的结果。 吴大夫听到萧遥那句坚持自己的诊断,忍不住笑了起来,温和地道:“医术博大精深,萧大夫才学医六年,难免有些错漏的。不过,年轻人嘛,多走几步弯路,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说到最后,居然满脸劝慰之意。 萧遥没有理他,而是看向被簇拥在另一边的赵杨氏,柔声问道:“你如今感觉怎么样?可是心里难受,呼吸不上来?” 吴大夫见萧遥居然不死心,直接问赵杨氏,便扬声道:“赵杨氏今儿才脱离危险,呼吸喘不上气来是常态,萧大夫不必如临大敌的样子。” 话音刚落,赵杨氏忽然脸色一白,旋即“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继而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32/32923/9124906.html 第430章 第 430 章 吴大夫刚说完话,嘴还没合上,此时看到赵杨氏吐血,直接合不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赵杨氏,说不出话来。 农妇的家人看见这一切,顿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马上冲了上来。 老百姓那里,则如同油锅里加了水,“轰”的一声炸开了! “她真的吐血了!还晕倒了!” “怎么回事,不是千金堂和福庆堂所有的大夫都诊断过说没事的吗?怎么还是吐血了,而且晕倒了!” “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都是庸医!” “赵杨氏不仅晕倒了,脸还白得像纸一样,似乎要呼吸不过来了。” 韩半阙看到这里,脚步一抬,就要走向台上。 可是他身前是激动的百姓,你推我搡,他根本无法走出去。 原来,萧遥是真的诊断出不同的结果,而且始终坚持自己的诊断。 他看着在赵杨氏吐血后顾不上其他,快步过去救治赵杨氏的萧遥,忽然觉得,这是自己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 就连她那有些跛的脚步,也带上了凌波微步的飘逸与婀娜。 季姑娘看到这里,手里的杯子一下子脱手掉落在地上。 韩半阙听到杯子落地的声音,下意识抬头去看,这一看就看到季姑娘满脸的失望、不甘与嫉妒。 他的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虽然早已猜到季姑娘是怎样的人,可是此刻,亲眼看到她如此丑陋的面容,他还是受到了冲击。 季姑娘死死地瞪着萧遥,忽然感觉到有人再看自己,连忙顺着目光看去,这一看,就看到韩半阙冰冷厌恶的目光。 季姑娘心一颤,从心底涌上巨大的绝望,她马上收起脸上的表情,企图挤出笑容,可是还不等她挤出笑容,就见韩半阙已经移开了目光。 季姑娘顿时手脚冰凉,这股冰凉从四肢向全身蔓延,进而入心入肺,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看到了,他看到她的表情了! 萧遥知道赵杨氏极有可能吐血,但是也没料到这么快,见赵杨氏晕过去了,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有些吃力地抱起赵杨氏,将她平方在地上,嘴上同时叫:“香草——” 见赵杨氏的家人都涌过来,连忙喝道:“别急,站在那里别动,别挤过来——” 农户汉子赵大对萧遥的医术深信不疑,听到萧遥这话,连忙停下脚步,只是在口中叫道:“萧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我娘子啊……” 萧遥点点头:“你放心,我必竭力救她的。” 祁公子知道萧遥定是要香草拿着的药箱,连忙从香草那里拿过,然后飞身上台,走到萧遥身边,打开药箱,递到萧遥跟前。 萧遥连忙拿出一些酒倒在帕子上擦手。 她擦完手时,见祁公子已经将银针地给自己了,连忙接过,飞快拿出一根,就要给农妇扎针。 这时,吴大夫终于反应过来了,一张脸瞬间变成了酱紫色,仿佛被抽了几大耳刮子,脸上火辣辣的生疼,但是他还是快步上前,阻止了萧遥施针: “萧大夫且慢,我们和福庆堂原先诊过脉,相信这农妇绝对没事的,她突然发生变故,或许有什么别的症状,我们需要再次诊断,而不是如此粗暴地扎针!” 作为一个商人加大夫,他很明白,如果此刻任由萧遥给农妇扎针治好,那么千金堂与福庆堂将声誉扫地,两家医馆的所有大夫都会被人质疑医术。 对医馆来说,这绝对是灭顶之灾。 他一定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因为当众被打脸以至脸上火辣辣的福庆堂东家听到这话,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快步上前:“没错,萧大夫且慢。这是我们和千金堂的病人,我们需要对她负责,并且负责治好她。” 像千金堂一般,在此时此刻特地指出对手医馆的名字,引去自家医馆的名字,他也是做得十分娴熟。 萧遥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见如此情况下,他们不是以人命为先,而是将医馆的声誉放在前面,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道:“此时此刻,你们难道还要拖延么?难道在你们心目中,一条人命比不过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声誉?” 说完不顾阻拦就要扎针,可被吴大夫粗暴地推开了。 萧遥猝不及防,被推得身子一歪。 祁公子眸色一冷,一把扶住了萧遥,见她站稳,马上伸手捏住吴大夫的手,手上轻轻用力,捏得吴大夫痛呼却不松手,冷冷地道:“再动她一下试试?”说完这话意识到什么,又道,“你这是阻止萧大夫救人!” 农家汉子赵大见吴大夫阻止萧遥给赵杨氏扎针,很是愤怒,见吴大夫被祁公子制住了,福庆堂的东家又来,顿时如同一头愤怒的牛一般冲向福庆堂东家,将他撞翻在地上,愤怒地叫: “我婆娘吐血晕倒了,要呼吸不过来了,你们还不给萧大夫救人,你们不是东西!” 说完马上焦急地看向萧遥,“萧大夫,请你救救我家婆娘!” 赵杨氏的几个孩子也飞快地跑上来,将萧遥护在赵杨氏中间,纷纷叫道:“请萧大夫救救我娘……” 下头的老百姓看到这一幕顿时都气炸了,大声叫道:“为什么不给萧大夫救人?你们千金堂和福庆堂没本事,总不能不让有本事的去救吧!” “我先前听人说,千金堂和福庆堂想要独占功劳,所以把萧大夫赶出来,不许萧大夫接触赵杨氏,如今看来,一定是真的。可惜,你们没那个本事!” “还说萧大夫只有一手针灸之术,哈哈哈,笑死人了,不说别的,就说诊脉的功夫,萧大夫就比福庆堂和千金堂的所有大夫都好!” 吴大夫被祁公子制住,打眼去看祁公子,见虽然英俊得有些虚幻,但并不是自己见过的任意一个当地大户,穿的衣服,也不见得多华贵,当即就喝道:“你赶紧放开我……”一边说一边挣扎,见挣扎不开,连忙给自己千金堂的大夫使眼色。 沈大夫为首的几个大夫连忙带着店伙计上前,口中叫道: “我们并非不愿给萧大夫治病,而是一直以为都是我们千金堂与福庆堂给赵杨氏治病的,如今要继续治,肯定也得我们两家医馆来,因为萧大夫不曾参加后面的治疗,并不清楚情况。” 一边说一边推开赵杨氏的子女,企图阻止萧遥给赵杨氏扎针。 萧遥飞快地给赵杨氏扎针护住心脉,还想继续治疗却被阻止了,知道千金堂和福庆堂人多,自己与赵家人拗不过他们,又思及赵杨氏一时不会出什么事,当即站起身,冷厉的目光看向沈大夫一行人,扬声道: “都说大夫当救死扶伤,将病人的健康放在第一位。可是你们,根本就没有资格称为大夫!” 台下的老百姓纷纷举手附和:“说得好!” “千金堂和福庆堂里头都是一群庸医!” 吴大夫与福庆堂的东家听到老百姓声势浩大的声音,知道这一次若不治好赵杨氏,两家医馆的名声铁定完了,因此抱着死也要挽救自己医馆名声的想法,马上命令自己医馆的大夫上前救人。 其中诊出赵杨氏体内的淤血很快发作的孙大夫,被委以重任。 祁公子见了,就要阻止。 郑公子在台下看见,也飞身上台阻止。 韩半阙目光冰冷,让蓬山多路清出一条路,也走到台上去。 萧遥见祁公子和郑公子阻止,与千金堂福庆堂的大夫形成了对峙,便道:“不用阻止,让他们治。” 若赵杨氏没有吐血,倒也好治,可是吐血之后,想要再医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如今人已经用心脉护住,不会出什么变故,她便干脆借着这件事,将千金堂与福庆堂打压下去好了! 赵大马上看向萧遥,哀求道:“萧大夫,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他以为萧遥是怕了千金堂与福庆堂才让两家医馆继续治的。 萧遥看向他,放缓了语气,说道:“我并非怕他们,只是他们一直纠缠不休,我也不能安心给赵杨氏治病,因此,还是让他们治,看他们的本事。另外,我方才给赵杨氏扎针,护住她的心脉了,不会出事的。” 赵大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道:“谢谢萧大夫。” 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听到萧遥说护住了赵杨氏的心脉,顿时心中大定,觉得就算一时治不好,也不会出问题,倒也不用着急了。 这时萧遥看向他们:“你们既然说自己能治,便在此处治病罢。今日内治好,算你们本事,之前只是一时疏忽,若治不好,我想老百姓心里自有一杆称。” 她声音响亮,在场的老百姓几乎都听到了。 他们连忙纷纷大声附和起来:“没错,夕阳下山之前一定要治好。若治不好,千金堂与福庆堂就得承认自己医馆内的都是庸医!” “没那金刚钻没别揽那瓷器活!自己不会治,还不给萧大夫治,只是什么道理?” “我看千金堂和福庆堂的那些大夫,不仅医术不精,就是医德也不好!” 萧遥听到这话,伸手压了压,等大家的声音变低一些,这才扬声道:“千金堂与福庆堂也并非全是庸医,希望父老乡亲们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像孙大夫、廖大夫……杨大夫等,都是医术精湛的好大夫。” 孙大夫与廖大夫等被提到名字的听到这话,脸上都讪讪的,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折服。 再被伤害之后,萧遥居然还愿意为他们说话,着实让他们惭愧,也让他们打从心底佩服。 老百姓听到这话,都觉得,萧大夫是个善良厚道人,到这个时刻,也没有痛打落水狗,将欺负她的千金堂与福庆堂打下地狱。 那些想得多也看得远的也不住地点头,千金堂与福庆堂的确有好大夫,萧遥在受两家医馆欺负之后,还能清醒理智地提醒群情汹涌的老百姓注意这一点,是个正直的好大夫! 和她一比,千金堂与福庆堂的所有大夫,全都黯然失色。 祁公子放开吴大夫,看向萧遥,眸子里带着耀眼的亮光,嘴角微微翘起:“萧大夫,你很好。” 救死扶伤,以救治病人为第一要务,却又不过分善良。 同时,她即便报仇,也仍旧公平公正,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而扯上千金堂福庆堂的所有大夫。 她是要开医馆的,若此刻彻底将千金堂和福庆堂的所有大夫打压下去,她的医馆开起来之后势必好走许多。 可是,她心中有公义,她没有为了利益与医馆的生意而那样做。 萧遥听了这话,看向他,见他的俊脸一片温和,如同暖阳,不由得一怔。 此刻细看,这位祁公子还不时普通的好看。 而且,还真像香草说的,看着似乎有几分面善。 韩半阙作为一方大员,原是要来主持公道的,见萧遥让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再诊,便没有插手,只是在旁看着。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萧遥脸上。 自从赵杨氏出来之后,眼前这个曾经让自己无比厌恶鄙夷的女子,带给他实在太多太多的惊讶与意外了,当然,还有他做梦都想不到的钦佩。 吴大夫却当萧遥这是因为忌惮千金堂和福庆堂,忙道:“如今已是晌午,距离夕阳下山也没多久,如何能治好赵杨氏?须知,病理复杂的话,不说一两个时辰,便是十日,也未必能彻底根治。” 萧遥看向他,语气平淡:“我顷刻间便能治好赵杨氏。”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自傲,没有炫耀,只是淡淡的陈述。 可正是这种淡然的陈述,反而显出她强大的自信来。 现场的老百姓忍不住大声欢呼起来,欢呼声似乎要将四周的房子都震塌了。 吴大夫与福庆堂东家听到萧遥的话,老脸瞬间火辣辣的,如同被扇了几百个巴掌。 可是,他们看向赵杨氏,想起自己给赵杨氏诊脉时,诊断不出什么的,并不敢相信自己医馆的大夫能在一两个时辰内治好,因此即使脸上火辣辣的,却还是企图说话。 这时韩半阙开口了:“萧大夫既能顷刻间能治好,你们用一个多时辰,难道治不好么?若治不好,也不必再治赵杨氏了。人命关天,可不由你们拖延。” 吴大夫与福庆堂的东家曾远远见过韩半阙一面,听到他的话,瞬间将他认出来,脸色顿时发白,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季姑娘原就因韩半阙看见自己的神情而满心绝望,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就是萧遥变成个人人喊打的庸医,可是眼睁睁看着萧遥不仅没有被认为庸医,反而更受人爱戴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此时再看到韩半阙为萧遥出头,更是浑身发冷,身体甚至抖了起来。 韩半阙开口了,两家医馆不敢再说,连忙命人将需要用到的药材等全都带过来,又搬来了熬药的炉子等,甚至让韩半阙休息的椅子,也都搬过来了。 郑公子也很快命人搬来了椅子,让萧遥坐下。 祁公子见他只搬了萧遥与他的椅子,没有自己的,当下面无表情地抢先在郑公子那椅子坐下。 郑公子俊脸一沉,就要抬起一脚将祁公子踹出去。 萧遥道:“不许打架,多搬一张椅子。”说完见郑公子看了自己一眼,似乎带着委屈,又笑道,“若今儿能早些回去,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郑公子浑身的郁气顿时一扫而光,马上爽快地命人去搬椅子了。 韩半阙看到这一切,幽深的目光看不出什么。 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知道萧遥顷刻间就能治好赵杨氏,以为对他们来说也不会多难,却不想一群大夫诊脉半天,虽然知道问题所在,却找不到有效的法子医治,随着时间过去,他们越来越急,越急便越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吴大夫和福庆堂东家也诊脉,也一起讨论治病的方案以及开的药方,然而灌了两次药之后,赵杨氏还是毫无起色。 他们还要再灌药,被赵大以及他们的乡里愤怒地阻止了。 随着时间过去,夕阳渐渐西下。 吴大夫以及福庆堂东家额头上流下了汗珠,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他们纵然有小心思,可是看着坐在一旁的韩半阙,也不敢做些什么。 四周围观的老百姓开始指点起来:“太阳下山了,可是他们似乎还是一筹莫展。” “福庆堂和千金堂的大夫就是不如萧大夫!” “他们这么做,更可以肯定,先前是为了抢功劳突然赶走萧大夫,不许萧大夫接触赵杨氏的。” “千金堂的吴大夫还说萧大夫年轻,诊脉不准,我看,他才是诊脉不准。”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夕阳彻底落到山的另一边去。 吴大夫与福庆堂东家的脸色,变成了酱紫色。 赵大却松了口气,马上来到萧遥跟前:“萧大夫,还请救救我家婆娘。” 萧遥点头,起身走向吴大夫与福庆堂的东家,冷冷地道: “学艺不精不算什么,以后再努力就是了。学艺不精却不肯承认,打压他人,抢夺他人功劳,我羞于你们这种人为伍。另外,麻醉药我原不打算藏私,在完善之后会公开,但鉴于你们这种行为,我给谁都给,绝对不给你们这两个医馆!” 说完不理两人难看的脸色,拿着药箱去给赵杨氏施针。 她的银针扎进去没一会儿,赵杨氏便悠悠转醒。 萧遥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你且躺着,很快就好了。”说完又给赵杨氏把脉,把脉完毕,再次往赵杨氏胸口处扎了几次针。 赵杨氏忽然“噗”的突出一口几近黑色的鲜血。 吐出这口鲜血之后,她的脸色瞬间好了许多。 赵大带着儿女马上围住了赵杨氏,看看赵杨氏又看向萧遥:“萧大夫——” 萧遥笑道:“好了,回去休养并吃药就是了。”说完去开了张药方给赵大。 四周马上响起巨大的欢呼声,老百姓俱都激动地看着萧遥,不住地说萧遥医术好,是神医。 赵大接了药方,跪下来砰砰砰地给萧遥磕了几个响头,更咽道:“萧大夫救了我婆娘,我不知如何报答,只能给萧大夫磕几个头了,保佑萧大夫长命百岁。” 萧遥扶赵大起来,笑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赵大等人是住在城外的,的确不能在城中待太久,因此再次对萧遥千恩万谢之后,便回去了。 萧遥收拾药箱准备去医馆做饭。 围观的老百姓却没有散去,而是纷纷扬声问:“萧大夫,你何时开医馆?若生病了要找您治病,往何处找去?” 萧遥听了,将药箱放在肩头上,扬声道:“过些日子,我的医馆便开起来了。若有急事找我,可去千金堂旁边街道的转弯处敲门说明来意。” 老百姓们听了,连忙记下这个地址。 萧遥拿着药箱招呼香草、祁公子和赵公子等人回去,由始至终,都没有看韩半阙一眼。 韩半阙看着萧遥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涌起的,是四个字——形同陌路。 她的确做到了,可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并不舒服。 蓬山看着萧遥的背影,忍不住说道:“若萧娘子那只脚没有跛,那该多好啊。” 旁边马上有老百姓接口附和:“是啊,若萧大夫那只脚没有跛多好啊!她医术高超,生得又好,怎么偏生就跛了呢。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韩半阙听到这话,垂下了眼睑。 吴大夫与福庆堂的大夫脸色黑沉黑沉的,见萧遥走了,连忙也走人。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吴大夫就被孙大夫以及许大夫叫住了。 吴大夫没好气道:“有什么,明儿再说罢。”一群废物,连赵杨氏那病症也治不好,害他不仅丢了大脸,还大大的损害了千金堂的名声。 孙大夫道:“此事简单,倒也不必明儿再说。我与吴大夫理念不合,从明儿起,便不到千金堂坐馆坐大夫了。” 许大夫听到这话,连忙点头附和:“某也是这么个想法。” 吴大夫顿时气了个半死:“好两个趋炎附势之辈!我看你们是想投奔萧大夫那医馆罢?可是你们别忘了,那只是一个小医馆,远远比不上我千金堂。” 孙大夫看着吴大夫气急败坏的脸,淡淡地道:“这便不劳吴大夫操心了。” 即使萧大夫的小医馆小,在城里没有任何名气,他也愿与萧大夫共事,因为萧大夫有医德。 退一万步,萧大夫不聘他,他也不想在千金堂待下去。 吴大夫怒上加怒,咬牙切齿道;“你们要走便走,以后不要后悔!”扔下这句话,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福庆堂的东家也收到了廖大夫的请辞,同样在气恼了一场之后,拂袖就走。 季姑娘回到家,当晚就病了。 一来,是气恼嫉妒萧遥居然得到那么多人的爱戴,还狠狠地出了风头,二来,则是因为被韩半阙看到自己不堪的面容。 第二日上午,她让如月悄悄去找蓬山打听消息,可惜什么也打听不到,只知道韩半阙半句没提起过她。 季姑娘忧心忡忡,食不下咽。 中午时分,秦峰得知季姑娘病了匆匆赶回来,安抚了她一顿,见她脸色终于好转了些,便道:“昨儿萧大夫医治赵杨氏的事我听说了,她医术那般高超,又以医治病人为第一要务,或许我们都误会她的为人了。” 萧遥是季姑娘的心病之一,因此季姑娘听到秦峰这话,心情一下子变得异常恶劣,想了想说道: “她的医术的确高超,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那口淤血当真只能在事后才能导出来么?她为何不早点导出来?还是说她早就有了想法,才故意没有导出那口淤血。若是如此的话,趁此机会扳倒千金堂和福庆堂倒也是好事一桩,只是累着了赵杨氏,以及累得赵杨氏的家人担心。” 她知道,秦峰有自己的判断,所以并不敢反驳秦峰惹来他的反感与怀疑。 但是她也不愿意夸赞萧遥,不愿意萧遥在秦峰心目中有个好名声,所以只能从侧面提及萧遥的不是。 秦峰说道:“她当时说的话,我也听了,显见是个一片赤诚,以病人为先的大夫,想必事你多想了。” 季姑娘听到秦峰对萧遥如此推崇,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人也气得呼吸急促。 可是她明白,此时此刻,自己若再说,便太过直白了。 秦峰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了季姑娘多大的打击,他安抚完季姑娘,便起身去书房看书。 走出几步,摸了摸袖中一根金簪,想起还没送给季姑娘,便又转回去。 刚走到纱窗下,就听道里头传来季姑娘大丫鬟的声音:“奶奶,三爷特地回来看您,显然是把您放在心上的。” 季姑娘道:“他把我放心上,便不会每一句话都戳在我胸口上了。安抚我的话没几句,可是夸赞萧遥,为萧遥说的话,却那么多!他明知道我与萧遥很是不对付。” 丫鬟红儿柔声道:“奶奶定是误会三爷了。三爷哪里知道奶奶与萧大夫不对付呢。” 季姑娘幽幽地叹了口气:“是啊,他不知道。我多想让他知道,我讨厌萧遥,然后让他与我一起讨厌她。永不在我跟前说萧遥的好话。” 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充满了厌恶与愤恨。 秦峰听到这里,俊脸瞬间沉了下去。 他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向屋里。 季姑娘与红儿听到脚步声,都吓了一跳,红儿问道:“哪个小蹄子在外头偷听。” 秦峰沉着脸进来,冷冷地道:“是我,不是什么小蹄子。”说完,一双带着冷意与不解的目光,直直看向季姑娘。 季姑娘顿时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秦峰,说不出话来。 秦峰走到她跟前,定定地看着她:“念歌,我等你的解释。” 红儿白着脸,看向季姑娘,不知该如何反应。 季姑娘满心惊惶,可是昨日经历过被韩半阙看过脸上的不堪之后,她的承受能力强了许多,因此让红儿退出去,自己看向秦峰,一边在心里头措辞一边抹眼泪:“夫君,既然你听到了,我便与你直说了罢。” 秦峰面无表情:“你说,我在听着。” 季姑娘见他如此,心中又气又恨,可是也知道,他便是这么个性格,因此便道:“我因是被萧家收养的,萧遥自来便对我很不好。我想这,我是萧家收养的,忍着些便是。可是,自从萧遥跛脚之后,脾气越发古怪,对我更不好,动辄喝骂。”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哭得好不悲戚,可是该说的话却都说得异常清楚, “等我的养父母去世之后,我想着,我有一手医术,不说大富大贵,好歹能挣钱养活彼此,到时萧遥吃我的和我的,总会待我好些罢。不想,她变本加厉。我看在养父母的份上,一一忍了。后来,我救了尚书夫人,被邀请入尚书府居住并照顾尚书夫人,萧遥也跟着来了。 “我以为,她性情乖戾,只对我发,不想她对尚书府众人也是如此。而且,她还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让韩大哥看去了她的身子,再以祖上对韩家有恩,逼迫韩大人娶她。你知道么?为着此事,我在尚书府丢尽了脸,我实在太对不住尚书府了。 “这也就罢了,若她好好对韩大哥,我也不算害了韩大哥。可是她跟疯子一般,天天闹腾,闹得阖府不得安宁,还说……还说我也喜欢韩大哥,我不要脸……我这辈子所有的羞辱,都是她带给我的。有她在的尚书府,我生不如死。 “后来尚书府的表姑娘因她落水,尚书府忍无可忍要休她。因着我这点情分,最终不想闹得太难看,便将休弃改成和离。可她以为是我从中作梗,竟将我的脸打肿了,还在我做给尚书夫人的膳食中下药,惹得尚书府大怒,第二日便与她和离,并不许她带走尚书府的一针一线。因我之故,韩大哥第一次婚姻如此不幸,我如何能不恨她?” 秦峰听到这里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很快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说韩家厌恶萧大夫,韩大人更是厌恶,可你先前又曾说过,韩大人听信萧大夫的话误会你。韩大人既厌恶萧大夫的为人,如何会信萧大夫而不信你?” 季姑娘垂下眼睑,抹着眼泪道:“是我的错。我不想说出这些事,因此骗了你,对不起……”说到这里,抬起泪涟涟的双眼,楚楚可怜地看向秦峰,“所以她虽然医术高超,表现很好,可是与她一同长大的我,却还是无法相信,她彻底改好了。” 秦峰听了这话,认真思索,觉得季姑娘这话也说得通。 季姑娘再接再厉道:“你若不信,可去问问韩大哥,他是不是和萧遥和离了。便是不是和问他,自可问他的小厮。再问问当初,萧遥离府时,与府里的关系如何。” 秦峰回忆起听人转述来的,萧遥呵斥千金堂以及福庆堂的话,觉得能说出那样的话的女子,不至于像季姑娘说得那么恐怖,便去找蓬山求证。 若是其他人,蓬山必不会说,可想到韩半阙颇为看重秦峰,便道:“我们爷,的确与萧大夫和离了。萧大夫走的那日,也的确什么也不曾带的。”别的却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尤其是季姑娘貌似也对韩半阙有意这事。 秦峰听了,满心愤懑地离开了。 他觉得,世人都被萧遥愚弄了。 那么可恶的女子,怎么就塑造成一个心怀百姓的大夫了呢。 他想到此事就觉得烦躁,因此忙摒弃一切埋头读书,读得飞快,遇上不懂的,便去请教马先生。 马先生正在书房埋头赏画,让他进来之后,一直没有抬起头来搭理他。 秦峰有些不解,便走到马先生身后,去看马先生欣赏的画作。 这一看,看到是自己不曾见过风格的逼真植物,一株石蒜。 这石蒜画得逼真,是震惊他的原因之一,可是最让他震惊的是,这株石蒜上表现出来的那种清冷高洁——那是作画者在作画时的投射! 马先生眼睛黏在画上,着迷地道:“很美的画,是也不是?形神具备!” 秦峰连连点头,激动地问:“马先生,这是哪位师兄的杰作?” 马先生笑道:“不是哪位师兄的杰作,说出来你或许不信,这是昨日名扬本城的萧大夫的作品。” 秦峰顿时怔住了,半晌难以置信地问道:“当真是萧大夫画的?” 那样的女子,有着丑恶的灵魂,如何能画出这样一幅画? 马先生顿时吹胡子瞪子:“老夫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秦峰怔怔的,没说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画上惟妙惟肖的石蒜。 能在石蒜中倾注这样的感情,那么,萧大夫绝对不是季姑娘口中那样的女子。 既然不是,就证明,撒谎的是季姑娘! 秦峰想起昨日不小心听到季姑娘提起萧大夫时厌恶痛恨的表情,眸光渐渐变得冰冷。 萧遥看着孙大夫、廖大夫与许大夫,有点不解:“你们当真要加入我的医馆?我的医馆并不大,你们来,着实屈就了。” 孙大夫摇摇头,说道:“萧大夫的医馆,如何会屈就我等呢?反是老朽担心,没有资格加入萧大夫的医馆。” 廖大夫与许大夫连连点头附和。 萧遥听了,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那行,你们便加入我的医馆罢。只是医馆还不曾正式开张,只怕还得等等。” 孙大夫、廖大夫与许大夫听了,顿时喜道:“等等无所谓,萧大夫让我们加入就好了。” /32/32923/9124907.html 第431章 第 431 章 萧遥忙碌了起来。 成立医馆要忙,多日不去青山书院,也得去一趟,因为除了跟马先生交流画技,更要看多日不见的萧平。 萧遥上午将医馆拜托给孙大夫、廖大夫以及许大夫之后,直奔青山书院。 因马先生有事,她便先去找萧平。 母子俩多日不见,此次再见,都有很多话说,说了一会儿,萧平提起萧遥医治赵杨氏的事,道:“千金堂和福庆堂的东家不要脸,娘不要给他们脸。有些人,越给脸越是不要脸的。” 萧遥含笑点头:“放心,娘知道怎么做的。你娘我呀,可不是个软柿子,能让人任意拿捏的。” 萧平也打听到萧遥没有吃亏可,反而狠狠打了千金堂与福庆堂的脸,当即点点头:“嗯,娘不被人欺负就好。” 这时马先生与马夫人来了,萧平知道要读书了,依依不舍地叮嘱萧遥:“娘以后要常来看我。” 萧遥含笑点头:“好。”随即与马夫人到一旁说话,让马先生给萧平授课。 马夫人见萧遥不时注视着不远处听马先生讲课的萧平,便笑道:“平儿是个聪慧的学生,记忆力绝佳,读两遍书便能记下来了,释义也懂,最难得的是,你教得好,他也打小见惯老百姓的生活,很多时候思考的角度都很叫青山欣喜。” 马先生的字就是青山,书院正是以他的字命名的。 萧遥笑道:“也是马先生教得好。” 她先前和萧平说话,得知马先生教课很全面,四书五经六艺,天文地理等,甚至骑射也有涉猎,每日都安排得很是妥当。 当然,马先生要作画,所以教了之后,是让萧平自己练习,第二日再考核的。 两人说笑一阵,马先生教完萧平并布置任务后,便拿着一幅画过来,笑道:“老夫根据前些日子从萧大夫处学来的技法,又加以揣摩萧大夫的画,昨日尝试着画了一株梅花,萧大夫过来看看。” 萧遥嘴上道:“我只是略懂绘画,论起品评,却是不懂的。”一边说一边低头去看。 马先生画的这株梅花,融合了她所说的技法与传统的写意画法,形似,但神韵更是卓绝,只一看,便能隐隐看出大家气象来。 萧遥对此赞不绝口,搜肠刮肚说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马先生听到萧遥的夸赞,不住地抚须长笑,听萧遥的见解,又若有所思。 两人正说着,小童忽然来报,说高山有问题请教先生。 马先生听了跟萧遥告罪,让小童去将人请进来,自己则走到不远处的小亭坐着。 秦峰恭敬地走到马先生跟前,歉意地道了打扰之意,这才拿出一个册子,道:“今有一题,学生苦思,难以联合现实破题,特来请教先生。” 马先生接过去低头看起来。 秦峰恭敬地站着,耳旁不时能听到不远处女子轻声说笑的声音。 当听到“萧大夫”这三个字时,他有些吃惊,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这一看便一怔,惊觉失礼,忙面红耳赤地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再不敢看。 少顷,马先生开始讲解,秦峰有些迷迷糊糊的,勉强记住,忙拿了册子便离开。 直到离开青山书院的山门,他才站住脚,回头看向花木掩映处的青山书院。 原来,能画出那样的植物的萧大夫,是那般的人物。 念歌她,为何要对这样一位女子充满怨怼,甚至不惜撒谎呢? 须知,萧大夫是她的恩人啊。 萧遥与马先生又谈论了一会儿画技,这才下山。 到了医馆处,萧遥见大家都在,想起一事,便招呼大家过来坐着讨论。 祁公子和郑公子最近满心都是萧遥做的好菜,因此遇见什么都要参一脚,此时便也坐过来旁听。 萧遥道:“据我所知,如今所有医馆,都是一个大夫医治所有症状。我的医馆,我初步是打算各个大夫医治自己擅长的病症,有病人时治病,没有病人时研究,争取医术更精湛。当然,若病人实在太多,大家互相帮助也是可以的。” 许大夫自己擅长跌打损伤,在其他方面却没有多大建树,自然同意这提议的,当即点头附和。 孙大夫道:“我们如今只得四个大夫,若分管不同的症状,根本分不过来。” 萧遥道:“那么目前,就负责自己相对擅长的病症,等到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庞大时再进一步细分。”说到这里,盈盈美目从众人脸上慢慢扫过,认真地说道, “我希望我们年迈时,回忆起自己一生对这个世界的贡献,不仅仅是治好了多少人,做过多少义诊,还有就是为后世留下了哪些医学著作。” 孙大夫、廖大夫以及许大夫闻言,目光中都忍不住露出激动和向往的光芒。 为这个世界留下医学著作么? 他们能做到么? 这时祁公子忽然开口:“萧大夫认为,专攻一项时,更能研究得更深么?” 萧遥点头:“这是我的理解。当然,专攻并不意味着对其他病症毫不关心,我始终认为,世上万事都是触类旁通的,多懂一些,得到的启发会更多。” 祁公子点了点头,微微垂下眼睑思索,没有再说话。 这时郑公子开口了:“在我们武林中,顶尖高手都是专心修炼一门武功的,但是对其他武功,也会看会了解,争取心中有数或者得到启发。” 孙大夫几个听到郑公子这话,便都点点头。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 散会时,许大夫找到萧遥,说道:“这几日千金堂和福庆堂的病人少了很多,以我对吴大夫的了解,他怕是心怀不忿,极有可能报复,所以我们医馆开起来,一定要小心。” 萧遥点点头。 吴大夫这人有多无耻,她是亲眼见过的,并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有孙大夫、廖大夫以及许大夫帮忙,医馆一切准备就绪,在三日后,便开张了。 萧遥名气大,因此医馆一开张,便来了很多病人。 普通老百姓不少,而本城的权贵富户,也来了不少,且多数是上了年纪的人。 第一日,萧遥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很多富户权贵找她诊治消歇症,即使情况不严重的,也都来拜托她诊脉。 萧遥知道,这些人是想提前打好关系,等到将来病发,能凭着这点情分尽快请到她。 对此,萧遥哭笑不得,不得不扬声说道:“诸位,消歇症没法子彻底根治,只能控制病情。如果不严重的,好生注意饮食就可以了,不必来找我诊脉。至于将来,我是个大夫,谁来请我治病,我都会去的。” 那些富户听了,看了看背后排着的长队,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 他们都知道,这萧大夫是个实在人,说的话是真心话,若不听她的,惹恼了她,她反而有可能记仇。 这些人刚准备离开,就听到医馆门前有人放声哀嚎:“萧大夫是个庸医,按照她的方子治病,情况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许多人都忍不住探头出来看热闹。 郑公子特地叫来看场子的手下当即迎上去,沉声问道:“你是谁?何时来请过萧大夫治病?可有认证物证?” 蓬山站在人群外,问默不作声的韩半阙:“大爷,我们还要去帮忙么?” 韩半阙看了郑公子等人一眼,摇摇头:“不必过去。”又吩咐蓬山,“你回去,叫几个衙差过来看着。” 得知萧遥的医馆今日开张,他在处理公务时,觉得累了出来走走,脚步不听使唤便走到这里来了。 不想,竟遇上这样的事。 来的是几个村民,他们用门板抬了一个瘦骨伶仃的少年前来,听了这话,其中一个壮实庄稼汉就愤怒地道: “我乃河田村李家庄人,我是我儿,他得了消歇症,便用萧大夫开的药方,不想越吃越严重,到如今,已经变成这般了。我们找了乡里的大夫,那大夫让我们准备后事!” 郑公子听见,就问:“你说,是用萧大夫开的药方,药方何在?” 壮实庄稼汉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就是这药方,千真万确是萧大夫开的。可怜我儿啊,原以为有了这药方能治好病,不想越吃越严重。苍天啊,大地啊……” 前来看病的人听到庄稼汉这声泪俱下的话,心中不由得犹豫起来。 这看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旦吃错,便等于吃毒药。 因此原本排队的一些人,马上悄悄地离开队伍,打算看看情况再决定还在不在这医馆治病。 但是更多的,是对萧遥的医术有着十分信任的病人,他们仍旧排队。 萧遥在里头也听到动静了,她给自己诊脉的病人诊完,这才冲仍在排队支持自己的病人歉意笑笑:“诸位请等等,我出去处理一下事情。” 那些排队的病人马上纷纷说道:“萧大夫只管去,我们等着就是。” “萧大夫,若有人故意设局陷害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出气。” 萧遥没料到这么多人支持自己,心中敢动,再次冲他们笑笑,这才顺着空出来的道路走到门外。 此时郑公子正在看药方,见了萧遥,便将药方递给萧遥。 萧遥没有接药方,而是走到躺在门板的消瘦少年跟前蹲下,给少年诊脉。 韩半阙看到萧遥一如既往地将病人放在第一位,忍不住上前一步。 踏出一步,他意识到什么,连忙停下了脚步。 萧遥诊脉时,回头扬声叫道:“香草,把我的银针拿出来。” 庄稼汉夫妇正在大声哭号,看到萧遥给自己儿子诊脉,连忙停止了哭号,关心地看向被萧遥诊脉的少年。 没一会儿,香草拿着银针出来递给萧遥,对庄稼汉夫妇说道:“我家娘子这些年走南闯北,可从来没有治错过人,你们莫要胡说!” 萧遥接过银针,给瘦弱少年扎了几针,这才站起来从郑公子手中拿过药方,低头看了起来。 看完了,她抬头仔细打量这对哭号的农妇,见他们的悲伤是真切的,并无什么猥亵狡诈之意,便猜他们不是不懂,就是被人利用了。 当下温言说道:“两位大哥大姐还请听我一言。” 庄稼汉听到这温柔的声音,又看到眼前出现一个比花还要娇艳耀眼的美人,不由得怔了怔,旋即涨红了脸,停止了哭号。 那农妇却不然,她看到萧遥,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你就是庸医,你就是庸医。自古以来,哪个大夫是个美人?你一定靠着这美貌出名的,你根本不会治病。” 萧遥听到这话,沉下俏脸,喝道:“闭嘴——” 大夫和美人有什么关系? 谁说美人便不能是医术高明的大夫? 郑公子眸色冰冷,在旁问萧遥:“可要我让人将她绑起来?”随着这话,他的两个手下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 农妇见状,不仅不怕,反而哭号得更大声了,尖着嗓子大声叫骂:“怎么?你们差点治死了我儿,难道还要杀人灭口不成?苍天啊,大地啊,你们开开眼,打个雷劈死这些人吧。” 萧遥有些头疼,连忙让郑公子将人带到一边。 这时祁公子走了过来,对农妇温言道:“这位大姐,你别哭,先说说是怎么回事。若当真治错了人,我们平安堂定会负责到底,若不是,也好查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祁公子生得极其英俊,气度也十分不凡,那农妇看见他,下意识就放轻了声音,说道:“就是萧大夫的药方。” 郑公子见祁公子出来与萧遥唱和似的,眸光蓦地冷了下来。 韩半阙远远地看着,见祁公子与萧遥仿佛一对璧人似的,眸色不由得暗了暗。 萧遥闻言便道:“这药方,的确是我曾经开过的一张,也的确是医治消渴症的,但是,我并不曾开过给你们。” 农妇忙道:“我们都是村里人,哪里有钱进城看病,这是托人抄回来的,据说对治消渴症有奇效,便是快死了,也能救活回来。” 萧遥沉下俏脸:“这话是谁跟你们说的?须知,消渴症从大处分有两种,从小处分,就更多了。若治病时不对症下药,不仅治不好病,反而能加重病情。令公子如今病情加重了,就是因为吃错药!” 农妇马上叫道:“可药方是你开的,也是治消渴症的!” 萧遥道:“我这药方,医治的是消渴症中的中消者。而你这孩子,是肺肾阴虚型患者,这两者能一样么?” 四周围观的老百姓听到这里,纷纷点头附和:“的确,即使是消渴症,也是不同的,须请大夫亲自诊脉,再亲自开药方才能用药。” “这农家太愚昧了,为了省几文钱,居然不来看病而是抄药方。” “萧大夫说过每日会有三次义诊,他家里若穷,没准能得到义诊的机会,一文钱也不必花呢。” 庄稼汉夫妇听到两旁老百姓的讨论与指点,也意识到自己乱抄药方是不对的,当即露出一脸的后悔,低头看看自己的孩子,心如刀割,马上一咬牙,对着萧遥跪了下来,砰砰砰地磕头: “萧大夫请你救救我儿,请你救救我儿啊……先前是我们不对,可是我们也不懂,只以为消渴症吃的都是同一种药,我们愿意给你道歉,求求你救救我儿,回头我们给你立长生碑。” 萧遥扶起他们,说道:“不必给我磕头,我的医馆今日开张,你们既是带孩子来治病的,且将人带进来,好好排队,轮到了我便看病。” “可是……”农妇哭红了眼睛,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我儿他情况不好……” 萧遥安抚道:“我给他扎过针了,没事的。”顿了顿又道,“只是,药方是谁给你们抄的,又是谁告诉你们可以治消渴症的,你得一一跟我们说清楚。” 她要知道,这事是阴差阳错,还是有人背地里故意谋划损害平安堂声誉的。 农家夫妇连忙点头。 萧遥继续回去坐堂给病人诊脉治病。 那些一直排在队伍中不曾离开的病人都很是高兴,纷纷道:“我就知道,萧大夫绝对不会开错药方的!” “萧大夫太善良了,居然愿意给诬陷自己的人治病。” 这出变故出现得突然,处理得也很快。 给队伍前面的人把脉并开了药方后,萧遥开始给瘦弱的农家少年治病。 消瘦少年得的是肺肾阴虚型消渴症,医治起来,其实比老年人的消渴症难很多,控制也困难,如今病发过,更不好治,因此萧遥费了很多心思诊治。 平安堂开张第一日,虽然出现了一些波折,但是整体来说,还算完满。 前来看病的病人不少,病人表现出来的对萧遥乃至平安堂的信任,也很让萧遥感慨。 在老百姓中走过,为他们医治过,总会被他们记在心里的。 之后几日,前来平安堂治病的病人,远不及第一日多,但是竟也和千金堂与福庆堂两家医馆的病人差不多持平。 这说明,平安堂的名声不错。 香草却很是失望,道:“病人没有第一日多了。” 萧遥笑着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没有病人不是好事么?” 香草捂住被弹的额头躲开,眼角余光扫到有人进来,忙低声道:“娘子,又有病人上门——”话还没有说完,便不再说下去了。 萧遥见了,不解地看向进来的病人,这一看,马上明白香草的异常是为什么了。 来人不是别个,竟是曾经交恶的袁先生。 萧遥自己,是不拘哪个,只要来看病,都会医治的,但是这一刻,她心中还是忍不住好奇,这袁先生怎么好意思走进来的。 袁先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和萧遥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嫌隙。 他走到萧遥跟前坐下,道:“萧大夫,我来看病。” 萧遥点点头,让他将手伸出来,便将修长的手指放在他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祁公子在旁负责抄写处方以及写脉案,见了,目光不由得落在萧遥给袁先生诊脉的那只手上。 萧遥的眼角余光看见,很有些不解,这几日,祁公子总是看她治病的手,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把脉完毕,萧遥开始写药方,写完了递给祁公子。 祁公子将药方抄了一份,然后快速写脉案,写好了将两份药方递给袁先生看。 袁先生接过来,低头看了看,心思全不在处方以及脉案上。 他今日前来,是因为等不到秦三奶奶带萧遥来跟自己低头,又等了几日还是没等到,加上的确有些不舒服,又怕当萧遥名声越来越响时再去,给人趋炎附势之感,因此便决定借着看病的机会,给萧遥一个下台阶。 可是,他来了让萧遥诊脉,坐了好一会儿了,萧遥完全没有顺着他递过来的台阶走下来的意思! 袁先生心中不免有几分恼怒,他都如此放低身份了,这萧大夫居然还不肯低头,难不成她当真以为自己是神医,比宫中的御医分量还重? 这时又有病人进来,直奔萧遥这里,认出袁先生,不好上前催促,便站在后面等着。 萧遥见了,就温和地对袁先生道:“袁先生,请坐到这边慢慢细看。” 袁先生以为萧遥这是向自己低头的意思,不想坐到一边,才发现身后来了病人,萧遥是要给病人诊治,才让他坐一边的,心中更气,再也受不了这羞辱,拿着药方快步走了。 萧遥也不以为意,仍旧认真给病人诊脉。 袁先生出了平安堂,在对面等了等,等来自己身边的小童,便面无表情地上马车坐好。 那小童也跟着上了马车,踌躇片刻才道:“袁先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说萧家公子可带齐束脩来我们书院报名了。” 袁先生冷哼一声:“他爱来不来。” 回去等了两日,也不曾等来萧遥以及萧平,不免有些心焦,便在外出用饭时偶遇秦峰,与秦峰提起萧遥,说萧遥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不知他的孩儿可曾找到书塾读书了。 秦峰听了,想起季念歌曾与自己说过,萧遥与袁先生交恶,惹得袁先生恼了,不肯收萧遥的孩儿坐学生,让他从中周旋,便点点头,说回去打听打听。 辞别了袁先生,秦峰在犹豫,是让马先生帮忙传话,还是让季念歌说——总之他一个男子,总不好直接找上萧遥的。 思量片刻,秦峰决定还是让季念歌帮忙。 因为他担心马先生跟萧遥交流画技,得知萧遥的儿子没有找到好先生却无法将之收为徒,会被萧遥埋怨。 因此,秦峰这日终于回了多日不曾回过的家,将袁先生的话转述,让季姑娘走一趟。 季姑娘连忙答应,然后一双妙目带着些哀怨地看向秦峰:“夫君这几日都不曾回来,可是恼了妾身,认为妾身是个歹毒的女子?” 秦峰看向季姑娘温婉的面容,心情很是复杂。 他也尝试过相信季念歌,可是之后又看过萧遥的其他画,均看出萧大夫是个心思澄净之人,不可能做下那么多恶事。便是曾经做过,也改过了。 这么一来,他就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季念歌了。 季念歌看到秦峰这表情,不由得流下泪来,低声道:“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我不管萧遥如今变成何等模样,可是曾带给我伤害的,还是我记忆中那个骄纵恶毒的女子,我无法马上改变对她的看法。” 秦峰听了,顿时一怔,可还是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信任与怀疑中转来转去,不知道该如何判断谁是谁非,很是难受。 季姑娘第二日便收拾好自己,带着人前去拜访萧遥。 萧遥在平安堂看病,没空接待她,但见她坚持,只得给她一炷香时间。 季姑娘也不废话,柔声道: “你还记得袁先生么?前些日子,他的一个学生传出了一首文采斐然的诗,为着这,袁先生的名声更响了,想拜他为师的人更多了。你家平儿,如今不是还没找着先生么?我与你姐夫跟袁先生谈过,袁先生说了,你带齐束脩与平儿走一趟就是了。” 萧遥听了就道:“谢了,不过不必。”说完站起身,“若只是这件事,我已知晓,如今正忙,便不招待你了。” 季姑娘见萧遥半点面子不给自己,脾气还是像从前那样又臭又硬,心里头气恼得很。 但她想起,自己最近因为不注意,接连在韩半阙与秦峰跟前暴露了真面目,便忍住气,道:“遥遥,你何必如此?那可是平儿的前程啊。作为一个好母亲,难道不该为孩儿谋最好的前程么。” 萧遥淡淡地道:“这个我自会操心,不劳你费心了。” 季姑娘见自己无论怎么说,她都不肯听,再也忍不住道:“萧遥,你为何总是如此?你知不知道,若今日你不为平儿谋划,平儿将来会埋怨你,认为你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萧遥冷冷地看向季姑娘:“你怎么知道我不曾为平儿谋划?我家的事我已谋划好,不劳费心了。” 季姑娘这话,听起来是为她好,所以她没骂她,但是不了解情况便来横加指责,内里又有别的用心,所以她不可能给她好脸色。 季姑娘听了这话,冷笑着站起来,理了理云鬓,身边摸了摸插在发髻旁边的一支金簪,道: “随便找个秀才夫子,是谋划,找个好先生,也是谋划。用心不同,谋划到的夫子就不同。但愿将来平儿长大,不会埋怨你给他谋划了个不名一文的夫子,而我……” 她站直了身体,带着些自豪于傲然,说道:“我虽然没有你那般精湛的医术,但是我与我夫君,却为我儿谋划了人人称颂的大儒袁先生为师。这点,你远远比不上我。” 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她走得很慢,因为希望萧遥会出言挽留自己。 不想走到待客室的门口了,萧遥还是没有开口挽留她。 季姑娘心中恼怒,又起了几分不屑之意,回头鄙夷地看了萧遥一眼。 不曾受过贵族教育,一直与乡村那些没文化的人厮混,终究是个没有长远眼光的农妇! 萧遥看到季姑娘那目光,不由得啼笑皆非。 不过她还要诊治病人,因此懒得理会自我感觉良好的季姑娘,跟着走了出来。 这时萧平捧着一个画匣子从外头迎了上来,高兴地道:“娘,我回来了。” 萧遥有些吃惊:“怎么回来了?难不成今日放假么?” 萧平高兴地点点头,笑道:“因为二师兄回来了,先生有话与他说,便给我半日假期。二师兄见了我,很是吃惊,也很高兴,他要送我礼物,不想不曾准备,便将特地带来的那幅《早行山图》送给我做见面礼,为着这,师父吃醋了呢。” 季姑娘看到萧平便停下脚步,寻思着能不能从萧平这里着手,通过劝服萧平继而劝服萧遥,不想听到了这话。 原先,她听到什么二师兄回来先生便让萧平放假,心里头还有几分悲悯,觉得一个不出名的夫子,却因为二弟子回来便赶萧平回家去,显然是不将萧平看在眼内,及至听到《早行山图》时,惊得如同挨了个焦雷! 《早行山图》她知道,那是当世著名书画大家快意先生的杰作! 而这位快意先生,正是马先生的二弟子! 萧平称呼这位快意先生为二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季姑娘被自己隐约的猜测给吓得头晕目眩,当然还有难以抑制的嫉妒! /32/32923/9124908.html 第432章 第 432 章 怎么可能?萧平怎么可能拜马先生为师?成为马先生的关门弟子? 萧平有什么资格? 难道就凭借萧遥大夫的身份吗? 那样低俗的工匠身份,有什么资格让马先生另眼相看? 季姑娘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焦灼与嫉妒,看向萧遥与萧平,见萧遥与萧平正要离开,连忙叫住他们:“且慢——” 萧遥回头看向她,有些不耐烦:“秦三奶奶可是有事?” 季姑娘努力在僵硬的脸挤出几分笑容,问道:“我先前好像听平儿提起快意先生的名作《早行山图》,不知我可曾听错?” 萧平听了,回头,看到是季姑娘,想起她先前在萧遥跟前炫耀她的孩子,企图让自己娘亲难过,便点头回道:“你不曾听错,的确是快意先生的《早行山图》。” 季姑娘听了,脑袋隐隐发晕,喉头腥甜,几欲吐血,可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那么你的先生,可是青山书院的马先生?” 萧平再次点点头:“正是。你上次不是让我娘带我去看看么?不想——” 萧遥知道萧平此番炫耀,是想起上次季姑娘在自己跟前炫耀而不满,想为自己出一口气,但她不希望萧平炫耀,当下扯了扯萧平,让他不要再说。 萧平被萧遥一扯,想起平素萧遥对自己的教养,最终还是住了嘴。 横竖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这个表面和善内里黑心的阿姨,也成功被气到了,就此不再说也没什么。 季姑娘听到萧平的话,还是气得吐血,当然,那种汹涌的嫉妒,更是排山倒海。 她无论如何想不明白马先生那样的当时大儒,怎么会收萧平这样的人为徒。 萧遥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季姑娘,不明白为何几年过去,季姑娘的养气功夫反而下降了。 或许,是因为过上了优渥富贵的生活,渐渐忘了从前需要小心翼翼的日子,也没有了从前那份谨慎。 萧遥收回目光,带着萧平去让香草到大堂说一声,便和萧平回家叙话了。 半天的假期,需要好好珍惜。 祁公子从里头出来,没看到萧遥,便问香草。 香草高兴地道:“我们平哥儿回来了,娘子带他回家说话呢。” 祁公子一怔,才想起萧遥已经有个五岁大的孩子了。 郑公子在旁听见,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想问萧遥夫君的事,但是不知怎么,却没有问出口。 季姑娘五内俱焚,她回到家之后,无论如何也无法压下内心的嫉妒以及不甘心。 她无法接受,自己儿子天资聪颖又是秦家的少爷,为何无法拜马先生为师,而萧遥那儿子,不过一个大夫之子,行事乖张,居然得了马先生的青睐。 季姑娘越想越不舒服,她站起来在房中走来走去,可是心里头的嫉妒与不甘却越来越烈。 萧遥除了脸,哪里都不如她,如今,萧遥的儿子找到的先生,比她儿子找到的先生更好更出名,她无法接受。 傍晚,秦峰过来吃饭,问季姑娘可曾办妥袁大夫的嘱托,季姑娘就道: “夫君也不必为这事操心了,我今儿去了,得知平儿已经拜了马先生为师,倒是白走一趟。遥遥也是的,明明让平儿拜了马先生为师,却也不说一声,让我跟唱戏的似的说了那么一大通话。” 秦峰一怔:“竟拜了马先生为师么?”很快又道,“拜了马先生为师却不招摇张扬,萧大夫行事果然与常人不同。” 季姑娘听到秦峰这个时候居然还赞起萧遥来了,心中更不痛快,就道: “夫君,我见过平儿那孩子,虽聪明伶俐,但行事乖张,说话语气比较冲,远不如我们三哥儿。连平儿都能拜马先生为师,我们三哥儿断没有理由不行的。你下次去请教马先生,不如问一问,荐一荐我们三哥儿?” 秦峰摇摇头:“马先生收徒很是严格,也曾看过三哥儿的一些功课,既没相中三哥儿,我再去问,也还是没相中。且,马先生只收一个关门弟子,如今已经收了,再问也是白问。” 季姑娘忍不住道:“你不曾问过,如何知晓?或许问一问,马先生改变主意了呢?” 秦峰觉得季姑娘不可理喻,便抬头看了季姑娘一眼。 季姑娘想到自己的儿子将来不如萧遥的儿子,一颗心十分煎熬,也顾不上秦峰的目光了,再者,她的理由光明正大,因为她是为了孩子,因此道: “夫君,你不必看我。我心里不舒服,因为没能帮三哥儿拜最有名气的大儒为师。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就是想给三哥儿最好的!我希望我们能竭尽所能,给他世上最好的东西。” 秦峰看向季姑娘,想起自己小时,母亲也是如此为自己殚精竭虑的,说道:“你的一片慈母心我理解,可是有时,也得学会接受。马先生只收一个弟子,我们再去,那就是为难马先生。” 季姑娘泪汪汪的:“你就不能为了我们三哥儿,为难一下马先生么?” 秦峰摇摇头:“我做不到。我若能做到,我便不是我了。” 季姑娘气得几乎想摔筷子,可到底忍住了,决定从秦老太太那里着手。 她就不信,秦老太太能忍受自己的宝贝孙儿竟不如一个大夫的儿子! 秦老太太的确无法忍受,可是她知道自己三儿子的性格,并不想让三儿子为难,因此略一思量,想起自己与马夫人也算见过几面,能说得上话,不如舍下面子,从马夫人处着手,因此命人给马夫人递了拜帖,带着季姑娘同三哥儿前去拜访马夫人。 两厢厮见毕,秦老太太又说了些寒暄的话,就说明自己的来意,又将三哥儿推出来,让他将功课给马夫人看,让马夫人转交给马先生。 马夫人接过三哥儿的功课看了看,含笑赞道:“是个聪明孩子,功课做得好,字也写得不错。”一顿又道,“只是,青山已经收了关门弟子了,如今年纪已大,又醉心书画,委实没有精力再收一个孩子教养。” 秦老太太听了,还要再说,可是人家马夫人平日接待这种走后门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婉拒的说辞那是一套一套的,说到最后,秦老太太不得不绝望地离开。 坐马车回去,同样满心失望的季姑娘忍不住道:“不知马先生在想什么,我们三哥儿如此优秀不要,收了个大夫的儿子!” 秦老太太也是目光冰冷,想起萧遥那张容色倾城的脸蛋,无法控制自己地往暧昧处想,不过,她却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些事不管是做的还是说的,都有失体统。 她看向自己的孙儿,见他小脸上带着沮丧,不由得心中怜爱,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萧遥上午在平安堂坐堂看诊,差不多到中午时,便回家做了一道狮子头、一道辣子鸡丁准备带到青山书院给萧平吃,因为昨天萧平说想吃,可是买不到好的肉做了。 她提着食盒坐在马车上,经过悦宾楼时,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他晕倒了,一直抽搐,快请大夫——” “救不了了,我家隔壁一个汉子,也是这般去世的,大夫还没来到,就烟气了。” 萧遥是经常带着药箱的,闻言连忙让宝生停车,自己提着药箱就要跳下车。 不想后头本来跟着一辆马车的,萧遥的马车突然停下来,后面那辆车一下子撞了上来。 萧遥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幸而扶住了车壁,才稳住了身体。 可是她手上的药箱却重重地撞上了车壁,紧接着,车里头传来哐当一声,旋即狮子头与辣子鸡丁的香味便传了出来。 萧遥却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跳下车,嘴上大声问道:“哪位晕倒了?” 宝生连忙在后头拉住了萧遥,低声急促地道:“娘子你别却,我二叔便是晕倒之后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去世的,人人都说这是救不回来的,我可二婶愣是要大夫赔钱,说大夫没能救人。” 萧遥道:“松手——”她是个大夫,她不可能因为害怕担负责任便见死不救的。 宝生看到萧遥的目光,不由得松了手。 一上午没在平安堂出现的祁公子不知何时走到宝生身旁,看着萧遥走得急切的背影,说道:“你还不知道萧大夫的为人么?她是绝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而不救人的。” 宝生看着萧遥的背影,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啊,我们娘子不会不救人的。”如果她是那样的人,当初也不会在穷困潦倒时还肯救他了。 萧遥背着药箱上去,见地上倒着一个穿着一身短打的中年男子,此时这男子正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嘴唇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了。 一个正在摸着中年男子心脏的人忽然瘫软在地,抖着嘴唇道:“没、没有心跳了……” 萧遥听到这里,大脑里一下子变的空白,她快步上去,嘴上叫道:“让开——” 一边说一边走到中年男子跟前,双手先于意识,将中年男子仰面平方之后,一只手掌按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对着男子的胸部位置便开始按压。 一次一次,萧遥用力按压。 四周的人反应过来,纷纷惊叫道:“是萧大夫——” “可惜了,人已经死了,便是萧大夫来了也没用!” “萧大夫是好心,可惜这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萧遥却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话,一直用双手按压,按压了一会儿,停下动作,前去清理中年男子的嘴中异物,然后捏住中年男子的鼻子,就要给男子吹气。 祁公子看见,身形一闪上前拦下萧遥,急问:“萧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 此时救人如救火,萧遥一把甩开祁公子的手,急道:“给他吹气。” 祁公子连忙道:“我来就是。”一边说一边抬眸瞪视宝生。 宝生见了,连忙上来,跪在中年男子身旁急问:“该如何做,娘子快告诉我。” 萧遥被祁公子阻止,也来不及争吵,忙指点:“捏住他的鼻子,嘴对嘴给他吹气,嘴巴一定要密封,不能漏气。吹气和自己平时呼吸差不多,不用太用力。” 宝生连忙点点头照做。 萧遥看着他的动作,见做得还算标准,便看中年男子的胸膛,见有微微起伏,便让宝生继续吹。 四周里里外外围了一大群人,见状都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医治方法?可羞死人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马上有人反驳:“萧大夫这么做,一定有理由的,且看着罢。” 萧遥让宝生吹了一阵,发现中年男子还没有恢复心跳,便让宝生停下,自己继续给中年男子按压,按压一阵又让宝生吹气。 四周的百姓见萧遥如此忙活,但是那中年男子还是没有反应,都有些怀疑萧遥是不是疯了。 季姑娘一行人的马车经过这里,被堵了路,不得不停下来,听外头的动静。 三哥儿闻着空气中的狮子头香味,便说要吃狮子头。 季姑娘便柔声道:“老太太,横竖今儿已经带三哥儿出门来了,既三哥儿想吃狮子头,不如带他去吃悦宾楼的狮子头?” 秦老太太当即点头:“那就去悦宾楼吃狮子头,我们三哥儿最爱吃那里的狮子头了。” 三哥儿当即露出笑容来。 下了车,季姑娘看到不远处围了一大圈人,又隐隐听到“萧姑娘”三个字,便走到旁边的檐阶上,打算看看萧遥这是在做什么。 略看了看,又凝神听围观老百姓的讨论声,季姑娘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即忍不住冷笑出声:“我看她是想扬名想疯了,这样猝死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救回来!” 她少年时行医,亲自遇见过两例,都没能救回人,后来与一个老大夫交流,问过那老大夫,那老大夫也说这是必死之状,根本无法救。 萧遥如今在大街之上,妄图救这种必死之人,不是想出名想疯了,就是脑子坏掉了。 秦老太太听了,便淡淡地道:“她既要救,便由着她救罢。”她也见过这种猝死之人,的确是救不回来的。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就听道窗外传来一阵巨大的嗡嗡声,继而有人激动地高叫:“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真的活过来了,他有呼吸了!” “萧大夫真是神医啊!居然把人救回来了!” 季姑娘顿时目瞪口呆,双眼死死地瞪着被人群围在中间的萧遥以及那个的确恢复了呼吸与心跳的中年男子。 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看来,萧大夫不是想出名想疯了,只是胸有成竹而已。” 季姑娘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击,缓慢地扭头,果然看到目光冰冷的韩半阙。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柔声打招呼:“韩大哥。” 韩半阙淡淡地道:“不敢当,秦三奶奶还是叫我韩大人罢。”说完又冲秦老太太行了个晚辈礼,便要离开。 秦老太太得知这位年轻英俊的男子,居然就是尚书府的大公子,连忙笑道:“原来是韩大人。季氏先前那话,只是太过吃惊才说的,并无他意,还请韩大人莫要误会。眼下不方便,回头我让高山给韩大人下帖子,请韩大人前来寒舍坐坐。” 韩半阙拱了拱手说道:“不必客气。” 秦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要的要的,不说别的,就是念歌,离开尚书府多年也很挂念尚书府的老太太和太太们,常与我们提起尚书夫人与几位太太待她有多好。” 韩半阙听到她提起自己祖母,不由得想起萧遥离府前一日自己祖母中毒事件,眸色顿时变得冰冷,淡淡地道:“没什么好挂念的,也没福分让秦三奶奶挂念,告辞——” 说完拱了拱手,不再理会几人,而是萧遥所在的圈子走近了几步。 季姑娘原本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如同调色盘似的,颜色变了又变。 秦老太太年轻时也曾掌管过家里生意的,在老太爷生病时,更是亲自出门去处理的,对人的情绪感知可以说很有一套,如何看不出韩半阙的冷淡以及对季姑娘的不满? 而且,绝对不止是因为这次季姑娘说错话才不满的。 她冷冷地瞥了季姑娘一眼,笑道:“韩大人慢走……” 萧遥救下中年男子,额头上出了很多汗,因为给男子的胸膛处按压,需要不少的力气。 她让香草给自己擦汗,自己则给恢复了呼吸的中年男子把脉。 把完脉,躺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呻|吟着睁开了双眼。 萧遥见他醒过来了,便道:“你醒了,能听到我说话么?” 那中年男子看着在自己上方的萧遥,如同看到了仙女,露出梦幻的神色,没有说话,在萧遥又说了一遍之后,才点了点头。 萧遥便道:“你是劳累过度才突然晕倒的,这种晕倒,若救治不及,多数是救不回来的。往后万不可如此了。” 中年男子眨了眨眼,却没有答应。 这时外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当家的啊……” 接着一个瘦弱的妇人跌跌撞撞地冲破人群,扑了进来。 萧遥让开位置,让这悲怆的妇人与中年男子说话。 妇人听到来传话的人说,自己当家的晕倒了,瞬间没了心跳,救不回来,因此一路跌跌撞撞地哭着进来,不想竟看到活着的当家的,一时怔在当场。 萧遥笑了笑,扬声对四周的人道:“各位父老乡亲,遇到这种情况,以及溺水者,有很大机会能将人救回来的。三日后,我们平安堂每日晌午,会在平安堂大门口教大家如何抢救,不收钱,希望大家都来学一学,能学得点急救知识。” 四周的老百姓顿时欢声雷动,马上表示一定会去学。 但是也有一些人,认为刚才看萧遥操作已经学会了,因此只是嘴上应着,却没打算去学。 萧遥似乎知道这些人心中在想什么似的,等众人的喊叫声停下来后,再次扬声道: “大家千万莫要以为,刚才看我施救便知道如何做了,实际上按下病人心口几次,按压多深,如何吹气等,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所以,还是来学一学。不然,学个皮毛,是救不了人的。” 那些自觉已经学会的人听到这话,脸上都有些发热,忙都收起原先那些想法。 一个老者越众而出,对萧遥深深一揖:“萧大夫真是个心怀百姓的神医,老朽佩服!” 萧遥微微一笑,不骄不躁,语气平和但是声音坚定地道:“我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 祁公子看着在人群中发光的萧遥,忽然觉得她比天空中的太阳还要耀眼许多。 韩半阙看着萧遥,忽然失去了语言。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从小诵读的那些四书五经,都没有恰当的词可以拿来形容眼前的女子。 她如同凤凰一般,蜕变成最美的模样。 香草扶萧遥回到马车上,嘴上道:“娘子,给平哥儿做的狮子头和辣子鸡丁全都洒了,可如何是好?” 萧遥道:“不碍事,我们回去再做就是。” 她因为想着晚上回来再做一份,家里还有食材的。 祁公子没有跟上去,而是等萧遥的马车走远了,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坚定地跟了上去。 他原先不想看到为儿子忙碌的萧大夫,可是这一刻,他觉得,其实一切都无所谓。 只要,她是她。 留在原地的老百姓议论纷纷:“原来先前那香味,竟是萧大夫做的菜。萧大夫真厉害,医术高明,还做得一手好菜!” 蓬山看着萧遥的马车远去,又站了一阵,见韩半阙没有动静,不由得唤道:“大爷?” 韩半阙回神,手放在下巴清了清嗓子,眼神晦暗地道:“走吧。” 蓬山跟上,想了想,忍不住道:“大爷,我觉得,萧大夫是个很值得尊敬的人。” 韩半阙的脚步顿了顿,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宛如叹息一般:“是啊……” 蓬山又道:“萧大夫笑着说她是个大夫时,我觉得,她比太阳还要璀璨明亮,她比最美的花还要美……” 韩半阙直接停下了脚步,但是很快又重新往前走,越走越快,仿佛被谁追赶似的。 秦老太太去吃饭,看也不看季姑娘一眼,只是让三哥儿好生吃饭。 回道秦府,秦老太太柔声让三哥儿去读书,然后让季姑娘去她的院子。 季姑娘觉得自己最近特别倒霉,没错看萧遥的热闹,都会遇到韩半阙,都会被韩半阙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秦老太太的盘问。 精明的老太太经过今日经历过的一切,一定能识穿秦峰之前撒谎了。 秦老太太回到院子,问的,果然是韩半阙为何那么冷淡,是不是季姑娘得罪狠了他。 季姑娘找不着说得过去的理由,只能推说自己不知。 秦老太太的目光马上变得阴冷起来,盯着季姑娘看了一会儿,见季姑娘还不肯交代,便挥挥手,让季姑娘离开。 季姑娘不相信秦老太太这么快便愿意放过自己,一颗心高高提起。 果然,第二日开始,她去请安时,秦老太太表现出了对她的冷淡以及不待见。 两个妯娌看到之后,当天就开始给她难看。 季姑娘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她跟回家的秦峰哭诉,秦峰虽然做了一些努力,但是却没多大改变,而且从秦老太太那里知道季姑娘说了什么话被韩半阙听到,自己对季姑娘更多了几分生分以及冷淡。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妻子了。 萧遥这日在医馆给人治病时,接到一个被猛虎所伤的猎户的急救,连忙扛着药箱带着香草和孙大夫出发。 祁公子连忙跟上。 萧遥刚走不久,一辆富贵奢华的在平安堂停下,里头走出来一个穿着绸缎的管家,急急地问:“萧大夫呢,我家老爷消渴症发作,亟需找萧大夫救命。快快,快让萧大夫出来。” 宝生忙道:“我们萧大夫先前已经出城救人了,眼下不在平安堂。我们这里的廖大夫对消渴症也有研究,不如让廖大夫走一趟?” 那管家脸色顿时一变,道:“我家老爷如今已经昏迷不醒,廖大夫如何能救?”说完马上对身边的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道,“你们上起码去将萧大夫追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将她追回来。” 宝生听到这,马上说道:“我们娘子先答应医治猎户的,便是你们前去追,我们娘子也不可能回来。” 那管家听到这话,倨傲地道:“我还不曾见过不肯去我们姚家看病的大夫!” 宝生还待再说,廖大夫便扯了扯他,然后对管家拱了拱手,说道:“王管家,萧大夫性格如何,想必你也略知一二,再者,如今贵府老爷昏迷了,也拖延不得,我看,不如你们带着府上老爷出城,让萧大夫在城外一并医治?” 王管家冷笑:“我们老爷尊贵,如何能出城迁就那些猎户?我看还是让萧大夫赶紧回来罢!”说完多指了几个小厮出门去追萧遥。 郑公子如何看不出王管家这是打算用强的,当即冷笑,也派了几个人追上去。 廖大夫看见,连忙叫住郑公子,低声道:“郑公子,还请莫要轻举妄动。这姚家,可轻易得罪不起。若能劝服萧大夫先诊治姚老爷,还是先回来医治姚老爷罢。” 郑公子问:“这姚家,难道大有来头不成?” 廖大夫四处看看,将郑公子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这姚家,乃京城姚家的分支,且这一支生了个好女儿,给三皇子当了爱妾。你也知道,传说太子不举,年过二十五无妻无妾无子,如今三皇子呼声极高,很有可能……总之,因着这个,姚家的气焰很是嚣张,咱们这城中,无人不知。” 郑公子听了,不以为然:“怕什么,难不成三皇子还能为了一个小妾的娘家大动干戈么?” 廖大夫叹了口气道:“郑公子不怕,可也要想想萧大夫啊。萧大夫带着平哥儿,孤儿寡母的,可挨不得麻烦。” 郑公子听了,沉默下来。 他自然愿意保她平安,可是,她愿意总躲在他羽翼之下么? 韩半阙在处理公事,忽然听蓬山来报,说距离城门不远处一个村庄的全部村民,快要与城中的大户姚家打起来了,因为都想让萧大夫先救人,如今本城县令已经派人前去处理。 韩半阙听了,问明白规模,知道事情严重,马上起身,派人去给当地镇守的守备,让其带一支人马出城待命,自己也快马加鞭出城。 韩半阙赶到事发地,看到萧遥一边给一个血淋淋的猎户穿针引线,一边扬声道: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猎户先来看诊,且又病得更重,我要先医治他。姚家老爷要看病也不难,可即刻带他前来此处,我保住这猎户的命,即刻医治姚老爷。时间紧急,你们若再拖延,姚老爷若出了什么事,也是你们负责。” 祁公子站在她身旁,一边递工具,一边护着她。 韩半阙看到祁公子这般,眉头皱了皱,又看向萧遥。 她因为给猎户治病的缘故,并没有挺直腰背说话,但是那一番话,足以让人看得清她的风骨! 不畏权贵折腰,不管贫穷富贵,在她心中,都只是病患。 想到这里,他旋即看向嚣张跋扈的王管家。 王管家声音阴冷地道:“我们老爷移动不得,萧大夫若见死不救,得罪狠了我们姚家,怕是以后再也不能行医了。” 萧遥飞快地缝合,嘴上冷笑:“还威胁上我了?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儿,我就是要治这猎户,因为,是他的家人先来找我出诊的!你们想救姚老爷,赶紧带他过来,旁的,便不必废话了!” 难道穷人性命垂危,但因为是穷人,就比富人命贱,就该死么? 凭什么? 便是天下人都是这么想的,她也不愿意这般! 猎户村子里的人一个个拿着农具,闻言都齐声喝彩。 姚家下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也很愤怒,死死地瞪着那些村民。 都是泥腿子,居然也有胆子和姚家对抗,真是不知死活。 这时韩半阙骑马越众而出,扬声道:“消渴症病发,拖延不得,你们一再在此拖延,可是要害了姚老爷?” 王管家见过韩半阙,知道他是本地参政,又是尚书府公子,决不是姚家可得罪的,便是京中三皇子,见了尚书府的人也是要以礼相待好生拉拢的,忙恭敬而惶恐地道:“韩大人误会了,实在是老爷不宜移动。” 韩半阙清清嗓子压下心里的不自在,看了低头忙碌的萧遥一眼,扬声道: “萧大夫是个心怀百姓的大夫,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众生不论贫富,在她眼中都只是病人,她不可能抛下垂死的猎户转而却救贵府老爷,你若为了贵府老爷好,最好还是赶紧将贵府老爷带到此处治病。” 蓬山站在韩半阙身后,听到这话顿时目瞪口呆,用见鬼一样的目光看着韩半阙。 这位,当真是大爷么? 怎么突然对萧大夫说出评价如此高的话了? 便是萧大夫变好了,大爷这话,也说得太夸张了吧? 他从前,可不曾如此夸赞过任何人! 萧遥专心缝合,是企图屏蔽王管家的废话的,此时自然也不曾听到韩半阙的话。 韩半阙见萧遥毫无反应,心里头不知怎么有些失望。 这些日子以来,他回想从前,总觉得对不住萧遥,便一直想找萧遥道歉,可是不知为何,素来愿意认错且不觉得认错有多难为情的他,这次却没有勇气找萧遥道歉。 这次前来,见萧遥在姚家的压力下,还是坚持救治猎户,没有被强权压倒,心里头那些话,没有经过多想,便自然而言说出来了。 只是没有想到,萧遥过于专心,竟然没有听到! 不过,他说出来之后,之后的话就说得更顺了,继续说道:“萧大夫治好猎户之后,再赶回城中,花费的时间不短,姚家老爷,能支撑到萧大夫赶回去么?我看,还是赶紧传讯,将姚家老爷送出来罢。” 王管家听到韩半阙这样说,又看到埋头给猎户医治的萧遥,咬咬牙,最重要是冲韩半阙拱了拱手,命人快马加鞭回去将姚老爷带过来。 群架没能打起来,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姚老爷在一炷香时间就赶到了,因为府里主子也担心来不及施救姚老爷便救不回来了,因此命人将姚老爷送出来。 王管家见了,暗暗抹汗,庆幸自己幸好听韩半阙的话。 因为这样,他做的,倒显得和府里主子是一个想法了。 过了一会儿,守备也领着一小支军队赶来了! 马蹄声踢踢踏踏,身穿铠甲的士兵们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威压异常强大。 王管家看了,更是庆幸自己听韩半阙的话。 在场,能指挥得动守备的,只有韩半阙了。 当时若他一意孤行,守备带着军队来,韩半阙势必会让军队阻止这场械斗。 如此一来,事情便闹大了。 姚家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撇清关系,一定会将一切推在他身上,让他祭天的。 萧遥见姚老爷来了,便让人将他放在自己身旁,趁着给猎户医治的空挡,给奄奄一息的姚老爷扎针。 又加上孙大夫与特地赶来的廖大夫,经过大半日的治疗,两位病患都保住了性命。 天色不早,萧遥留下药方,这才回城。 第二日她去姚家看诊,又出城看诊回来,忽然被郑公子拉到一旁,只听他道:“你上次让我打听的消息,有眉目了,人已经找到了,大概三天后能赶到此处。” /32/32923/9124909.html 第433章 第 433 章 萧遥听了,顿时喜道:“太谢谢你了。” 郑公子看着她一笑花开的脸蛋,愣了愣才笑道:“不必客气。”如果是往日,他肯定要说让萧遥做菜的,可是这一刻,他却莫名地不好意思开口了。 萧遥有事要忙,又跟郑公子说了几句,就回去放好东西,直奔书店。 她在书店将以前朝代的名医、炼金术师乃至一些官员所写的和医术治病相关的书籍全都买回来,然后在中午吃完饭时召集几个大夫开会。 祁公子也跟着列席,郑公子看见,也跟着在一旁坐下。 萧遥不管他们,只要不打扰她开会什么都好说。 她见大家坐好了,便说道: “我原先提过,专研一项或者几个病症,但由于大夫不多,实在分不了,但这事也不能总拖着,因此,从今儿开始,我们便将前朝所有名医大夫甚至炼金术士对各种病症的医治方法全都分好类,一个病症对应一个册子,方便查阅,也方便我们继续研究。” 孙大夫几个都没有意见,点点头,旋即又提议:“如今大夫不足,我们是不是应该聘请更多的大夫,以及招收学徒培养更多的大夫?” 萧遥点点头:“可以。几位若有认识的大夫,医德好的,都可以请过来。此外,收学徒也可以暂时提上日程。”说到这里轻声叹息,“我觉得,这招收学徒学医术,应该由官府方面出面的。” 一直在旁听的祁公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萧大夫何出此言?” 萧遥说道:“我前几年一直在各处行走做赤脚大夫,发现不仅贫苦的农家没钱治病,就是一些住在镇上的人家,也看不起病。若官府成立机构教授治病知识,让他们学成之后在官府成立的医馆治病,想必能从某种程度上减轻没钱看病这种现象。”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当然,具体操作,还是需要专业的人仔细想想,该如何运作,让这类医馆能开得下去。” 祁公子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后再也没有开口。 晌午时分,萧遥开始在平安堂大门口教授前来的人如何给溺水者或者呼吸骤停的人进行急救。 这时香草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并往一个方向指了指,低声道:“娘子,你看,他们也来了,你先别教,我带人去把他们赶走。” 萧遥顺着香草指的方向,看到是千金堂与福庆堂的几个大夫,那几个大夫见被她看到了,脸上都有些讪讪的。 萧遥收回目光,叫住了香草:“不必驱赶,他们要学,便任由他们学吧。” 若能因此而救回一个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针灸之术以及麻醉药她不愿意与两家医馆的大夫分享,主要是因为他们太卑鄙了。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思考,如何让他们花重金买下麻醉药的方子——有了麻醉药,就能多救几个人,这对病人来说,是好事。 至于两家医馆会不会因为花重金买下麻醉药的方子而抬高治病价格,萧遥倒不是很担心,到时各家医馆都有麻醉药,价格也相对便宜,她不信千金堂和福庆堂会抬高价格自寻死路。 香草听了萧遥的话,没有再去赶人,但嘴上却不停,说道:“娘子就是太善良了,这些黑心烂肺的大夫,就不配学到你的救治方法。” 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听到萧遥的话,心里难得地有了几分愧疚,再听到香草的话,更不好意思了。不过他们是真的想学如何急救,因此还是舔着脸留下听。 萧遥教得很认真,还让几个人一组对着稻草人试验,或者互相给对方试验。 不过嘴对嘴的人工呼吸办法,让很多人不好意思操作。 萧遥见了,扬声道:“大家也不必害羞,这是在救人,和任何非礼勿视的事无关。而救人,是一件很崇高、很伟大的事,关系着一个人的性命。” 说完这话,萧遥没有再强迫。 如果这种救治方法传出去,许多人都学会,到时亲人之间呼救,便不用太过担心不好意思人工呼吸这事了。 这时,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拄着拐杖,指着嘴对嘴做人工呼吸的人,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痛心疾首地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闺房之乐,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来?” 老人身后跟着的几个书生也不住地指指点点。 那些本来就觉得不好意思的,一下子面红耳赤地停下来,手足无措地站着。 萧遥看着这些卫道士,面容冷了冷,但还是忍住气,扬声说道:“老人家,我们这是在救人,伟大、纯粹、干净,与闺房之乐有何关系?还请老人家不要曲解了我们的本意。” “从古至今,名医不知凡几,可有哪个提出这种有辱斯文的做法的?”那老人声色俱厉,“你一介女子,本就不该抛头露面行医,如今还提出此种有辱斯文的治病方法,可知女德二字怎么写?你这般女子,合该去沉塘!” 祁公子听到这里,冷喝一声:“闭嘴——” 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温和的一个人,突然沉下俊脸扬声喝止,居然有一股摄人的气势。 萧遥有点吃惊,那老者,则直接噤声了。 不过,老者很快反应过来,对祁公子说道:“我与妇人说话,与你何干?你与这妇人又有何关系?为何为她出头?我听闻这妇人乃寡居之人,你一个男子毫不避嫌为他说话,简直不知廉耻——” 他越说越愤怒,同时走了过来,要指着祁公子的鼻子骂。 祁公子眸光发冷,大袖下的手指轻轻一弹,一颗碎银直直弹向那老者的脚。 那老者顿时脚下一踉跄,瞬间扑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香草一下子放声笑了起来:“我家娘子救下许多人,积下无量功德,这老酸儒唾骂我家娘子,可不就遭到报应了么!这老天呀啊,时刻在天上看着呢。” 四周的老百姓一听,当即纷纷点头附和。 他们可都是亲眼看到的,那老者走着走着突然就摔倒了,他脚下并无石头,也没有任何让他摔跤的东西,除了老天爷显灵故意要他摔倒,再没别的原因了。 跟着老者前来的几个读书人,连忙上前扶起老者。 老者头晕晕的,他只感觉脚下某处突然一软,便跌倒了,此时听到香草的话以及四周讨论的声音,心中不免也起了几分忌惮之意,可是他既来了,就这样离开,那定是不行的,当即搜肠刮肚,想说些什么。 这时他感觉眼前有阴影走来,抬头去看,见是那个美不胜收的萧大夫,以为她和曾经被自己骂过的女人一样,被骂怕了,过来道歉的,当即站直了身体,微微抬起了下巴。 萧遥看向老者,抬高声音说道: “有人曾经说过,心里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我作为大夫,医治病人时,心中想的只是救人。可是这位老酸儒,作为一个读书人,看到我们救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闺房之乐,真真是由于斯文,枉读圣贤书。” 四周的老百姓听到这话马上笑了起来,对老者不住地指点:“一把年纪了,思想如此邪恶,也不害臊……” 老者的脸,顿时气得铁青,厉声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萧遥冷笑道:“心中有什么,便看到什么,又说什么。你一直有辱斯文,将治病这等救人一命的事说成是有辱斯文,可见,你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老者说话如此难听,甚至攻击她的人格,她自然不会客气。 老者觉得被萧遥这样说,与被她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差不多,顿时大怒,挣脱扶着自己的几个读书人,抖着身体指着萧遥骂道:“你这不守妇道的妇人……” 话音刚落,脚下又是一软。 因无人扶着他,他再次向前扑倒。 萧遥见他扑过来,马上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老者,似笑非笑地道:“也不必向我行如此大礼!” 香草拍着手掌叫道:“又遭天谴了吧?我早就说过了,我家娘子救过的人不少,经常义诊,积下了许多功德,是有上天庇佑之人。你骂她,自有老天爷惩罚。” 那老者接连两次无缘由地跌倒,心中不由得怕了,被几个同样心怀忌惮的读书人扶起之后,摇着头说着“世风日下”之类的话,就悻悻然地离开了。 郑公子马上派了人跟上那老者以及几个读书人。 这教老百姓急救之法,并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先前,一直无人说什么,今日忽然有人来砸场子,说不定有什么人故意指使的也说不定。 傍晚吃饭时,郑公子就查清楚了,的确是有人指使的,这指使的人,就是本地大儒袁先生! 萧遥从郑公子处知道这消息,瞬间就想到季姑娘前来说合一事。 袁先生难道是因为她不用再求到他那里,为免她坐大,所以决定先毁了她? 这个袁先生,未免也太恶毒了,还说是什么当时大儒,这种人,别说是什么大儒了,便是读书人也算不上。 想到这里,萧遥问郑公子:“可能查到证据?” 郑公子说道:“目前暂时没有证据,不过慢慢查总能查到的。”便是查不到,让袁先生与那老酸儒反目成仇,以那老酸儒的为人,难道还会隐瞒么? 萧遥道:“那拜托你帮我查查。回头我给你制作一些解毒丸。”江湖人,应该用得上这些的。 郑公子听到萧遥说报酬,便笑道:“也好。”他不愿与她提报酬一事,但是那老酸儒那样说过之后,他也知道,应该避嫌的,那么要解毒丸,两清,就是最好的。 祁公子出去走了一趟,放下心来,因为老百姓都信了香草那一番话,认为萧遥救的人,满身功德,老酸儒骂她被老天爷给惩罚了。 至于老酸儒对萧遥的指责,基本没几个人提的,因为大家基本上都知道,萧遥平日里是住在家里的,白日才到医馆来,白天的医馆人来人往,萧遥根本不可能和某个男子有什么不见得人的关系。 第二日开始,萧遥和孙大夫等人抽出时间整理她买来著作关于医药的部分。 因为有些只是文人一整本著作中出现的几行字,因此整理速度并不快。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因此并不焦急。 这日,萧遥给姚老爷治病归来,又到城外给受伤的猎户看病,看完了回到医馆,发现祁公子、郑公子都阴沉着脸色,而香草与宝生的神色也与以往不同,有些高兴,又有些茫然,不由得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香草抬头,看到萧遥,马上迎了上来:“娘子,你回来了。”说完看了其他人一眼,马上将萧遥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娘子,姚家请了冰人前来家里,说是想为姚家大公子提亲。” 萧遥眨了眨眼:“提亲?跟谁?我么?” 香草点头,低声道:“姚家大公子先头也曾娶过一门妻室,但两年前故去了,跟前只遗下一女。若你嫁进去了,将来生下孩子,便是姚家长房嫡孙。姚家,也是娘子你的。娘子,你仔细想想。” 不远处,祁公子和郑公子都竖起耳朵听,听出香草有让萧遥答应的意思,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不过,他们没有太多的注意力给香草,而是凝神听萧遥的回答。 只听萧遥笑道:“这些事,以后不必告诉我,来一个,拒绝一个就是。” 祁公子和郑公子马上松了口气,不过,看到香草还有再劝的意思,还是凝神听萧遥那处的动静。 香草的确很是不解,连忙问:“娘子为何不愿意?娘子还如此年轻……若是因为平哥儿,姚家托冰人说了,并不介意,定能视如己出。平哥儿跟着马先生读书,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的,娘子倒也不必介意。” 世人都以为萧遥是寡居之人,可是她却知道,萧遥不算寡居之人,平哥儿的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未来还有那么几十年,她不希望萧遥孤零零一个人过。 一个孤身女人带孩子的日子有多难过,过去那几年她是亲眼见过的,她不愿意萧遥往后的日子都那样艰难。 萧遥摆摆手:“平哥儿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自己本身并不想。此事,你休要再说。” 大户人家免不了你争我斗,而她,研究医术都没空,哪里有空用来勾心斗角? 香草听了这话,还想再劝萧遥,却见萧遥已经摆摆手忙别的了,只得叹了口气。 萧遥在大堂坐了一会儿,见病人不多,便干脆到后头去整理先前买来的书籍。 她整理了一阵,耳旁便传来祁公子的声音:“你以后,打算一直这般拒绝前来提亲的人么?” 萧遥头也不抬地点头:“嗯。” 祁公子又问:“为何拒绝?你……是忘不掉平儿的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萧遥抬起头来,有些狐疑地看向祁公子:“你怎么这么关心这种事?” 祁公子有些仓皇地移开目光,故作平静地道:“没什么,我只是问一问。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萧遥笑了起来:“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便不许问太多。” 祁公子听了这话,沉默片刻,忍不住又问道:“你当真是忘不了平儿的爹么?” 萧遥见平时并不算执拗的祁公子对这个问题锲而不舍,只得说道:“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不想平儿难过,而且,我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大户人家的人情往来中。” 祁公子颔首,嘴角微微翘起来。 萧遥见他终于消停了,便继续低头整理相关医学知识。 祁公子见了,也拿过一本书帮忙。 这些书,他多数是读过的,大概哪里记录了什么,基本都还记得,因此整理起来比萧遥还要快。 萧遥见了他的成绩,不免高兴,笑道:“这功劳很大,今晚我下厨犒劳你。” 祁公子的心情顿时更好了,不过待了一会儿,他想起那个老酸儒对萧遥的指责,还是起身,拿着文房四宝到外头的天井处整理,偶尔再抬头从窗台处看萧遥。 日光有些亮,萧遥的身影一半在阳光中,一般在阴影里,于这夏日的午后,渐渐凝聚成一幅画。 祁公子回过神来,发现那副画,不知不觉落在自己的笔与宣纸上。 下午,萧遥坐在大堂上看诊,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做饭。 这时门外忽然进来一个还算端正的青年男子,他进来后,直奔萧遥跟前,在萧遥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萧遥见状,重新坐下来,温和地看向男子:“不知这位公子哪里不舒服?” 那青年男子说道:“就是接连忙几日后,有些头疼。”他说话时,一双眼睛落在萧遥身上,虽然有审视之色,但却不会显得很过分。 可是萧遥不喜欢这种审视,当下就道:“那只是疲惫过度,公子多歇息就是了。” 那青年男子伸出手:“还请萧大夫帮我诊脉,并开个方子,让我照着方子吃药并注意歇息。” 萧遥只得伸手帮他诊脉,之后又开了方子,将方子递给坐在一旁写脉案的祁公子。 祁公子一边写脉案一边问道:“公子贵姓?” 青年男子马上道:“免贵姓姚,我乃姚家大爷。”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目光打量萧遥的神色。 祁公子听到这个姓氏,马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姚大爷一番。 不远处郑公子也瞬间抬起眸光,冷冷地看向姚大爷。 姚大爷没空注意他俩,他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萧遥身上,虽看不出萧遥听到自己是谁之后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高兴,目光中隐隐带着满意以及笑意。 萧遥跟对其他病人一样,对姚公子叮嘱一番,便起身进厨房。 姚公子见萧遥如此温柔,一颗心不由得飘了起来。 他就知道,萧大夫先前不同意,只是因为未曾见过自己,一旦见过自己,铁定满意的。 如今,可不就温柔地叮嘱他,又想起女儿家的娇羞,起身回避了么? 祁公子将脉案写完,把方子递给姚大爷,淡淡地说道:“不送——” 姚大爷这次来,主要是想看萧遥的,见萧遥已经羞得躲进去,便心情愉快地起身,让小厮拿药方,自己则径直出了门,寻思着明儿再请个病人到萧大夫家提亲。 到时,这个艳冠天下的美人便是自己的妻子了。 姚大爷越想越高兴,脚步轻快起来,嘴上也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祁公子冷着脸看姚大爷走远,抿了抿薄唇,手上用力,将一支上好的狼毫笔捏成了粉末。 郑公子给了外头看门手下一个眼色,那手下马上点点头,然后起身出去了。 郑公子想起姚大爷那眼神,便站起身,施施然地走出门去。 他在姚府不远处,看到了被手下套了麻袋的姚大爷,抬腿就是一脚。 一脚刚下去,眼前人影一闪,踹姚大爷的,忽然多了一条长而有力的腿。 郑公子抬起头,看到竟是祁公子,目光冷了下来,道:“你要踢,不会自己去逮人么?” 祁公子一边踹人一边道:“你的人把人抢了。” 郑公子哼了哼,继续踹人。 祁公子也不再废话,又踹了一会儿,这才闪身离开。 郑公子一看,怕他先回去,把萧大夫给自己做的菜全吃了,忙也跟着撤退。 萧遥吃完饭便带着香草一块儿回家。 走在街上,马车上人影一闪,祁公子忽然出现在马车内,对有些被吓着了的萧遥歉意地道:“抱歉……吓着你了。”顿了顿又轻声道:“萧——大夫,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萧遥忙问:“你要与我说什么?” 祁公子看向香草。 香草看了看祁公子,想到他一贯对自己娘子没有恶意,便出了马车,做在外头。 萧遥看向祁公子,笑道:“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祁公子看向脸上带着笑容的萧遥,抿了抿薄唇,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几下,然后轻声但一字一顿慢慢地用磁性的嗓音说道:“我心悦于你,想聘你为妻。” 他原不打算这么快说的,可是姚大爷的上门,让他有了危机感。 今日是姚大爷,明日又不知会是谁。 再说,还有个虎视眈眈包藏祸心的郑公子呢。 萧遥吃了一惊,看向祁公子,见他并无开玩笑之意,一双眸子深邃灼热,不由得移开了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抱歉……至于理由,我白天时,已告诉过你。” 祁公子虽然知道她会拒绝自己,可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失望,不过他已经有心理准备,因此马上认真道: “我知你担心什么。但是,请你听我说。我可以对平儿视如己出,我也可以让你不必为家里的事发愁,让你随心所欲地学医救人。” 萧遥看向他认真的俊脸:“祁公子,我看你的气度便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不会允许家中的女眷不顾家里,而在外头行医的。我并不愿意将未来寄托在你的承诺上。” 即使祁公子遵守承诺,对她对他,也都将是一场艰难的战争。若他迫于家庭压力不守承诺,那她将格外艰难。 她并不愿意这样。 祁公子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我必会遵守承诺。” 萧遥摇摇头:“抱歉。”她说完这话,看到对面那双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但是很快,又重新亮了起来。 接着,她听到祁公子缓慢而认真的声音,“萧遥,我不会放弃的。” 随后他身形一闪,便从马车内消失。 伴随着他离去,一阵淡淡的墨香传入萧遥的鼻端。 萧遥揉了揉脑袋,觉得头疼。 看来,还是得催祁公子早些离开,免得留下来,彼此都为难。 到家之后,香草好奇地问萧遥:“娘子,祁公子找你说什么事?” 萧遥摇了摇头:“没什么。祁公子来找我这事,你万不能说出去。” 香草马上点头如捣蒜:“娘子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次日清晨,萧遥刚来到平安堂,就见郑公子迎面而来:“萧大夫,请随我来——” 萧遥知道这应该是郑公子帮她把人找到了,当即点了点头,跟孙大夫说了一声,便领着香草上了马车。 马车驶上了街道,帘子忽然一闪,紧接着郑公子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内。 随后,他好听的嗓音响起:“萧大夫,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萧遥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问道:“什么话?” 郑公子看向香草。 香草委屈地撇撇嘴,起身出去了,嘴里还不忘嘀咕道:“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样,还让不让人家坐马车了……” 郑公子听到香草这嘀咕,马上想到昨晚从外头回来心情低落的祁公子,心中顿时一喜。 如此说来,祁公子昨日来找过萧大夫了,而且,他被萧大夫拒绝了。 郑公子想到这里,正了正面容,认真地看向萧遥: “萧大夫,我今年二十有六,多年在江湖上漂泊,四海为家,至今尚未成亲。从前,我不曾想过成亲,可是遇见萧大夫后,我心里总想着这件事。如能娶萧大夫为妻,我必珍之重之!如果萧大夫心中没有心悦之人,我即日便遣人上门提亲!” 萧遥心里不好的预感瞬间成真,她揉了揉脑袋,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抱歉,我对你无意,也不打算成亲。” 郑公子脸上闪过黯然之色,不死心地追问:“这是为何?可是因为还是忘不了平儿的爹?” 萧遥有些无语,怎么祁公子和郑公子都爱提起平儿的爹?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平儿的爹到底是谁! 因此忘不了平儿的爹,是子虚乌有的事。 当即摇摇头:“并非如此,只是我不愿平儿难过,而且我也真的不想嫁人,将时间浪费在后宅之中。” 郑公子连忙说道:“我乃江湖中人,父母长辈均已不在,家里不会有高门大宅的勾心斗角,届时,你和我一般,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萧遥听了,不免也觉得郑公子的条件不错。 只是,她总不能因为郑公子的条件不错而嫁人吧? 当即还是摇摇头,坚决地道:“抱歉。” 郑公子听了,并不气馁,而是认真地说道:“你今日不愿意,我便等明日,你明日不同意,我便继续等。” 萧遥听了顿时疼头疼了,郑公子似乎比祁公子还要难缠。 她觉得,不仅要催祁公子离开,也得催郑公子离开了,不然总追着说要娶她,她可有得头疼了。 这时郑公子道:“马车在一个山庄下车,山庄上自会有人接应你,你不用担心,跟着去便是。” 萧遥点点头。 郑公子不敢多待,很快悄悄地下了车。 马车在城外的一个庄子上停下来。 香草同样好奇地追问郑公子跟萧遥说了什么,萧遥随口搪塞,便打量四周。 祁公子不在,门前站着一个年轻少妇以及几个丫鬟。 那少妇上前来,笑着说道:“可是萧大夫来了?快快有请。” 萧遥点点头,跟着这少妇进屋。 少妇给萧遥奉茶,便拍了拍手掌。 不一会儿,几个江湖人打扮的女子簇拥着几个已经有些年纪的男子进来。 少妇含笑看向萧遥:“萧大夫,你想问什么,只管问。” 萧遥点点头,看向那几个男子,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十二年前,三月十八,你们可是在追杀一个小姑娘?” 当中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点了点头,也向前走一步,说道:“没错。我们追的,是我教叛徒季福生之女。可惜那死丫头狡猾,用药药倒了我们。” 萧遥听到“季福生”,心知应该没有找错人,便又问:“那萧姑娘用药药倒了你们之后,你们便离开了么?” 那男子这时距离萧遥又近了一步,忽然伸出一掌排向萧遥。 那几个江湖女子大惊,连忙上来拦截。 可是,她们在男子后面,如何来得及拦下? 眼见男子充满内力的一掌就要拍在萧遥身上,几个江湖女子皆目呲欲裂。 主子曾说过,一定要保护好萧大夫的。 萧遥见一掌马上拍到自己身上,虽然不知道这一掌有多厉害,但是却不敢轻易尝试,因此马上就地往旁边一滚,险险躲过这一掌。 男子还要发第二掌,可是惊怒交加的郑公子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一巴掌将他拍飞。 他将人拍飞之后,马上飞身来到萧遥身边,担心地问:“萧大夫,你可曾受伤?” 萧遥摇摇头,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我没事,他没打中我。” 郑公子一脸的愧疚,道:“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对你出手。先前找到人时,他们曾说过,愿意来回几句话的。”说到这里,冷厉且带着杀意的目光,看向那几个男子。 先前袭击萧遥的男子吐出一口血,爬了起来,说道:“郑老大,是我对不住你。不过季家的后人,我是一定要杀的。当初,她老子为了一本秘籍,杀了我二哥一家三口,这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 萧遥冷冷地道:“我姓萧,不姓季。” 男子道:“任你改名我也认得出你,当初你逃跑,我的武器砸中了你的脚,我的武器带了毒药,便是有神医,你的脚也是治不好的,注定跛了。” 萧遥看着这男子:“你是根据脸认人,还是根据衣服认人?亦或根据脚来认人?” 那男子瞬间涨红了脸,大声道:“老子当然是根据脸认人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长大了,和小时不一样,我凭你的跛脚认你,绝不会出错!” 萧遥冷冷地道:“你说自己凭脸认人,我可不信。当初,季念歌与我一块凫水,然后抢先穿了我的衣服。我不得不穿了她的。之后,你们便对我出手,弄跛了我的一只脚。” 郑公子听到这里,脸色顿时一变,沉声问道:“当真?那季念歌,此刻在何处?” 萧遥没有理会郑公子,而是看向那五十来岁的男子。 对萧遥出手的男子不住地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的,你骗我的罢?” 萧遥冷笑一声:“什么不可能。你可知道,因为这只跛了的脚,我这一辈子差点毁了?如今你来与我说不可能,便不用负责任了么?” 那男子小声说道:“那是你笨,被人换了衣服。”说到最后,也知道自己理亏,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萧遥冷哼一声:“现在,先跟我说说,当年你追捕季念歌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被药倒之后,后来又是如何找来的?” 男子认真地打量着萧遥的脸,越看越觉得,和季家人当真半点不像,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或许搞错了,便道: “我们也懂一些解药之道,解掉迷药后,马上再追。只是那个死丫头太会跑了,到处窜,四周又是人来人往的,我们并不愿意伤及无辜,因此追得并不快。眼见就要被她跑掉,我便扔出我的武器。” 他说到这里,目光落在萧遥那只左脚上,道:“结果像我先前所说的那般,我的武器上有毒药,便是有神医,能保住这只脚的存在,这只脚也残了。” 萧遥听了男子这话,没有说话。 这男子说得轻巧,可是对原主来说,几乎一生尽毁。 不过,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季念歌那个白眼狼。 这时男子又开口:“后来我们也曾追杀过季念歌几次,被一对夫妇察觉到了,他们——” 他刚说到这里,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香草焦急的声音响起,“娘子,不好了,来了很多人,说是来抓|奸的!” /32/32923/9124910.html 第434章 第 434 章 郑公子与他的人均是武林中人,武功高强,按理说是早该注意到外头的动静的,可是由于关心萧遥的事,注意力全在萧遥身上,因此不曾听见,此时听到香草的叫声,忙凝神细听,一听便听到外头人生鼎沸,纷纷叫开门,还有人说要撞门。 郑公子马上皱起了眉头,对萧遥说道:“的确有人来了,而且人还不少,我马上送你出去。” 萧遥摇摇头:“不必了。”说到这里,看向那几个男子,“劳烦你将这些人绑起来。” 会特地来“抓奸”的,只有袁先生、千金堂和福庆堂的人,他们要来,铁定叫上本城的一些老百姓,正好,她当中审问眼前几个男子,撕开季念歌的真面目,利用这些人将此事传开,免得季念歌再装柔弱地骗人。 郑公子马上对自己的人点了点头。 那几个男子纷纷叫道:“郑老大,我们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过来的,虽然因为认错人差点伤了人,但这也不是你们拿下我们的理由。” 萧遥看向他们:“拿绳子将你们捆起来,只是表面功夫罢了。我已经给你们下了药,便是不绑,你们也只能乖乖听令行事。” 先前对萧遥发难的男子姓范,听了萧遥这话,马上运气,发现果然浑身松软无力,顿时惊怒交加地看向萧遥。 只是,看到萧遥脸颊上冒出来的一点血珠,忽然泄了气。 不管当年他是因为什么认错了人,受到伤害的,也是眼前这个容色绝丽的女子。 若不是跛脚,以她这般容色,只怕根本不会做个大夫,而是嫁入高门大户,过锦绣堆叠的富贵日子。 也就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审问他,再次被他认错,差点一掌杀了,如今一掌没击杀她,可掌力带起的沙石,也弄伤了她的脸。 想到这里,范老三叹了口气:“横竖是我对不住你,你要绑便绑吧。你要审问我,我也有一说一。” 香草站在外头,看着一大群人撞开大门进来,心里惊慌得很,但想着给萧遥拖延一些时间,因此马上冲到那些人跟前,破口大骂:“你们擅闯民宅,难道是强盗土匪不成?” 骂完了,见人群里居然有一脸温和地劝大家冷静些的季姑娘,更是怒从心头起,当即指着季姑娘大骂:“季念歌,你这个黑心烂肺陷害救命恩人的见人,居然还有脸来?为什么陷害我家娘子,总少不了你这贱人!” 季姑娘一脸委屈,语带哭腔:“我今晨出门到城外上香,闻听萧大夫的名字,特地来相劝,何曾陷害萧大夫了?” 香草大骂:“会有这么巧?你跟他们分明就是一伙的!” 这时之前骂过萧遥的老酸儒越众而出,厉声道: “当日你们神神道道让我摔跤,以为便能吓退我么?像萧氏那种不守妇道的女子,我是坚决打击到底的。果然,被我等了几日,便等到她出城私会男子了。来人,马上撞开门,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何话可说!” 他身后跟着的人马上摇旗呐喊:“马上开门!” 一些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则大声叫道:“若没有这回事,只管开门,让我们看一看,也好帮萧大夫洗清污名!” 香草破口大骂:“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闯入民宅?我家娘子清清白白,你们非要说她,还要检查,如此这般,你们岂不是随便捏造个罪名,就能随时闯入我们家?你们就是强盗,披着读书人皮的强盗!” 老酸儒冷笑道:“我们这里乃江南地区,民风鼎盛,素来重礼,于不远处的林家庄,更是有数座贞节牌坊。萧氏这等女子要在江南安家,就得守礼。若因她之故,坏了我们江南地区的礼,老夫决不轻饶!” 一边说一边挥手:“我们撞门!省得里头听见动静毁尸灭迹!” 香草急了,连忙大声叫:“你们敢?” 老酸儒冷笑道:“本地县令大人也来了,有何不敢?若萧氏不曾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们自会还她清白。”又对县令施了一礼,说道,“县尊大人,还请下令,否则迟了,萧氏毁尸灭迹,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县令想到姚家暗中的嘱托,又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萧氏是韩半阙的下堂妻,得罪狠了尚书府,韩半阙不可能为她出头的,上次若非姚家与猎户村子差点发生械斗,韩半阙根本不可能来,当即点点头,手一挥。 老酸儒提前叫来的人,当即扛着大木头冲向大门,准备撞门。 这时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萧遥和一个美妇冷着脸走出来,皱着眉头看向眼前的阵仗。 美妇不悦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何故闯入我家门?” 香草马上道:“赵娘子,我家娘子来你这里拜访,这些人诬陷我家娘子与男子相会,故要撞门。” 萧遥一听,连忙跟美妇道歉:“抱歉,是我连累了你。”说完冷冷地看向老酸儒,喝道:“我究竟与你们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你们一直诬陷于我?” 县令有些傻眼了,他这次肯前来,是因为老酸儒派来的人言之凿凿地说,萧遥是出来与男子相会的。 可是眼前,人家女主人在家,如何有男子? 老酸儒扬声道:“萧氏,你乃寡居之人,却与男子密会,又让这妇人帮忙掩饰,可瞒不过我去!若识相的,赶紧交代,否则县尊大人命人进屋搜,搜出男子,可是要沉塘的。便是你那儿子,将来也羞于承认你。” 萧遥看到他便恶心得不行,听到他还提起萧平,更是恶心,当即沉下俏脸:“我素来认为,为大夫者,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不管遇着谁都要救,可是如今,我郑重发誓,我这辈子,我绝不救眼前这老酸儒。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说完理也不理那老酸儒,转脸看向县令,问道:“县令大人,请问诬告他人该当何罪?” 县令看向萧遥,见她光华灼灼,竟是罕见的美貌之人,心中很是不解韩半阙为何舍得休她,不过想到她如此貌美韩半阙还是要休她,便知道当真是没有半点情分的,再说便是有情分,钦差大人不日便来到此处,韩半阙也不敢徇私,当下喝道: “萧氏,到底是不是诬告,搜查过才知道。若你不交代,我便命人搜查了。” 萧遥冷笑一声:“还以为是来主持公道的,不想原是沆瀣一气的。” 县令马上大声喝道:“休得胡言!” 萧遥看向跟来看热闹的老百姓,目光瞥过季姑娘,瞬间冷了下来,不过,她没有马上与季姑娘说什么,而是扬声问前来围观的老百姓,“大家以为,凭我的美貌,不能嫁一个好男子,需要与男子毫无名分地私会么?” 一直在暗处注意此处动静的郑公子一怔,他想过萧遥会说的千句话,但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的。 听闻这里闹起来,当即带人赶来的韩半阙也是一怔。 老酸儒冷笑:“大户人家如何肯要一个抛头露面的医女?自从你抛头露面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姻缘不顺。” 萧遥反唇相讥:“世上又不都是如你一般的酸儒。” 韩半阙听到老酸儒那话,心中突然刺痛,再听到萧遥这话,感觉这是骂自己的,心中极为难受,当即拍马走了出来:“何故聚众闹事?” 县令一看到韩半阙,马上行礼,心中不住地嘀咕。 不是说韩半阙与萧氏没有半点情分么?他怎么也赶来了? 又想到据说钦差就在这一带,便是韩半阙要管闲事,他有理有据,也不怕他,当即扬声回答:“某接到密报,这萧氏在此与男子相会,又有林家庄的族老害怕损坏了当地名声,特地恳求前来处理,这才带人前来。” 韩半阙看了他一眼,转脸看向萧遥:“萧大夫,可有此事?”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面对面说话。 韩半阙思及此,握紧了拳头。 萧遥扬声道:“并无。” 韩半阙见她说话时看向自己,眸子一派平淡,如同陌生人一般,脑海里再次想起,当初两人和离时说好的,将来形同陌路那话。 的确,是形同陌路。 老酸儒马上喝道:“无凭无证,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萧遥看向他:“我听人说,你在三十年前强抢民女,并因其反抗,杀掉她一家四口。你莫不是知道我打听到一些消息,特地诬告于我,企图借刀杀人,杀我灭口?” 三十年前这附近一个村子的确有个女子遭人侮辱,其家人全部惨死,但凶手不知是谁。 此时萧遥一说,所有人马上对老酸儒指指点点。 毕竟这逻辑是很通顺的。 老酸儒顿时气得五内俱焚,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你诬陷于我!老夫一身清白,并未做过此等事!” 萧遥冷笑一声:“无凭无证,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酸儒听到萧遥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来,顿时气得眼前发黑,指着萧遥,手指抖呀抖呀的,嘴唇也跟着抖,可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地老百姓一看,再次低声讨论起来:“他居然没有反驳,难不成当真是被萧大夫说中了?” “老夫记得他有一门亲戚就在那村子,没准还真是他借着探亲暗中行事!杀人之后,又赶紧离开,因此一直没人怀疑到他身上。” 一些年纪大的煞有其事地推测起来。 老酸儒听到这些讨论,再次眼前发黑,若非有人扶住他,他便要气得厥过去了。 县令见这般争执,不知道会争执到什么时候,根本不可能拿下萧遥,当即扬声说道:“若你们都无证据,便先收监罢。”说完看向韩半阙,“韩大人以为如何?” 韩半阙还没说话,萧遥就道:“我出城来,是有正事要办,我有证据。” 县令没料到,先前顽抗的萧遥居然说她有证据,顿时怔了怔,才道:“你有何证据?” 萧遥便看向身旁的美妇,说道:“赵娘子,麻烦你了。” 美妇点了点头,拍了拍手掌。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向美妇以及萧遥,想知道两人有什么证据。 在众人的目光中,几个江湖女子推搡着几个被绑着的男子出来。 萧遥扬声道:“我一直想找几个仇人,托认识的江湖朋友找到了,今儿特地出来审问这几个仇人。”说到这里,看向县令,“不知他们可能算作证据?” 老酸儒这时缓过来了,马上喝道:“他们受困于你们,谁知道是不是受了你的胁迫不敢说真话?” 范老三顿时吐出一口唾骂,破口大骂道:“呸你个老酸儒,老子像是那样的人么?” 萧遥看向老酸儒:“我看你还是想想怎么证明自己不是三十年前那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吧。若没有证据,可是要坐牢的!” 诬陷人,谁不会?这老酸儒难道以为,她当真是任凭他拿捏的软柿子么? 老酸儒听到萧遥又一次提起这个,当即再一次眼前发黑,而且再也撑不住厥了过去。 萧遥看到老酸儒气晕了,觉得世界一下子消停了。 季姑娘心中有些失望,她没想到萧遥处于绝地,居然还能逼得老酸儒哑口无言甚至晕倒。 不过,她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范老三等人,这几个人,看起来格外眼熟。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时范老三看向萧遥:“你要问什么只管问,问完老子该受什么便受什么。” 萧遥没理他,而是看向县令:“县令大人,我在十二年前七月十八那日,被人伤了左脚,从此成了个跛子,正是这些人所为,如今,我要状告这些人,还望县令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季姑娘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刷白,身体摇摇欲坠。 她是来看热闹的,没料到这把火竟烧到自己的身上。 她想马上转身就跑,远远离开这里,可是若是她走了,无人为她辩白,什么都可以往她身上推。 可若不跑,只怕即刻就要被县令拿下。 季姑娘左右为难。 韩半阙听到萧遥提起她那只跛脚,还说被帮助的是凶手,怔了怔,马上看向被绑着的范老三几个。 县令没料到,本来是来拿萧遥的,结果却要给她主持公道。 可是他又不能说不帮忙。 这时韩半阙开口了:“萧大夫既有冤情,你便先为他主持公道吧。” 县令没有办法拒绝这合情合理的要求,当即点头。 季姑娘看到韩半阙,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如同雪一般。 有韩半阙在,她还是赶紧走罢。 想到这里,她扶着自己的大丫鬟,转身就要走。 这时,萧遥的声音忽然响起:“秦三奶奶,你何必急着走?” 季姑娘没料到萧遥会叫住自己,忙停下脚步,转脸看向萧遥,挤出笑容:“你没事我便放心了。我是答应了家里的老太太要到城外上香的,不方便久留。” 萧遥冷冷地道:“你做了这么多事,上香难道就能保心安么?” 韩半阙听到这话,忍不住看向季姑娘,见她脸色苍白,身体在微微发抖,心中大为吃惊。 季姑娘听萧遥越说越露骨,牙齿几乎要打架,她竭力做出镇定的样子:“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总是认为我包藏祸心,我每次听了,心里都很是难过。” 萧遥说道:“我更难过。我爹娘救过你,可是,你又是如何回报我一家的呢?” 季姑娘抿了抿唇,手指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掌心,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如今要去上香,不能与你分辨,回头等我上香回来,再与你好好说一说,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说完扶着丫头的手就要上马车。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韩半阙冰冷的眼神让她恐惧,让她绝望。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季氏,既然萧大夫要与你分辨清楚,你便留下来在县令大人面前分辨清楚罢,省得以后还有人怀疑于你。你放心,我在此发誓,若事情与你无关,可还有人再提及你,我必与他理论清楚。” 季姑娘听到秦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晃了晃,眼前冒出了万千的星星。 他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了? 萧遥看向瞬间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祁公子,不由得问:“你怎么跟着马先生他们来了?” 祁公子道:“据说马先生是一代大儒,便上山去结交。” 不远处目光一直黏在萧遥身上的萧平跟马先生行礼:“先生,我想去我娘那里。” 马先生点点头:“你去罢。”说完跟着萧平走向萧遥。 他身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派名士风流,也跟着走了过去。 萧遥看到萧平,又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宝生和祁公子,说道:“是不是宝生去找你了?” 萧平点头:“是的。娘,你不能怪宝生叔叔,我嘱托他的,若有人欺负你,一定要来告诉我。” 萧遥笑着说道:“谁能欺负你娘啊……”说完拍了拍萧平,站直身体看向脸色刷白刷白的季姑娘,“从前的事,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那头范老三盯着季姑娘看了老半晌,没看出什么,只得跟跟来的汉子:“怎么,看着像不像?” 一人马上点头:“像,季福生那娘子生得一样。” 范老三一听,马上破口大骂: “那个姓季的,死丫头,一肚子坏水,这么多年老子总算找到你了!你和你老子一样的黑心烂肺,你老子为了我二哥的武功秘籍,杀了我二哥一家灭口。而你这个死丫头,在十二年前发现我来追捕你了,跟那个跛了的大夫换衣服,害老子打错了人!” 众人听他满嘴的老子,一时自称,一时又说是季姑娘的老子,不由得有些混乱。 季姑娘听到范老三这样说,身体情不自禁地发软,但她死死撑着,五指紧紧地掐着身边丫鬟的手稳住身体,扬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萧大夫特地要求你这般诬陷我的?” 萧遥听到季姑娘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倒打一耙,不由得拍了拍掌:“好一个季姑娘,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倒打一耙,不得不说这心理素质就是高。” 季姑娘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将万劫不复,因此满脸愤怒地看向萧遥: “萧遥,这些年你恨我侮辱我,这是为什么?到如今,还将你跛脚的事推在我身上,我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如果可以选择,我多么希望,当年收养我的人不是你的爹娘啊……” 萧遥看着季姑娘,感叹道:“你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不过有些事,不是你否认就可以不算的。”说完,看向范老大,扬声问道,“十二年前,七月十八那日,你们追捕季姑娘,可曾被季姑娘察觉了?” 范老三几人马上点头:“被她发现了,还被她用药药倒了。” 萧遥又问:“从你们被药倒到再次去追捕她,隔了多久?” “隔了约莫半个时辰。”范老三说道,“我们都是江湖中人,身上备着一些解药的。虽然不是十分对症,但在半个时辰后,还是解了一大半。从解药效到找到她,中间花了大概半柱香时间。” 萧遥听到这里点点头,看向季姑娘:“当年,你答应过我娘从来不许我凫水,可是那日,在我不曾提议的情况下,你却突然提议一起凫水,并在下水片刻之后便率先起来,穿上我的衣服,这是为什么?” 季姑娘有些慌乱,可是力持镇定,说道:“我不记得了。” 萧遥冷笑:“六年前,你被香草打肿了脸那一次,你可不是这么回答的,你当时说,你穿错了。怎么,不过六年,你居然就忘了么?” 韩半阙听到这里,顿时一怔。 六年前,季姑娘被香草打肿了脸,应该就是萧遥离府前一日。 那日,他看到被打肿了脸的季姑娘,以为萧遥又在故意欺负季姑娘,特地去呵斥她。 他清楚地记得,那时的萧遥似乎心情极差,直接拿起茶壶砸过来,并喝令他滚。 如今……韩半阙看了一眼神色慌张的季姑娘,一颗心直往下沉。 当日萧遥试探季姑娘,得知季姑娘是害她跛了脚的凶手,又想到自己家收养了季姑娘,季姑娘却恩将仇报,所以心情才会那般恶劣。 而他却不问情由,直接呵斥她。 难怪萧遥那时如此暴怒的。 范老三马上喝道: “这个死丫头一定是故意的,因为她知道我是根据信物认人的。我第一次认出她时,她脖子里挂着她娘亲的一个锦囊,弯腰系鞋带叫我看到了,我才追过去的。后来我解了药再去,便看不到信物了,只能根据衣服追人。我的几个兄弟功夫不及我,药效解得不多,是跟在我身后的,我说打哪个他们便打哪个,因此打错了。” 季姑娘彻底慌了,不住地摇头:“你们胡说,你们故意诬陷我的。” 萧遥冷冷地注视着她:“季念歌,你不仅害我跛了脚,还连累我父母惨死,你怎么可以这样歹毒?如不是他们,你早就死了!这些年,你夜里,便不会做噩梦么?” 季念歌不住地摇头:“不,我没有,我没有!”她一边说一边后退,直到被秦峰扶住,才站稳了身体。 可是,即使被秦峰扶住,她还是无法控制地浑身发抖,因为她知道,秦峰的性格,一旦证实,她真的做过那些事,秦峰再也不会扶着她了。 或许他会像韩半阙那样,用冰冷厌恶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从前表现出来的好都是假的,他们只记得她曾经做错的事,做过的坏事。 萧遥往前走,走到季念歌跟前,目光注视着她的眼睛:“你有!你怕被灭口,所以骗我穿上你的衣服,代你受过,以至我跛了脚,从此性情大变。后来,你又发现他们追踪过来,于是下决心害我爹娘。季念歌,你和你爹一样,都心肠歹毒。” 季念歌听着萧遥的指控,看着萧遥幽深的眼睛,彻底崩溃大叫: “你胡说,你胡说!我只是和你换了衣服,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我逃跑的时候,一直叫你跟着我……我也没有害你的爹娘,我只是说他们是害你跛了脚的凶手,他们手上有解药。你爹娘为了治好你的脚,才故意去找范老三他们的,和我无关!” 萧遥先前在屋里过了好一阵才出来,是因为听到范老三提起原主爹娘注意到有人来追踪被打断,愤怒之下,没有马上出来,而是问范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老三也不敢肯定,因此只是说了个大概,并不敢说原主爹娘的死于季姑娘有直接的关系。 所以,她刚才那样说,是诈季姑娘的。 而季姑娘,的确与此事有关,所以被诈出来了。 想到原主父母好心,救下季姑娘,却几乎让原主一家家破人亡,萧遥怒从心底起,抬手对着季姑娘就是重重一巴掌。 打完一巴掌,她完全无法控制住汹涌澎湃的怒火,伸出手又是一巴掌,怒道: “是,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不想死,可是,我就该跛掉一只脚么?我父母就该死么?我们家救下你,对你有活命之恩,又有教养之情,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家破人亡?我的人生全毁了?” 她由于太激动,完全代入了原主,因此说话时,都是以原主的口吻说的。 季姑娘捂住被打的脸,不敢看秦峰的眼神,她不住地摇头: “可是我后来也一直带着你啊,我治病救人,赚到的钱养大你。后来我进尚书府,也将你带进去了。甚至,因为我,你能嫁给韩大哥,成为尚书府长房嫡长孙明媒正娶的太太。就算我欠了你,我也全还清了。” 所有人顿时哗然,马上看向韩半阙。 萧大夫居然曾是韩大人明媒正娶的发妻? 祁公子冰冷的目光,看向韩半阙。 郑公子也从暗处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到萧遥父亲,冰冷的目光,不住地打量韩半阙。 萧平看看萧遥,又看向韩半阙,很快收回目光。 即使他是他的父亲,他也不会认他。 这么多年来,陪伴他成长的,在凡尘俗世中颠沛流离确始终温柔待他,是他苦命的母亲。 萧遥却笑了,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她冷冷地道:“若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必颠沛流离。我有父母教养,我会成为一个行走江湖无忧无虑的医女,根本不会发生你口中说的所有事。” 韩半阙从心脏到嘴里一片苦涩。 他并不知道当年那各骄纵的萧氏有过怎样的过去,她又是如何因为那只跛脚而越发刻薄的,他只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萧氏是个刻薄疯狂的女子,她每天跟他闹,嘲讽乃至唾骂季姑娘,是个十分可怖的女子。 可是他又知道,即使知道,他对待当年那个萧氏,或许还是一样的态度。 因为,他并不想娶妻,他一直想将妻子的位置留给自己心爱的那个人。 是萧氏闯进来,破坏了一切。 然而纵使知道一切重来,他还是会那样做,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地难过。 或许是因为,萧氏变得美好了,所以他如今再想起从前,会觉得她不该遭受那些。 季念歌不住地摇头:“你不能这么算。圣人言,孰能无过过而能改,我做错了,我改过,你不能还揪着不放。” 萧遥冷冷地道:“我就还是揪着不放了,你能奈我何?季念歌,你难道以为,我爹娘以及我祖父的命,还有我的一只脚,以及我无忧的少女时代,可以用一句我知道错了便轻轻揭过么?” 季姑娘不住地摇头。 当感觉到扶住自己的手慢慢松开,她摇头摇得更急了,并且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秦峰,目光带着哀求:“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不要放开我,好不好? 即使我做错了,可你是我的夫君,你一直站在我身边好不好? 可是回应她的,是秦峰冰冷失望的眼神。 他曾经对她说甜言蜜语的薄唇动了动,可是到底一句话都没有说。 季姑娘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不住地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会导致那样的结果,你们不能因此就认定我是个包藏祸心的人。” 四周一直在围观的老百姓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了,纷纷说道:“她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妥协责任!” “上次萧大夫说秦三奶奶想捧杀她我便觉得奇怪了,两人无冤无仇的,秦三奶奶为何要捧杀萧大夫!原来,不是无冤无仇,而是有血海深仇!” 萧遥却笑了,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她冷冷地道:“若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必颠沛流离。我有父母教养,我会成为一个行走江湖无忧无虑的医女,根本不会发生你口中说的所有事。” 韩半阙从心脏到嘴里一片苦涩。 他并不知道当年那各骄纵的萧氏有过怎样的过去,她又是如何因为那只跛脚而越发刻薄的,他只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萧氏是个刻薄疯狂的女子,她每天跟他闹,嘲讽乃至唾骂季姑娘,是个十分可怖的女子。 可是他又知道,即使知道,他对待当年那个萧氏,或许还是一样的态度。 因为,他并不想娶妻,他一直想将妻子的位置留给自己心爱的那个人。 是萧氏闯进来,破坏了一切。 然而纵使知道一切重来,他还是会那样做,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地难过。 或许是因为,萧氏变得美好了,所以他如今再想起从前,会觉得她不该遭受那些。 季念歌不住地摇头:“你不能这么算。圣人言,孰能无过过而能改,我做错了,我改过,你不能还揪着不放。” 萧遥冷冷地道:“我就还是揪着不放了,你能奈我何?季念歌,你难道以为,我爹娘以及我祖父的命,还有我的一只脚,以及我无忧的少女时代,可以用一句我知道错了便轻轻揭过么?” 季姑娘不住地摇头。 当感觉到扶住自己的手慢慢松开,她摇头摇得更急了,并且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秦峰,目光带着哀求:“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不要放开我,好不好? 即使我做错了,可你是我的夫君,你一直站在我身边好不好? 可是回应她的,是秦峰冰冷失望的眼神。 他曾经对她说甜言蜜语的薄唇动了动,可是到底一句话都没有说。 季姑娘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不住地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会导致那样的结果,你们不能因此就认定我是个包藏祸心的人。” 四周一直在围观的老百姓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了,纷纷说道:“她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妥协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423:59:152020021523:5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鼠爱吃猫!20瓶;枣夹核桃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32923/9124911.html 第435章 第 435 章 老百姓对官员,都是心有敬畏的,此时听到香草居然公然嘲笑韩半阙瞎,都不由得看向韩半阙,坐等韩半阙发火。 季姑娘也忘了哭泣,马上看向韩半阙。 如果韩半阙的怒火与注意力转移到萧遥和香草身上,那她这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祁公子和郑公子看向韩半阙时,目光带着无尽的冷意。 萧平上前握住萧遥的手,瞪视着韩半阙,目光带着敌意。 在众目睽睽之下,韩半阙不仅没有发火,反而对萧遥重重作揖,诚恳地道:“当年某的确眼瞎,听信谗言,误会了萧大夫与香草,今日某在此赔罪。” 他只是这么说,并没有提让萧遥原谅这样的话。 那样的事,谈何原谅呢? 萧遥感觉到萧平握住自己的手,不由得低头看向他,见他瞪视韩半阙,情知他必定误会了,但是此时也不好解释,因此只是含笑摸摸他的脑袋,然后淡淡地看向韩半阙:“当日我们说过,恩义两清,所以那些事,不必再提。” 平心而论,原主也的确对韩半阙不住——不管她有过怎样的人生,又有着什么样的苦衷,那么做始终是不对的。 既然彼此都对不住彼此,那干脆算作两清,休要再提。 韩半阙看向萧遥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见里头清清冷冷的,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更没有负气以及故作冰冷,便知道,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再提,真的真的,希望恩义两清。 他只得收回目光,又拱了拱手才站到一旁。 萧遥见他识相,不再纠缠,心中满意,于是看向县令:“县令大人,如今有了人证,秦三奶奶也亲口承认,我这案子,可能立案了?相关涉事人员,是否可以押入大牢?” 老百姓马上大声叫起来:“关起来,关起来!” “杀人偿命,让他们都偿命!” 季姑娘听到四周老百姓这样叫,身子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要跌坐在地。 这时,秦峰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季姑娘如同得到救赎一般,满怀期待地看向秦峰,哭得满脸是泪:“夫君,救救我,我不要被关进大牢里!夫君,看在我们几年夫妻的情分上,你救救我……” 秦峰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反而直直看向她:“欠下的,都得还。你欠萧家的,好好还。你为我生儿育女,管理家小,我欠了你,也会还。” 季姑娘目光中的期待,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啪的一声碎了。 她不住地哭,可是看到县令身后几个衙役走出来,即使知道无用,还是忍不住一把握住秦峰的手:“夫君,我不要被关进牢里,你救救我啊,看在三哥儿的份上,救救我好不好?” 秦峰反握住她的手:“做错了事,便要受惩罚,你莫想那么多。” 季姑娘见这个时候了,秦峰还在说这些完全没有用的话,心中既觉得绝望,又觉得悲哀。 她到底嫁了怎样的一个人,这些仁义道德,难道比得上活生生的人么? 两个衙役走了过来。 季姑娘带着泪水的目光移到韩半阙脸上,想到他的性格,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转而移到萧遥身上。 她想起自己和萧遥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些时光,最初,萧遥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对她也好,像个小太阳似的,让她觉得失去父母的日子,也不是到处一片黑暗的。 可是后来,萧遥的左脚跛了,她在世人的眼光中意识到这是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缺陷之后,性格便变了,她变得暴躁,变得富有攻击性,她再不复从前的样子。 然而即使如此,萧遥还是很容易相信她的话。 季姑娘想到这里,一把推开走到自己身边的衙役,跑向萧遥:“遥遥,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都是迫不得已的,我只是太害怕而已。当我不害怕,我根本就不会伤人,你看,我们一起长大,我并没有害你,是不是?” 萧遥被季姑娘的厚脸皮给惊到了,她害原主一家,害成那个样子,居然有脸来求她原谅,求她帮忙! 香草一边推开季姑娘,不让她挨上萧遥,一边大声叫道:“你害我家娘子跛脚,害死老爷太太,你怎么有脸来求我家娘子放过你的?” 季姑娘不理香草,眼睛始终看向萧遥:“遥遥,可是我并没有害你,你说是不是?” 萧遥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你只是没有机会而已。如果还是有人追杀你,你一定会再一次,让我送死的。当不会危及到你的性命,你自然一派善良。可是只要有任何损及你的事发生,譬如香草在尚书府打了你,你第二日,就能诬陷我和香草。” 季姑娘不是善良,也不是愿意放过她,只是,还没到那个要紧关头而已。 若到了要紧关头,她相信,季姑娘甚至能做到将她挫骨扬灰的地步! 季姑娘不住地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萧遥不想与她纠缠太多,当即看向县令:“县令大人,你看——” 县令点点头,对秦峰说道:“得罪了。” 秦峰向县令拱了拱手,说道:“县尊大人,内子不管如何,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希望你能给她留几分薄面,让她坐马车去府衙。” 县令想了想,这秦家毕竟是当地的大户,心中是愿意的,但是看到萧遥,想到韩半阙似乎对这下堂妻多有亏欠,未来还不知道会不会为她做什么,自己此番可不好得罪了她,当下便问萧遥:“不知萧大夫意下如何?” 萧遥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只要季姑娘伏法就好,是不是被押回去,没多大关系,因此点了点头:“可以。” 这时老酸儒刚醒,他睁开双眼,正好听到县令问萧遥的意见,顿时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扬声问道:“县尊大人,你莫要听信这妇人的话。她私会男子——哎哟——” “闭嘴——”与此同时,萧平怒目圆瞪,眉毛倒竖,厉声喝道。 他话音还未落,老酸儒便向前扑倒,向萧遥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老百姓看到老酸儒再一次在冒犯萧遥时摔倒了,不由得嘀咕起来。 看来,萧大夫救人无数,攒下许多功德,并不是骗人的。 萧遥见老酸儒摔倒了,含笑看了祁公子一眼。 一言不合就让老酸儒五体投地,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萧平见老酸儒一把年纪却五体投地摔倒,却并没有就此罢休,他气得小脸通红,上前几步,指着老酸儒骂道: “枉你读了那许多圣贤书,满肚子都是奸邪龌龊,你这种人,不配称之为读书人,更不配提起礼义廉耻这几个字,因为你根本就没有!” 老酸儒扑倒便觉得丢了大脸,好不容易被人扶起来,发现骂自己的,居然是个垂髫小童,顿时勃然大怒,不顾自己手掌手肘以及膝盖处的疼痛,伸手指着萧平扬声喝道: “竖子,你无半点尊老美德,师从何人,老夫倒要去问一问,他是如何教你的。” 马先生上前一步,看向道貌岸然的老酸儒,说道:“你要问老夫什么?” 老酸儒抬头,看到是马先生,顿时瞠目结舌,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马、马先生,你这是何意?” 马先生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嘲弄看向他:“你不是想知道,我关门弟子的先生是谁,想亲口问问,是如何教我这关门弟子的么?我便在此,你要问什么,只管问。” 老酸儒终于确信,自己没有理解错马先生的意思,顿时眼前一黑。 萧平这个垂髫小儿,居然是当时大儒马先生的关门弟子! 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如同被扇了无数巴掌,嘴唇张张合合,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四周的老百姓全都惊呆了,回过神来之后,纷纷激动地道:“萧大夫的儿子,居然是马先生的关门弟子!” “马先生是当时大儒,他会选萧大夫的儿子当关门弟子,就表示他是相信萧大夫的。所以,萧大夫一定不是老酸儒说的那种人!” 马先生不理会四周的讨论,又看向老酸儒,问道:“当年你来请教老夫问题,老夫只回答了你两次,可算是老夫回答最少的人之一,你可知为何?” 正在低声讨论指点的老百姓们听到这里,下意识停止了讨论,看向马先生。 他们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老酸儒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何?” 马先生道:“因为,你满嘴仁义道德,严于待人,却宽以律己。这些年来,你不仅毫无长进,反而还越发夸张了。” 他平时说话不会这么直白的,可是萧大夫这样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画下神作《中草药图绘》的奇女子,居然被老酸儒无中生有地诬陷与男子有染,着实让他出离愤怒了! 须知,在如今这个世道,若女子真的冠上了这样的指责,不仅本人无处藏身,便是子女,也要叫人瞧不起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老酸儒却这般恶毒,企图毁掉萧遥这对母子的名声,着实太恶毒了! 老酸儒听到这话,脸一下子成了个调色盘,各种颜色轮番换。 老百姓们顿时哗然:“马先生是当时大儒,他绝不可能看错人的!老酸儒一定就是他说的那种卑鄙小人!” “不,你说错了,他不是小人,他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因此才一再找借口为难萧大夫,开口礼义廉耻,闭口仁义廉耻,可实际上,最不要脸的就是他。杀人灭口,将人家一大家子灭门,却还敢装好人,真真是少见!” 老酸儒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再听到四周老百姓的讨论后,变得更难看了。 最终,他羞愤交加,以袖遮脸,就要离开。 萧遥叫住了他:“慢着,你这就想走了?” 老酸儒以大袖遮住脸,问道:“你还待如何?” 萧遥冷冷地道:“不是我要如何,而是你诬告他人,该当何罪。另外,与三十年前一桩谋杀案有关,也需要关起来,可走不得。” 老酸儒气得眼前阵阵发黑:“你含血喷人!” 萧遥道:“你若有证据便拿证据出来,若没有,便闭上嘴。当然,若能招出同伙,或许能减轻刑罚也说不定。到底如何,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老酸儒听了,马上叫道:“老夫是秀才,有身份之人,不能随意收监!” 当地县令也马上道:“这点的确如此。”说完看向萧遥,“萧大夫,我看此事不如查清楚再做定夺?” 他愿意处置季姑娘,一是因为秦家与他并无太多的关系,二是因为秦峰本人也不想保季姑娘。 可老酸儒不同,他背后除了有袁先生,还和姚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萧遥看向偏心眼的县令:“那为何,当初他诬陷我时,你们却要破门而入搜查?轮到他有问题了,你们却不查明便放了他?” 县令一脸道貌岸然地说道:“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暗中打量韩半阙的神色。 若韩半阙开口,他可就为难了,希望,韩半阙莫要开口。 祁公子冷冷地看了韩半阙一眼,然后看向和马先生一块来的那位男子。 这位一派名士风流架势的男子见祁公子看自己,微微一笑,旋即收起笑容,说道: “本官不管是在京中看本朝律法,还是一路走来观各地实际案例,均没有诬告与涉嫌谋杀案却不用收监的案例,杨大人不如与本官说一说,这不能混为一谈,到底是怎么不能混为一谈?” 县令听到这话,小心脏颤了颤,小心翼翼地看向快意先生:“钦、钦差大人?” 快意先生一拂衣袖,笑道:“若本官不是钦差,杨大人是不是又是另一套说辞了?” 韩半阙看了快意先生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向在旁一直不怎么说过话的祁公子。 县令一听,快意先生这绝对是对自己很不满啊,当即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下官不敢,还望钦差大人明察。” 快意先生又看了祁公子一眼,这才看向县令,淡淡地道: “我小师弟的母亲,为医者,能救死扶伤,为画者,一手画技出神入化,画中神韵彰显其高洁刚毅的性格,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怎么到了你们口中,便可以随意诬陷侮辱?她要求判诬告的罪,你身为父母官,却不肯为她做主,反而诸多推托?” 他的话并不如何斥责,可是听在县令耳中,却句句与呵斥无疑。 县令的膝盖更软了,忙说道:“是下官一时糊涂,还请钦差大人海涵。” 季姑娘坐在秦家的马车里,听到快意先生居然给萧遥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得捏紧了手帕,压下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嫉妒。 她有时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对萧遥那么好。 萧遥拥有爱护她的父母祖父,拥有世间罕见的美貌,拥有殊为难得的天真单纯,如今,还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一手快意先生也夸赞的画技。 而她呢,从小被父母漠视,基本没得到过他们多少关心。可是他们一朝出事,她却得承受后果,被人追杀,还差点被卖去江南地区做扬州瘦马,好不容易被救了,却一直被追杀。学那么多年医术,又远不如萧遥…… 这时秦峰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你进了狱中受审时,实话实说便不用吃许多苦。届时,我会打点狱卒,让你轻松一些的。” 季姑娘满心满脑都不是不甘,都是对命运不公的控诉,可是听到这话,那些争荣夸耀之心一下子没了。 她的眼泪不住地滑落,很快模糊了双眼。 都这种地步了,她还嫉妒什么呢,还不甘什么呢? 快意先生听了县令的话,觉得差不多了,便拂了拂袖子,想就此打住,可是眼角余光瞥见祁公子又看了自己一眼,心中暗叹,只得看向一旁的老酸儒:“当年也曾有缘同窗数载,不想物是人非,丁兄的变化着实叫人吃惊。” 老酸儒听了这话,心酸不已。 当年大家差不多是一个起点,可是似乎也没过多久,快意先生便身居高位,在画坛上更是声名显赫。而自己呢,只是个教书先生,一辈子如何,基本是可以看到尽头的。 快意先生看到丁老酸儒听了自己的话,居然只是感慨,并不曾开窍,不由得有些头疼。 他忽然很佩服自己的先生了,这样的庸才,居然还有耐心回答两个问题,这可着实了不起。换了是他,遇见这等蠢物,回答完一个问题,便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 快意先生收回脱缰的思维,对老酸儒叹息道:“丁兄今日的所作所为,着实叫人吃惊。” 说完,看了祁公子一眼。 他只能说到这种地步了,若老酸儒还是无法理解,他也爱莫能助了。 老酸儒叹息一声,一脸心酸地道:“快意先生有所不知——” 快意先生一点也不快意,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这时香草在旁道:“快意先生倒也不必吃惊,这老酸儒说到底,就是心思恶毒。再加上受人指使么,可不就恶毒得没有下限了么。” 老酸儒听到“受人指使”四个字,目光不由得亮了亮,心里,也快速盘算开来了。 今日,他被萧遥指控与一桩灭门案有关,又被马先生与快意先生这样的当时名士一再指责品德不佳,未来应该是没有机会再开书塾授课了。 可是,如果他是被人指使的呢? 例如有人暗中威胁于他…… 想到这里,老酸儒马上做了决定,转向县令: “县尊大人,此事学生的确有错,可是,学生也是迫于无奈啊。学生只是秀才出身,这些年因为年长,积下了一些面子,可哪里比得上那些有名的大儒?袁先生与萧大夫母子交恶,怀恨在心,便要挟学生,让学生找萧大夫母子的麻烦,若不然,便让学生的书塾办不下去。学生实在是无法可想啊……” 在场的老百姓顿时哗然。 “竟是袁先生指使的?” “该不会他想脱罪,随便扯了个人做替罪羔羊吧?” “袁先生为人有礼谦逊,学富五车,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很多人选择不信老酸儒说的话,毕竟比起被马先生、快意先生接连说不好的老酸儒,袁先生的名声,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老酸儒既然选择说,心里是打定主意和袁先生决裂的了,为了避免回头袁先生找他麻烦,他此时最想做的,就是咬死袁先生,让袁先生也跟着声名尽毁,失去所有依仗,无法对自己进行报复,因此,老酸儒连忙说出袁先生是派了何人找到他的,又要求他如何做等等,说得声泪俱下,就差赌咒发誓了。 老百姓们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细节也很清楚,中间人又是谁也点明,不由得有几分信了。 可袁先生的名声实在经营得太好了,还是有许多人选择不信。 萧遥却不管这么多,看向县令:“县令大人,既然他交代了这些事,还请大人派人查清楚,还民妇清白,并将陷害民妇之人绳之以法。” 县令大人此时如何还敢徇私? 他很明白,若钦差快意先生不满意了,自己有可能乌纱帽不保,因此连忙点头:“萧大夫请放心,本官定会查清楚,还萧大夫清白的。” 这态度,和一开始无视萧遥的态度可谓天渊之别。 至此,今日的闹剧,终于告一段落了。 季姑娘坐着秦家的马车,在两个微服狱卒的看守下,一路顺着进城的道路,直奔城中。 老酸儒以及他带来摇旗呐喊的几个人,则被狱卒押着回城关大牢里。 范老三一行人,作为当年害原主跛脚的凶手,也被带进城关起来。 萧遥看着官府押着人远去,慢慢收回目光。 原主跛脚的事,真相大白了,季姑娘也被绳之以法,她也是时候,想办法治好跛掉的左脚了。 虽然她自己不介意,可是她不希望萧平因此而被同窗耻笑,虽然从某一方面来说这可以磨练萧平的心智,但是太残忍了,萧遥不希望以这种方式来磨练。 萧平以为萧遥心里在难过,连忙握紧了萧遥的手,道:“娘,我们家去罢。” 萧遥回神,笑着点点头:“好,我们家去。”说完看向马先生与快意先生,笑道,“马先生作为平儿的先生,费心教平儿读书,快意先生一见面便送了名画给平儿,我们没什么好报答的,今日,便由我亲手做几道小菜,聊表谢意。另外,马夫人与我交情非同一般,也是一定要请的。” 有马夫人在场,她倒不怕有人嚼舌根诋毁她。 祁公子听了,眉头皱了皱,但看到萧遥俏脸含笑,神色一派愉悦,便将眉头舒展开。 既然她不怕人言可畏,那么,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若真有人说什么,他到时在想办法处理就是。 马先生听到萧遥大大方方地进行邀请,便点头,含笑说道:“既如此,我这便着人回去请夫人前来。” 萧遥含笑点点头,又看向祁公子、郑公子以及赵娘子,说道:“祁公子、郑公子与赵娘子也帮了我的大忙,也一并前往罢。” 赵娘子、祁公子和郑公子连忙含笑答应。 韩半阙在旁听着,见萧遥点了各人的名字,却并不包括自己,心里不知怎么,有几分不舒服。 回去的路上,蓬山也很是不忿,在后面低声和多路咬耳朵:“萧娘子也着实过分,请了那么多人,却不请我们大人。我们大人今儿不管怎么说,也算帮过她了。” 多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兴许萧娘子想起当年亲手熬煮的汤被倒掉,所以永不想做东西给我们大爷吃?” 蓬山一怔,道:“倒也有这个可能……”一顿,又道,“不对,萧娘子如何知道那些汤被倒掉了?我们都是在她走后,悄悄地倒掉的,从来不曾说过,她根本不可能知道。” 多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是,倒是我记混了。” 韩半阙沉默地骑在高头大马生,听到这里,一抽马鞭,策马跑了起来。 今日,他被萧遥指控与一桩灭门案有关,又被马先生与快意先生这样的当时名士一再指责品德不佳,未来应该是没有机会再开书塾授课了。 可是,如果他是被人指使的呢? 例如有人暗中威胁于他…… 想到这里,老酸儒马上做了决定,转向县令: “县尊大人,此事学生的确有错,可是,学生也是迫于无奈啊。学生只是秀才出身,这些年因为年长,积下了一些面子,可哪里比得上那些有名的大儒?袁先生与萧大夫母子交恶,怀恨在心,便要挟学生,让学生找萧大夫母子的麻烦,若不然,便让学生的书塾办不下去。学生实在是无法可想啊……” 在场的老百姓顿时哗然。 “竟是袁先生指使的?” “该不会他想脱罪,随便扯了个人做替罪羔羊吧?” “袁先生为人有礼谦逊,学富五车,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很多人选择不信老酸儒说的话,毕竟比起被马先生、快意先生接连说不好的老酸儒,袁先生的名声,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老酸儒既然选择说,心里是打定主意和袁先生决裂的了,为了避免回头袁先生找他麻烦,他此时最想做的,就是咬死袁先生,让袁先生也跟着声名尽毁,失去所有依仗,无法对自己进行报复,因此,老酸儒连忙说出袁先生是派了何人找到他的,又要求他如何做等等,说得声泪俱下,就差赌咒发誓了。 老百姓们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细节也很清楚,中间人又是谁也点明,不由得有几分信了。 可袁先生的名声实在经营得太好了,还是有许多人选择不信。 萧遥却不管这么多,看向县令:“县令大人,既然他交代了这些事,还请大人派人查清楚,还民妇清白,并将陷害民妇之人绳之以法。” 县令大人此时如何还敢徇私? 他很明白,若钦差快意先生不满意了,自己有可能乌纱帽不保,因此连忙点头:“萧大夫请放心,本官定会查清楚,还萧大夫清白的。” 这态度,和一开始无视萧遥的态度可谓天渊之别。 至此,今日的闹剧,终于告一段落了。 季姑娘坐着秦家的马车,在两个微服狱卒的看守下,一路顺着进城的道路,直奔城中。 老酸儒以及他带来摇旗呐喊的几个人,则被狱卒押着回城关大牢里。 范老三一行人,作为当年害原主跛脚的凶手,也被带进城关起来。 萧遥看着官府押着人远去,慢慢收回目光。 原主跛脚的事,真相大白了,季姑娘也被绳之以法,她也是时候,想办法治好跛掉的左脚了。 虽然她自己不介意,可是她不希望萧平因此而被同窗耻笑,虽然从某一方面来说这可以磨练萧平的心智,但是太残忍了,萧遥不希望以这种方式来磨练。 萧平以为萧遥心里在难过,连忙握紧了萧遥的手,道:“娘,我们家去罢。” 萧遥回神,笑着点点头:“好,我们家去。”说完看向马先生与快意先生,笑道,“马先生作为平儿的先生,费心教平儿读书,快意先生一见面便送了名画给平儿,我们没什么好报答的,今日,便由我亲手做几道小菜,聊表谢意。另外,马夫人与我交情非同一般,也是一定要请的。” 有马夫人在场,她倒不怕有人嚼舌根诋毁她。 祁公子听了,眉头皱了皱,但看到萧遥俏脸含笑,神色一派愉悦,便将眉头舒展开。 既然她不怕人言可畏,那么,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若真有人说什么,他到时在想办法处理就是。 马先生听到萧遥大大方方地进行邀请,便点头,含笑说道:“既如此,我这便着人回去请夫人前来。” 萧遥含笑点点头,又看向祁公子、郑公子以及赵娘子,说道:“祁公子、郑公子与赵娘子也帮了我的大忙,也一并前往罢。” 赵娘子、祁公子和郑公子连忙含笑答应。 韩半阙在旁听着,见萧遥点了各人的名字,却并不包括自己,心里不知怎么,有几分不舒服。 回去的路上,蓬山也很是不忿,在后面低声和多路咬耳朵:“萧娘子也着实过分,请了那么多人,却不请我们大人。我们大人今儿不管怎么说,也算帮过她了。” 多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兴许萧娘子想起当年亲手熬煮的汤被倒掉,所以永不想做东西给我们大爷吃?” 蓬山一怔,道:“倒也有这个可能……”一顿,又道,“不对,萧娘子如何知道那些汤被倒掉了?我们都是在她走后,悄悄地倒掉的,从来不曾说过,她根本不可能知道。” 多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是,倒是我记混了。” 韩半阙沉默地骑在高头大马生,听到这里,一抽马鞭,策马跑了起来。 /32/32923/9124912.html 第436章 第 436 章 千金堂的吴大夫收到孙大夫发来的邀请,没有多犹豫,马上前往。 这些日子以来,平安堂凭借麻醉药,救了好些千金堂无法医治的病人,在杏林中口碑大好。而他们千金堂和福庆堂呢,因为没有麻醉药以及针灸之术,名气大不如前。若非通过跟萧遥学来的急救之法救下两个人,只怕口碑会更差。 因为急救之法带来的效应,他更期望得到麻醉药的配方,得到针灸之术。 可是之前,千金堂和福庆堂因为赵杨氏,得罪透了萧遥,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舔着脸去求萧遥,如今,孙大夫发来邀请,他自然珍惜这个机会的。 见到孙大夫后,吴大夫问完好,以一副故人的关心语气问了孙大夫的近况,便问:“不知孙大夫找我前来,可是有要事?” 孙大夫道:“是这样的,我和廖大夫虽然离开旧东家,可千金堂和福庆堂毕竟是我们曾经待的地方,说没有感情是假的,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关注着两家医馆,得知由于缺少了麻醉药与针灸之术,无法治好一些人,名声受损,心里很难受,便一起去找东家说情。” 吴大夫一听,马上坐直了,有些急切地问:“那么,萧大夫可曾被你们说动?” 孙大夫道:“我与廖大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后,萧大夫答应给麻醉药的方子和针灸之法,只是有条件。” 吴大夫顿时大喜:“是何条件?” 他倒不怕萧遥会联合孙大夫坑自己,因为这样的顶级医术和药方,是可以传给后人的,属于价值连城的财富,便是花费千金也值得。 孙大夫说道:“萧大夫也知道,千金堂和福庆堂在本地也做过不少好事,医治过不少人,因此表示,千金堂拿出五千两白银和五根百年老参,便可以换其中一项。” 吴大夫听了,犹豫起来。 麻醉药的药方,需要五千两和五根百年老参,那么加上针灸之术,便是一万两白银和十根百年老参,这可有些昂贵了。 吴大夫想了想问道:“据我所知,那针灸之术,是许大夫祖传下来的,许家三代没一个能习成。萧大夫卖给我们的,是许大夫家那些,还是加上了注解?” 孙大夫笑道:“加上了详细的注解。萧大夫让我好生说明,虽然加了注解,但是未必能学会,你们可以好生考虑。再者,拿银子当日,可以先看第一段注解,若觉得那种份上的注解可以接受,再买不迟。” 吴大夫听到加了详细的注解,而且还可以先看一段,马上就心动了。 如今,唯一让他犹豫的,就是一起买的话,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两与百年人参,有些为难。 孙大夫见吴大夫迟疑,便笑道:“萧大夫说了,这是她开出的价格,千金堂可以不要,或者只要一项,这个是买卖自由,随吴大夫的意思,不必有负担。” 他若不说这话还好,他说了,吴大夫不免觉得,萧遥这是不愿意将麻醉药方子与针灸之术卖给千金堂,只是孙大夫和廖大夫所求,她抹不开面子拒绝,自己如果犹豫几日,没准萧遥会改变主意,当即一咬牙,说道: “难为你离开了,还想着我们千金堂。这麻醉药与针灸之术有大用,萧大夫又如此慷慨,我如何舍不得买?先前没说话,只是担心一时凑不够银子与人参。这样罢,我们千金堂决定买麻醉药方子和针灸之术,至于银子与人参,我这便回去凑。” 孙大夫听了,反而劝道: “东家可是要三思啊,一万两白银和十根百年人参可不便宜。再者,我当日与廖大夫企图说服萧大夫将麻醉药方子与针灸之术卖给千金堂和福庆堂之时,萧大夫说,要举办个医术交流大会,没准她会交流麻醉药方子和针灸之术呢。” 吴大夫一听,心想麻醉药和针灸之术这样顶级的绝密秘方,萧大夫如何舍得拿来交流?多半是搪塞孙大夫和廖大夫这两个呆子才故意说的,这两个呆子傻,信了,他可不傻。 只是话是不能这么直说的,只是面上笑道:“这毕竟是救命药,能早一分拿到便能多救一个人,我们千金堂早些买来,或许能多救一个人呢。” 孙大夫满脸佩服,对吴大夫作揖:“吴大夫心怀百姓,孙某佩服。” 吴大夫当即就回家去筹白银与百年人参。 此时,另一家酒楼,廖大夫也刚与福庆堂的东家谈妥买麻醉药方子与针灸之术事宜。 福庆堂东家与吴大夫一般,以自己的想法揣度萧遥,认为萧遥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麻醉药方子与针灸之术拿来和其他大夫交流的,因此当即就决定买下方子以及针灸之术。 第二天,两家就凑齐了银子与人参,前后脚带着官府中人亲自到平安堂拜访萧遥。 萧遥收下一半银两与人参,当即将麻醉药方子给了两人,针灸之术的册子却没给,口中说道:“麻醉药容易制作,这针灸之术却难以修习,便是能看懂第一段,也不一定能学会,你们可要想清楚,别到时学不会,又来找我麻烦。” 吴大夫连忙笑道:“不会不会。不过,可能让我先看看第一段?” 萧遥点头,将提前准备好的第一小段交给两人。 吴大夫与福庆堂的大夫凑在一起看第一段,见注解的确很是详细,一眼便能看懂,又想到萧遥来到本城不久便学会了,他们这些老大夫,不可能学不会的,便是一时学不会,花个几个月或者一年半载,怎么也能学会的,当即就决定买下来。 买下两个方子字后,两人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平安堂试验了麻醉药方子,制作麻醉药,并当即应用到自己身上,感觉到当真有麻醉作用,这才验收。 至于针灸之术,人家萧遥说了,未必能学会,只能保证后面的注解和前面的一样详细,因此两人都不多加纠结,拿了方子给了银两与人参,让官府的人写下契约,双方签字画押,便算交割清楚了。 依次送走两人之后,萧遥将一半银两与人参交给吴大夫,因为针灸之术,是许大夫家的,愿意卖给两家,以及将来拿来开交流会,也是经过许大夫同意的。 许大夫没料到萧遥居然给自己分一半,饶是他是个世故之人,也不免真心退却起来:“这太多了,给我四分之一便够了。” 若不是萧遥,他的针灸之术方子,根本不可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许家的针灸之法很难,根本修习不了,看许家三代人都没修习成功便可知道。 萧遥笑道:“这是你该得的,不必客气。”让许大夫收下。 许大夫也不是什么圣人,见萧遥坚持,便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有了这笔钱,他也可以住大宅子,再请几个丫头使唤了。 又过两天,天下医学交流大会的章程出来了,萧遥拜托快意先生和郑公子帮忙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两人一个是官员,一个是武林中人,等于覆盖各个方面了。 两人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当即去办。 萧遥为了感谢两人,亲自制作了一些常用的药丸给两人,让两人随身带着。 只是这药丸送出去之后,她便经常感到祁公子那称得上哀怨的目光。 她定睛细看,见祁公子一脸风轻云淡,又怀疑自己看错了。 直到萧平得了假回来,提起这件事,说道:“娘亲不该厚此薄彼,二师兄跟先生炫耀时,先生和祁叔叔都不高兴了,整日在我耳旁念叨着。直到我答应回家跟娘亲提一提,他们才不说。今儿先生特地给我放假,也是为了要药丸子。” 萧遥顿时绝倒,无奈地揉了揉额角,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想要,跟我说一声就是,何至于此?” 萧平道:“怕是不好意思开口罢。毕竟二师兄和郑叔叔帮了忙,先生和祁叔叔都不曾帮忙。” 萧遥有些无语,当天陪了儿子,第二日得了空,就开始给两人制作药丸——因为很多中药都很是苦涩,因此药丸很受欢迎。 过了三个月,天气冷下来,但是本城却热闹非凡,因为医学大会即将开始,各地名气比较大的大夫,也都来了。 在医术交流大会开始前两日,萧遥的平安堂迎来了一位怪人。 这怪人年纪颇大,眉头处有两道深深的竖纹,显然是因为经常皱眉的,除此之外,他的表情也很是阴沉,像是常年处于困境中人。 彼时正有外地来的王大夫和萧遥交流一些医术,看到这怪人之后,脸色瞬间变了,低声对萧遥道:“这是个可怕的怪医,是我们那里的,经常偷偷进义庄将别人的尸体拿刀子切开,在我们那里,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萧遥听了,却没有想象中害怕,反而来了兴趣。 她一直不知道人体的五脏六腑是如何的,皮肉里肌理又是如何的,因此治病时,总感觉这一块是盲区,是大家都接触不到的存在。 如今,有个经常研究这个的大夫,不正好填补这方面的空白么? 当即对王大夫道:“他这是在研究人体内部,虽然不经允许便这么做不对,但是却正好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白。” 话音刚落,便听一道有些干涩的声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说得好!老夫从事这一项研究足有四十年,从来都是为人所唾骂,不想今日竟有人懂老夫!” 萧遥一看,正是王大夫口中的怪医,他此时面上带着笑意向自己走来,脸上的困苦阴翳,一下子都一扫而光。 见他走到自己跟前,萧遥连忙迎了上去:“在下姓萧,不知这位大夫贵姓?” “李,老夫姓李。”怪医李大夫道。 萧遥见王大夫正吃惊地看着自己,队李大夫也带着嫌弃与忌惮之色,便让孙大夫招待王大夫,自己跟王大夫告了罪,便和香草一起,将李大夫带到后堂,命香草上茶。 李大夫抿了抿茶,看向萧遥,问道:“若换了你是我,被世人误会,你会继续研究下去么?” 萧遥笑着反问:“你看当世有几个女大夫?” 李大夫听了,再次哈哈一笑,旋即略过这个问题。 萧遥颇有些迫不及待,当即说道:“我有麻醉药方子,不知李大夫可愿与我交流医术?” 李大夫点头:“就冲着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理解老夫的,老夫便愿意与你交流。再说了,老夫研究这些,不是为了带到棺材去的,而是希望交给世人。”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道,“只是原先世人误会老夫至深,未必肯接纳老夫,老夫原打算死后将之留下来,等待后世有人能接纳并且愿意看老夫四十年的研究。” 萧遥听到这里,顿时对李大夫肃然起敬,连忙站起身,对李大夫深深鞠躬:“李大夫,后世一定有许多人感激你的。你的研究,注定是这方面的巨著!” 李大夫听到萧遥对自己如此之高的评价,瞬间红了眼眶。 他这些年受尽冷眼侮辱,在义庄偷偷摸摸解剖时还会被一些死者的偏远家属扭打,后来虽然做了仵作,能名正言顺接触尸体并解剖,但有时解剖得太彻底还是为人所不容,家里人始终无法理解他的坚持,最终族人将他除族,父母将他赶出家门,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他,子女嫌弃他,基本上他没得到过任何温暖,若不是靠着满腔热爱,他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在他半截身体即将迈进黄土之际,居然有一个如此懂他尊重他的大夫,他觉得就算此刻立时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当下更咽着说道:“萧大夫,难怪这城中人人赞你,城郊的老百姓提起你也是赞不绝口,似你这般奇女子,的确值得许多人赞扬。”说完,从一个破旧的布袋掏出好几个厚厚的本子,递给萧遥, “这是老夫这些年的研究所得,但凭萧大夫细看。” 萧遥伸手接过那几个厚厚的本子,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她将本子接过来,珍惜地摸了摸之后,将本子放到一边,郑重地对李大夫说道:“李大夫,你这些都是无价之宝,我希望拜你为师,再好生翻阅你这些心得。” 李大夫听了,连声说自己配不上。 虽然他始终坚持自己的研究,但是世人以及亲人的不谅解与嫌弃,在漫长的岁月里,还是给他造成了伤害,让他觉得,自己比人低一等。 萧遥始终坚持,并直接倒茶拜师。 李大夫泪眼朦胧,接过拜师茶,抿了一口,不住地搓手:“我除了这几个本子,再没有别的了。而且,由于多数是根据解剖死人得来的,未必正确。” 萧遥笑着说道:“没有任何医学著作是一步到位的,都是需要一代一代积累的。有了你这个积累,我们省了很多功夫,这就是他的价值所在。” 虽然拜师了,但萧遥还是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因此将自己的的病例以及已经装裱好的《中草药图绘》给李大夫看,又把麻醉药方子与针灸之术的注解给李大夫看。 李大夫对别的兴趣不大,对麻醉药的方子惊为天人,并激动地表明,自己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这麻醉药方子而来的: “虽然没有人愿意给我医治,但是我给一些受了内伤的动物真挚过,却因为没有麻醉药,解剖和缝合时,总会让那些动物活生生痛死。如今,有了这麻醉药,相信再不会如此了。” 萧遥听到李大夫居然还亲自解剖和缝合,不由得再次赞了他,并不住地点头:“这的确是绝配。”一顿又道,“只是,我也给人治过外伤,有时总会因为伤口被看不见的病毒污染而救治困难,这是个令人头疼的难题。” 李大夫一听,眼睛一亮,目光带着狂热地看向萧遥:“你也是这般认为的么?我当年解剖过一些重伤而死的尸体,发现那些伤口的确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污染了。我和你一般,也认为有一种我们看不到的病毒。” 萧遥不住地点头,对李大夫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祁公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萧遥与李大夫一副互为知己的感觉,觉得碍眼极了——虽然李大夫年纪已经很大,但是性别为男,总让他看不顺眼。 他走到萧遥身边,站了好一会儿,见萧遥还没有发现自己,反而和李大夫聊得高兴,不由得咳了咳。 萧遥听到祁公子的咳嗽声,这才发现他来了,便问:“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祁公子很受伤,感情没事便不能来找她? 不过,他知道自己若问出来,萧遥一定点头回答“是”的。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暗示自己可以交齐医药费离开了,若非他同时也听到她在暗示姓郑的,早忍受不了了。 萧遥见祁公子似乎在发呆,发呆中似乎又带着委屈,不由得有些纳闷。 他不愿意吃苦药,她已经给了他药丸子了,他还委屈什么? 为了避免他再到平儿跟前诉委屈,她便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事?” 祁公子回神,看到萧遥带着些关切的眼神,心里终于舒服了些,便说道:“你先前弄那些发霉的东西,又发好了,我试着按照你教的方法弄了弄,弄出了一些有些混浊但又有些透明的水,你要过来看看么?” 萧遥一听,马上站了起来:“竟弄好了?” 那些东西存在于她的脑海里,她模模糊糊知道,那是能够医治伤口感染的,一直试图研究,但先前失败了几次。 祁公子看到萧遥满脸的吃惊与喜悦,便含笑点头:“弄好了,你跟我来看一看。” 萧遥点点头,马上就要跟祁公子去看,蓦地想起李大夫也在这里,而且这药正是医治她和李大夫先前提到的伤口感染的,连忙停下脚步,对李大夫道:“师父,你也来看看。” 祁公子听到萧遥居然已经拜师了,不由得有些吃惊,看了明显显得穷困潦倒又落魄的李大夫一眼,倒不嫌弃,只是觉得自己和萧遥在一起,这个人也来掺和一脚十分碍眼,当下就道: “萧大夫,不如你看过,试验过再将之告诉你师父?” 萧遥笑着说道:“倒也不必。我师父这些年来,研究人体以及解剖,擅长这方面,只是由于缺少麻醉药以及医治感染的药才不如意。如今我这药,便是医治感染的,我师父一定感兴趣。” 李大夫的目光果然瞬间变得如同天边的太阳,不住地点头:“我非常感兴趣,我们赶紧去看罢。” 祁公子见了,只得在前带路。 萧遥看过祁公子弄出来的那些液体,觉得似是而非,不敢肯定,但冥冥之中又觉得,就是他们了。 只是,如今没有方法试验。 李大夫搓着手道:“总会用得上的,先放着。我一会儿便出门看看何处有伤患,将人带回来尝试一下。” 萧遥道:“不必师父亲自出门,我到时吩咐一下平安堂就是了。” 当天下午,她便迫不及待地研究李大夫的那些著作了。 这些著作不仅有文字说明,还有详细的图示,她对着看,能看懂。 只是,医术交流会很快开始了,她没空继续看,而是准备要和各地来的大夫交流医术。 吴大夫与福庆堂的张大夫得知苦学针灸之术三个月,可是一直没成功,不由得觉得被萧遥坑了,但是想到萧遥在将方子卖给他们时,就说过,即使看得懂注解,也未必学得会,他们当时都表示没问题,因此即使心里觉得被坑了,也没敢找上门去找萧遥。 再者,针灸之术虽然没学会,但是麻醉药方子实在太有用了! 眼见医术交流大会开始了,两人聚在一起,不免提到针灸之术与麻醉药方子。 张大夫问:“你说,萧大夫当真会将麻醉药方子与针灸之术拿出来与人交流么?” 吴大夫摇了摇头:“绝不可能!换了是你,你愿意么?” 张大夫马上摇了摇头:“这样的方子,价值千金,如何能免费拿出来?”其他大夫虽然也有绝学,但是,绝对无法与麻醉药及针灸之术相比。 两人都以为萧遥不会拿出来交流,却不想,交流会开始的第一日,萧遥居然当真将之拿出来交流了! 而且,因为麻醉药与针灸之术的名气实在太大了,就连一些本来打算看热闹并不以为能交流到什么的御医,也都忍不住拿出自己祖上传下来的医书,和萧遥交换着看。 由于看完一本医书需要的时间不短,萧遥短时间内交流到的医书太多,不可能全部看完,因此她只得让萧平、马先生、祁公子、郑公子以及快意先生帮忙将这些医书抄下来。 这是治病的著作,半点不能出错,萧遥除了安排他们夜以继日抄写,还特地聘请了一些书生帮忙校对。 当然,为了对医书拥有者负责,也为了避免这些医书传出去,萧遥是让那些书生待在一个房子内进行校对的,并有专人时刻巡查,避免有人将之暗中抄录并带走。 足足半个月的交流会,萧遥的麻醉药方子以及针灸之术的注解几乎分享给了所有来的大夫,当然,她也靠着这两个方子,得到了各地大夫亲手所写的医学研究与病例。 除了文字术著,萧遥这半个月还与各地大夫进行了口头上的交流。 半个月之后,萧遥觉得这种交流还是不足,于是又提出延迟半个月。 一些大夫想着大老远都来了,多交流半个月也好,因为这容貌美绝的大夫,医术是真的高明,总结出来的治病医术,也真的很有用。 当然也有一些大夫觉得交流这半个月足够了,因此还是离开了。 萧遥不管离开的大夫,带着留下的大夫在这之后的半个月里,直接在坐馆治病时交流,等于实践了。 一个月过去,大老远过来的大夫,全都离开了,萧遥与孙大夫几个,则开始整理这次交流会得到的著作以及学到的医术——由于麻醉药与针灸之术太有价值了,很多大夫都愿意拿出压箱底的医术来交换。 这次的收获实在太大了,以至于萧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情飞扬。 这天,萧遥坐在平安堂看诊时,忽然有人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口中急叫道:“萧大夫救命,萧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儿啊……” 萧遥刚抬头,发现人就跑到自己跟前了。 她一边站起身一边那药箱,口中急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且告诉我。” 那是个满脸着急绝望的妇人,喘着粗气道:“我的宝儿,才不过三岁,浑身烫得厉害,请了福庆堂的大夫医治,吃了药,可一直烧,至今未醒,福庆堂的大夫说,今儿醒不过来,便可以准备后事了。” 萧遥一听,连忙站住脚,道:“你且等一等。”说完连忙往后院跑。 那妇人急得不行,见萧遥还让自己等,忙一把抓住萧遥,声音凄厉地叫道:“萧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宝儿啊……” 萧遥连忙挣脱她的手,口中说道:“我是去拿药,你等着我。”一边说一边甩开那妇人的手,急匆匆地跑入了后院。 她跑到后院,拿出祁公子又弄出来的药物,又叫上李大夫,便扛着药箱上马车,直奔那妇人的家。 在路上,她对妇人道:“我如今有一种新做出来的药,是能治高热的,但是从前没有人试用过,我并不敢肯定有效,你愿意让你的孩儿试用么?” 妇人听了,马上犹豫起来:“没有人试过,管用么?若不管用,可如何是好?我的宝儿是我的命根子啊,我生了四个丫头片子,才生了个宝儿一个带把的,我不能没有他啊……” 萧遥不喜她对生女儿的态度,但是此时也计较不得这个,当下便说道:“我在动物身上试过,效果是不错的。但未曾在人身上试过。” 妇人最终还是摇头:“萧大夫,听说你一手针灸之术如同神仙的法术一般,你就用针灸之术帮我宝儿治病好不好?” 萧遥叹了口气,说道:“并非什么病都能用针灸之术的。你方才与我说,烧了许久,福庆堂的大夫说今儿醒不过来便要准备后事,可知你家宝儿病得非常重了,寻常的法子,根本无法医治了。” 妇人还是坚持,让萧遥试着用针灸之术。 萧遥还要继续劝,可这时已经到妇人的家了。 马车刚停下,就听道有人撕心裂肺地喊:“宝儿,祖母的乖孙啊,你不要离开祖母啊……” 之后又有小女孩哭着喊“弟弟”的声音。 妇人一听,顿时连忙踉跄着跳下马车,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跑,口中凄厉地叫:“宝儿啊——娘的宝儿啊……” 萧遥得知情况严重,连忙扛着药箱跳下车,跟着妇人进屋。 屋里黑漆漆的,萧遥进去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忙抬头看向床上。 这一看,就看到一个烧得满脸通红的小男孩正闭着眼睛抽搐,气息越来越弱,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诊脉。 那妇人看到萧遥,一下子跪了下来,哭求让萧遥救命。 旁边福庆堂的大夫摇摇头,道:“救不回来了,准备后事了罢。你们应该及早就医,而不是到庙里求什么符咒以及香灰,拖延了病情。” 萧遥感觉到手上孩子的脉搏已经越来越弱了,连忙拿出银针,对着孩子扎了几针,然后看向妇人:“的确耽误了病情,便是我这银针也无用,只能让他多活一刻钟。一刻钟之后,我也是没法子。” 妇人听见,放声哭了起来,不住地给萧遥磕头,让萧遥救人。 萧遥知道这些家属在绝望之际,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只会哭着求大夫救命,因此连忙看向旁边稍微冷静一些的男主人,说道: “如今病情拖延太久,我用银针,着实无能为力。如今有一款新药,还未试验过,也不知效果如何。若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在你孩儿身上试试。但是,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这药,未必有效。” 男主人还没说什么,福庆堂的大夫顿时目光一亮,问萧遥:“萧大夫,这药如果有药效,可能将人救回来?” “如果有效,又有我的银针,有六成可能将这孩子救回。只是,也不知他烧了多久,若烧的时间长,便是救回来,或许脑子也被烧坏了。”萧遥道。 这时李大夫开口了:“横竖已经没有办法了,何不试一试?” 福庆堂的大夫自从知道自个东家学不会针灸之术,只萧遥学会了,便知道,萧遥的医术,与他们不是一个等级的,从京中来的那些御医也愿意与她交流医术,也可以证明这一点,如今得知萧遥又研究出了新药物,当即马上附和道: “没错,横竖这孩子已经救不回来了,不如试一试,或许有机会救回来呢。” 他很想知道,萧遥研究出来的药物到底是怎样的,是不是真的能将这高热的孩子救回来! /32/32923/9124913.html 第437章 第 437 章 萧遥点点头,说道:“本来不知道的,听你说的,知道了。” 香草有些紧张地握着拳头:“哎,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子的。”说到这里,眼珠子转了转,凑到萧遥身边,低声道:“娘子,我跟你讲,听说啊,咱们太子是个不行的男人,到现在还没有孩子。大家都说,皇位要传给三皇子了。” 萧遥敲了敲她的脑袋:“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这么关心这种事做什么?” “我这不是好奇么。”香草低声道,“听说太子长得很好看,想嫁给他的闺秀多得很。可是自从他不行的消息传出来,满京城所有的千金都不肯嫁给他,以至于他到现在无妻无妾,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萧遥一边坐下,一边道:“你们倒是奇怪,他无妻无妾的话,如何证实他不行?” 香草一时瞠目结舌,想了想说道:“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因此那些大臣,才倒向三皇子。” 萧遥听了,猜测或许那些大臣或者三皇子派美人试探过也说不定,不过她不关心这事,因此让香草自个儿亢奋,自己到后院去找买来的两个小姑娘苏木苏叶查看她们的学习进度。 又过了两日,香草脸色凝重地从外头走了进来,低声对萧遥道:“娘子,不好了,听说本城接待皇上的,是姚家人。” 上次萧遥拒绝了姚家的提亲,姚家大爷后来又被人套了麻袋打一顿,不知怎么就有人暗中传,这是萧遥使人做的,据说姚家提起萧遥,那是咬牙切齿的。 萧遥有点不解:“怎么竟是姚家接待,够格么?”不是应该由韩半阙接待的么? 廖大夫从这里经过,听了就道:“听说京中姚家嫡系位高权重,很受皇上器重,又加上本城姚家姑娘乃三皇子爱妾……” 萧遥道:“那么应该是前面这原因,后面这不可能。”不管皇家如何不计较,都不可能住到儿子小妾家里啊,所以最有可能还是因为京中的姚家嫡系很受皇帝看重。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当下道:“只要我们不做任何出格逾越的事,姚家便不能为难我们,所以,我们小心些就是。” 香草和廖大夫听了,点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忧。 此时,吴大夫捂住自己剧痛的右腹部,再看看自己手掌上的棺材纹,脸色雪白雪白的。 千金堂的几个大夫也看到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为难地说道:“东家——” 吴大夫极度恐慌,浑身抖了起来。 肠痈,手上还出现了棺材纹,那是必死的症状。 可是他不想死!他一点都不想死! 吴大夫在极度的恐惧与剧痛的双重夹击下,身体痉挛起来。 他即将陷入崩溃时,忽然想起萧遥那神乎其神的银针,心中燃起希望,马上叫道:“去平安堂请萧大夫,她那一手针灸之术鬼神莫测,或许能救我。” 虽然他和萧遥算是有过节,可是此时此刻,他只想活下去,即使名声毁了,被人认为向萧遥低头了,他也要试试能不能活下去。 千金堂众大夫听了,很是不以为然,萧遥的针灸之术虽然厉害,可是,也不可能厉害到能知道手掌出现棺材纹的肠痈之症! 不过,他们自己治不好吴大夫,生怕吴太太埋怨,此时乐得甩锅,当即点点头,马上命千金堂的伙计将吴大夫抬去平安堂找萧遥医治。 为了表示自己心系东家,这些个大夫除了留下与吴大夫有亲戚关系的沈大夫坐馆,全都跟去平安堂。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平安堂,惊动了旁边的福庆堂,福庆堂众人出来打听事情原委,也相信萧遥绝对治不好,但是也乐得去看看热闹,于是也跟了去。 萧遥刚给一位有些伤寒的妇人写完药方,忽听外头有人急急地叫“萧大夫救命”,伴随着焦急的声音,千金堂的店伙计在许多大夫的簇拥下抬着千金堂的吴大夫走了进来。 这阵仗,绝对可以说很大。 萧遥抬头去看,见吴大夫脸色发白,汗珠如同小溪似的不住地往下流,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抱住腹部,痛得不住地叫着。 看到吴大夫情况如此严重,萧遥连忙迎上去,问道:“快进来,说说怎么回事。” 千金堂本身就是个大医馆,肯定给吴大夫诊治过的,如今抬过来,还跟了福庆堂的一溜大夫,显然是因为千金堂和福庆堂都对吴大夫的症状束手无策。 虽然两家医馆的一些大夫医德不怎么好,但是医术却并不算差,若他们也束手无策,就表示这病颇为棘手。 千金堂的一个大夫马上道:“吴大夫右下腹剧痛,是无法医治的肠痈,手掌上已出现棺材纹,我们治不好这个,唯有施针可以一救,求萧大夫救命。” 萧遥听到“肠痈”和“棺材纹”,连忙上前细看,见吴大夫手上的确有棺材纹,想起李大夫的记载,知道是什么问题,当即便对跟来的大夫道:“这个病,施针并不能根治,只能让吴大夫稍微松快些,以后再次腹痛,施针的效果进一步减弱。” 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听到萧遥的话,心里都涌上“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们就知道,即使萧遥,对这个病症也是毫无办法的。 躺在椅子上的吴大夫听了萧遥的话,本来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他也顾不得示弱丢脸了,声音虚弱地急问:“萧大夫,你也没法子了么?” 患上这种无法医治的“肠痈”,手上也出现棺材纹,那是必死之症,他从医以来见过不下十例,无一例外,全都无法医治,最终活生生痛死的。 萧遥说道:“我和李大夫在研究一种剖腹之术,还没找病人试验过,只是给小动物试验过,你可敢一试?” 剖腹? 吴大夫有种想晕的感觉,连忙摇头:“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损伤?” 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则怀疑地看向萧遥。 那可是出现了棺材纹的肠痈啊,她居然有把握治好? 吹牛的吧! 不说萧遥了,便是皇宫里的御医,对着症状也是束手无策啊! 当今世上,这种病症,根本就无人能治! 萧遥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道:“那么,我也没法子了。” 跟着来的福庆堂王大夫忽然想起一事,目光一亮,连忙说道: “吴大夫,如今没有别的法子,不如一试?萧大夫去岁严冬,用新药治好一个伤寒重症小童,随后又治好过好几个这等病症的小童。可想而知,萧大夫所谓的新药,药效很是不错的。” 萧遥道:“大家都是医者,我也不怕直说,我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吴大夫。是等死,还是试试,搏一线生机,吴大夫自己想清楚。” 吴大夫就讨厌萧遥这种让你选的态度,这让他想起自己与福庆堂张大夫被坑的白银与人参,可是他低头看看自己手掌上的棺材纹,最终还是忍着讨厌选择试验剖腹。 萧遥听了,让他签下生死文书,马上和李大夫准备剖腹之术。 李大夫很是兴奋,满眼狂热,吓得吴大夫几乎反悔。 萧遥也很兴奋,这是她第一次能看到活人剖腹呢,因此做准备工作时,手脚特别麻利。 很快,吴大夫躺在一个有很多镜子的房间,镜子将阳光反射进来,让屋中亮如白昼,病人所处之处,居然没有任何阴影。 千金堂和福庆堂跟着来的大夫全都强烈要求观看,萧遥见他们坚持,微微一笑,让他们消毒,便允许他们进来。 平安堂的孙大夫与廖大夫见了,脸色白了白,但什么都没说,只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他们见过萧遥和李大夫给小动物解剖,好几天吃不下肉,哪里敢去看? 萧遥听了他们的要求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大夫便笑道:“既然要进来,便不许出声,也不许尖叫,若有人违反,每个人给十两银子。” 几个大夫看了看他瘆人的笑容,有些怕,但想着萧遥和李大夫敢剖腹,他们难道还不敢看么?因此一个个都答应了。 很快,剖腹便开始了。 萧遥只是住手,给吴大夫打了麻醉药,便在旁给李大夫递工具。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萧遥看到李大夫冷静地将吴大夫的肚皮一层一层切开,还是有想吐的感觉。 她只是有这感觉,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都忍不住捂住脸到一旁吐了出来,吐完了还身体发软,瘫坐在地上,根本走不动了。 萧遥忙着给李大夫打下手,没理他们,眼看李大夫将吴大夫的右腹部肚皮彻底隔开,便忍着恶心凑过去看。 李大夫指点:“此处,便是病人腹痛的根源了,这处,发生了黏连。我前几十年剖开过好几个死人,发现正常的,这里是不黏连的。所以我大胆猜测,将之割开,治好的概率很高。” 萧遥点点头,仔细看那黏连处,记下模样,脑海里恍惚闪过什么,说道:“只是割开,下次难免还会黏连,不如直接切除?” 直接切除? 旁边几个正在吐的大夫吐得更厉害了,身体抖得如同筛子似的。 李大夫拿着刀正要动作,听到这话,顿时住了手,仔细看着那肠痈,眼睛里露出亢奋的光芒,道:“我倒是研究过,这东西似乎对人体没什么用,吃下的食物并不经过这里,或许你说得对,切除最好。只是,你敢赌一把么?” 萧遥当即点头:“赌!”她从灵魂深处笃定,这里是可以切除一劳永逸的。 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听到萧遥说赌一把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眼一翻全都晕了过去。 萧遥眼角余光瞥见,耸了耸肩,收回目光。 李大夫见萧遥愿意赌一把,亢奋非常,拿过工具,双手稳稳地切除了吴大夫右腹部的肠痈。 萧遥不住地拿棉花吸帮忙病人吸血水,又仔细检查工具,见全都在,于是让李大夫赶紧帮病人缝合。 李大夫的手稳稳的,一层一层的将病人的肚皮重新缝了起来。 缝好之后,又上了萧遥特制的金疮药。 将病人处理好了,萧遥去拍醒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 那些大夫睁开双眼,看到萧遥那张脸蛋,顿时有种岁月静好春花烂漫的感觉,刚想笑,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事,脸色瞬间又变白了,问萧遥:“萧大夫,吴大夫他……” 萧遥笑道:“目前已经将他腹部的肠痈切除了,吴大夫以后再也不会得这个病症了。当然,如果他有以后的话。” 两家医馆的大夫又想晕了,结结巴巴地问:“吴大夫如今可还活着?” 萧遥点头:“活着。不过你们要赶紧出去了,留在这里,或许会加速他的死亡。” 两家医馆的大夫马上互相搀扶着,脚步虚软地走了出去。 萧遥见千金堂的店伙计还在,便让其中一个消毒,进去打扫卫生。 这时李大夫捧着一个托盘走向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跟前,咧嘴一笑:“几位,这是从吴大夫身上割下来的肠痈。” 砰砰砰—— 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几个大夫,再一次晕了过去。 萧遥失笑:“你干什么要吓他们?” 李大夫说道:“都是大夫,怎能如此不经吓?” 孙大夫和廖大夫看向两家医馆的大夫,脸上露出同情之色。 李大夫叹气:“恐怕,没多少人敢跟我学这个。” 萧遥笑道:“从小接触便不怕了,你好生物色弟子罢。”她虽然也会学,但还是要培养下一代的。 由于吴大夫要留在平安堂养伤,吴太太也顾不得那些规矩了,带着几个儿子亲自来看吴大夫。 萧遥只让他们远远看一眼,就表示只能留一个人在里头陪着吴大夫,注意吴大夫的症状。 吴太太留下大儿子,便领着其他儿子家去了。 当天,吴大夫烧了起来,萧遥连忙给他皮试,见没有过敏症状,忙给他注射青霉素。 第二天萧遥再到医馆去的时候,得知吴大夫已经醒来了,别的都还好,就是伤口痛得厉害。 她走进去,听到李大夫道:“这是没法子解决,你忍着罢。”又跟吴大夫说,已经不烧了,交清治疗费用,便可以家去了。 吴大夫的大儿子便来交诊费,萧遥收了他二十两银子。 吴大夫的大儿子没有任何异议,吴大夫却觉得贵了,嚷嚷道:“当日,是萧大夫你说的,不能收费太贵,免得普通老百姓看不上病。” 萧遥问他:“你是普通老百姓么?你这是普通症状么?你可知道,你这次,用了我一种新药一种新的治疗方法,真正算起来,拿是一百两也不够的。念在你是本城的大夫,才收你二十两!” 李大夫在旁点头:“老夫给你剖腹,花费了许多功夫。不说旁的,就说你的肚皮,一层层剖开,再一层层缝起来,便够辛苦了。” 吴大夫顿时也有头晕的感觉,连忙摆摆手:“二十两便二十两……”说完飞快地走了。 三天后,吴大夫只剩下养伤了,再没别的症状了。 萧遥和李大夫给吴大夫剖开肚皮割除肠痈,也一下子在本城传开了。 大夫们听到,俱都觉得,和针灸之术比,这才是鬼神莫测的医术。 而普通老百姓则认为,割除了身体的一部分,身体便不完整了,将来投胎,怕是没法子投胎的。 对于这种说法,萧遥嗤之以鼻,但也知道这种人云亦云式的封建迷信厉害,便让人将之与长了需要剪掉的指甲相提并论,表示都是多出来的东西。 说得多了,再搞个托梦,舆论很快便扭转过来。 舆论刚好转,祁公子便出现了。 萧遥看到他就想叹气,但是也知道赶他不走,便不理会他。 却不想,她不想理会祁公子,祁公子却仿佛跟她杠上了,她出门看诊,他自告奋勇陪同,亲自充当车夫。 当然,为了避嫌,香草也是跟着去的。 萧遥原本没给他好脸色,不想他居然拿来了好几本她没有见过的医书,里头有大量的病例。 因着这个,她给了祁公子好脸色。 这日,萧遥在城外诊治了病人,正要回来,忽听祁公子提议:“城外风光不错,我们不如到处转转?” 萧遥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碌,的确没怎么出来走走,于是点头同意。 她和祁公子、香草在城外的村庄正赏玩着,遇上了出来体察民情的韩半阙。 萧遥自来当他是个陌生人,平平打过招呼之后,便和祁公子香草继续在城外赏景。 韩半阙没动,看着与祁公子相谈甚欢的萧遥,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蓬山见了,给多路使眼色。 多路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不成,跟大人说,萧娘子似乎好事将近么? 萧遥只当遇上韩半阙是偶遇,两人没有交集,之后基本不会再见,不想这日去青山书院看萧平回来,在路上遇上了显然在等自己的韩半阙。 她本想目不斜视地过去的,却听韩半阙在叫她:“萧大夫,在下有一言。” 萧遥只得停下,看向韩半阙,问道:“不知韩大人有何要事?” 韩半阙见她看自己,没有从前疯狂的爱恋,也没有恨之若狂的恨意,只有淡然,便清楚地知道,她真的真的,将自己当成了陌生人,做到了形同陌路。 那一刹那,他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这次来,并不是探究自己的感觉的,因此压下心里头的感觉,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便说道:“祁公子并非良配,还请萧大夫慎重。”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样背地里说人不好,因此说完之后,脸上讪讪的,但是眼神却十分郑重。 萧遥觉得韩半阙搞笑,不说她和祁公子没什么,便是有什么,何时轮到韩半阙来说话了? 当下说道:“我想,这是我的事。” 韩半阙见萧遥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心中有些急了,道:“萧大夫,我与你说这话,是出于道义,请你听我一劝。” 萧遥没打算和韩半阙这样一个类似陌生人的人争执,当下便说道:“我和祁公子没什么。”说完冲韩半阙微微颔首,“谢过韩大人提醒。” 韩半阙见萧遥分明不将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有些急,但是也知道萧遥不听,自己真的没办法。 萧遥一路回去,发现路上许多人行色匆匆,又听到路旁许多人讨论,说是姚家人,正在为迎接圣驾做准备。 这日,萧遥在城外诊治了病人,正要回来,忽听祁公子提议:“城外风光不错,我们不如到处转转?” 萧遥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碌,的确没怎么出来走走,于是点头同意。 她和祁公子、香草在城外的村庄正赏玩着,遇上了出来体察民情的韩半阙。 萧遥自来当他是个陌生人,平平打过招呼之后,便和祁公子香草继续在城外赏景。 韩半阙没动,看着与祁公子相谈甚欢的萧遥,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蓬山见了,给多路使眼色。 多路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不成,跟大人说,萧娘子似乎好事将近么? 萧遥只当遇上韩半阙是偶遇,两人没有交集,之后基本不会再见,不想这日去青山书院看萧平回来,在路上遇上了显然在等自己的韩半阙。 她本想目不斜视地过去的,却听韩半阙在叫她:“萧大夫,在下有一言。” 萧遥只得停下,看向韩半阙,问道:“不知韩大人有何要事?” 韩半阙见她看自己,没有从前疯狂的爱恋,也没有恨之若狂的恨意,只有淡然,便清楚地知道,她真的真的,将自己当成了陌生人,做到了形同陌路。 那一刹那,他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这次来,并不是探究自己的感觉的,因此压下心里头的感觉,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便说道:“祁公子并非良配,还请萧大夫慎重。”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样背地里说人不好,因此说完之后,脸上讪讪的,但是眼神却十分郑重。 萧遥觉得韩半阙搞笑,不说她和祁公子没什么,便是有什么,何时轮到韩半阙来说话了? 当下说道:“我想,这是我的事。” 韩半阙见萧遥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心中有些急了,道:“萧大夫,我与你说这话,是出于道义,请你听我一劝。” 萧遥没打算和韩半阙这样一个类似陌生人的人争执,当下便说道:“我和祁公子没什么。”说完冲韩半阙微微颔首,“谢过韩大人提醒。” 韩半阙见萧遥分明不将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有些急,但是也知道萧遥不听,自己真的没办法。 萧遥一路回去,发现路上许多人行色匆匆,又听到路旁许多人讨论,说是姚家人,正在为迎接圣驾做准备。 /32/32923/9124914.html 第438章 第 438 章 萧遥见他都还没成为皇亲国戚便开始得意,更不将他放在眼内,当下淡淡地道:“我还是喜欢当我的大夫,并不稀罕做个皇亲国戚。”说完不理姚大爷,继续走。 姚大爷见她即便神色淡淡的,也美得惊人,心里痒痒的,哪里舍得放她走? 再想到,如今自家接驾,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基本上本省都没有人愿意为难的,一个个都想着上前交好,并提前与二皇子结交,便是自己强了这美人,也不会有人在这节骨眼上动自己,当即忍耐不住,追上去,伸手去拉萧遥。 萧遥并不愿得罪了他,免得平安堂难做,先前才一再忍让,此时见他当自己是个可欺的,便不再忍,回头狠狠地踹了姚大爷一脚,将他踹得倒在地上之后,又上前补了几脚,踢得过瘾了,再不着痕迹地掏出一些药粉洒向姚大爷,这才施施然地离开。 这些年她以真面目行医,却不曾出事,就是因为她身上随时带着一些药粉,能药倒对自己不轨之人。 姚大爷因为要行不轨之事,早将丫头小厮支开了,因此萧遥踹姚大爷,踹完顺利离开,全程没有遇上任何阻止的。 姚大爷躺在地上,想起美人发怒的样子,心痒得更厉害了,只是浑身上下都疼,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萧遥刚回到医馆,便看到有人在医馆前打砸,医馆里有人骂庸医,又有人厉声叫着“儿啊”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连忙加快脚步,走进了医馆,扬声问:“发生了何事?”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 郑公子离开之后,人也带走了,祁公子前些日子来了,但是这两天又说有事走了,故医馆内人并不多,她去姚家,连香草也不带,就是因为医馆缺人。 如果有人来闹事,缺人的医馆只能任人欺负了。 萧遥这一打量,便看到大堂中间的门板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不住地冒冷汗的青年,他此时呼吸急促,眼见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厥过去了。 萧遥看到了,连忙让大家散开,又拿出银针给病人疏通。 病人家属看到萧遥,连忙围了上来,纷纷叫着:“萧大夫救命啊,你们这医馆的李大夫不行……” 萧遥给病人扎了几针,见他的呼吸稍微正常了一些,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对孙大夫道:“孙大夫,麻烦开药,医治心脾两虚的。” 孙大夫应了一声,马上去忙了。 病人家属看到萧遥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又见自己得病的家人没那么喘了,当即转怒为喜,道:“萧大夫,我石头可是好了?” 萧遥道:“你们再次散开些,留一个人给他嘴对嘴吹气。” 吩咐完了,这才看向李大夫,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问完发现李大夫的手臂血淋淋的,正由许大夫处理伤口,顿时勃然大怒,“他们居然动手打人?” 动手打砸还不算,居然还打人! 李大夫目前是平安堂唯一一位能抓刀进行手术的大夫,一双手十分矜贵,如今居然被打得血淋淋的,谁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做手术? 李大夫脸上带着怒意,道: “他们不肯给病人吃药,到城外的庙里求香灰给这人吃,越吃越糟糕,眼看不行了,才带来我们这里治病。我想着,只能试一试用新药看能不能救回来,也知道有些人不适合用新药,要提前皮试,便先与他们说好。不想我试了发现过敏,这病患原本便重病垂死,试了更严重,他们转身不认账,竟骂我是庸医!简直岂有此理!” 病人家属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蛮横地叫道:“你们平安堂平时也曾让人签过,可从来不曾出事,我们以为这次也不会出事才签的。哪知道,竟然就出事了呢。再说,人萧大夫一回来便能救,你先前说救不了,分明便是你自己医术不过关!” 萧遥没理会这几个蛮横的病人家属,而是问李大夫:“可让他们签了文书?” 宝生忙道:“签了的,这一份便是。”说着将文书递给萧遥。 萧遥看了看那份生死文书,见上面不仅有名字,还按了指印,便冷了脸,看向病人家属:“你们亲自签了文书,却转头不承认,打了人,还敢如此咄咄逼人打人,可是以为我们大夫便可以随意欺负?” 病人家属连连陪笑:“没有这回事,只是这李大夫,委实是个庸医。” 萧遥走过去,看了看李大夫的伤口,见伤口颇深,脸色更阴沉,冷冷地说道;“李大夫是我们平安堂唯一一位能开刀治疗之人,他最擅长的,也是这个,并非你们口中的庸医!另外,他还是我的师父!” 病人家属听了萧遥的话,连忙道歉,然后陪着笑脸让萧遥救人。 萧遥自然看出他们眼里的不以为然,但想着病人家属也是担心病人才急了,且李大夫已经伤了,到时多收些诊费便是,因此说了一通,不再计较此事,在病人过敏症状解除了,又根据祁公子带来的医术上的病例,和擅长这方面的孙大夫廖大夫多次斟酌,险险将病人抢救回来。 病人脱险了,病人家属将人带走时,居然不肯交诊费,而且振振有辞:“是你们医馆的庸医治错才病危的,如今治好,也只是将功抵过,怎么有脸收我们的诊费?” 说完见萧遥坚持要收诊费,便走到门口嚷嚷,说李大夫是庸医,还说平安堂不要脸硬要收诊费。 他们人多,嗓门又大,四周又有一些闲汉以及流|氓|地|痞扬声附和,因此显得声势浩大,吸引了许多老百姓围在四周看热闹。 萧遥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恶的病人已经以及病人家属,气得想打人。 有老百姓认出闹事的人,便悄悄将她拉到一边低声劝: “萧大夫,算了算了,这沈家一家子素来是无赖,也不知多少大夫被他们讹诈过,也有不肯被诬陷的,报了官府,可是这罪名不算重,最多关个三两天,治不了他们,反让他们出来之后叫上流氓地痞常日来捣乱。许多医馆烦不胜烦,一来二去,大家都愿意息事宁人,自己吃一些小亏。横竖也就是一份医药费,忍忍便是了。” 萧遥还就不肯自己迟一些小亏了,当下上前对沈家一大家子道:“你们以为,这次治好之后,一辈子便无病无痛了么?我素来认为,要对病人一视同仁,可是继老酸儒之后,你们再次让我发现,这么做是不对的!” 说到这里,她不理会面露讥讽的沈家人,而是看向四周围观的老百姓,扬声道, “今日,请各位父老乡亲为我作证,我萧遥,在此立誓,在我平安堂闹事的病患以及家属,从此,其家人不得踏入我平安堂半步,便是踏入了,我们平安堂也绝不救!” 从袁先生一开始的看低,到两日前在姚家发生的事,再加上李大夫被殴打一事,让她清楚地认识到,其实大夫是处于底层的,许多富贵人家看不起大夫,完全不将大夫放在眼内。 从今天开始,她要让所有人明白,大夫是能救命的人,他们手里掌握着医术,他们不该被看低,被殴打,而是应该得到尊重。 若得不到,她会让所有人明白这个道理! 许多老百姓对这一家子也是心有怨言的,听到萧遥如此强硬,都在心中表示支持,但也担心萧遥被报复,因此有人上来劝萧遥。 闹事的沈家人对萧遥的话不以为然,这世上的医馆又不是只有平安堂,平安堂不收,他们送另一家就是了。 再者,他们也未必总是生病。 萧遥谢过好意来劝自己的老百姓,然后开始办正经事——她不打算让沈家人在以后验证自己的怒火,而是当场就让他们体验——她命人报官了,报官的理由是,这户人家不肯支付诊费。 有签下的生死文书,有围观群众,又加上县令顾忌钦差快意先生,不敢徇私,因此处理起来特别麻溜,当天便做出判决,病人家属除了付诊费之外,还得付在平安堂毁坏的东西以及打伤了人的诊费。 病人家属过去闹惯了,素来是滚刀肉一般的,死活不给钱,叫嚷着只有贱命一条,这次也是这般,却不想这次县令动真格,直接将所有人都关进大牢里,言明什么时候拿钱来,什么时候把人放出去。 这一下,病人家属才怕了,连忙让家里的女眷来赎,又让她们去付清诊费。 等看到需要交付的银子足足要八十多两,病人全族脸都绿了。 只是闹一场,居然就要八十多两,平安堂怎么不去抢?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闹,还是被县令强制将该付的银两付给萧遥。 这家无赖不甘心,便决定用老办法,叫流氓地痞去找平安堂的麻烦。 不想才找了两日,还没有什么过人的成果,无赖沈家的男主人家便摔了一跤,砸到了脑袋,人当即就昏迷不醒了。 沈家人先是找赤脚大夫,治不好了,便跑千金堂和福庆堂,都得到无能为力的反馈,这些大夫纷纷表示: “这种颅内受损以至昏迷不醒的,一向是无法治好的。唯一有可能将人治好,就只有平安堂的萧大夫了,她有一手鬼神莫测的针灸之术。” 千金堂和福庆堂心里虽然不喜欢萧遥抢生意,但是自从见千金堂的吴大夫也要求萧遥治病,便决定还是和萧遥交好为上,毕竟人有旦夕祸福,不定哪一日,自己也要求到萧遥身上。 沈家人无奈之下,便跑平安堂。 萧遥先前发下的誓言,他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开医馆的,有病人上门,敢不治么? 真敢不治,他们便到处败坏平安堂的名声。 萧遥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说到做到,她看了看病患把了把脉,知道自己能治,便笑着看向沈家人:“我能治好他。” “那麻烦萧大夫了!”沈家人马上露出喜色。 萧遥微微一笑:“可是,我不治!” 沈家人刚撸出来的喜意瞬间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萧遥,忘了说话。 萧遥直接让新招来的店伙计赶人。 沈家人哪里肯走?他们家这些年的积蓄以及置办的房子田地的契书,都是老头子拿了藏好的,若老头子醒不过来,多年积攒下来的财产,或许便便宜了前头那婆娘留下来的儿子了,当即呼天抢地抹眼泪求萧遥治病。 萧遥硬着心肠,就是不肯诊治,无论无赖家人如何哭求如何唾骂,就是不治。 她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她需要让世人知道,大夫,是不能随意打骂的。 沈家人接连来求了两日,闹得满城人都在关注此事,可萧遥还是不肯治。 最后的结果,是韩半阙以及马先生都来,恳请萧遥出手医治。 马先生苦口婆心地劝萧遥:“虽然知道你是事出有恩,可是时过境迁之后,世人提起的,是你不肯救人,这对你的名声不好,对平儿的名声也不好。” 萧遥听到他提起平儿,心里暗叹一声,面上却还是一副“绝不医治”的架势,扬声道:“我已立誓不医治,却又去医治,不是毁诺么?” 马先生抚须笑道:“这有什么?圣人有云,一诺千金。你若违背以此诺言,便收一千金,这便妥当了。”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无赖的沈家人:“听到不曾?拿出一千金,我便帮你们救你们家人。” 无赖家人面面相觑,他们哪里拿得出一千金? 家里积攒下来的财产都没有一千金,若要支付这么多钱,他们还不如不救老头子呢。 马先生道:“将所有积蓄拿出来,若还是凑不够,可以到官府帮工,以后慢慢还。”一顿又道,“一千金确实有些多,不如算一千两白银便罢?” 无赖的沈家人听到一千两,还是觉得贵,因此皱着眉头说没钱。 可是没有这银子,萧遥不肯救人。 沈家人还想跟萧遥扯皮,可这时候他们的嫡长兄出现了,他们深怕再拖下去,老头子去了,财产大头自动留给嫡长子,忙咬牙从官府借一千两交给萧遥,自己则签下契约以工抵债。 萧遥收了银子,才开始给病人施针治病。 这件事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到平安堂闹事了。 虽然有声音说萧遥此举不妥,但是本城所有医馆都纷纷仿效——这是萧遥为他们挣来的权益,他们当然要行使了。 若在此时,为了反对萧遥而罔顾自己的权益,那才是傻子! 这件事传出去之后,正准备找萧遥算账的姚家人不由得有些为难。 去找萧遥闹吧,他们并不敢肯定自己一辈子绝不会得病,不用求到萧遥头上。 可是不去吧,姚大爷似乎被踹得不行了,他还没留下个男丁,不去让萧遥治好,他这一支便要断绝了,这绝对是不行的! 作为当事人的姚大爷要求一定要找萧遥来给他治病的! 他想到自己未来是皇亲国戚,身份贵重,不知多少美人投怀送抱,可自己却无法消受,根本就无法忍受。 姚大爷是嫡长子,姚家人也希望抢救一下他,因此派人去请萧遥以及孙大夫出诊。 派出去的人一个人出去,又一个人回来,带来萧遥的答复:“愿意给一千金,她便愿意治病,不给的话,她不会来姚家诊治任何人。” 姚家这阵子被许多人奉承,正春风得意着呢,不想居然被萧遥这么一个小小的大夫如此要挟——虽然担心以后治病要求到她身上不想得罪人,可是如今已经得罪了,再担心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硬刚到底呢,省得本城其他人家以为他们姚家连个大夫都收拾不了。 于是姚家便让大总管亲自出马去找萧遥,并放话:“若不肯诊治,姚家必铭记于心,未来一并清算。” 萧遥的回应,是“一诺千金”! 一定要给她一千金她才愿意救人! 姚家人见萧遥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勃然大怒,将萧遥记在小黑本上,并直接让管家前去要挟,等圣驾离去之后,他们再与她好生算一算这笔账。 萧遥笑着对傲慢地来放话的大总管道:“我等着。” 大总管气了个半死,回头将这话学给姚家人听,姚家人也气了个半死,一致咬牙切齿地决定,等圣驾走后,一定要给萧遥好看。 也有姚家人觉得,距离圣驾走后还有一段日子呢,这段日子让萧遥逍遥,而他们则憋着一肚子气,未免吃亏,因此便发动自己的关系,让萧遥购买的药材延迟到达。 平安堂开了医馆,生意不错,自己采药晒药制药便供应不过来了,因此大头是从外地购买的。 现在被姚家这么一卡,还真有些影响。 但萧遥先前屯了一批药材,短期内是没事的。 孙大夫忧心忡忡:“也不知姚家要针对我们到什么时候,若时间长了,我们的药材便不够了。” 萧遥笑道:“无碍,我从前治好过一个走镖的镖头,取信让他走镖时帮忙带我们最为短缺的药材便是。” 孙大夫迟疑片刻,忍不住问:“不如去拜托韩大人?姚家此举,再怎么说也算不上正义。” 萧遥并不想求韩半阙,因此便说道:“我能弄来药材,不必求他。若实在买不到,我也会想办法的。” 孙大夫见萧遥不肯,想到萧遥与韩半阙的关系,心里也能理解,当即不再劝。 萧遥道:“我们派人到处购买药材,让姚家以为,我们的药材严重不足,省得他们加大卡我们的力度。” 孙大夫和廖大夫马上点头。 姚家得知平安堂到处购药以及托人带药,心情终于舒服了。 本来就是嘛,一个大夫,居然也有胆子和他们这些皇亲国戚对着干,真是不知死活! 心情好了,当即吩咐下去,让人继续卡着,让平安堂不上不下。 他们倒不担心萧遥会被皇帝看上然后仗着皇帝回来报复,因为萧遥虽然生得倾国倾城,可一来她是个寡妇,二来她是个跛子,皇帝便是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收了这么个人的。 带着这份乐观,姚家人投入了迎接圣驾的大事之中。 季姑娘已经出狱了,然而出狱之后,日子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好过——她已经将标准降得很低很低了,可还是无法忍受。 因为,府里住进了秦峰的表妹,据说是要给秦峰做平妻的。 季姑娘想找秦峰哭,可是还没等她哭,秦大太太就找了她去,告诉她:“府里原打算休了你,让老三娶个门当户对的千金的,但是老三力争,说不愿休妻。老太太怜惜三哥儿,便同意,不肯休妻也可以,须娶个平妻。你掂量掂量,该选哪个。” 季姑娘听完大太太的话,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说是让她选,可是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或是被休,或是接受一个平妻,这难道是选择题么? 季姑娘五内俱焚,恨不得毁天灭地,但是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只能忍,因此最终还是接受了让秦峰娶平妻一事。 她以为,秦峰会为了平妻的事跟自己解释,可是秦峰并没有解释,只是问了一句她知道不曾,得知她知道了,便不再谈这件事。 季姑娘觉得绝望,可是她又知道,秦峰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厚道了。 若非他是个正人君子,他估计二话不说休了她。 季姑娘知道事情没办法改变,便开始学着接受,并且派心腹去打听表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如月打听了一些回来告诉季姑娘,说完见季姑娘还是不高兴的样子,就低声道:“奶奶怕是不知,平安堂出大事了,或许过不了多久,便要倒闭了。” 季姑娘觉得,自己遭遇的这一切,都是因萧遥而起,因此心里第一恨就是萧遥,闻言心中一喜,马上追问:“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如月笑道:“萧大夫得罪了本城的大户姚家,又不肯去给姚家治病,姚家恼上了她,便联系熟悉的人,卡住了平安堂购买的药材。你想啊,平安堂一个医馆,若没有了药材供应,还能开得下去么?” 季姑娘很是吃惊:“姚家不是要接圣驾么?我听老太太说,整个江南地界,不论是谁,都得给姚家几分薄面,萧遥她是疯了还是傻了,居然敢得罪姚家!” 如月说道:“谁知道她呢,许是被魇了也说不定。” 季姑娘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未必是被魇了,她性格就是那般执拗。”说到这里,嘴角翘了起来。 连日以来心情不佳,总算有件叫人开心的事了。 如月说道:“据说姚家姑娘是三皇子的宠妾,这次若三皇子也来了,说不得直接砍了萧娘子也说不定呢。” 季姑娘摇摇头说道:“姚家也不会这么蠢。我看啊,最有可能是,等圣驾离开了,再找萧遥算账。”她脸上,已经不见一丝阴霾,全是即将看到萧遥倒霉的欢快。 讨厌的人倒霉,真是大快人心啊! 季姑娘在府里日常憋屈,因此得了这个消息便特地出门,到平安堂去找萧遥,表面上是特地告诉萧遥,是谁卡了她购买的药材,实际上,是嘲讽萧遥即将倒霉。 萧遥快气笑了,这季念歌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居然来说这种事。 又不是她做的,她有什么好得意? 季念歌见萧遥不说话,以为她是吓到了,便笑道:“也不必担心,听说姚家在圣驾离开之后,会与你算总账。若你现在便开始担心,何时才是个头啊。” 萧遥看向她:“秦高山准备娶平妻,所以你才这么闲么?难不成到时你们家的中馈,也由那位平妻掌管,所以你才提前无所事事?” 季姑娘的心病就是表妹平妻,闻言脸色一下子落了下来。 但是很快,她又重新挤出笑容:“遥遥,你年纪也不算大,生得又这般貌美,当真不打算再嫁么?你看看你,分明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合该被位高权重的人放在手掌心宠爱的,却做了大夫,被姚家这样的人家为难,多可惜啊。” 萧遥笑道:“我现在这般就很好。再说,不管怎么差,也差不过做平妻了。” 季姑娘见萧遥口口声声都在说自己心里那根刺,快气疯了。 萧遥知道季姑娘在乎什么,因此之后基本不说别的废话,只说秦峰娶平妻一事,直接把季姑娘给气红了脸,咬牙切齿地离去。 在旁观看了全程的香草见了,忍不住道:“娘子,我觉得季念歌越发不长进了。” “以她的性格,处于低谷时期,哪里还会有什么岁月静好?”萧遥不以为然。 香草点点头。 姚家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满心迫切地盼望着。 然而在应该接驾那日,他们没能接到皇帝,反而得知了皇帝遇刺的糟糕消息! 当日下午,韩半阙带着守备以及浩浩荡荡的军|队,簇拥着几辆马车回城。 剧城中居民说,韩半阙、守备以及随车的丫鬟太监都脸色凝重。 姚老爷姚太太连忙带着几个儿子登门拜访,可是韩半阙并没有空招待他们,只是让他们在一个房间坐着等。 姚太太使人出去找自家孙女的丫鬟,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丫鬟出去了一会儿,便原路返回,说韩半阙不许人到处走动。 姚家人一听,就知道事情必定十分严重,因此亲自出去,说是求见三皇子的小妾姚氏。 守着的人不肯让她出去,只说会禀告韩大人。 姚太太走回来,将这事告诉姚老爷,姚老爷的脸色更凝重了,摒退左右,只留下姚太太:“皇上或许身受重伤,不然韩大人绝不会防范如此严密的。” 姚太太吓了一跳:“那女婿呢?” 姚老爷摇摇头:“我如何得知?若没事,自然好。”说完意识到隔墙有耳,连忙住了嘴,警惕地看向四周。 只是,想到若皇帝驾崩,三皇子登基,自己就成为皇亲国戚,以自己女儿的受宠程度,贵妃不敢想,但一个妃,那是怎么都能捞到手的,心情便止不住地飞扬。 姚太太也想到了,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姚老爷见了,忙让姚太太收起脸上的笑容,露出担忧的神色,自己也压下心中的惊喜。 萧遥在平安堂看病时,蓬山忽然带着几个人来了,说是韩大人不舒服,请她到府衙去给韩大人看病。 萧遥打量了几眼来的几个人,除了蓬山,其他都是陌生人,尽管一个个竭力做出平淡的神色,但眼睛里的焦急与凶悍还是瞒不住人的。 她甚至有感觉,如果自己拖延,这些人只怕马上拎着自己走。 因此,她站了起来,问道:“是什么方面的症状?” 站在前面一人用尖细的声音说道:“让你去治病便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萧遥看向他:“不同的病症,需要带不同的出诊药箱以及药物。” 那尖细声音听了马上道:“所有药箱及药物都带去,你们这医馆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夫,也都去。快点——” 蓬山听了,不住地冲萧遥点头,并使眼色,示意她听话。 他自从得知萧遥就是不肯给沈家人治病之后,就知道萧遥性子执拗,担心她面对宫里的人也执拗,惹怒了贵人,因此恨不得摇着萧遥的肩膀让她答应。 萧遥见了,转动大脑,心中明了,当即点了点头,叫上李大夫、孙大夫和廖大夫,一人扛一个药箱,跟着蓬山等人急匆匆地直奔府衙。 皇帝圣驾今日到来,可是却没有在原定的时间到达,反而是韩半阙和守备领着军队护送了什么人进城,如今又找她去治病,来的还有尖声说话的太监,可见,一定是因为皇帝遇刺,而且情况不容乐观。 萧遥到达府衙,见千金堂和福庆堂乃至一些小医馆比较出名的大夫,全都来了,全都脸色凝重,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萧遥来不及多打量,便被引向一个重重把守的房间,中途被几个宫女搜身摸头发检查,严格得不行。 进去了,她才看到房中三张床上,分别躺了三个人。 韩半阙与声音尖细那太监将萧遥引到年纪颇大身穿明黄龙袍的皇帝病床前,让萧遥诊脉。 萧遥看到皇帝的样子,倒不算吃惊。 此时皇帝还有意识,看到萧遥,恍惚了一下,旋即看向韩半阙,目光带着冷意。 韩半阙忙道:“此乃本城的萧大夫,医术十分精湛。” 皇帝听了,点点头,哑声道:“帮朕诊脉,告诉朕可能治。若一时说不出,可出去斟酌好了再进来说。” 萧遥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大相信韩半阙的话,也没为自己辩白,而是伸手给皇帝把脉。 姚老爷见了,忙让姚太太收起脸上的笑容,露出担忧的神色,自己也压下心中的惊喜。 萧遥在平安堂看病时,蓬山忽然带着几个人来了,说是韩大人不舒服,请她到府衙去给韩大人看病。 萧遥打量了几眼来的几个人,除了蓬山,其他都是陌生人,尽管一个个竭力做出平淡的神色,但眼睛里的焦急与凶悍还是瞒不住人的。 她甚至有感觉,如果自己拖延,这些人只怕马上拎着自己走。 因此,她站了起来,问道:“是什么方面的症状?” 站在前面一人用尖细的声音说道:“让你去治病便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萧遥看向他:“不同的病症,需要带不同的出诊药箱以及药物。” 那尖细声音听了马上道:“所有药箱及药物都带去,你们这医馆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夫,也都去。快点——” 蓬山听了,不住地冲萧遥点头,并使眼色,示意她听话。 他自从得知萧遥就是不肯给沈家人治病之后,就知道萧遥性子执拗,担心她面对宫里的人也执拗,惹怒了贵人,因此恨不得摇着萧遥的肩膀让她答应。 萧遥见了,转动大脑,心中明了,当即点了点头,叫上李大夫、孙大夫和廖大夫,一人扛一个药箱,跟着蓬山等人急匆匆地直奔府衙。 皇帝圣驾今日到来,可是却没有在原定的时间到达,反而是韩半阙和守备领着军队护送了什么人进城,如今又找她去治病,来的还有尖声说话的太监,可见,一定是因为皇帝遇刺,而且情况不容乐观。 萧遥到达府衙,见千金堂和福庆堂乃至一些小医馆比较出名的大夫,全都来了,全都脸色凝重,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萧遥来不及多打量,便被引向一个重重把守的房间,中途被几个宫女搜身摸头发检查,严格得不行。 进去了,她才看到房中三张床上,分别躺了三个人。 韩半阙与声音尖细那太监将萧遥引到年纪颇大身穿明黄龙袍的皇帝病床前,让萧遥诊脉。 萧遥看到皇帝的样子,倒不算吃惊。 此时皇帝还有意识,看到萧遥,恍惚了一下,旋即看向韩半阙,目光带着冷意。 韩半阙忙道:“此乃本城的萧大夫,医术十分精湛。” 皇帝听了,点点头,哑声道:“帮朕诊脉,告诉朕可能治。若一时说不出,可出去斟酌好了再进来说。” 萧遥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大相信韩半阙的话,也没为自己辩白,而是伸手给皇帝把脉。 /32/32923/9124915.html 第439章 第 439 章 萧遥看到韩半阙复杂的神色,却不知他为何如此。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救了皇帝,会违背当初说过的用不回京城的诺言? 大可不必,在她看来,皇帝只是病人。 韩半阙一边引萧遥往旁边一个床榻走去,一边道:“这便是太子殿下。”说完,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 萧遥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吃了一惊。 因为,床上躺着的,居然是来了之后说有要事然后离开的祁公子! 难怪韩半阙会用这样复杂的目光看着她了。 甚至,她还想起韩半阙那次特地拦下她说祁公子不是良配的用意。 一来那是一国太子,二来传言中,太子不举。 韩半阙看到萧遥脸上的神色,心中一叹,说道:“萧大夫,太子重伤,还请及时救治。” 萧遥回神,上前去给脸色难看得似乎已经去世的祁公子把脉。 而此时,三皇子也被另一些大夫带到一边医治了。 给祁公子把脉完,萧遥的脸色凝重起来。 祁公子这次的伤势,几乎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差不多,几乎没有生息了。 若是普通人家,老子一定愿意先救伤得更重的儿子,可这是皇家,所以即使皇帝的伤还能拖一拖,可他还是选择先救治自己。 皇家三父子,祁公子的伤是最重的,皇帝的伤也算重,若没有她和李大夫,单凭御医,怕是救不回来的,而上位呼声最高的三皇子,伤得却是最轻的,这可真耐人寻味。 萧遥胡乱想着,飞快地拿出银针往祁公子身上扎,扎着针时,不免也想,这皇帝也真够冷情的,即使要先医治自己,也可以先让她给祁公子扎针啊。 给祁公子扎针护住心脉之后,萧遥和李大夫开始处理祁公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单是箭,就足有三支,所幸没有任何一处致命,不过这三支箭都造成了很大的出血量,以至于祁公子才重伤垂死。 萧遥处理好伤口,继续给祁公子扎针。 她扎完针,马上有太监将文房四宝捧上来让她开药。 萧遥看着文房四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不远处躺着的祁公子,心中一动,旋即拿起纸笔快速开药,末了皱着眉头对小太监道:“这药……但愿能买到。” 她是指白芨这味药,这味药具有收敛止血的作用。 而这药,由于难以大量栽种,产量并不算高。 因产量不算高,价格相对其他类似药效的中药便有些贵了,所以很多医馆都喜欢用功效差不多的药代替。 可是萧遥的平安堂,却一直用这味药,因为前些年萧遥做赤脚大夫时,得到过一个秘方,用上白芨,收敛止血的效果特别好,可以说有奇效。 这些日子,由于姚家做了手脚,平安堂里的白芨不多了,萧遥已经去信给走镖的朋友,让其帮忙带,因不是重伤或者出血过多的,可以不用白芨,所以平安堂的白芨,其实还有剩余的。 可是现在,皇帝和祁公子都失血过多而且是大出血,需要用到的白芨量很大,这白芨马上便不足了。 旁边韩半阙看到萧遥皱眉,便问:“萧大夫,可是有什么问题?可是有什么药很难买到?” 虽然祁公子由于不举,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可到底还是太子,若救不回来,皇帝一定会问罪的。 声音尖细的太监也上前来,紧张地盯着萧遥。 他是知道皇帝的心思的,若皇帝自己病得快死了,自然会忌惮太子,可如今皇帝有救,那么他便有心思关心儿子,希望儿子得救了。 最关键的是,这次太子之所以重伤垂死,其实是因为帮皇帝挡了两支箭,救驾有功。 皇帝醒来,若发现太子没了,一定会龙颜大怒。 萧遥点点头说道:“我们平安堂有一止血秘方,需要用到药材白芨。可是这白芨,如今店内却没有剩余了。烦请韩大人从其他医馆买一些过来。” 太监不满:“作为医馆,你们为何连药材都准备不足?” 萧遥叹息一声:“非是我们没准备,实在是想准备也准备不起来。” 太监与韩半阙都是想得多的,想到皇帝身受重伤,马上便去缺药,马上问是怎么回事。 萧遥道:“前些日子,我得罪了本地即将接驾的姚家人,姚家便暗中使了手段,卡我购买的药材。当中一批白芨,送出许久了,一直在路上检查,并不曾到我的医馆。不过这药不算罕见,料想其他医馆应该有的。” 韩半阙听了,马上点点头:“我这就命人到其他医馆购买白芨。”顿了顿,又问萧遥,“可还需要其他药材么?此外,太子的伤势如何?可等得起?” 萧遥道:“我以金针护住太子的心脉,能支撑到药材拿来。” 韩半阙马上便出去派人买药了。 太监也跟了上去,派了护卫跟着,让护卫务必将药材检查过,绝不能有任何过失。 之后,太监留在房中,让萧遥和他一起看着皇帝和祁公子。 萧遥留在房中,时不时给两人检查。 过了一会儿,有御医拿着一张方子进来,请示太监:“张公公,三皇子脸上的伤口过深,我们与本地医馆的大夫商量过,已给三皇子医治脸上,只是,由于伤口过深,难免留下疤痕。公公可要看看脉案?” 张公公眼一瞪:“咱家又看不懂,看了有何用!不过,三皇子仍年轻,脸上绝不能留下伤疤。” 那御医为难地说道:“我们想尽办法,并不能保证不留疤痕。” “那你们继续想办法啊!”张公公皱着眉头,“难不成还指望咱家治病么?” 御医更为难了,沉默半晌还是说道:“回张公公,这已经是我们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委实是三皇子殿下的伤口太深了,想要完全不留疤,根本不可能。” 张公公听了,看向萧遥:“萧大夫,如今皇上与太子的情况可稳定了?” 萧遥道:“暂时还算稳定,但还是需要时刻留人看着。” 张公公见先前医治皇帝时,是李大夫做主刀,萧遥打下手的,便让李大夫留下看着,对萧遥道:“听闻你医术高明,你便随这位御医去看看三皇子的情况,看有没有不留疤的办法罢。” 萧遥点点头,跟着那御医出去了。 御医与萧遥一起出去,一直没有与萧遥说话,而且特地往前走一步,走在萧遥前面。 萧遥并不在意,世上总有一些眼高于顶的人,若都要计较,可计较不过来。 那御医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进了旁边一个病房,对其他御医以及千金堂福庆堂的大夫道:“张公公让这位萧大夫来看看三皇子的伤势,希望三皇子的脸上不留疤。” 话音刚落,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马上看向萧遥:“萧大夫,皇上和太子如今情况如何?” 萧遥道:“已经处理过伤口,目前还算稳定,但还需要继续观察。” 千金堂和福庆堂的大夫纷纷露出惊色,一叠声赞道:“萧大夫医术当真厉害,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皇上并太子的伤势稳定下来!” 带萧遥来拿御医听到众人都赞萧遥,面上不显,目光中却露出几许不屑之色。 他们也仔细斟酌也能把皇上治好,只是韩大人与张公公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让一个民间的大夫来治罢了。 他想到这里,看向萧遥:“萧大夫,这是三皇子,请罢。” 萧遥上前,见三皇子右侧脸完全被布包着,便说道:“我要打开三皇子包扎好的伤口。” 带萧遥过来那御医不冷不热地道:“萧大夫只管看,希望看过之后,能让三皇子不留伤疤。” 这时一位御医忍不住开口:“王太医,三皇子脸上的伤口极深,要想完全不留伤疤根本不可能,你何必为难萧大夫?” 王太医淡淡地道:“老夫可不曾为难萧大夫,这是张公公的要求,萧大夫来看三皇子的伤,也是张公公吩咐的。” 帮萧遥说话那御医便不说了,只是眉头微微皱着。 萧遥在他们说话时,已经打开三皇子脸上的伤口了。 她看了看,又凑过去吸了吸鼻子,闻到敷在伤口上的药,一点一点地辨认,很快将用到的药材辨认出来。 辨认出药材之后,萧遥问先前帮自己说话的太医:“三皇子的伤口有多深?” 太医道:“深可见骨,且有两刀,两刀的位置有部分重合。” 萧遥的眉头马上深深地皱起来。 两刀有部分重合,就证明一定有肌肉坏死了。 这样的伤口,要想不留伤疤,那是做梦。 不过,即使留伤疤,也有轻和重的。 这时王太医问:“萧大夫,我们的用药可是有问题?你可另有高见?” 萧遥看向他,淡淡地道:“要说高见可谈不上,不过略有些看法。如今给三皇子用的药没问题,但是我认为,可以酌情加一些五倍子以及蜈蚣粉。” 王太医这么问,只是要为难萧遥,万万没想到萧遥居然真的提出了她的看法,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半晌才道:“五倍子固然有外伤出血的功效,但我们已用了药效类似的药代替,不必重复用药。” 萧遥道:“五倍子和蜈蚣粉,是我从民间得到的祛疤偏方,经过试验,效果还不错。” 王太医听了,还要反驳,这时一个太医开口了:“萧大夫当真试过?” 萧遥点头:“的确给病人用过,祛疤效果不敢说很好,但是绝对比没用这药要好很多。” 那太医听了,斟酌了一阵,又翻了翻自己的医书,最终点头:“那便试一试罢。” 王太医听了顿时急了:“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将原先的药全部洗净?这对三皇子的伤口愈合很是不利。请院正好生斟酌……” 原先的药方,是他贡献的,因为他是这方面的行家。 要说本事,他自然是很有本事的,可是由于家里世代都是御医,他很看不上民间的大夫,尤其是小医馆那些大夫——其中代表人物,是萧遥。 太医院院正听了便道:“提前准备药,洗掉三皇子脸上的药之后即刻换上,关系不大。”说完便吩咐下去了。 其他太医纷纷答应,并开始询问萧遥五倍子和蜈蚣粉的药量。 萧遥回答了,又和他们一起给三皇子上药,这才走了出去。 她出了这房子,四处打量,打算先去找地方小解。 只是在此处守着的,都是男子,她着实不好问,想到小解的地方多处于屋后,便往屋后绕过去。 她绕到屋后,看到有个小假山,假山旁有一道小瀑布正哗啦哗啦地流,她饶过小假山,便看到有小解之处,当即走了进去。 小解完,她正整理衣衫准备出去,便听到脚步声响起,忙要出去。 不想脚步声停下,一道有些伤感的女声响起来:“你这些年,好不好?” 明明是普通的问话,可是听起来,似乎隔了生死似的。 萧遥一听就知道是有故事的,不由得头疼。 外头沉默许久,才慢慢响起熟悉的男声:“娘娘为宫妃,还是早些回去罢。” 萧遥一挑眉。 这声音,竟是韩半阙的! 所以,那说话的女子,便是韩半阙思之若狂的青梅竹马了? 她心中直呼倒霉,竟在小解后,遇见两个旧情人暗中相会,其中一个还是宫妃。 女声这时再次响起,只听她轻轻地道:“你话也不肯与我多说,可是在心里怨我?” 韩半阙一板一眼地回道:“娘娘说笑了。” 女声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哀怨与难过:“娘娘……在你心目中,我就只是娘娘,连与你说一句话也不可以了么?” 韩半阙沉默。 女声过了一会儿又道:“我在宫中如履薄冰,还总是听到你的消息。听说你娶妻了,听说你的妻子是个十分可怖的女子,她总在尚书府闹……后来你终于与她和离了。”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很好奇,她是个怎样的人物,适才得知她来给皇上治病,便躲在屋角悄悄地看她。生得很好,可惜那么个性子,脚也有些不好,她配不上你。” 萧遥听到这里心想,什么毛病啊,要和韩半阙私会便私会,扯上她做什么? 这时韩半阙道:“够了,不必再说了。有——” 女声听了,轻笑一声,可是说话时,声音却是更咽的,她打断韩半阙的话,道:“我只是替你不值,我只是难过而已,明明,你是名满京城的贵公子,是最年轻的状元郎……” 萧遥心道,我在这里更难受,听你们贬低我,难受更是成倍增加,拜托你们赶紧说完离开罢。 这时韩半阙低声打断她的话:“有人来了,娘娘请回罢。” 那女声顿时慌张起来,低声说道:“我如何还能回去……” 韩半阙没说话,叹息声,说道:“跟我来——” 外头很快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声音便没了,响起的是另一道有些重的脚步声。 萧遥预感这人是来小解的,顿时有些尴尬,忙看向四周,见只有一个出口,心中更是绝望。 不过,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因此也不算多尴尬。 想到这里,她装作理衣服的样子,从里头出来。 外头来的是一个宫女,见了萧遥便道:“萧大夫,原来你在此,张公公正使人寻你呢。” 萧遥说道:“我这便去。”说完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一路走出来,有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这目光肯定是韩半阙与他的旧情人的,不过,她可不是故意偷听,所以谁心虚谁尴尬,可不关她的事。 再说,他们有胆来问她,她倒要问问,为何背地里说她坏话。 回到皇帝所在的房间,萧遥看到张公公正走来走去,便上前问道:“张公公寻我可是有事?” 张公公有些焦急,说道:“派了几拨人去拿药,可都说没有白芨这药,你可有别的办法?” 萧遥的眉头顿时深深地皱了起来:“太子已耽误了一些时间,若没有白芨,恐怕有性命之忧,须知我如今,也只是施针护住他的心脉,又用参片给他吊命的。” 张公公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听到萧遥这话,倒不曾发火,只是说道:“还请萧大夫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太子性命。太子身份贵重,这次又救驾有功,绝不能出事。” 萧遥皱着眉头,露出凝重之色,说道:“我再想想。不过最好让人到远一些的城镇询问,尽量拿到白芨。”顿了顿又出去,让孙大夫去找香草,让香草带人上山采药碰运气。 自己则上前,继续给祁公子施针。 李大夫在旁焦急地走来走去,见萧遥给祁公子施针完,便凑上来,有些担心地问:“如何?当真不能医治么?” 萧遥说道:“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李大夫听了这话,继续焦急地走来走去。 萧遥见了,垂下眼睑,遮住了自己眸中的愧疚。 祁公子的确重伤,也的确失血过多,可是由于有些闭气,在她用金针护住心脉的情况下,需要再用通气,短时间之内根本无需用到白芨。 可是,姚家不是凭借接驾而嚣张地卡她的药么? 她这回,就借皇帝的手,让姚家跌个大跟头! 横竖不会耽误祁公子的病情,她做起来,便没有丝毫心虚。 只是,师父李大夫如此焦急,她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也不知他为何对祁公子的伤势如此上心,难不成,是因为曾经相处过? 这时有宫女进来,跟张公公请示,说到用膳时间了,是去用膳,还是继续守着皇帝。 张公公道:“萧大夫先出去用膳,李大夫与我守在此处。”又让宫女去将他的饭食端来。 萧遥此时的确饥肠辘辘了,因此便跟宫女出去吃饭。 只是,看着桌上坐着的韩半阙,萧遥觉得,这顿饭只怕要消化不良了。 不过她倒佩服韩半阙的,狗男女一般暗中私会,还贬低她,明知她已经听到了,居然还有脸与她同桌吃饭。 韩半阙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对萧遥道:“萧大夫,请——” 萧遥福了福身,坐下。 韩半阙又对身后侍候的丫鬟说道:“我有事要请教萧大夫,你们退后一些。” 丫鬟连忙退到远处,但是视线仍可看到萧遥。 就是窗户,也是打开的,外头的蓬山与多路都能看到萧遥,不会给萧遥的名声造成任何影响。 萧遥拿起筷子,看向韩半阙,道:“韩大人,可以等我吃完饭再问么?” 不然她怕自己根本吃不下。 韩半阙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萧遥觉得他有些奇怪,看起来和过去格外不同。 不过,她对此没什么兴趣,这想法一起,便瞬间抛到脑后了,随后竭力无视韩半阙,低头认真吃饭。 韩半阙食不下咽,他没料到萧遥那时居然会在更衣处。 那地方很是奇怪,不知何故,小解时,外头能听到响声,而且比别处响,他入住这府衙之后,知道这特性,便命人修了个假山,引来活水,弄成小瀑布,盖过了任何人小解的声音,免去了尴尬。 却不想,就这么一改,萧遥在更衣处,能听到他在假山旁说话的声音,他在假山旁,由于太靠近小瀑布,耳畔全是小瀑布的声音,根本不知道更衣处有人。 于是,便发生了今日这般尴尬的事。 更尴尬的是,他当时隐约听到脚步声,所以在薛柔说完话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让她不要说了,因为有人来了,因此并不曾反驳薛柔的话。 也不知作为听众,萧遥听到那些贬低她的话,心里是什么感觉。 韩半阙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就一粒米饭都吃不下去。 萧遥吃完饭,放下筷子,看向一口都不曾吃的韩半阙,问道:“不知韩大人找我,可是要问什么问题?” 韩半阙抬头,看到萧遥那双明亮清冷的目光,忽然产生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饶是他在萧遥吃饭时做足了心理建设,此刻面对萧遥,还是羞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遥站起身:“若韩大人没有问题,我这便出去了。” 韩半阙见萧遥要走,忙叫住她:“等等——” 萧遥站着,看向韩半阙。 韩半阙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最终抬起眼睑,目光直视萧遥的眼睛:“先前在假山旁,你听到了罢?” 萧遥点点头,语气平淡:“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韩半阙的手在背后的衣衫处擦了擦,俊脸上面无表情,语气也很平稳地道:“我并非说你偷听……当时那些话,……很抱歉,我本想阻止的,只是听到脚步声,因此忘了阻止。” 萧遥听了,看向韩半阙:“你这样跟我道歉,可是为了求个心安?如果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很不爽,我讨厌有人在背地里鬼鬼祟祟地说我。尤其是,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韩半阙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击。 萧遥继续道:“不过,我这人活在世上,什么话都听过,并不会多在意,你也不必太过介怀。”说完冲韩半阙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韩半阙听到萧遥让自己不必多介怀,心里不仅没有好受点,反而更难受了,如同被塞满了棉花,并不沉重,可是却闷闷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萧遥这次回到皇帝的住所,发现皇帝居然醒了,正虚弱地听张公公汇报情况。 得知萧遥回来,皇帝让萧遥上前去回话。 萧遥不想下跪磕头,便走到旁边,说要给皇帝把脉。 皇帝对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完全不在意萧遥没下跪磕头,马上将手递给萧遥。 甚至,在萧遥诊脉时,他为了不打扰萧遥,连话也不曾问。 萧遥把脉完毕,对皇帝说道:“皇上的身体正在恢复,但今晚可能烧起来,所以一定要好生照顾。” 皇帝听了,知道情况严重,眸中恐惧一闪而过,用虚弱的声音急问:“若烧起来,萧大夫可能医治?” 他的父皇当年便是重伤之后,发起高热,最终治不好,含恨而终的,他这次的伤,比他父皇当年还重,所以,他很担心自己也会因为重伤之后的高热而一病呜呼。 萧遥点点头:“先前做个小实验,皇上能用药,因此能治好的几率颇高,有六成到七成这样。” 皇帝听了,脸色凝重地点头,牵动伤口,痛得五官都扭曲了,他喘了一会儿气,等到那股剧痛缓过来了,才看向张公公:“既如此,你们全力配合萧大夫,一切以她的意思为先。” 张公公马上应喏。 皇帝这时慢慢扭头看向萧遥,问道:“萧大夫,太子的伤,务必要救。” 萧遥露出为难的神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尽量。不过,若没有白芨,我并不敢说一定可以救。” 张公公不住地给萧遥使眼色——他已经知道萧遥是个医术十分高明的大夫,因此对萧遥的态度尊重了不少,愿意给她面子,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动辄厉声呵斥。 萧遥看到张公公使眼色,叹了口气,说道:“张公公,我会尽力救治太子殿下的。只是,我认为,皇上有知情权。” 皇帝轻轻地点头:“朕以知晓,可太子是朕的嫡长子,他母妃去得早,这些年又子嗣不昌,未曾体会过为人父的天伦之乐,朕每每想起,总觉得愧对他们母子。这次,太子又冒死替朕挡箭,孝心十足,朕不希望他出事。所以,萧大夫,务必尽力救治太子。” 萧遥再次点了点头。 皇帝毕竟重伤,喝了些参汤以及小粥,很快又昏迷过去。 到了半夜时分,白芨终于找来了。 萧遥马上检查这白芨,见没有被做过手脚,便马上开始让人熬药敷药——若白芨再不来,她便得找个借口,暂时先给祁公子治病了。 幸好,这白芨来得很是及时。 给祁公子用药之后,萧遥并没能回去,而是在旁边住了下来,随时听命行事。 半夜时分,皇帝和祁公子都发起了高热。 马上有宫女来叫萧遥起来,萧遥是和衣而眠的,很快提着药箱到了隔壁的房间,给皇帝与太子打入青霉素。 打完后,她没能马上离开,而是守在一旁,直到皇帝和祁公子的高热退了下去这才回到隔壁休息。 萧遥这一夜没能睡好,姚家亦不曾睡好。 他们被困在府衙,想回家不行,想打听消息亦不行,与软禁差不多。 不过姚老爷夫妇却没太难过,两人都觉得,情况越严重,事情对姚家越是有利。 若皇帝当怎驾崩,二皇子马上继位,他们姚家,马上便鸡犬升天了! 抱着这样即将一步登天的想法,姚老爷夫妻俩满心亢奋,根本睡不着! 萧遥把脉完毕,对皇帝说道:“皇上的身体正在恢复,但今晚可能烧起来,所以一定要好生照顾。” 皇帝听了,知道情况严重,眸中恐惧一闪而过,用虚弱的声音急问:“若烧起来,萧大夫可能医治?” 他的父皇当年便是重伤之后,发起高热,最终治不好,含恨而终的,他这次的伤,比他父皇当年还重,所以,他很担心自己也会因为重伤之后的高热而一病呜呼。 萧遥点点头:“先前做个小实验,皇上能用药,因此能治好的几率颇高,有六成到七成这样。” 皇帝听了,脸色凝重地点头,牵动伤口,痛得五官都扭曲了,他喘了一会儿气,等到那股剧痛缓过来了,才看向张公公:“既如此,你们全力配合萧大夫,一切以她的意思为先。” 张公公马上应喏。 皇帝这时慢慢扭头看向萧遥,问道:“萧大夫,太子的伤,务必要救。” 萧遥露出为难的神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尽量。不过,若没有白芨,我并不敢说一定可以救。” 张公公不住地给萧遥使眼色——他已经知道萧遥是个医术十分高明的大夫,因此对萧遥的态度尊重了不少,愿意给她面子,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动辄厉声呵斥。 萧遥看到张公公使眼色,叹了口气,说道:“张公公,我会尽力救治太子殿下的。只是,我认为,皇上有知情权。” 皇帝轻轻地点头:“朕以知晓,可太子是朕的嫡长子,他母妃去得早,这些年又子嗣不昌,未曾体会过为人父的天伦之乐,朕每每想起,总觉得愧对他们母子。这次,太子又冒死替朕挡箭,孝心十足,朕不希望他出事。所以,萧大夫,务必尽力救治太子。” 萧遥再次点了点头。 皇帝毕竟重伤,喝了些参汤以及小粥,很快又昏迷过去。 到了半夜时分,白芨终于找来了。 萧遥马上检查这白芨,见没有被做过手脚,便马上开始让人熬药敷药——若白芨再不来,她便得找个借口,暂时先给祁公子治病了。 幸好,这白芨来得很是及时。 给祁公子用药之后,萧遥并没能回去,而是在旁边住了下来,随时听命行事。 半夜时分,皇帝和祁公子都发起了高热。 马上有宫女来叫萧遥起来,萧遥是和衣而眠的,很快提着药箱到了隔壁的房间,给皇帝与太子打入青霉素。 打完后,她没能马上离开,而是守在一旁,直到皇帝和祁公子的高热退了下去这才回到隔壁休息。 萧遥这一夜没能睡好,姚家亦不曾睡好。 他们被困在府衙,想回家不行,想打听消息亦不行,与软禁差不多。 不过姚老爷夫妇却没太难过,两人都觉得,情况越严重,事情对姚家越是有利。 若皇帝当怎驾崩,二皇子马上继位,他们姚家,马上便鸡犬升天了! 抱着这样即将一步登天的想法,姚老爷夫妻俩满心亢奋,根本睡不着! 若皇帝当怎驾崩,二皇子马上继位,他们姚家,马上便鸡犬升天了! 抱着这样即将一步登天的想法,姚老爷夫妻俩满心亢奋,根本睡不着! /32/32923/9124916.html 第440章 第 440 章 一进来便要被赶出去的姚氏泫然欲泣,接着听到三皇子叫自己回来,这才转怒为喜,虽然不解三皇子为何说这些废话,但还是点了点头,期待地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见她点头,便让她近前来:“你且去与你娘家人打听打听,那萧大夫医术如何,有什么来头。是否擅长外伤以及祛疤,记住,一定要问清楚是否擅长祛疤。” 此次随行的都是太医,突然多出个萧大夫,想必这萧大夫是本地人,本地人的话,再没有人比地头蛇姚家人更了解了。 姚氏这次前来,正是为了获得三皇子的允许去见娘家人的,当即连忙点头,但看到三皇子半张脸敷药,又特地要她去问萧遥是否擅长祛疤,忙问:“殿下的脸——” 三皇子怕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打听得不够深,当下便说道:“太医判断,我这脸要留疤的。” 姚氏顿时倒抽一口气,不用三皇子说,马上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她也听说过往上数,有一任太子因为脸上留下伤疤,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三皇子如今一切顺风顺水的,甚至连名正言顺的太子都压过去了,若因为脸上有伤疤而失去抢夺皇位的资格…… 姚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去见自己家人。 她昨夜里打听到娘家人来了,但是见不到,一直心急如焚想找三皇子,可三皇子受了伤,据说皇帝下令,除了太医以及大夫,不许其他人靠近,她便也没能见到三皇子。 如今得了允许,又有任务,姚氏甚至没回房梳妆换衫,就急匆匆地去找人了。 姚太太听到萧遥问起萧遥,便道:“医术很不错,在当地,算是医术最好的那个,一手针灸之术鬼神莫测,多次将垂死之人救回来。不过,断然比不上宫里的太医就是了!” 姚氏忙又问:“她可擅长外伤?可能给人祛疤?” 姚太太道:“外伤还算擅长,她曾给人将受伤的腿缝针,至于祛疤,倒不曾听说过。只是,有人传,被她救过的一个妇人特地来感谢,还说每次看到身上的伤疤就想起萧大夫的救命之恩。因此她应该是不擅长祛疤的。” 说完又问姚氏为何问这个。 姚氏听得心中绝望:“如此说来,她也不擅长祛疤了?” 姚太太对萧遥的观感很不好,闻言不屑地啐了一口,道: “她不擅长的可多了去了,虽然都说她是神医,可我看啊,也不过那么回事。再说,便是神医,能比得过宫里的太医么?更不要说,她是个黑心烂肺的,你大哥不过看她貌美,略略轻薄了几句,她便打得你大哥不能人道了!你大哥如今这年纪,只有个姐儿,若当真……” 姚太太抹起了眼泪,跟姚氏哭诉,“好姑娘,你是三皇子的宠妾,可一定要跟三皇子说萧氏有多可恶,狠狠惩治于她,让她到我们家磕头认错啊!” 姚氏听到自己大哥居然被废了,吃了一惊,但是她更担心三皇子脸上留疤,将来无缘皇位,因此连忙说道: “娘,你莫要再提大哥,也别说找萧大夫算账之类的话了。如今,我们殿下脸上受了伤,太医说要留疤的,殿下想知道萧大夫能不能治好她脸上的伤疤。” 姚太太听了,倒抽一口气:“脸上居然会留疤?这可如何是好?”提起萧遥,还是不以为然,“她不过一介女子,便是会医术,也比不过太医,你就莫问她了,还不如让太医想想办法呢。” 姚氏见自己母亲不住地埋汰萧遥,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为难,很有些生气:“娘,你可知道殿下脸上留疤意味着什么?此时此刻,你收起你那些心思,好好帮我打听打听。” 姚太太听了,想到三皇子不能继位的后果,心中凛然,马上说道:“萧大夫能不能医治伤疤我不知,可是,她和我们姚家有过节,怕是在知道你与我们家的瓜葛之后,即使能治,也不肯帮忙了。” 说到这里,心中悔恨到了极点。 他们怎么就得罪萧大夫了呢?若不曾得罪,此刻好生去求求她,没准她有办法呢。 姚氏不以为然:“若她的确能治,倒不怕她敢不治。可是如今不知道她是否擅长祛疤,倒不好逼迫她,毕竟她一口咬定自己不能治,谁也不能说她什么。” 姚太太听了,便道:“这事么,横竖殿下身份高贵,硬说打听到她擅长祛疤,她能反驳说不么?便是她能反驳,殿下拿出身份压她,她不也只能乖乖听令么?” 姚氏对此深以为然,便回去跟三皇子禀告。 三皇子听了,冷冷地看向姚氏:“蠢货,萧大夫在救治父皇和太子有大功。你倒是说说,我如何让她一定给我治病?” 父皇素来多疑,一旦他做出半点逼迫萧大夫的意思,父皇便有可能认为他包藏祸心! 姚氏听到萧遥居然救了皇帝和太子,顿时倒抽一口气,浑身软绵绵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可还记得,自己母亲说过的,姚家与萧大夫之间有过节,而且过节还不小。 如今,萧大夫救了皇帝和太子,不管如何,皇帝和太子一定会对萧大夫礼让几分。 一旦萧大夫状告姚家,说姚家如何如何,姚家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她只是三皇子身边的一个妾室,连求情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跟三皇子求情,三皇子也不可能为她出头,让皇帝和太子不爽的以及让皇帝猜忌的! 这时有宫女来报,说萧遥来了。 三皇子马上让姚氏赶紧收拾好自己,并马上出去迎接。 姚氏不敢不从,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现在都有求于萧遥,是不可能端什么架子的。 萧遥进来,跟三皇子行过礼,便问三皇子找自己何事。 三皇子看着萧遥那张脸,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可从来没有人与他说过,萧大夫竟是如斯美人。 不说他的府邸,便是皇宫里,也没有任何女子能与她相比的。 姚氏看到萧遥貌美,心中有些酸,再看到三皇子盯着萧遥看得回不过神来,更酸,便含笑上前拉住萧遥:“你便是萧大夫罢,真真想不到,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皇上、太子和我们殿下的伤,有劳萧大夫了。” 她一说话,三皇子回神,想起自己的脸,马上问萧遥是否能让他的脸不留疤。 他很明白,若自己脸上的伤疤能治好,将来登上大宝,萧遥这样的美人,也是囊中之物,因此不必急在一时。 萧遥道:“先前已经与太医仔细斟酌过了,由于伤口太深,只能让疤痕变浅一些,等到伤口好了,常年擦祛疤的药,想必又能稍微好转一些。” 三皇子连忙问道:“那么最终,疤痕能否淡淡到看不到?” 萧遥摇摇头:“以我的医术来说,不可能。因为不是普通的疤痕,而是肌肉凹凸不平的疤痕,只能稍微变淡,想要彻底去掉不可能。当然,天下大夫卧虎藏龙,或许有人手上有祛疤的秘方也说不定。” 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三皇子有些失望,又问了几句,得知萧遥是真的没办法,只得谢过萧遥,让萧遥离开。 萧遥走后,三皇子看着萧遥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萧大夫说她治不了,或许有人治得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穷尽一切办法,也一定要找到能治的大夫。 姚氏看到三皇子盯着萧遥的背影看,心中酸意上涌,忍不住说道:“萧大夫生得真美,可惜跛了一只脚。” 三皇子闻言,冷冷地看向她:“给我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他如今心情不好,没有空包容她的嫉妒心。 姚氏见了,心中醋意更深,想了想,心里涌上一个大胆的想法,便上前说道:“是妾错了,妾只是想请殿下给妾做主,才故意挑拨。”说着怕三皇子不让自己说下去了,继续道, “妾先前去见娘家人,得知萧大夫与妾的家人有仇,还因为这仇怨,一脚废了妾身的大哥……” 三皇子一听,连忙说道:“你详细说来。” 姚氏添油加醋地说了,说萧遥和姚家有多大仇,不肯给姚家人治病,还怀恨在心,踢废了自己大哥。 三皇子听了,脸色沉了下来。 萧大夫无法祛疤,会不会因为与姚家的过节,而故意迁怒于他呢? 萧遥去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便回皇帝和祁公子所在的房间守着。 这一天,两人他们先后发起了高热,累得所有大夫一刻不敢放松。 终于,到晚间,两人的彻底退了烧,情况稳定下来,人也醒了。 皇帝醒过来,得知自己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只要好好养着,很快能好转,心情是狂喜的,看萧遥格外顺眼。 他又问了祁公子和三皇子的伤势,得知祁公子脱险了,只是由于出血过多身体过于虚弱,也需要漫长的时间静养,便叮嘱祁公子好好养伤。 等知道三皇子脸上留疤,即使身体不好,白天还过来看了自己两次,露出感动之色,着令太医一定要给三皇子医治。 萧遥去给祁公子扎针,发现祁公子有些不敢看自己。 她没说话,只是埋头扎针。 半晌,祁公子问:“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萧遥抬眸,清亮的眸子看向祁公子:“不必说抱歉,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那头皇帝听了,便问:“听这话,太子与萧大夫竟是认识的?” 祁公子虚弱地道:“去岁外出办差,身受重伤,便是萧大夫救下儿臣一命的,不想这次,还是萧大夫救了儿臣。说起来,萧大夫救了儿臣两次。” 皇帝听了,笑着说道:“看来萧大夫是我们皇家的福星啊,救过太子两次,救过朕一次。”说完眼角余光看到三皇子,便说道,“老三来了,怎么不说话?” 三皇子上前来给皇帝和祁公子行过礼,这才道:“儿臣见父皇说得高兴,便不敢打扰。”说完含笑看向萧遥,“萧大夫的确是我们皇家的福星,儿臣这脸上的伤,据说治好伤疤很深,但萧大夫出手,能让伤疤变淡。” 之后他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提出和皇帝并太子一个房间治病,被皇帝拒绝了,皇帝表示太子稍后也将挪出去,他才作罢,过了一阵,见皇帝露出疲惫之色,便恭顺地告辞。 一回到自己单独的住处,三皇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萧大夫和姚家有仇,又和太子有旧,那么故意不给他治脸,也是说得过去的。 三皇子叫来姚氏,让她去跟娘家打听萧遥与太子相识一事。 姚氏吃惊:“萧大夫居然认识太子?” 三皇子心烦气躁,挥挥手:“让你去打听你便去打听,问那么多做什么?”又说出萧遥和太子相识,是因为救了太子。 姚氏见三皇子心情不佳,知道眼下形势很不好,马上心急火燎地去找自己娘家人了。 姚太太一听,便道:“不曾听说过太子与萧大夫有旧。” 姚氏问:“萧大夫可曾救过年轻英俊的公子哥?” 姚太太忙道:“那倒是救过,一个叫祁公子,一个叫郑公子,他们对萧大夫都很是维护——”说到这里意识到“祁”正是国姓,脸色一下子绿了。 姚氏便道:“那一定就是太子了!” 姚太太略略定神,说道:“便是救过太子又如何?太子不是被女婿压得喘不过气来么,怕她做什么。” 姚氏皱着眉头说道:“倒不是怕她。她与我们姚家有仇,又与太子有旧,怕是故意不帮我们殿下医治脸上的伤处。” 姚太太马上道:“一定是如此,她平时吹嘘自己多厉害多厉害,没道理祛疤也去不成的。” 姚氏无心与她废话,问明白萧遥与祁公子的交情,便急匆匆地回去了。 姚太太接连两次受到打击,连忙将此事告诉姚老爷。 姚老爷脸色凝重:“她救过太子倒没什么,最大的问题是救过皇上……这女子,天生就是与我们作对的。” 若不是萧遥救了皇上与太子,这天下,直接就是三皇子的了,他们瞬间就升级成为皇亲国戚,哪里会像如今这般,被韩半阙控制在府衙? 姚太太叹了口气,点着头说道:“是啊……” 旁边二老爷恶狠狠地道:“若早知道她如此碍事,便不卡药材,而是直接杀人灭口了。” 姚太太道:“谁知道她的医术能好到这地步呢。” 这时姚大爷忽然喝道:“谁在外头偷听?” 一个丫鬟道:“无人偷听,只是公公与宫里的姑姑给送饭菜过来了。” 姚大爷应了一声,让人进来。 等所有人出去了,姚老爷脸色凝重地压低声音道:“此处并非我们府上,说话还是小心些的好。” 却说姚氏,她回去将自己打听到的告诉三皇子,三皇子听了,脸色更是难看。 作为一个男子,他自然懂得,太子对萧大夫的维护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对她有意。 虽说太子不举,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国太子,身份尊贵,再加上英俊的相貌,萧大夫为了情郎而故意不治他,这可能性比只是朋友关系高了很多。 想到这里,三皇子如坐针毡。 第二天,皇帝的身体进一步好转。 萧遥去给他诊脉时,将病情如实相告,又见他痛得着实难受,便给他的伤口打了麻醉,让他好过一点。 麻醉药很快发生作用,皇帝的伤口不痛了,他赞赏地看向萧遥:“萧大夫的医术,堪称鬼神莫测。不说一手针灸之术,这麻醉药,也世所罕见。” 先前宫里的太医也带回了麻醉药,他不曾受过伤,只是听说,因此对这药有多神奇体会不深。 可是这次自己的胸腹被剖开,恢复时剧痛,用了麻醉药便毫无感觉,他才察觉出这药有多神奇多了不起。 萧遥谢过皇帝夸奖,然后看向旁边一个长相清丽的宫妃,问:“自从民女进来,这位娘娘便一直盯着民女看,可是民女有什么不妥之处?” 薛柔回神,含笑摇摇头:“并无,只是头一次看到医术如此好的女大夫,着实吃惊。” 皇帝笑着说道:“何止是医术极好的女大夫?应该说,是医术极好的大夫!萧大夫的医术,便是与男子相比,也是极好的。” 一边说话,他的目光一边在萧遥和薛柔身上掠过,不免在心中感叹,萧大夫的容色之盛。 萧遥笑了笑,目光从薛柔脸上淡淡掠过。 薛柔顿时有些不自在,那日说了萧遥坏话,被萧遥听到,她也是知道的。 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身份卑微左脚又跛了的萧遥本来就配不上出自尚书府又是状元郎的韩半阙。 然而心中虽然认为自己没错,但被萧遥这样看一眼,她还是感觉到了尴尬。 萧遥给皇帝诊脉完,便去给祁公子诊脉。 即使养了几日,祁公子的身体还是极差,萧遥一边给他扎针一边道:“你以后再受这样的伤,也不必想休养的事了,做好英年早逝的心理准备。” 祁公子说道:“我父皇遇袭,我肯定要上去保护他的。再者,受什么样的伤,由不得我,怪只怪我这身份。即使无缘登上大宝,可一日是太子,便一日遭人忌讳。” 萧遥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只道:“反正你心里有数就是了。”一顿又道,“既你无缘登上皇位,为何不请辞太子?” 祁公子道:“请辞过不止一次,可是,父皇不肯。我母后是元后,我父皇待她情深义重,这些年来不曾立后,便是因为记挂着我母后。” 萧遥看向他,见他说这话时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她心中叹息一声,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四处的太监宫娥,没有再说什么。 在深宫之中,父子不像父子,彼此猜忌,彼此防备,又彼此欺骗。 这时祁公子抬眸看向萧遥:“不管我是什么人,我对你的心意始终不变,你可愿意?” 萧遥摇摇头:“抱歉,我不愿意。” 祁公子面上露出失落之色,他抿了抿薄唇,只是拿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 可是萧遥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皇帝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听小太监将祁公子与萧遥的对话一一说出来。 半晌,他才叹息一声,说道:“阿婉啊阿婉,太子都知道的事,你为何不信?” 张公公垂手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皇帝叹息一阵,忽然又问:“太子心悦萧大夫一事,你以为如何?” 张公公笑道:“奴才不懂这些情啊爱啊之类的事,不过,却看得出太子是真心的。” 皇帝默然。 他也能看得出来。 太子是个冷情的人,可是待萧大夫却是不同的,也不必找什么例子,只看他看萧大夫的眼神便知他的心意。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缓缓开口:“多年不肯娶妻,如今却想娶一个医女,这医女还是跛的。你道,他是为美色所惑,还是情系于一人?” 张公公道:“奴才以为,太子是情系萧大夫。若说美人,萧大夫的确够美,可太子似乎不是为美色所惑之人。” 皇帝点了点头,很快转移了话题:“老三那里,如今是什么情况?” 张公公道:“三殿下安心养伤。” 三皇子的确在安心养伤,经过这么多天,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皇帝遇刺,还身受重伤几欲驾崩,显然要查幕后的黑手的,他此时须谨言慎行,免得招来猜忌。 几日后,三皇子脸颊上的伤疤已经开始结痂,三皇子在太医帮忙搽药时,特地坐到铜镜前,看自己脸上的伤。 当看到一条异常狰狞的伤疤时,二皇子到底没忍住,砸了铜镜。 不过,他很快压下心中的暴戾,命人收拾,又让太医给自己上药。 之后他的心情变得极其恶劣。 晚间用膳后,他去探望病中的皇帝,听闻皇帝和祁公子的伤势好转得很快,马上笑着恭喜,恭喜了几句,又用委屈的语气说道:“父皇,儿臣的脸留了伤疤,儿臣想请萧大夫好生治一治。” 皇帝点点头:“的确可以治一治,脸上留了疤,到底不好看。” 二皇子便仗着这口谕,去找萧遥想办法治自己脸上的伤疤。 萧遥是真没办法,这样重的伤,想要彻底不留疤,那是异想天开,因此对三皇子道: “民女委实无法将疤痕完全去掉,这些日子在研制一种减淡伤疤的药膏,很快好了,到时三殿下坚持搽脸,想必能略略减淡一些伤疤的。” 三皇子要的不是减淡,他要的是完全没有伤疤。 因此听了萧遥这话,似笑非笑地道:“我与太子大哥关系莫逆,还请萧大夫用心一些。” 萧遥听出,他是认为自己并没有尽力医治他,当下沉下俏脸:“三殿下,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我不管,但是我一旦给人治病,那必然是倾尽全力的。你这般怀疑,我往后是不敢插手你的病情了。” 这是她为医者的医德,像先前,即使她要借皇帝的手坑姚家,可也并不曾故意不治祁公子,而是施针之后需要通气,暂时不能用药,但白芨的确缺了,也的确很需要,只是需要的时间,比她说出的时间迟一些而已。 三皇子没料到萧遥还给自己脸色瞧,当即赔罪道:“是我说错了话,还请萧大夫莫怪。” 萧遥站起身:“三皇子心里既有了怀疑,从此以后,怕都是要多疑的。横竖你脸上的伤疤我治不了,往后便换人罢。” 说完不理会三皇子的脸色,福了福身,转身出去。 三皇子的脸色瞬间黑得像墨一般。 姚氏在旁看见,想到自家与萧遥的仇怨,便道:“这萧大夫好大的架子,殿下就不该太过体恤她,该叫人拿她治罪才是。” 三皇子冷冷地看向她:“父皇还等着她治病,我如何能治她的罪?” 姚氏吃了个钉子,半晌不敢再说。 三皇子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还是记恨的。 他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萧遥就撂挑子不干了,似乎早等着他质疑,然后光明正大地拒绝医治自己。 萧遥从三皇子那处出来,刚走到皇帝居所跟前,便遇见了薛柔。 薛柔见了萧遥,便笑着对身后的宫女道:“去请萧大夫过来说话。” 萧遥受了宫女邀请,走到薛柔跟前,问道:“不知娘娘寻我可是有事?” 薛柔说道:“听闻萧大夫在给三皇子医治脸上的伤疤,由此可知,萧大夫懂得祛疤护肤。本宫也想拜托萧大夫做一些护肤的药膏,不知萧大夫可愿意?” 萧遥说道:“我过去并不曾做过这类药膏,便是祛疤的药,也是这几日才研究,恐怕做不出药膏来。” 薛柔听了柔声道:“既如此,萧大夫今儿开始研究也是可以的。” 萧遥道:“最近没空,短期内都不会研究。” 薛柔身旁的宫女马上呵斥,薛柔阻止了宫女,峨眉轻蹙,看向萧遥:“萧大夫可是不愿意为我研制膏药?” 萧遥点头:“是。” 薛柔一噎,瞬间忘了说话。 薛柔身边的宫女马上出声呵斥,指责萧遥胆大包天。 萧遥看也没看她,冲薛柔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薛柔看着萧遥离去的背影,差点没把手帕给揉碎了。 她以为,萧遥是医女,无论如何,都要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不想居然敢不搭理自己。 宫女在旁恨得牙痒痒的,说道:“娘娘,这萧大夫对娘娘不敬,一定要请皇上重重责罚于她!” 薛柔没说话,目光却冷下来。 当晚,薛柔在陪皇帝吃饭,寻思着该如何开口,在皇帝跟前说说萧遥的不好。 不过因为不曾找到立于不败的理由,她斟酌许久都没有开口。 这时三皇子来了,他请过安又陪皇帝说了一会儿话,提及自己脸上的伤疤,便对皇帝说道:“父皇,我得罪了萧大夫,萧大夫不肯帮我治病了。太子大哥与萧大夫是好友,你可要帮儿臣跟太子大哥说一声,让他劝一劝萧大夫啊。” 薛柔在旁听得目瞪口呆。 感情萧大夫不仅给她脸色看,还给三皇子脸色看? 真真胆大包天! 皇帝听了三皇子的话,眸色晦暗难明,温和地说道:“太子是你大哥,你去跟太子说一声就是。” 三皇子笑道:“儿臣这不是担心太子不肯帮儿臣说话么,再说,父皇说的话,比儿臣说的话好使。” 皇帝听了,笑了笑,说道:“是么?” 三皇子马上说是。 告退之后,三皇子想起自己说的话,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只是不知为何,父皇的神色却显得颇为奇怪。 三皇子离开后,薛柔柔声对皇帝道:“这萧大夫真有个性,臣妾原以为,她只是对臣妾有性格呢,不想对三皇子也是一般。” 皇帝正在埋头沉思,闻言抬眸看向薛柔:“哦?难不成萧大夫也让爱妃难受了?” 薛柔以不经意的口吻说出萧遥先前对自己的轻慢,说完了,又笑道:“或许臣妾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萧大夫也说不定。” 她身旁的宫女用开玩笑的口吻笑道:“哪儿是娘娘得罪了萧大夫呀,分明是萧大夫不知为何,似乎格外不喜我们娘娘。我们娘娘问她,是否不愿意制作药膏,她直接就说是。” 皇帝听了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外头忽然有人来报,说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皇帝挥挥手,让薛柔与宫女都离开,才让张公公将人召进来。 这次来的,除了韩半阙,还有皇帝的心腹,两人这次汇报的,是关于遇刺这事的调查结果。 姚氏打听到萧遥似乎与三皇子撕破脸了,心里焦急之余,又有几分欣喜。 她担心萧遥针对自己娘家人,如今三皇子与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倒让她觉得安心许多。 她觉得有必要与娘家人分享一下这好消息,因此跟三皇子请示,说要去见一见自己娘家人。 三皇子想着皇帝十分看重京中的姚家人,此处的姚家人虽是本家,但到底是姚家人,打好关系也好,当即点头,让姚氏去见姚家人。 姚氏见了姚太太,马上将萧遥与三皇子闹翻一事说出。 姚太太听了,脸上露出喜色:“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又忍不住埋汰萧遥,“一个大夫而已,难不成被捧几句,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居然连三殿下也敢拒绝!” 姚氏听了笑道:“她不过医女出身,肤浅得很,哪里知道轻重?” 母女俩埋汰了萧遥一会儿,姚氏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姚氏一走,姚太太便将这件喜事分享给家里人。 姚老爷笑道:“这下好了,也不必我们出手,三殿下自然会弄死她。” 姚二老爷面上带着惋惜之意:“可惜,若是早些弄死她……” 话音刚落,门忽然被推开,紧接着进来一群身穿铠甲显得凶神恶煞的兵丁。 这些兵丁进来之后,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分男女,拿下便马上绑住。 姚家人惊呆了,反应过来一边挣扎一边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姚家人,自己家与三皇子殿下有亲,又说自家与京城姚家是同族。 然而那些兵丁压根不理会他们,绑住了,堵上嘴带了出去。 三皇子被带到皇帝跟前时,人还是懵逼的。 看到姚家人被困住,堵住了嘴,当下以为是他们连累了自己,连忙跪下喊冤。 皇帝坐在床榻上,冷冷地看着他:“由你负责的卫队,正好被人调虎离山,这真是巧合。太子为朕挡箭,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又正好却一味叫白芨的药。而这白芨的药,被姚家卡住了,送不到平安堂手中。这期间,你的爱妾时常跑去找姚家人传话,姚家人惋惜只是卡了白芨,而不是弄死萧大夫。你倒是跟朕说说,你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是不是太想朕这皇位,嫌朕坐太久了?!” 三皇子一脸懵逼,这都什么跟什么,他连忙喊冤,说自己并不知姚家人做的事。 皇帝冷笑:“好一个你不知!”说完看向身旁的小太监,道:“将姚家说过的话,一一说给这逆子听!” 旁边一个太监马上将姚家人说过的话一一说来。 三皇子越听,脸色越白,听到最后,又气又恨,恨不得弄死姚家人。 而姚家人呢,听到皇帝的人将自己曾说过的话一一复述,当即瘫软在地。 皇帝斥责三皇子:“你这逆子,包藏祸心!你的所谓爱妾刚走,姚家人便一派惋惜,惋惜只是卡住了白芨,而不是杀萧大夫灭口,让朕与太子的伤无人可救!” 三皇子大声喊冤枉:“父皇,冤枉啊,儿臣并不知道姚家人在想什么,儿臣只是因为伤了脸,怕留下疤痕,特地让姚氏回去跟姚家人打听萧大夫的医术!” 姚家人这时也想起喊冤了,不住地挣扎。 可是他们的嘴都被堵住了,只能呜呜咽咽地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冷笑:“若非你有不臣之心,姚家人如何敢如此大胆,作此妄想?”说完又将一叠文书扔到三皇子脸上,“若那些不足以说明你的野心,这些呢?” 三皇子低下头一看,正是自己与一些大臣暗中来往的书信。 因为需要投名状,因此一些书信写得颇为直白。 除此之外,还有他与地方官员从江南富庶之地大肆敛财的证据。 三皇子看到这些,冷汗流得如同小溪。 姚家人看到三皇子这样子,如何不知道大势已去,本就瘫软在地的身体,更是软得坐不直了。 /32/32923/9124917.html 第441章 第 441 章 萧遥正在房中研究和御医交换来的医书,忽然有小太监急匆匆跑来,说皇帝被气着了,伤口崩裂,让她赶紧前去。 萧遥不敢迟疑,马上拿起药箱跟小太监前去。 到了屋里,她看到三皇子与姚家人全都跪在地上,所有人都脸色苍白,不由得有些诧异。 她是想坑姚家一把,可是,应该和三皇子无关吧?还是说,三皇子为爱情昏了头,要与姚家共进退? 她胡乱想着,手脚麻利地上前帮皇帝包扎伤口,然后叮嘱皇帝万不可恼怒了。 三皇子苍白的脸上带着担忧,见皇帝的伤口处理好了,连忙道:“是儿臣不孝,气着了父皇。但是儿臣绝对没有不臣之心,只是儿臣年少,受人怂恿,长大懂事了,有把柄在别人手中,很是无可奈何。” 皇帝冷冷地挥了挥手:“压下去。” 别的都好说,像太子不肯娶妻,老二荒唐好色,老四爱财,都只是小缺点,他能容忍,可是企图谋夺他的皇位,这是绝对不能忍的! 三皇子如何甘心?连忙大声说姚家之所以卡萧遥的药材,是因为萧遥废了姚家大爷。 皇帝冷冷地道:“你们所图甚大,自然会有个好借口的。” 三皇子听得心中一阵绝望,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别有用心的。 心中绝望之余,他扭头看向跪在自己身旁的姚家人,恨不得上前,一口一个咬死。 这些都是猪,最蠢那种猪! 他在这次遇袭表现不错,一直谨言慎行,可是加上姚家人做的说的,那妥妥的居心叵测! 姚家人也不住地喊冤,求皇帝网开一面放过他们,又说一切都是萧遥陷害的,他们并么有不臣之心。 皇帝气笑了:“萧大夫并不曾说过你们一句话,你们说的那些,都是朕的人听来的。”说完见他们还要喊冤,嫌烦,直接命人将他们押入大牢。 下达了命令,皇帝亲切地看向萧遥,笑道:“萧大夫,你救了朕,救了太子,朕必有重赏。你可好生想想,需要什么赏赐。” 姚家人像死狗一样被人拉出去,听到皇帝这话,看到立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萧遥,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他们原本,是打算在接驾之后利用达到鼎盛的名声收拾萧遥的,不想不用接驾,还进了大牢,而不被他们放在眼内的萧遥,成为了皇帝的救命恩人! 萧遥在去帮祁公子换药和扎针时,才知道三皇子犯了什么事。 她听了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只是想借皇帝的手惩罚姚家,让打算依仗皇帝的姚家失去依仗而已。 或许,是三皇子倒霉吧,和如此蠢的人扯上关系。 祁公子见她在发呆,便问:“你在想什么?” 萧遥道:“姚家的人蠢得叫人不忍直视。”居然在韩半阙的地盘上,说出那样的话。 祁公子听了,笑道:“他们地处偏远,没有任何政治素养,又在当地自傲惯了,说话自然不知收敛。据闻姚老爷曾提起过要上京的,但被姚家嫡系阻止了。姚家嫡系怕是知道他们蠢,怕他们到京城之后祸及家族。” 可是万万没想到,蠢的人不管在哪里,该犯的错还是会犯,该找来的祸患,还是会招来。 又过了两日,皇帝和祁公子身上的伤口彻底没有大碍了,萧遥等大夫,终于被准许离开府衙了。 皇帝问萧遥想要什么赏赐。 祁公子在旁,清浅的眼眸带着深深的期待。 若是她让自己以身相许,多好啊。 萧遥最想要的,是看皇家以及太医院所有的脉案,可是她和韩半阙许下过契约,永不回京的,这脉案,只怕是看不到的,但是单反有一点点希望,她还是想试试,当下就说出自己所想,并标明自己在外地行医,若皇帝同意,会派人去拿医书。 祁公子即使知道自己期待的是妄想,可亲耳听萧遥说出她想要的,心里还是十分失望。 皇帝听了,沉吟片刻,问道:“你只要这个赏赐么?” 萧遥点了点头。 皇帝看看萧遥那张脸,又看看太子脸上的失望,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憋屈。 他没想到,自己的太子,一派深情却无法讨得萧遥的欢心。 但他是皇帝,一言九鼎,因此很快点头答应,让萧遥指定一个人,届时专门由此人往皇宫借阅医书。 萧遥倒是犹豫了,她身边的人,最为信任的是香草和宝生,可这两个都没武功,一人往返京城,她不放心。 这时祁公子开口了:“若萧大夫不嫌弃,不如便由我作为借书人?” 皇帝皱起眉头:“胡闹,你不在京中,到处跑什么?” 祁公子道:“父皇一直教导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多多在外头走走,更能了解民生疾苦。” 这件事最后就这么定了,萧遥辞别皇帝,便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好一阵子不见萧平了,她想得厉害。 还有,平安堂的好大夫全被叫到府衙关着了,也不知有没有重症病人因此而不治。 韩半阙毕恭毕敬,说出的话却无比冷淡:“娘娘,君臣有别,臣不适合与娘娘见面。” 薛柔苦笑:“你知道么?皇上发作三殿下前,也就是你去见皇上的前一刻,我正好被萧大夫激怒,在皇上面前说了萧大夫不好的话。后来我才知道,再前一刻,三皇子也在说萧大夫不好。” 韩半阙面色不变,语气平淡地问道:“娘娘是想和臣说什么?” 薛柔幽幽地叹息一声:“皇上因为此事,一直猜忌我,认为我暗中与三皇子达成了什么协议。可是我并没有……” 薛柔的宫女道:“韩大人,奴婢怀疑,萧大夫是故意激怒娘娘,让娘娘跟皇上告状的。她上次帮皇上换药,和娘娘说话便阴阳怪气的。” 韩半阙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有些不悦地说道:“闭嘴。” 薛柔听了,脸上流露出深沉的难过:“你不信也没什么,我——” 韩半阙打断她的话,眸子直直地看着她显得难过的脸:“你想让我在皇上跟前帮你求情么?以什么理由?” 薛柔一怔,没有说话,目光却看向自己的大宫女。 大宫女刚想说话,就被韩半阙打断了:“据我所知,你的确在隐隐向三皇子示好。宫妃与皇子暗中交好,你认为妥当么?皇上只是冷淡你,已经算网开一面了。” 薛柔听他这样说,眼圈瞬间红了:“你是怪我么?可我又有什么法子?很多事,本来就身不由己,就像当初进宫——三皇子势大,我只是想活得惬意一些。” 韩半阙听完这话,恭恭敬敬地向薛柔行了一礼:“柔妃志向远大,与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薛柔听到韩半阙说出这话,顿时如遭雷击。 韩半阙已经不再理会她,很快转身走了。 虽然因为上次被萧遥不小心听到一事,他和薛柔相会,选的地方很秘密,可是,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完全秘密的地方。 他不想,也不愿意再次被什么人知道和听到他和薛柔暗中相会。 薛柔看着韩半阙的背影,许久反应不过来。 这就是那个说永远不会变心,即使她入宫为妃,还是对她思之若狂的那个韩半阙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变心了么? 韩半阙回到自己的书房,一口气用不同的字体写了几张大字。 写完了,他放下笔,怔怔地出神。 过了一阵,他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一幅画,打开看了看,看着画上天真婉约的少女,抿了抿唇,很快将之揉成一团,又让蓬山生火,亲自将那画放在火上烧了。 纸张在火中,很快变成了灰烬。 亲眼看着这一切,韩半阙心如止水。 他抬眼,看向窗外的春光,忽然想起那年,萧遥闯入她书房中将他的画全烧了。 那时,他看着火盆上的灰烬,心如刀割,宛如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甚至包括少年时的岁月。 随后他暴怒,不顾萧遥的面子,直接让人堵住她的嘴将她押回她的屋子。 她为此羞得病倒了,好了之后在大冬天熬汤企图讨好他,挽回彼此的婚约,他拒绝了,并更加厌恶她,因为她出尔反尔。 韩半阙想起几日前自己与她吃饭,她埋头吃饭,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吃完之后,面对他的道歉,她是怎么说的呢? 韩半阙努力想,可是他想不起来了,如今回想起那天,只有深深的歉疚与难过。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看到薛柔的画变成灰烬的心情,萧遥对他,全都不一样了。 萧遥回到平安堂,问了一下这些天来看病的人,得知没有重症患者,来的基本上是发热畏寒之类的小病症,松了一口气,便回家。 洗漱毕,换了衣服,她先去青山书院看萧平,待了整整一日,这才回家。 第二日萧遥回到平安堂帮人看病,离开许久的郑公子来了。 他笑道:“前些日子要处理江湖中的一些事,如今处理完想休假,也学点医术,还望萧大夫莫嫌弃。” 萧遥摇摇头:“不嫌弃。”说完打量了郑公子一眼。 祁公子是当朝太子,当初郑公子却与祁公子生死搏斗,郑公子或许是某个皇子请的杀手吧? 上次不成功,郑公子也许还会出手? 郑公子捕捉到萧遥的眼神,便问:“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遥道:“祁公子是当朝太子。” 郑公子一怔,很快苦笑:“你终于知道了。” 萧遥见他知道,便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郑公子不要与祁公子为难?可是她有这个立场么? 郑公子见萧遥不说话,也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你让我不要再追杀他,我会答应。” 萧遥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郑公子:“那么,你不要杀他吧。” 她想起皇帝优先救治他自己,想起祁公子说皇帝对他母后情深义重才不许他请辞太子。 祁公子说那话,她与他都知道,他说的是假话。 天下皆知的不举,还没有父子亲情,她那时听着,心里忽然很难过。 郑公子深深地看向萧遥,声音有几许沙哑:“好。” 如你所愿。 这时祁公子的声音忽然响起:“萧大夫,你又救了我一次。” 郑公子听到祁公子的声音,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不屑地说道:“知道一个女子为你求情你却安之若素,也配为一国太子?” 祁公子笑意朗朗,含笑看向萧遥:“萧遥愿意保护我,你只管嫉妒去。” 郑公子的俊脸,瞬间黑了。 萧遥看向祁公子,有些头疼:“你的伤虽说没有大碍了,可也不适合跑出来,应该好生静养。” 祁公子笑道:“不碍事,我只是随意走走,权当散步。” 萧遥还要再说,这时医馆里来了一个穿了两件衣衫的妇人,径直走到她跟前伸出手:“萧大夫,我有些发热,可又畏寒,且浑身酸痛,脑袋也痛,你帮我瞧一瞧。” 萧遥点头,让祁公子和郑公子到里头坐着,这才招呼妇人坐下,伸手帮妇人把脉,然后开药。 妇人拿了药走后没多久,又有病人前来。 这次是伤寒,鼻子被塞住了,也有些畏寒。 萧遥麻利地把脉开药,让人去抓药。 如此这般,之后陆续诊治了七个病人,两个鼻塞畏寒,五个发热畏寒且浑身酸痛。 坐在另一边的许大夫道:“这都春末了,天气渐暖,只夜里有些凉,好些人便很不注意,因此病了。” 萧遥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了,站起来:“你今儿看的病人,也都是这两种病症么?” 许大夫说道:“有两个扭伤的,还有两个是你诊出的两种症状。” 萧遥又问了其他大夫,得知大多数是发热畏寒或者不发热畏寒,脸色凝重了起来。 孙大夫见了,便安慰道:“可是担心有疫病?往年也有这种病症,只是没有今年多罢了。几乎每年这个季节,都会来一次的,倒不必太过担心。” 萧遥听了,让孙大夫等人看着平安堂,刚想出门,想起祁公子和郑公子还在里头,便走了进去,让祁公子坐软轿回去,暂时别出门,又让郑公子随意,这才出发往福庆堂以及千金堂。 她先问了两家医馆这些日子接诊的都是什么病人,得知和平安堂诊治的差不多,又问这两个医馆借了往年这个季节的脉案,花了大半日的功夫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往年虽然也有人感染了伤寒,可是都没有脑袋痛身体痛这些症状! 即将傍晚时,系哦啊要忧心忡忡地从福庆堂出来,刚走到府衙不远处,便看到许多人纷纷涌上府衙。 她见了,心中好奇,忙拉住一人,问道:“大嫂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被拉住的妇人认出是萧遥,忙停下脚步,说道:“前面有人击鼓鸣冤,据说城外付家,两个老的和三个小的伤寒,请了大夫治病,不想不仅没治好,还把人治死了。人家好好的十口之家,如今只剩下五个!” 萧遥听了,知道事情严重,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府衙前,衙役正在拿一对中年男女问话并准备升堂。 萧遥见了,连忙上前细听,听了几句,便知道的确如先前那妇人所说,因此上前问那妇人:“这位大嫂子,你家孩儿与公婆具体是何病症?” 那妇人认出萧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悲痛欲绝地哭道: “萧大夫,你来得正好,请你帮我评评理。我爹娘和三个儿子,起初只是有些着凉了,鼻子塞住,又畏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请了这庸医治病,不想他越治越不好,药吃了两日,人还发起热来,头痛身体痛,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往年我家也治过伤寒,哪里会出现这些症状?分明是这庸医开错了药!” 萧遥听了,记下妇人话里的信息,又安慰妇人几句,随后又仔细问妇人公婆以及孩子何时发病,起初有什么症状,吃了什么药,过了多久又是什么症状,从发病到去世,隔了多长时间。 妇人需要让萧遥给自己作证,证明自己先前请的大夫的确是个庸医,因此有问必答,回答得特别详细,有些她记不起的,她的汉子便在旁补充。 韩半阙来到,见伸冤的人还未曾准备,正在一旁与萧遥说什么,便起身,走到萧遥附近听。 他刚走近,萧遥已经脸色凝重地点点头结束了谈话。 韩半阙见萧遥说话了,想到自己要升堂,便转身回去。 哪知刚走出几步,便听到萧遥叫道:“韩大人请留步——” 韩半阙没料到萧遥会叫自己,吃了一惊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马上看向萧遥:“萧大夫可是有要紧事?若无,我须先升堂。” 一般这种事,都是县令先处理的,但如今付家两口子到他这里击鼓鸣冤,便表示县令的处理让付家夫妻不满意。 萧遥点头:“是十分要紧之事。”说完目光扫过四周看热闹的人,眸中闪过忧虑之色。 若当真是时疫,早些日子没有人在意,大家到处走,也不知传染了多少人。 韩半阙见萧遥说得凝重,当即让付家夫妇等着,自己请萧遥到一旁说话。 若是从前的萧遥,他是绝对不会搭理的,可他在这城中遇到的萧遥,那是绝对不会信口开河的。 再者,韩半阙有些自嘲地抿了抿唇,如今的他,也劳动不了萧遥处心积虑地找他说话。 萧遥和韩半阙到了旁边一个房间,声音急促地说道:“付家五口人先后而亡,我看极有可能是时疫,而非普通的庸医开错了药。” 韩半阙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凝重,忙问:“时疫的可能性有多高?” 萧遥道:“超过七成。”又将自己接诊的病人以及千金堂、福庆堂诊治的病人比例说出,再将去年伤寒的症状说了,末了说道, “原本我还觉得需要再看看,可是,付家五人从得病到去世,不过短短几日,若当真是时疫,太可怕了,所以,我想不要再拖。” 韩半阙听了,说道:“我并非不信你,可此事兹事体大,我需要先看看各家医馆的脉案再做定夺。” 萧遥点头:“事不宜迟,你若要看,最好即刻去看,今晚便下达命令。” 如果真的是时疫,那么越快进行预防和隔离越好。 只是若不是,韩半阙也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韩半阙点了点头,马上起身出去,问付家夫妇,他家里五口人从染病到先后去世的各阶段情况,问明白了,表示自己先去查证,让付家夫妇先回去。 之后,他饭也不吃,跟萧遥去福庆堂。 刚从府衙出去,萧遥就被坐在府衙门口的软轿里的祁公子叫住了。 她走了过去,皱了皱眉头:“你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 祁公子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韩半阙身上掠过,问萧遥:“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萧遥想到,如果真的有时疫,祁公子作为一国太子,或许可以帮忙说说话,甚至帮忙说服皇帝,再者,他本人也该注意一些而不是到处走,当下拿袖子捂住自己的鼻息,低声说道: “我怀疑有时疫,正领韩大人去福庆堂和千金堂看这些天的脉案。你重伤未愈,身体虚弱,最容易受到时疫感染,所以,以后少出门。” 她先前与付家人说过话,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上,但以防万一,她还是捂住鼻息才跟祁公子说话。 祁公子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当即说道:“我身为一国太子,不能旁观,便跟你走一趟罢。” 萧遥摇摇头:“你不能去。像我先前说的,你体弱,最容易被传染。另外,你作为太子,需要养好身体,作为稳定军心的后盾之一,必要时也方便劝劝皇上。” 祁公子听了,只得道:“既如此,我这便回去。不过我要派两个人跟你去看,若当真是时疫,也方便让他们回来禀告。” 萧遥对此并没有意见,也担心迟一刻便耽误一刻,很快急匆匆地忙去了。 当天晚上,城中便贴出了官府的告示,说这类伤寒以及热病,极有可能是时疫,要求老百姓们暂时待在家中,莫要串门。 由于担心天黑了,老百姓注意不到,因此韩半阙特地让打更的打更时口头通知一声。 夜黑沉沉的,府衙里,皇帝坐在屋里,远远看向屋外的萧遥:“萧大夫,你说的,朕明白,也理解。可有一样,若并非时疫,做的这些举措,不仅劳民伤财,还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萧遥说道:“我与千金堂、福庆堂以及太医院的太医们先前讨论过,这症候,有七成的可能是时疫,我认为这值得赌一赌。此外,从付家十口五死可以看出,这病来势汹汹,能提前一刻做准备,或许便能多救回一些人。” 祁公子坐在另一头,听了萧遥的话便接口道: “父皇,若是时疫,父皇命令早些处理,这是父皇英明。若不是时疫,父皇处理了,虽花费了一些银子,可到底是因为爱民如子,想必天下读书人以及老百姓知道了,也不会怪父皇。再者,盖的临时处所,可以安置乞儿鳏寡孤独,不管如何,都不会劳民伤财。” 韩半阙也马上请上前苦劝。 皇帝犹豫不定,目光掠过萧遥,想到她惊人的医术,又想到付家十人五死,最终还是咬牙点了头。 得了皇帝的命令,萧遥与众大夫马上根据前人的经验以及实际情况改进,提出暂时处所该如何盖才方便隔离以及集中管理。 直忘到子时,大家才散了。 第二日,到处一片人心惶惶。 患病的人被兵丁带到城外一座小山下,圈在了小山旁边。 他们以为自己要被放弃,都十分恐慌。 韩半阙生怕一些染病的人躲在家里,因此命人到处敲锣打鼓,说这病传染性极强,若不好到城外隔离,极有可能会传染给自己的亲人,连累了自己的亲人,然后像付家那样,一下去去了五个。 不得不说,他这个法子极好,许多原本想藏起来的人,都纷纷主动到城外去。 可是,他们如同先前到的那批人那般,都担心自己会被圈起来自生自灭,因此满心恐惧。 萧遥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祁公子和郑公子,语气平淡但是坚定:“我一定要去!没道理孙大夫他们可以去,而我不可以。” 祁公子沉着脸,眸子深深地看向萧遥,说道:“你懂医术,且医术高明,在外面研究不是更好么?就如同行军时的将领,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他从昨夜到今日一直在了解病情,发现这病传染性极强,而且一旦被感染上,爆发得十分迅速,三两日功夫便去世了。 他不愿意萧遥去冒险,他知道老百姓很重要,所以他宁愿自己去。 萧遥摇了摇头:“这根本就不一样。医治病人需要解除病人,才能通过病人的变化感知病情的所有情况。知道了这疾病的特点,才能有针对性地找出治疗的方法。” 说完不顾祁公子和郑公子的反对,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开。 郑公子抬起手,他打算用暴力阻止萧遥。 祁公子一贯看不惯郑公子,可是这一刻看出郑公子的打算,却没有阻止。 萧遥看向两人,目光平静,语气坚定,一字一顿地道:“我是一个大夫。” 祁公子与郑公子怔了怔,最终,还是放弃了阻止她。 祁公子看向萧遥:“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会去找你。” 郑公子也看向萧遥。 萧遥认真地点头:“我会努力找到治疗的方法,早些回来的。” 她说完,背起自己的药箱,义无反顾地出门。 香草也扛起一个自己平常扛的药箱,跟上了萧遥:“娘子,我和你一起去。” 萧遥回头看向香草,点了点头。 宝生也站出来:“一大车子的药材呢,我也去帮忙。” 郑公子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也站了起来:“我去维持秩序。”说完不顾脸色难看的祁公子,走了。 城外被圈起来隔离的老百姓互相交谈,越了解情况越怕,再加上喜欢往坏处想,很快便骚动起来,有些甚至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去!” “到如今还不曾有大夫前来,他们一定是骗我们来这里自生自灭的!” 害怕胆小的,痛哭起来。 害怕但是胆子大的,则拿了捡起石头大声道:“我们冲出去,即使死也要死在家里的床上,而不是这个地方。这地方看起来和万人坑差不多,看着就晦气……” “凭什么那些狗官可以在家享受,我们却要被关起来。” “我姑丈的妹夫的邻居,是在衙门里当差的,他也发起高热了,可是他却不用被关到这里,凭什么我们要被关起来?” 绝望的气息互相传染,太容易让人走向极端了。 眼看一场暴|动就要爆发。 韩半阙就在城外,听到这里的动静,马上派人去看,当得知病人暴|动,想离开隔离之所,眉头皱了皱,骑上马,就要前去。 蓬山连忙拦住了他,急道:“大人,你并未做任何保护措施,不该前往。” 多路在在旁道:“有马车出城了,还是好几辆,看起来,像是要去安居坊的。” 韩半阙闻言,看了过去,他很快看到,有一辆马车上,挂着平安堂的标志。 见了这标志,他再不迟疑,马上翻身上马,策马走向马车。 马车一路在急行,因此韩半阙走到马车跟前时,马车已经快到隔离的安居坊大门外了。 韩半阙喝停自己的马,扬声问道:“里头可是各医馆的大夫?” 各马车纷纷有大夫探头出来,拱了拱手:“正是!韩大人可有什么吩咐,若没有,我们这便带药前去安居坊了。” 韩半阙看了看平安堂的马车,见里头只有香草探头出来,得知萧遥一定在里头,有心要问,却又没有立场,只得冲所有大夫拱了拱手:“有劳诸位了,回头某亦到安居坊,与众老百姓共渡难关。” 那些大夫冲韩半阙拱了拱手,然后催促马车赶紧走。 安居坊里头,那些企图冲出来的人,已经快冲到大门口了。 这时,紧闭的大门忽然开了,接着数辆马车鱼贯而入,在马车之后,则是一大车一大车的药材。 正要冲出来的病人们顿时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那些马车。 这时,马车停下来了,那些在各大医馆的大夫,一个个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在倒数第二辆车,则下来一个眸子顾盼生辉的美人。 虽然她用帕子遮住了脸,就连一头秀发也包起来,可是许多老百姓还是一眼能认出,这是平安堂的萧大夫。 萧遥下车,看了一眼众人手中的石头,又看到他们脸上还未消融的怒意与绝望,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当下扬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这是欢迎我们么?我们因为要收拾药箱,还要准备药材,因此来迟了,累大家久等了!” 众老百姓怀疑自己听错了。 站在前面一人问道:“萧大夫,你们来给我们治病么?” 萧遥点点头:“没错!从今天起,我们会与你们同在,一起打倒病魔。今天,我在此发誓,只有倒下,我们才会离开此处!” 那些满心愤懑与绝望的老百姓听到这话,又看到不远处那双明亮的眸子,喉咙忽然更咽了,眼睛也变得模糊起来。 原来,他们并不曾被抛下。 /32/32923/9124918.html 第442章 第 442 章 马上有人红了眼眶,大声道:“好,一起打倒病魔!” 一个人叫起来,其他人马上纷纷响应,很快,偌大个安居坊,就全是“一起打倒病魔”的声音。 原先负责守卫这里的人,摸摸身上被砸伤的地方,忽然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说这些病人,就是他们,也认定是要被抛弃在这里自生自灭的,原来,并不是。 萧大夫与他们存在。 他们忍不住看向萧遥,虽然只看到她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可是也能想象到她是何等美人。 这样的美人,有一身精湛的医术,又刚救过皇上与太子,她若不肯前来,没有人能强迫她,甚至,她还能过十分享受的富贵日子,可她还是来的。 并且说,不倒下,绝不离开! 这些守卫的眼眶也模糊了起来,情不自禁地跟着叫了起来。 “一起打倒病魔!” 韩半阙站在不远处,听着震耳欲聋的声音,目光下意识看向那道纤细修长的倩影。 他一向知道萧遥生得很美,可是因为她的一些行为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了,因此直到此时此刻,他看着她的背影,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倾国倾城。 蓬山也红了眼睛:“萧大夫是仙女!” 多路一边点头一边看着萧遥,忍不住低声说道:“若她还是我们家大奶奶就好了。” 他们喜欢这样人美心善的大奶奶。 蓬山听了,连忙扯了扯多路,然后有些担心地看了韩半阙一眼。见韩半阙没有怔怔地看着安居坊内,仿佛不曾听见,这才松了口气,给了多路一个眼神。 多路捂住嘴,但是很快看向韩半阙:“大人,我也想留在安居坊内帮忙。我想给萧大夫打下手!” 他是尚书府的奴才,虽然跟着韩半阙,一路未曾受过什么冷眼,可是他却没少从父母口中听见或者亲眼看见,很多奴才与普通老百姓人命贱如草芥。 萧大夫这样人美心善的人,实在太少见也太伟大了,他希望能给她打下手,也尽一些绵薄之力。 韩半阙看着远处的萧遥,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留下来罢。” 说完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回去。 他也该做好准备,也到安居坊视察了。 韩半阙一路回城,见城中戒备森严,街上已经没多少人了,偶尔有几个,也是行色匆匆,面带忧色。 他回到府衙,处理了公事,做好明日出行的准备,便派人通传,进去将萧遥等大夫已经进入安居坊准备帮老百姓们治病一事说了。 皇帝听了,有担忧也有赞赏。 萧遥救过他,因此他愿意站在萧遥的立场上想问题,觉得凭良心说,换了他是萧遥,他是绝不会进去的。 那么强的传染性,一旦不好,便会被传染上,然后无法医治身亡。 不过,他是一国之君,这些话自己心里知道就好,表面上,是绝对不会说出来,也不会让人知道的。 韩半阙听完皇帝对萧遥的赞扬,得了令,便出去了。 走在花园里,隐隐听到薛柔的声音。 他马上加快脚步准备离开,可是薛柔的话语,还是落在了他耳中。 “如今时疫如此严重,不定何时便会被传染上,也不知皇上在想什么,不管本宫怎么劝,都不肯回宫。你记着,若有人让我们的宫女帮忙,你便说我不舒服,她们走不开。” 韩半阙听到这里,脚步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听着。 薛柔的宫女声音有些迟疑:“可是太子殿下将各处的宫人都调了一些去,娘娘跟前若一个也不去,只怕不合适。” 薛柔的声音还是那般柔和动听:“要去也成,时疫结束前,不许回来。再有,听闻如今陈醋奇缺无比,你闲时去大厨房看看,若有,悄悄拿一些回来。” 韩半阙已经听不下去了,快步离开。 他即使知道,薛柔已经不是记忆中的薛柔,可是这一刻,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觉得讽刺。 堂堂一个宫妃,居然做出藏醋这般举动,真是太好笑了。 香草骂他骂得没错,他从前的确眼瞎,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心心念念十多年,为此冷淡自己的妻子,错过陪伴她成长并改过的岁月。 萧遥和众大夫们安顿下来之后,马上安排人熬药以及消毒,他们则分为不同的小组,给安居坊内的病人诊治,并划分不同的病情等级。 病情重的在一个区,病情轻一些的,在另一个区。 当晚,直到差不多子时,萧遥才得以休息。 她和众大夫都知道,这病传染性强,一旦有头疼身体痛的症状,很快便不治身亡,因此大家都希望争分夺秒。 清晨天微微亮,萧遥又起来,检查了自己负责一些病人的情况,酌情修改治病的药方。 由于后期发病很急,因此各个小组,是用不同的药的,不管用哪种药,一旦有好转,便全部改用这种。 可即使如此,那些进来时就是重症的患者,身体还是每况愈下。 仅仅是第二天,便有超过十个人去世。 这样的情况,让很多病人心生绝望。 萧遥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极有可能发生暴|乱,因此除了争分夺秒地研究用药,在给病人医治时,也一再跟病人说,保持心情好,身体才会好。 到了傍晚时分,她想到那些悲观的病人,便趁着吃饭时间,特地去了厨房,一般吃饭一边煮了一大锅汤美味的汤,然后分给病人们喝。 菌类汤特有的浓香渐渐传出来,传遍整个安居坊。 萧遥让人继续熬煮,到时间才关火,自己就继续忙去了。 一天下来,进展并不大,用的药材多数是清热解毒以及润肺的。 萧遥和众大夫们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大家说了一下自己医治病人以及翻找医书的进展,充分交流意见。 会议刚开完,她做的汤便好了,端到帐篷里。 汤是很简单的新鲜菌类和猪肉汤,浓香扑鼻,香甜可口。 韩半阙来到安居坊一日,只是在带人慰问病患时,急匆匆看过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眸子露出来的萧遥。 此时端着汤,听着分汤的厨娘说,这是萧遥亲自厨房熬的,不由得怔怔出神。 他想起被自己故意倒掉的那些汤,也不知道,萧遥在离开尚书府之后,可曾会想起他从前的绝情。 多路在旁大口喝汤,见韩半阙端着汤不说话,便催促:“大人,怎么不喝?萧娘子熬的汤,实在太美味了!” 蓬山低头喝汤,顾不上说话,直到一碗汤喝完了,才赞道:“如此简单的汤,萧大夫竟熬得如此美味,手艺实在太好了。” 韩半阙闻言,低头喝汤。 汤入口,的确异常清甜鲜美。 他忍不住想,这只是萧遥简单熬煮的汤,便如此美味,若她精心烹制,那又该多美味? 他想着,多路却忍不住说了出来:“萧大夫煮的汤如此美味,难怪当初倒掉时,闻起来那般香……哎哟——” 直到被蓬山一肘子打过来,多路才意识到说错话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韩半阙的神色,见他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忙闭上嘴,低头喝汤。 一天过去了,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大好。 虽然有美味的汤喝,可这一天,仍然有重症患者死去,安居坊的患病百姓还是十分悲观。 韩半阙知道,时间太短了,着实很难研究出特别有效的药物,可是在当天傍晚,他还是忍不住在萧遥等大夫开会时,问有没有办法尽快研究出有效的治病方法。 孙大夫摇摇头,叹息道:“这种病症,与前人提及的任何一种病症都不同,我们等于从头研究,着实没法子尽快找到治病的办法。” 萧遥与其他大夫也点了点头。 虽然有人称她为神医,可是她自己却明白,自己只是个人,她或许在治病上有些天赋,但到底还脱离不了人的范畴。 韩半阙听了,点了点头。 萧遥问:“城中情况如何?邻近城池呢?” 韩半阙回道:“城已经封了,也按照你们的方法,让大家多消毒,注意居室清洁,勤洗手,少外出,目前一切情况都还好。邻近城池反馈,也有这类病人,但看到我们城里的通告,已经开始处理了,不会太过扩散的。” 萧遥听了,松了口气,说道:“开始处理就好,这种病病情凶险,着实不能大面积传染了。”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郑公子忽然开口:“我发现病患情绪十分不稳定,很需要安抚。”说完看向萧遥,“萧大夫的汤能安慰他们,可这不是长远之计。” 毕竟人有时过于担心时,便会食不下咽。 萧遥点点头,可是城中能安抚人心的,只有皇帝和祁公子两人,两人如今都是重伤未愈,来这里太危险了。 韩半阙也想到如此,一时有些为难。 第二日,萧遥刚检查完一个新进来的病人,便听到耳旁传来祁公子的声音:“你都不曾好好休息么?” 萧遥抬头,见果然是全副武装的祁公子,自己并没有认错人,当下惊道:“你疯了?怎么这个时候来这里?快起来回去——”一边说一边看向韩半阙,以为是他想出来的安抚病人的办法。 她这里虽然是轻症病人,可是不定哪个就是马上要转重症的病人,祁公子的伤还没彻底好全,身体正是虚弱时候,最容易被病毒传染! 韩半阙看得出萧遥的意思,抿了抿薄唇,道:“太子殿下无意中听到某回禀皇上,便一意孤行要来此。”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当初相信季姑娘相信杜表妹相信任何人,就是不相信萧遥,并指责误会萧遥时,萧遥是什么感觉。 那是一种深深的难过与无力。 祁公子看向萧遥:“我听说城中的百姓似乎很有些不安,便过来看看,也好稳定人心。”说完见萧遥要反驳,便道,“你不必劝我,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享受着这样的富贵,便该负起应有的责任。” 萧遥叹息一声:“既然如此,你记得勤洗手,绝不能将面罩拿下来。”说完看向韩半阙,“又没有可以让太子露面但又不用将所有病人集中起来的地方?” 韩半阙摇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萧遥:“目前是没有的。” 祁公子道:“我带齐装备,甚至洒了石灰粉,走一趟应该不碍事的。”即使有事,还是那句话,享受了多大的尊荣,便该承担多大的责任。 萧遥听了,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点点头:“既如此,我陪你走一趟罢。”又将自己桌上的茶水倒给他喝,末了还在他身上扎了几针。 虽然作用不是很大,但是只能各方面做到极致了。 郑公子在旁看着萧遥忙里忙外,抿了抿薄唇。 韩半阙的眼神,更深邃了,只是俊脸上,还是一贯的温和没有表情。 从帐篷里出来,萧遥低声问祁公子:“你此次出来,皇上可说什么不曾?” 祁公子道:“父皇不放心我,要亲自前来,可他万金之躯,又有些不舒服,我与宫人劝止了他,决定代他前来。” 萧遥听了点点头,没有再问别的。 只是想想便知道祁公子这话有多大的水分,不过,这种漂亮话,是他必须说的,这样不仅不会被皇帝猜忌他来收买人心,还会让皇帝更喜爱他。 病中的患者看到当朝太子带着伤前来如此危险的地方慰问,都大为感动,待听到说皇帝想亲自前来,只是由于前阵子重伤未愈,又因为忧心患病的老百姓病了才没法子前来,更是感动得涕泪满面,纷纷跪下来高呼万岁。 祁公子提气,扬声道:“诸位父老乡亲不必灰心丧气,好生治病,一定可以治好的!孤与父皇,还有萧大夫以及一众医者,始终记挂着你们,会努力为你们祈福,为你们治病!” 老百姓们感动得不得了,泪水长流,根本说不出话来。 萧遥见了,不由得感叹这时代,还是君权厉害。 祁公子离开之后,安居坊中的病人可以说是面貌焕然一新。 孙大夫道:“若非太子殿下有伤在身,真希望他每日都来走一趟。” 萧遥点了点头,继续琢磨病症,并翻医书对症下药。 她试过针灸,试过青霉素,可是作用都不大。 兀自琢磨了一阵,萧遥看向孙大夫等人:“清瘟解毒的汤药,我们都试过了,虽然有些效果,但是作用甚微,起到的效果往往不及身体衰败的速度。我看,除了白虎加犀角,再加些五分升麻以及鲜生地六钱试试。” 孙大夫听了,写下药方琢磨了一阵:“可以试一试。” 于是次日便开始给轻症病人试验这种汤药。 到了晚间,见这些病人情况略有好转,但是还不足以彻底好转。 可是即便如此,已经够让萧遥等人惊喜了。 当晚,所有大夫在忙完之后,马上抽空开会,肯定了这种汤药的效用,并集思广益,决定多加一味黑元参! 制定了轻症病人的治病方法,大家想到重症病人,心情重新变得沉重起来。 这病情实在太凶险了,拖过一日,死去的重症病人便多过一日。 作为一个大夫,看到这种情况,实在太难受了。 众大夫商量了片刻,最终决定采用两个办法,一是给重症病人在原有药方的基础上酌情加大药量,而是采用清蒸病人的药方,但是稍微加大剂量试试。 新的一日,是让人倍感紧张的一日。 这一日,祁公子又来了,还是全副武装而来,在安居坊内走了一圈,充分表示皇帝与他,是充分记挂此地的百姓的。 那些已经开始灰心丧气又绝望的老百姓们,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萧遥看着他们眸中的希望之火,一颗心变得很沉很沉。 她不知道,若再找不到治病的方法,让这些病人又一次亲眼看着住在安居坊内的病友身亡被拉走埋葬,这些病人,眼睛里,还会不会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这一天傍晚时,萧遥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医治轻症病人的药方,在加入黑元参之后,效果十分显著,好些轻症病人的身体正在好转,没有继续病变下去了。 所有大夫得知这个好消息,都欣喜若狂,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而坏消息是——萧遥也不舒服起来,不得不跟着轻症病人喝治病的汤药。 为了不让正在好转的病人与自己发生交叉感染,萧遥在众大夫喜悦过后,将自己得病的消息告诉众大夫。 孙大夫震惊:“怎会如此?你与我们一般,一直做很严密的预防措施!” 其他大夫也纷纷露出震惊和担忧的表情,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萧遥道:“兴许是我的身体不够好,不过也没什么,横竖轻症病人已经算有对症的药方了。” 孙大夫等人听了,这才点点头,马上让萧遥喝药。 萧遥这次开会,是特意提议在室外,且远离了众大夫的,闻言点点头:“我稍后会吃药,而且,今晚开始,我自己也需要隔离了,所以,希望众位大夫能够帮我看顾我先前医治的病人。” “这是自然,你好生养病,我们一定会看好他们的。”大夫们纷纷点头答应,又忧心忡忡地叮嘱萧遥一定要好好喝药,注意身体。 这些日子,大家在如此环境中并肩作战,不论从前有什么不愉快,都消融在这种众志成城的氛围中了。 所有大夫都希望,萧遥要好起来。 萧遥交代完这些,又让众大夫时刻注意将情况反馈给她,她即使养病,也可以翻医书琢磨的,或者说正是因为养病,她有更多空闲时间翻医书琢磨药方。 看到大夫们都点头答应,萧遥这才回自己的帐篷里将自己隔离起来。 香草和宝生与蓬山并多路带韩半阙看完安居坊内的设施,走向大夫们议事的地方,见大夫们脸色凝重地四散,不由得上前问道:“轻症病人的病情不是好转了么?怎地你们的脸色如此难看?” 孙大夫见了香草,想到萧遥,心里难受,便道:“萧大夫也感染上了。” 香草顿时如遭雷击,过了好一会儿,才上去晃着孙大夫问:“你说什么?孙大夫,你骗我的,是不是?” 宝生也冲上前:“是啊,你是骗我们的罢?中午时,我们娘子还好好的呢。” 韩半阙脸上淡淡的笑意瞬间消失,他的眉头拧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孙大夫。 孙大夫苦笑:“此时此刻,老夫如何会开这种玩笑?” 这时廖大夫在旁道:“也不必太过担心,萧大夫目前是轻症,轻症已经有相对对症的药物医治了,萧大夫喝两天药,想必就能好转。” 香草虽然知道是这么回事,可极为担心萧遥,因此直奔萧遥的帐篷,闯进去问道:“娘子,你告诉我,如今是不是难受得厉害?” 韩半阙见了,也忍不住跟了进去。 萧遥正坐在帐篷中翻医书,听到便抬起头,含笑说道:“并不算难受,不必担心我。” 香草听到萧遥平静温和的声音,看到萧遥温和明亮的眸子,心里的担忧去了大半,马上说道:“那你一定要按时吃药啊,有什么,只管叫我。” 萧遥点了点头。 韩半阙看向萧遥,喉咙更了更,缓缓开口:“萧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 萧遥点头:“那当然了。”说完挥手,让两人出去,顿了顿,见韩半阙走到门口了,忽然加了一句:“韩大人,还请不要将我得病一事告诉祁公子。” 韩半阙闻言,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萧遥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轻声道:“我不会说,可是,他的消息来源,并不止我一个。” 萧遥叹气:“能瞒住,便瞒住他罢。” 郑公子隔着一大段距离,正远远地陪他的手下喝酒,这些手下从外地购来了大量药材,很是需要鼓励。 喝完酒,郑公子让手下赶紧离开,自己则走回安居坊里头。 他走在路上,听到不少病人提起萧遥。 郑公子的嘴角翘了起来,萧大夫在这次时疫中做得很好,难怪广大老百姓提起她都是赞的。 只是下一刻,他翘起来的嘴角,瞬间拉直了。 祁公子怀疑自己听错了,连忙拉住一人:“你刚才在说什么?怎么萧大夫竟感染了?你骗人的罢?” 那病人眼圈红红的,满是愧疚:“我何曾骗人?咱们这安居坊内都传遍了,萧大夫为了救治我们,自己也感染上时疫了,如今正在自己的帐篷内隔离呢。” “老天不长眼,怎么能让萧大夫也病了呢?” 郑公子听不下去了,用上轻功,如同一阵风似的冲向萧遥的帐篷。 萧遥看到郑公子,见他面带焦急和忧虑,知道他定是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便笑道:“不必担心,我目前只是轻症,而轻症已经有相对对症的药物,我多喝药汤,很快会好转。” 郑公子看着萧遥,沉默了片刻,忽然问:“如果好起来,你愿意离开这里么?” 萧遥摇摇头:“不会。我要留下来,只要不倒下,我便不会离开。” 她是个大夫,她不能在好转之后,反而跑了。 郑公子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既有失望,又有理当如此的了然之色。 他就知道,萧遥是不会离开的。 萧遥看着郑公子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黯淡下去。 她在郑公子来之前,给自己把了脉,发现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乐观。 从脉搏来看,她的病情类似轻症,可又略有不同,反而有点像要向重症转变的阶段。 只是到底如何,还需要继续观察。 一般而言,这个时疫从轻症到重症,是有个发病过程的。 可是她从轻症到重症转变得如此迅猛,极有可能是这时疫发生变异了。 如果是,那是个很可怕的消息。 萧遥马上叫门外的人,让他们去请孙大夫过来。 孙大夫来了,萧遥让他留在门外,自己在帐篷内将自己的情况以及所做的猜测告诉孙大夫,让孙大夫与其他大夫商量。 孙大夫听完脸色凝重地离开了,站起身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方面,是担心萧遥的病情,另一方面,是担心这次时疫会更迅猛地发展。 萧遥当晚睡得不大好,次日起来时,感觉到脑袋一抽一抽的痛,身体也极其乏力,且浑身酸痛。 她意识到,自己真的转为重症了。 一旦到了重症阶段,生命瞬间缩短到只有两日到三日的时间。 萧遥感觉一颗心空落落的,因为在这一刻,她想起萧平。 若她去了,萧平一个人该怎么办? 马先生虽然会对萧平好,可是萧平从此,便没有母亲了。 他从前没有父亲,很快又要没有母亲了。 萧遥的眼睛模糊了起来,她伸手擦了擦眼睛,当眼睛重新清明起来时,她站起来,飞快地去洗漱,随后开始坐下来翻医书,琢磨这次时疫。 她相信,萧平一定会坚强起来的。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与其将时间拿来感伤,不如拿来研究病情呢。 若能研究出来,不但可以自救,还可以救下许多病人。 萧遥沉浸在整理出来的时疫册子里,一点一点地斟酌和修改药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萧遥抬头,看到祁公子,心中恐惧一闪而过,马上道:“出去——” 祁公子站在门口:“我只是想看看你。” 萧遥道:“你看到了,赶紧走。”见祁公子不肯动,便恼怒了起来,“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让你走,你没有听到么?你非要染病,才显得出你的伟大么?” 祁公子看着她,脚步动了动,伸出手,似乎想上前摸摸她,可是在萧遥的目光中,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萧遥:“告诉我,你现在的病情。”似是担心萧遥撒谎,又加了一句,“不许撒谎。” 萧遥道:“你去找孙大夫,告诉他,我的猜测属实,他便会告诉你。”说完再次驱赶祁公子。 祁公子抿了抿唇,走了。 过了不知多久,帐篷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香草和宝生带着哭腔的声音:“娘子——他们是骗人的的,是不是?你昨儿还说,你只是轻症,吃药便能好转的,你昨儿说过的。” 萧遥坐在里头,道:“别哭,有空哭不如多给我多送药材,时刻将新的脉案送过来,让我好生琢磨琢磨,兴许能琢磨出可以治病的药呢。” 香草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我听娘子的,娘子一定要好好的。老爷太太去了,老太爷也去了,我便与娘子相依为命,娘子可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萧遥听得心酸,忙压下喉咙的酸意,扬声答应。 韩半阙听香草提起从前的事,也忍不住想起从前的萧遥。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若注定要发生今天这一切,还不如让萧遥永远是从前那个骄纵的萧遥呢。 最起码,那样,她便能好好活着。 头一次,他知道什么叫无力,远比当年知道薛柔进宫为妃时更无力。 郑公子一拳砸在石头上,石头瞬间粉碎了,他扭头看向孙大夫,目光很快又慢慢地,从孙大夫身上移到其他大夫身上:“为什么只有她得病?” 孙大夫难过地道:“我们也曾讨论过这个问题,兴许是萧大夫是女子,身子骨较一般人弱些。” 香草哭道:“我们娘子自老太爷去了之后,便颠沛流离,身子骨自然不好的。季姑娘说是照顾娘子,可是眼看着娘子爱吃那些没营养又伤身的,从来不阻止,反而让娘子多吃……那头白眼狼,下次叫我见着了,我还是要打肿她的脸。不对,若姑娘有什么好歹,我要她偿命!” 一直没有出声的祁公子忽然喝道:“闭嘴——” 香草满脸的泪,抬头看了祁公子一眼,又低下头轻声抽泣。 郑公子则轻笑起来,只是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道:“打肿她的脸,倒也不难。” 韩半阙木然地站在帐篷前,看着有些破旧的帐篷,忽然很想很想看一看里头那个女子,也不用干什么,只是看一眼。 此时此刻,她是否也如同其他病人那般,满心彷徨? 或者,听到香草的话,想起从前,也满心难过? 这时萧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说,你们与其有时间在我这里难过,不如好生去工作,尽快将脉案以及各种药材送过来,好让我为自己和其他病人做点什么。”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没有丝毫的低落与难过。 香草马上擦干脸上的泪水:“娘子,我听你的。” 孙大夫等人也点点头,跟萧遥告辞,赶紧回去工作了。 郑公子盯着帐篷看了一阵,忽然一扭身,走了。 祁公子抿了抿薄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韩半阙跟上。 萧遥说得没错,与其难过,不如想办法多为她做点什么。 她如此坚强,如此乐观,如此不屈不挠,他们怎么能落后她太多? 萧遥上午和中午都吃了加剂量的药,没有任何好转的意思,身体更显得沉重。 她马上将这感受反馈给孙大夫,又让孙大夫晚间送医治轻症的药过来。 晚上吃了药,萧遥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转,反而越发疲惫了。 她知道,这是病情在凶猛的发作之故。 夜里她在翻医书,脑袋沉得有点抬不起来了,她知道,一定要休息了,不然只怕病情会进一步加重。 清晨,萧遥是被摇醒的。 她有些费力地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上方,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错乱感。 当瞳孔慢慢聚焦,她看到一脸平静的祁公子。 慢慢地,她一下子想起如今的情况,然后一把推开祁公子。 可是祁公子并没有被她推开,而是在她脑后,又放了一只枕头,让她躺得舒服些。 萧遥侧过脑袋,声音沙哑地道:“你马上出去——” 祁公子道:“萧遥,你不必说别的,我不会出去的。” 萧遥气得想打他,当初她那么费劲将他救回来,他居然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当下侧过脸扯过被子捂住自己的鼻子以及嘴巴,怒道:“我救了你两次,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得听我的。” 祁公子摇摇头:“若你还好好活着,我自然听你的,可是你病了,我不想听你的了。” 萧遥气得很,再次推开他,费力地起身洗漱。 祁公子过来扶她,她一把推开他,随后看到桌上一个灯台,便拿了起来,盘算着打晕了祁公子让人抬出去的可能性。 祁公子抢下她手上的灯台,道:“我不闹你了,你快去洗漱,那里堆了很多脉案,还有新鲜采摘的草药。” 萧遥让祁公子远远地坐到一边,这才去洗漱。 洗漱完毕,她再次让祁公子马上离开。 祁公子不肯走,见萧遥一|门|心|思要赶自己走,便沉下俊脸,一步步走向萧遥。 萧遥马上后退,却不肯开口,生怕说话时吐沫飞溅,传染了祁公子。 这时祁公子走到她身前,忽然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压在她的后脑勺上,然后,深深地吻了过来。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萧遥的脑袋瞬间炸开,感觉到阵阵眩晕。 反应过来之后,她一把推开祁公子,红着眼眶大声地道:“你疯了——” 祁公子用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睛看着她,全然对她放开自己的满腔的心情,哑声道:“是的,我疯了。萧遥,我为你疯狂。” 他轻声,却一字一顿地道,“萧遥,你活,我活,你死,我死。” 萧遥垂下眼睑,道:“你混账!” 祁公子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萧遥道:“侍候我吃东西,帮我将脉案搬过来。”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萧遥吃了几种自己根据病情改过的药,可是基本上没什么效果。 她越来越难受了,可是却死死忍着。 不止安居坊内,就是城中,也传遍了身为大夫的萧遥也感染了时疫,而且已经到了重症阶段。 皇帝得知太子去了安居坊不肯回来,气得砸了好些东西,得知萧遥到了重症的地步,又是担心又是恐惧,生怕这时疫当真无可控制,大面积爆发,祸及自己,便琢磨着起驾回宫。 薛柔也慌得不行,多次旁敲侧击让皇帝摆驾回宫。 韩半阙回来,便被薛柔拜托去劝皇帝。 他听到她口口声声提的都是皇帝,说话语气温柔娇俏,忍不住问:“你如此迫切想回宫,是为了皇上,还是为了自己?” 薛柔一愣,瞬间红了眼眶:“你怎能如此怀疑我?” 韩半阙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脑海里,却回想起萧遥坚强平静的嗓音,便带着几分讥诮地问:“大厨房的醋,可够不够用?” 薛柔一怔,俏脸忽然涨得通红,随后又转变为惨白。 她看着韩半阙脸上的讥讽,忍不住道: “是,我是害怕,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因为害怕,收集一些醋而已,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么?你最近总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可是因为后悔了?可是认为因为我,你才和萧大夫分开?可是,韩半阙,我要告诉你,这不是我的错,这是你自己的错!” 韩半阙垂下眼睑,淡淡地道:“与萧大夫无关。”说完不再理会薛柔,转身走了。 他的心情奇差,但也知道,皇帝乃万金之躯,留在此处不合适。 因此,他还是去劝皇帝了。 皇帝极想走,一听韩半阙的话就想顺着台阶下来。 只是,太子给他塑造了那么高大全的形象,若没有好的借口,他便离开,只怕于自己名声有损。 /32/32923/9124919.html 第443章 第 443 章 皇帝觉得为难,他需要找个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借口。 韩半阙如今心情极为低落,全无过去的机变,注意不到皇帝的为难。 这时张公公在旁道:“皇上因为忧心患病的老百姓,甚至生病了,实在是心怀苍生。可是京中事务众多,往北又有其他灾情,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只能不顾病体,奔波回京处理北边的事宜了。” 皇帝一听,这话极为妥帖,便看向韩半阙,等他认同,自己再顺着台阶下来。 这时韩半阙回神,点点头说道:“皇上心怀苍生,的确是百姓之福。据臣所知,江南一带文人士子都对皇上和太子交口称赞,且拿笔著文章赞扬皇上与太子,引得许多百姓纷纷传唱。” 皇帝听到这话,心情大好,突然觉得如果即刻离开,或许会有损自己在文人士子中的形象,当下便决定多留两日。 他相信,只要自己这两日不出门,是不会被感染上的。 撑过两日,留在此处的时间足够了,再行回京。 薛柔得知韩半阙去劝皇帝,满以为可以回京,已经命宫女收拾东西了,冷不防听到两日后才回京,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当晚连饭都吃不下。 季姑娘听说萧遥感染了时疫,而且已经到了重症阶段了,愣了愣,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她伸手擦去眼泪:“虽然有些难过,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去死。” 是萧遥,让她在秦家举步维艰,让她的三哥儿的身份也一落千丈,她恨萧遥。 季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说道:“也不知萧大夫在想什么,那般危险的时疫,她居然也敢去接触!” 季姑娘冷笑道:“怕是被赞神医赞得多了,以为自己是真神医呢。却没想到,这时疫,并不是她能解决的。” 就像那些赤脚大夫一般,能治好几个病症便以为自己是神医,什么病都能治,结果却被真正困难的病症教做人。 却不想,晚间吃饭时,秦峰提起萧遥,满满的都是赞誉以及佩服,还特地教育一起吃饭的三哥儿:“萧大夫虽然身为女子,可是胸襟气魄,却比许多男子都优越,便是你爹爹我,也多有不如。你长大以后,也记得这般,向萧大夫学习。” 季姑娘差点折断了筷子,恨不得摇着三哥儿的肩膀叫他不要听。 她不求儿子被人赞有多高尚,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健康。 三哥儿点点头:“爹,我知道了。” 季姑娘见儿子听见去了,顿时眼前一黑。 可是当着秦峰的面,她却不敢说让三哥儿不要这样做之类的话,便是背后,她也不敢说。 一旦说了,秦峰下次再提,三哥儿将她说的话说出来,秦峰不知道会如何看她。 原以为得到好消息能心情愉快的季姑娘,心情瞬间滴落下来。 韩半阙回到自己的居所,坐在窗前,怔怔地出神。 这已经是萧遥转为重症的第二天了,明天,她还会活着么? 韩半阙的心,突然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情。 他飞快地站起身,快步往外走。 送饭来的小厮见了,连忙问:“大人,饭菜来了,你这是要去何处?” “你吃罢。”韩半阙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路策马直奔城外,然而此时天色已晚,城门已经关闭了。 韩半阙拿出令牌,让守城的兵卒开城门,自己径自策马踏着夜色出门了。 进了安居坊,他走到萧遥的帐篷外,却完全没有借口进去看萧遥。 他只能透过帐篷,看到里头有微弱的灯光,一丝人声也不见。 韩半阙皱起了眉头。 都这个时候了,太子为何不在里面陪着她? 萧遥一个人在里头,可还好么? 韩半阙走向祁公子特地要求的帐篷,见祁公子的心腹正守在门口,便问:“太子可在?” 祁公子的心腹点头:“在的。”略迟疑片刻,又道,“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安寝,怕是没法子见韩大人了。” 韩半阙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这个时候,太子居然还能安寝? 他想了想,问道:“太子可曾去看过萧大夫了?” 祁公子的心腹一听到这话,面上就流露出无奈之意:“回韩大人,我们太子正是因为去看萧大夫,才早早安寝的。”说到这里四下里看了看,低声道,“我们殿下,被萧大夫药倒了。除了我们殿下,郑公子也被药倒了。” 韩半阙为之绝倒。 但也更忧虑了,若非病情进一步加重,而且很严重,萧遥是不会用药迷倒前去看她的人的。 韩半阙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再次站在了萧遥的帐篷前。 他知道,自己一个未婚男子,站在萧遥一个和离的妇人帐篷跟前,是很说不过去的,因此走到帐篷后的死角,就那样站着。 更深露重,韩半阙以为自己只是站了一会儿,可是回过神来时,发现天边已经出现鱼肚白了。 天就要亮了。 韩半阙听着耳畔那些患病老百姓痛苦的低吟声,再看着眼前寂然无声的帐篷,身体第一次因为恐惧而抖起来。 她还活着么? 帐篷内,萧遥困难地睁开了眼睛。 搞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之后,她第一时间伸出手去端桌上的药吃——只是手仿佛有千斤重,没动一下,都需要用尽半身的力气。 昨夜,她药倒想来陪着她的祁公子和郑公子之后,便废寝忘食地琢磨药物,直到撑不住睡了过去,连药也忘了喝。 艰难地将桌上的药喝进口中,萧遥动作迟缓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竭力让自己清醒些,然后竭力拿起一旁的青蒿,一点一点放入臼中,开始捣药。 她此时浑身酸痛,脑袋嗡嗡嗡的,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每做一个动作,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可是萧遥不愿意放弃,她昨夜又想到了一种药物,那就是在原有的药物基础上,加入青蒿。 虽然不知道有用没用,可是这种情况下,多试验总是没错的,不行,那边可以排除一种药,若可以,则可以救很多人。 萧遥感觉眼前出现了重影,捣药的手越发无力起来。 她不住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对自己道:“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我可以坚持的,我可以的……” 她捣着药,渐渐地,眼前阵阵发黑。 萧遥知道这是要晕倒的征兆,她如今已经是重症的第三日了,一旦晕倒,极有可能便醒不过来了,因此竭力放下捣药的杵,伸手拿起盛了青蒿汁液的臼,但是手根本不受控制。 啪嗒—— 臼没被拿起,倒是旁边的烛台被她一碰,倒了下来。 萧遥重重地呼吸着,努力动着手指,还是坚持想拿起盛了青蒿汁液的臼。 她紧紧地盯着臼,艰难地移动着手指。 她能看到,自己的手指比蚂蚁爬行还要慢许多,几乎是抖动着伸向臼。 似乎过了很久,萧遥的手,终于摸到了臼,可是她却没有力气将颇有重量的臼拿起来。 怎么办呢? 萧遥的竭力用迷糊的大脑思考,慢慢地,她已经有些茫然的目光,落在了靠在臼壁的一小节蜡烛上。 她又开始了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自己的手,渐渐地,手移到了蜡烛跟前,抓向了那一小团火。 钻心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手指传到大脑。 因为这剧痛,萧遥多了几分力气,她一鼓作气拿起盛着青蒿汁液的臼,艰难地放到嘴边,也顾不得过滤了,直接将温热的液体以及残渣一起吃了下去。 吃下之后,萧遥趴在桌上,已经没有办法再移动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小半截蜡烛上,见蜡烛正在烤着剩下的生鲜青蒿,不远处则是干了的青蒿。 萧遥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蜡烛烧不着的,即使能烧着,想必也很快能引来人,不至于让自己活生生被烧死。 这时天终于亮了起来。 同样被萧遥用药药倒的香草一下子睁开双眼,然后顾不得洗漱,马上快速跑向萧遥的帐篷。 她刚抛到门口,就看到也是衣衫不整的祁公子掀开帐篷门帘,冲了进去。 接着,便是郑公子。 香草不迟疑,连忙也跑了进去,嘴里急叫道:“娘子,娘子——” 宝生跑在最后面。 韩半阙看到有人来了,也连忙跟了进去。 跑在最前面的祁公子看到萧遥趴在桌上,脚步一顿,随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他的手握成拳头,手背青筋毕露。 他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脚下仿佛踩着了棉花,轻飘飘的。 世界似乎一下子死掉了,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祁公子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他机械地行动着,仿佛用了一辈子时间,终于走到萧遥身边,然后,伸出手,抱住了她。 当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是温热的,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他抱着萧遥,将脑袋埋在她的秀发里,不住地在心里感谢上苍,她还活着。 郑公子看着被祁公子抱在怀里的萧遥,嘴唇失去了血色,哑声问道:“她……如何了?” 香草、宝生以及最后进来的韩半阙,都屏息看着祁公子,等待祁公子的回答。 祁公子紧紧地抱着萧遥,声音沙哑低沉:“她是热的,她还活着……” 韩半阙以及祁公子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随后,走向了萧遥。 香草哭了起来,冲上去想抱住萧遥,可是祁公子不肯松手她抱不了,只得握住萧遥的手,不住地哭:“娘子,你还活着真好……” 祁公子低声叫萧遥的名字:“萧遥,萧遥,你醒醒……” 可是,萧遥睡着,呼吸粗重缓慢,没有任何回应。 祁公子顿时心如刀割,马上回头哑声道:“去请大夫来给萧遥看病。” 宝生忙点头,抹了一把眼泪,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祁公子抱起萧遥,将她安置在床上,然后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她的脸。 孙大夫等人很快来到,手脚麻利地给萧遥把脉。 祁公子在孙大夫等人进来前一刻,松开了一直握住萧遥的手,屏息等着孙大夫的诊断。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孙大夫也是脸色凝重,和萧遥共事这么久,他为这位真正的大夫所折服,所以他希望她健康地活着。 很快,他给萧遥把脉完,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抖着声音说道:“萧大夫今儿的脉象,较往日并不曾严重多少,不符合重症病人的发病规律。” 祁公子道:“只说是好还是不好。”他已经没有力气思考和推断了。 孙大夫激动地道:“虽然说不上好转,但是恶化的速度减缓了。萧大夫一定找到什么办法了,她或许吃了些药。” 祁公子、郑公子和韩半阙听了,一直提起来的心,才终于落回了远处。 香草不住地点头:“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我们娘子医术高明,又极有天赋,她一定找到适合的药物了!” 祁公子马上道:“即刻去找萧大夫找到的药物。” 她服食过,一定留下痕迹的。 廖大夫听了,连忙起身到处翻找。 祁公子道:“我来到时,萧大夫是趴在桌上的。” 廖大夫、郑公子以及韩半阙,都马上走到桌子旁找了起来。 只是找了一圈,也找不出萧遥曾经服下什么药。 郑公子拿起那个药臼,看了看,见里头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于是看那只药杵,然后递给廖大夫。 廖大夫目光一亮,将之凑到鼻端嗅了嗅,又伸手蘸了一些放嘴里品了品味道,激动地道:“是青蒿,是青蒿的味道!” 孙大夫道:“虽然不知道剂量,但事不宜迟,你酌量加一些,开个药方,让重症病人早些喝药。” 早一刻熬药,便能多救下一个人。 祁公子不愿意离开萧遥这里,郑公子也不走,香草不放心萧遥身边有两个男子看着,因此也不肯走,要留下来。 韩半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萧遥,也不想走,可是,他没有任何立场留下。 因此在祁公子开口清场之后,他默不作声地走出了帐篷。 萧遥再次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面带喜意的祁公子以及郑公子,还有高兴得扑过来的香草。 香草这下子用上了力气,将满心惊喜猝不及防的祁公子给撞开了,一把抱住了萧遥:“娘子,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多害怕,我怕你扔下我不管了。” 萧遥不用问,也能感觉到身体比原先好受许多,最起码,脑袋里的嗡嗡嗡以及一抽一抽的痛便没有了,当下笑道:“我怎么舍得扔下你和平儿?” 香草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娘子,你吓死我们了。” 祁公子看着萧遥,眼睛里盛满了笑容。 郑公子上前,看向萧遥,道:“萧大夫,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萧遥看着他俊脸上的激动,点点头,笑着说道:“谢谢,我会努力活着的。” 郑公子深深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的确很努力地活着,而且靠着自己的努力,终于活下来了。 萧遥见祁公子居然不说话,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见他微微垂下俊脸,眼睑向下,颇有些奇怪,便多看了他一眼,蓦地却看到,他眼睑之下,长长的睫毛间似乎有些湿润。 萧遥怀疑自己看错了,还要细看,眼睛上忽然蒙上了一只手:“我摸摸体温降下来不曾。” 萧遥被他用温热的大手遮了眼,看不到什么,等他终于松开手之后再看,却见祁公子已经一脸平静了。 门外忽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孙大夫的声音响起:“萧大夫可是醒了?” 香草大声道:“醒了——” 孙大夫等人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问:“萧大夫,你正在好转,服用的是什么药?可是青蒿?” 萧遥马上点头,并挣扎着下床,嘴上说道:“是青蒿,我当时神志不清,用量不大记得了,大概两株的量。” 孙大夫忙道:“我们用的药量大概也是这么多,可是上午给重症患者吃了一些,并没有多大作用。” 萧遥听了,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患者的症状是什么?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具体又是如何的?详细说来。” 孙大夫的声音有些低沉:“药物起作用的速度,比恶化的慢,所以最终,还是有三名重症患者去世。” 萧遥纵使每天都能听到有病人去世,可是此时再听,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她拧紧眉头,开始努力回想。 青蒿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她那么严重的情况都能得救,证明青蒿的药效很不错,没道理其他人服用却不行的。 一定有什么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萧遥将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一点一点记起来,又起身走向桌子,看了看桌上的药材以及摆放的东西,萧遥问:“桌上的东西可能大动过?” 祁公子道:“没有。”他提前想到这一刻,因此特地让人不许搬动桌上的东西。 萧遥听了之后,盯着桌上的青蒿看了看,说道: “多去试验。第一组,先吃我们之前的药,随后吃捣碎的青蒿汁液以及残渣。第二组,和第一组同样的药以及步骤配方,但青蒿微微加热,略有些温暖即可,不能太热,也不能冷。第三组,和第二组一样的步骤与配方,但是,以微火烤新采回来的青蒿叶子以及干青蒿。” 救人如救火,拖延不得,所以先照本宣科按照她原先吃药的步骤试一试。 等找到的确有效的药方以及步骤,先稳住病情,再考虑如何完善药方。 孙大夫听了,连忙记下,很快辞别萧遥,急匆匆地忙去了。 萧遥也想去帮忙,可是她正在好转,而且属于十分珍贵的病例标本,具有研究出治病良药的功能,不能出问题。 不过,她自己不能去忙,很多人却适合的,因此看向祁公子几人:“你们和我近距离接触过,也赶紧去吃药,吃完药马上去帮忙干活,不必在此陪着我浪费时间。” 祁公子听她说近距离接触过,心中一荡,目光下意识落在她的红唇上,然后,脸上烧了起来。 萧遥看到祁公子的目光,也想起昨日发生的事,脸上也跟着烧起来,忙大声喝道:“快去——” 她一凶,祁公子几人连忙起身出去了。 萧遥才好转,他们不想让她心情不舒服。 香草临走前看向萧遥:“娘子,门外有人在轮值,你若不舒服,只管叫人。” 萧遥点点头。 她如今已经好转了许多,断不会出现天刚蒙蒙亮时那种动弹不得无法喊人的情况了。 当天傍晚,孙大夫等大夫兴匆匆地跑来,还没进入萧遥的帐篷,便激动地叫道:“萧大夫,有效了!有效了,病人好转了,你开的药方的确有效!” 萧遥瞬间坐直了身体,惊喜地看向掀开帘子进来的孙大夫一行人:“当真?” “当真!”孙大夫激动得老泪纵横:“那药方当真有效!好些重症患者都正在好转!” 其他大夫也纷纷红着眼眶点头。 他们当时给重症患者做例行检查,诊脉时发现情况和萧遥一般,正在缓慢地好转,当时就红了眼眶,恨不得马上来告诉萧遥这个好消息。 不过,身为大夫的职责,还是让他们给所有的重症病人诊脉完毕,并告诉他们正在好转,这才来找萧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萧遥笑了起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她做好了。 她救了自己,也救了那些生病的人。 这时孙大夫与其他大夫走到萧遥跟前,排成一列,忽然深深地向萧遥鞠躬。 萧遥看到自己眼前黑压压的影子,连忙抬起头,当看到众大夫在给自己深鞠躬,忙站起来:“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祁公子、郑公子、香草、宝生以及刚走进来的韩半阙,都走到大夫们身后,也冲着萧遥鞠了个躬。 孙大夫抬头,看向萧遥:“萧大夫,感谢你。因为有你,许多老百姓都有救了。” 萧遥道:“我和你们是一样的,不必如此。” “不一样的!”孙大夫郑重地说道。 其他大夫也纷纷点头,又给萧遥行了个大礼表示感谢。 萧遥回了一礼:“时疫还没结束,我们先别表彰,赶紧救治更多的百姓罢。对了,重症患者吃药之后,可有记录脉案?我想看一看。” 孙大夫连忙点点头,将自己记录下的脉案递给萧遥,嘴上说道: “重症即将去世的病人,吃下新药方之后,没有如同先前那些患者那般断气,而是情况好转。而且由于吃下药的时间比萧大夫你先前吃药的时间长,因此好转程度比萧大夫你上午把脉时还要好一些,当然,和你目前的情况是无法比的。” 萧遥点点头,心情愉快地问:“那就是说,那些濒死的患者,正在好转,甚至有的已经脱险?” “正是如此!”孙大夫道。 萧遥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一笑,如同满室鲜花绽放,阳光洒落大地。 孙大夫等没有久待,留下脉案,又急匆匆地去坐诊了。 萧遥则根据许大夫留下来的脉案以及自己的脉象,还有先前的药方,琢磨完善的药方。 重症患者的区域,许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难受,真的在好转的老百姓,都红了眼睛跪下来,对着萧遥所在的方向不住地磕头:“萧大夫大恩,没齿难忘!” 萧大夫自己也染了病,可还是不休不眠地研制治疗的药救我们,所谓医者仁心,大抵如是! 祁公子和韩半阙又到各个区域慰问病人,发现不管哪个区域,气氛都与原先格外不同。 如果说,原先是一潭死水,那么,如今安居坊,气氛则如同一条奔流的消息,充满了活力以及希望。 皇帝得知萧遥找到了治疗重症的药,能将这次的时疫控制住,顿时大喜。 不过,时疫从来不曾治好过,多数都是淘汰掉一批人才慢慢消失的,所以他并不敢全信,而是让韩半阙将脉案交给他看。 看过脉案,见的确如此,并不曾作假,皇帝发自真心地笑起来,对萧遥连连赞叹:“好一个萧大夫,好一个神医!” 他刚做好决定,留下来多住两天,正忧心忡忡怕被感染呢,萧遥就找到了治病的良方! 这不仅是他任上的政绩,也能让他从一个赶回京处理北边事宜的皇帝,变成与病患奋战到最后一刻的皇帝! 皇帝飘飘然,甚至忍不住想,后世史书会如何评价他这次不抛弃老百姓的行为! 三天之后,萧遥的重症症状已经彻底消失了,轻症也几乎没有了,但是身体却很虚弱,呼吸也有些沉闷——这是这个病的特征,需要慢慢养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养好。 安居坊内的人数,也减少了,轻症患者治好病回家了,重症患者虽然还没到可以离开安居坊的好转程度,但已相差无几了。 萧遥从自我隔离的帐篷里走了出来,重新开始给患者看病。 由于有药医治,所以她尝试着不做预防措施给人治病,结果三天过去了,她并不曾感染。 因此,萧遥猜测,得过病的人,便不会再得病。 孙大夫同意萧遥这观点,为了证实这一点,他也疯狂地拿掉遮着鼻子的帕子,准备如同萧遥一般亲身尝试。 还没等孙大夫尝试出什么结果,韩半阙脸色阴沉地带来了皇帝的口谕,要求萧遥以及众大夫马上回城。 其时孙大夫也在,闻言忙问:“可是皇上龙体有恙?” 韩半阙摇摇头,脸色阴沉:“并非如此,而是此城周围几座城的官员欺骗了皇上。他们因为担心劳民伤财,不肯盖安居坊隔离,在城中的预防措施也严重不足,导致几城也都集中爆发了,据逃出来的人报告,亡者不计其数。” 萧遥瞬间沉下了脸色:“他们怎敢如此?!” 本城先爆发病情,已经第一时间通知邻近城池了,邻近城池表面上说已经做好措施,不想却阳奉阴违!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问题的时候,萧遥马上道:“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回城。”又看向孙大夫,“你与其他多少有些症状的大夫留下,好好医治安居坊内剩下的病人。” 孙大夫与染病的几个大夫马上点头,催促萧遥赶紧走。 萧遥临走前,扬声对还剩下不多的病人道:“诸位父老乡亲,我原说过,不倒下绝不离开安居坊的,可是眼下,邻近城池的时疫情况快要控制不住了,我要去给他们治病,只好食言了,希望——” 还留下安居坊的病人已经不多了,闻言不等萧遥说完,就马上异口同声地叫道:“萧大夫,你尽管去!” 又有人大声喊:“萧大夫,你不曾食言。你原先倒下了,却没有离开,我们都知道,你是担心我们!如今我们都在好转,你的使命完成了,去救治更多的人吧。” 萧遥冲这些人挥挥手,坐上马车回城。 她回了一趟家,特地下山来见她的萧平红着眼眶,抱着她不说话。 萧遥蹲下来,温柔地抚摸着萧平的脸:“平儿,莫怕,娘不会有事的。你在书院,好生跟着马先生念书。” 又从药箱里拿出几瓶药:“这些是娘这些日子以来给你和马先生他们制作的,能治时疫,你且带着,若不舒服了,便按照上头的方法服用。” 萧平点点头,却将萧遥抱得更紧了,甚至将脸蛋也埋在萧遥的颈间。 萧遥也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他:“平儿,对不起,娘让你担心了。” 萧平这才叫了一声“娘”,然后又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娘,我知道你救了很多人,是个伟大的人,可我还是担心你,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萧遥点点头:“娘会的,娘一定会平安的。” 因为时间很紧急,所以萧遥和萧平待了一会儿,便让马先生的小童将萧平带回书院,自己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出发往府衙,跟府衙的人一起到邻近的城池。 祁公子先前回去了一趟,便没有再去安居坊,想必,已经早她出发前往各处查看情况了。 甚至,他有可能得到皇命,调查官员并拿着尚方宝剑罢免官员。 皇帝得到了萧遥制作的药丸子,知道吃这个能有效治疗时疫,胆子大了许多,想到马先生就在本城,于是决定出去放风,顺便与马先生聊聊,再听听读书人是如何赞颂自己的。 他刚走到青山书院大门口,就看到一个小童扶着一个五六岁的垂髫小儿下车。 那垂髫小儿似乎听到身后马车的动静,于是转身看了一眼,并走上来:“贵客可是来拜访先生的?” 皇帝看到小儿的小脸,当即愣住了,忘了说话。 /32/32923/9263817.html 第444章 第 444 章 萧平看到这人看着自己发愣,眨眨眼,又问:“这位贵客?” 张公公见皇帝失态,心中纳闷,忙上前,笑道:“这位小公子,你是马先生的关门弟子么?” 马先生是天下出名的大儒,几个弟子都很有建树,因此即使远在江南,京中众人也知他收了关门弟子。张公公看萧平年纪,觉得他应该就是马先生的关门弟子。 萧平施了一礼,点头应是,并循例说了些谦逊的话。 张公公赞扬了萧平几句,心里嘀咕,这小公子看起来很是面善,不知何时何地见过,不过他想了想没想出来,便再次看向皇帝。 这一看,发现皇帝的神色十分复杂,不由得猜测皇帝是不是也觉得平哥儿生得面善却想不起来像谁,不过只是他是个太监,虽然好奇,皇帝不说,他也不好问出来。 这时皇帝上前一步,低头打量着萧平的小脸,问:“你叫什么名字?”问完意识到太唐突了,便又加了一句,“马先生的弟子我都见过,只是却不曾见过他的关门弟子。” 萧平本来觉得他问得奇怪,但听完他补充的问题,又觉得没什么,便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问皇帝是不是来找马先生的。 皇帝点点头,说道:“这姓萧的颇多人杰啊。像萧大夫,还有这位小公子,小小年纪,便已经是马先生的关门弟子了。” 护送萧平的小童听了笑道:“都是一家,平哥儿是萧大夫之子。” 皇帝吃了一惊,眸色也瞬间变得幽深起来,面上露出讶异之色,问道:“原来平哥儿竟是萧大夫之子么?” 想到太子对萧遥有情,再看看平哥儿那张小脸,皇帝心里头的想法更多了。 萧平点点头,请皇帝入内。 皇帝一边随萧平进去,一边问道:“为何平哥儿跟萧大夫姓?”除非入赘的人家,不然孩子不会跟母亲姓,若说萧平的父亲姓萧,这也不可能,因为同姓不婚。 萧平随口说道:“我那父亲不是什么好人,我便不同他姓了。” 皇帝再次适时露出讶异之色:“哦?那平哥儿的父亲此间在何处?可还有联系?” 萧平道:“已经故去。”说完问起皇帝此番找马先生有什么事。 皇帝和张公公都听得出萧平只是不想谈他那父亲的事,因此故意转移话题。 张公公偷偷瞄了瞄皇帝,生怕皇帝生气。 皇帝却并不生气,反而觉得这孩子看着虽然年纪小,但是还挺敏感的。 他怕再问会引起萧平的怀疑,当下跟着转移了话题,说明来意,又以问答的形式考究萧平的功课。 越是考究越是吃惊,平哥儿如今这年纪,已经熟读三百千并且深入理解了,论语也读完了,问意思也回答得头头是道,最叫人拍案叫绝的是,他对书中的理解并不是照本宣科,而是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皇帝想到或许是马先生的见解,当下又问:“这些都是马先生教你的?” 萧平说道:“有些是马先生教的,有些是跟我娘学的,还有些是跟我娘这些年行医自己领悟的。” 皇帝听了便问:“那你可有与马先生不同的见解?” 萧平点头:“自然是有的,不过我们求同存异。譬如马先生很认同孔圣人那句‘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可我并不认同。” 皇帝越听越吃惊,忙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萧平道:“天下有道便出来做官,天下无道便隐居不出,这太消极了。若所有有识之士均如此,那还有谁愿意站出来改变这个世界?我个人浅见,不管世道如何,始终尽自己的一份力做官,能治理好一个小村子,也是对黎民百姓的贡献。” 这是两种不同的人生观,但萧平这年纪能说出来,殊为不易,皇帝这么想着,又问:“若天下无道,根本不给你做官的机会呢?” 萧平说道:“其实我要表达的是,不管是否做官,重要的是愿意挺身而出做些什么,而不是像个隐士一般避世而居。像我娘,也不曾做官,可是,她以自己微薄之力,救过许多人。再者,若辨证论的话,无道则隐这话,隐藏了世道给人做官的机会,只是我不肯做,因此,你这假设不成立。” 皇帝这会儿是真正的吃惊了,此子小小年纪,居然便如此聪颖,还说得头头是道。 他到底是不是…… 皇帝又看了看萧平的脸,压下心里头的想法,决定回头便让人去查一查。 皇帝与马先生谈话,说了几句,便忍不住夸赞起萧平,并将与萧平的对话简单复述了。 马先生听了,抚须笑道:“他是快璞玉。”语气里的赞赏,显而易见。 皇帝跟着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我先前问他为何随母姓,他说父亲不好,到底哪家如此瞎,居然放弃如此聪颖的一个孩子?” 这年头,人才最难得。一个家族但凡出现一个人才,便有可能带领整个家族走向繁荣昌盛。 皇帝这么问,一则是好奇,二则是暗含了打听的心思。 马先生道:“此事,某委实不知,萧大夫不曾提过。” 这时张公公忽然开口:“奴才倒是听人说过,萧大夫原先是韩大人的发妻,只是后来和离了而已。这平哥儿,会不会是韩大人之子?” 皇帝马上摇头:“不可能!” 张公公听到皇帝如此言之凿凿,不由得吃惊起来。 马先生也觉得讶异,不过他还是点头附和:“不是韩大人之子,平儿亲口与我否认过。兴许,是萧大夫与韩大人和离后,曾再嫁过,遇人不淑,生下平儿,便将平儿带走了。” 皇帝听了,眉头皱了皱。 再嫁?遇人不淑? 不可能罢? 皇帝又问祁公子可到书院来过,可曾见过平哥儿的文采。 马先生点头:“萧大夫救过祁公子,因此祁公子不时上山与平儿交谈,关系很是不错。” 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感情太子是知道的? 生下了孩儿,居然还瞒着,不肯告诉他,真真是岂有此理! 因为心中装了事,因此皇帝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地,直到看到文人士子夸赞自己的文章,才来了精神,但这精神头,始终不及来时了。 他下山回去的路上,马上招来暗卫,让暗卫前去查。 张公公听到皇帝的命令,好奇心再一次被吊得高高的,忍了又忍,忍不住问:“皇上为何对平哥儿的身世如此在意?奴才看着平哥儿,感觉很是面善!” 皇帝看了张公公一眼:“面善就对了。你不觉得,平哥儿与小时的太子生得颇为相似么?” 乍一看,更是像了个十成十,只是细看时,才有些萧遥的模样。 张公公听了,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伸手拍了怕自己的脑袋,激动地点头:“对,与太子小时很是相似。怪道奴才觉得,平哥儿看着面善得很,好似在何处见过似的。” 一顿,又露出不解之色:“不过,萧大夫从前和太子殿下有过交集么?” 皇帝没有说话。 张公公认真琢磨片刻,忍不住说道:“奴才记得,萧大夫那丫鬟,留在安居坊,可要找她问话?” 皇帝经他提醒,当即点头,让人去将香草请来。 香草远远地站在距离皇帝有一大段距离的地方,眨了眨眼睛,说道:“此事我也不知……” 皇帝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平哥儿的爹爹是哪个么?若你说了,朕便告诉你。” 香草摇摇头,说道:“横竖也不会联系,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打紧的。” 皇帝皱起了眉头。 张公公当即沉下了脸,说道:“既然你不说,那么,我们便直说了罢。京中一门权贵几年前丢了一个婴孩,今儿皇上看到平哥儿,见他生得很似那权贵,怀疑平哥儿正是那权贵家的孩子,被你们偷走自己养了。” 香草顿时勃然大怒,叫道:“你们胡说,平哥儿分明是我家娘子的孩子!” “大胆!”张公公喝道:“我何曾骗你?按照平哥儿的年龄,萧大夫与韩大人和离之后,根本不可能成亲生平哥儿。快快说来,不然即刻拿你下大牢,并将平哥儿送回京城那户权贵之家。” 香草这下有些慌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帝当即道:“既她不肯说,便先拿下她罢。” 香草一听,马上道:“平哥儿的确是我家娘子怀胎十月生下的,不信你们可以问京城的林大夫。”说完见皇帝还是不信,仍旧要拿下她,并将萧平送到京城去,更急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自己是不怕被抓走的,可是她不能让萧平被带到京城去。 皇帝道:“平哥儿既是萧大夫生的,你便说一说,平哥儿的爹到底是谁。” 香草本质是单纯的,被皇帝这般恐吓一番,只得说了实话,道:“我委实不知,我家娘子不曾告诉我,只说不是韩半阙的,且只是个意外。” 皇帝饶是有种种猜测,听到香草如是说,也不由一怔。 竟只是一个意外么? 若萧大夫在与韩半阙和离之前便有了萧平,那么,这会不会就是导致萧大夫与韩半阙和离的真正原因?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男子愿意忍受妻子怀孕了,孩子不是自己的。 不过,皇帝转念一想,孩子还没出生,韩半阙不可能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因此,这不可能是他和萧遥和离的理由。 难不成是萧大夫发现有了孩儿,又不是韩半阙的,心虚之下,主动提出和离? 皇帝抬头,看向香草:“当年和离,是萧大夫要求的,还是韩大人要求的?” 香草道:“是韩大人先提出的,他不是东西,眼睛又瞎,听信季姑娘和杜姑娘的话误会我家娘子。” 皇帝听完,又不解了。 韩半阙主动提出和离的话,就证明,不是萧遥心虚才提出的。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又问了香草一些话,便遣退香草,问张公公:“韩半阙与萧大夫都在城中,他们两个见了面,是什么情况?可能看得出谁亏欠了谁?” 张公公忙道:“奴才不曾亲眼看见,不过却听人提起过,萧大夫不大理会韩大人,倒是韩大人,多次帮萧大夫说话。” 皇帝听完更觉得愕然不解了。 萧大夫亏欠韩大人,可是多年后相见,竟是韩大人主动帮萧大夫说话! 张公公见皇帝凝神思索,忍不住道:“会不会,平哥儿只是和太子长得有几分相似?” 皇帝回神,闻言当即摇摇头:“不可能!不仅生得相似,那股聪颖劲儿,也像,这绝对我们皇家的血脉。再者,马先生不是说过,太子不时上山与平哥儿见面的么?” 若不是知道是自己的骨肉,以太子冷淡的个性,如何会上山陪平哥儿说话? 张公公听了连忙附和,随后说道:“如此,此事怕只能问萧大夫了。” 皇帝点点头,想起萧遥研制的几瓶药。 有了这药,他到邻近城镇走一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若不会染上病,又或者染上病能吃药治好,他走一趟于自己的名声大有好处。 皇帝忍不住心动起来,不过他很爱惜自己的小命,因此还是命人先去问在安居坊的孙大夫等人。 此时的萧遥,在一个破旧的村落给村里人诊脉,将感染时疫的人挑出来,拿出药材熬药给他们喝,又让他们要注意卫生,保持居室清洁,同时提出,将村子分成三部分,一部分住无症状之人,一部分是轻症病人,一部分居住重症病人。 村里人感染了时疫之后,原本正绝望地等死,却不想遇着萧遥,得到治疗并能喝药,都十分感激,不用萧遥多说,马上行动起来。 萧遥是要赶路的,带的药材也不算多,当即说道:“这些药都是平常可见的,我今晚将图画出,并告诉你们草药名字,你们自己到山上采药,按照我说的分量熬药并服下。” 村里人马上哀求起来:“萧大夫,能等我们病好之后再走么?” 萧遥柔声道:“原不该推辞的,只是不单你们村子这般,其他村子与城镇此时情况也严重,我还需要再救人。除了一两味药,其他都是平常可见的,我说了名字,你们自己也认得。对了,村里可有大夫?” 马上有人站出来表示自己算是村里的土大夫,只认得一些草药以及只会治疗一些小病。 萧遥不以为意,将那几味药说出,并问他知道不知道这些药。 不仅那大夫说知道,便是许多村民也知道,他们纷纷跟萧遥求证,得知自己不曾认错了药,人马上变得轻松起来。 他们原先不肯让萧遥走,只是怕不会找草药,或者找错了,可如今发现,都是自己认识的草药,那担心,就没了。 萧遥含笑点头,当夜随便吃些东西,便连夜画图。 第二日,她留下了犀角,将其他药材名字以及分量一一注明,又让他们看过自己画的图,再让当地大夫复述,确保不会弄错,这才离开。 随后萧遥和其他大夫分开,分别走不同的路前进,路上但凡遇着村庄,都采用在第一个村庄的措施。 只是犀角渐渐短缺,已经快没有了。 萧遥忧心忡忡,担心犀角短缺救不了太多人。 没奈何,她只能在村庄收水牛角,并在镇上休息时,让人去买可以代替犀角的玳瑁。 终于到了一个大城,萧遥被眼前所见的一幕惊着了。 眼前,可以说是人间地狱。 已经足够大的隔离所,挤满了人,轻症重症虽然分开了,但每个区的人都挤得密密麻麻的,这些人脸上或带着痛苦,或带着绝望,或满脸麻木,有的躺着,有的蜷缩着,有的则木然地坐着,此起彼伏的痛呼声不时响起。 萧遥握紧了拳头,忍不住问道:“当地的父母官,便由着他们如此么?” 祁公子的俊脸白得仿佛透明一般,俊脸比先前所见瘦削了许多,他显然余怒未消,说道: “当官的并非由着他们如此,而是根本不曾理会他们。就这,还是我带人来了之后才清理出来的。那边,正在将隔离所扩大,等隔离所扩大了,情况能好转一些。只是,目前很缺犀角,这病不好治。” 萧遥道:“用水牛角或者玳瑁代替罢,我试过,是有效果的,只是药效稍微差一些,这影响不大,多服一剂便够了。” 祁公子点点头:“除了父皇命人从京中押送这两味药材南下,我也已命人收集这两味药,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 萧遥道:“只怕有奸商囤积药材。我看,不如也拜托郑公子帮忙收集一些?他是江湖中人,手上有人,悄悄地办,可比官府办容易。” 横竖这两味药奇缺,从不同的渠道多弄一点,肯定用得上的。 祁公子此时也顾不得跟郑公子别苗头了,当即马上点头。 随后,萧遥陷入了忙碌之中。 祁公子、郑公子也忙,再没有人顾得上风花雪月了。 五天之后,圣驾忽然来到萧遥新待的城池,而且皇帝居然还亲自到隔离所看病人。 老百姓们看到皇帝居然亲临,瞬间激动得不行,不住地跪下给皇帝磕头,并高呼万岁,说皇帝爱民如子,不仅派了太子前来,本人也亲临。 萧遥听着耳边高呼的声音,再看看激动得不住地抹眼泪的病人,觉得眼前虚幻得好似一场梦。 皇帝居然亲自来了! 祁公子也很吃惊,不过只是一瞬,他很快调整了表情,上前见过皇帝,并力劝皇帝保重龙体,尽快离开。 他一开口的,那些激动得涕泪齐流的老百姓,也纷纷让皇帝赶紧回去,免得当真感染了这可怕的时疫。 皇帝听着太子与老百姓的劝,老怀甚慰,说了些激励的话,很快便离开了。 不过他留下口谕,命萧遥和祁公子去见他,与他一块用膳。 萧遥和祁公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提了,他们少不得要尊重他的。 萧遥感觉到,皇帝在用膳时,一直在打量着自己。 她有点搞不明白皇帝这是要做什么,若说要药,她早已经给他了,要说要名声,她根本帮不上忙,再者,因皇帝亲自露面了,也不用她帮忙,皇帝和太子的名声便好到了新高度。 祁公子心中则有些窃喜,皇帝这般打量萧遥,难不成想撮合他和萧遥? 只是大可不必,他想亲自来。 萧遥这人,定不喜欢赐婚这种不经她同意的行为。 好不容易吃完饭,萧遥正襟危坐,等待皇帝开口说明让她过来的来意。 皇帝屏退左右,看看萧遥,又看看祁公子,道:“你们两个,还想瞒朕瞒到何时?” 萧遥以为他是指自己和祁公子之间的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祁公子也想到这问题,看了萧遥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 这是他和萧遥之间的事,他不希望皇帝介入逼迫。 皇帝看到两人的神色,见他们似乎都心知肚明,顿时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那就是这两人什么都知道,却故意瞒着自己。 当下,他一拍桌子,喝道:“你们两个,是脑子糊涂了还是疯了?平哥儿都六岁了,还不打算领回来认祖归宗么?” 萧遥和祁公子听了这话,都一脸愕然。 这是什么跟什么? 皇帝认定太子故意隐瞒萧平的存在,当即指着祁公子道:“太子,你来说说,既与萧大夫生了平哥儿,为何一直瞒着朕?若非人人说你不举,你来与朕澄清过,你这便是欺君!” 萧遥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皇帝话中的意思,有些木然地问:“等等,皇上,你在说什么?平哥儿和祁公子——” 皇帝顿时看向萧遥,仍然是吹胡子瞪眼,但语气却温和了许多:“你也是的,既有了平哥儿,怎么带他到处颠沛流离?若平哥儿留在宫里,自小锦衣玉食,可不比现在好么?” 萧遥脑子嗡嗡作响:“那个,皇上,你——”她说到这几个字脑海里忽然想起香草曾经说过的,觉得祁公子看起来有些面善。 所以,平哥儿长得有些像祁公子? 她扭头,去看祁公子的俊脸,又在心里对比平哥儿的脸。 别说,一旦接受这个设定,还真挺像的。 祁公子的反应比萧遥还慢,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露出做梦一般的表情:“父皇,你的意思是说,平哥儿,是我和萧遥的孩子?” 皇帝这才注意到,祁公子和萧遥的表情不像是知情的,便问:“你们竟不知道?” 好一对糊涂父母! 祁公子看向旁边的萧遥,瞬间站起来,一把牵住萧遥的手往外走,口中则对皇帝道:“父皇,失陪一下。” 皇帝看着萧遥梦游一般被祁公子拉出去了,再次吹胡子瞪眼。 萧遥被拉到廊下,大脑里还是觉得虚幻。 祁公子低头看向萧遥,柔声问道:“萧遥,那晚我给你留下了一个玉佩。平哥儿,是我的孩子,是不是?” 萧遥看着祁公子脸上的小心翼翼以及眸子深处的期盼,揉了揉脑袋,有些无力地说道:“是。不过——” 祁公子却不等她再说,一把抱住她:“没有不过!这辈子,我跟定你了。”俊脸上,满是狂喜。 萧遥正在用力挣扎,听到祁公子说跟定自己了,一时愣住了。 这话,怎么那么像女子对男子说的呢? 祁公子抱着她,额头在她的秀发上轻轻地蹭着,又柔声道: “你想如何,都随你,你若想做太子妃,我便跟父皇请旨娶你。若你不远过宫里拘束的生活,我便跟你浪迹天涯去。到时你行医,我写脉案,妇唱夫随。只有一点,父皇知道平哥儿是我们的孩儿,怕是要带他回去。” 萧遥马上道:“不行。”理智回笼,很快道,“平儿是我的孩子,我说了算。再者,他跟马先生读书,可比跟其他先生更好,便是皇帝,也不能剥夺平儿跟好先生读书的权利。” 祁公子道:“听你的,我帮你。” 萧遥挣脱他的怀抱,抬头看向他:“这可是你说的。” 祁公子点头,满脸的春风得意,说道:“是我说的,我保准说到做到。” 萧遥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隔离所给病人看诊了。” 祁公子见她不愿意回应自己,心中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不能急在一时,当下点头:“我们去辞别父皇,一道回去。” 皇帝等了好一会儿,等到萧平的确是自己孙儿的消息,随后,便是萧遥和祁公子要回隔离所给病人看病的消息。 他气坏了,太子和未来太子妃根本就是一对不靠谱的! 只是等两人走了,他想到萧平的聪颖,渐渐地,又不气了,且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次时疫,足足两个月后,几乎用尽所有能找到的犀角、水牛角以及玳瑁,才终于扼制了时疫的扩散,并且将大多数人都治好了。 离开此城回去时,萧遥与前来救助的大夫,被城中的老百姓夹道相送。 许多人将自己仅拿得出手的东西,硬要送给萧遥等大夫。 萧遥与孙大夫只是意思意思地拿一点点,其余全让老百姓带回去,这样的情景,每离开一座城都有,她虽然见得多,可每次看到,心里还是很感慨。 真正将老百姓放在心上,便能得到老百姓真心的爱戴。 经此时疫,皇帝和太子的名声自不必说,便是萧遥与孙大夫等人的名声,也传遍了天下。 而萧遥虽然是女子,但一身医术比男子出色,又有许多书生的家人是因了她才活下去的,因此无人说她不是,相反,被许多书生大书特书,成为天下皆知的神医! 季姑娘在府里,也能听到萧遥神医的大名,满心嫉妒与不自在。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何萧遥的医术,能突飞猛进。 萧平看着祁公子:“你当真是我爹?” 皇帝笑道:“你这孩子,还能有假的么?”因为江南一带的文人对他各种花式夸赞,又加上京中无事,他便留在当地。 这两个月,他经常跑青山书院和马先生以及萧平相处交流,对萧平异常满意,因此与萧平说话,语气特像普通的爷孙。 祁公子笑看着萧遥,点头:“嗯,我是你爹爹。”越看越喜欢,有点像他,也有点像萧遥,是他和萧遥的结合体。 萧平沉默半晌,才有些别扭地说道:“你学问还不错。” 萧遥以为萧平会排斥祁公子,不想竟是这个样子,一时有些吃惊。 随后想想,祁公子经常跑青山书院,和萧平的关系不错,或许因为这样,萧平对祁公子才没有那么抵触。 祁公子含笑点头:“还行,不及马先生。” 萧平一脸的理所当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祁公子怎么看他怎么喜爱,对他的忤逆也不丝毫不在意。 萧平又道:“你当初为何如此不负责任?” 祁公子顿时尴尬了,过了半晌才道:“那是个意外,我并不想娶妻,也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总之,是我的错。”说完蹲下来,直视萧平的眼睛,“给爹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他那时夜里看到在庄子便进去躲,不想就那么巧,躲到萧遥那里去。事后,他担心查这庄子会叫那些兄弟知道他昨夜来过这里,也过来查,因此没有让自己的人去查。 萧平道:“看你的表现吧,哦,还要我娘也满意。若我娘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的。”顿了顿,又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大名呢。” 祁公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萧平的脸蛋,道:“爹叫祁琛。”说完看向萧遥。 季姑娘得知萧平居然是太子之子,还很得皇帝的喜欢,嫉妒得将房中的东西全砸了。 她砸完东西,急促地喘息着,满脑子都是不解、不甘与嫉妒。 萧遥怎么就那么好运呢,居然和传说中不举的太子有了孩子,而且,据说太子只对萧遥有感觉。 季姑娘在秦峰去陪平妻,自己一个人孤枕难眠时,更是嫉妒到了极点。 郑公子知道萧平竟是祁公子的儿子,沉默了许久,在见萧遥时,道:“不管萧平是谁的孩子,你又有过怎样的故事,我说过的话,永不变。” 韩半阙知道之后,也沉默了许久,然后,忍不住回想曾见过的祁公子和萧遥相处的画面。 这么一想,他很快理清了萧遥与祁公子之间的来龙去脉。 那夜,他愤怒离去,撇下中了药的萧遥,适逢祁公子被企图揭穿其“不举”假象其他皇子算计,也中了药,不知怎么来到他的庄子来,误入萧遥那屋子。 就那一次,萧遥有了萧平。 想着从前的事,韩半阙忽然觉得,似乎过去了一辈子。 皇帝对萧遥以及孙大夫等人在这次时疫中的表现非常满意,因为这是有史以来,唯一能治好的时疫,不仅萧遥以及孙大夫等人名声响亮,就是他这皇帝,也注定会因为心怀感染时疫的病人而流芳百世。 所以,他对萧遥以及其他大夫进行了表彰,对发现青蒿能对症治这次时疫的萧遥,更是亲笔御赐“神医”二字。 在晚间一起用饭之时,还对萧遥说出“治病治心治天”下这七个字。 张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皇帝连“治天下”这三个字也送出去了,这就表示他是有志于传位给太子的。 萧遥不顾危险在时疫中坚持为老百姓治病,又发现了治疗时疫的药,早已经被书生们传唱得天下皆知,如今又有皇帝亲笔手书的“神医”二字,名声更大了。 后来萧平做了皇帝,天下都在传,前太子爱美人不爱江山,以至于先帝勃然大怒,直接将皇位传给皇太孙。 只有萧平知道,皇帝很满意他的神医娘亲,在他的神医娘亲将左脚治好之前,便十分满意,曾下旨赐婚他爹娘,让他娘做太子妃,将来再做皇后。 可是他娘要一心一意行医,不愿意住在宫中,他爹只得妇唱夫随了。 韩半阙垂垂老矣,经常能听见有人提起神医萧遥,也有人提起跟随她行医的前太子,但是,基本无人会提起他。 在她的生命里,他早已经是湮灭在时光中的过客了。 即使,他回想从前,总是放不下。 族中后辈整理族谱时,前来请教他这个尚书,并在再次劝他过继未果之后,有几许好奇地问起:“听闻伯公从前娶过妻,可要将其名字写在族谱上。”不然族谱上他孤零零的一个,实在显得凄凉。 韩半阙一怔,旋即心中一恸,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确曾娶妻,明媒正娶。 只是结局很不好。 那时,还很年轻的她问他,能不能不要抹除她在族谱上的名字,他残忍地告诉她,她得不到韩家的承认,根本没有资格上族谱,后来她又问,能不能将她的名字写上去,他还是残忍地拒绝了。 族中后辈见他在发呆,便唤:“伯公?” 韩半阙回过神来,摇摇头:“不必。”她必不会愿意出现在韩家的族谱上的。 有些事,错过就是一辈子。 族中后辈沉默片刻,又问道:“可有要写之人?” 韩半阙想起,那时他拒绝了她,是因为要把位置让给另一个女子,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些记不清,那个女子的名字叫什么了。 最终,他还是摇摇头:“没有。” 族中后辈离开没多久,外头便下起了雨。 韩半阙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看着显得寂然的院子,忽然拿起了笔。 当时若爱韩公子,埋骨成灰恨未休。 —————————————————————————————————— 萧遥正坐在屋里看书,忽听有人叫道:“萧遥,萧遥,你|妈又跑出来发疯了,打伤了镇长家的儿子孙国庆,人家正要找说法呢。你快去……咦,不用了,孙国庆来了,这后生长得真精神!” 萧遥闻言,如梦初醒,马上站起身看向身后,果然,这身体的母亲,已经不知何时开门出去了。 她连忙放下书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穿一身中山装并在口袋别了一支钢笔的青年扶着这身体的母亲走了进来。 萧遥第一时间看向这身体的母亲,一边上去将人扶进来一边叫道:“妈,你没事吧?”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身上的衣服沾了些泥土,显得有些脏,头发也散乱了,此时正在傻笑,不住地道:“没事没事……” 镇长儿子孙国庆笑看向萧遥:“伯母没事,只是摔了一跤,因此身上脏了些,头发也乱了。”又对萧遥娘道,“伯母,我扶你进屋吧。”他想借此机会进屋。 萧遥将原主娘拉到自己身后,对人模狗样的孙国庆道:“不用了,我会扶我妈进屋。刚才听说我妈撞了你,我替她跟你说对不起。” 镇长儿子见萧遥板着俏脸拒绝自己,原该生气的,可心中偏生生不起气来,反觉得她这样气鼓鼓的样子着实好看得紧,好看得他移不开目光。 他身后的狗腿子见了,纷纷道:“萧遥,你娘撞了庆生兄弟,你只口头说个对不起顶什么用啊,不管怎样,都该请庆生兄弟进去喝口水吧。” “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该跟赵文秀学学,大气点儿,别小气吧唧的。” 萧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方便。”说完往前走一步,对镇长儿子孙庆生道:“麻烦让让。” 孙庆生见了,下意识往后退去。 萧遥等他退到门外,直接将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原主生得好,孙庆生一直来纠缠,还试过半夜企图偷偷从窗户里摸进来的,所以萧遥对他一万个不待见。 门关上了,门外马上响起孙庆生那些狗腿子的讨伐声:“太傲了!庆生兄弟没找她|娘算账,她居然这么没礼貌!” “长得是好看,可是这性格,真的太傲了,给赵文秀提鞋都不配呢。人家人美嘴甜,为人又大气……” “难怪她大姨给她介绍在部队当兵退回来的周扬,人家周扬一听到她的名字,连面也懒得见呢。反而去追求赵文秀,因为什么,就是因为文秀生得好性格也好啊,整日里笑得甜甜的。” “咳咳咳咳——” 孙庆生恼怒的声音响起:“胡说什么呢。” 外头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时孙庆生放温柔了的声音响起:“萧遥,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最好的。伯母摔了,你应该没空招待我,我便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啊。” 萧遥充耳不闻,帮她娘整理头发。 这是原主娘,原本是远近闻名的能干勤快女人,又生得好,可是刚生下原主没过几年,忽然疯了,求遍了附近的庙宇,吃遍了香灰,还找了医生医治,都治不好。 原主奶奶嫌弃她,怕疯女人以后生出疯子,便要求原主爸跟她离了,再娶一个,生个健康孩子。 原主爸没主见,又被村里人笑话,最终还是离了,另外娶了一个死了丈夫带着个和萧遥差不多年纪女儿的寡妇,对寡妇带来的便宜女儿也比对原主好。 原主从小受尽冷眼长大,因此性格很是要强,凡事都要拔尖。 原主的大姨是个颇有见识的女人,又怜惜小妹年纪轻轻疯了,带着个女儿,因此常常接济一二,还坚持让原主去读书,在原主读书时,就将原主妈接过去。 原主被大姨灌输了读书才有出路的思想,也愿意读书,即使没钱买书,她便借同学的书抄下来当课本,硬是读完了高中——为了替大姨省学费,她还特地跳了一级。 前年回复高考,原主去年够了年龄,便报名考试了,她原本极有把握的,自觉答得不错,可是最终没考上。 可是萧遥却知道,原主靠上了,可被镇上一个干部的女儿给顶替了。 山村闭塞,这也不好查,因此原主不知道。 这个秘密,原主直到死都不知道,还是四十多年后,那女子得罪了人,才被人抖出来。 可惜,那时的原主早死了。 萧遥正想着,头皮发疼,回神才发现,原主娘在扯她的头发,一边扯一边自言自语:“遥遥读书,娘乖乖的不出门。遥遥读书,娘乖乖的不出门。遥遥,你去读书啊……” 萧遥看着眼前女人呆滞的脸,有些心酸,点点头:“好,遥遥去读书。” 原主这些年一直看书,想知道她|娘到底为什么突然疯掉的。 不是产后忧郁,也没有受过什么刺激,前一天还是好好的,热情地接待了一个借住的女人,第二天中午,忽然就疯了。 /32/32923/9263818.html 第445章 第 445 章 萧遥帮原主娘重新梳了头,又帮她把身上沾上的泥沙拍掉,这才问:“你今天撞到人了么?” 原主娘听了,认真地想了想,笑呵呵地道:“撞人了,撞人了!”还拍起掌来。 萧遥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便不再问了,伸手拿起旁边棕红色的木薯细茎,手指快速动着,编了个螳螂出来,递给原主娘:“妈,你看这个,喜欢么?” 原主娘高兴地裂开嘴笑起来:“喜欢的,喜欢的。”说完就要抢过来。 萧遥将这螳螂放一边,又拿起几根边起来,嘴上说道:“我教你编,你看着,回头便编一只螳螂给我看。” 原主娘马上点头,认真地看起来。 萧遥编完,让原主娘自己琢磨。 原主娘于是乖乖地坐在木头做的矮凳上,认真地编了起来。 她记不住,瞎编,跟玩儿似的。 萧遥看着她这个样子,没有说话。 其实先前,她教过原主娘编的,只是原主娘已经不记得了,再次看到,如同看到新的一样。 真不知道有什么疯病,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萧遥去开门,见是邻居王大娘,便请她进来。 王大娘这人虽然有些嘴碎,但是为人不错,这两年日子稍微宽裕了一些,会从自留地摘把菜给萧遥。 一把菜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萧遥母女如今这架势,人家还愿意给,而不是躲着,已经很难得了。 王大娘进来坐下,见原主娘在旁学着编织螳螂,便笑着说道:“还是你有法子叫她坐下来。” 萧遥笑笑,问王大娘过来是有什么事。 王大娘说道:“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就你和你娘,你爹自有家庭,老婆孩子热炕头,顾不上你母女俩,你娘又是这么个光景,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么?” 萧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问道:“王大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王大娘点点头:“是这样的,坑尾那儿有个至今未娶的,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家里四兄弟,已经分家了,他自己有一间大屋,平时帮人挑东西,这些年也攒下了些钱。只一个,就是矮点,长相不大好,不过人老实,那天听我提起,说愿意,不嫌弃你娘是疯子,能生孩子就成。” 萧遥听了个开头便不想听下去了,但看在王大娘平日里对她母女俩还算照顾的份上,才耐着性子听完,听完了,便道:“多些王大娘关心,只是我妈什么也不懂,又认人,不适合再嫁了。这事,以后就不必再提了。” 王大娘听不出萧遥的潜台词,还以为她是真的怕亲娘给人带来麻烦,忙劝道: “不懂没什么,人家说了不嫌弃的。你娘年纪也大了,总不能跟着你过一辈子吧?趁着她如今能生,你将她嫁出去,让她老来也好有个依靠。再有,你如今年纪不小了,迟早要考虑自己的事,我看孙庆生就不错,他是镇长儿子,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人家。若嫁给他,总不能带着你娘住到他家里去吧?” 她是真心觉得这亲事不错,因此苦口婆心地劝。 萧遥还是摇头,表示不考虑:“我和孙庆生之间什么也没有,王大娘你以后别把他和我扯在一起。而且我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嫁,因此我娘在家跟着我就成了。” 若原主娘是清醒的,自己也愿意嫁,她绝不会阻止,可是原主娘如今是不清醒的,她绝不会替她做决定,在她浑浑噩噩的时候将她嫁给一个老光棍。 虽然,她如今自身难保,其实更该给原主娘找一条后路,可是,除了她认为的原主娘如今不清醒,她不能替她做决定之外,还有就是,原主遗留下来的意识也是不愿意的。 王大娘见萧遥不同意,很是不理解她在想什么,继续劝,说萧遥就算不嫁,也是要读书的,难不成读书也带着娘去读? 这的确是萧遥需要为难的问题,但是萧遥相信自己会有办法解决的,因此还是摇摇头。 若她到时真的早死,让大姨做决定也是可以的。如今她还没死,所以她希望奋力拼一把,改变命运。 王大娘叹了口气,说道:“你如今还年轻,想不到那么远,这事,你问问你大姨,让你大姨给个意见吧。这十里八乡的,哪个女人会跟女儿女婿过的?那会叫人笑话一辈子的。趁着你娘还能生,给她找个人家,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萧遥摇摇头,坚持说不愿意,然后送王大娘出门了。 送走了王大娘,萧遥坐在家中,看着原主娘,怔怔地出神。 她只知道原主早死,就死在不久之后,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死的,又是在哪一天死的。 而且更不知道,原主娘之后如何了。 大姨家里并不富裕,闲时照顾原主娘还差不多,若要一直养着她,怕是困难了。 萧遥想到这里,低头看自己的手。 原主是个好强争气的姑娘,为了不被人看低,也为了不让大姨太过花费,农活以及零工这些,都做很多,以至于才十六岁,一双手便显得比同龄人粗糙很多。 若她那样艰辛地养着的母亲,在她死后却过得很不好,她应该会很难过的吧? 萧遥又坐了一阵,见天色不早了,便起身,提着桶到自留地去摘菜顺便浇菜。 她走在大路上,见一对男女正在练习骑自行车,是男子教女子骑。 萧遥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人,练车的女子就转过脸来,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笑脸,声音清脆地问:“萧遥,这是要去哪里?准备做饭没有?” 萧遥这才看清,这人居然是性格温和爽朗的赵文秀,既然如此,那男子,想必就是部队回来的周扬了。 她不认识周扬,对他也没意思,便没看人,而是回赵文秀:“去摘菜,回来再做饭。”说完,冲赵文秀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这时赵文秀又问:“我今早听到我妈跟王大娘提起,说要帮你|妈妈说一个坑尾那儿的,王大娘可跟你谈过不成?” 萧遥淡淡地道:“说了,我不同意。” 赵文秀有点儿吃惊:“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妈跟王大娘都说,人其实不错,很老实。而且你|妈又是那么个情况,嫁了其实挺好的,最起码,你的负担就没那么重了。” 萧遥看了赵文秀一眼,没有说话。 她看得出,赵文秀看自己的目光,隐隐带着几分居高临下,而且此时说话,有故意激怒自己的意思。 赵文秀为什么要这样做? 彼此无冤无仇的,她激怒自己是为何? 赵文秀见萧遥看着自己不说话,便捂嘴笑了起来:“怎么,被我说傻啦?我只是觉得,你娘应该有独立的人生,你不能死拽着她不放的。给她找个好人家,让她老来有个伴,才是真正对她好。” 萧遥淡淡地道:“有劳关心,不过这事我会处理。”说完不再理赵文秀,走上大路继续去摘菜。 赵文秀看着萧遥的背影,抿了抿唇,问走过来的周扬:“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萧遥好像有些生气了。” 她抿着小嘴,两腮鼓鼓,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显得天真又可爱。 周扬连忙说道:“你说的是正经的考量,若她因此而生气,那是她器量小,你不要放在心上。” 赵文秀点了点头,忽然又狡黠地看向周扬:“哎,你见着她的脸蛋不曾?是不是大美人?我们这镇上,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我们这城里最好看的人。我们读书那会儿啊,每逢课间或者放学了,都有男生女生跑去看她。” 周扬道:“美是美,可惜性子太傲。你与她是多年相识的,又是为了她着想,说了几句,她觉得不爱听便不高兴了,性子不好。这样的姑娘啊,可能正是因为长得太好,被宠坏了。” 说完含笑看向赵文秀,“还好我们文秀怎么宠也宠不坏。” 赵文秀笑道:“那可不一定哦,你太宠我,我也会被宠坏的。” 萧遥的大姨第二日傍晚上门,跟萧遥提起让原主娘嫁给坑尾那男人的事,她的眼圈红红的: “昨儿她便来跟我提起这事了,今天上午我去看了人,的确长得不如何,但有屋子,人也老实,想来会对你娘好。王大娘说得也对,你以后要读书,要嫁人,是没法子一直带着你丨娘的。再有,那汉子跟我保证,若能生下儿子,他保准对你丨娘好,养她一辈子。所以你若没别的意见,就让你娘嫁了吧。” 萧遥没料到大姨居然也会同意将原主娘嫁出去,她沉默片刻,说道:“如今我娘不清醒,我不想替她做决定。再有,养着她虽然困难,但我还算能支撑得起。另外,若她生不出儿子又当如何?再被离婚一次吗?那时她年纪大了,更不好过。” 大姨听出她是不肯让原主娘嫁的意思,便抹起了眼泪:“我知道你是心疼你娘,可是,我们女人,不都这么过一辈子的么?嫁人生子,老了让儿子养。你还年轻,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呢,不能总想着你丨娘。” 顿了顿又道,“至于生不了儿子,生个姑娘也好啊,到时有孩子了,他还能随便离?我们可不答应!” 萧遥最终还是摇头:“大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她看向不远处乖乖坐着的原主娘,道,“我不想她将来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被随便嫁人了。” 原主也不愿意让自己母亲随便嫁给一个男人,尤其是在没有清醒的状态下。 大姨又劝了一阵,见萧遥始终坚持,便道:“你这孩子,你这样,将来会很辛苦的。” 萧遥笑道:“我会努力让自己不那么辛苦的。” 大姨走了之后,萧遥又让原主娘编螳螂,自己则去摘菜和浇菜。 她走到大路上,见孙庆生满面喜色地走过来,说着好巧之类的话,又一路跟着萧遥去摘菜浇菜,嘴里不住地诉说自己的深情。 萧遥充耳不闻,也不让他帮自己提水浇菜,忙完了,便回家。 见孙庆生也跟着来,便停下脚步:“如果我以前没有正式拒绝过你,那么,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谢谢你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时虽然有男女之防,但是在乡村,倒算不上多严重。 孙庆生听了,并不怎么将萧遥的拒绝放在心上,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可以改。” 萧遥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真的不喜欢你。” 夜里摸进原主家的人,人品就不过关,她是疯了才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孙庆生不甘心,又道:“我家里有红砖房子,我爸是镇长。你嫁给我了,能随时穿新衣服,我还可以带你到城里玩,让你跟港岛那边的女明星一样潮流。” 萧遥摇摇头:“如果我想要,我会自己努力的。再一次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真的不喜欢你。你总是来我家,对我造成困扰了,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我。” 说完,冲孙庆生点点头,关上了门。 孙庆生看着萧遥冷酷无情地关上了门,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屋门,双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 萧遥想到原主的死期近了,自己又得罪了孙庆生,因此晚上睡下之前,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还将柴刀放到房中,一旦有动静,便能马上抄起柴刀反击。 她其实怀疑,原主早死,会不会和孙庆生有关,毕竟因爱生恨嘛。 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第二日上午,萧遥坐在老旧的桌子旁看书。 没过多久,有小孩气喘吁吁地跑来跟她传话:“遥遥姐,你爸说,你弟弟不舒服,要到庙里拜拜,你后娘又要背你弟弟又要挑担子,做不了这么多事,让你去帮忙挑一下担子呢。” 萧遥气得笑了:“你去告诉他们,我没空。” 那小孩子听了一溜烟跑回去报信了。 过不了多久,原主的继母便来了,一进门就温和地叫萧遥的名字,又说原主爹在外头打零工,多忙多忙顾不上家里,她一个妇人要背人要挑担子,忙不过来,让萧遥去帮忙。 萧遥道:“我要看着我妈,没空。”说完低头看书。 若不是先前一直开着门,让这女人闯了进来,她是直接关门不让她进来的。 一个后娘,平时没看顾过原主,还经常在外头编排原主娘,说原主娘做多了阴损事才突然变疯,是报应之类的云云,如今有事怎么有脸让她帮忙? 那后娘见萧遥不愿意,又柔声拜托萧遥,见萧遥始终不愿意,便抹着眼睛出门。 萧遥去关门,便听到她在门口跟邻居王大娘编排: “实在是忙不过来了,亲自来求她她也不肯帮忙。不说别的,便是普通邻里,知道我这困难,也愿意帮忙吧?那是她亲弟弟,她竟也不肯帮,怪道到处都有人说她傲气不好相处。你说这么个性格,将来怎么说亲啊。” 王大娘笑道:“萧遥生得好,难免有些脾气,你觉得受不住,没准有的是后生喜欢得紧呢。对了,你不是要忙么?赶紧去罢,孩子病了,可拖不得。若找不上人帮忙,便找你家邻居罢,人家肯定肯搭把手的。” 萧遥在里头听见,忍不住笑起来。 未几原主继母走了,王大娘敲门进来,一脸不屑地道:“她一个后娘,怎么有脸来吩咐你干活?幸好你改了,若还像以前那样听你那个爹吩咐,还去帮忙,我可要被你气死了。” 萧遥笑道:“以后不会了。” 王大娘这才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再次劝萧遥将原主娘嫁出去,而且语气迫切了很多:“听说又有人给他说寡妇了,你若不抓紧,以后就是想反悔也没法子了,毕竟人家娶了老婆,不可能还要找人的。” 萧遥摇摇头,再次拒绝,语气比之前坚决了不少。 王大娘见她不愿意,脸上讪讪的,又说了几句,便嘀咕着出去了。 萧遥听到她嘀咕自己是不是脑子有坑,这么好的事居然也不懂得珍惜。 大姨第二日上午过来,便跟萧遥提起王大娘说萧遥读书读傻了的事,并告诉萧遥邻近村子都传遍了。 萧遥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她不用想都知道,很多人肯定也认为,将原主娘嫁出去,是对她对原主娘都很好的决定。 大姨见萧遥不以为然,叹息一声,没有再提这事,而是提起,带原主娘到庙里去祈福。 萧遥当即点头答应。 这是原主和大姨这些年的习惯,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老天爷开眼,让原主娘清醒过来。 虽然有过破四旧活动,但是一则时间过去挺久了,二则当地宗族文化盛行,每年都要祭祖,以至于求神拜佛的思想一直大行其道,这庙宇,便一直没有被取缔。 萧遥带着原主娘去庙里,上香拜祭之后,又跟大姨去找老道士求签,并问原主娘何时醒来。 做完这一切,萧遥看到庙宇后头有一株生得极好的桃树,便问老道士能不能折一支回去。 老道士点点头,温言道:“你去折一支罢。过两日便是七月十四,拿家去,加上茅草等东西一起辟邪正好。” 萧遥便让大姨看着原主娘,自己到后山去折桃枝。 折了两支,萧遥顺着大路往回走,才走出两步就见一老一年轻两人迎面走来。 她看了看两人,见是不认识的,便走到一边让两人先过去。 两人看到她,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是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很快和萧遥擦肩而过。 萧遥因为生得好,经常会被人追着看,那些看她的人流露出来的都是惊艳之色,这两人居然露出惊讶之色,可真奇怪。 出了一会儿神,她按下心里头的想法准备回去。 这时眼角余光扫到地上一个小小的旧布袋,看料子,与先前露过那两人身上搭着的袋子是一款的。 萧遥上前,捡起那旧布袋,想着那两人走出不远,能追上去,因此拿了旧布袋往先前那两人行进的方向追去。 刚走到山坳处,便听到年轻人焦急的声音:“师父你且忍着,我这就帮你将毒素吸出来。” 年迈的声音则叫道:“你吸什么?嘴唇不是破皮了么?快用绳子在我大腿根绑住……” 萧遥听到这动静,知道人是被毒蛇咬了,连忙快步走了上去:“是被蛇咬了吗?是什么样子的蛇?”一边说一边看向那老者。 老者的脚踝处有个黑漆漆的伤口,此时已经肿起来了。 萧遥看见,觉得这场景特别熟悉,当下走到老者跟前蹲下来,嘴上问道:“有针么?” 年轻人正在拿绳子想给老者绑住腿,闻言只道:“你要针做什么?在线圈里,我师父腰间有个小布袋——” 萧遥将自己捡到的旧布袋拿出来:“是这么?我刚才捡到的,正要给你们送过来。” 年轻人一边给老者绑腿一边分神看了一眼,忙点头说道:“正是这个。你这是要做什么?赶紧帮我去喊人吧。” 萧遥从小布袋里拿出一圈线,见上头有几枚针,又见老者腰间有个葫芦,散发出微微的酒气,便拿过来,倒了些酒给针消毒,然后拿着针,对着老者身上就扎。 年轻人刚绑好老者,见状一下子蹦了起来:“你疯了?人家扎针是用专门的银针的,你用绣花针是什么意思?你会害死我师父的……” 说着就要上前将那些针□□。 萧遥压下心里的熟悉感,嘴上说道:“没有银针,将就一下。”她不知何故,就是笃信自己即使用绣花针,也能达成用银针的效果。 年轻人气红了脸,眼睛也红了,喝道:“这种事如何能将就的?我师父本来就被毒蛇咬了,你再这样胡来,你会害死我师父的——看你生得这么好,怎么心肠这么坏呢,难怪印堂发黑,很快便要大祸临头了。” 萧遥一怔。 她印堂发黑,快要大祸临头了? 她的确快要大祸临头了,这年轻人竟一口叫出,也不知是真的看出什么,还是因为生气故意诅咒她的。 年轻人见萧遥不说话,急得跺跺脚,马上就要跑下去叫人。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老者说话了:“回来,跟这位姑娘好生道歉。” 年轻人气道:“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她要害死你了……” 老者道:“我脚上的毒素开始往外排出来了,这位姑娘有一手很了不起的针灸之术。” 年轻人听了,看向老者的脚,见的确有黑血慢慢流出,顿时目瞪口呆。 绣花针真的管用!这是神医吧?! 老者不理会年轻人,而是看向萧遥:“这位小姑娘,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只是我是个跑江湖混口饭吃的道士,只能给你算算卦。” 萧遥回神,问老者:“你们先前看到我时,面露惊讶之色,是因为看出我即将大祸临头么?” 老者点点头。 年轻人意识到自己先前误会萧遥了,再加上心中佩服萧遥能拿绣花针当银针用,因此很是客气:“正是,而且灾祸就在眼前了,若不尽快破解,怕是救不了了。” 萧遥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看向老者:“我救了你,还捡到你的东西归还,等于对你有两份恩情,你可同意我这说法?” 这两个人先前看出她大祸临头却不肯说出,显然不是什么好心人,那么她和他们说话,就可以计较分明了。 老者还未开口,年轻人首先开口了:“同意,同意,本来就是两份恩情。” 老者看了年轻人一眼,不知想到什么,最终还是点点头:“可以。” 萧遥道:“我要求你们帮我两个忙抵消这两个恩情。不过可以等这位老人家的脚好了之后或者安置好他之后。” 老者看了看自己的脚,点点头:“可以。” 萧遥于是下去叫人,帮忙将老者抬回她家里。 老者以及年轻人看到原主娘,脸上再次露出惊讶之色。 萧遥心中一动,但连忙压下心里头的想法,打算到家没有外人之后再好生盘问。 到了家里,老者脚上的毒血,已经排得一干二净了,脚踝处也消肿了。 萧遥让两人吃完粥,这才坐到老者与年轻人对面:“你们先前看到我娘时,脸上也露出惊色,可是因为我娘也即将大祸临头?” 大姨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抓紧了关键词:“什么也大祸临头?谁要大祸临头了?” 萧遥给了大姨一个眼色示意迟些再回答她,然后看向老者和年轻人。 年轻人摇摇头:“不是大祸临头,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定,但是她的面相很不对。” 萧遥听了,便看向老者。 老者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然后看向原主娘,说道:“她被人改命了。” 大姨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意思?改命了?对,改名,一定是被改命了!我小妹原先很是能干,可是有一天却突然疯了!一定是因为被改命了!” 萧遥脸色凝重,沉声问道:“老人家,可否说明白一些?” 老者看向在一旁傻笑的原主娘,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又问了原主娘的生辰八字,随后用手指算了起来。 萧遥和大姨紧张地等待着。 老者很快算好了,看向萧遥:“她原本是个有本事的女人,能创下一番事业。可是被人改命,魂魄因为施法者出了岔子全散了,所以才疯的。” 大姨气得浑身发抖:“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到底是谁,竟如此歹毒!” 萧遥握紧拳头,压下心中的怒火与冷意,看向老者:“老人家,你欠我两件事,我要求第一件便是,帮我娘将命运改回来,你能做得到么?” 问完,屏息看着老者,等待他的回答。 老者盯着原主娘看了看,点头:“这倒也容易。作法的人并不高明,不然也不会导致你娘魂魄散了。” 大姨惊喜道:“真的能改么?你什么时候可以改?” 老者道:“即刻可以。”说完看向年轻人,吩咐他设坛准备作法。 大姨坐在一旁,脸上露出梦幻之色。 前一刻,她还在为自己小妹以及姨甥女的命运担忧,生怕小妹老无所依,还会拖累萧遥,想得满心都是愁绪。 可是下一刻,便有人说,小妹是被人改命以至于疯的,即刻能改回来。 这发展,毫无征兆,大姨觉得,比做梦还梦幻。 萧遥这一刻,也有梦幻之感。 没想到,困扰她的难题,居然这么快便解决掉了! 在两人梦幻的表情中,年轻人很快设好坛,然后将主场交给老者。 老者拿出桃木剑,咬破手指,在一张符纸上快速画了一道符,随后一顿操作,使得符纸无火自燃。 符纸燃过后,变成了一对灰烬。 老者又画了一张符,让萧遥哄原主娘坐在法坛前。 等原主娘坐好,他将符纸贴在原主娘身上,又挥动桃木剑比划作法。 萧遥和大姨站在旁看着,紧张得不住地咽口水。 老者舞了一阵,原主娘渐渐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老者停止了施法,对萧遥道:“好了,等她醒来,便正常了。” 大姨忍不住道:“居然这么简单?” 老者有些不满意,嘿嘿冷笑道:“老夫做来自然简单,可换了别人,怕根本不知道如何做,更不要说破解了!” 萧遥上前:“大师高明。” 老者顿时露出忌惮之色:“别叫我大师,一旦有人叫我大师我就觉得有坏事发生,被算计,倒大霉,没一件好事!” 萧遥心想,这老头当真灵敏。 这时年轻人看向萧遥:“你还可以要求我们做一件事,可想好不曾?” 萧遥含笑点头,看向老者:“请大师收我为徒。”原本,她是想让老者给自己化解即将到来的大祸的,可是亲眼看到老者施法之后,她改变主意了。 请别人帮忙,远不如自己学会实用。 老者顿时脸色铁青,骂道:“好奸诈的小姑娘!我就知道,不能欠别人的恩情,不能对别人的命运好奇,见着了听着了都要假装没见着没听见……” 萧遥见这老者着实不高兴了,便安慰道:“师父你何必生气?或许我骨骼清奇,乃不世奇才呢?届时,我能将我们门派发扬光大。” 老者更气了:“我还没有答应,你不能叫我师父!还有,你怎么这么自恋!” 年轻人也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萧遥笑道:“我这叫自信。”又问:“难不成师父不肯答应?” 老者道:“我不想再收徒了,你换一件事。” 萧遥听了,摸摸下巴,想了一会儿,道:“收我为徒有困难的话,你们以后就住我家隔壁吧。”到时有什么,她上门帮老者一个小忙,再让老者报答就是了。 而且还可以近水楼台,日日磨老者收她为徒。 老者顿时气炸了,不住地拍桌子:“你这是故意为难我!你这个奸诈之徒!你生得这样好看,怎么可以如此奸诈!” 萧遥看着他:“我没有奸诈啊,我只是说出我最迫切的想法而已。若我当真奸诈,肯定有办法逼你答应我几百几千个条件。” 老者哼了哼,又发了一阵火之后才道:“我还是收你为徒吧。” 萧遥当即笑吟吟地给老者行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又跟年轻人见礼,口称师兄。 年轻人也很高兴,笑道:“师妹,以后我就是你师兄,你的大劫,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 老者心情不好,让年轻人先教萧遥基础,自己则在一旁的长凳上躺下了。 大姨守在原主娘身边,根本无心注意别的事。 约莫两个小时后,萧遥正记忆年轻人教的天干地支等,忽听大姨叫道:“醒了!” 萧遥顿时顾不得其他了,连忙跑到原主娘身边,紧张地看着原主娘。 原主娘果然睁开了双眼,她看了看上方,最后目光落在大姨脸上,面上露出几分讶异之色,问道:“大姐,你怎么老了这么多了?” 大姨顿时喜极而泣,一边擦眼泪一边问道:“你认得我是谁了?你知道我是你大姐,是不是?你知道我的名字么?你自己的名字呢?我们爹娘的名字呢?” /32/32923/9263819.html 第446章 第 446 章 萧遥在旁,听着原主娘一一回答大姨的问题。 从她醒来的问话以及回答来看,她似乎没有了发疯那段时间的记忆。 大姨听完原主娘的回答,泣不成声,一把抱住了原主娘:“你可终于好了,你可终于好了!你不知道,这些年萧遥过得有多苦。这次多亏了她,救了个大师,大师把你治好了。” 原主娘听到萧遥道名字,马上坐直了身体,左右看,看到萧遥,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遥遥……” 萧遥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有些心酸,点点头叫道:“妈,你终于好了。” 原主娘能精准地认出她来,似乎又是有记忆的。 原主娘不住地点头,看着萧遥,眼圈渐渐地红了。 大姨在旁焦急地问道:“你有之前的记忆吗?还记得已经萧遥长大了吗?” 萧遥也看向她。 原主娘听了,茫然地想了一会儿,说道:“脑子很混乱,没什么记忆,只记得遥遥和大姐你,还有……”她的眼睛模糊了起来,“还有遥遥受委屈了。” 萧遥没料到,魂魄散乱的原主娘,居然记得原主受过的委屈。 一时,她心中感慨万千。 原主那么艰辛,始终对母亲不离不弃,是有回报的。 大姨一听原主娘说原主受委屈,马上激起心中的愤懑之情,大声道: “可不是受尽委屈了么?萧国强那狗东西,在你疯了才半年,就听他娘的,跟你离了,另外娶了个寡妇,对寡妇带来的拖油瓶比遥遥还好,这些年没管过遥遥,可经常以遥遥爹的身份要求遥遥帮他和寡妇母女干活,那狗东西,他没有心!” 原主娘气得浑身发抖:“他竟然如此绝情?嫌弃我疯,和我离了就算了,怎么对遥遥也这么不好?” 萧遥的师兄一直在旁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这很好理解,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师妹的爹娶了后娘,可不就变成后爹了么。” 原主娘低下头想了想,说道:“我完全没有他的记忆,只是记得不少人跟我说,他对遥遥极不好。”说完,咬着牙说道, “说他是狗东西也嫌侮辱了狗,分明不是东西!当年我生了萧遥,多年没有孕,他娘指桑骂槐骂我,他连个屁都不敢放。我以为他只是对我不好,对自己的亲人还是好的,没想到,对遥遥还是不好!” 大姨不住地点头,跟着声讨原主亲爸萧国强。 萧遥在旁听着,没有说话。 原主经常被萧国强指使着干活,倒不是因为盲从,只是为人好强,不想欠人,希望还清生养之恩,从此再无瓜葛。 按萧遥来说,还了那么多年,什么都还清了,因此来了之后,一次都没有帮过原主爸家。 原主娘与大姨将萧国强痛骂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不过她们还没停止说话,而是由大姨告诉原主娘,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遥早坐到一边,继续跟师兄学习基础了。 她要和原主娘说话,到晚上有的是时间,再者她不是原主,觉得先让大姨和原主娘说个够更合适。 学得差不多,见师父文回春醒过来,萧遥便上前问:“可能查到是谁对我妈动手的?” 老道士文回春道:“我破了他给你|娘改命的阵法,他会受伤,我当时也留意了一下,距离太远了,找不着人。至于别的办法,过去太多年了,人家早清理好了。” 萧遥听了倒没有多失望,而是问:“可有和这个人相关的特征?” 等她将来学到师父这水平,亲自去□□。 文回春道:“我碰到人能认出来,却没法告诉你。” 交过手,他能将人认出来,可是却没有法子将这种感觉传递给萧遥。 萧遥听了点点头:“若你将来遇见他,一定要告诉我。” 文回春听了,惊讶地看向萧遥:“你是要亲自报仇?” 萧遥点头。 文回春有些意外的看了萧遥一眼,道:“你还挺自信的。”这才刚开始学,就想着报仇的事了。须知,他这门派的道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 萧遥笑了笑:“人总要有些想头的。” 文回春没有说话。 经历过之前那十年,他可什么想头都没有了,只想好好活着,不被人算计陷害。 大姨虽然很激动,可她是有事要做的,因此聊了聊,约定第二日上门,便出门回家了。 萧遥和原主娘送大姨出门,也好让众人知道,原主娘好了,若指使道士跟原主娘改命的人知道并因此露出破绽,那就更好了。 孙庆生一直在想萧遥,食不下咽,因此忍不住又上门找萧遥。 还没到萧遥家,他便碰见了在练车的周扬和赵文秀。 赵文秀含笑叫住他,问他是不是去找萧遥。 孙庆生点点头,看着言笑晏晏的赵文秀,不禁想,赵文秀这姑娘一直笑眯眯地,可真讨喜,若萧遥也有这样的好脾气就好了。 赵文秀见他眉头皱着,便笑道:“可是她不理你?你莫要多想,女孩子们,总是矜持些的。再者,萧遥生得好看,难免挑拣些,但烈女怕缠郎,只要你坚持下去,她终究会心软的。” 孙庆生跟来的一个小弟道:“她是好看,可是也该想想,她那家庭有多差啊,爹不管,也没有娘家兄弟,娘又是个疯婆娘,而我们庆生兄弟是镇长的儿子,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赵文秀笑笑,没说话。 等孙庆生走远了,才跟周扬说道:“真不知道萧遥想找什么样的人。” 周扬摇摇头:“那是她的事,不过眼界太高,终究得不了好的。” 赵文秀伸出白嫩的手指在腮边轻轻点了点,娇俏又灵动,眉眼带笑故意斜着眼睛看周扬:“说不准,她心里想着你呢,毕竟你是部队出来的,又是干部,又年轻,长得也比孙庆生俊。” 周扬弹了弹她的额头:“胡说什么。” 赵文秀嗔道:“那你告诉我,若她心里想着你,来找你,你理不理她?” 周扬哄道:“自然不理,我看也不看她一眼。” 赵文秀这才满意,转而又叹了口气:“也不知萧遥在想什么,她|妈妈那个样子,能拖累她一辈子的。孙庆生如今喜欢她,想必也愿意养着她妈妈,可以说,孙庆生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了。” 说到这里自嘲一笑,对周扬道,“这是我的想法,小富即安,或许萧遥有更远大的志向也说不定,毕竟她那么美。” 美得太惊人,是见惯美人的她看了也不得不惊艳的人。 不过,萧遥没有娘家依靠,娘又是个人尽皆知的疯子,对她没有任何助力,她凭什么那么挑,难道真的以为,美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周扬对此不以为然:“美人虽然少见,可也不是人人都迷恋美人的。” 两人说着,见天色不早了,便回去。 回到村头时,见孙庆生正在纠缠萧遥,便走上前去。 只听萧遥说道:“我那日说过,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不喜欢你,这不是玩笑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找我,因为你造成我的困扰了。” 孙庆生则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告诉我,我可以改啊。” 萧遥见他一二再再而三来烦自己,忍不住说道:“我喜欢的人得身高一米八以上,生得十分英俊,又十分有才华。家世么,倒没什么限制。” 孙庆生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身高刚一米七,相貌,只能说不算很丑,端正也谈不上,萧遥这两个条件,直接把他限制死了。 孙庆生的小弟见孙庆生脸色难看,马上道:“要求那么多,你当你是什么难得的人物吗?就算你长得好看,成绩也好,可单是你有个疯子的娘,就远远比不上别人了。” 这时一直在打量孙庆生,发现萧遥对孙庆生真的没意思的原主娘不满地开口了:“你说谁呢?你娘才疯!再者,就算我是个疯子,我家遥遥不喜欢,那就不喜欢,谁也不能强迫她!” 此话一出,孙庆生、孙庆生的小弟、赵文秀以及周扬顿时都目瞪口呆,嘴巴微张地看着原主娘。 半晌,孙庆生小弟才开口:“你你你不是疯了吗?好好好了?” 原主娘道:“以前是疯,可我现在好了。你这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一口一个疯子!”又看向孙庆生,“我女儿说了,谢谢你的喜欢,但她不喜欢你,你若真的喜欢她,就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孙庆生脸色难看,目光死死地盯着萧遥。 赵文秀出来打圆场,笑道:“方阿姨你终于好了,以后萧遥也有个依靠啦。” 萧遥看着她,可看不出她眸子里的欢喜。 她忍不住怀疑,指使道士给原主娘改命的,是不是赵文秀。 可她和赵文秀无冤无仇,而且事发时赵文秀还是个孩子,真的有可能做到这一步么? 当天,村子里的人就都听说,疯了十多年的原主娘,突然被一个人给治好了! 知道这消息,很多人特地上门来求证,当看到神志清醒的原主娘,都吃惊得不行,不住地问问题,有人问她是怎么好的,有人问她知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人问她,她当年为什么会疯的。 对此,原主娘一一回答。 众人听说是萧遥机缘巧合之下救的人帮原主娘治好病的,都十分感慨,连说好人有好报。 赵文秀的娘听说了,也忍不住对赵文秀道:“萧遥性格脾气虽然很不好,不过不得不说是个孝顺的,人也算善良。若不是她救了人,她娘怕是要疯一辈子了。如今方思贤醒来,再不会拖累她了,她以后找人家,可好找很多。” 赵文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方思贤虽然醒过来,可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乡下妇人,最多就是不拖累萧遥,要说给萧遥什么帮助那几乎不可能! 萧遥家热闹了足足两天,临近的人家,基本上都特地过来看原主娘方思贤。 不过,原主爸萧国强一家却没来,只来了萧遥的叔伯以及婶娘。 萧遥和方思贤随便招待了一下他们,便该干嘛干嘛了。 原主娘由于缺失了十多年的记忆,因此这几天不是和大姨走动联系,就是和王大娘说话,了解消息。 萧遥则跟师父文回春学道术,学该如何算命以及相关知识。 如此这般,过了三天左右,萧遥大姨由于经常往萧遥家里跑,没怎么顾得上家里,导致萧遥大表哥的儿子发起了高烧,要住到卫生院里治疗,大姨急得不行,跟着去卫生院照顾。 方思贤又是担心又是愧疚,想到萧遥大表哥夫妇都要在厂子里上班,没空做饭,因此做了饭和熬了汤送去卫生院,临走前叮嘱萧遥关好门,说如果太晚了,她晚上便不回来了。 到了晚上,她托人带口信回来,当真在卫生院陪床不回来了。 萧遥知道人没事,也不怎么担心,这时候还是民风淳朴的。 她练习画符,练得差不多,便回房休息了。 睡到半夜,她忽然睁开双眼。 耳畔,有粗重的呼吸声。 萧遥刚想起身,便感觉到一只手捂在了自己的嘴上,她马上挣扎起来。 捂住她嘴的人似乎有些慌了,马上压上来,粗重的呼吸也变得气促,他用手肘死死压住萧遥,另一只手则马上拿了个枕头,盖在萧遥脸上,死死压住。 萧遥被闷得呼吸不过来,她知道,若想不到办法反抗,很有可能被枕头闷死,因此手指在床头摸了摸,摸到提前放在那里的针,拿在手上。 这时,她由于无法呼吸,大脑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 即将失去意识那一刻,萧遥将绣花针狠狠地扎进了身上人的背脊。 “啊……”凶手痛呼一声,手上的动作一松。 萧遥刚想乘势推开枕头,却感觉身上的力气又变重了,便明白由于自己缺氧,先前扎那针顾忌扎不深,忙拿着针又是一针扎进去。 可是这次,她拿针的手刚扎进去便被握住了,无法使力扎下去。 萧遥感觉到脑袋嗡嗡作响,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可是她不愿意认命,想到还有一张符,因此拼着最后一点意识,用左手将符拿到手,然后一扬,扔到了空中。 遇袭时她首先拿出绣花针,是因为让符自燃且生效,还不怎么稳定,所以在自救的时候,第一选择是自己比较有信心的绣花针。 可是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试一试。 有的人越是危急越是紧张,可有的人,在危险的时候,却特别清醒。 萧遥属于后一种人。 她扔出那张符时,有一种玄妙的感觉,她知道,这张符能起作用。 这一次,身上的人一顿,然后,萧遥就感觉到身上轻了。 萧遥竭力将枕头扔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等呼吸过来了,这才起身,点燃灯,看向宛如木偶一般坐在地上的人。 果不其然,是一直对原主纠缠不休的孙庆生。 萧遥冷冷地看着孙庆生,大脑里飞快地思考起来。 若论家世,她家远远比不上孙家。 如果她直接叫人,说出实情,说孙庆生夜里摸进她家里企图对她不轨,极有可能被孙家反咬一口,说她和孙庆生两情相悦,是约好的——不管世人怎么看,如今这世道,孙家有权有势,那么必定是孙家主宰舆论。 就算孙家舆论输了,人家是镇长,也可以在实际行动上偏向孙庆生,所以到最后,萧遥还是得吃亏。 所以如果叫破孙庆生企图对自己不轨,她不仅没能如愿办孙庆生,还会被泼脏水,甚至有可能被舆论逼迫嫁给孙庆生。 萧遥放弃了这种做法,而是再次拿起绣花针,走到木偶一般的孙庆生跟前,用绣花针对着孙庆生连刺几下。 刺完之后,萧遥拔下孙庆生的几根头发,将前些日子缠着文回春越级教的符纸包着头发,放到油灯上点着了。 她为今晚准备的符纸,都是比较高深不适合她这个阶段用的,因此她使用起来,有时不怎么灵光。 做完这一切,萧遥起身去叫师兄文起舞,让他帮忙将孙庆生扔出去。 文起舞看到孙庆生在萧遥房中,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俊脸瞬间黑了,一边将人扔出去一边对萧遥道:“绝不能便宜了这王八蛋,你等着,我有好些咒术符,马上拿出来给你,叫他倒霉一辈子。” 萧遥说道:“我用了一张让他滋生阴气的符,够他难受的了。” 至于更厉害的,等她学到了,再根据以后孙庆生为人如何进行使用。 文起舞听了,还是踹了孙庆生一脚,这才罢休。 萧遥看到孙庆生在自家门口,觉得不大妥当,于是又让文起舞将孙庆生拎到外头的田里,直接扔田里泡着。 文起舞看着泡在水田里的孙庆生,不住地点头:“这法子好!” 当晚,萧遥回去,坐了一夜的噩梦。 没多久,她从恐惧中醒来,睁着眼睛看向由于月光而显得有些模糊的蚊帐。 难怪她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原来因为太恐怖,原主选择性地遗忘了。 按照原先的轨迹,原主在继母让帮忙挑担子到庙里时,帮了,也顺便叫上大姨,带原主娘在庙里祈福还愿,因为这样,她没有遇上文回春和文起舞师徒,也就没能施恩文回春师徒因此得到文回春师徒的报答。 原主的日子在继续,她和萧遥一样,拒绝了孙庆生。 孙庆生也在今夜,悄悄上门,控制住了原主,将原主绑住并实施了暴行,因为原主怨恨地表示一定要报警告他流|氓|罪,又有原主听到动静的疯子娘拿着菜刀过来砍他,他很是害怕,抢过菜刀,杀掉了原主。 杀了人之后,他的意识回笼,更害怕了,于是将鲜血淋漓的菜刀塞到原主娘的手中,便慌张地跑了。 原主娘是个傻的,她什么也不懂,看到原主死去,忙上前帮她盖上被子,然后拿起菜刀坐在旁边守了一夜。 第二日,孙庆生的小弟特地来找原主,才发现原主去世并报警。 警察来了,很快结案,说原主娘夜里发疯,砍死了原主,证据就是原主手上的刀。 孙镇长在镇上只手遮天,加上原主娘又真的是个疯子,且当时人人看到她拿着刀不放,因此都信了这说辞。 只有原主的大姨不信,可她就是个平头百姓,不信也没用,而且她甚至没有机会接触到原主的尸体,原主的尸体就被萧国强给埋葬了。 这件事在当地成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大家感叹一声原主红颜薄命,也就这样了。 而孙庆生,则大病一场。 世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太喜欢原主,得知原主死去的消息,才病了的,都说她深情。 时光匆匆,这件事永远被埋在了尘土中,没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也没有人关心,只是偶尔,会有人提起,当年这镇上有个生得很美很美的姑娘,只是命不好,被发疯的亲娘给砍死了。 萧遥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后悔刚才对孙庆生心慈手软了。 不过,未来还很长,她会一点一点,让孙家付出代价的。 还有孙庆生那个小弟,还有原主的父亲萧国强。 萧国强但凡有点为人父的样子,都不会对原主尸体那个样子毫无反应,可他终究因为强权,故作不知。 当天夜里,萧遥再也睡不着了,她坐在灯下,努力地练习画符。 天蒙蒙亮时,早起的人发现了在水田里泡着的孙庆生,连忙叫起来。 小村子瞬间热闹起来。 萧遥没有理会,也没有去看热闹。 做过那样的噩梦之后,她短期内不想见到孙庆生,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想法子杀了他,然后葬送了自己。 方思贤在天亮后不久回来,提起孙庆生,带着担忧问萧遥:“他昨夜里,没有来找你吧?” 萧遥摇摇头:“没有。” 方思贤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你晚上睡觉时,记得一定锁好门,若我不在家,最好用东西抵住门。” 萧遥看向老旧的门锁,说道:“我们这门很容易被人开了啊,拿一把菜刀从门缝里塞进来就能开了。” 方思贤听了,看向门锁,点点头:“也是,回头我们有钱了,我请人换锁。” 天色大亮之后,许多人来萧遥家打听消息。 大家都知道孙庆生喜欢萧遥,因此认为孙庆生突然出现在这村子,就是为了萧遥,因此他们想从萧遥口中知道,孙庆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遥对此一脸惊讶:“我也不知他为什么来这里,昨天夜里我妈去卫生院配房,我很早就睡下了,还是听到大家讨论,才知道他来了这里。”又问,“孙庆生怎么了?” “听说人痴痴傻傻的,好不容易回魂,也有些没精神。” 萧遥点点头。 她作的法,是慢慢起效果的,孙庆生且等着罢。 /32/32923/9263820.html 第447章 第 447 章 大家见萧遥的神色不似作伪,将信将疑。 孙庆生会来村子里的唯一理由就是萧遥了,要说和萧遥无关,那怎么也说不过去。 萧遥见了,就露出傲然之色:“就算他是为了我而来,和我又有什么干系,我半点不喜欢他,也看不上他。” 众人听了这话,马上相信了,露出的确如此的意思。 萧遥这人仗着长得好看又的确能干,一向高傲,的确是能说出这话的人。 萧遥见了他们的表情不禁莞尔,有时候,好好说话别人不听,可态度倨傲一些,说得难听一些,大家反而相信了。 于是再接再厉,跟众人打听孙庆生具体是怎么倒了大霉,又露出活该如此的神色,让众人对她再无一丝怀疑。 萧遥想着文回春的道术的确厉害,自己才刚学,画那种超出范围内的符箓,居然也有效果,于是决定继续跟他好好学。 孰料过了两天,老道士文回春留下几本书,就说准备离开了。 萧遥忙道:“我这还处于入门阶段,师父你这就走了,我可怎么办?” 老道士文回春说道:“你看懂这几本书,基本上就能算出师了。我和你师兄有要事在身,须到京城一趟,是没法子停留太久的。” 萧遥怀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文回春脑袋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起来:“我是不想收你为徒,可是收了,就不可能不管你。这次离开,是真的有事。” 萧遥听了,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几本泛黄的书,问道:“师门只需要学这么几本书吗?” 文回春气道:“你别看只是几本书,可是包括了风水算命捉鬼炼丹画符了,由于我们师门涉及面极广,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通,因此在历史上都没留下什么名号。” 师兄文起舞马上点头附和,并自豪地跟萧遥解释:“我们师父,算是师门有史以来最为杰出的大师了,这次到京城去,也是响应上面某部门的号召。” 萧遥道:“国家不是禁止封建迷信的吗?怎么又召师父去?” 文回春不以为然地道:“是禁止,可是有些事,不能用寻常科学解释,因此,就还是要找到我们,反正这些事,我们私底下知道就是了,不许在外头多说。” 萧遥点了点头,问清楚文回春什么时候走,便废寝忘食地看起书,争取将自己看不懂的问题全部画出来,趁着文回春还没走时赶紧请教。 然而她一本都还没看完,文回春便带着文起舞离开了。 萧遥很是惆怅。 师兄文起舞似乎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萧遥,因此将他的笔记本送给萧遥:“这上面有一些我的心得以及师父的解释,我都记下来了,你好生看看。等到了京城,我给你写信,你有什么问题,便来信问我。” 文回春道:“我们办事需要的时间不长,兴许你还没看完这些书,我们就忙完了。你不是要考大学吗?考到京城去,到时也方便找我们请教问题。”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萧遥送走文起舞和文回春两人,潜心看书。 在她埋头看书修炼时,镇上到处有人传孙庆生撞鬼了。 有好事者特地来将这事告诉萧遥,说得绘声绘色:“听说一到夜里就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即使躲在自己家,每晚都能看到他去世的奶奶坐在床头边帮他摇大蒲扇。” “他那奶奶从前很疼他,估计就算去了,也舍不得他,因此便一直不肯走,心心念念帮乖孙摇蒲扇,省得热坏了乖孙。” “那晚他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到中学去找女学生玩,去厕所时惨叫一声,吓得摔进了厕所沟里,沾了一身屎尿,有人将他救上来,他满嘴胡话,说有个头破血流的站在隔间看他小便。” 萧遥配合地在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道:“这也太吓人了吧,他家里没带他到庙里拜拜吗?” “哪里没拜?临近的庙宇全都摆编了,可是没用。孙庆生实在害怕,便住回了祖屋,不想不仅他奶奶跟到祖屋去,他爷爷以及去世的叔伯也都在,一晚都没住满又屁滚尿流地吓跑了。你是不知道啊,他那晚上鬼哭狼嚎,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萧遥再次露出惊恐之色:“这么可怕吗?看来我得自学一些道术,免得也跟着倒霉。” 她迟早要表露出自己懂道术和玄门中事的,此时透露出风声,一方面为以后表现出这方面的能力做准备,另一方面又澄清孙庆生中邪与自己无关——她可是在孙庆生中邪之后,才学玄门道术的。 “你们识字的,能自己看看书学,那些有门路的,也可以跟庙里的大师学,我们就不行了,只能到庙里拜拜,再请一些符箓防身。你什么时候学有所成,给我们也画张符防身啊。” 萧遥送走了特地过来播报的邻居,光明正大地学起道术来。 为了逼真,她还经常跑庙里找庙祝以及大师请教。 乡村是没有什么秘密的,很快,村子里都知道萧遥在学道术了,渐渐地,还传遍了整个镇子上。 赵文秀得知萧遥居然搞封建迷信,人几乎惊呆了,忍不住跟周扬吐槽:“你说她是不是疯了?方阿姨刚好,她怎么就疯魔了?不说高封建迷信,就是真有算命风水这回事,也是从小学起吧?她都十六了,还学?” 周扬道:“她年纪不小了,负责承担后果就是了,与我们无关。” 赵文秀叹气:“我就是觉得可惜,我和她好歹也算从小认识。”一顿又道,“你说会不会是前阵子高考,她因为方阿姨走丢了没去考,心理失衡了?” 周扬听了就道:“不至于吧?不是说她去年高考考出来地成绩不大理想吗?她自己应该心里有数才是。” 这时赵文秀的妈在旁道:“文秀,你不也信吗?怎么反而说起萧遥迷信了?” 赵文秀马上委屈地叫了起来:“妈,你可别胡说,我哪里迷信了。” 赵妈妈露出思索的神色,拿手敲敲脑袋:“你平日里不是一直摆弄你那什么塔罗牌吗?那不也是迷信嘛。” 赵文秀马上道:“塔罗牌怎么能说是迷信呢,塔罗牌主要是透过塔罗牌中一些象征性的符号与图案,刺激并引导出人的潜意识、记忆、联想力、直觉和第六感,从而预估各种可能性、事情的发展及推论目前的状态。那是西方传过来的,因为定义直接、准确而为人所接受。” 赵妈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不还是迷信吗?难道西方传过来的,就不是迷信了?” 赵文秀气结,马上就要跟自己母亲好好解释清楚,哪知还没开口,赵妈妈就提着一簸箕花生出去剥壳了。 赵文秀顿时气了个半死,委屈地看向周扬:“你看看我妈,她怎么这样啊。” 周扬沉思片刻,道:“实不相瞒,我也不是很理解。都是占卜,怎么塔罗牌就不是迷信了?” 赵文秀更气,半晌说不出话来,终于缓过来了,马上抓着周扬解释为什么塔罗牌的占卜不属于迷信。 周扬哪里听得懂她那一套,听了没一会儿脑子就嗡嗡嗡响,他忍不住道:“你不是说要买参考书吗?我昨天问过,书店说今天能有货的。不如我这就带你到镇上买书?” 赵文秀也是准备参加高考的,去年也是高考失利,今年准备重考,由于充分知道高考的意义,所以她很努力看各种参考书,因此同意了。 不过去买参考书的一路上,还是忍不住继续跟周扬科普塔罗牌。 周扬头都大了,嘴里含含糊糊地应着,然后埋头骑车。 赵文秀哪里听不出他压根没听进心里去,心里气坏了,憋着气想有时间一定要占卜,让周扬看看,这塔罗牌还真不是什么迷信! 到了镇上,正好瞧见脸色蜡黄咽下一片青黑的孙庆生以及他母亲。 赵文秀心中一动,对周扬道:“你且等着,我亲自去占卜给你见识见识。”说完走向孙庆生母子,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周扬是从部队回来的,在镇上担任党委办公室主任,据说这还是暂时的,他迟早要到城里任职,因此镇上人都当他是一号人物。 所以孙母虽然心中不耐,但见了赵文秀和周扬,还是停下来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赵文秀打量了一下孙庆生,见他脖子上挂着一串木珠子,手上也是一串,料定是桃木做的,也不说破,而是问:“早些日子听说庆生有些不舒服,现在好些没有?” “哪里能好?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庆生这事啊,不是生病,是中邪了。”孙母咬牙切齿,“等我知道是哪个在背后作祟,我饶不了她!” 赵文秀听了便安慰几句,然后话锋一转:“我这些年一直研究西方传过来的塔罗牌,一般还挺准的,不如,我帮庆生占卜一卦?” 孙母这些日子带着孙庆生把大大小小的庙、社以及私人神婆问编了,但凡相关的都要问一问求一求,此时听到赵文秀主动请缨,虽然不信她年纪轻轻懂什么,但一来想着占卜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二来这是西方传过来的,没准又用,当即同意了。 赵文秀便拿出塔罗牌,让孙庆生闭上眼睛静心30秒,然后默念健康运势,最后屏直觉选出一张牌。 孙庆生很快选出来,将牌递给赵文秀。 赵文秀拿过来,看了看,开始解读:“这是圣杯八,逆位,这表示你最近由于压力过大,以至于健康问题比较严重,出现精神恍惚、头晕目眩的症状。只要你将心情放松,好好休息,这情况是可以改善的。” 孙母在旁听到前面,一脸喜色:“对对对,的确精神恍惚头晕目眩……”听到最后,又忍不住问,“只要放松,多休息就好了么?可他现在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可能放松得了?” 赵文秀道:“只要放松,不给自己精神压力,自然能忽视这些。等到彻底不在意了,就不会再看到那些东西。” 她认为,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孙庆生撞鬼,只是因为幻想。 那晚,孙庆生泡在水田里,就有可能是崩得太紧,脑海里那根钉子一下子掉了,他才失去意识泡在水里。 孙母对此将信将疑,不过如今实在无法可想,所以但凡有方法,她都愿意试一试,因此马上对孙庆生再三叮嘱。 孙庆生这些日子被吓坏了,差点没疯,自然也愿意试试,因此不住地点头。 也是赵文秀运气好,萧遥先前那张符的威力渐渐变弱,所以孙庆生一日一日好转,从见鬼到见到模模糊糊的鬼影,再到看不见,健康情况马上得到了好转。 孙庆生和孙母不知道这个,以为这是赵文秀的功劳,特地登门感谢赵文秀,甚至送了礼物过来。 一时之间,镇上传遍了这件事。 大家对赵文秀赞不绝口,平日里见了赵文秀,也多了几分尊重。 又有人想到同样跟庙里大师学风水算命的萧遥,不免将她和赵文秀对比起来。 “论这算卦,我看还是文秀更准一些。” “镇长夫人都信赵文秀,想必赵文秀是有真本事的。” “萧遥说是学,可往庙里跑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掌,我看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随便玩玩的。” 赵文秀听到众人的赞扬很是自得,特地问周扬:“现在信了吧?我们塔罗牌和迷信的算卦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她恨不得去看看萧遥的脸色,看她是否能清醒一些,少搞迷信活动。 周扬亲眼见到孙庆生是抽了赵文秀的塔罗牌慢慢好转的,心中虽然搞不懂这是为什么,但还是多了几分敬畏。 萧遥沉浸在玄妙的玄门道术中,废寝忘食,甚至将学习道术的时间,增加到和复习高考一样多,完全忘了孙庆生的存在。 等她听到赵秀文凭借一手精湛的塔罗牌占卜解救了孙庆生,才想起给孙庆生那张符已经过期失效了。 当晚,她就拿起朱砂笔,重新画了一张符。 由于孙母前阵子带着孙庆生到处求神拜佛,不免说到孙庆生的生辰八字,与附近庙里大师经常接触的萧遥也跟着知道孙庆生的生辰八字,因此这次,她便用孙庆生的生辰八字作法。 当晚,孙庆生由于已经大好,心情愉快之余,马上宴请几个朋友在自己家喝酒。 因嫌弃屋里热得慌,大家便将桌子挪到大门口继续喝。 大门口跟前拉了点灯,因此照明不是问题。 喝得正酣,大门口的点灯忽然闪了闪,然后黑了。 孙庆生的狐朋狗友便叫:“喝得正爽呢,怎么突然没电了?供电局搞什么?” 孙庆生扬声道:“明儿我让我爸问问怎么回事,现在有月光,没灯也不打紧的,来,继续喝——” 话音刚落,便见自己对面几个狐朋狗友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前阵子那些恐怖记忆瞬间袭上心头,他心里发毛,抖着声音问:“怎、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这样看我?” 一个狐朋狗友不住地咽口水,抖得牙齿咯咯直响,指着孙庆生身旁一个老妇:“那、那个老太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孙庆生前阵子被吓坏了,此时听到些风吹草动都会害怕,更不要说被狐朋狗友这样问,顿时软在椅子上,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胡说什么?想吓老子吗?卧槽|你|妈的,敢吓老子老子回头弄死你……” 话音刚落,便感觉肩膀上搭了一只冰一样冷的手,接着一道熟悉得深入他灵魂的声音响起来:“乖孙,你怎么不听话,又喝酒啦?” 镇上没睡的人家,都能听到这一声响彻镇中心的惨叫声,那些睡着了的,则直接被这凄厉的惨叫声给吓醒了。 住得近的,纷纷端着煤油灯去看情况。 睡下的孙母也出来了,见包括自己儿子孙庆生在内的几个后生鬼哭狼嚎着有鬼,问哪里有鬼,有志一同地指向瘫软在椅子上的孙庆生。 孙母觉得不对劲,连忙去拍孙庆生的背,刚走近,便闻到屎尿的臭味。 第二日,整个镇子都传遍了,孙庆生昨晚又遇到鬼了,而且被吓得屎尿齐出,恶心得难以形容。 也有人不信的,可是几个一块喝酒的后生都吓病了,被问起,都信誓旦旦地表示,真的看到一个老太婆了,还将那老太婆的样貌以及衣着给形容出来。 这一下,一些老人马上信了。 因为孙老太太就是那个样貌的,她活着时,常穿的那一身,也正是后生说的。 一时之间,这在镇上引起了轰动。 往常也有人说见鬼,包括孙庆生前阵子也被吓得不轻。 可是那都只是一个人看见,以至于有人认为,人或许糊涂了,看错了。 而这次呢,是足足六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后生看见! 这些年轻后生还有未婚的,阳气特别旺盛,不可能看错的。 赵文秀感觉到了尴尬,她刚说完孙庆生是压力过大才精神恍惚看错了,这马上就整出真有鬼的事来打她的脸了。 面对自己母亲的提问,她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而这时,孙母又带着孙庆生来找赵文秀了——前阵子求神拜佛那么长时间,赵文秀是唯一有点效果的,所以她还是找赵文秀来了。 赵文秀始终坚持,这世上没有鬼,因此还是让孙庆生抽一张牌。 帮孙庆生解读那张牌时,赵文秀见孙庆生精神恍惚,显然吓坏了,便特地多说了一些鼓励孙庆生的话。 孙庆生也想到,上次赵文秀给他解读过塔罗牌后,他的确没有见鬼了,因此十分虔诚。 他虔诚起来,精神头好了些,更觉得赵文秀的占卜有效。 然而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睡觉时,不仅他爷爷奶奶以及几个祖宗一起来了,就连那些在街上飘的,也过来凑热闹,一个个说得起劲,还伸手去摸孙庆生,还感叹道:“好久没摸到这么温暖的皮肤了,还是活着好啊。” “可不是么……我乖孙怕热得很,大家多摸摸,帮他降温。”孙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孙庆生。 却见孙庆生白眼一翻,惨叫一声之后,晕了过去。 再次听到熟悉的惨叫声的镇上人,再次点燃了煤油灯,想看看怎么回事。 当晚到处便传遍了,孙庆生又撞鬼了,这次直接被吓晕了,被镇长夫妻俩送去了镇卫生院。 大家摇摇头,忍不住暗中嘀咕,是不是镇长夫妻俩做的坏事多,报应到孙庆生身上来了。 嘀咕着,大家重新躺下睡觉,以为这个晚上怎么也能消停了。 但是没过多久,孙庆生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彻整个镇中心。 原来,孙庆生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的病房里挤满了各种年纪且形状各不一样的人,有的一身是血,有的缺了半边身体,一个个冲他笑得开心。 第二日,镇上再次传遍了孙庆生撞鬼的消息。 也有人提起赵文秀:“看来她那个什么塔罗牌也是不准的啊!” “我早就知道铁定不准的,这是我们国内的鬼神,她弄个国外的,根本不对症!” “我觉得,国内的鬼看到国外的占卜,觉得瞧不起人,因此更生气,就约好一起来吓孙庆生了。” 赵文秀听到这些讨论,早没有了沾沾自喜之意,反而气得半死。 她那是占卜,并不是算卦,和鬼神有什么关系? 然而时下大部分人的理解就是,她那一套外国人的在国内,很是水土不服。 而且,好像还起了反作用! 她忍不住跟周扬诉委屈,周扬沉吟片刻道:“要不,以后还是别占卜了吧。” 赵文秀直接哭了起来。 这分明就是不信她! 之后周扬说了好些话哄她,她的心情也没见好转,等周扬走了之后,便跟自己母亲哭诉起来。 赵妈妈道:“你那塔罗牌是外国来的,那些鬼是国内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地儿的,谁能服谁啊?你以后还是别信这玩意儿了,走,跟我去上柱香吧,不求别的,求祖宗保佑我们健健康康。” 赵文秀气得一扭头:“要去你自己去,别找我!” 这天开始,孙庆生不仅晚上见鬼,就连大白天,也不时能见鬼。 他吓坏了,吃不好睡不好,时刻宛如惊弓之鸟一般,不过几日功夫,就瘦得脱了形。 于是更多人说赵文秀用国外的什么塔罗牌激怒了国内的鬼。 连周扬也被同事问了几句,还听到了委婉的劝说,他觉得很是无奈。 孙母到处求神拜佛,终于遇到个老道,问孙庆生从何时开始撞鬼,又是因为什么事才撞鬼的。 孙母带着这些问题回去问孙庆生,让他说实话,不然命都没了。 孙庆生这才如实说出,自己曾偷偷摸入萧遥家里准备对萧遥行不轨之事。 /32/32923/9266066.html 第448章 第 448 章 孙母一听,顿时破口大骂:“我就知道和她脱不了关系。寻常人长得只是清秀,偏她生成那个样子,说是好人家的姑娘我也不信!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害人的狐狸精!你一定是被她吸了阳气才阴气低,经常见鬼!” 孙庆生想起萧遥那张脸蛋,嗫嚅道:“她没有吸我阳气。” 孙母更怒:“你还为她说话?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还像不像个人样?!” 孙庆生却还是说道:“可这事当真与她无关,我都没有得手。” 孙母又气又恨,但是也知道儿子倔,想了想把镜子递给孙庆生,让他照,嘴上则道: “这事肯定要解决的,不然你就没命了。若听我的,硬说你已经得手,她就只能嫁给你。嫁给你,她不可能让自己守寡的,这么一来,她兴许便不会害你性命了。这是一箭双雕之计,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不信萧遥有这本事,只是哄儿子,希望他答应下来。不过,她相信,儿子经常见鬼这事,绝对和萧遥有关,一定是她请人干的! 孙庆生看看镜子里瘦得脱了形的自己,再想到见鬼的可怖与恐惧,又听到说若硬说萧遥已经是自己的人,萧遥就只能嫁给他,心中顿时一片火热,马上点头。 孙母见孙庆生答应了,心中高兴,但怕他到时见了萧遥那张脸蛋儿又忍不住说了真话,便叮嘱道: “你一定要说,你和萧遥两情相悦,是她约你去她家的。事后,萧遥要求你娶她,你怕我不答应,因此没有马上答应。萧遥便因爱生恨,使人作法害你。” 孙庆生如今的想法时,只要能让萧遥嫁给自己,怎么说怎么做都行,当即点点头答应,怕自己忘掉,还不住地在心里默念,念着念着,忽然想起一事,便问:“若到时萧遥问我,她身上有什么特征,我该怎么说?” 孙母道:“你到时就说,当时黑灯瞎火的,没看清。” 孙庆生听得不住地点头,笑道:“妈,你真聪明。若她真的嫁给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 孙母见孙庆生瘦得没个人样,还如此将萧遥放在眼内,心中恨极,心里想着,等萧遥嫁过来,她一定要让萧遥看看她的手段,好叫萧遥知道,狐媚子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 这样想着,孙母马上去安排。 人一定要多叫的,毕竟众口铄金,另外,还得叫上几个德高望重之辈,因为他们说话比较有分量。 孙母忙活完,寻思片刻,决定还是不告诉孙镇长,因为孙镇长这人要面子,得知她托人办事,回头少不得要拿钱请人喝酒吃饭,家里并不富裕,可经不起他请客。 孙母特地选了中午时分,这时间太阳猛,大家都不干农活,在家休息,一旦闹起来,看热闹的人便多,更容易用舆论逼迫萧遥嫁入孙家。 孙母领着人,浩浩荡荡地出发没多久,一辆班车从城里开进来,下来的客人,其他还罢,其中五个,看衣着就不像是乡镇的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一对四五十的夫妇,还有一对二十多快三十岁的夫妇。 这几个人下车后,找人问了镇政府所在,知道位置了,便去吃午饭,吃完午饭,这才走向镇政府。 周扬看到几人,很是吃惊,马上热情接待,并问他们前来,可是有什么指示。 陈书记笑道:“并无什么指示,我们这次前来,是私人的行情,因不熟悉当地,少不得还得麻烦周扬你帮个忙。” 周扬一听,马上道:“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只管开口。” 孙镇长这时听到动静,连忙过来,一看,当中一人居然是市|委|书|记,俩忙上前热情地打招呼。 陈书记笑道:“别客气别客气,我这是私人行程。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老人家实在要来,我这做儿子的,少不得也跟来一趟。” 他刚说完这话,旁边那对脸色不怎么好的年轻夫妇,脸上同时露出无奈的神色。 周扬问道:“不知陈书记要办什么事?” 陈书记咳了咳,还没说话,陈老太太率先开口了,说道:“我们听说你们镇上有个用塔罗牌占卜的大师,据说很准,我这孙儿孙媳妇结婚五年了,还没个孩子,所以想来请她算算。” 孙镇长马上道:“你们来这里,可是来对了,那位用塔罗牌算得很准的,正是周扬的未婚妻。” 陈老太太听了看向周扬,看了看问道:“那大师岂不是很年轻?” 孙镇长笑道:“虽然年轻,可那是真有本事的。”他有意和周扬交好,又想讨好陈书记一家,便说起自己儿子孙庆生中邪结果从赵文秀那里抽了一张牌便好转一事。 当然,为了强调效果,他并没有说孙庆生之后继续中邪,还更严重一事。 陈老太太听了,眼睛顿时冒光,马上道:“既这么准,便带我们去看看吧。要是工作忙走不开,请人带我们去也成。” 孙镇长笑道:“我们时不时要下乡体察民情的,这不今天就轮到了,正好一并去。” 在旁一直被孙镇长抢话题的周扬道:“文秀她的塔罗牌只是占卜,和传统的算命以及送子没多大关系,未必能管送子观音的事,老太太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省得到时失望。” 陈老太太叹着气道:“不妨事。这些年我们跑过不少地方,若能治好,是福气,治不好也怪不了你那未婚妻。” 周扬顿时讪讪的,连忙解释:“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陈老太太摆了摆手:“我明白的。”然后提出要去找赵文秀。 孙镇长便和周扬以及几个基层干部直奔赵文秀家。 赵文秀家和萧遥家分属不同的村子,但离得近,两个村子中间只是隔了几块农田以及一个大晒谷场。 此时是中午,赵文秀在家歇午,得知周扬带着人来了,连忙出来招待。 上茶毕,又一番寒暄,孙镇长便表明来意。 陈老太太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见了赵文秀年轻的脸,还是觉得失望,不过已经来到这里了,怎么也得试一试,当下慈祥地看向赵文秀:“小姑娘,听说你塔罗牌占卜很准,少不得麻烦你了。” 随后又将自己孙子孙媳妇结婚五年都没能怀上一直求神拜佛一事说了,让赵文秀帮忙占卜一下。 赵文秀觉得头疼,这些人慕名而来,她的确高兴,可是居然是来让她治不孕不育的,她觉得这根本就是在为难她,因为塔罗牌占卜,跟不孕不育没有一点关系。 孙镇长不是这么想的,含笑看向萧遥:“你塔罗牌的确准,陈书记远道而来,如果能卜一卦,便帮陈书记卜一卦吧。” 赵文秀顿时亚历山大,她在心里措辞片刻,这才开口:“我这塔罗牌,只是占卜人此时此刻的心理,并进行合理的推测,并非送子观音那种。” 陈老太太道:“不是拜托你送子,只是希望你帮忙算一算,我这孙子命里有没有孩子,大概何时有孩子。” 赵文秀很是抓狂,塔罗牌根本就算不了不孕不育,最多只能算一对有生育能力的夫妻明年会不会添丁,这是看牌再推测出这对夫妻的意愿,并不能无中生有。 她竭力解释,可是陈老太太和孙镇长都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试着卜一卦。 周扬站出来帮赵文秀说话,可被渴求曾孙的陈老太太挡了回去。 赵文秀没法子,只得拿出塔罗牌,让他们抽,随后自己再解读。 这塔罗牌对是否有孩子的占卜,只能占卜这对夫妻是否有意愿或者时间生孩子,因此赵文秀的解说,也是偏这方面的,可陈家这对年轻夫妻目前是迫切想要孩子的,只是要不到而已。 因此即使赵文秀在解读后,加了一句这只是一家之言,陈老太太还是失望得无以复加,看赵文秀的目光,也不由得有些古怪。 说好的很准的呢,怎么道行这么浅? 赵文秀在陈老太太的目光中,觉得异常尴尬,也很是委屈。 她早说了,自己不是算命和送子的,这些人还问,问完还不信,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 孙镇长也觉得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周扬见赵文秀受了委屈,便上前,对陈老太太说道:“帮不上忙真是抱歉,不过塔罗牌占卜的,真的不是这方面的。” 陈老太太笑着点点头,但是脸上的失望,却骗不了任何人。 一时,大家都觉得很尴尬。 一直神游的陈书记发现了这尴尬的气氛,便要开口解围,可他还没开口,就听道赵文秀妈妈响亮急促的声音:“要打起来了,两个村子马上就打起来了。镇长夫人要找萧遥算账,逼萧遥嫁给孙庆生呢。” 孙镇长听了这话,脸瞬间黑了,忙看向陈书记,并再三解释:“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陈书记听到两个村子械斗这样的大事,当即说道:“既然是误会,我们便去看看,顺便解除误会吧。” 萧遥干完活在屋里看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又有妇人尖利的嗓音:“萧遥你这个小狐狸精给我出来,你马上给我出来!” 方思贤愤怒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呢?你这大狐狸精,别人没请你你就上门,还要脸不要?” 萧遥一听,这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当下放下书,起身走了出去。 此时门外已经快打起来了,万幸村里人拉住了方思贤,而其他人也拉住了一个一脸精明的女人。 萧遥走到方思贤身边,见方思贤没事,才看向前来撒泼的妇女,以及她身边脸色惨白眼下一片青黑瘦了许多的孙庆生。 当看到孙庆生的样子,萧遥忍不住想笑。 因为孙庆生浑身上下都挂满了和辟邪相关的东西,衣服上印着辟邪的符箓,脖子上挂着桃木牌,手腕上则是两串桃木链子,至于脚上,哦,穿了一双桃木鞋。 萧遥忍住笑收回目光,对孙母的来意门儿清。 想必是孙庆生总是见鬼,到所有的庙拜过也无效,孙家人便来找她算账了。 她上前:“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家里闹?” 那妇女厉声骂道:“你这个狐媚子对我家庆生做了什么,为什么他来找过你之后,就经常见鬼了?” 萧遥道:“他见鬼管我什么事?说不定是做多了亏心事,老天爷也看不过眼。”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请人作法的!”孙母说到这里,大声嚷嚷道,“庆生,你来跟各位父老乡亲说说,你中邪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庆生一直在痴痴地盯着萧遥看,眼睛都舍不得眨,听到这话,想起自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马上扬声说自己当晚是和萧遥约好在萧遥家私会的,私会之后,萧遥要求尽快嫁入孙家,他担心母亲不同意,并没有马上答应,只是说先回去说服自己母亲再提结婚的事。 方思贤勃然大怒,马上跳过去挠孙庆生,口中骂道:“你胡说八道!我家萧遥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再有,她根本就看不上你,你再敢污蔑她,看我不挠死你!” 孙母怕孙庆生跟方思贤吵起来,说多了有错漏,连忙道:“这样的事如果不是真正经历过,庆生怎么可能说得这么具体?说来说去,还是你女儿不知自爱!她见我家庆生不肯答应马上娶她,就因爱生恨,请人作法害我家庆生。” 方思贤气红了眼睛,怒气冲冲地上前推搡孙母:“你才不知自爱,你全家都不知自爱!” 孙母被她推搡,又听她辱及自己全家,气得不行。 她叫来的人有的是要讨好她的,见她被气着了,连忙拿着家伙上前:“干什么干什么?想打架是不是?”一面说一面挥舞着家伙上前。 萧遥母女俩寄居在方思贤的娘家村子,虽然平日里和方思贤娘家没怎么走动,但在村里人眼中,也是一个村子的,而这里宗族气息十分浓厚,族里对外时,一向是十分团结的,见萧遥孤儿寡母要被打,马上挥舞着家伙也上前,喝道: “干什么?想打架是不是?就算是镇长家人,也不能随便打人!” 萧遥见方思贤十分激动,连忙拉住她,然后冷冷地看向孙母:“我没看上孙庆生,所以闭上你们的嘴,少胡乱喷粪损害我的名声。” 孙母大声嚷嚷:“看不上会没结婚就跟我家庆生睡?明明是个不自爱的,还给我装纯!” 方思贤气得快要爆|炸,一边叫着一边冲过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人,让我让你侮辱人,我让你侮辱人!” 萧遥连忙拉住方思贤。 孙母见萧遥拉住方思贤,以为萧遥不敢得罪自己,很是得意,叫道:“我没有侮辱人,你女儿就是不知自爱,婚前就跟我儿子睡!” 萧遥走上前,对着孙母的脸,就是狠狠一大耳刮子,冷冷地道:“你自己也是女人,却这样侮辱人,你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人!” 孙母见萧遥居然敢打自己,捂住火辣辣的脸反应不过来。 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尖叫一声:“你这贱人,居然敢打我?”说着就挥舞着手冲向萧遥,一脸要撕烂萧遥的模样。 萧遥压根没有多想,直接抬起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跟着孙母来的人一看,这太不给他们面子了,马上挥舞着家伙就要冲上前。 这时,终于紧赶慢赶赶到的孙镇长厉声道:“都给我住手!” 跟孙母过来的人听到孙镇长的声音,马上住手。 他们会跟孙母来,归根到底是看孙镇长的面子,如今孙镇长让他们住手,他们自然不可能再闹。 孙镇长一张脸漆黑如墨,上前来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母见了孙镇长,马上捂住脸哭:“你还问,你老婆被一个小贱人给打了,你不给出气,还问什么?” 孙镇长气得牙痒痒的,很想加一巴掌。 现在是说出气的时候吗? 这蠢婆娘带着一村子的人前来,差点发生大规模械斗,陈书记都看在眼内,如果没有过得去的解释,陈书记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严重的,还有可能累及自己的仕途! 他冷冷地看了孙母一眼,问:“好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孙母连忙将原先定好的说辞说出来,再次指责萧遥婚前跟孙庆生睡过,孙庆生不肯马上结婚,就因爱生恨,请人作法害孙庆生。 赵文秀听了,目光在萧遥和孙庆生身上游移,又扯了扯周扬,低声问:“你说,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扬看了萧遥一眼,低声道:“萧遥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赵文秀点点头,眸色晦涩地看了萧遥一眼。 陈老太太在旁听了孙母的话,看了萧遥一眼,见是个罕见的美人,虽然年纪还小,脸上带着些稚气,但那水灵灵的感觉,让那份美更添了几分魅力。 她又打量了一下萧遥的身材,看出这分明是个大姑娘,当下就问孙母:“你口口声声这么说,可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你这个就属于诽谤。” 陈书记严肃着一张脸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孙母道:“这种事,哪里能拿出什么证据啊。我儿子是当事人,他肯定没撒谎。” 陈老太太听了,对她的印象更差,先前粗言秽语,一口一个跟她儿子睡了,如今又一副她儿子说的才是对的,当即就说道:“这个小姑娘也是当事人,按照你的逻辑,她肯定也没撒谎。” 孙母一时回答不上。 孙庆生见情况发生变化,担心娶不到萧遥,连忙道:“反正她已经是我的人了,这事没办法证明,但我没撒谎。” 陈老太太看了孙庆生一眼,心中对他的印象也十分差。 亲娘被打了,他完全没有反应,还一心想娶萧遥。 孙镇长很是头疼,此刻他希望儿子说的是真的,不然他实在不好交代,毕竟他婆娘带着人到这村子撒野,几乎发生械斗,这事实在太严重了。 当下看向孙庆生:“你有什么证据没有?”例如萧遥身上有什么印记之类的。 孙庆生道:“当时黑灯瞎火的,我什么也看不见,说不出有什么证据。” 这时萧遥开口了:“你口口声声说我与你有些什么,现在,我这里有一张别人送的符,叫做真言,顾名思义,被贴上就会说真话,你敢不敢试一试?” 文回春的门派的确十分杂,什么都有。 孙母怕孙庆生怂了,连忙道:“有什么不敢的?试就试!”萧遥分明是拿不出证据证明清白,只能通过这种手段吓唬自家儿子,这点雕虫小技,她可不放在眼内。 孙庆生马上点点头:“试就试,我可不怕!” 萧遥看向四周:“各位父老乡亲各位领导,麻烦帮忙做个见证。我这个真言符,用了,会让使用者说真话!” 萧遥折桃木那庙宇的老道士急匆匆赶到,听到真言符,马上狂热地看向萧遥:“居然是真言符?据说这个很少人会画,可否让老头子一观?” 萧遥将真言符递过去。 老道士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眼睛冒出绿光,不住地点头:“果然是真言符!”一边说一边把真言符还给萧遥。 陈老太太听了,眼睛也亮了起来。 她年轻时,也听过真言符,这叫萧遥的姑娘能拿出真言符,想必背后有高人,就不知那高人会不会算命以及画符让人怀孕。 孙母的脸,则瞬间变得铁青。 居然是真的真言符,这可不能让儿子试了,当即说道:“等等,你这说是真言符,谁知道真假,如果是假话符,让人说假话呢?” 陈老太太看向她,面容淡淡的:“这世上没有假话符,只有傀儡。另外,这位老人家刚才也说是真言符,想必不会错。” 她指的是看符的老道士。 萧遥懒得跟孙母废话,直接将真言符贴到孙庆生额头上,同时在他额头上拍了三下,拍完了,问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如何,那晚你来我这村子做什么?” 孙庆生马上说道: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还三翻四次在人前拒绝我,我不甘心,因此知道你|妈妈到镇上卫生院陪房,就在夜里悄悄去你家,打算生米煮成熟饭。就算被人知道也不怕,我爸爸是镇长!可惜你惊醒了,拿针扎我,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孙母马上厉声喝道:“你住嘴!”又看向萧遥,“你对我家庆生做了什么?你果然是个妖邪,让我家庆生胡说八道!” 说着,就要冲上前去揭开孙庆生额头上的符。 孙镇长脸色阴沉地在旁看着,并没有阻止,此时此刻,他希望自己婆娘能扯掉那张符箓,然后大闹,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揭过这件事。 方思贤从村里人手中拿过一把菜刀,对着孙母挥舞:“你敢过来试试?” 萧遥又问孙庆生:“那你之前为什么说我和你之间有什么?” 孙庆生道:“我妈教我说的,她说,只要我一口咬定你已经是我的人,你就不得不嫁给我。” 孙母马上疯狂大叫:“庆生你不要被她迷惑了!” 萧遥抓紧时间又问道:“你知道你父母和你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吗?” 孙庆生马上准确地报出三组出生年月日。 萧遥听了,看向众人:“孙庆生究竟是说真话,还是被我这符箓逼着说假话,查查他们一家三口的出生年月日就知道了。” 说完见孙庆生额头上的符箓渐渐失色,失效了,心中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符箓失效时间没那么快,她还可以问问孙庆生关于孙镇长贪污受贿之类的事,这么一来,有可能一举将孙镇长拉下马,省得他们家在镇上作威作福! 孙镇长眼前冒金星,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麻烦了!”查证他一家出生年月日很容易,一旦查证,那么这符箓是真言符,那就毋庸置疑了。 那么,也可以据此证实,孙庆生说的是真的! 周扬是知道孙镇长的出生年月日的,听完孙庆生的回答,已经相信那的确是真言符了,而且,这真言符,似乎妙不可言啊,如果审问疑犯时,贴一张真言符,还怕疑犯不认罪么? 这么想着,他急切地问了起来。 赵文秀见素来说不迷信的周扬居然如此急切问萧遥要真言符,俨然一个迷信份子模样,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他平时连她的塔罗牌都不怎么信呢! 萧遥看向周扬:“这真言符沾了我的血,只能对与我本人相关的事生效,没办法用在犯人身上。” 周扬听了,心中很是失望。 他知道萧遥没有撒谎,因为如果真言符当真能对所有人使用,系统内没理由从来没有人说过的。 萧遥将已经失效的真言符从孙庆生额头上撕下来,冷冷的目光扫过孙庆生和孙母,缓缓地说道:“你们故意陷害我,诋毁我的清白,在这么多人前侮辱我,使我的名誉受到了巨大的损失,我需要一个交代!” 孙镇长脑袋嗡嗡作响,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家婆娘拍扁,但他也知道,此时追究自家婆娘没多大意义,而是该做出有诚意的应对,跟萧遥道歉,因此上前来,一脸诚恳地说道: “这事,的确是你受委屈了,我和他们跟你赔礼道歉。也怪庆生最近总是撞鬼,被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一下子魔怔了,什么胡话都说。” 说完对萧遥深深鞠躬:“对不起。”又扬声对所有看热闹的人道,“各位父老乡亲,萧遥是清白无辜的,是我儿子撞鬼了,被吓坏了,经常胡言乱语,以至于损害了萧遥的名声,我那婆娘没读过什么书,又爱子心切,才跟着胡闹起来,还请大家明白,以后不要传萧遥的坏话。” 萧遥没有说话,冷冷地看向孙母和孙庆生。 孙母被萧遥打了一巴掌,又被她踹了一脚,心里恨极了萧遥,如今却被逼着跟萧遥赔罪,脸都黑了,可她看到孙镇长那脸色,又不敢不从,只得十分敷衍地赔罪。 孙庆生倒是爽快,马上深鞠躬,并大声说对不起。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孙母:“这赔罪的姿态,我倒是第一次见。” 在场众人听了,都倒抽一口气。 萧遥居然如此得寸进尺,就不怕孙镇长以后报复吗? 这里是孙镇长的地头,他要为难萧遥,萧遥连个伸冤的地方也没有。 孙母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恶狠狠地瞪着萧遥。 陈书记见了,意味深长地看了孙镇长一眼。 孙镇长心中一突,立时逼孙母赶紧诚恳地道歉。 孙母没法子,只得深鞠躬,大声道歉。 随着孙母的大声道歉,这场闹剧终于剧终。 陈老太太马上走到萧遥身边,问道:“小姑娘,帮你画真言符的人,如今哪儿去啦?” 萧遥道:“去京城了,具体地址我不知道。” 陈老太太听了,一阵失望。 她今天,可算是白跑一趟了。 陈太太说道:“妈,天色也不早了,我看我们先去镇上赶车吧。” 陈老太太一脸失望地点点头。 这时萧遥开口了:“这位老太太,你们家年轻一辈,可是子嗣艰难?” 先前这位老太太多次帮她说话,她自然要报答一二的。 陈老太太听了,霍然转身,用和太阳差不多明亮的目光看向萧遥,声音急切地问:“这位大师,你能看得出来?” 在场准备散了的老百姓顿时一阵无语。 大师? 刚才不是叫小姑娘的吗?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32/32923/9274797.html 第449章 第 449 章 陈老太太盯着萧遥看,完全没空注意围观群众的目光。 她问了萧遥,得知给萧遥真言符的人远在京城,还没有地址,便知道此行成空了——她完全没有想过萧遥懂这个,因为萧遥看起来太年轻了,比赵文秀还年轻。赵文秀有过实绩,可还是解决不了她的难题,更不要说没有实绩的萧遥了。 万万没想到,让她连问也没意向问的萧遥,居然一眼看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陈老太太觉得今日福星高照。 萧遥笑道:“大师不敢当,不过看几位的相貌,看出了些什么,才试探问一问。” 陈老太太听了,连忙问:“可有化解之法?” 萧遥道:“几位不如到我屋里坐下来细说?” 陈老太太见萧遥没有说无法化解,而是让他们进屋聊,便知道有门,当即高兴地点点头:“那就打扰了。” 陈书记看着自己母亲对萧遥深信不疑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头疼。 他们几个是跟赵文秀一起来的,当中有一对年轻男女,可却没有孩子,稍微一猜,便能猜到子嗣的问题了,这能证明这容色姝丽的小姑娘是大师吗? 陈太太身体不大好,来了这许久,有些支撑不住了,见还要停留,心里有些不愉快,可是婆婆的话,却又不能不听,因此便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陈小先生夫妇是年轻人,接受的是唯物主义世界观,加上这些年一直求神拜佛,没遇上行家,倒是遇到不少骗子,更不相信这些神棍的话了,因此脸上都露出抗拒的神色。 陈老太太却没管太多,招呼他们赶紧进去。 孙镇长看到陈老太太笑眯眯地进萧遥家,脑海里不住地回放“完了”这两个字——如果萧遥真的能看出什么,那她就是陈书记家的恩人,自家这次这样为难萧遥,陈书记难道不会出头吗? 想到这里,孙镇长看向孙母和孙庆生,手痒得很,很想一人一巴掌拍飞。 不过领导当前,是不能打人的。 孙庆生压下心里头的怒火,孙镇长舔着脸笑着问萧遥:“先前他们只是口头上道歉,我看不如斟茶递水道歉吧。” 他想跟进去看看萧遥是不是真大师,能不能帮陈书记解决问题。 萧遥冷冷地道:“不必了,不然我怕回头你们又要说我请你们进我家喝茶,是有意结亲。” 说完不再理会陈镇长,转身邀请陈老太太一行人进屋。 孙镇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萧遥这样反驳,脸色一下子变得僵硬无比,半晌才挤出笑容,道:“小姑娘真幽默。” 赵文秀和周扬也想进萧遥家,可是萧遥这主人没邀请,他们没好意思进去,因为怕像孙镇长那样,被萧遥直接拒绝。 王大娘以及几个从前帮过萧遥的,虽然好意思进去,可怕被孙镇长记恨,因此还是转身回家,只有王大娘,心安理得地扶着方思贤进屋,又问她有没有事。 孙母见萧遥进了屋,恨得牙齿发痒,低声骂道:“小人得志!” 孙镇长听到这话,马上想到,自己陷入如此为难的境地,就是因为这蠢妇,当即咬牙道:“马上给我滚回家去!” 孙母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有些不忿,想要还嘴。 孙镇长忍下扇她耳光的冲动,冷冷地道:“我送你们回去,再来这里等一下陈书记以及他的家人!” 孙母一听“陈书记”,又想起孙镇长今日特别大公无私的做派,马上猜到,这是个大人物,脸色顿时白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让这次跟来的人先回去,自己和孙庆生则坐上了孙镇长的小汽车。 刚上车,孙母便急问:“那陈书记,是县里的书记吗?如果他们决定偏帮萧遥那贱人,我们怎么办?” 孙镇长一直憋着的怒火瞬间爆发,他抬手对着孙母就是一巴掌。 啪—— 由于坐的位置问题,这次孙镇长打在孙母另一侧的脸上,和萧遥打的那边脸很是对称。 孙母没料到孙镇长居然打自己,刚要说话,就听孙镇长骂道:“蠢货,如果我这次职位不稳,你就回家喝西北风去吧!陈书记亲耳听到你骂人,亲眼看到你带着人到村里械斗,老子这辈子的脸和努力,全因你没了!” 孙母见孙镇长发怒,捂住脸不敢说话,心里也有几分后悔。 她怎么就选在这么个时间行动呢,怎么就不提前跟孙镇长提一声呢? 却说萧遥一行人进屋后,正奉茶呢,就听陈老太太急切地问:“大师,你看出我们家子嗣艰难,可有解救之法?”说完怕萧遥不知道自己的焦急,又指着那对年轻夫妇, “这是我孙儿和孙媳妇,结婚五年了,一直没个孩子,去过医院,医生说没问题。我们便找大师,这县里各个镇子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师,我们都找遍了,可还是没用。不瞒你说,远的大师,却不敢去找,毕竟如今的环境不是很适合找大师。” 萧遥听了,认真打量小陈先生夫妇。 小陈先生夫妇也打量萧遥,目光中带着怀疑。 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哪儿能懂什么啊。 再有,奶奶见了这小姑娘,就什么都往外说,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小陈先生这么想着,便看向自己的父亲陈书记,希望陈书记出来说几句话。 陈书记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坐在一旁。 反正老太太就爱折腾,他在旁听着不管,等她折腾完就解放了。 萧遥打量完小陈先生夫妇,便道:“两位的面相,命中有一女一子,而且该在过去五年内生的,可惜遇到了变故。” 陈老太太忙问:“是怎么回事,有无办法化解?” 小陈太太在心里翻白眼,心想若这姑娘真有什么本事,直接说就是,一再说这些废话,不就是真金白银的神棍么。 不过看到老太太对萧遥一脸信任,她也只敢在心里吐槽。 萧遥听了,没说话,又看了看陈老太太,陈书记以及陈太太,看完了,才对陈老太太说道:“你们家有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 这一下,小陈先生马上开口;“不可能!我们家从来没搞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太太也说道:“我娘家有兄弟懂一些风水学,说我们家很干净,没什么。” 萧遥摇摇头:“不,一定有什么,只是你们不知道。”说完见除了陈老太太外,所有人都一脸怀疑,便看向陈先生,说道:“这位先生过去五年内,曾有机会升迁,可到底没升上去,是不是?” 此言一出,陈先生的脸色瞬间变了,惊疑不定地看向萧遥。 陈老太太也一脸凝重,对萧遥道;“还有呢?” 萧遥看向陈太太:“这位夫人这些年的身体很不好,动不动就觉得累,而且睡眠时间不怎么好。” 陈太太也变了脸色,但强撑着说道:“我脸色不怎么好,眼下又有黑眼圈,你能看出来,证明观察力不错。” 萧遥微微一笑,没有和嘴硬的陈太太争辩,而是看向小陈先生夫妇,说道:“如果我没看错,两位在婚后第二年,曾掉过一个孩子。” /32/32923/9281516.html 第450章 第 450 章 话音刚落,陈老太太和陈太太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萧遥淡淡地看着小陈先生夫妇,没有说话。 陈老太太和陈太太见了,都看向小陈先生夫妇,这一看,发现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陈老太太马上问两人:“大师说的,可是真的?” 疲惫的陈太太这一刻也坐直了身体,急切地等着两人的回答。 她还是不敢相信,萧遥只是看看人就能看出这么多。 小陈先生脸上露出哀伤之色,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道:“是真的,当时怕你们难过,我们便没说。那时境况不是很好,阿芬身体比较差,就……” 小陈太太的眼圈瞬间红了,垂下头没有说话。 陈书记和陈太太听到小陈先生证实了萧遥的话,心中惊骇万分。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不信萧遥,可是这一刻,他们不得不信。 萧遥是个山村姑娘,年纪也不大,不可能知道他们家的这些情况的。 尤其是,小陈太太曾经怀孕又掉过孩子这事,他们都不知道,萧遥又怎么能知道?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萧遥似乎真的有本事通过面相看出来! 这么说来,老太太称呼萧遥为大师,似乎也没错。 陈老太太捶胸顿足说两人不该瞒着,又安抚了小陈太太几句,便看向萧遥,一脸急切地道:“萧大师,你既然能看出这么多,就证明是个真大师,还希望你能给我们指点一条明路。” 小陈先生夫妇听到这话,忙收起心中的伤感,用跟陈老太太一样虔诚的表情看向萧遥,心中再无半点怀疑。 是的,就在刚才,短短的一刹那,他们的人生观受到了冲击,从唯物主义转向了封建迷信! 因为他们有过一个孩子的事,除了他们两个以及一个已经去世的老大夫,再无其他人知道,萧遥不可能打听得到,所以,她应该是真的能看出来。 萧遥有些缓慢地掐指算——她掐指算如今学得不如何,所以比较慢,算了一会儿,道: “你们家五年前,可曾收过什么古董?回去找找,问题就出现在那些古董里。那里头或许有什么厉害的冥器,你们常年放在家里,有煞气有怨念,影响到你们了。” 陈老太太连忙道;“倒是有一批的。”说完看向陈书记,“那时是你托人带回来的,你想想,是哪年的事?” 陈书记再也没法子作壁上观了,忙说道:“正是孩子们结婚前一年。” 陈老太太忙道:“那一定就是那些东西了,你说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啊。” 陈书记苦笑:“这个年月,京城的一些古董都很便宜,一个康熙年间的瓷碗也才几块钱,我就这点小爱好,因此让人收了不少古董。”说完看向萧遥,“那次,我托人带回来的古董足有七八件,该怎么判断到底是哪件?” 陈老太太一边点头一边看向萧遥:“是啊,怎么判断是哪件?要不这样,萧大师你若有空,便随我们一块到城里住一晚,解决了这事,我们再送你回来。” 萧遥点点头,说道:“找出是哪件之后,还得作法,因此,我怎么也得跟你们去一趟的。” 陈老太太喜道:“既如此,若没事,不如今天便随我们出去?” 萧遥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向方思贤。 方思贤想了想,道:“今天太赶了,不如我们明天再出去?” 家里连车费都没有,即使出去时陈家帮忙付车费,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再说了,还有回程的车费呢。 陈老太太想着自己是求人,因此点点头,但生怕萧遥到时不去或者被什么事耽搁了,再三叮嘱萧遥明天一定要出来,她到时在汽车站等着。 萧遥点头答应了,和方思贤略一商量,定好哪一班车,这事便说定了。 因陈家人还得赶车回城里,因此没敢多耽搁,叮嘱萧遥一定要来,这才一起告辞。 孙镇长将家人送回家,又发了一通脾气,便急急赶过来,想知道萧遥能不能解决陈书记家的问题,成为陈书记的座上宾。 当然,他一路上也没忘了找借口,不过也明白,单纯推托是不行的,少不得还得检讨道歉,为此甚至连检讨书都想到怎么写了。 赵文秀没走,她很想知道,萧遥是瞎猜的,还是听到什么风声,会不会被陈家人拆穿。 周扬陪着她留下来,坐在大晒谷场边上一边等一边说话。 因为心里藏了事,赵文秀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想了想就问周扬:“你说,先前萧遥说陈家子嗣艰难,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还是蒙中了的呢?” 周扬摇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甚至不敢评价,因为今天发生的事让他觉得费解和匪夷所思。 赵文秀道:“我还是觉得,封建迷信要不得。” 周扬还是没说话。 在今天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亲眼看到那张真言符,再看到孙庆生被那张真言符影响说实话,他就产生了动摇。 赵文秀见周扬没说话,便道:“你给点反应啊,那分明是封建迷信。” 周扬沉吟片刻道:“可是真言符的事,又怎么说?” 赵文秀皱眉:“会不会有一种药物——” 周扬打断了她的话:“与其相信这种,我还不如相信封建迷信呢。”说完见赵文秀一脸委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不给面子,便解释,“我有战友在京城,家里有人是医生。据我所知,目前没有这方面的药物。” 赵文秀还是觉得这事不可信,可是她找不到证据反驳,因此只得说道:“反正这种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且等着陈书记一家人出来就知道。” 周扬点点头。 这时孙镇长回来了,露出一脸苦笑:“今天这事闹得,我看陈书记该对我有意见了。” 周扬没说话,单他听到的,便觉得孙家过分,孙母的表现,更是恶臭无比。 赵文秀素来是不得罪人的,听了便安慰:“没什么,你好好解释清楚,说明家里人是误会,陈书记想必能谅解的。” 当然,前提是,陈书记的问题,萧遥解决不了。 赵文秀认为,萧遥解决不了的可能性高于九成,毕竟不孕不育,可和封建迷信没有半点关系,那是人身体内部出了问题。 周扬听了赵文秀的话,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赵文秀意识到了,冲周扬笑笑,眸中无奈之意尽显。 周扬见了,觉得自己想多了,文秀只是太善良,不忍叫孙镇长难受罢了。 孙镇长笑了笑:“但愿吧。” 这时,他们远远看见陈书记一行人出来了,忙都站起来,迎了上去。 才走近,就见陈老太太握住萧遥的手,一脸的笑容,道:“你可记得,明儿一定要出来啊。” 陈书记面上也带着笑容:“若在车站等不到人,便给我打电话,我到时派司机去接你。” 孙镇长听到这里,一颗心直往下沉。 陈老太太迷信,所以她礼遇萧遥还说得过去,可是陈书记却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也对萧遥如此礼遇? 难道萧遥当真是个什么大师,能解决目前困扰陈家的问题? 赵文秀也很是不解,想到自己先前的推测,脸上讪讪的。 周扬则直接问出声来,笑道:“看来陈书记和老太太这次没有白来啊,这满面的笑容……” 陈老太太一边笑一边点头,说道:“的确没有白来,萧遥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小,可是本事却不少。” 孙镇长和赵文秀听到陈老太太亲口承认,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孙镇长竭力挤出笑容:“这么说,事情解决了?恭喜陈书记啊。”又赞萧遥;“看来叫大师果然没错啊,年纪这么轻却这么能干,我们镇上,那是独一份的。” 他是个能随机应变的,见陈镇长礼遇萧遥,便马上竭力拉近彼此的关系,希望萧遥到时别再陈书记跟前说他的坏话。 陈书记对孙镇长道:“是我家一些古董影响了磁场,以至于我家一直有些不顺。”这是他深思熟虑过之后的说辞,因为他作为政府要员,是不能搞封建迷信的。 而说磁场,知道的都明白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孙镇长可不管是什么原因,赞萧遥也只是希望多留一条后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萧遥搞砸了,可如今亲耳听陈书记这么说,他脑海中一直循环的“完了”再一次循环播放,哀哀戚戚,似乎还配了哀乐。 不过,作为一个当官的,孙镇长是个能屈能伸的,马上一脸诚恳地赞扬萧遥。 如果萧遥真个是有本事的,那到时他可是要求她救自己儿子孙庆生的,提前打好关系准没错。 当然,孙镇长也明白,自家原先得罪狠了萧遥,要让萧遥摒弃前嫌帮忙,不大可能,可是世事无绝对,万一萧遥肯帮忙呢?再怎么说,他也是一镇之长! 赵文秀觉得心里不舒服,什么叫在镇上也是独一份的? 这时陈老太太拉着萧遥的玉手,赞叹道:“这模样儿生得真齐整,水平也够高,我看咱们省内所有的钟灵神秀之气,全都落在你身上了。” 赵文秀再次受到了会心一击。 她觉得这句话里包含了对自己的轻视,心情更糟糕。 陈书记一行人要到镇上赶车,因此没再多停留,很快坐了孙镇长的车到镇上。 赵文秀目送车子离开,忍不住对萧遥道:“真想不到,你居然也懂磁场。” 萧遥道:“只是略懂一二。”说完看看天色,冲赵文秀点点头:“天色不早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赵文秀看着萧遥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周扬问她:“你在想什么?” 赵文秀回神,脸上露出难过之色:“我总觉得萧遥似乎对我有意见,对我格外冷淡。” 周扬回忆了一下萧遥和赵文秀打交道的几次,也觉得有些冷淡,便道:“兴许她本身的性格就是这样呢?” 再者,年轻姑娘家,总有些别苗头的想法,再加上镇上许多人提起赵文秀都是赞扬,还不时拿赵文秀的大方得体来对比萧遥的孤高自傲,这种情况,要说萧遥没想法,那不可能。 赵文秀摇摇头:“她性格不是这样的,虽然待人也不算热情,但绝没有这么冷淡。” 周扬听了耸耸肩膀,说道:“那就是你们说不到一块,不必勉强。” 赵文秀点点头,看了看天色,转移了话题:“我们再坐着说会儿话,晚上你在我家吃完饭再回去。” 周扬看出赵文秀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便没拒绝,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坐了一阵,见孙镇长又来了,不由得有些吃惊。 孙镇长手上提了几袋东西,见了两人问,便道:“我家那不省心得得罪狠了萧遥,口头道歉没多少诚意,我思来想去,还是买些礼物来赔罪。”又道,“只是萧遥性子似乎有些高洁傲岸,怕是不愿理会我,还请两位帮我说说话。” 周扬刚想说他和赵文秀和萧遥没有交情,说不上话,就听道赵文秀含笑点头:“没问题,若有误会,说开了就好。” 他抿了抿薄唇。 那样的话,那样的事,怎么看都不只是个误会。 纵使一开始是误会,可是镇长夫人企图通过这个误会逼迫萧遥嫁给孙庆生,就绝对是心怀叵测,恶意满满。 不过,他总不可能在孙镇长跟前反驳赵文秀的,因此便没说话。 赵文秀看出周扬的意思,心里叹气,这人,如此耿直,难怪后来身居高位了,没少因为这份耿直而被人猜忌。 不管孙镇长有理无理,人家是一镇之长,开口叫到,他们无论如何也得帮个忙啊。 再者,也不是做什么难办的事,只是到时见机行事随便说几句好话,敲敲边鼓,这是白得的人情,有何不好? 萧遥正看书,听到门口有人叫自己,接着响起方思贤冷淡的声音:“之前已经道歉了,没必要再送礼。便是再送礼,我们也不会收。” 她听到这话,便知道孙镇长来了,于是起身出去。 倒不是要迎接,而是,她压根不想让孙家的人进自己家里。 萧遥出了门,见方思贤和自己一个想法,站在院门口,就是不让孙镇长进来。 赵文秀在旁柔声劝道:“方阿姨,孙镇长也不知道家里人居然做出这些糊涂事,如今知道了,这不马上来道歉了么。再者这其中有误会,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解除误会。” 方思贤很看不惯镇上人喜欢拿赵文秀踩自己女儿萧遥,在她心目中,一百个赵文秀也比不上萧遥一个,镇上人会那样说,一定是赵文秀做过什么手脚,当下看向赵文秀,说道:“你是事不关己,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文秀没料到方思贤如此不给自己面子,顿时有些尴尬,觉得方思贤果然没读过什么书,没半点情商说话就是不好听,就说道: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因为误会而伤了彼此的和气,着实不应该。而且,都说人孰无过,知错能改。孙镇长家里人做错了,孙镇长来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一次,不也是美事一桩么?” 萧遥在旁看着赵文秀,冷冷地问:“我觉得你这话叫我愤怒,所以我扇你几巴掌,你能原谅我,成全这种知错能改的美事么?” 赵文秀顿时一噎,很是尴尬,半晌才道:“这如何能相提并论呢。” 萧遥道:“的确不能相提并论。我扇你几巴掌,可远比不上孙家人对我的羞辱。你看看,我说扇你几巴掌,你便说不出原谅这种话,凭什么要求我原谅孙镇长?你想讨好镇长,自个讨好去,何必拿我们做筏子?” 赵文秀涨红了脸,不住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怎么能如此说我呢。”一边说一边用委屈的目光看向周扬。 周扬道:“文秀心地善良,站出来做调解,也是一片好心,还请你不要多心。” 赵文秀一听,周扬只是说自己好心,并不是支持自己的见解,心中顿时气闷不已。 萧遥冷冷地说道:“看不见别人的痛苦,一味要求遭受痛苦的人大度,这就叫心地善良?我可真算是长见识了!” 周扬这下也哑口无言了。 凭良心说,他也觉得人家萧遥是有理由生气和不原谅的,毕竟人家挨了那样恶毒的骂和诬陷,若非有真言符,只怕不是被口水淹死,就是嫁给孙庆生,即使嫁给孙庆生,未来的岁月肯定也要经常被人提起“不光彩的历史”。 这对一个年轻小姑娘来说,何其残忍! 孙镇长心中有些恼怒,他作为一个镇长,已经放低身段,又来送礼了,这萧遥还是不依不饶,她难道当真以为,陈书记能保她一辈子么?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她就不怕他将来给她小鞋穿? 不过,想到自己儿子孙庆生那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孙镇长还是压下怒气,好声好气跟萧遥道歉。 萧遥不肯接受,只是让孙镇长赶紧离开。 孙镇长憋了一肚子气,见萧遥着实生气,只得赔笑道:“既然这样,我便不打扰了。” 他虽然有求于萧遥,可也不是受气的沙包。 再者,已经有风声说要分田到户了,届时萧遥还不得求到他身上? 孙镇长虽然因为分田到户的事得到了安慰,可憋着气装孙子的怒气却一直无法消解,因此回去之后,忍不住又骂了孙母一顿,说得兴起,又给了她几巴掌。 孙母气得厉害,可是却不敢反驳,只捂住高高肿起的脸抹眼泪。 孙庆生又开始见鬼了,在自己的房间里瑟瑟发抖,不时发出几声惨叫,顾不上父母的争执。 赵文秀很不高兴,回到家里,质问周扬:“你只说我一片好心,却没反驳萧遥,是不是认为萧遥说得没错?” 周扬头皮有些发麻,但还是实话实说:“我觉得,萧遥生气,是可以理解的。你想想,若换了是你,你能不生气吗?” 赵文秀道:“我会生气,可是我更知道轻重,不会因为别人得罪过我,便彻底和这个人绝交。每个人都会犯错,总不能因为做错一件事,便彻底否决了这个人。” 说完见周扬抿着唇不说话,便知道他是不认同这话的。 赵文秀想了想,生怕周扬对自己有意见,只得又道:“而且,我希望你通过这件事,能变得圆滑一点。有些事我们虽然不想做,可是为了人情,还是需要做做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是么?” 周扬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没错,但也要看看是什么朋友。如果仗势欺人,又恶意诋毁别人名声,强迫别人嫁给自己儿子这种朋友,我是不会交的。” 赵文秀愣住了,她没想到周扬会这样毫不留情地反驳自己。 她刚想生气,就看到周扬对自己审视的目光,忙压下满腔怒意,垂下头带着些委屈地道:“我只是希望你仕途顺利,并学着圆滑起来。” 周扬见了,这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不必担心,我会努力做出成绩的。” 赵文秀心里头一片苦涩,这么个耿直人,可怎么办才好啊。 萧遥第二日一早,和方思贤踏着晨雾出发,到公路上等车进城。 哪知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一辆小车停在路边,里头小陈先生探头出来:“方阿姨,萧大师,你们来了,快上车——” 他一边说一边下车打开车门,请萧遥和方思贤上车。 萧遥和方思贤没料到小陈先生居然等在这里,有点吃惊。 方思贤连说太客气,又问小陈先生是几点便出发来接人的。 萧遥听着两人的问答,知道陈家一来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因此极有诚意,二来也担心自家没车费,因此特地前来接。 不管怎样,这家人都是值得相交之人,从昨天陈老太太仗义开口,到今日小陈先生一早开车来接,都彰显了这是个厚道人家。 萧遥到了陈家时,陈书记上班了,陈太太将陈书记当初托人淘买的古董都拿出来,让萧遥辨认是哪件。 萧遥一件一件地看过去,最后拿起一根做工异常精致的金簪。 陈太太色变:“便是这根金簪么?” 萧遥点头,但还是将剩下的古董全部看了一遍,见的确只有金簪有问题,这才说道:“就是这根金簪。我需要作法,洗掉这根金簪的煞气,并斩断它和你们之间的契约。” 小陈太太十分不懂,便问:“它和我们之间,怎么会有契约?” 萧老太太也一脸不解地看向萧遥。 萧遥道:“这东西被带到你们家,又被郑重地收起来,便等于和你们家有了契约和羁绊。若不作法斩断契约,即使扔了金簪,它还是会回来,并影响着你们一家人。” 小陈太太听了点点头,又问:“既然如此,那去除了煞气,不斩断契约与羁绊,是否可行?” 萧遥道:“不行,这根金簪能影响你们一家人,除了曾经参加抗日战争的老太太外,其余所有人无一幸免,这就说明金簪的煞气特别强大,即使暂时消除了,将来也有可能恢复的那一天。” 她解释清楚,便开始干活了。 陈老太太十分期待,目不转睛地盯着萧遥看。 萧遥拿出提前画的符纸,拿出桃木剑,设了个坛,将金簪放了进去。 刚放进去,屋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 陈太太和小陈太太几人顿时色变,一边伸手握住彼此一边挤在一起瑟瑟发抖,见老太太还算镇定,忙都扑到陈老太太身边。 这时,在隐隐约约的阴风中,忽然传来女子悲伤哀怨的抽泣声。 陈太太婆媳俩听到,抖得更厉害了。 陈老太太厉声道:“怕什么?漫说死了,便是活着,也不必怕她。” 话音刚落,法坛上忽然出现一团黑雾,渐渐地,那团黑雾幻化成了个人的模样,是个身穿古装的少妇。 陈太太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 小陈太太也是抖得厉害,连忙死死握住陈老太太的手。 萧遥将符纸扔过去。 符纸刚接触到黑雾身上,便化成一缕火,烧得那古装少妇惨叫不已。 她似乎被这疼痛给激怒了,马上厉声尖啸着,扑向萧遥。 萧遥见她居然敢扑过来,当即挥动桃木剑,一剑斩了回去。 古装少妇尖啸一声,旋即变成黑雾,随后出现了许多细细的黑雾,然后张牙舞爪地扑向萧遥,企图将萧遥淹没在黑雾中。 萧遥瞬间被黑雾给笼罩住了。 小陈太太抖着身体问:“萧大师是不是……她会不会有危险?”这女鬼太可怕了,居然能压着萧大师打。 陈太太抖着声音回:“不、不知……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陈老太太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向那团黑雾。 陈太太和小陈太太见了,连忙跟上。 只是两人实在害怕,因此一边走一边抖,跟筛糠似的。 然而他们刚走出几步,忽然听到凄厉的叫声,紧接着那团黑雾如同突然撞上什么被反弹开一样,迅速往一旁掠去。 萧遥有点吃惊,但很快反应过来,手上桃木剑轻轻一挥,嘴上喝道:“还想跑?” 女鬼被挥舞的桃木剑划伤,可是丝毫不敢反抗,直接趴伏在地上磕头,声音满是凄切:“求大师饶命,求大师饶命。” 萧遥这下彻底相信,这女鬼不知为什么,特别怕自己,怕到围绕到自己身边时,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马上退开,仿佛她是吸黑雾的魔鬼。 她看向求饶的女鬼,冷冷地道:“你害人时,为什么不想想饶过别人?” 女鬼的黑雾肉眼可见地抖了抖,很快又开口道:“妾知错了,还请大师原谅妾这一回。” 萧遥毫不手软,桃木剑一挑,打向女鬼。 女鬼抖着身体逃跑。 陈太太、小陈太太和陈老太太目瞪口呆地看着萧遥追着黑雾撵。 刚才大师不是不敌金簪里的煞气么?怎么突然反过来,追着黑雾打了? 然而不管她们懂不懂,萧遥异常神勇,很快收拾了黑雾。 客厅顿时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陈太太小心翼翼地问:“好了么?” 萧遥点点头:“已经将里头的冤魂收了,也斩断你们之间的羁绊了。” 陈老太太顿时松了口气,然后问:“大师你看看我这孙媳妇,大概何时能有孩子?” 萧遥看了看小陈太太还遗留着震惊表情的脸,很快说道:“如无意外,明年便能添丁。” 陈老太太当即大喜:“当真?承大师贵言,希望明年添丁。” 陈太太和小陈太太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连声跟萧遥道谢。 陈家上了些点心,等萧遥吃完,便由陈老太太三个带萧遥母女一块到城中闲逛。 走过最繁华的街道时,萧遥盯着不远处一个有院子的陈旧小洋楼不说话。 陈老太太见了,便低声道:“大师,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那是本地有名的鬼宅,不少人进去,都差点回不来。有些人夜里打这里露过,经常能看到屋里有人。” 萧遥好奇地问:“主人家不请大师来作法么?” 陈老太太道:“怎么不请?前前后后请了好几拨,全都没用。那主人家不敢住,因此说要卖出去。可是哪个敢住鬼宅啊,价格多便宜,都没人要。” 萧遥听了,又看了那洋楼几眼,问道:“如今这小洋楼卖多少钱?” 陈老太太想了想没想起来,就看向陈太太。 小陈太太忙道:“我听人提起过,说四百平的洋楼,卖一千块,跟白送的差不多。” 方思贤听了这话就道:“可是这年头,哪个能随便拿出一千块啊。”再说,人家就算有钱,也不会买鬼宅,而是购置一些电器。 萧遥觉得这价格还挺便宜的,可是诚如方思贤所说,就算听起来便宜,但也绝不是她和方思贤能买得起的。 她们手上根本没钱,今日出门,还是借了来回车费的,为了避免在城里买东西吃花钱,她们身上还带了干粮,打算饿了就吃。 陈老太太问:“大师想买下这鬼宅?” 萧遥摇了摇头:“不是。”她如今身上只有车费,多余的一毛都没有,哪里有钱买鬼宅? 就是想买,也得先攒钱啊。 萧遥和方思贤逛了逛,没买什么东西,便提出告辞,不过却被陈家人死活拉住,在陈家吃了丰盛的午餐,这才得以脱身。 临走前,萧遥给了陈家一人一张辟邪的符箓。 陈家千恩万谢,陈老太太让小陈先生送她们回去。 方思贤觉得让小陈先生千里迢迢的送很不好意思,可小陈先生和陈家人坚持,她也没法子说什么。 回到家,小陈先生给了萧遥和方思贤一人一个红包,并说道:“这次,真的太谢谢萧大师了。” 收红包是行规,萧遥没拒绝,看向小陈先生:“以后若有相关的事,可以找我。” 到家了,母女俩拆红包。 方思贤有些吃惊:“居然给了一张大团结!” 萧遥倒是没多吃惊,她如今帮了陈家,陈家所有人都受惠,因此给张大团结不算什么。 方思贤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跟着去一趟,就得了一张大团结,我又没做过什么,挺对不起人的。” 萧遥笑笑,低头拆自己的红包。 拆完,她也忍不住吃惊了。 里头足有20张大团结! 也就是,足足有两百块! 时下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30块左右,工程师高一些,但也只有60块! 萧遥这么出去走一趟,收个厉鬼,居然就能收两百块! 方思贤皱着眉头:“这太多了,回头我们找机会退还给她们罢。” 萧遥道:“也好,但是我觉得他们未必肯收。” 她收鬼看起来的确很轻松,可是对陈家的意义却非凡,陈家给这么多钱,估计也是因为这一点。 萧遥帮陈家的忙,虽然很多人打听,但都不知道事实如何,因此萧遥收鬼的名声,并没有传得到处都是。 但是孙镇长却还是知道,萧遥解决了一直困扰陈家的难题。 知道这个消息,孙镇长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担心陈家帮萧遥出头,悄悄给他穿小鞋,另一方面,他有希望请萧遥救孙庆生——孙庆生日日夜夜撞鬼,基本没怎么敢睡,看起来异常可怖。 该怎么办呢? 孙镇长思来想去,放出风声,马上就要分田到户了。 他相信,萧遥听到风声,一定会来讨好自己。 到时,他顺着台阶下来,再让萧遥帮忙救一下孙庆生,应该不难。 然而风声放出去了,却没什么动静,萧遥还是一如既往我在家里看书,极少露面。 有人打听到方思贤那里,方思贤不以为然:“按照正常分就是,我们没打算讨好,占国家或者其他人的便宜。” 孙镇长从中间人那里听到方思贤的答复,很是愤怒。 当然,更愤怒的是孙母,她看着孙庆生一日比一日消瘦,一日比一日萎靡不振,心都要碎了,得知萧遥还拿捏,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却说远在城中的小陈先生,他去发小家里玩,被发小看到身上带着符箓,不免遭遇了一番嘲笑。 小陈先生并不生气,因为他从前也是这反应的。 他告诉发小,说着符箓有用,能驱鬼辟邪。 发小当即大笑,将那符箓拿过来看了看,便交还给小陈先生。 在小陈先生回家之后,发小见那用红布包起来的符箓还在,忍不住又哈哈笑了起来,不过想到小陈先生似乎颇为重视这张符箓,便随手拿到车上,打算到时还给小陈先生。 这天夜里,他开车回家,经过一段公路时,发现开了许久还是在原地打转,以为自己累了看错,忙揉揉眼睛,见还是在原先那段路打转,不免毛骨悚然。 发小一边安慰自己世上没有鬼,一边继续开车。 然而开了半个小时,他还是在那一小段路。 这一下,发小知道有什么不妥了,心中发毛,冷汗流了下来。 发小急促地喘息着,看向窗外,见到处黑沉沉的,除了自己的车灯,竟没有半点光。 这很不对,因为这段路,是有一个路灯的,虽然只有一个,但的确是有灯的。 发小擦了擦冷汗,揉了揉眼睛,继续看向前方。 这一看,他的牙齿顿时咯咯直响。 因为车子前面,有一队人正在送葬,当前是一具黑沉黑沉的棺材,棺材上,一人露出半边身体,对着他笑。 发小不住地咽口水,企图动一动,可感觉身体僵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这时,棺材上那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伸出手,问道:“有烟吗?” 发小牙关咯咯响,吓得几乎休克,他不住地在心里默念各种思想理论,可那人还是惨白着一张脸趴在车头问他要烟。 /32/32923/9281517.html 第451章 第 451 章 发小陆战直着眼睛看那要烟的鬼,抖着声音道:“有、有、有……”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摸放在一旁的烟。 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流入了眼睛里,弄得眼睛不仅模糊还灼灼生疼,可是他却完全没心思注意这个。 由于惊恐,他的手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放烟的地方,刚摸到烟盒,指尖又碰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刚碰到这软乎乎的棉质东西,陆战眼前顿时一亮,那个要烟的男人消失了,长长的送葬队伍也消失了,压抑恐怖的氛围消失了,眼前重新明亮起来。 陆战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瞬间瘫软在座位上,可是下一刻,他又马上坐直,伸手将刚才摸到的东西拿起来。 那是发小小陈锦忘了带回去的符! 他当时曾经嘲笑过陈锦长在红旗下居然迷信并随身带着的那张符箓。 陆战咽了咽口水,低头摸着手上的符箓,赫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为可靠的东西。 他将符箓放进口袋里,马上驱车回家。 走出了这段路,他看到路旁有两个老人家乘凉,生怕又是不干净的东西,忙一手开车一手将符箓握在手上。 车速慢下来,陆战发现,握住了符箓,老人家还是老人家,并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心中一动,便停下车,从车窗里探头出去问:“两位老伯,你们刚才一直在这儿乘凉呢?” 他从前是唯物主义者,突然遇上这个,总觉得不可信,所以需要确认一下。 一个老头说道:“可不是么,这里有个路灯,离家又不算远,能坐着聊聊天。” 另一个则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开车,一下子停车?我们还以为车子出问题了呢。” 陆战听了,忙问:“你们看到,我刚打火熄火?” 难不成一切只是幻觉? 可是那么逼真,有可能是幻觉吗? 两个老人点头,其中一个有些不解地问:“难道不是么?我们还站起来大声喊了两声,你那里也没有应答,倒是把另一边的人给吵着了,问我们怎么回事。” 陆战看了一眼老人家指的另一边,忙摇摇头,擦去手心的汗,道:“不是,我就问问。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另一边距离他刚才那地方更远,那里都听到了,他却没听到,这绝对有问题。 一路开车回到家,进了屋,陆战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直奔沙发,瘫坐下来,不住地擦手心的冷汗。 妻子见了他这个样子,就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正在低头看书的陆战父母闻言抬起头来,见了陆战这个样子,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怎么回事?” 陆战急促地喘气,不住地搓着有些冰冷的双手,嘴上道:“那个,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陆爸爸扶了扶眼镜道:“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陆妈妈道:“世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所以有鬼魂之类的也不出奇。”说到这里耸耸肩,“不过算了,你们不爱听我这一套。” 陆战听了,就问:“妈,看来你是相信的,那你见过么?” 陆妈妈摇摇头:“我没见过,不过你外婆和你舅母都见过。”她说着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还处于抗日战争时期,一队鬼子闯入了你外婆的村庄,将两个水嫩的大姑娘给糟蹋致死,当时村里人都恨不得去拼命,但知道打不过,因此悄悄集合起来商量,一定要给两个年轻姑娘报仇。正商量着呢,忽然听到枪声响起来。” 陆爸爸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看书。 这故事,妻子和他说过不止一次,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陆战妻子却还是第一次听,气愤得厉害,连忙追问:“后来呢?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些鬼子都死绝了?” 陆战也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陆妈妈道:“我们以为有八路军来帮我们打鬼子,因此连忙派人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了,并没有八路军,倒是躲在附近的村民说,那些鬼子突然疯了似的,开始自相残杀,嘴上还说什么‘不是我杀的你们’这种话,我们一想,这不就是那两个姑娘的鬼魂回来报仇么。” 陆战妻子忙点头,握紧拳头:“一定是的!就该弄死那些鬼子!” 陆妈妈也点头:“对,一定就是那两个姑娘的冤魂回来报仇。” 陆爸爸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兴许真有八路经过,打完了即刻就走呢?那村民见八路走了,便随口扯到封建迷信这些事去。” 陆妈妈气得翻白眼:“你知道什么,总是乱说。”她说完之后,又说到陆战舅母。 说是有一天大集体到半山腰上收割稻谷,眼见天色不早了,收割的那座山上又有很多坟山,大家就早点回去。结果舅母想起落下了一把镰刀,忙回去找,谁知道这一去,居然久久没有回来。 陆战舅舅担心,就召集了村里的小伙子,一块上山找,找到陆战舅母时,陆战舅母正坐在泥坑里,往嘴里塞泥。大家一看,这不是中邪么,连忙把人带回去,又请了村里的神婆给两张符,喝了些符水才好起来。 陆爸爸听到这里,忍不住再次发表评论:“分明是那个年月饿得厉害,压力又大,因此一时魔怔了,拿着泥巴当饭吃。” 陆妈妈气得很,当即道:“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陆爸爸见陆妈妈生气,摸摸鼻子,看了一眼陆战说道:“你问儿子,看儿子信不信你这一套。” 陆妈妈忍不住又翻起了白眼,悻悻然道:“谁不知道你儿子和你一条心,总说唯物主义,半点不迷信。” 这时陆战忽然开口:“我以前不信,今晚过后,就有些信了。” 此言一出,陆爸爸和陆妈妈都大吃一惊,纷纷看向陆战。 陆妈妈脸色凝重,担心地问:“你今晚可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不然不至于一下子就改变态度的。 陆战沉吟片刻,才说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不干净的东西。”之后将今晚遇到的事说了出来。 由于当时实在太恐惧了,他提起来时,冷汗又冒了出来,心中也发凉。 陆妈妈听了,马上道:“一定就是不干净的东西!”又十分庆幸,“幸好陈锦忘了把这符带回去,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陆战妻子也后怕得不住地点头,道:“幸好没事。” 不迷信的陆爸爸道:“你平日里总不会遇上这些事,怎么刚拿到陈锦落下的符箓,突然就遇到这些奇怪事了?会不会,你是被洗脑了,潜意识相信这符箓有用,因此才会有那样的幻想?” 陆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幻想,总之我的手指碰到符箓,还没想起有这东西,那些可怕的幻象就消失了。再有,就算我看到的东西是幻觉,可我为什么总是开车又熄火?别人叫我我也听不见?” 陆妈妈很肯定地道:“指定是撞着那东西了。”又看向陆战手中的符,说道,“你回头问问陈锦,这是哪个大师的符箓,我们也买一些带着。不管信不信,带个也算是心理安慰。” 这话没毛病,因此陆爸爸没有再反对。 这时电话响了,陆战拿起来,正是陈锦打来的,问他有没有看见他那个符箓,说是回去发现不在身上了。 陆战道:“兄弟,多亏了你这张符,我今晚……”他一五一十说了,末了问陈锦,“是哪里的大师?给我介绍介绍,我们也要买几张符防身。” 陈锦哈哈笑了起来: “这下信了吧?白天还说我搞封建迷信,有时这东西就是这么玄妙。你往科学角度想,兴许有个第四维空间,里头有人穿过我们三维世界,被我们看到,并且对我们造成了影响,而那符箓,正好是可以抹平第四维让一切消失的呢?” 陆战道:“行了,反正我也是要买了防身的,你小子别埋汰我了,赶紧告诉我是哪个大师的符箓。” 萧遥拿着两百块不知道干什么,又过两天,就见陈锦带着一对青年夫妇来买符箓。 陆战夫妇看到萧遥,目露惊艳,反应过来之后,陆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姑娘,我们是来买符箓的,你们家大师现在在家吗?” 陈锦失笑:“大师当然在家,这位就是。” 陆战夫妇顿时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萧遥微微一笑,招呼他们进屋。 陆战夫妇以及陈锦被这笑容一煞,啥也顾不过来,只跟着进屋。 在萧遥倒茶时,陆战反应过来,忙扯了扯陈锦,低声问:“你说你小子没搞错吧?这姑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大师?” 陈锦道:“她就是大师。”说完见萧遥端着茶过来,连忙坐直了身体,跟萧遥寒暄几句,便说出来意。 萧遥听了点点头:“这个不难,我正好有一些。你们要多少?” 陆战道:“有多少要多少吧,我自家用不完,可以给亲戚朋友用。” 陆战妻子在旁不住地点头,她娘家那头也需要,婆婆娘家那里也需要。 萧遥听了,回身进房,拿出二十多张符箓,说道:“全都在这了,那是以前的囤积,你们拿去,以后便没这么多了。” 画符箓也是需要精力的,她要读书复习,要钻研文回春留下来的师门书籍,还得练习,不可能总将精力花在这同一种符箓上的。 陆战和陈锦一看,这还是有些少啊,不过萧遥说没有,他们也只能这么着了。 两人都想要,争了好一会儿,才分配好,然后将红包拿出来给萧遥,并叮嘱萧遥:“这种符箓,如果有,下次还留着卖给我们啊,我们这需要挺多的。” 萧遥接过红包,道:“如果没有人上门买,我就给你们留着。”说完想起陈锦家上次给的大红包,让三人等等,自己进去拿了一个红包走出来,对陈锦道,“你们上次给的报酬太多了,我回给你们一个。” 陈锦如何肯收? 一边摆手一边说道:“你帮了我全家的大忙,我们还觉得这红包不足以感谢你呢,你快收起来。” 陆战在旁,见了萧遥这做派,和妻子相视一眼,心道这姑娘有本事,可收报酬却又十分厚道,甚至做出返还报酬的事,不由得印象大好,笑道: “大师,你别跟陈锦客气。他们家几个人挣钱,能给你,表示给得起。再者,你这本事是真本事,是满城里唯一的一个,正是该把价格给定好,往后谁来找你,你便按我们给的价格来,别自己吃亏了。” 陆战妻子也笑着点头附和。 萧遥见陈锦委实不肯收,便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又让三人不要叫自己大师,直呼姓名就行。 之后又寒暄了一会儿,她便起身送三人出来。 刚走到停车的大晒谷场,就见一个妇人笑着对方思贤道: “倒不是说分田到户时不给你们分,但人家怎么说也是镇长,你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暗地里要给你穿小鞋,你怎么办?俗语都有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现在人家愿意先低头,你们就适当退让一步不是大家开心吗?” 陆战震惊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的陈锦:“怎么现在镇长可以这样威胁人了吗?” 那妇人听到这话,看向陈锦三人,见三人穿着齐整,气派不凡,心里觉得有些不妙,忙赔笑道:“不是威胁人,我就是这么一说。” 陈锦似笑非笑:“原来只是这么一说啊,我还以为现在的干部都这么胆大包天了呢。”说完看向方思贤,“方阿姨,我们先走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跟萧遥到城里找我们玩啊。” 方思贤笑道:“有空定要去。你们慢走啊,下次有空进来坐。” 陈锦和陆战三人客气一番,又冲萧遥挥挥手,便拉开车门上车。 先前劝说方思贤的农妇见晒谷场的小车居然是陈锦他们的,不妙的感觉更不妙,等陈锦他们开车走了,小心翼翼地问方思贤:“他们是什么人啊?给你们家萧遥说媒的?” 方思贤道:“那是城里陈书记的儿子和朋友,他们说的媒,我们哪里高攀得起?”说完不再理会妇人,招呼萧遥回家。 妇人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看着萧遥母女走远的背影,也不敢追,连忙骑上自己的凤凰牌自行车,赶紧回镇上了。 她怕孙镇长责怪,也不敢将这事告诉孙镇长,只说萧遥母女俩不同意。 孙镇长听到萧遥不肯,眸中恐惧之色一闪而过,因为昨晚,不仅儿子孙庆生见鬼,就是他夫妇两个,也见鬼了,见的正是他死去的亲娘。 虽然知道老太太不会害自己,可是谁愿意见鬼啊?更不要说,听孙庆生的描述,之后还会见更多的鬼魂。 送走了来传话的妇人,孙母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问孙镇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孙镇长听她这样问,气不打一处来,喝道: “如果不是你这蠢货,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还有,庆生他好端端的,去招惹人萧遥做什么?看人家疯了十多年的妈突然好起来,还不知道人家是惹不得的吗?都怪你宠坏了那小畜生,惹出这样的大祸!” 孙母抹眼泪,想分辨,孙镇长压根不听。 孙母实在没法子,只得将已经出嫁的女儿叫回来,让她也帮忙想办法。 孙庆凤是工农兵大学生,见识不比孙镇长几个,听了,又问明白萧遥家的关系,就道: “这事,找别人不行,也别出什么威胁人的招数了,只能示好。不是说萧遥那个大姨以前常帮他们家吗?看看她大姨或者儿子工作上有没有什么难题,有就帮了,再悄悄让人传给她大姨知道,让她大姨去劝她。” 孙镇长觉得这样做太憋屈了,有些不愿意,可是当晚,他就见到了自己死去的爹妈以及几个陌生鬼,这些鬼魂站他跟前,嘘寒问暖。 孙镇长表示成受不了这种关心,再有儿子老婆在旁鬼哭狼嚎,着实扛不住了,第二天,马上按照孙庆凤的说法,亲自安排去了。 萧遥正在和方思贤商量,手上这笔钱该拿去做什么。 之前是两百块,昨天收到两个红包,一个五十,一个二十,加起来就是七十了。 在这个年月,在村子里,两百多块钱,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母女俩商量了片刻,也没商量出什么来,只得把钱放好,打算慢慢想。 第二日傍晚,方思贤没见着家里的小鸡崽回来,便出去找。 萧遥在家做饭,正炒菜,就有小男孩急匆匆地跑来:“萧遥姐,你|妈妈和你奶奶吵起来了。” 萧遥一听,顾不得炒菜了,急匆匆灭了火,盖上锅盖,便跟着小男孩往外跑,一边走一边问道:“是怎么吵起来的?” “你们家的小鸡崽钻进你奶奶的菜园子里啄了几棵青菜,你奶奶拿石头砸,砸死了你们家两只小鸡,于是就吵起来了。你|妈妈要把青菜赔你奶奶,让你奶奶赔两只小鸡,你奶奶不同意,就吵起来了。” 萧遥赶到,见两方已经厮打起来了,方思贤一个,对面是原主爸、原主奶奶、原主继母以及原主未出嫁的小姑姑四个,一打四正处于下风。 原主奶奶还叫嚣:“你当初家里那么穷,嫁入我家也没生个儿子出来,白吃我家那么多米,现在又让小鸡糟蹋我的菜,我打死两只算什么,我全都打死!” 原主的小姑姑插着腰,不住地点头:“就是,吃我家的穿我家的喝我家的,还敢这么嚣张。现在你们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人了,赶紧还回来!” 方思贤气红了眼睛,大声对原主奶奶骂:“你这死老太婆,你不得好死!你敢打死我的小鸡,回头你家里的鸡,有一个我打死一个!”可是她被原主爸拉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靠骂。 萧遥见了,马上从身上掏出几张符,对着原主爸四个就扔过去。 这是天雷符,一扔过去,马上噼里啪啦,跟打雷似的,原主奶奶几个吓着了,连忙松手躲开。 萧遥扶住方思贤,关心地问:“妈,你没事吧?” 方思贤摇摇头:“我没事,可是我们家的小鸡崽,全被钱秀英这个死老太婆砸死了。” 萧遥冷冷地看向原主那个便宜奶奶。 老太婆作威作福惯了,又素来不把萧遥放在眼内的,见萧遥看自己,伸手指着萧遥骂道:“你这个死丫头,对着自己的亲奶奶都敢下手,我是做了什么孽啊。当初,就该把你溺死,省得你大了,反过来打长辈。” 之后又骂萧遥和方思贤以前住他们家,吃了他们家多少大米,吃了多少肉,说两人不仅没有报答,还反过来欺负人。 四周的邻居看不过去了,纷纷出来和稀泥,说原主奶奶砸死了方思贤八只小鸡,但小鸡也确实吃了原主奶奶的菜,因此原主奶奶赔方思贤三只小鸡就算了。 方思贤和原主奶奶对这个提议都表示不能接受,又吵了起来。 原主奶奶一口咬定,萧遥和方思贤之前在他们家吃了多年饭,欠了他们的,一定要报答,然后一直骂萧遥和方思贤是白眼狼,不思报恩。 方思贤气坏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继续干架。 萧遥拉住了方思贤,冷冷地看了原主奶奶和父亲一眼,对方思贤道:“走吧,小鸡我们不要了。” 方思贤见萧遥神色淡淡的,以为她因为被老太婆骂而难过,只得憋着气点了点头,和萧遥一起回家。 原主奶奶见萧遥让步,志得意满:“还算有点良心,不过这几只小鸡,根本还不清我家的恩情。” 方思贤握紧拳头,脚步慢了下来,可是看了看萧遥,还是忍着,和萧遥一起回家。 到家了,方思贤对萧遥道:“遥遥,对不起,娘没保护好你。” 萧遥看向她:“是我不好,我把你叫回来,他们只怕更会觉得是我们欠了他们。不过你放心,过几天,有的是他们求我的时候。” 方思贤一听,连忙问:“你做了什么?”又露出担忧之色,“不管怎么说,他们和你有血缘关系,你不能对她们出手,不然世人的口水也会淹死你。” 萧遥哭笑不得:“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没对他们做什么,不过他们马上要倒大霉了。小姑印堂上出现一条悬针纹,显然是做了亏心事,等悬针纹加深,一家都得倒大霉。” 前阵子原主的便宜弟弟生病,说不得也和她有关系。 方思贤一听,顿时放了心,对萧遥道:“你没做什么就好,我们且看着他们倒大霉。到时,他们求到你头上,你也不要理他们。” 萧遥一怔,看了方思贤一眼。 方思贤忍不住问:“怎么这样看我?” 萧遥道:“我以为你会让我到时帮一帮他们呢。” 方思贤翻白眼:“我怎么可能帮他们?他们一大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萧遥笑着点点头:“的确。”一顿,又道,“不过,我想着,他们若求上来,我就帮一帮他们。” 方思贤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疯了吗?” 萧遥摇摇头:“我没有疯,不过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欠了他们吗?这次他们若求我,我一并还清,以后就是到我们家门口跪下来磕头,我也不会管他们。” 方思贤听了沉吟半晌,点头:“也好。” 萧遥毕竟是萧家的孩子,身上流着萧家的血,若不还清,以后做点什么都被老太婆拿出来说嘴,萧遥实在太被动了。 如果这次萧家有事,苦求萧遥,萧遥出手之余,又跟村里所有人说明白,这是还恩情,以后就算不帮萧家,也是有理有据的。 次日,原主的小姑跑山上摘捻子就摔断了腿。 原主奶奶让原主爸背原主小姑去找会接骨的乡村大夫接骨,因不放心便跟着去,回来时,原主奶奶贪近,走了人家刚搭上滑溜溜的田垄,脚下打滑,摔断了手。 原主小姑在谈一门亲事,这骤然摔断了腿,男方家直接就不再谈了,再没有下文,原主小姑因此特别暴躁,指使侄子侄女照顾自己,一不满意就打骂砸东西。 原主的便宜弟弟被愤怒的原主小姑泼了一身水,又不知道去换,反而跑出去晒太阳,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萧家接连出事,家里一片人仰马翻。 方思贤得知萧家倒大霉,特地跑回来跟萧遥播报,并道:“大人是真该,不过小孩子也受了牵连,倒是够惨的。” 萧遥点头,原主小姑还真够残忍的,连那么小的侄子侄女都狠得下心欺负。 没两天,萧家这把火,就烧到萧遥身上来了。 原主爸黑沉着脸,亲自上门来,问是不是萧遥作法害萧家的。 萧遥冷笑:“你难道不知,学这个的,是不能对有血缘关系的人出手的吗?彼此之间有血缘羁绊,一旦对之出手,符咒还没生效,自己就先死了。这件事,你也别推到我身上,赶紧想想,是不是家里人坐了亏心事。” 原主爸不信,对萧遥横眉怒目,厉声呵斥:“叫我知道是你,看我不打死你。” 方思贤看不过去了,愤怒地喝骂:“你敢打死她,我就杀你全家。萧国强,我算看清你了,你就是个冷酷无情的怪物!连自己的女儿也能说出打死之类的话,你没资格做一个父亲!” 原主爸萧国强听到这话,有些歉疚,但很快粗声道:“如果她没做,我自然不会对她做什么。如果她害自己奶奶和小姑,还有弟弟,我打死她怎么了?她的命都是我给的。” 萧遥懒得跟这样的人废话,直接拉了方思贤进屋关门。 萧国强去庙里找道士,转述了萧遥的话,问大师是不是真的。 道士点点头:“是真的,这玄门道术,一旦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出手,受到的天罚格外严重。当然,更多的情况是,根本不起作用。”他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看向萧国强, “你怎么说也是萧遥的亲爸,这样怀疑萧遥,也太过分了吧?别的不说,她过去,不是经常听你差遣,回去帮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干活么?” 萧国强顿时有些讪讪的,再想到自己当时放狠话,说要打死萧遥,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 老道士见了,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萧国强更羞愧了。 他回到家,妻子王婉芳忙问:“怎么样,是不是萧遥干的?你说她怎么这么狠的心,居然对自己家里人下手。从前她不是这样的,说不得是受了什么人的怂恿。” 萧国强正愧疚呢,听到王婉芳一把将屎盆子扣在萧遥头上,话里又暗示是方思贤教的,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喝道:“放你娘的屁,你给我闭嘴,日日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要你来这里挑拨?” 王婉芳没料到萧国强会发火,眼圈顿时红了,很快又道: “我哪里挑拨,只是猜测。当日,萧遥不是弄出了真言符吗?那日还拿能打雷的符劈我们,我们家接连倒霉,除了她,谁有这本事?我又没说一定是萧遥干的,我只是猜测,让你去问问,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萧国强见王婉芳红了眼,一脸的委屈,也觉得自己骂得有些过分,便将庙里老道士的话说出来。 王婉芳听了,忙问:“不是萧遥就好,她那么好看的一姑娘,我就说心肠不可能坏。”又问萧国强,是否问过庙里道士是什么问题。 萧国强摇了摇头,他当时满心羞愧,压根忘了问。 王婉芳听了,回去摸摸儿子发烫的脑袋,马上抱了儿子,跟萧国强去庙里找老道士帮忙。 老道士叹着气道:“你们一家人全都印堂发黑,最近会霉运连连。虽然倒霉不至于致命,但经常会生病受伤。我只会粗浅的,只能看出这么多,实在没有破解的办法。”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如果不处理,你们未来都会这样。虽然不像现在刚爆发那么严重,但一家人免不了经常生病倒霉的。” 王婉芳听了,忙求道:“大师,求你给直条明路吧,可怜我儿,还小呢。就算一定要人生病,我宁愿我来代替,别让我儿子病了。” 老道士摇摇头,叹着气说道:“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我的本事稀松平常,实在帮不上忙。这镇上,甚至我们市里,唯一有办法的,可能就只有萧遥了。你们不如去让萧遥帮忙。” 王婉芳听了,一颗心顿时往下沉,忙看向萧国强。 萧国强沉默片刻,粗声道:“去找萧遥。” 萧遥不肯,冷冷地对萧国强道:“别跟我说什么血缘情分,你刚才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来骂我,还扬言说要打死我,我是不可能帮的。” 说完直接关上门。 王婉芳一听,萧遥这是有办法啊,只是不肯帮而已,连忙用力拍门:“萧遥,你爸只是不会说话,他是绝对没有坏心肠的,平日里在家总是提起你,怕你吃不饱穿不暖。” 听到动静跑来看热闹的王大娘翻白眼,跟同样来看热闹的邻居低声说道:“放屁,说担心萧遥吃不饱穿不暖,怎么从来不送点东西过来?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她也不脸红。” “谁不说王婉芳是个厉害的后娘呢,把亲爹也改造成后爹了。” 王婉芳几人敲了一会儿门,见萧遥就是不肯开门帮忙,于是扯开嗓子让萧遥帮忙,又说这是她弟弟之类的话。 萧国强见四周很多邻居在围观,觉得丢脸,又见萧遥就是不开门,只得拉了王婉芳先回去。 两人在萧遥门口这一顿闹,很快传到原主奶奶以及原主小姑的耳朵里。 这母女俩和王婉芳想的一样,马上认为是萧遥给她们作法害她们倒霉了,因此即刻将萧国强叫进来问话,一边骂一边问萧国强是不是萧遥做的。 萧国强摇摇头,将老道士那一番话说出来。 王婉芳看了这母女俩一眼,再看看自己烧得脸蛋发红的儿子,心中恨这母女俩把事情做绝,以至于萧遥不肯帮忙,便道: “庙里的大师说了,这事他帮不上忙,这镇上,甚至我们整个市里,只有萧遥能帮。可是我们的罪狠了萧遥,刚上门去找,她怎么也不肯帮忙。” 原主奶奶钱秀英马上道:“她是我们萧家的人,身上流的是我们萧家的血,敢不帮忙?我要去告诉所有人,让她以后嫁不出去!” 王婉芳在心里翻白眼,说道:“娘,萧遥的性子和方思贤一样,特别犟,我们若败坏她的名声,最怕她更不肯帮忙了。我觉得,还是好声好气,好好跟她说一说,实在不行,请族老出门去说一说也是可以的。” 钱秀英不肯,她觉得自己是长辈,不能跟萧遥一个小辈低头。 然而没过两日,她最为疼爱的大孙子骑车回家,和别人撞一块了,虽然自行车相撞不严重,可脚踝那里扭着了,当场肿得跟鸡蛋似的,走路也钻心的疼,找了村里帮忙接骨的大夫,说起码要养三个月。 这下钱秀英有些怕了,又有大孙子的爹妈话里话外埋怨钱秀英,钱秀英也扛不住了,但也拉不下面子跟萧遥认错,当即手一挥:“你们要干嘛就干嘛去,别问我,我可不敢管你们,省得以后有事,又来埋怨我。” 萧国强几个都知道钱秀英说这话,相当于认错,不敢耽搁,马上去找族老帮忙去萧遥那里说话。 萧家最近接连倒大霉,镇上都传遍了,因此人人观望。 萧家族老一起去萧遥家,村里人都忍不住跟着去看热闹。 却不想,刚到萧遥家,见萧遥家大门紧闭着。 邻居王大娘道:“上次来的陈书记的家人,开了车来,说有事想请萧遥帮忙,萧遥和方思贤刚出门了……那,看到没?就是那辆小车,刚开出去了。” /32/32923/9295509.html 第452章 第 452 章 萧国强见了,脸上闪过失望之色,并没有动。 王婉芳急得很,忙推他:“你快借大哥的自行车去追啊,这事可耽搁不得。” 萧国强摇摇头说道;“人家特地开车来接,兴许有什么事呢。” 王婉芳急道:“就算有事,耽搁个一两个钟也不碍事,反而是我们等不得了。”虽然儿子退烧了,可一直不见好,小脸蛋没有半点肉,看着就叫人心疼。 萧国强想到找萧遥办事的是城里的书记,他们只敢远远地看的大官,哪里敢去打扰? 最终还是摇摇头,带王婉芳回去。 王婉芳见他说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懦弱,知道他怕得罪陈书记,心中不屑,可也只能压下心里头的不快,默不作声地跟着回去了。 原主的奶奶钱秀英知道了,马上冷嘲热讽起来:“她哪里是有什么事?不过是显摆,又顺便拖延,故意要我们着急而已。从前还不是这个样子,方思贤那贱人醒来,她便跟着拿捏起来,指定是方思贤那贱人教的。” 王婉芳烦她,却不敢明说,只能道:“她性子犟,我们还是少说几句,先让她帮忙是正经。” 萧家老大媳妇也点头:“正是这么个理。”见钱秀英脸色不好看,也没理会,继续道, “阿耿的脚踝肿起来,跟厂里请了假,厂里很是不痛快,说只能给他半个月假,三个月是绝无可能的。还说厂里活紧,他若没法子回来上班,只能换人了。谁不知道活紧是假话,真正原因是有的是人想要进厂,让谁进不是进?” 听到大儿子媳妇提起大孙子萧耿,钱秀英闭上了嘴。 这家里,大孙子是唯一一个在厂里的工人,因着这个,村里人都高看几分,可不能让他当真没了这份体面的工作。 萧遥坐在车上,问道:“这次急急的来叫我们出去,可是有什么事?” 陆战看向自己妻子,示意自己妻子开口。 陆战妻子张小华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详细道来: “是这样的,我娘家嫂子的舅母林家,家里有个小洋楼一直闹鬼,自己不敢住,卖又卖不出去,昨天好不容易有个买家觉得洋楼盖得不错,去看房子,不想回去就魇住了,到今天我们出来,还满嘴胡话。人家家里人要林家负责,林家也觉得自己有责任,便求神拜佛找关系,知道你的存在,便求我们带你出来。原本,他们是要亲自来请的,可被那买家给看住了,只能拜托我们。” 萧遥听了,便问:“可是在河边那个小洋楼?” 张小华连忙点点头:“就是那里。你去过?” 萧遥点头:“经过时看过几眼,那房子的确有些不干净。” “你可有办法?”张小华连忙问。 萧遥道:“我要去看看被魇住的人是什么情况,因为我当时看过,那房子虽然不干净,里头的鬼魂也厉害,可离了那小洋楼,鬼魂影响的时间没那么长的。” 想买小洋楼的人却被魇住那么久,极有可能还有其他情况,她没看过之前,不敢多说。 此外,她虽然日日看师门的书琢磨,可是论功底,还真的不够深,并非什么情况都能解决,所以也不敢提前打包票。 张小华听了这话,并不因为萧遥这份谦逊而小看了萧遥,反而更高看几分。 不了解情况绝不夸口,实事求是,这种人很值得相交。 买房的主人家姓高,早些年也是贫苦人家,但高老先生抗战时期下南洋赚了不少钱,不断给国内捐赠物资,国家成立后高先生儿子带着厚厚一叠捐赠名单回国,得到了好待遇,前些天,白发苍苍的高老先生思念故土,也回到国内。 或许是因为在海外待过,高老先生对那座小洋楼一见如故,当即就决定买下这座小洋楼。 不想进去走一趟,回来之后就魇住了。 那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本身就不怎么好,又被魇住,可想而知人家家里人有多恼火了。 高家宽阔的大厅内,高家人正焦躁不安地等待着,间或用愤怒的眼神瞪林家人。 林家人很是沮丧,他们听到有人要买小洋楼,还提出要去看,以为这小洋楼能够脱手,还不及高兴呢,就出了这样的事,心情直接从云端掉落到谷底。 不过他们都是厚道人,也觉得此事自家有错,因此默默承受着高家人的瞪视。 靠近门边,坐着一个生得十分英俊的卷发青年,他此刻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雪茄。 身旁一个一头大波浪的美丽女郎道:“我们当真陪他们在这儿傻等吗?还说什么大师,不就是神棍嘛。” 卷发青年懒洋洋地道:“横竖这个小城也没什么好逛的,就当留在家里看戏了。” 坐在两人不远处,一个少女扯了扯辫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卷发青年和美丽女郎身上的衣着,还是觉得自己身上穿得土,此时听到青年这么说,便鼓起勇气走上前,说道:“高哲,我们城里那个百货,其实挺多好东西看的。” 大波浪卷发女郎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起来,大眼睛扫了少女一眼,虽然没说什么,却叫少女觉得自己一定是说错了话,惹人笑话了。 她涨红了脸,有些委屈地看向英俊的卷发青年高哲。 她觉得,身穿白衬衫的青年帅得人神共愤。 高哲开口了:“徐露露,你别笑林新丽。” 少女林新丽听到这话,觉得他是为自己发声,涨红的俏脸上多了几分羞意,努力找话题:“听说,这次请的大师,是真正的大师,很厉害的,你们别不当回事。” 徐露露道:“是吗?那我们等着看看大师有多厉害。” 说是这么说,可是话里的不以为然却很明显,还带着浓浓的看笑话之意。 高哲没有说话,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前几天才跟着高老先生回国,觉得这贫穷小城所谓的大师,其实就是神棍,只能当笑话看。 偏生家里人以及林家人,一个个都表示相信。 他不信,联系了国外的心理医生,可由于政策以及各种原因,心理医生要好些天才能进来,因此人家说,如果着实紧急,可以送到港岛,他们到港岛治疗。 家里人更相信大师,不相信什么心理医生,所以,高老先生就还在家里。 因为迷信大师,以至于有些拖延高老先生的治疗,因此从小跟高老先生长大的高哲,心情很不好,心里对这所谓的大师,也多了几分迁怒。 等了一阵,高哲起身,进房里看高老爷子。 高老爷子还是原先那个模样,痴痴地看着一个方向,红着眼睛呢喃:“你为什么这样恨我?你跟我说话啊……” 高哲走上前,伸手握住高老爷子的手,叫道:“爷爷——” 高老爷子没理他,仍旧痴痴地看着一个方向,脸上流露出甜蜜、怀念以及怨恨之色。 高哲只得坐在一边,满怀担心。 看了一阵,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没多大用处,于是又下楼,坐在大厅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车声。 大厅内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有的甚至还站起来盯着门口看,心急的,甚至走到门口去看。 徐露露向外张望,面上带着揶揄的笑容:“来了,大师来了,倒要看看,是不是那些白胡子穿道士服的神棍。” 高哲目光冰冷,也从窗外看出去。 走到门口看的人见陈锦、陆战和张小华下车后,再次下来的是一个美得发光的少女,先是惊艳,回过神来之后不由得失望,再看到少女从另一侧扶着一个妇人下来,目光重新亮起来,高家人宗妇快步迎上前问: “这位就是大师吧?”一边问一边伸出手,准备握手。 萧遥见了,也伸出手。 却不想,高家宗妇伸出的手越过了她的手,伸到了方思贤跟前。 萧遥眨眨眼,忍不住笑起来,就要收回自己的手,这时痴痴看着她的高家青年马上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红着脸傻笑:“你好,快请进。” 方思贤看向伸向自己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握了握说道:“我不是大师。” 高家宗妇以为她谦虚,笑着道:“大师太谦虚了。” 陈锦也想笑,上前指着萧遥说道:“大太,方阿姨的确不是大师,萧遥才是大师。” 大太看向萧遥,脸上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僵硬。 这位脸上带着稚气的美人,居然是大师? 不过她毕竟是宗妇,忙调整脸上神色,笑着向萧遥伸出手:“真不好意思,我以貌取人了。” 萧遥笑笑,和她握了握手,没说什么。 这位大太的确以貌取人,陈锦介绍过她的身份了,大太看她时目光还是带着怀疑。 大太请萧遥一样人进屋里。 屋里众人看到萧遥,和之前看到萧遥的人一样,先是惊艳,继而是失望。 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是大师? 还不如随便从庙里拉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师看着可靠呢。 林家人忍住失望,迎上前:“这位就是大师吧?”一边问,一边用眼角余光看陆战和张小华。 张小华连忙点点头。 林家人也有人从张小华那里拿到一张符,但迄今为止,还没有起过作用,所以对萧遥,也是不怎么相信的,可是此情此景,不管信不信,总得试试的,因此心虚地跟高家人介绍:“这位就是萧大师了。” 高家二太太平素是个泼辣敢说的,看了看萧遥,很是不满,对林家人道:“你们介绍个年轻小姑娘来,还说是大师,是当我们傻还是当我们蠢?” 一直傻呵呵看着萧遥脸红的青年一听,忙道:“妈,你别这么说……” 高家大太太给高家二太太使眼色。 高家二太太没理会自己以及完全被萧遥迷住了的儿子,接收到了大太的眼色,便看向萧遥,扬声说道: “小姑娘,我不是对你有意见。而是如今我们家老爷子躺在床上,等着救命的。因为信林家人,我们甚至没让老爷子到港岛去接受什么心理治疗。可是,却等来了你这么个年轻姑娘,你说,换了你,你会不会恼火?” 徐露露看着萧遥,脸上露出几许嫉妒之色,道:“她就是神棍,高哲,你说是不是?” 高哲看着萧遥,目光冷然,没有说话。 他见过许多美人仗着美貌做过很多叫人看不起的事,自认为还算能容忍,可是眼前这种涉及人的健康与生命的,还是让他打从心底里反感。 林新丽看看萧遥,又看看徐露露脸上的嫉妒,忍不住笑起来,道:“她是大师!你不能因为她好看,就认为她是骗人的。”一边说,一边挺直了腰背。 这位大师的穿着比她还土,梳的是两条长辫子,一点也不洋气,可是被这么多人看着质疑着,却没有半点自卑,甚至连尴尬不自然之色都没有。 她也应该学着这样,自信一些! 萧遥看向高家二太太,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是我,没经过实践,我是不会随便质疑别人的。” 高家二太太一滞,很快道:“如果你真有本事,我愿意跟你道歉。但是你这么年轻——” 萧遥打断她的话:“道歉就不必了,按照行规给我钱就成。至于年轻,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最后,你们当真很急很担心被魇住的人么?如果真担心,怎么有空在这里跟我瞎掰扯?” 现场瞬间沉默下来。 没有人能想到,这么个美少女,说话的火力居然如此猛。 徐露露回神,不屑地道:“原来是个贪钱的,也是,不贪钱也不会选择做神棍了。” 高家大太太见二太太还要说话,连忙给了她一个眼色,然后对萧遥道:“既然如此,请大师跟我们去看看我们家老爷子吧。” 萧遥点点头,跟着高家大太太往一个房间走去。 她感受到许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的十分灼热,可是这对她来说也不是第一次,因此直接无视了。 高哲素来知道,自己少年时就不时在家里的公司管事,养出了一些上位者之气,不少人被他的目光盯住,都会不舒服,或者心有所感,他以为萧遥也会被自己盯得受不住,不想萧遥连个眼神也没给他。 顿时,高哲觉得自己给了个寂寞瞪视。 他很快收回目光,跟了上去。 徐露露见了,也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这女神棍这是要做什么。 林新丽瞥了徐露露一眼,也走在了后面。 高家房子大,又怕高老爷子住不惯窄小的房子,因此特地将两个房子打通,并成一个,因此高老爷子的房子很大,能容纳很多人。 萧遥跟着高家大太太进了高老爷子的房间,就看到高老爷子看着一个地方,正喃喃自语。 高家大太太说道:“萧大师,我们家老爷子打自从林家那小洋楼回来,就一直这个样子了,我们跟他说话,他不理,一直看着某个方向,似乎在和什么人对话。” 萧遥盯着高老爷子看的方向看了几眼,从身上的棉布包里掏出一张符纸。 徐露露看到萧遥背着的那个又土又旧的背包,露出不忍直视之色,忍不住低声对高哲道:“我的老天爷,她作为一个美貌少女,怎么能容忍自己戴这样的包?我简直要窒息了。” 高哲听她提醒,才发现萧遥身上有个又土又旧的布包,不过他只是看一眼,又将目光移到萧遥手上拿着的符纸上。 林新丽道:“穿什么背什么包不要紧,像萧大师这样的美人,一出现就将所有注意力吸引到脸上,谁还会注意到她的衣着以及布包?真美人,披个麻袋也好看,反而是假美人,穿一身华服烫得头发反光,也还是假美人。” 徐露露冷冷地瞥了林新丽一眼,她很肯定,这土包子是故意跟自己作对。 虽然,她的确因为萧遥的容色过盛而忽略了萧遥的衣着和布包,可是听到林新丽这土包子这样说,她心里还是生气了。 不过她可不想拉低自己的格调跟土包子计较,因此还是将注意力放回萧遥身上。 她倒要看看,这神棍要做什么。 下一刻,徐露露就目瞪口呆起来。 因为,萧遥食指和中指夹着那张符,从眼睛上摸过去,那张符居然无火自动燃烧,变成了灰烬! 所有表示怀疑的人,都被萧遥这一手给惊住了。 徐露露回神,扬声说道:“这也不难,不过是普通的化学反应。” 众人听了,将信将疑。 如果是普通的化学反应,怎么他们不会? 萧遥没理会众人,因为她看到,高老爷子床边,坐着一个身穿旗袍的清丽少女,此时少女脸上流露出怨恨之色,正冷冷地看着高老爷子。 少女似乎感觉到了注视,于是扭头看向萧遥。 萧遥直直地看着她,目光和她的目光相接。 少女愣了愣,随后冷冷地问:“你能看见我?生得倒是好看,若把这一身皮囊给了我,倒也不错。” 萧遥不解地看向她:“你想做什么?要取这老人的性命么?” 房中众人见萧遥用完那张符箓之后,也跟高老爷子一样看向某个地方,而且突然开始说话,仿佛在跟人对话,都吓了一跳,骤然觉得,房中的气温在下降。 旗袍少女清丽的脸蛋瞬间扭曲起来,她厉声叫道:“没错,我要取他狗命,我要取这负心汉的狗命!他骗了我,他害了我,他该死!” 高老爷子顿时痛哭流涕:“你怎么能如此误会我?我没有骗你,分明是你毁诺,你嫁给他人,你爸爸还让人在海上害我性命!可我这辈子还是忘不了你,一回来,就到你家里去看。” 旗袍少女顿时咆哮着扑向高老爷子,手上指甲伸长,直直插向高老爷子的脖子。 萧遥知道,若被她插中,高老爷子这年纪可受不了了,忙扔出一张符,击退了旗袍少女。 旗袍少女顿时愤怒地看向萧遥,眼睛发红,妆容也不知不觉变得妖异起来,她冷冷地说道:“你要阻止我么?我先杀了你这碍事的!正好把你那皮囊据为己有!” 萧遥翻出桃木剑,对着旗袍少女就砍。 旗袍少女还没被桃木剑砍中,只是被桃木剑掀起来的风给逼退,便难受得不断后退,她惊疑不定地看向萧遥,喝道:“你是什么人?” 徐露露看不到旗袍少女,只看到萧遥又是扔符又是挥舞着桃木剑,忍不住道:“这是传说中那种跳大神么?” 方思贤顿时怒了,看向萧遥,见萧遥似乎游刃有余,便道:“遥遥,你这样打我们都看不到,太没意思了。你想个法子,也让我们看看是怎么回事。” 陆战也点头:“没错,我们都看不到,没意思。” 不让这些人亲眼看一看,他们还以为萧遥是神棍呢。 再者,让他们亲眼看见有厉鬼,到时给的红包也会丰厚一些。 萧遥听了,从布包里翻出一个小瓶子,道:“这是牛眼泪,抹在眼睛上就能看见。” 方思贤马上拿过来,然后递给高家大太太。 高家大太太抹了,看向高老爷子一直痴痴地看的方向,顿时吓得倒抽一口气,马上后退一步,抖着声音道:“这、这女子是谁?” 众人听见,心中发毛,下意识挤在一块,可生平又没有见过鬼,又想看看,因此都跃跃欲试地看向高家大太太手上的那瓶牛眼泪。 当然,也有胆子小的惊叫一声,疯了似的跑出了房间。 高家二太太拿过牛眼泪瓶子,也往自己眼睛上抹。 然后,她也看到了脸色狰狞的旗袍少女。 她发现,旗袍少女忌惮地看着萧遥。 萧遥对旗袍少女道:“你不必管我是谁,先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你和高老爷子说的话,分明是矛盾的,那么,必有一个人撒谎,或者,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旗袍少女怨恨地道:“没有误会,就是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你快给我滚开!” 萧遥没有走,而是看着旗袍少女说道:“你不许伤人。” 旗袍少女忍无可忍,再次指甲头发暴长,尖啸着冲向萧遥:“那我先杀了你这个碍事的臭道士!” 此时徐露露刚好往眼睛上抹了牛眼泪,她一睁眼,就看到旗袍少女指甲突然变长,发丝飞舞面容狰狞地扑向萧遥,比厉鬼还厉鬼,顿时吓得厉声惨叫:“啊啊……” 萧遥一把将她拎着放到一边,然后挥舞着桃木剑迎上去。 旗袍少女不退反进,飞扬的头发卷上萧遥的身体。 这时抹了牛眼泪也能看见的高哲还没来得及为真正有鬼而吃惊,马上叫道:“小心——” 萧遥一手符箓一手桃木剑,也迎上去硬扛。 方思贤吓了一跳,连忙要上前:“遥遥小心——” 抹了牛眼泪能看见的人,见了这情景,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这旗袍厉鬼实在太凶悍了,头发居然能变长,若萧遥被她的头发捆住,如何能有活路? 就在众人以为,萧遥这次危险了时,旗袍少女忽然惨叫一声,飞快地往后退去,她企图卷住萧遥的头发,瞬间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众人忙定睛细看,见萧遥的左手的符箓以及右手的桃木剑同时击中了旗袍少女,旗袍少女原本水嫩惨败的脸蛋,瞬间多了几分苍老之色。 高老爷子见了,连忙大声叫:“别伤忆之,别伤她!”又对旗袍少女道,“忆之,你怎么样?没事吧?” 旗袍少女冷冷地瞥了高老爷子一眼:“谁要你管?”说完再次尖啸着向萧遥冲了过去。 萧遥见自己两次饶她,她居然不识好歹,干脆不留手了,桃木剑飞舞,上前对着旗袍少女就是一顿胖揍。 所有在房子里看得到旗袍少女的人都目瞪口呆。 等到萧遥终于打完,他们听着旗袍女鬼嘤嘤嘤的委屈哭声,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徐露露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这女鬼,挺惨的……”声音里还带着同情。 其他人看着旗袍女鬼,下意识地点头附和。 虽然平素都怕鬼,希望道士把所有厉鬼都收走,可是看着旗袍女鬼,他们此时此刻,心中还是起了莫大的同情。 原本少女模样的旗袍女鬼,身姿窈窕,容貌清丽,乌发如云,虽然是厉鬼,但也是个极其好看的厉鬼。 可是被萧遥揍过一顿之后,她的头发稀稀落落,没剩几根,如同被火烧过的稻草,至于脸蛋,皱纹横生,分明是个老妪,唔,就连窈窕的身材,也干瘪了许多。 难怪她要委屈得嘤嘤哭泣的,实在太惨了。 高家二太太想起先前对萧遥的质疑,忙说道:“大师做事就是与众不同。”说完觉得有点像讽刺,心中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萧遥好整以暇地拉了张凳子坐下来,淡淡地看向旗袍女鬼,问道:“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旗袍女鬼哭着道:“你欺负人。” 众人都下意识地点头附和,真的太欺负人了! 萧遥道:“不许撒娇!你现在是个老婆婆了,撒娇很不好看。” 女鬼哭得更大声了。 徐露露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远离了萧遥。 这姑娘太凶残了,惹不起,只能远远躲着。 高哲看着萧遥,叹为观止。 原以为她是持靓行凶,以美貌装神弄鬼当神棍,现在看看,人家分明是仗着打鬼的本事行走,是个真大师! 高老爷子不住地安慰女鬼,让她别哭。 旗袍女鬼听到高老爷子的声音,哭得更大声了。 萧遥皱了皱眉,喝道:“闭嘴,不许哭——” 旗袍女鬼的哭声顿了顿,然后停止了。 徐露露又退了一步。 连厉鬼都怕的人,不好惹。 萧遥见旗袍女鬼不哭了,这才道:“现在,高老先生你先说说你的版本是怎样的。” 高老爷子红了眼眶,声音虚弱,但还是慢慢说道: “当年我是在林家帮工的穷小子,幸得忆之小姐看重,与她真心相爱。只是老爷见我是穷小子,不是很愿意将忆之小姐嫁给我。忆之小姐便拿了家里的一些钱以及将她所有的金银首饰,悄悄给我,让我以此为本,出去挣大钱,事业有成回来娶她。” “哪知我乘船出海时,老爷的一个心腹突然将我推下茫茫大海,还说老爷不愿意将忆之小姐嫁我,让他在路上取我性命。那是大海啊,若不是有路过的船救了我,我早死了。到了南洋,我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却遇上老爷的心腹,他说忆之小姐已经另嫁他人,还给我看了照片……” 旗袍女鬼林忆之打断了他的话:“你胡说,我没有嫁人,我爹也没有让人害你,他是想让我嫁人,可见我坚持等你,便由着我了。反而是你,发迹之后,命人回来,骗了我家里的银楼,又让人害死了我娘,你猪狗不如……” 高老爷子也马上叫屈:“我没有!我虽然恨老爷害我,恨你毁诺另嫁你表哥,可我从没害过你们,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你。直到看到你与他人的婚照,我还不肯死心。直到听人说,你已生子,当时又有人对我好,我才心灰意冷成亲。” 萧遥见两人转眼就吵起来,便问林忆之:“你可曾和你表哥拍过婚纱照?” 林忆之摇摇头,忽然想起一事,道:“我没拍过,不过我表哥要结婚,我表嫂让我帮忙试婚纱,我穿过一回,但我没和我表哥一起拍过照。” 萧遥转而问高老爷子:“你看到的婚纱照,是怎么样的?” 高老爷子道:“忆之穿着婚纱,笑得很是开心,她表哥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 萧遥摸了摸下巴:“这么看来,你们分明被人算计了。”说完看向林忆之,“后来你是怎么死的?你表哥家里如何?” 林忆之听到这个问题,瞬间疯狂起来,尖啸着扑向高老爷子,长长的指甲掐向高老爷子的脖子,一副要杀死他的样子,厉声叫道: “是他,派回来的人带了鬼子来我们家,当时我和嫂子带着最小的侄子在家里,我嫂子让我躲好,她自己却被糟蹋了,我抱着侄子想走,可是侄子被抢走,还被刺破肚子死了,他们都死了,死了……鬼子要来抓我,我便跳楼,幸好跳楼死了。都是他害的,都是他,我恨啊……” 林家人愤怒地看着高老爷子。 高老爷子不住地摇晃着白发苍苍的脑袋:“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做过这些,或者我吩咐人做过这些,天打雷劈!” 萧遥听完,心情很是沉重,让林忆之冷静下来后,这才道:“你们被人算计了。” 随后看向林家人:“忆之的表哥,后来如何了?” 林家一个年纪颇大的人道:“在忆之姑祖去世没多久,他就坠马死了。那时,我们家的生意,也在逐渐好转。” 高哲听了,略一梳理,便道:“我来做个简单的猜测,大家听听,觉得不合理便提出。”旋即说出他的猜测, “此事就是这个表哥搞鬼。他想吞并林家的生意,便买通了林老爷的一个心腹,故意两边传话,造成误会,一则是让我爷爷不回国,二来可以借我爷爷的名头,勾结鬼子,抢夺林家的银楼,还企图抢林家的其他生意。不过,无论他如何野心勃勃,也敌不过命运,最终坠马而死。” 高老爷子认同高哲的推断,不住地点头,狠狠地道:“一定就是他搞鬼!我当年就和老爷还有忆之说过,他心术不正,不想他能坏到这个地步。” 又看向怔怔地出神的林忆之,心疼地问道,“忆之,你跳楼还疼吗?” 林忆之回神,不住地摇头:“我不信,我不信,我要找沈家去,我要找他家问清楚。” 萧遥看着她脸上的茫然与悲恸,心中叹息一声,说道:“我试着帮你招魂,看能不能找到他吧。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说不定已经转世投胎了。”旋即问林忆之表哥的生辰八字。 当年沈家是有心要与林家联姻,让林忆之的表哥娶林忆之的,因此林忆之知道他表哥的生辰八字。 这时高哲道:“一个野心家,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却一命呜呼死了,心中肯定无限抱恨,无法释然,想必鬼魂还在世上。” 徐露露在旁听了,目瞪口呆。 高哲不是不信这些的吗?怎么说起来头头是道,还友情分析了? 萧遥也觉得高哲这话很有道理,便开始招魂。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旧式西装的鬼魂便出现在房间里,眼睛带着迷茫:“是谁在找我?” 萧遥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忆之便挥舞着长指甲,扑向他,厉声叫道:“是你害死我娘的,是你抢我家银楼的,是你引鬼子来我家的,我要杀了你!” 沈表哥猝不及防,被掐住了脖子,他感觉身体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消失,连忙厉声喝道:“你是谁?你不许胡说八道……” 萧遥一看,林忆之还是那副老媪模样,忙扔出几张符,帮她维持了阴气,让她恢复原本的清纯模样。 林忆之一变回年轻模样,沈表哥就慌了神,加之又被林忆之撕咬狂揍,很快认了罪。 林忆之听到他承认了,一下子松开了手,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高老爷子心疼得很,不住地道:“忆之,你别难过,别坐在地上……”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起来扶林忆之。 萧遥挥挥手,让林忆之坐到床上去。 沈表哥说起往事,并不后悔,反而十分可惜,骂起来老天爷:“这贼老天,我几乎成功了,竟然让我摔死了,贼老天!” 林忆之木然看向他,问道:“你要谋我家财,可以说是因为贪心,你为何要引鬼子来我家?为什么?” 沈表哥十分无辜地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让人带他们去,他们就要杀了我,我能怎么样?”又埋怨林忆之当年不肯嫁给他,反而看上个给林家帮工的穷小子,林老爷居然还同意。 一切真相大白,林忆之缓过来,很快狂暴起来,直接上前撕了沈表哥,然后将碎了的沈表哥直接吞了。 萧遥看着,没有阻止。 林忆之吞了沈表哥之后,看向屋里林家的人:“你们,以后都别相信沈家人,他们不是好东西。”说完,身体渐渐变淡。 高老爷子见了,顿时大为焦急,不住地叫“忆之”,可是林忆之看也不看他一眼,而是看向萧遥,“谢谢你,让我知道一切来龙去脉。” 萧遥摇了摇头:“不必客气。你们那个小洋楼——” 林忆之道:“我日常寂寞,经常叫其他鬼魂到家中聚聚,遇见负心汉,或者一眼看出经常做坏事之人,便凶了一些。”说着话,身体进一步变淡。 萧遥了然,所以那些进去了差点出不来的,要么是负心汉,要么是做太多坏事的人。 高老爷子见林忆之的身体变淡,近乎哀求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林忆之一直没理会高老爷子,在即将彻底变透明之际,才轻轻地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回来向我求证?”留下这句话之后,她的身体彻底变成了透明,完全消失于天地间了。 高老爷子失声痛哭,一边叫忆之,一边一叠声地说对不起,可以说是肝肠寸断。 萧遥见他一把年纪了,哭着哭着呼吸急促起来,连忙掏出一根针对着他一扎,把他扎得昏过去,然后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高家人说道:“他年纪太大了,过于激动会出事。你们最好送医院,不然他醒了之后再激动,你们是没法子的。” 高家人连忙点头。 他们见识过萧遥的本事,自然不怀疑她会对高老爷子下黑手的。 /32/32923/9300065.html 第453章 第 453 章 萧遥又道:“之后的事,你们自己可以解决了,我这就先回去了。” 高大太太给了二太太一个眼色,二太太马上出去打电话,高大太太则对萧遥道:“萧大师,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曾招惹过这些东西,再加上我们也亲眼见过这世上的确有鬼,所以,你那里有符箓可以卖给我们吗?” 陆战和陈锦听了,都看向萧遥。 他们上次拿到的符箓根本不够,还想继续买呢。 萧遥道:“上次卖完了,我最近没怎么画,目前手上只有三张。” 高家大太太忙道:“三张也好,我们都买了。” 陆战和陈锦听到只有三张,着实不好意思跟主人家抢,便没有说话。 萧遥便从布包里拿出三张符箓,递给高家大太太。 高家大太太忙接了,又说已经到中午了,坚决留萧遥吃饭。 萧遥推辞。 高哲道:“正好到中午了,先吃饭,之后我们还想请教一下若我爷爷再魔怔了,该如何是好。” 萧遥还是摇头,道:“吃饭就不必了,至于高老爷子,不会再魔怔,你们实在不放心,可以给他一张符。到时还魔怔,也不归我管,该请心理医生才是。” 高哲苦笑,他在海外由于是掌管公司的人,平日里说话还挺有牌面的,不想在这里,萧遥这小姑娘三翻四次,没给过他面子,就当他是个普通的路人。 这时大太道:“老爷子记挂那位,到时醒来少不得要问,这些,我们不知该如何回答,即使转述,他只怕也不信,还请萧大师多留片刻。” 萧遥看了一眼高老爷子,见他白发苍苍,脸色蜡黄,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遂点了点头。 萧遥这次到高家,其实是受林家所托,但林家不想留在高家吃饭,因此便提出下午请萧遥去看看小洋楼,并约定时间来接。 这也是正事,萧遥点点头答应了。 林新丽看了高哲一眼,很想留下来,但是也知道,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因此依依不舍地走了。 在等吃饭时,高大太太、二太太、高哲以及二太太那位迷恋萧遥的儿子高信一块陪萧遥说话。 大太见萧遥面容上还带着稚气,就问她是不是在读书,打算读大学还是技工。 萧遥回道:“在复习考大学。” 高信忙赞道:“读大学很好啊,有前途。”他的眼睛都舍不得离开萧遥那张脸,给人一种萧遥说太阳从西边升起,他也会点头的感觉。 萧遥笑笑,没说话,她不喜欢高信这样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因为这让她想起孙庆生。 高哲道:“你们考大学需要考英文吗?” 萧遥点点头:“考的。但是由于大家英文水平参差不齐,因此按30%成绩计入总分或者参考。”也就是说,占的比重不大。 高哲便道:“我这里刚好有一本中英字典,或许适合你用,你等着。”说完起身去拿那本字典下来给萧遥,又跟萧遥说了一些记忆英文单词以及句型的诀窍。 徐露露在旁,见高哲头一次如此热情地讨好一个女孩子,心里酸得不行,可是想到萧遥打女鬼林忆之时凶残的手段,也不敢说什么难听话,然而看着高哲讨好萧遥,她心里着实不舒服,当下便跟着讨论英文,间或用英文说话,特地秀给萧遥听。 萧遥见她说英语时,颇带着几分自傲,分明是秀给自己看的,不由得莞尔。 这时高哲看向徐露露,说道:“徐露露,这是在国内,没必要说英文。” 徐露露顿时气了个半死。 高信忙道:“徐露露毕竟是从国外回来的,不习惯说中文也没什么,高哲你陪她说英文,我陪萧遥聊天吧。”又看向萧遥,笑着道,“萧遥,我们家种了蔷薇,如今正在开花,很好看,我带你去看看?” 高二太太见了,心想萧遥虽然是乡下姑娘,没有娘家助力,可是这收鬼的本事特厉害,若儿子能娶了她,倒也是好事一桩,当下便笑着点头:“我们花园里的蔷薇花的确开得很美。” 高哲看了一眼高信,又看了一眼高二太太,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现在太阳猛烈得很,不适合到户外去。” 高大太太看得出萧遥对高信没有好感,甚至还隐隐有恶感,生怕高信惹怒了萧遥,以后高家再找萧遥,萧遥不肯帮忙,忙笑着说道:“正是,有些热,还是不要出去了。要看蔷薇花倒也容易,我让人去剪一花瓶回来就是。” 看完花,又聊了一阵,终于可以吃饭了。 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全都有,还有一道靓汤,可见高家是很有诚意的。 萧遥吃完饭之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坐高哲的车,跟高家大太太二太太一起去医院看高老爷子,顺便帮他解惑。 一行人刚到医院不久,高老爷子就醒过来了,果然问起林忆之的去向。 萧遥道:“她没有了执念,去投胎了,你不必再挂念她。” 高老爷子听了,脸上的生气瞬间便没有了,不住地道:“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 说着,眼泪滚滚而下。 那个年月,有那样的阶级,那样的身份差别,可忆之还是爱上他,还拿出所有的金银首饰资助他,然后一心等他回来,端的深情厚意,可是他却听信谗言,没有求证,就在海外毁诺,娶妻生子,留下她苦苦等待,最终还惨死。 难怪忆之不想理他,难怪…… 萧遥看到高老爷子这个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高老爷子这个样子固然可怜,可是林忆之不惨吗? 她苦等着他归来,可直到死也等不到,还等来情郎陷害自己家的“真相”,随后惨死,带着这个误会做了几十年的鬼魂。 以林忆之的才貌以及家世,若她爱上另一个人,嫁给另一个人,或许会幸福很多。 高哲在旁安慰高老爷子:“爷爷,林家那位姑祖既然去投胎了,便表示对一切都释然了,你不必埋怨自己。” 高老爷子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是释然了,可是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在他老婆孩子热炕头时,在他在海外大展拳脚春风得意时,林忆之却在这个小城里空等,等得最好的年华逝去,然后惨死。 她等得失望,等得绝望,等了短暂的一辈子。 萧遥交代了林忆之的去向,又安慰了高老爷子几句,便告辞了。 高家人也知道,这事只能高老爷子自己看开,再者萧遥还要去林家那里,因此给了红包并送走萧遥。 高哲开车送萧遥回高家,因为林家说好是来高家接萧遥的。 在车上,他道:“我在海外长大,英文读写说都不错,你什么时候到城里来,可以来找我。我不说指点,但是也算有些小技巧可以同你交流。” 萧遥点点头谢过他,并没说要来之类的话。 高哲也知道,两人算不得朋友,萧遥不肯来找自己也正常,但心里还是有些黯然。 高二太太见萧遥走了,忍不住埋怨大太:“大嫂,你为什么不帮忙撮合高信和萧遥?萧遥那么有本事,如果嫁入我们家,我们以后岂不是都不用怕这个了?” 大太太叹气:“高信喜欢萧遥,谁都看得出来,可是,萧遥不喜欢高信,还反感他一直盯着她看,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如果真惹恼了萧遥,萧遥以后不帮忙还是小事,如果给我们几个符箓,或者作法,叫我们不好过,我们怎么办?” 高二太太一时说不出话来。 饶是她觉得自己儿子千好万好,可是也脸说自己儿子和萧遥般配。 萧遥去了林家的小洋楼,走了一圈,作法帮忙做了清理,大功告成之后便对林家道:“这小洋楼以后不会闹鬼了,你们放心就是。” 林家人千恩万谢,忙给了萧遥母女红包,并热情邀请萧遥吃完晚饭再回去。 萧遥和方思贤出来太晚了,都婉拒。 林家人没法,只得叮嘱萧遥以后有符箓留一些卖给他们,最后才托陆战和张小华亲自将萧遥送回家。 萧遥母女俩刚回到家,萧国强便找上门来了,说请萧遥和方思贤到家里吃饭。 方思贤似笑非笑:“我们可不敢吃,不然随时被人说吃萧家的喝萧家的。” 萧国强马上想起自己母亲钱秀英骂萧遥母女的话,顿时有些尴尬,道:“娘也就是随便说说。” 方思贤冷笑:“只是随便说说便叫人这么难受,若认真说说,我们还不得去自杀。”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不再理会萧国强。 这么个男人,当初看着他老娘欺负她,在她疯了之后,又直接离婚,太不是东西了。 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再来,她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不对,方思贤摇摇头,还是嫁,生了萧遥,再一脚把这东西踹了。 萧国强走了没多久,萧遥煮好面条和方思贤正吃着,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来的不仅有萧国强,王婉芳等,还有萧家的族老以及被抬过来的钱秀英以及原主小姑。 当中一个白发苍苍的对萧遥道:“毕竟是亲骨肉,没有隔夜仇的,从前大家有什么不满,这次坐一块说开,以后便不许再吵了。” 方思贤冷笑:“倒也不必,你们只说,找我们有什么事吧。” 白发族老又要说其他,因他是长辈,方思贤不好直接说他净说废话,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松口说和解,也不松口说去吃饭,就这么耗着。 最终,白发族老自己也受不住了,说道:“萧老四家最近合家倒霉,不仅大人不好过,就连小孩子受牵连,这日子着实没法过了,萧遥到底是萧家人,身上流着萧家的血,就帮忙去看看吧。” 方思贤马上道:“三伯,你这话倒让我有些糊涂了。你问问萧家人,那天砸死我的小鸡时,萧家人是怎么说的。他们说,我和萧遥已经离开萧家,不是萧家的人了。你这会儿又跟我到底是萧家人,这不是开玩笑吗?” 三伯马上道:“就是吵架了,话赶话说出来的,实际上,怎么能不是一家人呢。” 方思贤马上不屑地看向钱秀英以及萧遥小姑:“所以当时很敢喊,后面就怂了是不是?” 钱秀英和原主的小姑萧琳琳被方思贤这眼神激怒了,马上大声叫道:“谁怂了,你们离开萧家,本来就不是萧家人!” 萧遥笑着看向三伯公:“三伯公,你听到了吗?她们说了,我不是萧家人呢。所以,他家的事和我没关系,您还是请回吧。” 三伯公大为恼怒,狠狠地瞪了钱秀英和萧琳琳一眼。 王婉芳以及她的大嫂也对这俩很不满,只是不敢表露在名面上。 钱秀英和萧琳琳心中恼怒,但是不敢反驳三伯公,也不好开罪萧遥,只能恶狠狠地等着方思贤。 萧遥皱起眉头:“瞪什么瞪?你们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求人呢,就把姿态给我放低些!别这么看我,你们当初说我和我妈吃你们家大米的嘴脸,我可都还记着呢。” 方思贤也点头附和:“就是啊,求人呢,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钱秀英和萧琳琳被萧遥和方思贤这么一奚落,再次气得爆炸,萧琳琳首先忍不住大声叫起来:“呸,谁求你们了!你们当初就是吃我家大米了,敢不认吗?今天我也不求你们,你们把这些年吃我家喝我家的还清就够了!” 钱秀英在家作威作福惯了,当年欺负方思贤那都成习惯了,因此上次砸小鸡才那么嚣张和理直气壮,此时被萧遥和方思贤奚落,说她们是求人,也气得失去了理智,叫道: “没错,我们不求你们,你们把你们当年吃我们家喝我们家的还清就行了!” 三伯公在旁翻白眼,很想转身就走。 这样的蠢货,看多了都觉得是折磨。 萧遥和方思贤一唱一和,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也不能马上答应的,当即萧遥就不屑地道:“就凭当年那点大米和水就想我救你们全家?做梦呢,你出去问问,救一个人值多少钱?更不要说,在厂里当工人的命更重要呢。” 她这么一对比,大家觉得,萧遥若因此而帮忙,的确吃亏。 不过,围观的人都希望和稀泥,因此就道:“大家同一个姓,不如就吃点亏。” 萧遥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当初我娘疯了,他们是怎么对我和我娘的,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换了是你们,你们愿意吃这个亏吗?再有,我这些年被萧国强和王婉芳使唤,早就还清我欠萧家的了。” 大家听到她提起萧国强的使唤,都不说话了。 他们是外人,都看不过去了,没少暗中提点萧遥的。不过萧遥这人为了争一口气,小小年纪做得特别辛苦也不肯欠人,他们劝不动。 钱秀英见大家都不说话,顿时不满了,给和自己交好的人使眼色。 和她交好的人不是很愿意帮她说话,但是受到嘱托,也不好毫无表示,便问萧遥:“那你要怎么才能帮忙?” 钱秀英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厥过去。 这不是让萧遥随便开条件吗? 萧遥还不得狮子大开口。 萧遥的确狮子大开口:“大家一个村的,我和萧家也同姓,因此我也不开高价,求萧家一家人,除了我们两家从此两清,再给个两百块就行了。” 钱秀英听到两百块,气得直抽抽,当即指着萧遥破口大骂:“你怎么不去抢?两百块,给你买棺材还差不多!” 萧遥转身就走。 这死老太婆如今有事求她,居然还敢如此嚣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看他们的印堂,霉运更盛了,指定还有其他倒霉事发生,她便不管,让他们倒霉到恐惧了再来哭求。 不过小孩子无辜,她暗中庇护一下萧家那些小孩子,免得真有太严重的事发生——先前不是什么大事,她便没管,眼下似乎越来越猛了,是一定要管的。至于大人么,便不用管了。 方思贤直接拿扫把赶人,随后在钱秀英的骂声中,将门关上。 钱秀英怒不可遏,不住地骂萧遥母女俩过分。 没有人搭腔。 要说过分,谁比得上钱秀英啊! 直接就说给人家买棺材,这样的死老太婆,他们听了都想抽她一顿,更不要说当事人了。 要知道,如今可是钱秀英这老太婆求萧遥办事呢,这什么态度啊! 王婉芳妯娌看着老太婆喋喋不休地叫骂,心里又烦又厌恶,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但她们是儿媳妇,打是不敢真打的,可是要什么也不说,也着实忍不下一口气,当即大儿媳就哭道: “可怜我家老大,工作怕是没了。和同厂小芬的亲事,只怕也要吹了。没了工人身份,谁还肯嫁啊!别人家的奶奶千方百计为大孙子,我们家这……我造了什么孽啊……” 王婉芳也哭:“可怜我的狗儿,是他爹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给他爹传宗接代的,可病了这么久,再不好转,怕就没了……别人家的姑姑都疼爱侄子,我们家呢,恨不得自家侄子死。呜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钱秀英和萧琳琳大怒,刚要骂人,就见家里人都对自己怒目而视,只得咽下到嘴的怒骂。 王婉芳和妯娌不仅假哭埋怨钱秀英和萧琳琳,回去还骂自家男人不管事,又借口回娘家帮忙,跟娘家人哭诉,让娘家人帮忙出头。 萧遥吃完饭洗完澡,又画了为萧家小孩子画了几张符,直接用了,让他们避免厄运,这才和方思贤拆今日收到的红包。 高家和林家给萧遥的,都是十张大团结,也就是各一百块。给方思贤的,则一张大团结。 方思贤看着这么多张大团结,很是感慨:“这世上,有钱人真多。” 他们在乡下,穷得不行,好几天吃不上一顿肉,可是城里人呢,随手就是大红包。 萧遥一边点头一边道:“也是我帮了他们的大忙。”不过,说到底她还是占便宜了,因为这次的事,说到底就是一件,可两家都给了红包,等于她收了双份的钱。 方思贤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钱先存着,我们平时该怎么花钱还是怎么花,不能大手大脚,不然我们母女俩,怕是保不住这些钱的。” 萧遥点头。 第二天,萧遥正坐在家里读书,忽然有小男孩从门口探头进来,兴冲冲地说道:“萧遥姐,你奶奶家打起来了。” 萧遥笑道:“是吗?怎么打起来了?”她其实并不想知道萧家发生什么事,但是小男孩特地来跑说,她也不好一点面子也不给。 小男孩马上指手画脚地比划起来:“你伯母婶娘和继母的娘家,都上门来找你奶奶和小姑算账,骂了她们一顿,还说她们要害死家里的小孩。还砸了好多东西呢,有一面大镜,就被砸碎了。” 萧遥虽然不想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到钱秀英和萧琳琳倒霉,还是觉得开心,当即点点头,想起昨天高大太太给自己塞的一包大白兔奶糖,便翻出来,给了小男孩两颗。 小男孩纯粹是看萧遥小姐姐生得好看才特地来跟她播报的,没料到能收到糖,高兴得不行,忙道:“我再去看看还吵不吵了,回头过来告诉你。” 萧遥失笑。 方思贤却道:“若是其他人的笑话,我未必爱看,不过钱秀英和萧琳琳那死丫头的,我却特别爱看。” 小男孩很快兴冲冲地跑回来,激动地叫道:“萧遥姐姐,你奶奶跟人厮打,那只摔断了的手,又断了,正在哭痛呢。还有萧琳琳,她也想撒泼,摔了一跤,脸蛋被打碎的大镜给化了一道,出血了,刚才在大哭。” 方思贤忙问:“那他们那些亲戚,岂不是被骂了?” 小男孩道:“是被骂了,可是人家不怕。而且都说该怪她们自己,如果不是她们激怒了你,这会儿就不用受苦了。还说再不跟你低头认错,回头只怕更惨。” 萧遥知道她们要倒大霉,但是也没想到正好应在两人身上,想起那母女俩昨日的嘴脸,心中大为痛快,忙谢过小男孩。 小男孩得了萧遥的鼓励,有无限力气,马上又去看热闹。 这次很快回来,喘着气说道:“萧遥姐姐,他们要来找你了。钱秀英那些亲戚让抬着钱秀英和萧琳琳来跟你道歉,求你帮忙破解这霉运。” 萧遥讶异地问道:“钱秀英和萧琳琳居然肯来?” 小男孩笑道:“由不得他们不肯,他们全家和亲戚都要求她们来。” 萧遥了然,原来是犯了众怒了。 再者,钱秀英和萧琳琳再次倒大霉,让萧家其他人成了惊弓之鸟,都害怕自己是下一个倒霉的。 钱秀英一行人很快来到,浩浩荡荡的,显得很壮观。 萧遥看去,见被抬着的钱秀英和萧琳琳都如同丧家之犬,脸上带着不甘与恐惧,显然是被逼着来不大愿意,但心中又着实害怕继续倒霉。 方思贤冷冷地道:“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萧家那些亲戚连忙赔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没了才说道:“她们知道错了,先下来跟你道歉,希望你帮帮忙。”随后又抹眼泪,说孩子多惨多惨。 萧遥道:“我昨天就说过,可以帮忙。但他们不仅不肯答应条件,还恶毒地诅咒我,所以,我今天加价了。” 王婉芳娘家人不敢出声,因为王婉芳和方思贤关系尴尬,他们出声会火上浇油,因此看向王婉芳妯娌的娘家人。 萧遥大伯母的娘家人小心翼翼地道:“我们是农家,手上都没有余钱,若加价太多,怕是给不起。所以,你这个加价,具体是多少?” 萧遥道:“昨天说两百块,今天么,就加一百吧。”说完见钱秀英和萧琳琳对自己怒目而视,就微微一笑: “你们再骂我一句,我就多加一百。横竖这事我不急,看谁耗得过谁。不过容我提醒你们,你们印堂发黑,会越来越倒霉的。就算缓过这一阵子,之后还得继续倒霉,虽然不会严重到去世,但伤身又伤钱,这是肯定的了。” 钱秀英和萧琳琳听了,身体抖了起来。 她们现在已经够倒霉了,如果继续倒霉,那…… 最终,两人还是憋着气低下头,一言不发。 萧遥大伯母的亲戚道:“这三百块,着实太多了,不说萧家,怕我们镇上的富户,也是拿不出来的。萧遥啊,我知道你和思贤委屈了,可是这钱是真的拿不出来啊,你要不酌情减少点?” 萧遥看向她,道:“我记得张婶子,我小时候你来家里,给过我糖果。我妈刚疯那会儿,你来家里做客,悄悄给我妈盛过粥和夹了肉,你是个好人,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可以不加价,还是两百块。” 张婶子听得感动得很,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给糖果和给方思贤盛粥悄悄夹一块肉,居然能值一百块。 可是,即使减少了一百块,也还有两百块,萧家还是给不起啊。 因此发表了一通感谢的话之后,又皱着眉头说萧家还是拿不出两百块,一边说一边看其他亲戚。 她当初看方思贤可怜,悄悄给她夹了肉吃,这些人,应该也做过那么一两件好事吧?就算瞧不起方思贤,看小时的萧遥可爱,也分过糖果吧? 然而那些人见她看过来,都默默移开了目光。 那个年月,自己都吃不饱,有糖果计算好拿去走亲戚,剩下的给家里留着,哪里顾得上萧遥这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子? 要知道给颗糖值几十块,他们当时一定给的。 张婶子感觉太难了,于是看看萧遥,又看看方思贤。 旁边围观的人也表示两百块实在太多了,让萧遥减少一些。 萧国强也点头,放低了声音:“是真的没有,你再给减点儿吧。” 众人听到他说话,都忍不住低声跟自家男人说话:“看到没有?变成后爹就这样,得求着女儿办事。他当初但凡对萧遥好点,这些年但凡少使唤萧遥一些,也不至于这样。” 男人们反驳:“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你难道要跟我离了,让我给孩子找个后妈然后变成后爹吗?” 方思贤对萧遥道:“你张婶子的确是个好人,你出生之后,经常尿湿裤子和包着的布,大冬天的干不了,都没东西包了,是你张婶子拿了家里一些布过来给你的,你便再减一些吧。” 张婶子就差老泪纵横了,她觉得,今天过后自己将是本镇第一好心善良的人! 她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看向萧家的人:“你们也算运气好,有个厚道亲戚。现在这情况,不管我说多少,你们都会说太多,所以,你们给开个价吧。” 钱秀英马上坐直了身体:“两块!” 萧遥气笑了:“两块?要不你还是回家躺着吧。” 钱秀英觉得两块已经够多了,比现在很多人一天的工资还高呢,萧遥还嫌弃什么? 因此马上就要反驳。 这时她的大儿子开口了,道:“妈,你不舒服便歇着,这事我们几个解决。”被他老娘再说,萧遥少不得还要再加价。 钱秀英气结,觉得生儿子没用。 可是她也知道,此刻人人针对她和萧琳琳,她和萧琳琳是没法子再说什么的,因此只得气哼哼地闭上了嘴。 这时村里的老大夫提着药箱和草药来了,开始给萧琳琳治脸。 原主的大伯看向萧遥:“两块的确太少了,可是,两百块我们是真没有,我们兄弟四个,一起凑凑,给你凑四十块,你看行不行?” 他心里是真憋屈,谁知道有朝一日,要对萧遥这个侄女儿低头? 可是这个头,不低不行啊,他儿子在工厂做工,一个月就有三十左右,如果继续倒霉,这收入就没了,那亏大了! 萧遥脸上露出不情愿之色。 萧家以及萧家的亲戚连忙都给张婶子使眼色。 这位,是唯一有面子在萧遥跟前开口的了。 张婶子觉得脸上过不去了,她虽然出于好心对萧遥和方思贤好过,可也不能总是舔着脸叫人家还人情的吧?都叫了几次了,太尴尬了。 可是众人还是看着她。 张婶子只得为难地开口。 萧遥见她脸上带着尴尬之色,心里知道,她也是不好受的,便沉吟起来。 要多少钱她其实无所谓,只是让钱秀英和萧琳琳肉疼就行了,如今这么拿捏,不过是做个态度出来。 方思贤适时助攻:“既然你张婶子都开口了,你就答应了吧。” 萧国强心里又是憋屈又是心酸,他是萧遥亲爹,萧遥都没给他面子,可偏偏给了个外人。 萧遥便点头:“既然如此,就四十块,外加从此以后,我与我妈和萧家一刀两断,萧家人再不许说我和我妈欠他们什么了。要签字画押按手指印的,最好请族老来见面。” 方思贤道:“也不是我们要做绝,只是钱秀英这人,不交割清楚,特别会胡搅蛮缠的。” 那些觉得萧遥有些冷漠的人听了这话,一琢磨,想起钱秀英的为人,可不正是这么回事么,当即都暗自点头。 钱秀英和萧琳琳得知要给萧遥四十块,肉疼得脸都青了,可是这里压根没有她们说话的地儿! 原主大伯怕夜长梦多,连忙让女眷回去拿钱,又让人去请族老、拿纸笔以及印泥。 很快,条例列好了,萧遥签名,也让萧家从老到小一块签名按手指印。 随后原主大伯将钱交给萧遥。 萧遥收了钱,便问:“是现在化解,还是挑日子去你们家里慢慢化解?” 钱秀英担心萧遥收了钱不办事,到时她说办了,没个人见证,萧家人只能吃哑巴亏,当即道:“就在这里化解!” 萧琳琳也道:“没错,就在这里化解。不然谁知道你事后肯不肯认账啊。” 萧遥点头,进屋拿出几张符,分别在他们的额头拍了怕,然后用桃木剑一划,让符纸自动燃烧起来。 做完这一切,便道:“霉运化解了,但是,由于你们家有人做了阴损事,因此以后,极有可能还会倒霉。” “你这是收了钱不办事!”钱秀英马上恼怒地说道。 萧家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萧遥。 萧遥道:“你们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你们家做了阴损事的人认真忏悔,跟人家道歉,取得人家原谅,以后经常做好事,便可以彻底化解你们的霉运。” 萧国强忍不住问:“我们家,做了阴损事的是谁?” 萧遥看向萧琳琳的额头:“是她。她额头上有悬针纹,会克家里人。若不信,可以问问庙里的道长。” 道长特地来看热闹,听到萧遥说这话,忙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萧琳琳做了恶事,而且是很严重的恶事。” 萧国强几兄弟马上看向萧琳琳,但想着她是家里人,还没出嫁,问出来了,丢了她的面子,以后不好找人家,只得强忍着,问萧遥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萧遥谈口气:“如果做的事不严重,我自然有办法。可她做的阴损事实在太严重了,我真的没法子。”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萧琳琳。 她还这么年轻,到底做了多阴损的事啊,居然连萧遥都没法子化解。 萧琳琳顿时心慌起来,不住地道:“我没有!” 萧遥看着她,道:“我也不逼你,这事是你们家的事,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解决。” 萧家女眷们马上看向萧琳琳,她们都是嫂子,和萧琳琳很不对付,没少被这个小姑子告状和抹黑,对她印象很不好。 萧琳琳死活不肯说。 她几个嫂子开始抹眼泪,诉说生活的艰难,诉说嫂子不好做。 几人的亲戚开始逼问萧琳琳。 萧琳琳怕得很,死活不肯说,一问就不住地哭。 事情陷入了僵局。 萧遥挥挥手:“你们自个儿商量吧,商量好了再来找我,我到时还会帮忙的。但是,如果她不主动,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萧国强几个想了想,决定先带萧琳琳回家逼问事情,问出来了再来找萧遥——他们此刻也顾不上萧遥到时反悔了,毕竟家里面子重要。 张婶子特地留下,悄悄地问萧遥,能不能算出萧琳琳做的到底是什么阴损事。 萧遥点头:“能算。但是,我和她有点儿血缘关系,这事我不好说。” 张婶子便知道,萧遥是不能说的,因此马上回去跟着一起逼问萧琳琳。 萧琳琳被所有人逼问,几乎快发疯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大声叫道:“我没有做阴损事,我只是跟一个男的说了几句话,他未婚妻自杀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杀她的!” 所有人顿时倒抽一口气。 前阵子,镇上有个年轻姑娘跳水自杀了,人虽然捞起来,可还是没救回来。 当时人人都好奇,这么年轻一个姑娘,平日里勤快,家里人对她也不错,怎么想不开自杀了,原来,这事居然跟萧琳琳有关系。 萧琳琳大嫂忍不住爆发了:“你不是说了亲了吗?干什么还跟别人的未婚夫说话?还有,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这是说几句话吗?要不是你说得严重,人家会想不开自杀?” 钱秀英连忙喝道:“你大小声骂谁呢,人活在世上一张嘴,难道还不许跟人说句话了?是那个死鬼自己想不开跳水,关琳琳什么事?” 萧琳琳大嫂道:“娘,就是你惯着小姑,不然小姑不会这样子。如果只是说几句话,何至于生了悬针纹,连累了全家?一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说了很过分的话!” /32/32923/9321963.html 第454章 第 454 章 “你闭嘴,有你这样骂婆婆的儿媳妇吗?”钱秀英骂完大儿媳,继续护犊子,她觉得,自己的小女儿绝对没有做坏事,都是那自杀的姑娘自己有问题。 然而这件事始终是要解决的,不是她母女俩撒泼否认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王婉芳妯娌几个,已经受不住再次倒霉了,先跟自家男人哭诉,说自己生病倒霉没事,就当包容婆婆和小姑,可孩子出事却不能容忍,说得委委屈屈的,马上将萧国强几个男人拉得偏向他们——一边是暴躁撒泼的母亲和妹妹,一边是讲理又委屈的老婆,有偏向很容易。 王婉芳妯娌几个委屈过后,看到娘家人在这里,态度又强硬,表示为了孩子着想,如果萧琳琳不去道歉取得原谅,继续连累他们,他们就带孩子回娘家。 对此,她们的娘家都表示支持。 萧家乱成了一锅粥。 萧遥在家听说,萧家掰扯了好久,闹哄哄的,却没有结果。 之后几日,他们家一直在掰扯,钱秀英和萧琳琳惹了众怒,为此她们母女俩自己做饭吃,不跟大家庭吃了。 可是事情却没有因此而平息,因为王婉芳与几个妯娌一起带着孩子去找庙里的道士,问他们这些人的面相如何,可有印堂发黑,得到老道士肯定的回答之后,马上气势汹汹地回家。 萧国强几个虽然不愿意为难老娘和小妹,可他们都各自成家了,有老婆孩子的,总不能因为纵容老娘和小妹就让自己的孩子出事啊,而且这件事,说到底是萧琳琳做得阴损,因此一起逼迫钱秀英和萧琳琳马上道歉,不然赶他们出家门。 萧遥在家读书,也能听到他们家吵吵嚷嚷,还经常听到钱秀英诅咒几个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又哭去世的老头子,还说几个儿子要逼死她,甚至扬言自杀。 萧家这几日给村里人看足了笑话,村里人也不是没去劝过,可是这件事,哪方都不肯让步,他们和稀泥完全没用。 这时萧琳琳脸上的伤口结痂了,可留下了伤疤。 为着这个,萧琳琳当即要死要活——她还没出嫁呢,脸上留了疤,将来还能嫁出去吗?更不要说,她从前自恃美貌,没少埋汰其他小姑娘的。 萧遥也听说萧琳琳因为脸上留疤的事发疯,但懒得理会。 没想到,她在看书时,萧琳琳忽然跑了来她家里,阴沉沉地盯着她看。 萧遥抬起头,见了萧琳琳的样子,有些讶异,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萧琳琳脸色蜡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原本一个年轻姑娘,生生比实际年龄大了几岁。 萧琳琳问:“你老实告诉我,我以后真的会继续倒霉吗?” 萧遥看着她的印堂,点头:“自然会,悬针纹又重了,你们一家很快又要开始倒霉了。” 萧琳琳的身体抖了一下,眸中闪过深切的恐惧,她下意识摸上自己脸颊上那道伤疤。 萧遥没说话,看着她脸上露出剧烈的挣扎之色。 过了一会儿萧琳琳又问:“如果我去道歉了,脸上的伤疤能好转吗?” 萧遥打量着她脸上的伤疤道:“这个你得去问医生,不是村里的土大夫,而是城里大医院的医生。不过,就算不消,你化妆,遮一遮也就好了。不过,如果这事你不及早解决,以后或许有更倒霉的事,你自己考虑清楚。” 倒不是她对萧琳琳有什么恻隐之心,而是这事她是要负责的解决的,所以希望尽快解决,而不是一直拖着。 萧琳琳听到说可以化妆遮掩,眼睛瞬间亮了,又听到如果不解决,以后或许会发生更严重的事,脸色重新黯淡下去,人也恐惧起来。 她脸色变来变去,很快就要转身离开。 萧遥又道:“你去道歉,跟人认错,不能说假话,否则,也是无效的。” 萧琳琳的脚步瞬间停顿了,过了一阵才重新往前走。 萧遥便在家等着。 当天下午,就听说萧琳琳由家里人带着,去了那个自杀的女孩子家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认错。 除此之外,萧家又拿出三十块以及一些米面做赔偿,多管齐下,那女孩子家里估计想着人没了,再计较于事无补,不如拿了钱算是得了实惠,因为萧琳琳只是言语辱骂以及嘲讽,并没有动手,这事派出所处理不了。 萧遥听说,不由得替那女孩子觉得心寒。 她忍不住问方思贤,如果换了是她,她会怎么做。 方思贤呸呸了好一会儿,道:“你别胡说,哪有拿自己说事的?”又表示如果是她,钱是绝对不要的,一定要讨回公道,末了又若有所思地道, “不过,这个年代,大家都饿,吃不饱穿不暖,只想活着,那个女孩子家里人这么选择或许也无可厚非,因为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萧遥还是无法理解,毕竟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正值花季的少女,用30块钱和一些米面就打发了,怎么看都觉得荒谬。 萧琳琳解决掉这件事之后,萧遥马上去萧家兑现诺言,帮他们重新作法,之后就回家了。 刚到家,就收到信,竟是去了京城的文回春和文起舞写给她的。 两人在信中问候了她的近况,又说了他们的近况,说两人在京中受到了礼遇,被很多人奉为座上宾,让她到时考取京城的大学,跟着他们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 最后在信中留下他们的地址,让她往这地址写信,说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在信中问他们。 萧遥当即就开始写回信。 萧琳琳勾搭一个姑娘的未婚夫,又言语辱骂和挑衅那个姑娘,害得那姑娘跳水自杀一事,很快传遍整个镇子,许多人都对萧琳琳口诛笔伐,说这姑娘水性杨花心性歹毒。 萧琳琳的名声一下子变得臭不可闻,因为这事包括了两点,一是萧琳琳恶毒,二是萧琳琳有未婚夫的前提下还和其他男子勾搭。 萧琳琳原先那个未婚夫家里人到处说,幸好和她没成,这么歹毒的姑娘,娶了一大家子都要倒霉的。 对此,羞得不敢出门的萧琳琳特地出门破口大骂: “别整得自己那么高尚,你们当初要退亲,是因为我摔断了腿,可不是因为我品行不好,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对象出事,马上就退亲,你们一家全是薄情寡义的垃圾,我看谁敢嫁入你们家。” 萧遥虽然对萧琳琳很不感冒,可是对她这话,还是深以为然的。 这些话传出去,男方家里马上进行反驳,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并不听他们的反驳。 时间一晃过去,转眼就进入了深秋。 萧遥将文回春留下的书籍以及文起舞给她的笔记全部看完了,又写信跟文回春请教了一些问题——文回春或许真的被很多人奉为座上宾,因此总是忙,多数是文起舞回信的,说他也不懂,当师父有空了他请教了再写信告诉她。 对此,萧遥不免怀疑文回春自己也不知道,因此自己进城买古代相关的书籍,一个人琢磨研究。 这期间,不少人看到她的本事,不管是镇上的、隔壁镇的还是城里的,都来找过她,她一边帮人一边验证自己看了古籍之后对师门秘籍的了解,道术进步很快。 孙镇长看到萧遥帮了萧家的忙,又到处帮其他人,是远近闻名的大师,越发不敢得罪,因此没少派人送礼上门,希望和解,也希望萧遥帮他们家驱鬼和改善见鬼的体质。 不过萧遥想到原主原本的命运,并不肯帮忙。 这日,萧遥陪方思贤赶集,在街上遇到了孙庆生,几乎没法子将人认出来。 孙庆生瘦得脱了形,人也恍惚,坐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发呆,而且特地在大太阳底下。 萧遥远远地看着,见孙庆生反应迟钝,有人叫他,他老半天才应一声。 就在这时,孙庆生忽然凄厉地惨叫一声:“啊有鬼啊……爸,妈,有鬼啊……” 脸色也极其憔悴且变得越发刻薄的孙母马上安抚道:“别怕别怕,不是鬼……”一边说一边板着脸上前,一把将一个小孩子扭住,对着那小孩子的脸就是一巴掌,骂道, “我叫你这小兔崽子乱跑,我叫你吓人!你个短命种,吓坏了我家庆生,你赔得起吗?” 小孩挨了打,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旁边一个妇女见了,马上上前将那小孩抱到怀里,说道:“他还小,这两个月来头一次到街上,难免兴奋乱跑,不是故意的。” 街上许多人见孙母随手就给了个小孩子一巴掌,都对她怒目而视,可是想到镇长之威,都敢怒不敢言。 孙母这阵子也经常见鬼,本来就惊慌,还要担心儿子活不下去,脾气更暴躁,此时打了那小孩一巴掌,气却还没出完,大声说道: “不是故意就了不起吗?我也不是故意要打他的啊。你看我家庆生,原本多精神一小伙子呀,变成这样了,你家那小孩,居然还吓他,黑心烂肺的东西!” 说完赶紧去哄浑身发抖的孙庆生,“没有鬼,哪里来的鬼,是有个小孩子跑过来的人影。” 被打的小孩子委屈得哇哇大哭,他的母亲确敢怒不敢言,不住地哄他。 孙母被哭得心烦气躁,骂道:“你怎么还让她在这里大声哭?吓着了我家庆生怎么办?快走开——我家庆生都这样了,你们还不知道体谅体谅……” 那位母亲听了,脸上怨恨一闪而过,可是到底不敢说什么,忙捂住自己孩子的嘴,将孩子抱走了。 四周围观的百姓脸上都流露出愤怒之色,但想着过几天就分田到户,都没敢出头说话,只是暗地里跟熟悉的人低声说:“合该他们一家倒霉的,当个镇长,见天的欺负人!” 萧遥远远看着,眉头皱了起来。 孙母和孙庆生疯魔,是她乐于见到的,可是这两人都算是有权力的人,他们疯魔起来难免会欺负他人,累得其他人跟着受难。 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再没有了能要挟人的身份才是。 只是,该怎么办呢?难不成,劳烦陈家吗? 没有确凿证据就让陈家使力办孙镇长,难免会让陈家名声受损。 萧遥为难着,忽然想起前两日在城里恍惚听人提起,有个观察员要到镇上考察暗访的,可是,她当时忙着驱鬼,没空多问,事后也想不起来问,根本不知道观察员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 怎么办呢? 此时,周扬接到一个旧识王观察员的来电,此人在电话中说听闻萧遥是个大师,想托他出面请萧遥帮一个忙,由于这忙有点复杂,又要亲自劳烦萧遥跑一趟,具体他来了再说。 他之所以不是自己独自上门找萧遥,是因为他家和萧遥的继母王婉芳娘家有些亲戚关系,怕萧遥知道了不肯帮或者不肯见面,所以希望到时周扬充当中间人,前去引荐一二,也好当个说和的中间人。 周扬想萧遥不是个不讲理的,王观察员又是自己的旧识,只是让自己充当中间人引荐一二,当即爽快答应了。 他挂了电话,坐在一旁的赵文秀就问:“怎么提到萧遥了?” 周扬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来,又说了王观察员是自己的旧相识,虽然官位不显,但为人很是不错,值得相交。 赵文秀听了,心里就很不愿意。 原先,萧遥的大姨是想将萧遥说给周扬的,两人的关系本身就尴尬,周扬再去找萧遥,成什么样子了?再者,上辈子,萧遥就是周扬的太太,从前萧遥名声不好还罢,萧遥如今名声好,也算混出头了,周扬跟她多打交道,见识到她的好,加上有强大的宿命,导致两人相爱,那她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至于说只是引荐,赵文秀半个字都不信,以她对周扬的了解,周扬肯定为了帮朋友,热情地跟着奔走一天两天,直到事情彻底忙完。 为了一个官位不咋地的人,让她冒失去周扬这个险,一点都不值得。 赵文秀思索已定,便皱着眉头,撅着小嘴撒娇道:“我不愿意你去找萧遥!” 周扬很是不解,就问:“怎么啦?” 文秀素来大方得很,怎么会为了这么件小事便不同意了? 赵文秀委屈地道:“我吃醋!原先萧遥大姨就想将萧遥说给你的,她原先不好,我并不担心什么。可是她如今越来越好,人有比我美那么多,我怕你和她接触多了,喜欢上她。” 周扬顿时失笑起来:“怎么会,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了,怎么还会喜欢上别人?” 赵文秀道:“就算你不喜欢她,可是镇上人见你和她接触了,说你俩的闲话说你们是一对怎么办?我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周扬见赵文秀当真抗拒,很是不解地道:“又不是真的,说几句闲话怎么了?文秀,你素来大方得体,今天这是怎么了?” 赵文秀一听,周扬这是说自己不再大方得体,本来有些慌的心情,瞬间更恶劣了,忍不住气道:“你意思是说,我不大方不得体了?我喜欢你,我吃醋了怎么了?” 周扬道:“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变心,你还担心什么?和你平时比起来,你今天的确不够大方得体了。” 赵文秀这下是真的气坏了,当即红着眼睛站起来:“是,我是不够大方得体,你去找更大方得体的去吧!周扬我告诉你,你如果去找萧遥办这事,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回到家,她的心情十分低落,心里头的恐慌一浪高过一浪。 周扬命定的妻子,是萧遥,她好不容易苦心孤诣用了这么多年将周扬抢到,不想功亏一篑。 虽然,周扬现在喜欢她,可是,人是会变的,所有事物都是会变化的。 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遵循发展的规律,时刻变化着的。 像原本的萧遥,勤劳肯干,为人虽然也有些要强,可在罕见的美貌以及勤劳能干的衬托下,那根本不是缺点,反而是美人的一点小骄傲,从来没有人说她不好。 她来了这里,开始干预,一切就变化了,萧遥要强孤傲得理不饶人的缺点,传遍了镇上,在这些传言日复一日的影响下,萧遥自己也破罐子破摔,真的变得孤傲要强不饶人起来。 原本,周扬在萧遥大姨的介绍下,对勤劳美丽的萧遥一见钟情,对萧遥有个疯了的母亲不仅不嫌弃,反而因此更为怜惜萧遥的不容易,早早结婚,将萧遥母女接过去,之后又送萧遥读大学,请人照顾疯了的方思贤,后来青云直上,也一直与萧遥伉俪情深。 即使后来有人攻讦萧遥搞封建迷信,周扬也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是很叫人羡慕的感情。 可是现在,在萧遥名声不好的情况下,在她提前与周扬相识的情况下,周扬爱上的是她而不是萧遥。 又譬如萧遥,原本嫁给周扬之后,按部就班地读书,只是晚年对玄学比较感兴趣,并不是什么玄门大师。可是现在,萧遥没有周扬可以依靠,独自扛起了一切,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个大师,那个大师让疯了的方思贤清醒,而萧遥自己,也变成一个大师了。 这世上,所有事所有人的命运,都是时刻在发生变化的。 她日日目睹着一切变化,不敢赌周扬和萧遥深入接触过之后,会不会爱上萧遥。 尤其是,只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旧识而冒这样的险。 周扬很烦恼,他觉得,帮人一个忙,只是一件小事,他平素遇着这样的小事,经常帮,赵文秀也没说什么,所以他真的不明白,一向大方得体的赵文秀在这件事上,怎么突然就变了性子。 他搞不懂,因此去问自己的姐姐。 姐姐听了就说道: “帮人是没有错的,不过居于你和萧遥曾经有说亲的传闻,赵文秀会担心也符合情理。要不这样,你跟文秀好好保证,保证你绝不变心,然后再帮吧。都是老朋友,连个小忙也不帮,也是说不过去的。” 周扬也是这么想的,王观察员是当年参军时认识的战友,彼此有过非常难忘的情谊,不帮忙着实说过不去,再者也与他素来的为人做派不符。 只是当晚,赵文秀的姐姐就特地来劝说他,说不管多通情达理的姑娘,面对情郎与跟情郎曾经有过纠缠的年轻姑娘再次杰出,还是大方不起来的,这是人之常情,希望周扬多为赵文秀考虑一下。 周扬已经做好了决定,因此就对赵文秀的姐姐表示,他明天去找赵文秀,会给足赵文秀安全感的,但是战友的忙,他一定得帮。 赵文秀的姐姐觉得这就是个棒槌,回头将周扬的决定告诉赵文秀。 赵文秀听了,气了个半死,心又酸酸的。 她这么合情合理的吃醋,周扬居然毫不在乎! 她几乎可以想到,如果还是在过去,她上网发个帖子,说男朋友为了帮朋友一个忙,居然不顾她吃醋,去找曾经要说亲的大美人帮忙,问这样的男朋友还能不能要,肯定很多网友劝她分手,踹了他再找下一个,说这样的狗男朋友不值得。 可是,周扬那么好,生得英俊,人又有本事,她是肯定不会分的。 赵文秀开始琢磨着想办法阻止周扬去找萧遥。 第二日,周扬来赔罪,并告诉她自己绝不会变心的时候,赵文秀心中虽然高兴,却没打消原本的念头,而是开始不着痕迹地打听那位朋友何时到来。 得知了日期之后,她说了几句好话,和周扬和好。 到了周日,她一大早就说病了,请村里的大夫上门来,自己则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又让大姐按照计划去找周扬,说她病得严重,却不肯去医院,只是哭着找周扬,让周扬马上去看看。 周扬刚接到旧识王观察员呢,骤然遇着这样的事,一时有些为难。 朋友他想接待,也想帮忙,可是文秀病得迷糊了哭着找他,他作为说过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恋人,难道能置之不理吗?这不符合他的为人处世。 最终,周扬还是满怀歉意地跟王观察员说抱歉,说自己有急事,怕暂时不能招待他了。 王观察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爽快地让他先去看生病的对象,迟些再见他也是可以的。 周扬得了王观察员的同意,连说对不起,便急匆匆地走了。 王观察员想着街上的人虽然多,但自己若直接走访询问,难免叫人起疑,达不到暗访的目的,便换了衣服又出钱买了一个货郎的货郎担,挑着到村子里走访观察,一边卖东西一边不着痕迹地打听这村子如何,对即将到来的分田到户怎么看,本地官员是不是很负责。 因为怕被王家人认出,又从家里人口中知道王家人对镇上领导的看法,他特地饶过王家的村子,但是萧遥的村子,却是要去的,因为王家年轻一辈并不认识他。 萧遥听到货郎担的叫声,很有些困惑,因为今日是赶集日,大家要买什么都到街上卖去,货郎也知道这点,一般不来的。 方思贤却兴冲冲的翻出用完的牙膏壳以及杀鸡留下的鸡胗皮,准备拿出去换,临出门时还问萧遥,要话梅还是酸梅粉,问完了,不等萧遥回答,自己首先笑了:“瞧我,你都长大了,哪里还会馋这个。” 萧遥听到方思贤的问话,想起原主小时难得的美好记忆是方思贤给她买回话梅和酸梅粉,不由得有些心酸,于是起身,跟着出门。 看到货郎担,萧遥马上察觉到不对劲。 这人额头上的伏犀骨很清晰,是官运亨通的命数,哪里会是一个挑货郎担走街串巷的普通货郎? 再看他的面容,斯文白净,也不像货郎,双手也白嫩,更不像饱经风霜的货郎。 萧遥马上想到那个要到各镇观察暗访的观察员,再看看眼前这错漏百出的货郎,不禁想笑。 说观察暗访,这还真是观察暗访啊,还装货郎挑着货郎担来暗访。 她看了看天色,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等其他大人小孩都拿了东西换了自己想要的,萧遥对王观察员说道:“我家里有烂胶鞋,你愿意收了换东西吗?” 方思贤听了,不解地看向萧遥。 萧遥给了她一个眼色,再次看向王观察员。 王观察员原本就想拜托萧遥帮忙,虽然不认识萧遥,但是也听说过,那是个罕见的美人,此时见了萧遥容色之盛,又在这个村子里,马上猜到是萧遥,想着跟上去,能积累点儿交情,当下连忙点头。 萧遥领着王观察员到自己家里,笑着道:“我看这位货郎额头上伏犀骨清晰可见,应该是个官运亨通的走仕途之人,怎么竟是个货郎担?” 王观察员一听,马上哈哈笑了起来:“我听说萧大师的道术很厉害,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又道,“我是个观察员,想到镇上暗访观察一二。” 萧遥便道:“你最想暗访的是什么?本地官员?本地民生?对分田到户的看法?” 王观察员说道:“都有。萧大师可有什么见解?” “大师不敢当。”萧遥摇摇头道:“分田到户么,不用多说,大家都十分期待。毕竟大集体劳动,很影响积极性,大家想着,多做一点少做一点,分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因此并不肯多干,完全没有积极性。” 王观察员马上点头,这的确是很明显的问题。 萧遥又道:“至于对本地官员的看法,这个点,你跟我到街上走一趟,保准能看到大吃一惊的事。” 王观察员马上好奇起来:“什么大吃一惊的事?” 萧遥笑道:“你若真想知道,跟我去走一趟就行了。” 王观察员虽然想和萧遥攀交情,让她帮忙,但更看重自己的工作,当即点头,要跟萧遥到街上去。 萧遥叫上村里经常给自己传话的小男孩小九,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又简单制作了一个面具,便带着他跟王观察员一起到街上。 她倒不怕孙庆生不到街上晒太阳,以孙庆生那胆子,铁定是要到人多且太阳猛烈的地方待着的,而孙母如今担心孙庆生,肯定跟着。 到了街上,萧遥让小九带着面具从孙庆生跟前慢慢走过。 孙庆生看到小九的面具,果然如同萧遥想的那般,一边发抖一边厉声惨叫:“有鬼有鬼,他们追到街上来了,啊啊啊……” 孙母脸上恐惧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看清其实没有鬼,只有带着面具从这里经过的人,心里头的火腾的一下烧起来,上前一把揪住准备离开的小九,拿着木棍的手就往小九身上打。 萧遥既然托了小九办事,自然会护他周全的,当即上前,一把揪住孙母的手,冷冷地道:“你怎么打人?” 太阳猛烈,萧遥又背对着太阳,孙母没看清她的样子,便厉声道:“这短命种吓了我家庆生,我打他怎么了?”说完才看清是萧遥,忙看了小九一眼,然后松开手, “你要不想我打他,就帮我做一场法师,并且帮我们去掉阴气,让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见鬼!不然,我打死这短命种!” 萧遥冷笑:“你当你是谁啊,想打人就打人吗?这世上,还是有法律存在的。” 孙母这些日子以来饱受鬼魂困扰,还要担心孙庆生,更经常被孙镇长骂全家倒霉是因为她不仅不会教孙庆生还得罪萧遥,已经快到临界点了,当下厉声道:“我家老孙是镇长,我们就是法律。” 萧遥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下冷冷地道:“我们是人民共和国,人民才是国家的主人,孙镇长是官员不假,可他也得为人民服务!” 王观察员在旁听到这话不住地点头。 萧遥这话说得太好了,为什么国家名称叫人民共和国,而不是直接叫共和国?那是因为,国家的主体是人民,官员是要为人民服务的,有些禄蠹自以为做官便高人一等,实在大错特错! 孙母不屑地冷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傻话?为你们服务,你们配吗?在这个镇子上,我们家老孙最大,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王观察员这下顿时叹为观止了,上下打量着孙母。 不过,他没有马上下结论,或许孙镇长是好的,只是由于他老婆愚昧没有知识和见识,所以才胡说八道。 但是王观察员很快又听到,围观的老百姓中有不少人暗中指点孙母,说她嚣张跋扈,上一次还甩了一个小孩一巴掌,吓着了那小孩,导致小孩发了烧。 王观察员皱了皱眉头。 就算孙母没见识,孙镇长总该约束她吧? 看这妇人如此嚣张,似乎并不受约束。 所以,孙镇长似乎也有纵容之嫌? 萧遥被孙母的蠢劲给逗笑了,道:“你们孙镇长还真厉害啊,可惜我不怕。”说完就要带小九走。 孙母马上喝止,并伸手死死地扯住小九,不肯放小九走。 萧遥道:“放手!” 孙母坚持叫道:“不放,除非你给我们家做法事。”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她一定要抓住。 她再也不想撞鬼,再也不想担心儿子下一刻性命不保,再也不想被孙镇长喝骂,她一点也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萧遥气笑了:“凭什么?我们并没有害你,只是从这里路过,怎么就要负责了?你别以为你是镇长的太太就可以为所欲为!” 目光打量着孙母的面相,见她的面相,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了,不由得暗自点头。 很好,看来她的谋划有很大几率成功。 如今就看孙镇长了,若他和孙母一个鼻孔出气,又被查实有贪污受贿等行为,这官就做到头了。 她是拿不出孙镇长贪污受贿的证据的,可是一旦王观察员对孙镇长印象不好并起疑,肯定会往这方面查的,退一万步,她就算能拿到,也不该拿出来,而是让王观察员自己查,因为人总是相信自己查到的。 如今,她等着看孙镇长被撤职就是了。 孙母冷冷地说道:“废话少说,总之不答应你们别想走。” 萧遥就是不肯答应,留在原地跟孙母扯皮。 孙家就住在镇上,她相信,这事很快会传到孙镇长耳中,孙镇长不管是和孙母一个心思,想抓住这个机会让她做法事,还是不希望得罪自己,都会过来走一趟的。 到时,王观察员能看到的一定会更多。 萧遥猜得没错,孙镇长很快过来了,厉声阻止了孙母,又温言驱散了围观的老百姓,然后让萧遥到一旁说话。 王观察员看到孙镇长一来就呵斥自己老婆,不是护短的人,心中暗暗点头,心想幸好我没有先入为主。 他见孙镇长要跟萧遥到一旁说话,便不着痕迹地靠过去。 听了没一会儿,他就推翻了自己原先的看法。 因为孙镇长跟萧遥说话,暗示萧遥帮他家里做法事,若萧遥不肯,迟些分田到户便没萧遥母女俩的份,因为当初方思贤跟萧国强离婚,户口迁出来,但是没有落户,算是没有户籍的人。 萧遥跟方思贤,也属于没有户籍的人,来年高考也是要受影响的。 萧遥马上道:“我去年就提交了资料补办户籍了。”原主原先也是因为户籍问题,才轻易被人冒认了高考成绩的。 孙镇长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可这不是还没办下来么?” /32/32923/9321964.html 第455章 第 455 章 孙镇长说得老神在在,现在,轮到萧遥反过来求他了。 就算萧遥不在乎分田到户,也是要在乎高考的,因为那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她考了一次没考上,今年错过了,还继续复习打算明年再考,不就是搏这唯一一条出路么? 大家一样迫切,看谁耐得住。 他孙家已经如此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萧遥沉下俏脸:“我上次打听,说已经快办好了,文件在城里,很快会发下来。” 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劳烦自己在城里那些有人事关系的客户帮忙。 孙镇长见萧遥沉下脸,心中大为快慰,这些日子以来,他跟一条狗似的对萧遥摇头摆尾,希望她不计前嫌和孙家和好,萧遥始终不肯,现在,可不得求到他头上来了么? 当下笑着道:“你也说是还没发下来,只要一天没发下来,你们母女俩便算是没有户籍的人。” 萧遥冷冷地看着他:“你这是公器私用,是不对的!作为一个镇长,你没有遵循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你这是思想上的错误!” 孙镇长道:“不必与我说那些漂亮话,只说,你愿不愿意交换。”说到这里,露出笑容来,道,“对了,别想着让陈书记他们帮忙,县官不如现管,你现在归我管,只要我不办,他们谁来了都没有办法!” 萧遥沉下俏脸:“你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只手遮天了么?” 孙镇长这些日子也十分不好受,虽然撞鬼已经撞得有些习惯,适应性强了很多,可是谁也不会喜欢半夜忽然醒来,看到床头有几个鬼,去厕所,身边忽然又出现几个鬼——人突然在拐角遇到人,还要吓一跳呢,何况是真鬼? 所以他已经很受不了了,此时自然就恨不得逼萧遥赶紧答应帮孙家做法,说话就少了几分顾忌,道:“实话告诉你,在我们镇长,我就是可以只手遮天!” 萧遥转身就走。 孙镇长见萧遥居然不肯低头,脸色狰狞起来:“高考的事你可以拖,可是你别忘了,明天就要分田到户了,你以为能拖下去么?” 萧遥道:“分不到田地,我就去告。我就不信,你可以在我们市里只手遮天。” 孙镇长笑起来,只是笑容没有达到眼底:“你就算告又如何?只要我一口咬定你们没有户籍,我只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那么谁也不能说我有错。至于你的资料,的确下放到我这里了,可我说丢了,上面最多说我们机关粗心,不可能苛责。” 萧遥看着孙镇长:“资料丢了,可是市里肯定有备份。不过迟几天,我就能再次办下来。” 孙镇长道:“你真是天真。明天就分田到户了,你迟几天,看看能分到什么?只有最贫瘠最偏远的田地。”说到这里晃了晃库带上那一大串钥匙,志得意满地对萧遥道,“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 萧遥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孙镇长这次没有叫住她,只是看着萧遥渐渐走远。 他看着看着,脸上挤出来的笑容渐渐消失,随即变成一片狰狞。 作为一个镇长,他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硬茬子,不过没关系,他还是能让她低头的! 王观察员全程听完孙镇长的威胁,看完他的嘴脸,终于明白,萧遥为什么说,在街上才有好戏看。 他在孙镇长离开后,赶紧挑起货郎担,前去找萧遥,问萧遥做法是怎么一回事。 萧遥将孙庆生企图入室对自己不轨之后倒大霉,孙母杀上门来说孙庆生和她处对象逼迫她嫁给孙庆生一事道来,末了才说道:“我只是带你看了他的真面目,至于他这个人为官如何,得看你自己的发现了。” 王观察员点头:“这人倒是很值得一查。”尤其是要分田到户的时刻。 但是该怎么查还得想想,免得叫孙镇长察觉到。 想到这里,王观察员也顾不得托萧遥办事了,赶紧跟萧遥告别,自个忙碌去了。 此时,周扬脸色铁青,近乎是暴怒地看向赵文秀,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所谓的生病,其实是装病,目的只是想让我帮不了老王?” 赵文秀第一次看到周扬如此愤怒,心里也有些怕了,而且也心虚,便低下头:“对不起。”很快又抬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周扬,道,“可是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不想失去你。” 周扬从前看到赵文秀这副模样,觉得她惹人怜爱,恨不得加倍疼爱她,可是此刻完全没有这感觉,他急促地呼吸着,愤怒地盯着赵文秀: “你告诉我,为了撒谎骗我,你是从哪一天开始谋划的?从你问我老王何时来的那一天?就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你不惜串通你的大姐,村里的老大夫,你家人,提前设局骗我?赵文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面目可憎的女子?” 他完全理解不了,这是与他的世界观截然不同的做派。 就那么一件小事情,她居然提前设局,用上心计,还串通了那么多人! 赵文秀见他完全不知道体谅自己的担心,一直愤怒地指责自己,还说自己是面目可憎的女子,心里头那点心虚瞬间就没了,火气腾的一下上来,委屈地看向周扬,大声道: “我的担忧,我对你的在乎,在你眼里,就只有面目可憎四个字的评价吗?周扬,你根本没有心!如果我和一个跟我有过暧|昧的男子深入接触,你会不生气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周扬怒道:“如果是有正经事,我不会生气。我再三保证,我不会变心,可是你根本不信任我。那天假装和好,只是为了稳住我,从我嘴里套出老王来的日期,是不是?赵文秀,你太可怕了!” 他如同一头暴躁的狮子,在并不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说道,“还有,你的担忧和对我的在乎,居然就是提前密谋并串通人欺骗我,我可真是惊喜和意外啊!赵文秀,你的大方呢?你的善解人意呢?” 他说到最后,冰冷陌生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赵文秀。 赵文秀气疯了,红着眼睛叫起来: “没有!那些通通都不存在的!什么大方,什么善解人意,都是假的!我一点也不大方,我一点也不善解人意,我小气爱吃醋,还可怕,你满意了吗?周扬你混蛋,爱上你,是我的错!你除了指责我,你还会什么?” 周扬见她不仅不认为自己错了,反而比自己还理直气壮,气得更厉害了:“你简直不可理喻,难以沟通!”说完转身就走。 赵文秀目瞪口呆,等看到周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又气又急,一边捶桌子一边放声哭了起来:“你走,你走,有本事走了以后别来找我!” 她哭得情难自禁,这还是周扬第一次这样凶她。 过了一阵,她姐姐走了进来,一边给她递手绢擦眼泪一边道:“我早说过,男人跟我们女人的想法不一样,周扬知道你骗他之后,一定会生气。” 赵文秀生气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赵文芬:“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你听到他那样说我,不觉得他过分吗?” 赵文芬马上点头:“的确很过分!说得太难听了,什么面目可憎什么太可怕,我只听到一个就受不了了。” 赵文秀哭得更大声了,她觉得自己这个姐姐是故意来气自己的,明知道那几个字特别难听,她还要重复一次,提醒周扬是怎么说她的。 赵文芬等赵文秀哭了一会儿,便问:“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周扬是个好对象,年轻又能干,还是干部,生得也俊,就此闹掰了太可惜了,咱们镇上,只怕再也找不着比他好的。” 这时赵妈妈也进来,点头附和:“没错,周扬那么好,你可不能作没了。”说着坐到赵文秀身边,继续说道, “我说你也是,人家只是要帮一个老朋友的小忙,你折腾那么多干嘛啊?又是装病,又是串通我们,这事换了谁都生气啊。你这么做,不是让周扬在老朋友跟前没面子么?要是人家老朋友知道你是骗人的,会怎么想周扬?” 赵文秀没料到姐姐和母亲都站在周扬那边,气得更厉害了,她觉得,这两个都是被男权思想束缚的人,在她们眼里,周扬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是也明白,要改变她们被荼毒的思想是在太难了,还不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呢,当下就道: “你们口口声声让我抓住周扬,可想过没有,如果我不阻止这件事,周扬帮他那朋友牵线,势必要和萧遥接触。萧遥那张脸你们也看过的,再加上又有了本事,如果周扬喜欢上她,哪儿还有我站的地儿?” 赵文芳和赵妈妈听了,也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 如果是别的姑娘,她们自然相信周扬不会轻易变心的,可那是萧遥啊,生了一张祸水级别的脸,不说男人,就是她们女人看了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周扬一个年轻男子,和萧遥接触了,把持不住,那实在太正常了。 所以赵文秀担心这个闹一场,倒也不能怪她。 赵妈妈想了想,就道:“横竖这事已经闹过了,也阻止了周扬和萧遥接触,你的目的也达成了。过两天等心里一口气下去了,就赶紧去把周扬哄回来。” 赵文芬也点头附和:“没错,一定要去哄。这男人么,最多生气那么一两天,到时你好声好气哄他,姿态放低一点,保准能哄回来。” 赵文秀想起周扬今天跟自己说的话,心里头的火气很盛,便道:“两天时间就要我去认错,我可做不到。” 赵妈妈这时一拍脑袋,道:“什么两天,我建议你今天就去跟周扬道歉。明天分田到户,周扬少不得到各村看看,各个村子那么多小姑娘,如果都来贴周扬,你可吃大亏了。” 赵文秀连忙道:“他不会跟她们好的!”又不是人人都有萧遥那样的容貌与才华。 赵妈妈道:“他如今跟你吵架,在气头上,谁知道会不会为了气你,故意跟别的姑娘好?到时来个不要脸的,生米煮成熟饭,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别以为人家不敢,以周扬的条件,人家没有什么不敢的。” 赵文秀听了,心里头难受得不行。 这次她受了委屈,还得率先去跟周扬低头,这太憋屈了! 可是想到周扬英俊的脸,以如今年纪算得上高位的职位,便将心里头的委屈压下去了。 当晚,萧遥和方思贤刚吃完饭,大队队长夫妻俩就悄悄来到她家里,说上面授意,分田到户按照户籍分,拿得出户籍才能粉,他们记得萧遥母女俩的户籍还没好,问萧遥大概何时能拿到户籍。 萧遥说道:“不分就不分吧。”反正户籍已经在城里备案了,到时她正好用这个来告孙镇长故意为难她母女俩。 大队队长忙道:“你这傻孩子……咳咳,萧遥啊,哪儿能不要的呢,我们农民,就靠田地吃饭的。这次的事,摆明是有人要为难你,我们这里也难办,因此今晚悄悄找你商量一下,明天分田到户时,我们留一些公家田地,等你们户籍好了,在给你们分。” 大队长太太马上点头:“就是有一点不好,留下的公家田地位置可能不是很好,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他们都知道萧遥是个大师,很不愿意得罪了她,但孙镇长上头下了命令,他们也不好明着违背,因为人家是有明文规定的,所以,只能这么解决了。 方思贤问:“如果位置不大好,能不能多分一点儿?” 大队长马上道:“我们尽量。原则上是没问题的,不过还得看实际操作。”说完之后,怕萧遥认为他们不肯给她面子,又连忙解释,说是要看大队各家各户的意见,不能他一个人决定的。 萧遥点点头。 第二日分田到户,萧遥和方思贤由于没有户籍,果然没分到什么。 大队里众人都想着,萧遥算命准,又是个能够驱鬼的大师,都有心交好于她,就纷纷表示,户籍迟早会办好的,不如先把地分了,省得到时候还得再分。 方思贤听到大队众人都提议先给她和萧遥分田地,心里很是感慨,连忙开口谢过大家。 大队长很无奈,只得点明是按照户籍分的。 他也想给萧遥分啊,可是,上头有命,又是有规章制度的,他实在没法子。 这时便有人提议:“那就现将要分给她们的田地先留下来吧。” 大家马上纷纷响应。 现在正是卖面子给萧遥的好时机,大家都不甘落后。 大队长想,这是整个大队所有人提议的,孙镇长到时就算很不满,也怪不到他一个人头上。毕竟一个大队都这么提议,大队长也不能不听的嘛。 于是,原该给萧遥和方思贤的田地,便留了出来,而不是像大队长夫妇原先说的那样,留下的公家地位置不怎么好。 由于田地早就丈量好了,大家也没多争执,所以很快分好了。 赵文秀生怕周扬当真被其他萧姑娘给勾搭了去,因此当天一大早,就亲自做了一些薄饼去找周扬,一边道歉,一边奉上自己亲手做的薄饼。 周扬心中虽然有气,可看到她这样子,也不好意思继续气了,只是叮嘱赵文秀以后再不许这样,便准备出门到各大队去看分田到户了。 赵文秀连忙表示要去帮忙,说自己别的干不了,但是写写算算倒还行。 周扬想到赵文秀读写算能力都不错,便爽快答应了。 此时王观察员也在各村子看分田到户的盛况,顺便观察乡镇基层工作人员是否到场查看。 挑着货郎担,他在某个村子看到了周扬和赵文秀。 原本,他并不知道赵文秀就是周扬的对象的,刚要去打招呼,可是很快发现,周扬和赵文秀关系亲昵,便停下了脚步,拉了身边人问周扬和赵文秀是什么关系。 被拉住的人马上说两人是未婚夫妻关系,还说了赵文秀一箩筐的好话。 王观察员看着面色红润的赵文秀,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就是昨天说病得严重到迷糊了的人。 不说别的,就是普通小病,第二天也不可能脸色红润啊,更不要说,严重到已经迷糊的人了。 王观察员当即有些不高兴起来,他觉得,周扬这是不肯帮忙,才故意找的借口。 只是想到昨天是有人来找周扬的,王观察员又觉得,以周扬的性格,不至于为了拒绝帮他的忙而找人演戏。 当下,便决定有空问问。 至于现在,他正乔装打扮呢,不适合上前相见。 来到本镇最偏僻的村庄时,王观察员看到村民们在吵架,都在为村子里剩余的连绵几个山头的杉木林的归属而吵架。 他挑着货郎担走近,正好听到大队长说,为了让各大队村民们分到的田地一样多,这山林是不能再分给村民,而是成片出租或者卖出去,不管租还是买,以100亩为单位,谁有意向,可以私下到大队长那里咨询价格。 村民们一听,100亩为单位,谁租得起啊,当即又开始说起来。 大队长就大声道:“分得太小不好管理,这有什么好吵的。至于不再分,也是很明显的事,你们信不信,一旦我们把山林分给你们,你们比其他大队多个几十亩上百亩山林,其他大队马上闹起来。” 各村民们听了,虽然不满,但也只是嘟囔几句便回去了。 如今分田到户,以后就等于拥有自己的土地了,可以好好侍弄耕种,因此大家赶紧散了,琢磨着来年该种什么。 王观察员凭本能觉得这剩下的杉木林有问题,于是特地往这个方向细查。 萧遥得了村民们的鼎力支持,本着报答的心理,有人求上门来做法,她都尽量满足。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各村子都分好了田地,家家户户喜气盈盈。 这时忽然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好不容易把腿养好的萧琳琳一个人悄悄跑了,听说她留了一张字条,说要到大城市讨生活,就拿了钱秀英攒下来的十多块钱跑了。 萧遥有些吃惊,她没料到,萧琳琳居然有勇气一个人跑出去。 钱秀英见小女儿拿着自己的钱跑了,心中又气又恨,于是到萧遥家里来指桑骂槐,说都怪萧遥当初不肯帮忙,如果她当初肯帮忙,萧琳琳就不会因为名声被毁经常被人指指点点而受不住跑了。 对钱秀英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萧遥完全不废话,只是盯着钱秀英看。 钱秀英马上没好气地问:“看什么看?” 萧遥微微一笑:“我看你印堂发黑——” 钱秀英想起从前倒霉的日子,马上闭上了嘴,悻悻然地走了。 如果再倒霉,她如今又撒泼得罪萧遥,萧遥肯定不帮忙的,上次萧遥从萧家撬走四十块钱,谁知道下次会敲走多少钱? 方思贤看得大为解气:“这个办法可真好。” 萧遥笑着点头。 孙镇长得知萧遥大队的村民居然统一提议给萧遥母女俩留下田地,气不打一处来,找机会骂了萧遥那个大队的大队长一通之后,便开始琢磨该怎么办。 现在他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威胁萧遥了,难道就一直撞鬼? 他一点也不想继续撞鬼! 他婆娘也扛不住了,本身怕,又要担心儿子,每一日都过得极其难受,得知没了威胁萧遥的条件,顿时双眼血红:“我受不了了,大不了和她同归于尽!” 孙镇长听了,倒是心中一动,看了自己婆娘一眼。 同归于尽不可取,可是让这蠢货豁出去,绑萧遥母女俩其中一个过来,再逼迫萧遥作法,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因此便和自家婆娘低声商量起来。 孙母听到自家男人也同意自己的做法,不免更有勇气,又想起这些日子的憋屈,心里头恨毒了萧遥,便提议: “就绑萧遥,到时你去借个相机,拍下庆生和她睡觉的照片。她敢不听话,我们就把照片给放出去,看她还要不要脸。一旦她要脸,从此以后,她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她道术高明,到时你官运亨通也不难。” 孙镇长听了这提议,顿时拍案叫绝,懊悔一阵自己从前太正人君子之后,马上和她商量具体该如何实施。 找太多人,孙镇长不是很放心,又想到萧遥和方思贤不过是两个弱女子,很快便决定一家三口亲自上,再叫上两个年富力强的心腹。 想好办法之后,他们选择了一个秋雨绵绵的夜晚行事。 乡村的夜晚是很黑的,加上已经是秋末冬初,天气寒冷,家家户户都早早睡了,更是半点灯光也没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孙镇长一行人手牵着手,努力不看围绕在身边的各种鬼魂,进入萧遥的村子,又抹黑来到萧遥家。 萧遥这些日子苦心钻研师门道术,懂得挺多的,看家守门的阵法,特别受她的喜爱,因此她不仅研究透彻,还喜爱放在家里。 因此孙镇长一行人刚进屋,她就心有所感地醒过来了。 摸黑起来,萧遥走到房门口凝神听起来。 只听到孙庆生发抖的声音道:“有、有鬼,我我怕我到时硬不起来,没法子和萧遥困觉。” 孙母怨毒的声音响起:“你怕什么,来之前不是喝了鹿血吗?保准能行!如果不行,就脱了衣服做个样子,横竖只要拍到照片就行了!” 萧遥沉下俏脸,这些人,简直是不知死活! 她正愁他们没有再来害她,让她没法子主动出手收拾他们,这下好了,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萧遥一边想着,一边马上走回床头边,摸黑翻出好些符咒,悄悄开了条门缝,将符箓一张张拍了出去。 孙镇长一行人费了老大的劲儿终于将门开了,心中顿时大受鼓舞,连忙往里走。 可是,他们感觉自己一直在走,却始终无法走到萧遥的房门口。 孙庆生抖着声音叫起来:“一定是鬼打墙,一定是!就连奶奶他们也不见了!” 孙镇长夫妇也发现不妥了,再听到孙庆生这话,顿时心胆俱裂。 连平日里跟着他们的鬼都不见了,可想而知,这地方有多凶险可怕。 孙镇长冷汗涔涔:“怎么办?” 孙母也怕,手心直冒汗,咬着牙说道:“撒泡尿,听说遇到鬼打墙撒泡尿就行了。” 孙镇长抖得牙关咯咯直响:“又没有童子,撒尿有什么用!” 跟着孙镇长一起来的两个心腹悔青了肠子,他们原本就不怎么愿意跟着孙镇长来找萧遥的,但是孙镇长是上司,他们不敢直接拒绝,只好跟来,没想到,果然出事了。 当中一个瘦子就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今晚下雨,阴气聚拢,本身就不合适。” 胖子也马上跟着点头附和:“对啊,要不今晚先回去吧。” 此时夜风很冷,又飘着冰冷的细雨,再加上如此诡异的场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阴风阵阵。 孙庆生首先被吓尿了,马上道:“对,先回去,先回去!”他突然觉得,家里爷爷奶奶那些鬼魂并不可怕,有了他们,反而多了几分安全感。 孙母不是很愿意走,可是孙镇长也吓坏了,也点头同意先回去,她没法子劝服另外四个人,只得同意先回去。 可是,他们往回走时,发现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他们借着手电筒的光发现,刚才走了很久,可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顿时都怕得不行,孙庆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着说道:“我早说过不行的,我早说过不行的,是你们,偏说这法子有效!” 大家又惊又怕,又冷得直发抖,都恨不得一切只是一场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庆生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乖孙,你怎么坐在地上,这地方很可怕,我们快走吧。” 孙庆生听到自己奶奶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跳起来,连忙道:“奶奶,奶奶,你终于来救我了!快带我出去,快带我出去……” 孙镇长几个也顿时大喜,连忙拿手电筒照向鬼魂发出声音之处。 再次看到自己老子娘的鬼魂,孙镇长觉得很有安全感,也不多话了,连忙让他老娘几个鬼魂带他们出去。 孙镇长几个跟在老鬼后头,发现走着走着终于走到了萧遥家门口,都送出一口气,也不敢停留,忙骑了自行车,一路往镇上赶。 只是走着走着,前头的鬼魂忽然回过头来,露出恐怖的笑容:“你们跟错啦。” 孙庆生几个一看,顿时打了个寒噤。 因为他们熟悉那些鬼魂,包括孙镇长的老子娘,全都不见了,走在前面的,都是他们没见过的鬼魂。 孙庆生几乎要哭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们是什么鬼?我奶奶呢?” 那鬼魂道:“好没道理,明明是你们不听他们的,硬是跟了我们来,这会儿怎么又问起我们来了?兄弟们,出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镇上的人是第二天在乱葬岗发现孙镇长五人的,发现他们时,他们一个个都中了邪似的。 虽然讨厌孙镇长一家,但都是一个镇子上的,大家不好见死不救,因此集结了一伙人结伴将他们送回家。 不想孙镇长一路上满嘴胡话,一会儿说自己当初举报了谁才做了镇长的,一会儿又说那个怀孕的知青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一会儿又说,当年自己跟管粮油的一起,私吞了多少多少粮油,又昧下了多少肉票布票。 王观察员还没走,因为调查陷入了僵局,他心里烦闷,一大早便到街上乱走,打算放空思维,很快听到动静,然后跟了孙镇长一路,听着他一件一件交代自己做的违法违纪行为。 护送孙镇长一行人回家的群众们,越听越怒,最后都决定要查清楚这事。 在那个年月,他们饿得想死,买不起肉,用不起布票,而孙镇长却仗着自己是镇长,贪了那么多,这是人干的事? 也有偏向孙镇长的,连忙说孙镇长只是被魇住了,说的是胡话。 马上有人反驳:“什么胡话?分明是中邪了,交代自己做过的恶事!” “可能是中了萧大师的真言符,所以下意识说了真话!” 其他人马上纷纷附和,并表示:“这样的人做镇长,我们根本没有活路,一定要处置他,不然我们就闹到城里去!” 王观察员挤到孙镇长跟前,问孙镇长:“你说这些,有证据吗?” 孙镇长点头:“当然有!我家里还有账本呢。不记下来,那些小子将来将一切推到老子身上,老子岂不是吃了大亏?” 萧遥即使在家里,没有到镇上,也很快听说孙镇长突然被魇住了,交代了很多犯罪事实,还拿出了很多账本,堪称证据确凿。 这些将事情转述给她听的人说完之后,都不约而同地问:“这件事,是你做的吗?真是太好了,为民除害!” 萧遥笑道:“不是我啊,我在家呢,哪里能管得到他们身上?可能他们做多了坏事,遭到报应了。” 然而大家都不信,私下里认定,一定就是萧遥干的。 对此,萧遥坚决否认。 不过老百姓们心里认定了的事,不管当事人怎么否认,他们还是坚信自己猜的没错的。 第二天,城里就下达了命令,孙镇长以及相关的涉事人员,全部撤职查办,等法院判下来,他们还得坐牢。 此时孙镇长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得知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接连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扇完之后,又去扇孙庆生和孙母,直骂两人害了自己。 孙庆生很委屈:“怪我做什么,如果不是你做那么多坏事,又被人知道,我们最多只是见见鬼,哪里像这次这样,全家都要坐牢?”他也做过几件坏事,都被孙镇长抖出来了,也得坐牢,虽然不用坐很久,但终究是要坐牢。 发完牢骚,他又提起那日去萧遥家的事, “我当时就说,她很邪门,我是突然没了知觉,醒来之后就在水田里泡着了。你们偏说一进门就打晕她,让她没法子作法就行了,看吧,现在还连累我了!” 孙镇长气得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可看到孙庆生那副模样,生怕再打一巴掌他就断气了——他到时还要坐牢,如果把这个儿子打死了,只怕以后没个儿子送终的,因此巴掌一扭,打在了孙母脸上。 打完一巴掌不解恨,又是一巴掌:“都怪你这丧门星,出的什么鬼主意,害人害己。” 孙母想着,以后大家都要坐牢,谁也不比谁高贵,而且这死鬼要坐牢的年限只怕比自己还高,有什么资格对自己吆五喝六又打又骂? 想到这里,她马上揪住孙镇长回了一巴掌,之后扑过去,跟孙镇长扭打作一团。 夫妻俩打得厉害,惊动了邻居。 大家过去一看,见这对夫妻都见了血,彼此怨毒地瞪视着对方,仿佛那是生死大敌,都不由得摇头叹气。 难怪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孙镇长夫妻,真是完美诠释这句话。 镇上的官员知道了,直接将这一家子收监,分到不同的监狱里。 萧遥知道,孙镇长一家完了,因此不再关注他们。 这时张小华开车来接她,说城里有一户人家家里出了怪事,想请她去看看。 萧遥想着,自己也正好到城里买书籍,当即同意了。 路上,张小华提起陈锦夫妇:“听说怀上了,一家子小心得不行,不住地念你的好呢。知道我来接你,还叮嘱我,一定要请你到他们家坐坐。” 萧遥笑道:“有时间必去。”又问起这次找自己作法的人家是遇上什么事了。 张小华便道:“那是我娘家那边拐了好几个弯的亲戚的朋友,得知我们认识你,便托人求到我这里来。我想着,你时不时要到城里买书,又可当成生意赚钱,便答应下来了。这家姓肖,肖太太前阵子开始出问题,时不时失去了一段记忆,醒过来,发现不在原先的地方,而是去了一个新地方。” 她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抖了抖,继续说道,“这听着就觉得可怕,是不是?不过那家一直不信这个的,只以为是精神头不怎么好,以至于出现幻觉了,便多休息。哪里知道,不管怎么休息,还是这样,便慌了,拐着弯托我帮忙了。” 萧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种情况,倒是没见过,因此来了兴趣。 张小华见萧遥点头,便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萧遥笑道:“过去没有遇过这种情况,得看过才知道。” 张小华笑着说道:“你年纪虽然小,但是办事滴水不漏,从不提前夸下海口。”又赞了萧遥好几句。 进了城里,车子驶入城区,直奔最繁华的街道。 很快,在一栋二层骑楼停下来。 张小华说道:“就是这里了,走吧,他们可能等急了。”说着,抬头看到骑楼里有人迎出来,便笑道,“果然等急了,都迎出来了。” 萧遥抬头看过去,见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面容有些苍白的微胖妇人。 一看到这微胖妇人,她便怔了怔。 此时微胖妇人已经迎上来了,一脸惊艳地看着萧遥:“这就是萧大师吧?大家都说好,可是要我说,都形容不出萧大师一半的风姿。”又笑眯眯地招呼萧遥进屋里坐。 萧遥没有动,看着微胖妇人,开始掐指一算。 张小华见了有些讶异,她从前经常看到萧遥做生意,可从来没有一次见她如此迫切,一见面就算上了的。 难不成,萧遥知道这家是管教育事务的,想和他们家打好关系? 可是萧遥不是这样的人啊。 微胖妇人见萧遥掐指算上了,心中很是高兴。 她这些日子以来饱受困扰,是很希望萧遥马上办事,去处了自己的困扰的。 不过,为了表示礼貌,她还是热情地请萧遥进屋坐下再算。 她的家人也纷纷开口请萧遥进屋。 萧遥看向微胖妇人,摇了摇头,目光冰冷:“你这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能处理,但是我不会帮你。” 微胖妇人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的家人也很是不解,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张小华也愣住了,她没料到,萧遥居然直接说能帮,但是不想帮。 半晌,微胖妇人回过神来,带着一脸不解问萧遥:“这是为什么?可是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32/32923/9344233.html 第456章 第 456 章 萧遥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微胖妇人肖太太。 微胖妇人在萧遥的目光中,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慌乱,但马上镇定下来,挤出笑容问萧遥:“萧大师怎么这样看着我?可是认错人了?” 张小华和肖家人都看着萧遥。 萧遥看着眼前的肖太太:“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得□□无缝,我永远不会知道?” 肖太太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道:“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肖太太:“你的心理素质可真好,不过,你或许不知道,你欠我的,从你的面相能看得一清二楚。我萧遥把话放这里了,从今日开始,我将与你们肖家为敌。”说完转身便走。 张小华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肖太太,忙跟上,嘴上叫道:“萧遥,等等我。” 萧遥不叫张小华,是不想张小华卷入自己和肖家之间,不得不选择站队。却没想到,张小华完全没有多想就选择站在自己这边。 她心中微暖,停下脚步,等张小华跟上来。 肖家人见萧遥来了之后,一直打哑谜,又见肖太太听了萧遥的话之后脸色难看,心里都有些不快,肖先生连忙叫住萧遥:“你站住,到底怎么回事,你马上给我说清楚。” 萧遥看向他:“你也是参与者,居然忘了么?想不起来,便问问你的太太,很快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肖先生听了这话,心中一突,心里涌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忙看向身旁的妻子,见自己妻子脸色难看,马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心中发苦。 肖家一位亲戚得知今日会请闻名的萧大师前来,特地过来看看,顺便买一些符咒的,听了这话,便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表哥表嫂待人赤城——” 萧遥听了,轻笑一声:“如果是我或者其他人去查证,或许当真有什么误会,可是,从面相来看,绝对不会误会。”说到这里,看向脸色越发难看的肖太太,一字一顿地道, “你们家,欠了我一世命运。”以及一条命。 如果原主的高考名额没有被肖家人弄走,她在去年便升入大学,不会于今年死在孙庆生手上。 肖老太太看看儿子儿媳难看的脸色,心知他们夫妻俩真的对萧遥做过欠下莫大因果的事,心里头苦涩,不过她也明白,问得越明白,肖家越丢脸,因此便沉默下来,招呼肖家人回去。 可是肖太太放假回家的小女儿却是受不得委屈的,更看不得自己父母受委屈,马上不快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说个明白啊,这样卖关子,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张小华也看向萧遥。 她实在太好奇了,萧遥是乡村里的姑娘,肖家人是城里人,两拨人过去不认识,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肖太太居然欠萧遥一世命运? 肖老太太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连忙喝道:“行了,有什么我们回家说,走——” 萧遥见围观的人很多,便道:“我去年参加高考,考上了。可是,名额被人顶替了。而这位顶替我名额的人,应该是肖家人,亲自动手的,就是这位肖太太。”她说到这里,看向嘴唇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的肖太太, “我说得对不对?” 肖太太说不出话来,但是身体却在发抖。 四周围观的人顿时哗然,纷纷对肖家人指指点点。 张小华和肖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看肖太太肖先生的脸色,哪里不知道,萧遥说的是真的? 肖老太太脸色难看,对萧遥沉声道:“小姑娘,没有证据的事,我看还是少说为妙。你如果的确受了什么委屈,可与我们家人说一说,我们家在教育系统内工作,说不得能帮上什么忙。” 围观的老百姓一听,都看向萧遥。 肖家的口碑一向不错,会不会当真有什么误会? 萧遥冷冷地道:“难怪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原来是在教育系统内工作,可以利用职位之便。” 围观的老百姓一听,这话也没毛病,于是偏向了萧遥。 肖老太太道:“瞧你说的,如果我们当真做了,又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又怎么会知道?” 老百姓们一听,心里的天平再次倒向肖家。 萧遥听了,不回答这话,而是看向身旁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子:“这位叔叔,你七岁时重病一场,差点没救回来,九岁时下河游泳,差点溺水,十八岁去参军,干得不错,退伍之后,一路升迁,如今有两子一女,是不是?” 那中山装男人满面震惊,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声音都变得结巴起来:“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四周的人顿时哗然。 萧遥不答,看向旁边一位老婆婆: “这位婆婆,你六岁时生母病逝,爹娶了后娘,你九岁时被后娘卖给地主家里做丫鬟,十六岁那年,跟着八路军走了,一路参军,曾经中枪差点死了,但还是活了下来。二十四岁那年结婚,生了一子,因为行军艰苦,不得不把孩子送人,如今身边,有三子一女,是不是?” 那老婆婆的脸色一开始是震惊,听到最后,眼圈马上红了,一把拉住萧遥的手:“孩子,你算得这么准,一个字都不差,你快帮我算算,我第一个孩子如今在何方好不好?他还活着吗?” 这话一出,四周爆发出更大的讨论声。 一些人用敬畏的目光看向萧遥:“太了不起了,看一眼居然就看出这么多东西!” 也有人带着疑惑:“会不会她事先查过?” “那怎么可能,老太太是我家邻居,我可以肯定她和这位大师不认识。而且,老太太少年那些事,连我这邻居也不知道,大师如何打听得到?” “看两个当事人就知道,必定是真的,不然他们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些怀疑的老百姓听完这些话,心中再无疑问了,忙都看向萧遥。 他们想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师能不能算出老婆婆第一个孩子如今在何方,可安好。 萧遥看向拉住自己的手的老婆婆,道:“他还活着,他的养父母对他很好,他生了四子一女,如今已经有一个孙子了。他们一家,如今住在中部地区。” 老婆婆听了,潸然泪下,不住地道:“他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当初是我把他送人的,我也没脸去找他。都说生恩不及养恩,他好好孝敬养父母就是了。” 萧遥点点头,看向肖老太太:“现在你该相信,我是根据面相看出来的了吧?” 肖老太太在萧遥给街上两个人算命时就知道萧遥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根本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如今见萧遥问自己,不由得面沉似水。 四周老百姓纷纷叫道:“我们信,大师太厉害了!”又纷纷起哄,让萧遥帮自己算命。 肖老太太很快理清楚了一切,看向萧遥:“这是家里人做的,老太婆并不知道,如今知道了,我们愿意道歉赔罪,并对你进行补偿。不如请大师进屋细谈,商量赔偿事宜?” 萧遥看了肖老太太一眼,不由得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当知道再也无法推诿这事实,肖老太太马上爽快道歉,提出道歉和赔偿。这样的处理手段,不得不说,已经是顶级了。 可是,她却没打算接受所谓的道歉和赔偿,当即摇了摇头:“不必,因为你们欠下的,不是道歉赔偿就可以还得清的。” 肖老太太道:“我看萧大师眉清目秀,是个聪颖之人。明年再参加高考亦能考中,这大学总能上的,不如——” 萧遥冷冷地说道:“如果我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入了道门,那么,我在今年夏天,便会丧命。也就是说,我不到外地上大学,便会丧命。所以,你所谓的道歉赔罪,根本抵不上你们从我这里拿走的。” 说完不想再和肖老太太多说,转身就走。 张小华看了肖老太太一眼,说道:“萧遥是农村姑娘,考上大学,是她改变命运的出路。”说完,连忙跟上萧遥。 四周的老百姓一边感叹萧遥原本命运的凄惨,一边对肖家人指指点点。 太狠了,居然抢人家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生名额! 人家是个农村小姑娘,就指望着考上大学改变命运的呢! 凭她那样的才貌,将来毕业了定能分配到好工作,一辈子的铁饭碗呢。 先前被萧遥拉住算命的老婆婆看向肖老太太,语重心长地道: “这事真的不厚道,人家是农村姑娘,教育资源远远比不上你们家,好不容易考上,定是付出了很多努力的,你们说顶替就顶替。以你们家的教育资源,多读一年两年再考,还是能考上,何必做这样损阴德的事?” 肖老太太苦笑:“谁说不是呢,只是老太婆也是刚知道,说什么都迟了。” 又嫌被四周的老百姓指点太丢人,跟老婆婆微微颔首,便招呼家里人回屋了。 进屋之后,肖老太太沉下脸,看向肖太太:“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怎么地?居然做这样阴损的事。做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请她上门来做法事,你是以为人家定然察觉不了么?” 肖太太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辩解道:“这事除了我们夫妻两个,也就帮忙经手办的同事知道,是断然不会被传出去的。哪里想到,她居然看一眼面相便什么都知道了?” 这样的事,去年有两宗,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能想到,萧遥居然从面相看出来了? 她之前得知大师姓萧,叫萧遥,马上就知道,是被自己大女儿占了名额的倒霉姑娘,可是她这些日子以来饱受困扰,一分一秒都拖不下去了,又确信萧遥不会知道,这才请萧遥来作法的。 然而事实难料,她被人揪出来了。 肖老太太恨得牙痒痒的,骂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好多东西你都知道呢。你这蠢妇,得罪了一个大师,你要连累我们全家了!甚至有可能连子孙后代都连累!” 肖先生迟疑道:“妈,不至于吧?” 肖老太太道:“如何不至于?你难道不知道,这种真正的大师,不仅能让我们倒霉,还能弄个什么风水阵,破坏我们家的祖坟,让我们子孙不昌,后代一直倒霉么?宁愿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师!” 肖家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萧遥的水平如何,他们当时是亲眼看见的,她看了两个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一生的遭遇。 这种水平,如果真的要对付他们,他们绝对毫无还手之力! 肖太太的小女儿开口了:“这世上,肯定不止她一个大师的,我们托人找找,找个厉害的帮忙。再有,她是大师,我不信她能随心所欲报复我们。” 肖老太太苦笑:“大师哪里这么容易找到?”前十年那样的政治形势,很多大师都没了,就算有也躲起来了,隔了十多年,病死的病死,改行的改行,谁知道还能找到几个? 不过,如今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这么试一试。 就算找不到真大师帮忙,也可以找个普通的算命先生问问,萧遥这种玄门大师能不能对他们报复。 想到这里,看向始作俑者肖太太,没好气地道:“你之前不是请过一个什么大师么?是哪里人?你马上带我去他家里走一趟。” 肖太太连忙道:“那个是有些本事,可是本事并不大,只怕拼不过萧遥。” 肖老太太道:“我有事问他。”说着让肖太太准备准备,自己则拉了肖先生到一旁,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说完了,立时拉着萧太太去找算命先生。 见了那个算命先生,肖老太太马上问:“我家得罪过一位大师,那位大师如果要报复我们,会不会受到什么限制?” 算命先生道:“是得罪了萧大师吧?我也听人说了,如果情况属实,你们等于欠她一条命以及一世命运,她对你们的报复只要不越级,是怎么做都不为过的。” 肖老太太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但还是压下满心的苦涩问:“这报复不越级,具体如何限定?” 算命先生道:“以我粗浅的道术来看,是不能超过你们对她做的。可是,萧大师是大师,手里头有各种道术,即使做得过了,也有办法化解或者转移到傀儡身上,所以,不好说。” 肖老太太这下直接绝望起来。 肖太太也是心中发苦。 这一刻,她心中悔恨到了极点。 她不该在女儿说考试太难,再也不愿意考了,就动了歪心思的。 肖老太太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很快便做了决定:“想尽办法和萧大师道歉,求得她的原谅!” 那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绝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只要办法用得对,她一定愿意和解的。 肖太太神色颓然:“就算能解决这个,今日的事闹得这样大,肖丹丹的大学生学籍,只怕也保不住了。”她在教育部门的工作,也绝对保不住了。 肖老太太沉着脸,讥讽道:“你才想到么?这也是你当日做的祸事,如今不过是报应罢了。” 她早想过这个问题了,出门之前特地跟老大提过,让他赶紧去打点关系。 可是萧遥是大师,结交的人脉那么广,只怕很多人都偏向萧遥,不肯卖肖家的面子。 另外,这事发生在闹市,连刚才的算命先生都知道了,想必传遍了全市,肖家的熟人就算想帮忙,也怕惹祸上身啊。 张小华开着车,想了想开口道:“萧遥,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他们做过这样的事。如果知道,我绝不会带你去他们家的。” 萧遥摇摇头:“不用跟我道歉。相反,我还要感谢你,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张小华道:“幸好你学了道术懂得相面,不然,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了。肖家的人实在太过分了,仗着自家在教育系统工作,居然做下这样损阴德的事!” 那可是考上大学的名额啊! 一旦考上,是可以彻底改变命运的!即使分配不到很好的工作单位,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农民可以比的了。 更不要说以萧遥的本事,毕业后铁定能分到一个好单位! 萧遥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张小华怕萧遥心情不好,便提议带萧遥去逛街,买一些衣服,之后再去买书。 萧遥没有异议,全听张小华的。 她之前看人面相,是看不出与自己有什么因果的,这次却一眼看出来,想来是因为道术精进了。 这么一来,如果她遇到换了方思贤命运的道士或者指使道士换命的人,应该也能看得出来的。 王观察员搞掉了孙镇长以及孙镇长的心腹,心情大好,但是想到还没找萧遥帮忙,又忧愁起来。 没提交孙镇长那份长长的报告之前,他找萧遥办事,是不会受人诟病的。 可是如今提交了那样一份报告,再托萧遥办事,只怕就会让人以为,自己和萧遥勾结——这对他和萧遥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王观察员觉得,需要再找个人出面。 他挑了一圈,很快决定拜托自己的老上司范先生——范先生不是在城中工作的,只是看到孙镇长的案子后,才跟着巡查组下来的,就算出面找萧遥,也不会被人诟病和萧遥勾结。 而需要帮忙的那个人,从前也是范先生的下属,范先生出面再好不过了。 范先生和王观察员虽然说是曾经的上下属关系,可是在参军时,两人是有过过命交情的,一听到王观察员的嘱托,而且是为了两人已经去世的战友嘱托的,倒不是不肯做,而是不大相信这些封建迷信。 王观察员道:“京中不是有个特殊部门的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怎么来到我们这小城市,反而计较起来了。” 范先生听了这话,觉得从这方面来说,的确没什么,便答应下来,但他不认识萧遥,打算先找人牵线。 王观察员马上将自己打听到的,和萧遥交好的人的名单交给范先生,又简单说了萧遥是哪里人,性格如何等。 范先生做齐了万全的准备,便决定等周末了,自己再去找萧遥。 不想这日开车打闹市中经过,见到了曾经的下属周扬,忙停车打招呼。 两人多年不见,这次一见,都有种怀念的感觉,便决定找地方吃饭,一边喝酒一边聊聊彼此的近况。 周扬又介绍赵文秀:“她是我对象,她的生日快到了,我也不知道送她什么,便带她到城里转转。”顺便买礼物。 范先生笑着看向赵文秀:“是个好姑娘。”又对周扬说道,“你小子有福了。” 周扬笑了起来。 赵文秀从两人的聊天中知道,范先生是在中央工作的,虽然职位暂时不算很高,但绝对不是地方官可以比的,因此格外表现自己,希望自己和周扬能给范先生留下好印象,就贴心地道: “你们多年不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聊的,我正好再去逛逛,你们慢慢聊。” 周扬叮嘱了她几句,便让她去逛街,自己则继续和范先生聊天。 聊了好一会儿,酒已经喝过几旬了,范先生聊得很是尽兴,也分别了解了彼此别后的事,忽然想起周扬和萧遥同乡,便将王观察员托自己办的事说出来。 周扬当即点头:“没问题。”说完想起王观察员,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刚想说话,眼角余光就扫到,下面大马路上,拎着几包东西过马路的赵文秀叫车子给撞了,倒在了地上。 范先生见周扬瞬间变了脸色并马上站起来,忙一边问怎么回事一边循着周扬的目光看过去,见了赵文秀倒地,脸色也跟着变了,忙道:“我有车,先送文秀去医院。” 赵文秀的脚掌被车轮碾过,当即就高高肿起来,根本走不动路,她的小脸也因为疼痛而刷白刷白的。 到了医院,医生给赵文秀做检查,说要留院观察两天。 周扬自然答应的,马上去交医药费了。 交完医药费,两人去赵文秀的病房,经过走廊时,听到有个小姑娘道:“是那个很好看的姐姐送给我的,说拿着这张符就不用担心有鬼来抓我了。” 范先生听了,忍不住循着小姑娘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美得惊人的少女坐在医院对面的小公园里,蓦地想起王观察员说萧遥生得十分好看,心中一动,扯了扯周扬,“你看,那个是不是萧大师?” 周扬满心都是赵文秀的伤势,并不曾注意四周,被范先生叫了,才分了心神看过去,这一看,见果然是萧遥,便点头:“正是她。” 又歉意道,“如今文秀脚上受了伤,我没办法马上带你去认识她,实在对不住了。” 范先生哈哈笑道:“你小子说的是什么话,自然先紧着文秀。” 周扬笑笑,心中着实担心赵文秀,便加快脚步去赵文秀的病房。 范先生跟着去看了赵文秀,又说了一些话,犯了烟瘾,便出去抽烟,同时叮嘱周扬:“我的事你暂时别管,先紧着文秀,啊,别胡思乱想。”说完便出去了。 赵文秀便问是怎么回事。 周扬简单说了几句,又顺嘴提一句萧遥就在对面的小公园,说范先生说不得会自己去认识萧遥。 赵文秀听了,想到范先生的身份,觉得这关系需要好好维护,将来定能帮到自己和周扬,便说道:“他既然拜托你帮忙,又那么巧,正好遇见萧遥,不如你去介绍他和萧遥认识吧。” 周扬摇摇头:“不急在一时,你的脚伤了,先管你的脚。” 赵文秀听了心中甜得很,笑着说道:“你心里有我就是了,也不用一直陪着我。” 周扬不解,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怂恿我去帮忙了?你上次不是不愿意我帮人和萧遥接触的么。” 赵文秀嗔道:“你还说,你上次发那么大的火,我可伤心了好久。”见周扬露出歉意之色,心中满意,才又道,“你上次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的确是我不该。我应该大气一些,学着多相信你一些的。” 周扬听了这话,露出感动的神色,握住赵文秀的手:“上次是我不对,不该那样骂你,应该多体谅你一些的。” 赵文秀听了更高兴,笑道:“那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说完又催周扬去给范先生介绍萧遥。 周扬道:“范先生并不会马上离开本市,迟一些再办这事也是可以的。” 赵文秀笑道:“我说你糊涂了吧。你既然说,他没准会趁着抽烟的机会去找萧遥,想必那事情便比较急,所以你早些帮人家办妥,也好让人家早些安心。”又催促道,“快去快去,办完了,给我买些糕点回来吃。” 周扬见她一再催自己,只得出去了。 萧遥见周扬带着一人过来,不由得盯着周扬看了几眼。 周扬有些不明白萧遥为何这样看自己,他给萧遥介绍说叫带来的人叫范先生,又说范先生有事要拜托她办,便将主场交给萧遥和范先生。 萧遥不再看周扬,而是问范先生有什么事。 范先生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老友的遗孀,总说家里去世的老爷子常常托梦给婆婆,说又饿又冷无处栖身,家里给烧了很多纸钱和衣服,还有房子,可是老爷子还是说又饿又冷无处栖身。我那老友遗孀没办法,请了风水先生给重新选了墓,将她公公的骨头起了重新下葬,可老太太总还是做这样的梦。” 他说到这里便道,“这种事,我那老友的遗孀也劝过她婆婆,说可能只是因为担心,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可是你也知道,老人家么,老了特别固执,因着这事,精神头越来越差了。我那老友的遗孀没办法,所以想托你去看看。” 萧遥听了便点点头:“这个没问题,我今天和明天都有空。你老友家在何处?如果方便,我今天便过去。” 范先生喜道:“他家离这里也没多远,如果你今天有空过去,那再好不过。” 因为没有见过萧遥的本事,萧遥又如此年轻,当着面,他着实没法子用“大师”这个称号称呼萧遥。 萧遥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现在过去吧。” 范先生忙点点头,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周扬说道:“我带萧大师过去就是了,你先去照顾文秀吧。” 周扬的确没法子走开一下午,便点点头,说了些歉意的话。 范先生笑道:“你道什么歉啊,你是真的有事,何必这么客气?”又拍了拍周扬的肩膀,这才招呼萧遥走人。 张小华想着萧遥是自己带到城里的,自己还是跟着好些,当即也跟了上去。 范先生先和王观察员汇合,接着才去那个已经去世的战友家里。 萧遥见到王观察员,也笑着打招呼。 王观察员对萧遥很有好感,觉得她思想觉悟很高,笑着问了她一些近况,见萧遥似乎没有什么精神,便不再打扰她,而是和范先生聊天。 范先生说了自己碰巧遇到萧遥的事,又提起周扬:“那小子可真够义气的,对象的脚被车子碾了,在医院躺着,还抛下女朋友,先来给我介绍萧遥。” 王观察员一听,脸上笑容微收,心里涌上一股不快。 上次他拜托周扬介绍自己认识萧遥,周扬却以对象生病推了,事后他发现,周扬的对象赵文秀根本没生病——为了不造成误会,他之后特地打听过,赵文秀那天中午还出门干活来着,根本没有什么大问题! 而这次,范先生拜托周扬办事,赵文秀的确受伤了,周扬却还肯帮忙。 周扬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和范先生都是他的战友,若有什么不同,就是范先生的职位比他高了许多。 难道周扬厚此薄彼,是因为范先生在中央职位又比他高,值得巴结,而他只是个小小的观察员,不值得相交? 王观察员心里十分不舒服,脸上带出来了一些。 范先生见了,便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王观察员摇了摇头,问道:“周扬的对象伤得重么?没什么大碍吧?” 范先生道:“脚掌被车轮碾过,高高肿起来,她对象当即脸色发白,根本站不起来。我帮忙送去医院,医生说伤得颇为严重,需要留院观察两日。” 王观察员听了点点头,这的确是比较严重的伤势了。 心中更为不快,而且也有些心凉。 对象伤得如此严重,周扬却还愿意为范先生奔走,而那天,对象明明没什么事,他却不肯为自己奔走。 萧遥在发呆,她刚才看到周扬时,一眼看出,周扬和原主是有姻缘之人。 只可惜,那些姻缘的痕迹,已经很淡了,这辈子,再也没有了做夫妻的可能。 萧遥倒不是想要和周扬做夫妻,她只是由周扬联想到赵文秀。 如果说,原本原主是该嫁给周扬的,那么,这辈子原主和周扬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赵文秀却做了周扬的未婚妻,这是不是说,赵文秀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她突然有些期待见到赵文秀了。 而且,对赵文秀的身份,也开始疑惑起来。 赵文秀为什么能够起那么大的作用,改变了一切? 她这次看到的,原主和周扬有姻缘一事,是不是这个世界没有现在这个赵文秀时该发生的事? 如果是,那么原主惨死,应该和赵文秀也有关了。 萧遥胡乱想着,很快到了王观察员那个去世的战友家。 下车时,萧遥收起了心里的一切念头,开始认真办事。 这家姓陈,老太太今年七十多了,由于总是梦到去世的老爷子说又饿又冷无处栖身,担忧之下,身体变得很不好起来。 萧遥看了看陈老太太的面相,见她是长寿之相,便将之告诉老太太和陈太太,让两人安心些。 随后,她在陈家里外走了一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便提出去看陈老爷子的坟墓。 坟墓在山上,所幸不是很远,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便到了。 萧遥翻出罗盘,在四周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便算里头老太爷的骸骨。 掐指算了算,萧遥问陈老太太:“老太爷下葬时可曾带了什么古董?” 陈老太太摇摇头:“没有,我们家里穷,哪里有什么古董?” 萧遥皱起眉头,又绕着墓碑走了一圈,继续掐指算。 范先生在旁看着,见萧遥接连问了几次都没问对,心里再一次认定,这是搞封建迷信,是骗人的。 有时能说对,不过是蒙中了而已。而且说的话模棱两可,怎么解释都没问题,在外行看来,自然也是很“准”的! 不过看到王观察员一脸信任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在一旁沉默地站着。 萧遥掐指算过后,问陈老太太:“陈老先生原先的坟墓,可曾被水淹过?” 陈老太太连忙点点头:“的确曾被水淹过!可是,我们后来重新请人整理过了啊,就算那不行,我们后来还换了地方给老头子下葬呢,怎么老爷子还会又饿又冷,还无处栖身?” 萧遥说道:“你们老爷子如今的骨头坛子内,不仅有老爷子的骨头,还有一个扳指,以及三颗牙齿,那是另外一个死人的,那次大水淹过后,你们老爷子的鬼魂便被那牙齿和扳指的主人赶去住那主人的坟墓了。因此,你们烧给陈老爷子的,全被那个鬼魂给领了。” 这一下说得太详细了,范先生不由得问:“既然如此,陈老先生为什么不托梦告诉老太太,说自己的墓碑被抢了?” 他还是认定,萧遥这是骗人的。 /32/32923/9354971.html 第457章 第 457 章 萧遥说道:“老先生虽然还有鬼魂,但是并不完整,因此不知道这些事。他只能将最强烈的念头告诉陈老太太。” 陈老太太忙道:“一定是这样!我们家老头子可没有什么扳指!我说烧了那么多东西给他,他怎么会又饿又冷无处栖身呢,原来是这样。大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观察员也忙上前出主意:“能不能将这坟墓给抢回来?还是用那什么代替之术?” 范先生看着他们陷入了讨论中,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这么敷衍的理由,为什么他们都如此深信不疑? 老太太也就罢了,年纪大了,搞迷信很正常,王观察员可是年轻人,受过唯物主义教育的,怎么也这么迷信? 不过他深谙为人处世的道理,在大家都说相信时,没必要唱反调,因此便站到一边。 这事他不信就是了,由着他们折腾,就当是给老太太一点儿念想了。 萧遥说道:“这也不难,请人来将坟墓打开,把不属于老先生的牙齿已经扳指给拿走,我再作法换回来就行了。”说完看了看天色,又道,“如果能马上找到人,今日便能将这事办妥。” 范先生认定萧遥这是神棍行为,便点头:“既然如此,便今日办妥吧。老太太年纪已经大了,也不好再让她被梦骚扰得身体不好。” 反正只是给老太太心理安慰,早些办妥对老太太来说更好,而且他也不必再违心信这个。 等此间事了,他也要跟王观察员谈谈才是。 封建迷信要不得。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了范先生一眼,点了点头。 范先生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他没有针对萧遥的意思,只是不相信封建迷信而已。 而且他也想知道,眼下如果开棺找不到扳指和多出来的三颗牙齿,萧遥该如何自圆其说。 陈老太太也迫不及待,当即让陈太太下山找人,自己则问萧遥什么时辰动工合适。 萧遥道:“好几个时辰都合适,不怕,能找到人过来就行。” 陈太太也急着办妥这事,很快带了几个中年男女过来,还买了香烛纸报。 萧遥选定了时辰,便让大家开始挖掘。 很快装陈老先生骨头的坛子便被掘起来了,村里一个男子按照萧遥的要求上前捡骨,果然发现里头有个扳指,除此之外,当真有多出来的三颗牙齿! 陈老太太激动地看向萧遥:“大师啊,说得一点也不差!” 陈太太也一脸震惊,看着萧遥说不出话来。 王观察员笑道:“不愧是闻名本城的大师啊,这算得太准了!” 范先生没有说话,看到那扳指和多出来的牙齿,他心中只剩下惊骇。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他上前,再三比对牙齿,见那三颗的确是多出来的牙齿,不由得不信。 他怔怔地看向萧遥:“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玄门道术,居然是真的? 萧遥道:“算出来的。”说完用符箓将那三颗牙齿以及扳指镇住,随后开始作法,作法完毕,就让众人将墓碑重新封起来。 做完这一切,萧遥开始处理那三颗牙齿以及扳指。 封印刚解开,四周就起了一阵阴风,紧接着一道模糊的男子虚影出现在萧遥面前,预期迫切地说道:“你如果帮我和那个人换过来,我保你荣华富贵。” 萧遥淡淡地道:“我不需要。”说完拿起桃木剑,问那虚影,“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送你上路。” 范先生众人见萧遥突然对着某个方向自言自语,俱都心中骇然,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然后,他们下意识靠近萧遥。 萧遥看向他们:“不用怕,他如今没有伤人之力。”说着扬起手上的桃木剑。 虚影急道:“我知道一个宝藏,你如果帮我,我把宝藏的地址告诉你!” 萧遥还是摇头:“不必。”说完上前一步,将桃木剑砍下。 虚影没料到萧遥对宝藏居然毫不动心,眼见桃木剑砍来,自己即将魂飞魄散之际,连忙大声叫道:“求你送我去投胎,求你了!” 说完这话,他看着桃木剑在距离自己只有一点点距离时停了下来,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下意识就想擦擦汗压惊。 可是手放上去了,才想起自己是个鬼,根本不会冒汗,忙又将手放下来。 萧遥道:“若非你这也不算大恶,我是不会送你去投胎的。” 虚影连忙道:“谢谢,我只是在地底下饿得太久,得不到供奉,才出此下策。”说完见萧遥就要超度自己,忙道,“我先把宝藏地址告诉你吧。那是一个土匪留下来的,不拿白不拿。” 萧遥点点头,听完虚影说宝藏地址,就送虚影上路。 做完这一切夕阳已经西下了,一行人下山。 一路上,范先生用全新的眼光看萧遥,对萧遥的称呼,下意识就变成了“萧大师”! 萧遥如何不知范先生先前对自己是满心怀疑的?见他此时心悦诚服地叫自己“萧大师”,不由得失笑。 范先生不住地跟萧遥打听玄门的事,但他自己从前不信,对此几乎没怎么了解过,打听了几句,就问不下去了,转而跟王观察员说起来,浑然忘了自己原先是要跟王观察员聊聊封建迷信的事,顺便教育教育王观察员的。 陈老太太和陈太太解决了一直困扰的大事,非要留萧遥一行人吃饭。 萧遥一行人没办法,只得留下吃饭。 吃完饭回到城里,萧遥被陈家接去,便顺便借陈家的电话打回大队拜托大队长通知方思贤,自己明天再回家。 陈家人都已经听说萧遥考上大学却被肖家顶替了名额,俱是十分气愤。 陈书记道:“你放心,这事我们系统内部已经查了,一旦查到证据,绝不姑息。” 其实内部有两种意见,一种是严查到底,查清楚之后,该处置的一定要处置。另一种则是让萧遥退一步,肖家和市政这边给予萧遥一定的补偿,因为这样的事属于丑闻,曝光了,丢的是整个市领导层的脸。 陈书记斩钉截铁地要求执行第一种,不说他家和萧遥关系近,就说这事,本来就是肖家不对,为什么还要因为面子帮他们藏着掖着让真正被欺负的人继续受委屈? 萧遥点点头:“那就好,谢谢陈书记。”她相信,市领导这么快处理这件事,陈书记一定出了大力。 出于报答的心理,萧遥在陈家里外走了一趟,又仔细看过小陈太太的面相,见一切都好,便将这一切告诉陈家人,又给了小陈太太一张挡灾的符箓。 陈家人得了萧遥这样的回答,都放下心来。 第二日,萧遥早早离开了陈家,买了各种工具叫了车子送自己去陈老先生家附近的山脚下,然后只身上山去找宝藏。 按照那老鬼说的,宝藏在陈老先生旧坟墓再往上的山腹处。 萧遥一路往上,走得满头大汗,终于找到那鬼魂说的那棵野生橄榄树。 她选好方向,往西走十来步,见前方果然有一块石头,便开始在石头左侧挖起来。 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萧遥终于看到快要腐烂的两个木箱。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个木箱搬上来,然后用东西将之砸开,眼前顿时一片明亮。 只见木箱里头,有金条、金首饰、各种玉石以及珍珠玛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萧遥翻了翻,顿时有些为难。 这么多金银首饰,她怎么带得下山? 昨天听了那鬼魂说的,她以为这里的土匪,就算埋了宝藏也不会多,因此心里预估是一个背包便能全部装走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多。 不说一个背包,就是三个背包,只怕也装不下啊。 再说,就算装得下,她也没力气背下山。 萧遥想了想,挑了自己看着喜欢的镯子、戒指、耳环以及头饰之类的出来,其他的则重新埋回地下,并设了个大阵。 做完了,萧遥背着一背包的宝藏下山回城。 她先去陈家。 小陈太太在家,见萧遥来了,忙说肖家人打听她的消息,问萧遥要不要见肖家人。 萧遥摇摇头:“不见。如果他们再来,你直接说我不肯见他们。”说完托小陈太太找陈书记。 小陈太太直接开车送萧遥去市政府大厅。 萧遥谢过她,进去找陈书记,将宝藏的地址告诉陈书记,表示这是自己的捐赠,希望他将之用于扶贫,另外又说明这笔宝藏和那一个陈家有关系,请陈书记好生照应那个陈家,然后就离开了。 陈书记得知这个落后贫穷的城市居然有宝藏,顿时惊呆了,但素知萧遥是不会骗人的,并不怀疑,又担心宝藏会被其他人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忙带上几个人,一起驱车出城挖宝藏。 即使萧遥带走了那些首饰,剩下的黄金白银还是十分可观,尤其是在这个年代。 陈书记一行人直了眼睛,连忙清点宝藏——为了留证据,全程有摄影跟着录制清点宝藏的过程。 工作人员一边清点宝藏一边问陈书记:“您老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宝藏的?看这泥土痕迹,是不是那些什么盗墓贼挖过,被您老发现阻止了?” 陈书记道:“哪里来的盗墓贼?这都是萧大师告诉我的,她来这里办事,算出来了,便通知我过来挖。” 那些工作人员听见,见两个木箱里的金银珠宝都有大半箱,以为萧遥并不曾拿走,顿时都对萧遥赞叹不已,提起肖家顶替了萧遥的大学生名额,都十分气愤。 肖家找张小华打听萧遥的消息,得知萧遥不在陆家,又托关系联系陈家,希望见到萧遥,好生跟萧遥道歉,可惜他们得到的答复是,萧遥不肯见他们。 肖家急得不行,想到自家打听到的消息时上面正在查肖家冒名顶替大学生名额一事,更急了。 他们很清楚,如果赶在查到证据之前找到萧遥,劝萧遥私了,肖家或许还有救,于是打听了萧遥在村里的地址,连忙驱车往村里赶。 萧遥到家时,肖家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肖太太和肖老太太眼圈红红的,不住地跟方思贤说对不起,说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做那样的事。 对于具体事情,却说得很是含糊。 两人都以为方思贤是个村妇,被她们一通道歉,肯定会说没关系,并愿意帮忙劝萧遥的,不想方思贤虽然是村妇,可是很萧遥的为人,知道如果不过分,萧遥是绝对不会不饶人的,因此任凭两人怎么说都不做明确的答复,只是泛泛应几句。 肖太太和肖老太太劝得心里冒火,很想摇着方思贤的肩膀让她答应。 然而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见萧遥背着个沉重的背包推门进来了。 肖太太和肖老太太连忙站起来:“萧大师,你回来了?” 萧遥看向两人:“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了,决不会答应的,你们走吧。” 肖老太太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对不起萧大师,不如这样,我们愿意出一千块钱和解。” 方思贤最近虽然见多了钱,但是听到肖老太太一开口就是一千块钱,还是倒抽一口气。 一千块,那是多少钱? 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大概三十左右,一千块,就相当于普通工人两年多的工资了! 肖老太太看到方思贤震惊的神色,暗暗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面对萧遥这样的乡村姑娘,方思贤这样的乡村妇女,拿钱一定能解决问题的。 这年头,普通工人一个月三十块,可是像方思贤和萧遥这样不是工人的,一个月纯挣十块也不知道有没有。 当然,萧遥是大师,平日里经常帮城里的权贵富豪办事,肯定能得到不菲的报酬,可是那些报酬,能和一千块比么? 根本比不了! 肖老太太想到这里,放缓了声音:“萧大师,你看我这提议如何?” 萧遥摇摇头:“不如何,我不会答应的。” 肖老太太没料到萧遥是这个回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反应过来,又见萧遥不像是开玩笑或者讨价还价,顿时急了,连忙问:“为何?如果你觉得一千块不够,我们愿意加钱。” 萧遥笑了:“你们不过是教育系统的工作人员,居然就如此富有,看来,你们很值得查一查啊。” 肖老太太看向萧遥,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仅不拿钱,还想用这笔钱来证明肖家贪污受贿! 这还有天理吗? 萧遥不想和他们废话,就道:“行了,你们什么也不必说,赶紧离开!” 肖太太听了这话,又见萧遥一脸冷漠的样子,忙起身对着萧遥跪下:“萧大师,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 方思贤见肖太太居然跪下来,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想用下跪来逼迫我女儿吗?我就知道你们不对劲了,问你们什么事,说得遮遮掩掩含含糊糊的,只一味求我原谅,让我帮忙劝萧遥。我都不用问什么事,看你们的作风,就知道一定是你们得罪狠了我家萧遥。” 肖太太有些发愣,下跪求人原谅,不是很有力道,成功率很高的吗?怎么方思贤这村妇的反应如此与众不同? 萧遥在旁点头,看向方思贤:“妈,你说得没错,他们的确得罪狠了我。我去年不是参加高考么?其实考上了,但是这家人抢了我的名额,送给这位肖太太的大女儿了。” 方思贤听了顿时暴怒:“什么?”叫完,马上上前一把将肖太太推倒在地上,“你这黑心烂肺的臭婆娘,怎么有脸来我家求原谅的?那可是大学生名额啊,那多难考你知不知道?说占了就占了,你们太不是东西了!” 骂完,去操起屋角的扫把,对着肖太太和肖老太太挥舞起来:“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肖老太太还想仗着自己年老多说几句,却不料方思贤是动真格的,她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并不敢去挨方思贤的扫把,只得灰溜溜地和肖太太离开萧家。 萧遥走到门口,冷冷地看着两人:“下次如果再来打扰我,就别怪我不客气,动你们的家人。” 肖老太太和肖太太见萧遥说话时一派冷漠,情知她说的是真话,都满心苦涩与沮丧。 可是不管心中如何苦涩,两人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对围观指点自己的人,已经顾不上了。 坐在车里等着的肖先生见两人脸色难看地回来,一颗心顿时往下沉,问道:“怎么,她不肯么?” 肖太太红着眼睛抹眼泪,更咽道:“是,她不肯!太冷漠,太绝情了!” 肖老太太被人拿着扫把赶出来,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听到肖太太的话,便冷笑道:“换了是你,你会冷漠绝情吗?你这个蠢货,你说你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做出这样的事呢?” 肖太太哭了起来。 她不仅要担心自己职位不保,还担心自己间歇性失去记忆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的事,最后还有大女儿的学籍问题。 她担心,校方会开除大女儿的学籍,然后系统内还禁止大女儿近几年内参加高考! 肖老太太觉得今日丢的脸比自己这辈子丢的都多,心里十分烦躁,再听到这哭声就更烦了,因此骂了起来。 肖太太不敢还嘴,只能任由肖老太太骂。 等肖老太太骂完了,她才问:“妈,现在我们怎么办?” 肖老太太听到她这么问,脸色一下子灰了,颓然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世界上的难事,一向是用钱解决的,可是萧遥不肯要钱,又是个他们得罪不起的大师,她能怎么办? 萧遥和方思贤将肖家人赶走,便准备回屋。 前来围观的邻居纷纷追问,肖家人是怎么一回事。 方思贤正气在头上,听大家问起,马上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大家。 村里人都惊呆了,震惊过后,又十分气愤:“太过分了!绝对不能原谅她!” “如果不是他们搞事,萧遥就是我们村子里第一个大学生了!那可是大学生啊!” 方思贤听到大家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干脆站在门口,和大家说了起来。 萧遥无奈,摇摇头,自己先进屋找出的了。 过了许久方思贤才进来,脸上尤有愤愤不平之色。 萧遥去关门,笑道:“好了,别生气了,我给你看一些东西。” 方思贤还是生气:“怎么能不生气啊。”又问是什么东西。 萧遥拉着她的手进入自己房中,打开背包,将里头的珠宝首饰一件件拿了出来。 方思贤倒抽一口气,连忙捂住嘴,压低声音问道:“这些,是真的还是假货?” 萧遥道:“自然是真的,我带假货回来做什么?现在肩膀还在酸痛呢。” 方思贤一边摸着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一边问道:“这些,是怎么得来的?你别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萧遥失笑:“你说到哪里去了?”末了将宝藏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方思贤。 方思贤听完了,点点头:“你这么做很好,这不是完全属于我们的,我们拿走一些就是,其他的,还是留给国家,让国家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萧遥点点头。 方思贤拿起一个戒指,摸了摸上头硕大的红宝石,道:“这么个东西,应该很贵吧。” 萧遥点头:“应该很贵的,不过我们别卖。缺钱了就用这金条。”她只带了一根金条回来。 方思贤将金条收起来:“金条也别花,我们另外挣钱。这些,可以放着,当收藏品。”末了又道,“肖家居然想用一千块砸我们,哼,我随便拿出一件首饰,他们就得把一千块给吞回去!” 萧遥说道:“财不露白,低调些的好。” 母女俩对着琳琅满目的首饰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将之收起来。 王观察员心情一直都很不好,一想到周扬对自己和范先生的区别对待,就满心不自在。 这时上头准备任命一部分干部,因竞选名单中有周扬和另一个人,想起王观察员在周扬那个镇子进行过观察调查,便问王观察员的意见。 王观察员看了看名单,又抽了一晚上的烟,最终勾选了另一个。 上面领导见了,好奇地问他意见,他不好直说周扬趋炎附势不适合这个职位,只好说另一个人或许更合适。 上面领导想到王观察员在当地镇子待过,了解应该挺深刻,又加上周扬和另一个分属不同的势力,票数差不多,便点点头,任命了另一个。 赵文秀循例打电话跟家里人报平安时,得知了周扬没被选上,而是另一个人被选上调任城里的噩耗,手上的话筒没拿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32/32923/9366304.html 第458章 第 458 章 周扬就站在一旁,见了忙问:“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一边说一边蹲下来将话筒捡起来。 赵文秀一边摇头一边喃喃地说道:“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说完这话,一把抢过周扬手里的话筒,对着话筒里道:“假的,是不是?你是从哪里胡乱听来的消息?” 赵文芬道:“哪里是假的,是真的,不信你让周扬问问。我乍一听也以为是假的,还特地托了关系求证。” 周扬见赵文秀甚至顾不上理自己,失魂落魄的,更担心她家里遇到什么事,忙握住她的肩膀,问道:“文秀,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文秀的心沉到谷底,对着电话里说了一声以后再聊,便挂了电话,看向周扬,脸色难看地说道:“你之前不是有机会升迁,调任市里吗?我姐刚跟我说,这次调任的,不是你,是另一个。” 周扬听了这话一愣,心里的确不怎么好受,但是得知不是赵文秀家里出事,到底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事,也没什么,我是不错,兴许别人更优秀呢。” 赵文秀见周扬居然还笑得出来,忍不住叫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属于你的职位被人抢了啊!你可真气死我了!” 周扬不解地看向赵文秀:“谁说这职位是属于我的了?在上头调令下来之前,谁都有机会。” 赵文秀心中焦躁,语气就变得十分不好:“你可长点儿心,有出息点儿吧!都这个时候了,还这样不争不抢。你这是正常人的态度吗?” 怎么会这样? 她记得很清楚,周扬是这一年调任到城里去,然后1980年又升一级的! 如今,周扬没被调到城里,八零年他还能像上辈子那样,按部就班地升职吗? 须知这一升,就是他这一辈子官运亨通的起点啊! 说起来也讽刺,她上辈子,最先关注的不是周扬,而是萧遥。 因为她是个颜控,平日里混各大论坛,最喜欢看漂亮姐姐,见时任博物院院长的萧遥虽然年纪已经大了,却还是个保养很好的美阿姨,便和人找萧遥年轻时的照片来看,这一找,当时就惊艳得盯着看了好久。 即使是黑白照,可也能看出,年轻时的萧遥是颜霸一样的存在,拿出来跟娱乐圈的美女比,能吊打一大群,说句艳压群芳也不为过。 因为这样,她跟很多同样是颜控的网友开始看萧遥的生平,然后就顺带看到周扬,发现周扬年轻时也是个十分英俊的帅哥,而且对萧遥一心一意,还官至高位,妥妥的小言男主! 她是个小白领,爱看小说,不免也会幻想,如果自己是萧遥,在那个年代遇上周扬,被他这样对待,有多幸福,想着想着忍不住多关注了周扬一些,再之后,她就成了住在萧遥附近的小女孩。 那时的萧遥,也还是个小女孩,她的母亲方思贤刚疯——一切都处在起点。 于是,她便有了心思。 她无法成为萧遥,可是她希望自己成为周扬的妻子。 萧遥和周扬如今都还小,他们还不认识,她还有机会,而且机会很大。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可是,本该升职的周扬为什么没有升上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由于知道事物时时刻变化发展的,所以她在和周扬的工作相关上,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就是担心稍微做了点什么,一切就拐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赵文秀想不明白,她在各种可能上都想了一遍,可还是想不明白。 会不会,是周扬做了什么,以至于事情发生了变化? 赵文秀想到这里,马上看向周扬。 她发现,周扬正用自己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绝对不是看恋人的眼神。 赵文秀心中一惊,蓦地想起自己先前因为大受刺激和心烦气躁对周扬说的难听话,心中更慌,忙道:“你怎么这样看我?是不是生气了?之前我实在太吃惊了,所以说话有些不客气,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周扬收回目光,点点头:“我没生气。”一顿,又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我只是不明白,这事为什么你比我还吃惊,反应还大。” 赵文秀仔细打量周扬的神色,情知如果自己不说出个理由,周扬心中定存了疙瘩,以后不免时时想起,便嗔道: “我反应当然大了,你不知道,因为先前听你说有可能升上去,我便跟我妈说,如果你升了,我就嫁给你。你没升,我便不能嫁给你这么快了。” 周扬反问:“原来你嫁给我的条件,是要我升官吗?” 赵文秀一噎,觉得这话不对,连忙说道:“我何尝是这个意思了。周扬,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这样想我?”因为心里慌乱,她忍不住先发制人, “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爱慕虚荣的女子吗?上次你说我可怕,说我面目可憎,现在,开始进化到爱慕虚荣了吗?” 说到最后,捂住脸哭了起来。 周扬没有说话。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赵文秀一边哭,一边感受着周扬的沉默,心里越发慌乱,当然,也十分委屈。 这时周扬终于说话了,还是那么温和:“好了,快别哭了。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听到你那样说,我不免会多想的,就像你会多想我一样。你不是说,中午要吃马蹄糕么?我等下去给你买,好不好?” 赵文秀抬起眼睛,用泪涟涟的眼睛看他:“那你还会不会那样想我了?” 周扬摇摇头:“不会了。” 赵文秀心中松了口气,破涕为笑:“那还好。为了表示歉意,你不仅得给我买马蹄糕,还得买萝卜糕。” 她其实还想让周扬打个电话回去核实一下他没升职的事,但思及刚才发生的事,怕周扬多心,还是忍了下来。 周扬都一一答应了,推赵文秀回病房,自己则出去买赵文秀要的马蹄糕和萝卜糕。 出了医院,他忍不住回想起赵文秀刚才从接电话起之后的一系列表情变化以及说的话,眸色越来越深。 由于天气寒冷,萧遥是个受不住冷的,减少了出门的次数。 这天中午,她和方思贤正在烤红薯吃,大姨忽然来了。 萧遥给她倒了茶,又将她让到火盆边,招呼她吃烤红薯。 方思贤看向自己的大姐:“怎么这会儿来了,而且神色看着也不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姨一脸的后怕之色,声音在发抖:“你们知道吗?坑尾那个男人,原先我要说给思贤那个,两个月前娶了老婆,可是就在今早,他居然把他老婆给砍了!幸好思贤没嫁给他,幸好!” 萧遥听了,心中也后怕,很庆幸自己当初没让方思贤嫁给那个男人。 方思贤问道:“是在我疯那段时间说给我的?” 大姨不住地点头,然后拉住萧遥的手:“幸好萧遥不同意,幸好啊!”又看向方思贤, “你也别怪我,那时我想着,萧遥这孩子很好,总不能让你拖累她一辈子的,再者她也要读书,给你找一户过得去的人家,这样萧遥将来上大学,也不用担心你了。最后就是,重新嫁了,你老了也有个依靠。” 方思贤点头:“我明白的。”又怜惜地看向萧遥。 萧遥忍不住问大姨:“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砍他老婆?他老婆还活着吗?” 大姨道:“砍成了几截,怎么还活得成?太残忍了,媒人居然还说他是老实人!有哪个老实人会在娶妻两个月,就将人家砍成几段的啊!” 萧遥听了心中默然,忍不住看向方思贤。 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原主死在孙庆生手中,大姨极有可能为了让方思贤有个依靠便将疯了的方思贤嫁给坑尾那个男人。 这么一来,那个被砍成几段的女人,或许就是方思贤的下场。 想到这里,萧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赵文秀了。 她很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赵文秀一手造成的。 大姨来了没多久,隔壁王大娘也来了,一脸的吃惊,说的和大姨说的是同一件事。 说完了,又伸手拍了拍萧遥:“幸好你这孩子当初坚持不让你娘嫁,不然可倒了大霉了。你入道门没多久,居然就这么利害,是不是冥冥之中知道你娘嫁过去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萧遥摇摇头:“没有感觉,我只是不想让我娘嫁过去。” 王大娘过来的主要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残忍的老实男人,她坐在火盆边,伸手拿了一根红薯剥了吃,然后跟大姨讨论起那个男人来。 托王大娘的福,萧遥这么坐着,也大概知道那个男人的生平了。 也从王大娘口中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砍他老婆——当然,是王大娘的版本,她不保真。 据说,那个女人生得很有几分姿色,性格也算开朗,嫁过来之后,很快和邻居们打好了关系。 可是那个老实男人却因为这女人生得不错,又经常到邻居家里串门,便怀疑她和别的男人有染,开始打那女人。那女人应该是很清白的,一边还手一边骂老实男人疑神疑鬼。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之后老实男人的怀疑慢慢升级,终于发展到拿刀砍人。 王大娘最后总结:“归根到底,还是那女人有问题啊。明知男人会怀疑这个,她干嘛还要经常到邻居家里串门?” 萧遥可不爱听这话了,说道:“这还能怪女人?你看看,哪个女人不串门的?分明是那个男人有问题,变态!” 王大娘不敢反驳萧遥的话,只得赔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想想嘛,这女的但凡少点儿出门,不是能避免被砍死吗?” 萧遥道:“那男人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女人不出门,邻居上门,他肯定也会怀疑。女人出门干农活,和一个男人碰上面,他也会觉得两人之间有问题。” 王大娘见萧遥说得认真,忙点头应是,和大姨说起了别的。 第二天,萧遥早上出门浇菜时,碰见赵文秀妈妈和王大娘在地里说话,正好提到赵文秀。 王大娘问赵文秀什么时候嫁给周扬,又赞周扬是十里八乡最为优秀的男子,说赵文秀有福气了。 赵妈妈也觉得自己女儿有福气,因此笑道:“周扬的确是个好的,为人也大方。这次我们文秀伤了脚,我们说汇钱出去给他,他说不用我们出,他给就是了。那可花了四十多块钱呢!” 王大娘听了更是赞叹,嘴上羡慕地问:“两个一起在城里住着,只怕好事将近了吧?” 赵妈妈脸上的笑容微收:“我们家文秀是住院的,周扬只白天过去看看,夜里还是住招待所的,你可别乱说话。至于结婚这事,由着孩子们决定,我不管。” 王大娘又问赵文秀的脚好得怎么样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赵妈妈说中午出院,傍晚便回来。 萧遥听到这里,便决定傍晚出来偶遇一下赵文秀。 傍晚时分,周扬用骑行车载着赵文秀回来了。 萧遥算准时辰出门,和两人碰上面。 周扬见了萧遥,想着自己做中间人帮萧遥和范先生牵线,怎么说也不算陌生人,便停车跟萧遥打招呼,顿了顿,又问起范先生的事是否已经解决。 萧遥点头:“已经解决了。” 周扬点了点头,又道:“麻烦你了。” 萧遥看了一眼坐在后座冲自己笑着打招呼的赵文秀,嘴上回道:“也不怎么麻烦。” 赵文秀不愿意见周扬和萧遥多说话,便插嘴问道:“范先生拜托你的,是抓鬼的事吗?” 萧遥不好无缘无故盯着赵文秀看,乐得她插话,于是看向赵文秀,道:“差不多,是一个姓陈的人家,老太爷去世之后托梦说又饿又冷,老太太烧了很多东西都不见效,因此让我去看看。” 赵文秀这下倒来了兴趣,便问:“那你是怎么解决得?”这种事分明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多了,因此梦里便梦到了。 萧遥一神棍,总不能真的能解决这事吧? 萧遥还没回答,忽听周扬问:“那姓陈的人家,可是位于城郊双木村?” 萧遥点头:“正是那里。” 周扬听了脸上顿时露出神伤之色:“果然是那里。那是我的战友家,我的战友年纪轻轻便去了。”又问萧遥,“老太太她们怎么样?” 萧遥说道:“老太太由于担心这件事,精神头有些不好,不过她是长寿之相,这事又已经解决,之后不会有什么了。陈太太的精神头也很不错。” 说话间,已经将赵文秀的面相看得一清二楚了。 周扬听了脸上露出放松的神色,又对萧遥道:“太谢谢你了。” 萧遥点了点头:“不客气。”说完说自己要去摘菜,便跟两人告辞。 回到家,萧遥皱起了眉头。 从面相来看,赵文秀的确对她有所亏欠,可是却远没有肖太太的那么严重。 为什么会这样呢? 萧遥炒菜时,将所有事情在心中过了一遍,有了一个猜测。 赵文秀虽然做了不少事,可是,却不算十恶不赦,而且是一点一滴地改变的,因此按照因果论,很难将很多东西算成因。 比如,赵文秀对外暗示原主性格不好,这算不得什么大恶,但是这些话被整个社会无形放大,却对原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此事因不大,果大。 在比如,赵文秀抢在原主之前认识周扬,而不是耍手段让原主生病或者因为别的什么事而无法认识周扬,这样算,她做下的因,也却并不大。 因为这样,她的面相上,显示不出什么。 不过,不管多少,总还有就是了。 而且萧遥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上次她看到周扬和赵文秀时,两人的姻缘之绳很牢靠,可是今日看见,却有些松开了。 想到赵文秀的主要目的是嫁给周扬,萧遥很快决定,推波助澜,让赵文秀嫁不成。 至于怎么做萧遥暂时还没有想好,但是从面相来看,赵文秀有趋炎附势之相,周扬却并不,只要从中稍微做点手脚,让周扬看清楚赵文秀的真面目,两人应该就成不了。 第二日,萧遥在家看书,张小华开车进来接她,说是有事托她帮忙,请她出去一趟。 萧遥虽然怕冷不愿意出门,但有生意,还是愿意做的,又想到天冷了,可以在城里多买几件冬装,于是叫上方思贤一起到城里去。 张小华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知道这次是什么事么?真的,任你怎么想也想不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阴损的人!” 萧遥听了,便问是怎么回事。 张小华说道:“那个肖太太之前不是会偶尔丢失一段记忆吗?她可真是个狠茬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大师来,得知自己会那样是因为一对红宝石耳环,因此将那对红宝石耳环送给朋友。因为是红宝石耳环,她那朋友舍不得自己戴,就送给自己欠了很大人情的恩人,结果那恩人倒霉了。” 方思贤一听便骂:“她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上次来我家,我就看出她虽然胖胖的,有点慈眉善目的模样,可是眼神精怪精怪的,怎么看怎么不是好人!” 张小华点头:“可不是么!我也算见过恶毒的人,但是像她那样恶毒又满肚子坏水的,还真只有她一个!” 萧遥听着两人义愤填膺地讨伐肖太太,掐指算了算,便道:“别生气,就算她将耳环送出,她该受的,还是继续受着。” 张小华一听,有些惊讶:“不是转移了吗?” 萧遥笑着摇摇头:“没有做法事,怎么可能转移得了?另外,红宝石里的东西受了蒙骗,回过味来之后,只怕会暴怒,有肖太太受的。” 张小华和方思贤听了,顿时都解恨地道:“这样最好了!一定要让她自食恶果。” 虽然这事过两天会自然解决,但萧遥上了车,就还是走了一趟,帮得了红宝石耳环的张太太做了法师,又将鬼魂点醒,便不管了。 张小华连忙问:“那鬼魂醒了,之后会怎么样?” 萧遥道:“去找原先的宿主肖太太叙旧。” 张小华听了,忙垂下眼睑,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笑意。 张太太看着红宝石耳环却心有余悸,见萧遥做完法师准备起身离开,忙将红宝石耳环装进盒子里,递给萧遥:“萧大师,我是有了心理阴影了,并不敢戴这个,这红宝石耳环,便送给你吧。” 萧遥摇摇头:“这太贵重了。里头的邪祟已经不在了,你安心戴着就是。” 张太太忙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这红宝石耳环不是平白送的,一来当作你这次的酬劳,二来,也想托你办一件事。” 萧遥问:“什么事?” 张太太脸上露出有些迟疑之色:“说出来你或许会笑话我。可我是真心这么想的。我总觉得,我姨甥长大了,和我妹妹半点儿也不像,他小时候还是很像的,我觉得,是不是被人换了呢。” 萧遥听了大奇:“你怎么会这么想?” 张小华和方思贤听到这话也目瞪口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张太太道:“我也不知道,可我总是忍不住这么想。由于这想法太古怪,我从前从未和人提起过。”说完叮嘱萧遥一行人在事实出来之前不要往外说。 张小华知道,这话是特地跟她说的,当即点头。 萧遥想了想说道:“没见过人,我不好说。先见一见人吧。” 张太太道:“我妹妹去世早,去了没多久,我妹夫便重新娶了一房,我和他家的关系挺尴尬的,不好带你们上门。所以,我给我外甥打电话,让他下午到他外婆家里走一趟,萧大师你同我到我娘家,行不行?” 萧遥点点头,和张太太约定好时间,便先去逛街买衣服了。 萧遥给自己和方思贤买了几大包的衣服,将衣服放在张小华的车尾箱,这才和张小华去赴张太太的约。 见到张太太那个姨甥,萧遥看了看他的面相,又掐指算了算,有些惊讶。 这男孩,和张太太的确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张太太让其他内侄带姨甥去玩,拉萧遥走到一边,面上带着几分忐忑,低声问道:“如何?” 萧遥看向她:“你的预感没有错,他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张太太的脸色马上变了,脸上闪过一抹恼怒:“果然!” 张小华十分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换孩子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人?即使是小婴儿,也很容易看出不同来啊。” 张太太脸色阴沉地道:“就怕,孩子是我三妹生病那段时间就换下来的,那时我娘家事多,极少和我三妹联系。”说完马上抬起头问萧遥,“你能算出,我妹妹的孩子在哪里吗?” 萧遥让张太太提供她妹妹的生辰八字。 张太太连忙说了。 萧遥根据生辰八字掐指算了算,很快有些同情地看向张太太:“那孩子四岁上,溺水而亡。” 张太太听了,顿时目呲欲裂:“狗贼,狗贼!一定是他们换了我的姨甥,一定是!” 张小华和方思贤听了萧遥的话,也义愤填膺,纷纷追问:“你这个他们是指谁?一定要找他们算账,绝不能放过他们!” 张太太看向萧遥,沉声道:“我怀疑是我妹夫和他现任妻子。而且,我怀疑他现任妻子是知情的,因为她从小就对那个冒牌货很好,说是视如己出也不为过。为着这个,我娘家多次赞她,不管多困难,经常省下一家的口粮给他们家送去。” 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 萧遥明白张太太的愤怒,一想到自家舍不得吃特地省下来的口粮却给了一匹害了自己姨甥的豺狼和冒牌货,谁能忍得住? 张小华和方思贤也气得浑身发抖,忙道:“马上查他们,一旦查出来,让他们得到报应!” 这样的事,他们单是听着,就觉得受不了了,恨不得马上收拾那对贱人! 方思贤甚至想到,这事可能需要些时间,因此对萧遥道:“一定要办好这件事,即使住在城里也无所谓!” 萧遥点点头。 张小华忙道:“住我家就行,我家正好有客房。” 张太太也连忙道:“我家也有客房。” 萧遥道:“我住陆家吧。住张家难免打草惊蛇。” 张太太听到这话,便不再劝了,而是开始琢磨着给自己妹夫打电话,让他来接姨甥,好让萧遥见一见她妹夫。 萧遥和方思贤、张小华两人在一旁等着。 方思贤和张小华着实气愤得厉害,因此坐在一块激动地讨论这事,甚至该如何让他们自食恶果都想出来了。 萧遥在旁听着,笑而不语。 张太太很快过来,道:“好一对会做戏的狗男女,我一说让付新星来接,付新星马上同意了,还说好些日子没来我娘家拜访了,和他太太一起过来看一看两位老人。我呸,假惺惺!” 张小华点头:“的确假惺惺。”末了又道,“不过这样正好,他们一起来的话,萧遥正好能看到两个人。” 张太太马上点头:“的确。” 付新星和他的太太大约在半个小时后,来到张太太娘家。 张太太和她的娘家人出去招呼,萧遥则在二楼楼梯缝隙中看付新星以及他太太的面相。 这时张太太忽然仔细端详了付太太几眼,笑道:“我觉得忆宝和文雅越来越像了。” 付太太脸上露出讶异之色:“真的吗?”很快又欢喜地笑起来,“都说相处的时间越长,人便越相似,难不成居然是真的?” 张太太的父母不知道张太太的怀疑,闻言也笑着点头,其中张太太的母亲道:“一定是这样了。你对忆宝好,从小带大忆宝,忆宝可不跟你越长越像么。” 说完看向张太太的父亲,“我们家几个孩子还小,你下个月便退休了,和厂里说好让忆宝顶替你在玻璃厂的工作没有?现在到处都是挤破了头想进厂的人,你可得抓紧点。” 张太太的父亲点头道:“已经跟上面提过了,上面的意思是没问题,只等我退休。” 付新星和他的太太听到这里,连连向张太太父母道谢,又让忆宝谢过外公外婆。 忆宝道:“谢谢外公外婆。” 张太太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僵着笑容道:“爸爸不是还没退么?等正式退了再办就是了。” 她的母亲笑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啊,肯定要提前准备的。不然迟了,厂里以为你爸爸无人推荐,另外招了人怎么办?一个萝卜一个坑,走了一个来一个,不多不少。” 张太太见付太太看向自己,忙压下心里头所有的愤怒,笑着点点头:“行吧,我也就这么一说。” 之后她又聊了几句,发现父母要留付新星夫妇吃饭,再也忍不住了,推说自己有事,要先回家去了。 上了车,张太太马上问萧遥:“如何?看出什么没有?” 萧遥道:“忆宝是付新星和付太太的亲生儿子。付新星和前妻只生有一子,这孩子早夭。他和后妻生了两子两女,都养在身边,没有分离的迹象。付太太命中有两子两女,都养在身边。” 张太太恨得直咬牙,双手握成拳头,狠狠地道:“果然,忆宝就是他们生的野种!看年纪和我姨甥差不多,也就是说,我三妹还活着,这对狗|男|女就搞在一起了!这对狗|男|女,狗|男|女!” 张小华也方思贤也气得浑身发抖,异口同声地说道:“一定要揭穿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 说完这话,张小华又道,“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被人唾骂,被千夫所指,然后坐牢!” 张太太不住地点头,接着又咬牙道:“这对狗|男女,居然还想谋夺我爸在玻璃厂的工人位置,他们做梦去吧!” 张小华一听,连忙道:“那怎么办?你爸之前说,差不多说定了的。” 张太太咬牙切齿:“他们休想!” 之后忍住气,请萧遥一行人到饭店吃晚饭,吃完了拜托张小华好好招呼萧遥,自己则打算回娘家。 张小华听了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方思贤这时道:“遥遥,我们也跟着去走一趟吧。这事匪夷所思,老人家只怕不信,你去了,亲自说明,他们或许才会信。再者,这事气死我了,我要全程看着,看那对狗|男|女怎么死!” 张小华忙在旁点头。 她也是想这么说的,可是着实不好让萧遥劳累,眼下方思贤开口了,她马上点头附和。 萧遥点头答应。 她也想亲眼看着那对狗男女倒霉。 张太太的娘家见张太太去而复返,吃惊之余,都有些担心,问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得知不是出事,又问张太太:“你带了朋友过来,又不让我们跟付家说,回来得正好,快跟我们说说,你这是搞什么鬼?” 张太太的弟媳也都不解地看向张太太。 张太太左右看了看,道:“让孩子们都出去,我有话要说。” 她娘家人见她说得凝重,忙让家里的小孩子都出去,这才看向张太太,问张太太是怎么回事。 张太太指着萧遥:“这位是最近城里很出名的萧大师。” 她的娘家人听了,忙都看向萧遥,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敬畏之色。 萧遥在肖家的门口,随手指了两个人算命,算得特别准,神乎其神,早就传遍城里了,他们也听说了,一直想见一见这位大师,和她交好。 张太太很急,不等娘家人再问,又道:“我这些年看着忆宝,总觉得他和三妹一点儿也不像。然后心里就有了个古怪的想法,觉得忆宝被换了。” 她的娘家人看着萧遥,正琢磨着怎么和大师交好呢,骤然听到这话,晃了晃神,怀疑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马上纷纷叫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张太太道:“我说,我觉得忆宝不是三妹的孩子,特地请萧大师帮忙算算。萧大师算了,也相过面了,忆宝的确不是三妹的孩子,而是付太太的亲生儿子!” “这怎么可能?你把我说糊涂了。忆宝那孩子,是你三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就不是她的孩子了?”张太太的母亲不解地说道。 张太太道:“在小时候,忆宝就被换走了。”说完看向萧遥,“不信你们问萧大师。” 所有人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道:“我看到忆宝的时候,给他算了一卦,他和张太太没有任何亲缘关系。而他和付先生及付太太则有关系,从面相来看,他是两人的孩子。另外,我给付先生算命,付先生和第一任妻子生一子,孩子早夭。和第二任妻子生两子两女,均养在身边,且长大成人。” 张太太的娘家人听了这话,细细琢磨这话里的意思,琢磨明白了,都变了脸色。 张太太的母亲颤巍巍地看向萧遥,似乎很难接受,她声音颤抖地求证:“萧大师,你真的没骗我们?” 萧遥点头:“我没必要骗你们。” 张太太的母亲的身体晃了晃,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萧遥这样的大师,的确没必要骗他们。而且,也不大可能算错!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了!”张太太的父亲气得拍案而起,但由于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的身体晃了晃,吓得他身旁的儿子连忙去扶他。 他挥开几个儿子的手坐下,看向萧遥:“你能算出他们是什么时候把真正的忆宝给换走的吗?” 萧遥之前算过了,当下就回道:“约莫忆宝两个月左右。” 这时张太太的一个嫂子忽然开口:“忆宝两个月大的时候,三姑奶奶生病了,极少回来。恰逢爷爷生病,去世,我们家里忙得很,很少到付家去。” 另一个嫂子接口道:“过了没两个月,我们便接到三姑奶奶去世的噩耗。” 张小华听到这里,再也压制不住放飞的思绪,道:“你们三姑奶奶生病和去世,会不会也有什么阴谋?” 此言一出,全场陷入了沉默。 /32/32923/9377436.html 第459章 第 459 章 过了一会儿,张太太回过神来,马上狠狠地道:“绝对有可能!付新星那个畜生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不要,更何况只是一个妻子呢!” 张太太的母亲迟疑地道:“总不至于这样恶毒吧?” 她的父亲也跟着点头:“是啊,我们认识他也有十多年了,平日里看起来孝顺,待人又热心,为人很不错的啊。人能装一天两天,总不能装十多年吧?” 付新星两口子对他们如何,他们都是看在心里的,要他们突然相信这人丧心病狂害死自己的女儿,他们着实有点难以接受。 张太太激动地道:“那你能想象他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走吗?” 付太太的父母听了这话,瞬间沉默下来了。 是啊,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不要,更何况只是一个妻子呢。 张太太的大哥道:“不管三妹是不是他害死的,忆宝绝对是他送走再将冒牌货带回来顶替的,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一旦查清楚,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张太太森然道:“他是农村里出来的,全靠娶了我们三妹踩在城中立足。查清楚了,让他坐大牢,出来之后,让他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她的娘家人听了这话,都点点头。 这样耸人听闻的事,就是别人家的,他们听了也要气得不行,更不要说当事人就是自家人! 这时张太太的母亲红着眼睛看向萧遥:“萧大师,我恍惚听到你说,我三女儿的孩子,早夭了,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应该是听错了吧?” 她可怜的外孙,怎么可能早夭呢。 萧遥看着老太太苍老的面容,泛红且带着泪光的双眼,轻轻叹息一声:“那孩子的确早夭了。” 张太太的母亲听了,揉着眼睛更咽起来。 萧遥看到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低声抽泣,心中难受得不行,便没有说话。 张太太的父亲问:“你、你能算出,我那外孙,是怎么早夭的吗?” 萧遥先前见过他们的难受模样,此时便没有马上说,而是看向张太太。 张太太一边拭泪一边道:“说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让父母知道清楚一点,省得他们对付新星这样的狗东西有期待。 萧遥听了,便道:“他在四岁那年,溺水而亡。” 张太太的父亲和母亲听了,马上深吸一口气,扬起脑袋。 可是萧遥分明看见,他们眼泪顿时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从皱纹纵横交错的脸上滑落,顺着纹路流得满脸都是。 这是一种深沉的悲伤。 张太太的大哥一拍桌子:“付新星这王八蛋,给我等着!” 张太太也陪着哭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先想想,该怎么查这事。” 方思贤道:“是不是可以从真正的忆宝的养父母那里查起来?” 众人都点点头。 张太太的大弟媳又道:“还可以偷偷查唐晓梦。”唐晓梦就是付太太。 众人又是点头。 萧遥在旁算了算,给出一个大概的地址,让张太太并她的娘家人根据这个地址去找收养忆宝的人家。 商量既定,萧遥便和方思贤去了张小华家里。 肖家几乎全员愁眉苦脸,只有肖太太,心情还算平静。 虽然似乎马上就要丢了工作,可是毕竟解决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总体来说,她觉得情况也不是那么糟糕。 而且,她打听过了,她固然丢了工作,可是冒名顶替上大学这种事着实丢脸,如果公开,市领导也会丢了面子,所以上面很大可能捂住这事。 也就是说,她大女儿的学业,不会受影响! 肖太太带着这样平静的心情上床休息,准备睡一个安稳觉。 然而下一刻,她睁开双眼,忽然发现自己正坐在骑楼的二楼栏杆处,只要一松手,就会从二楼一跃而下。 意识到自己如今危险的情况之后,肖太太吓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发冷,双手死死地抓住栏杆。 可她实在太害怕了,总感觉自己根本抓不住栏杆,只得闭上眼睛大声尖叫:“老肖,老肖——” 大半夜里,她的声音显得异常凄厉瘆人,不仅肖先生被惊醒了,邻居也被惊醒了,纷纷出来看怎么回事——都知道肖家似乎要出事了,又听到这样凄厉的叫声,大家不免想多了。 肖太太被肖先生抱下来时,邻居们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她却顾不得许多,进了屋之后瘫坐在沙发上,哭着说道:“又来了,又来了!红宝石耳环里的女鬼又来了。我当时睡下了,做了个梦,一睁开眼睛就坐在骑楼上了。你不知道,我快吓死了。” 肖先生忍不住道:“什么女鬼,你少自己吓自己了!你这是梦游症,我问过一些医生了,说不少人有这种症状。” 肖太太不住地摇头,眼泪流得一脸都是:“不是,不是梦游症。就是有个女鬼,西方的女鬼。我刚才睡下之后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西方女人,她穿着蓬松的裙子,一直对着我笑,问我她的耳环好不好看。” 肖老太太年纪大了,觉轻,也被吵醒了,听到这话忍不住道:“所以说,平时少做亏心事,不然不是惹到大师,就是惹到厉鬼。” 肖太太没敢回嘴,家里情况不好,她和肖先生都丢了职位,家里人都在责怪她,她自己想想也是理亏,因此一贯不敢跟肖老太太回嘴。 肖先生也没有为肖太太出头,从前他官职不低,没少被人讨好,可是如今萧遥的事出来之后,再没有人上门来了,便是他出去求人,也只能跟孙子似的。 这种落差实在太大了,他心里也不免埋怨肖太太——虽然这件事他也知情,而且是同意的,可是首先提起这个的,却是肖太太。 肖太太见肖先生没有为自己说话,心里一阵发寒。 这时肖先生打着哈欠:“好了,回去睡吧。或许今晚是难得安乐觉了。”他说完便回去睡觉了。 肖太太哪里睡得着,可是她不敢一个人呆着,便还是跟肖先生回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她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蚊帐上方,左手捏住肖先生的衣服下摆,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枚从一个大师那里求回来的符箓——虽然她知道这符箓作用不大,可到底是一点心理安慰。 然而看着看着,她手心出了冷汗,死死地看着蚊帐上方那个西方美人。 西方美人在蚊帐上方,正翘起大红唇,一边笑一边问她:“我的耳环美不美?上头的红宝石好不好看?” 肖太太想尖叫,可是喉咙像被堵住了似的,根本叫不出来。 她连忙用左手扯肖先生。 肖先生被吵醒了,十分不满:“你又要做什么?” 肖太太道:“有鬼,有鬼啊,你看蚊帐顶,那个女鬼她出现了,她出现了。” 肖先生不以为然地道:“哪里有什么女鬼?你别——”话音刚落,声音忽然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也看到一个西方女人。 那个女人嘴唇血红血红的,微微一笑时,露出雪白的牙齿,无端端多了一种恐怖氛围——其实她本身出现在这里,就足够恐怖了。 肖先生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于是眨眨眼重新再看。 那个西方女人还在那里,正对着他们咧嘴笑。 肖太太抖着声音问:“怎、怎么样?你看见了吗?还是说只是我的幻觉?” 肖先生道:“有个女人,西方的,大红嘴唇,穿的绿色裙子,是不是?” 肖太太听到肖先生也说能看见,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肖家的邻居再一次被凄厉的惨叫声惊醒,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惨叫声是男女二重奏。 他们有些恼火,也不免跟枕边人感叹:“看来,人啊,还是不能做坏事。不然你看他们?连个安稳觉都得不着。” 第二日,萧遥给张太太去电话,得知张太太的娘家还在查,暂时用不上她。 萧遥想起自己得了那么多金银首饰,说来是托了城郊陈家的福,便在城中买了些米面肉,以及糖果饼干之类的,提了两大袋,和方思贤一起到城郊探望陈家人。 陈家人见萧遥不仅来看他们,还买了那么多东西,一面说她太浪费,一面连忙请她和方思贤进屋吃粥。 萧遥和方思贤吃了粥,跟他们聊天,得知政府方面除了给他们家烈士家属的待遇,还另有补贴,便放了心。 又聊了一阵,萧遥见方思贤和陈太太聊起庄稼活,自己没多大兴趣,便起身,到外头散步去。 这是个不算大的村子,山清水秀,一条小河从陈家不远处流过,河上有几只鸭子在戏水。 萧遥在岸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捡起较为扁平的石头打水漂,正玩得开心,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萧大师——” 萧遥听到这声音,马上回头看去,见正是周扬,便道:“你好。你是要去陈家吗?她们都在家。” 周扬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一言不发走到萧遥身旁坐下来,也捡起扁平的石头,学萧遥一样打水漂。 萧遥觉得他有点奇怪,但她和他不算熟,因此就没有多问。 这时周扬终于开口:“萧大师,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萧遥侧头看向他,问道:“什么事?” 周扬见少女微微侧着头看向自己,唇红齿白,明眸善睐,不由得怔了怔,脸上发热,他忙移开目光,盯着自己面前的河水看。 萧遥见他不说话,便又问了一句。 周扬这时仿佛如梦初醒,用手放在嘴边,轻轻咳了咳,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把一笔钱交给陈家?就是得麻烦你找个合情合理得理由。” 萧遥大为不解,继续扭头看向他:“你为什么不自己送?” 周扬又沉默了下来,脸上流露出黯然之色,仿佛在想久远的往事。 萧遥见了,也懒得再理会他了,继续打水漂。 过了不知多久,周扬缓缓地开口:“陈非是我的战友,他牺牲那年二十三岁。那年我们执行任务,中了埋伏,在关键时刻陈非推开了我。最后,我活了下来,他却永远离开了。” 萧遥听了,看向周扬,道:“所以,你觉得愧疚,不敢去看他的家人?” 周扬点了点头。 他不敢去见陈非的家人,连暗中汇钱也不敢,只是每个月将工资偷偷存下来一部分,想着哪天找个合适的理由将存下来的工资交给他们。 萧遥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是她,没有什么不敢去的。 相反,正因为战友救了自己才牺牲,才应该好好去照顾战友的家里人。 周扬见萧遥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萧遥听了,一边捡石头扔河里,一边说道:“如果是我,就光明正大地去见他们,告诉他们,我是陈非的战友,受过他的救命之恩,我希望余生能尽自己的一点力气,照顾他的家里人。” 周扬听了,沉默片刻,问道:“你不会觉得,没有面目见陈非的家人么?” 萧遥听了反问:“为什么会没有面目去见她们?当时中了埋伏,是你的缘故吗?陈非不推开你,自己能活下来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你该光明正大地赎罪,即使赎罪一辈子也得干。” 她说到这里站起身,扔了一块大石头进水里,发出一声响,听着水声,她继续说道,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推开你,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来,看看未来的世界是怎样的,或许还包含了希望你能提他看顾自己家人一二的想法。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你都不该矫情。” 周扬听了,愣了愣,半晌才苦笑:“你说得没错。”随后回头看了一眼陈家的房子,道:“我需要再缓缓。” 萧遥道:“随你。我也准备回去了。至于钱,还是等你自己想通之后,自己送过去吧。”说完便走了。 周扬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从前对萧遥有诸多误解。 萧遥和方思贤回到城里,联系了张太太,得知暂时还没有查到什么,想到一直留在城中毕竟不现实,便让她有线索或者有进展了,一定要通知她们。 张太太忙点头,又对萧遥千恩万谢,同时翻出一匹布送给萧遥:“这是我娘家那边让送的,我嫂子就在毛织厂干,这布不值什么钱。” 萧遥婉拒不成只得收下,然后和方思贤离开张家。 刚出了张家门口,就见陈锦从车中探头出来:“你们果然在这里,快上车,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萧遥笑着跟张太太告辞,然后上车,问道:“什么好消息?” 陈锦笑道:“肖家凭借手上的职权让其大女儿顶替你大学生名额的事已经查清楚了,的确属实。如今公安机关已经将知情者肖太太、肖先生以及肖先生的同事革职查办,三人具体怎么判,则需要经过法院判决。” 方思贤听了,忙拍掌:“做得好!就该这样!”又问,“那我家遥遥的大学生名额呢?还能要回来吗?” 陈锦道:“能不能要回来,我也不知道。不过目前已经统一意见了,那就是给萧家大女儿所在的学校打电话,告知其冒名顶替一事。” 方思贤听了,并不失望,说道:“即使遥遥要不回来大学生名额,将肖家大女儿那冒牌货拆穿,也值得了!”又很不满地说道,“自己考不上,就顶替别人的名额,这样的人,将来参加工作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锦认同地点点头:“的确,她肯定也会以权谋私。一来,家教性格就是如此,二来,她因为此事得了甜头,哪里还肯努力?” 萧遥听了,就道:“谢谢你们了。”揭破这件事,市领导会觉得丢脸,所以他们肯定希望捂住的。 可如今统一意见给肖家大女儿所在的大学打电话,可见陈家出了不少力。 陈锦笑着说道:“客气什么,这种事,本来就该秉公办理!” 之后又带萧遥和方思贤到他家里吃完晚饭,才亲自送萧遥和方思贤回镇上。 肖太太和肖先生看到出现在自己家的公安人员,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十分恐慌。 肖太太忍不住道:“同志,我们已经被革职,怎么还要坐牢的?” 公安人员道:“现在只是拘留,并不是坐牢。等法院判决,才能决定你是拘留还是坐牢。”说完用手铐将两人铐起来,然后带走。 肖太太心如死灰,被铐着出门的时候,脑袋都要低到胸口那里了——她在教育局工作,一向受人尊重,加上家里条件很不错,平素里名声好得很,何曾这样丢脸过? 可即使低着头,她还是能听到大家对她指指点点:“她的脸色可真难看,据说昨晚见鬼了。” “你说她图什么啊,像现在这样,丢了工作,又要去坐牢,太惨了。” “这不算什么,起码她的大女儿成了大学生,将来毕业,定能分配到好工作。” 肖太太听到这里,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是啊,这件事只是牵连她和老肖两口子,并不会祸及大女儿,大女儿的前途,就还是一片光明的。 就算他们要坐牢,将来出来,也有个出息的大女儿呢。 然而第二日,家里就让人传话进来,说大女儿打电话回家哭诉,说学校开除了她的学籍,取消了她的大学生身份,让她赶紧离校,不用参加期末考试了。 肖太太听到这转述的话,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厥了过去。 她醒过来之后,木然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原先,她想着只是革职查办,好歹不用奇怪地失忆,大女儿也不会受牵连。 可是后来,女鬼还是出现了,而且她还是间歇性地失忆。 那时她心中绝望,可还是安慰自己,还有大女儿。 如今,连大女儿的大学生学籍都没有了。 所有能支撑她的支柱,都一根一根地倒下去了! 肖太太绝望地哭了起来。 这一刻,她心中涌上了无限的悔恨。 如果,如果她没有让大女儿顶替萧遥的学籍就好了。 她没做那件事,大女儿可以明年、后年继续考,她和肖先生也不会丢工作,就算因为红宝石耳环而招惹了个西方女鬼,也还可以请萧遥这样的大师驱鬼。 肖太太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牢房四周,很是明白,此刻,后悔完全没用。 周扬认真思考了两天,觉得应该鼓起勇气去陈非家里,将自己对陈非的感激、对陈非的歉疚之情一一告诉陈非的母亲和妻子,再将自己这些年为陈非存下的钱亲手交到陈非的母亲和妻子手中。 而且,他应该在未来也多看顾陈非的孩子。 只是涉及未来,就一定得让赵文秀知情,因为未来,是两个人的未来。 赵文秀未来会是他的妻子,她应该有知情权。 想明白了,周扬亲自去了赵文秀家里。 赵妈妈等人见他来了,都热情地招待他,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让他和赵文秀单独相处。 赵文秀含笑看向周扬:“你前两天都没来看过,是不是很想我了?” 周扬一怔。 前两日他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去陈家,倒没怎么想赵文秀。 不过即使他不是个对哄女孩子精通的男人,也不会是个傻子,直直点头说不是,他含笑点点头,就道:“文秀,我今日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随后,他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并说出自己未来的打算。 赵文秀惊呆了,听到周扬说打算未来一直拿出一部分工资给陈家,至于拿多久,得视情况而定,更是说不出话来。 周扬说完,见赵文秀怔怔地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又想到她平素大方和气,便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给陈家的工资太少了?” 赵文秀刚回神,听到这话,不由得用惊奇的目光上下打量周扬:“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每个月拿出一笔钱,一直到未来,具体多久,暂定——这简直是傻子的行为! 周扬他凭什么以为她会觉得给的钱少了? 她看起来那么傻吗? 周扬道:“你平时都很大方,我以为你觉得我给少了。” 赵文秀听到这里,理智略微回笼,忙压下心里头几乎爆|炸的怒火,尽量以平静的声音问道:“中了埋伏,是你的责任吗?” 周扬摇摇头。 赵文秀便又问:“不推开你,他自己能活下来吗?” 周扬继续摇摇头。 赵文秀听了,深吸一口气,和蔼地问道:“既然都不是,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欠了他一条命,需要用一辈子去报答?” 周扬看向赵文秀,以为赵文秀没听清,特地指出:“陈非救了我。” 赵文秀点头:“我知道,他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感激他,在不会损及自己的前提下尽自己的所能帮他的家人,这些我都明白,我也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一直这么做,还打算做一辈子!” 周扬眸色幽深地看着赵文秀,沉声说道:“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赵文秀道:“可是就算是涌泉,也不是这么个涌法吧?你知不知道,斗米恩生米仇?你帮他们,他们会觉得理所当然,有朝一日,你不帮了,他们就会说你骂你。所以,你一旦帮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你说要停下就停下的。” 周扬抿了抿薄唇,目光紧紧地盯着赵文秀:“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帮他们,是不是?” 赵文秀摇摇头,用手指捋了捋自己鬓边的头发,说道: “我觉得要帮,但将你从前为陈非存下的钱一次性给陈家就是了。也别跟他们说什么陈非临死前推了你出来,结果你得救,陈非却死去这样的话,因为你说了,他们会以为,陈非是为了救你而死,有可能赖上你一辈子。” 赵文秀觉得自己这话完全没错,因为她从前长在网络发达的社会,很深刻地知道,帮人很容易帮出仇来。像陈非推了周扬出来,结果周扬活着,陈非去世了,陈家人知道了,肯定要说陈非是为了救周扬才死的,这么一来,他们会缠上周扬一辈子,要求周扬对他们负责。 社会上,白眼狼实在太多了。 然而刚说完话,赵文秀就听到掌声。 她有些愕然地看向四周,发现拍掌的正是周扬,很是不快,问道:“你拍掌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周扬看着她:“对你自己来说,你说的完全没有问题。可是,我并不认同。赵文秀,你再一次让我另眼相看,现在的你,和平时的你完全不一样。” 赵文秀见周扬看自己的目光带着冷意,心里有些慌,可她觉得自己没错,当下道: “我和平时的我完全是一样的,你觉得不同,是因为你不理解我。如果只是帮一个小忙,我自然肯帮。可是,你现在要帮一个大忙,而且有可能是一生并被缠上的大忙,我当然要慎重了!” 她越说越激动,“未来我要嫁给你,和你生儿育女,每一天都需要钱,我必须得为未来切实地考虑。我妈跟我说过,日常夫妻,最终是脱离不了柴米油盐的。” 周扬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陈非不推开我,今日便不会有我这个人。而你,也不会认识我?面对这样大的救命之恩,你觉得给一笔钱就够了吗?难道你心中,就没有情谊两个字吗?” 周扬是真的觉得失望,从前赵文秀不是这样的,从前的她,大方娇俏,是个很好的姑娘。 可是如今看来,她似乎和那些已婚妇人一样,斤斤计较起来。 尤其是,在有萧遥做对比之后,赵文秀的做法与说的话,格外让他不解和失望。 赵文秀十分恼怒:“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心中没有情谊两个字?如果没有情谊两个字,我根本不会叫你将钱给了陈家!我只是为我们的未来多想想,这有什么错?” 周扬看着她:“这件事我问过萧遥,她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样。” 他不提萧遥还好,他一提萧遥,赵文秀马上炸了。 她顾不得自己脚上还伤着,一下子站了起来,将桌上的茶壶砸了出去,愤怒地叫道:“你是什么意思?周扬你给我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如萧遥?你心里想着她,觉得她和你心意相通,是不是?” 周扬马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觉得这件事里,我和萧遥的想法才是对的,你的想法是错的。陈非救过我,我应该尽自己所能帮他的家人,而不是冷冰冰地给一笔钱就算了,连真相也不能告知!” 赵文秀气疯了:“你和萧遥才是对的,那你为什么不去追求萧遥?你来找我做什么?你给我滚出去!” 周扬有些烦躁地道:“你扯这个做什么?我们现在是讨论陈家的事,你扯追求这样的话,有意思吗?” 赵文秀叫道:“没有意思你提她做什么?你别忘了,是你先提的。” 周扬道:“我只是举例,证明有人的看法和做法和我是一样的。” 赵文秀又砸东西:“你是想说她和你心意相通,你们才是天作之合是不是?那你找她去啊!周扬你这混蛋,未来的事不是先和我说,而是先和她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见了她貌美,就会变心的!” 周扬觉得赵文秀这是胡搅蛮缠,也烦躁起来,道:“你别无理取闹!” 赵文秀哭了起来:“你给我滚出去!” 周扬也是在气头上,听了这话,转身就走。 萧遥在家里,忽然见赵文秀的妈妈来自己家里串门,有点儿吃惊。 方思贤笑着给赵妈妈斟茶,道:“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家里来啦?天气寒冷,快喝口茶暖暖胃。” 赵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好,随便抿了口茶,便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和萧遥说。” 方思贤听了,看了萧遥一眼,便起身出去了。 萧遥看向赵妈妈:“赵婶子找我有什么事?” 赵妈妈道:“刚才周扬来我们家,和文秀吵起来了,我们在外头听着,恍惚听到提起你,又说什么周扬和你天作之合……你别生气,我就是转述,不是说你和周扬有什么。只是现在文秀关着门在房里哭,任凭我们怎么敲门,她都不肯开。我有些担心,所以想来问问你。” 萧遥讶异地道:“天作之合?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和周扬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到十句。赵婶子,文秀和周扬要吵架是他们的事,扯上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赵妈妈连忙道:“我也是不清楚,只是来问问你。如果有什么误会,大家说清楚就好。这么一来,你的名声不会受损,文秀也不用再和周扬吵。” 萧遥点头:“这也是道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和周扬之间,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你们大可放心。” 赵妈妈见萧遥说得肯定,脸上也一派平静,再想到她经常进城帮人算命看相,又生得貌美,想必有不少家境不错的子弟喜欢和追求的,未必会看上周扬,心中顿时信了萧遥的话,忙说了些道歉的话,就回去找赵文秀了。 赵文秀听了赵妈妈转述萧遥话,心里并没有好受多少。 因为,这件事,主要是周扬是怎么想的。 周扬有想法,那么她怎么哭闹撒泼都不可能有用,若周扬没想法,那么她更没理由责怪萧遥。最让她难过的是,周扬居然觉得萧遥好,还因此而讽刺她! 赵文秀和周扬开始了冷战。 萧遥在两天后,接到了张太太的电话,说查到了一些证据,需要她的帮忙,如果她有空,明儿就开车进来接。 方思贤对这事一直很上心,知道张太太需要帮忙,连忙催促萧遥赶紧动身出发。 萧遥让张太太不用过来,自己和方思贤坐了当天的车出去。 见了张太太,萧遥知道了她查到的线索。 收养忆宝的养父母回忆,当年他们无子,到镇上赶集回家时,在路上看到个弃婴,因此才捡回家养的。那时是夏天,弃婴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一天,哭得嗓子都干了,嘴唇也蜕皮了,好不可怜的样子。 夫妻俩当时都以为养不活了,没想到带回去,从邻居家要了奶水,居然把孩子养活了。 可惜养到四岁上,孩子贪玩得很,跟小伙伴们到河里游泳,竟溺水死了。 听完那个可怜孩子短暂的一生,萧遥感觉很是唏嘘。 方思贤和张小华红了眼睛,则开始骂付新星和唐晓梦,咬牙切齿地骂。 张太太也忍不住跟着骂,骂了一阵,才说唐晓梦嫁给付新星之前的事情。 唐晓梦和付新星是一个镇上的,两人的村子离得不远,从小认识,还一块玩,算得上青梅竹马。 人人都以为两人会成,没想到付新星忽然跟一个城里姑娘结婚了,据说唐晓梦当时很难过,避去了她姑姑家里,一避就是一年。 一年后,付新星的妻子亡故,他便回镇上,重新遇见唐晓梦,渐渐地走在了一起。 但是张太太托人在唐晓梦姑姑那一带仔细打听过,唐晓梦当时胖胖的,肚子鼓鼓的,虽然她说自己胖了,但还是有不少人暗地里说她怀孕了,后来唐晓梦几乎没出过门,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方思贤听到这里连忙问:“你们没找附近的接生婆吗?” 张太太摇摇头:“我没找着,有可能是他们家里人自己接生的。那个年月,又是村里人,生过孩子的妇人或多或少都懂有些的,再有个老的看着,接生不难。” 方思贤听了,便看向萧遥:“遥遥,你有办法吗?” 萧遥道:“已经查到这么多了,再吓他们一吓,保准他们什么都招。” 方思贤三人顿时大喜:“那我们赶紧行动吧。” 萧遥看向张太太:“你请他们一家到你娘家并布置好地方,我到时再来。” 张太太马上点头答应,转头就去忙了。 或许是想马上知道真相,因此当天晚上一切就安排好了。 这一晚,付新星和唐晓梦躺在张太太娘家的床上,准备休息。 唐晓梦忍不住道:“你有没有觉得,曾家人看我们的眼神和以往格外不同?” 付新星道:“你又胡思乱想了,哪里有什么不同?” 唐晓梦又道:“我们这里的习俗时,回娘家夫妻不能同床,从前我们不仅不同床,还住不同的房子,可今晚——” 付新星道:“不是说了么,曾家来了女客,那房子要让给女客住,因此让我们住着房子,睡不同的床。” 唐晓梦不认同地道:“如果只是一件事,那不奇怪,可是两件事一起发生,那就有些奇怪了。” 付新星打着哈欠:“我看,是你想多了。夜深了,早点睡吧。在别人家里做客,总不好起迟等吃的。” 唐晓梦道:“这还用你说么?我哪回不是最早起床的哪一个?我做的够多了,我自己有时想想都觉得委屈,可因为是为了你,我才忍着的。” 付新星听了哄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记着呢。” 又说了几句,就睡着了。 唐晓梦睡不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付新星在她身旁打着呼噜,那呼噜声极有旋律,她很快睡着了。 忽然,她感觉到有人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一下子惊醒了,睁开双眼。 屋里没有灯,可外头有淡淡的月光,她就着淡淡的月光,看到一个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 那是曾宝莲,付新星第一任妻子曾宝莲,抢了她的男人可最终还是败在她手上的可怜女人! /32/32923/9387162.html 第460章 第 460 章 唐晓梦当时知道付新星居然抛弃自己,娶了个城里姑娘,特地悄悄地去看那城里姑娘长得如何,是不是比自己好看很多,因此她记得曾宝莲的模样。 眼下,突然看到床边出现那个死去的女人,唐晓梦出了一身冷汗,忙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是做梦。 就在这时,身旁忽然传来付新星颤抖的声音:“宝、宝莲,你你你是人是鬼?” 以为自己在做梦的唐晓梦大惊,都这声音问道:“新星,你你说什么?” 她说着睁开双眼,见曾宝莲还坐在自己床边,更是怕得浑身发抖。 不是幻觉!不是幻觉! 付新星也看到了! 唐晓梦没听到付新星的回答,她只听到他上下牙齿互相碰撞的咯咯声。 这时,房中忽然响起幽幽的说话声:“这么多年,你们睡了那么多安稳觉,终于看到我了吗?” 唐晓梦看去,见坐在自己身旁的曾宝莲正对着自己微笑。 笑着笑着,曾宝莲的脑袋忽然掉了下来。 她若无其事地伸手将脑袋捡起来,抱在手上,道:“我当年病得厉害,又中了毒,身体早垮了,因此脑袋时常掉下来。”说到这里,将脑袋递到她眼皮底下,“不信,给你看看。” 唐晓梦又惊又怕,色厉内荏地喊:“你少给我装神弄鬼了!你活着我尚且不怕,你死了我更不怕!” 曾宝莲没说话,但是捧在手里那颗头颅上的眼珠子,忽然掉了出来。 她连忙弯腰伸手去捡,将眼珠子捡回来后,这才重新看向唐晓梦:“你当然不怕我了,你们毒死了我,怎么会怕我。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会害怕的。” 她说着,将头颅放回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伸出手,掐向唐晓梦的脖子。 唐晓梦感觉到那双手冰凉冰凉的,一掐上来,自己就无法呼吸,心中又惊又怕,死命挣扎起来。 然而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动,而且感觉曾宝莲如同一座大山似的,压在了自己身上。 唐晓梦肝胆俱裂,想尖叫,可是再也叫不出来了。 这时耳旁忽然传来付新星色厉内荏的叫声:“马上给我滚,不然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不远处响起唐晓梦的声音:“我已经死了,再也不怕被你杀了。付新星,你害死了我,有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该死——” 付新星厉声道:“滚,马上给我滚——” 唐晓梦凄厉的声音叫道:“你杀了我的,又杀了我的孩子,纳命来!” 付新星呼吸不过来,心中一片绝望,他希望这是一个梦,可是脖子上冰一样冷的感觉,却那么真实。 唐晓梦笑了起来,笑声在房中忽高忽低,忽东忽西,显得更恐怖,她说道:“你们一起做的,所以你们一起去死吧……” 付新星感受到窒息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求生欲让他不顾一切地说道:“不、不是我做的,和我没关系,是唐晓梦做的,是她做的。” 唐晓梦自从听到付新星那边有动静之后,就感觉掐住自己脖子的力道小了很多,她明白,唐晓梦两个鬼魂,只能一个使力,因此没有出声,一边大口呼吸一边用力挣扎。 此时忽然听到付新星这话,又惊又怒,还一阵心寒,然而还没等她有动作,掐住脖子的手忽然用力了很多。 无法呼吸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唐晓梦心中绝望,想到付新星不顾自己,将一切推在自己身上,也不讲什么情谊了,马上艰难地叫道: “不不是我,是付新星干的,他和你住在一起,他才能下毒,我没去过你们家,根本下不了毒。就连你的孩子,也是付新星亲自送走的。” 说完这话,感觉脖子上的力道轻了许多,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这下轮到付新星窒息了,他连忙道:“她骗人,当时她就住在我们家附近,每次你出门,她就来我们家。毒你的药,是她买来的。孩子我原想留着,可她不肯,她让我一定要送走,不然就闹大,我没办法……” 唐晓梦又窒息了,她叫道:“不是的,不是的,是他让我买的,我很怕,他说不用怕,一切有他。” 这时房中的灯忽然亮了,紧接着,曾老太太苍老的声音愤怒地响起来:“果然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了我的女儿和外孙,狗|男|女!” 唐晓梦被骤然亮起来的灯光刺得眼睛难受,她睁开双眼,见曾宝莲不见了,还来不及开心,就听到了曾老太太的指责,心中一沉,忙要反驳。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反驳,身上忽然一痛,紧接着棍子噼里啪啦地落在自己身上。 那边付新星已经痛得叫起来了,不住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都是唐晓梦害的,都是她引起的。” 唐晓梦痛得浑身颤抖,可是听到这话,还是忍着痛大声反驳:“不是我,是他,是他做的!” 这时又有陌生的声音响起:“好了,不要再打了,再打出人命了。这事我们已经清楚了,会拘留他们的,具体怎么判,得看法院的意思。” 正想互相撕的唐晓梦和付新星顿时如同被一盆冷水泼在身上,从身冷到心。 很快,付新星叫起来:“是警察同志吗?我要举报曾家,他们搞封建迷信,故意恐吓我们,让我们不得不说顺着他们的话说。之前的话都是假的,是他们逼我们说的!” 唐晓梦一听,马上反应过来,跟着大声喊屈。 曾家人见他们此时此刻还要往曾家身上泼脏水,更生气了,分成两拨,揪着两人的头发,对着脸就是一顿抽! 付新星和唐晓梦先前被鬼魂打,接着又被拿棍子抽一顿,此时再被扇耳光,简直惨得不行。 警察连忙阻止,终于将曾家人阻止了,付新星和唐晓梦两个,已经能够看不出人模样了。 当中一名警察说道:“再打人,连你们也铐回去!” 一边说一边让其他警察将唐晓梦和付新星两人铐起来,并对两人道: “你们也不必太过害怕,如果没做坏事,我们会还你清白。如果做了,那就不好意思了。你们刚才互相指控对方的话,我们都记录下来了,到时让法医检查死者曾宝莲的骨头内是否含有毒素,就能确定你们有没有害人。” 两人听到要检查曾宝莲的骨头,身上瞬间没了力气。 张小华和方思贤和曾家人在外面听付新星两口子为了脱罪,互相将罪责推到对方身上,早气得七窍生烟了,若非要让公安局的同志听取证言,早忍不住冲进来打人了,此时见两口子鼻青脸肿,十分狼狈,又被手铐铐起来,才觉得出了一口气。 但心里,对两人还是十分看不顺眼,因此张小华忍不住对警察道:“警察同志,这两个人狼心狗肺,不仅毒害人,还把两个月的孩子扔到大太阳底下,实在禽兽不如,请一定要重判!” 萧遥知道,这种鬼魂逼供的话拿来做证据,难免落人口实,便对几名警察道:“警察同志,我建议分别录口供,让他们交代事实,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几名警察马上点头:“这是自然。” 说完,便将人带走了。 曾家人看着警察将付新星和唐晓梦带走,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可怜曾宝莲死了那么多年,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她的冤屈,甚至还对害她们母子的两个凶手那么好,最难以忍受的是,居然一直善待冒牌货——由于怜惜他自小没了妈,曾家人对他是真的很好,比自家的孩子还好! 张太太哭过一场,忍不住又骂起来。 这件事,实在太叫人愤怒了! 方思贤想知道事情的进展,因此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城中。 萧遥只得跟着她留下,一起等待事情的发展。 这当中,萧遥跟方思贤商量:“我们经常进城,总住别人家也不是办法,我看,不如在城中找房子,看能不能租一个或者买一个小房子,省得进城了没地方住。” 方思贤自然没意见,因此娘俩一边托认识的人帮忙留意,一边亲自出门到处转悠。 转悠了两日,房子还没找到,付新星和唐晓梦的口供出来了。 张太太请萧遥、方思贤和张小华吃饭,吃完了,红了眼眶,说起自己三妹曾宝莲惨死的事。 原来,当年唐晓梦怀上了,就一直逼迫付新星娶她。 付新星对她,也的确是有情意的,但曾宝莲有个给力的娘家,能帮他在城中站稳脚跟,所以他是不大愿意和曾宝莲离婚娶唐晓梦的。 可是在曾宝莲生下孩子后,也快临盆的唐晓梦发狠了,提出如果不给她名分,她就去告付新星流氓罪,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证据。 付新星听了就慌了,但是第一反应不是杀曾宝莲,而是解决唐晓梦,可是唐晓梦不是个简单人物,她故意将自己的存在告诉曾宝莲,又跟付新星说自己信写好了,如果他不给她名分,她|娘就会将信寄出去。 面对愤怒责问她的曾宝莲以及提前做好了准备的唐晓梦,付新星不知不觉就偏向唐晓梦了,他在录口供时,还特地提起这一点,说自己是无辜的,都怪曾宝莲和他不是一条心: “如果她听我的,不是每天骂我,跟我一起解决唐晓梦,我能害她吗?都是她自找的!” 张太太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双手不住地锤桌子:“你听听这这是什么恶心吧唧的话?他乱搞男女关系,我三妹还不能生气了?生气就该死?” 方思贤和张小华跟着咬牙切齿:“贱人!”又追问是谁下毒的。 张太太继续说起来。 唐晓梦见付新星渐渐偏向自己,却又没有办法,便提出下毒,因为当时曾宝莲的爷爷生病了,他们一家人忙得很,顾不上曾宝莲。 付新星疲于应付两个女人,也打算解决一个,听到唐晓梦提出的办法,便让唐晓梦买药,他下|毒——虽然对唐晓梦有些情谊,可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一个人干,就给了唐晓梦话柄,因此希望大家是共犯。 唐晓梦也明白,自己要递交一个投名状,因此同意了,将毒|药买来,让付新星下毒。 给曾宝莲下|毒之后,付新星开始跟曾宝莲痛哭流涕地认错,求曾宝莲原谅他,以此来稳住曾宝莲,同时找各种理由阻止曾宝莲出门。 一开始,曾宝莲的确被他认错的态度打动了,可是她渐渐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浑身无力,毛发自然脱落,她想出门看医生,付新星让她看孩子,自己去医院给她买药。 曾宝莲吃了两日药发现无效,坚持要去看医生,付新星阻止不成,直接将她关了起来,因怕她叫唤出声惊动了邻居,还拿布堵住她的嘴。 曾宝莲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绝望,又见唐晓梦挺着大肚子上前耀武扬威,更是气得要死。 唐晓梦觉得曾宝莲碍事,希望她早死,于是特地跟曾宝莲说,等她的孩子落地之后,就将曾宝莲的儿子送走,让她的儿子代替曾宝莲的儿子在付家生活,再让曾家疼爱他。 唐晓梦只是想这么说气死曾宝莲,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怀的是男是女。 那时曾宝莲饱受病痛与虐待,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有些疯的迹象,因此并没察觉这话的漏洞,最终,被活生生气死了。 而生下男婴的唐晓梦舍不得送走儿子,想起曾经气死曾宝莲的话,便要求付新星想办法送走曾宝莲生的孩子,不然她就将真相告诉曾家。 付新星弄死了曾宝莲,下限就变得很低,加上怕唐晓梦真的将一切告诉曾家,便同意了唐晓梦的提议,用唐晓梦的孩子代替曾宝莲的孩子,而曾宝莲的孩子,则被他和唐晓梦一起拿到一个镇子上扔在野外了。 张太太转述完之后,气得浑身发抖:“即使这两个狗|男|女坐牢,我也不觉得解恨!我希望他们死,希望他们品尝我三妹曾经品尝过的痛苦和绝望才一起死!” 方思贤和张小华光听着,就够义愤填膺了,一个个跟着拍桌骂起来。 萧遥道:“放心,曾宝莲的鬼魂会一直跟着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的。” 她听着这些,也出离愤怒了。 付新星和唐晓梦两个人所做的事,根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张太太听了,脸上一喜,忙问:“真的?”见萧遥点头,忍不住又问,“为什么我三妹以前的鬼魂没办法出来找他们算账?” 萧遥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付新星和唐晓梦到庙里请过大师,又有符箓护身。第二个原因是,曾宝莲当初是被两人联手杀死的,死时精神状态不大好,因为恨意变成鬼魂后,潜意识里对曾经害死她的人,还是有几分恐惧的,因此没法子出现在两人跟前。” 方思贤连忙追问:“你帮了她,她现在能出现在那对狗|男|女跟前了,是不是?” 萧遥点点头:“曾宝莲的鬼魂不仅能出现在他们跟前,还是厉鬼,很凶悍的厉鬼。”以曾宝莲的恨意,付新星和唐晓梦绝对不会好受。 张太太、方思贤和张小华听了这话,才觉得解恨,不住地道:“正该如此!” 最好让付新星和唐晓梦被吓疯,一辈子不得好死! 此时的付新星和唐晓梦的确有些受不住了,因为这两天,他们不仅晚上看见曾宝莲突然冒出来,就连白天也能看见。 而且曾宝莲不仅出来,还掐他们脖子,咬他们的肉。 被啃咬的感觉,比真咬还痛,仿佛在鞭挞灵魂一样,痛得他们厉声哀嚎。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总觉得,曾宝莲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口肉,自己就变瘦一分。 这才两天功夫,两人就肉眼可见地瘦了。先前合身的衣服,如今已经有些空荡荡的了。 付新星怕得要死,不住地让曾宝莲去找唐晓梦,说唐晓梦才是罪魁祸首。 曾宝莲桀桀怪笑着,说自己对两个人都会好好照顾,让他不要急,她照顾完一个,又会照顾另一个,不会一下子弄死他们的。 付新星和唐晓梦又惊又怕,从一开始的厉声喝骂,到最后的跪地求饶,无所不用其极,可惜,曾宝莲的鬼魂不肯放过他们。 狱中正热闹,外头也热闹起来。 因为法医和警察一起,去开棺给曾宝莲验尸。 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太耸人听闻了,吸引了许多人去围观,成为爆炸性的消息。 围观的人多了,不免互相问是怎么回事,一来二去,大家就知道了狼心狗肺的付新星和唐晓梦做了什么。 这种事实在太叫人愤怒了,老百姓们气得不行,纷纷用自己能想得到的语言痛骂两人。 等看到黑色的骨头,又听到法医证实曾宝莲的确是被毒害致死的,愤怒的广大群众们更愤怒了,不住地骂付新星和唐晓梦,恨不得掘他们祖坟那种骂。 付家男女主人如今都在牢里蹲着,只有付新星的父母在家带几个孩子。 老爷子老太太出门买菜,总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还被人拿石子砸,苦不堪然。 付家那几个孩子,被所有孩子排挤指责,又被指着鼻子骂父母是杀人犯,也不敢出门。 不过几日,他们便回了乡下。 这是后话。 萧遥和方思贤看到法医验尸之后,知道曾宝莲的案子快尘埃落定了,只等法官判决了,便继续找房子。 由于萧遥人脉广,很快找到了一个单层的青砖房子,花了几百块买下来,收拾收视当是在城里的落脚点。 办妥了这事,母女俩一起回家。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过了年。 过年后,萧遥学习得更认真,以为几个月后,她又要高考了。 赵文秀原以为,这次冷战不会很久,因为过去她和周扬没少吵架,但是都很快和好的,她以为,这次等大家的气都消了,周扬就还会来找她道歉。 可是她估错了,这次周扬很久都没有来找她。 她自己也生气得很,又拉不下面子,便决定周扬不来找自己,自己便不去找他。 再加上,一直没见过周扬来找萧遥,也没见过萧遥出门找周扬,更是没听人提起过萧遥和周扬有什么事,她知道周扬和萧遥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心里不是很慌。 这样拖着,就拖过了年。 时间实在太久了,赵文秀急了起来,连书也没法专心看了。 她有些慌,生怕周扬当真要和自己一刀两断。 可是冷战了这么久,让她主动上门,她拉不下那个脸。 赵妈妈和赵文芬都很急,她们都觉得周扬这样的人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因此经常劝说赵文秀去认错。 赵文秀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又拉不下脸,再加上有逆反心理,便更不肯去找周扬了。 这天,她在家里烦躁地翻着书,老半天看不进去一夜,房门忽然被推开,赵妈妈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周扬很久不上我们家来了,你也不去找他,很多人以为你们吹了,要给周扬介绍对象呢!” 赵文秀心里又慌又气,嘴上却很强硬道:“随他去!” 赵妈妈急得不行:“你这孩子,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嘴硬!周扬那么好,若真被人抢了,你可别后悔!”又道,“昨天有人看见周扬和镇上派出所所长的姑娘一块逛街,有说有笑的。我们家可没有人家的地位,如果周扬当真跟别人好了,你到时别找我哭!” 赵文秀听到连人都有了,心中更慌,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 赵妈妈见了,忙又劝了她好几句,让她赶紧去找周扬。 赵文秀从小苦心孤诣做了很多,就是为了嫁给周扬,所以她不愿意失去周扬,听了赵妈妈的劝,当是找着了下台阶,忙收拾好自己出门找周扬去了。 今天是周末,周扬不用上班,赵文秀便去周家找人。 她见了周扬之后,见周扬只是比之前瘦了一些,并不像自己那样难受,眼泪顿时掉了下来:“你真的不理我了?” 周扬让她坐下,给她倒茶。 赵文秀端着茶不说话,执拗地看着周扬。 周扬在她对面坐下:“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两个的世界观并不一致,真的在一起,未来少不了争执。我希望大家好好冷静,彼此都想清楚,对方是不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赵文秀的心沉到了谷底,如同被棉花堵住了似的,看着周扬,眼泪汹涌:“所以你想清楚了吗?你决定要和我分开了,是不是?” 周扬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沉默。 赵文秀更慌,叫道:“你回答我啊!” 周扬平和的眼睛看向她:“文秀,如果我坚持要一直给陈家钱,你打算怎样?” 赵文秀听了这话,愣了愣,知道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不由得思考起来。 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周扬太圣父了。 可是她很明白,如果自己说不同意,周扬没准真的和她吹了。 她不能失去周扬! 再者,将来结婚了,她慢慢和周扬说,周扬说不得,还是会听她的,尤其是两人有了孩子之后。 想到这里,赵文秀抬起眼睛看向周扬,眼中蒙着一层薄薄的泪光:“我真希望我可以硬气地说拒绝的话,可是一想到失去你,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疼。周扬,如果我能少爱你一点就好了。可是我不能,我只能妥协,因为我爱你!” 周扬饶是已经做好了分开的准备,此刻听到这话,还是被感动了。 赵文秀是一个年轻姑娘,可她却还是忍着羞意,对他说出这样一番深情的话,他无法不动容。 他很快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了赵文秀:“对不起……你放心,我未来一定会好好对你,绝不负你!” 赵文秀一颗心回到原处,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抱住周扬放声哭了起来。 周扬听她哭得如此难过,更心疼了。 过了一会儿,赵文秀不再哭了,周扬的姐姐从外头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好了,和好就好了。我做了早餐,快出来一起吃。文秀很久不上门了,等会儿杀只鸡。” 周扬的姐姐已经出嫁了,今天过来是做客的,不过她在娘家说话还挺有分量的。 赵文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留在周家吃午饭。 萧遥很快听到周扬和赵文秀和好的消息,不过关注了一下,心中有数之后,就继续埋头读书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萧遥有时被人请到城里帮人看风水或者捉鬼辟邪,其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闭关看书学习。 到了四月份,萧遥和方思贤进城帮人看新家的风水,又和其他朋友吃饭,知道了一件事。 周扬的姐夫惹上了一宗官司,需要赔偿超过一万块的钱。 张小华也知道这件事,跟萧遥说道:“这件事很大可能是被陷害的,可是很多证据指向他,他没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法院那边判了,是他的责任,要他赔钱并且坐牢。” 方思贤一脸吃惊:“居然是这样吗?难怪前些日子我见周家愁眉苦脸的,一个个脸色都很不好呢。” 萧遥则好奇地问道:“他是我们那镇上的人,怎么会跟城里人扯上关系的?” 张小华低声道:“具体如何我不清楚,只知道个大概。他是个采购员,这些年随着鹏城那边搞特区经济,我们这里人心也活泛起来,就有很多人倒腾布和米粮偷偷卖,他一个采购的,可不就被利用了么?” 萧遥点点头。 张小华又低声说道:“这事牵扯上一条人命,因此才判得格外重。死者家属就是抓住这一点,死活要求赔偿一万块。” “一万块?”方思贤倒抽一口气,“这也太多了吧?再有,既然有人死了,周家怎么不来找我们萧遥帮帮忙,招鬼问问什么的?” 萧遥道:“或许不信这个,或许认为这事一定能查清楚,谁知道呢。”张小华也说,这事很大可能是被陷害的,当事人想必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周扬姐姐他们才会坚信公安机关可以还他们清白吧。 却不想太多证据指向当事人,到底还是被判了。 张小华不住地点头:“没错,应该是这原因。” 方思贤很是唏嘘。 萧遥则在心里琢磨起来。 当晚,她和方思贤回到镇上不久,周扬的姐姐周帆就找上门来了。 方思贤见了,想起在城里发生的事,马上招呼她进来。 这可怜的妇人因为丈夫的事一脸憔悴,一进门就对萧遥道:“听说你能招鬼,并且和鬼魂对话,希望你帮个忙,招一个鬼魂,问他一些话。” 萧遥和她无冤无仇,自然不会拒绝,再者,如果周帆的丈夫的确是冤枉的,她也愿意帮忙还他清白。 不过,她是有条件的,当下让方思贤出去了,才对周帆道:“我帮你招魂,也帮你问清楚那鬼魂怎么回事,也会尽力帮你解决这件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周帆听了,连忙追问是什么条件。 萧遥道:“在这件事解决前,你不许告诉任何人我帮你,而且要跟周扬借钱。无论如何一定要跟周扬借,不管他有多为难,你都一定要跟他借。” 周帆一脸惊讶地看着萧遥,然后说道:“今天判决结果才出来,我想上诉,因此来找你,但也准备回去就找周扬借钱,做两手准备。可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提出这个条件?”她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萧遥。 她从来看不出萧遥对周扬有意思,所以萧遥不可能因爱生恨故意为难周扬的。 因此,她心中虽然焦灼,可还是很想搞清楚。 虽然丈夫出事,需要帮忙,可是她不能因此而坑自己的弟弟。 萧遥没有卖关子,而是说道:“赵文秀欠了我,我想和她了结因果。”顿了顿,看向周帆,“这事对你来说,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可以试探出,在你危难关头,赵文秀会不会让周扬帮你。” 周帆虽然也准备借钱,可萧遥这么一提出来,她便觉得这么做有些对不住赵文秀,因为一旦试探出结果,周扬和赵文秀或许就吹了,便道:“这样做,太不厚道了,你换个条件吧。” 有些事,虽然一样是做,可是带着目的和不带着目的,在她心中,是不一样的。 萧遥见她这种情况下也没有马上答应自己,心里感慨她是个耿直的人,嘴上便说道: “诚如你所说,不管我帮不帮你,你始终得跟周扬借钱,是不是?而且你这么做也没有害人,只是试探一二。再说,我的为人你也清楚,如果别人没得罪我,我绝不会害人。赵文秀欠了我,我需要了结这因果。只是这么做,到底让你心里不好受,所以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她今年高考过后,就会离家读书,最起码四年大学期间,是不可能留在镇上的。 所以,她想尽快了结与赵文秀之间的因果,从此之后,和赵文秀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周帆很为难,她想了片刻,看向萧遥:“文秀真的欠了你?欠的,大概有多严重?” 萧遥道:“她很聪明,一点一点地做的,认真算起来欠的不多。可是造成的后果是,我失去我我的姻缘与性命。如果我不是学了道术,我现在,已经死了。” 周帆听了,脸色剧变,忍不住问道:“这是真的?” 萧遥点点头:“不管是我的为人准则,还是我道士的身份,都不允许我害人。而且我可以给你发毒誓。” 对于周帆这样罕见的正直之人,她愿意多解释。 周帆听了,打量了萧遥片刻,见萧遥不像是撒谎的,思索片刻,最终一咬牙,点点头:“我姑且相信你的话,希望你不要骗我。” 萧遥很干脆:“我若有骗周帆,五雷轰顶,受道术反噬,不得好死。” 周帆还是有些迷信的,见萧遥眼也不眨地发毒誓,心中又信了几分,便点点头:“我答应你。” 如果赵文秀真的对萧遥做过那么可怕的事情,那她一定不能让赵文秀嫁给周扬,而且这么一来,答应萧遥,试探赵文秀,也可以知道赵文秀的为人,以佐证萧遥的说法。 退一万步,如果赵文秀不是那样的人,那么她以后再弥补赵文秀。 萧遥见周帆答应了,便让周帆去打听那个去世的人的生辰八字。 周帆急匆匆地离开了,刚走到晒谷场,就遇上了赵文秀。 赵文秀一脸关心地问她,萧遥肯不肯帮忙。 周帆始终觉得试探赵文秀不对,因此不敢面对赵文秀,马上垂下眼睑,避开了赵文秀的目光,摇摇头:“她说帮不上忙。”旋即急匆匆地冲赵文秀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赵文秀咬了咬下唇,看着周帆离开的背影,眉头皱了皱。 萧遥不帮忙,周帆肯定要跟周扬借钱。 一万块,在她那个年代不算多,可在这个年代,那是一笔巨款。 一个村子出现一个万元户,那是要引起轰动的。 周扬哪里有这么多钱? 以周扬的性格,少不得要跟亲戚朋友借,届时欠下钱,是要嫁给周扬的她帮着还的。 赵文秀不愿意一结婚就欠下巨款,她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遇上这种情况,都不愿意未婚夫竭尽所能地帮忙,除非圣母。 周家人都有圣父圣母的潜质,她一定要好好改造周扬! 赵文秀的预感果然没错,周帆跟周扬借钱了,而且一开口要说要借五千块,让周扬帮忙想办法。 /32/32923/9394656.html 第461章 第 461 章 周扬特地来找她商量,说周帆是张姐,小时负责照顾他的,对他很好,他不能不帮忙。 赵文秀一听到五千块就气不打一处来,觉得不仅周帆疯,就是周扬也疯。 周帆已经是出嫁了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回来坑还没结婚的弟弟? 还有周扬,他是傻了还是疯了?周帆夫家没有亲戚吗?需要他承担一半? 不说承担一半,就是承担五百块她也觉得太多了! 周扬他也不想想,前阵子才去了陈家那里,跟陈家说明情况,两家成为通家之好,存款也给出去了,他手上根本就没钱,这种情况下,要借钱给周帆,周扬自己也得找别人借! 至于她自己,从前是个小白领,不会做生意,再加上如今市里还是计划经济,她根本弄不来钱。 如果当真借五千块,那她和周扬在未来的几年里得不停地还钱。 因此她便一脸为难:“你手上还有钱吗?” 周扬摇摇头:“少不得东拼西凑了。” 赵文秀很想大方一些,可是她这次真的觉得周扬脑子有坑,是个扶姐魔,但不想吵架,还是忍着气道:“现在这世道人人都穷,能借到那么多钱么?如果只是一百几十,以你的人脉,倒好借,可五千块,哪里借得来?” 周扬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跟我姐说的。不过私下,还是能筹到多少就筹多少吧。” 赵文秀听了松一口气,觉得周扬总算懂得变通,当下道:“那我们一起筹吧。”反正能筹到多少,到时还是她说了算。 不过,为了避免周扬脑子有坑,她还是一脸歉意地道:“我妈妈最近在筹我弟弟读高中的学费我和读大学的车费,可能筹不了多少,希望你别怪我。” 周扬满心歉意:“我怎么会怪你,是我对不住你。不过那是我姐姐,我是一定得帮忙的。” 赵文秀点了点头,就和周扬分开了。 回家了,她跟赵妈妈以及赵文芬随便提了一嘴,让他们一人借了十块钱,就当完成任务了。 萧遥听到村里人说周帆找周扬借五千块,顿时目瞪口呆,忙悄悄找了周帆,让周帆别借那么多,只借五百块,至于其他钱,就说找她借了。 借这么多,赵文秀不让周扬借,传出去肯定人人都说赵文秀有理,因为周扬还没结婚,正要结婚的,总不能欠下一身债结婚的。 赵文秀得知周帆从萧遥那里借了钱,只需要周扬借五百块钱,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这年月,五百块钱也不少了啊,最主要是,周扬如今只有五十块,哪里拿得出五百块? 人就是这样,原先借五千块,心里预期只能借五百块,等到借五千块的说只借五百块了,又觉得五百块太多了。 当下委婉地问周扬:“你如今筹到多少钱了?”又把自己筹到的三十块拿出来,“我只筹到这么多,实在觉得有些对不住周帆。” 周扬道:“你有这个心就够了,其他的我会想办法的。”又道,“我目前只筹到两百多块,还差一半还多。” 赵文秀忙问:“那你岂不是把同事都借遍了?” 周扬点头。 赵文秀心里很不满,借那么多钱,实在太不应该了。 须知,周扬一个月到手的工资有五十块左右,五百块的话,不吃不喝得存十个月,如果扣除吃喝家用以及给陈家的钱,周扬起码得还两年。 难不成她一嫁进去,就得帮周扬还两年的钱吗? 即使她不是马上嫁给周扬,那她读大学,周扬岂不是帮不到她什么了? 赵文秀心里很不满,可是她不想和周扬起争执,因此决定回去让自己家里人跟周扬好好说说。 这时周扬忽然开口说道:“文秀,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赵文秀心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问道:“什么事?” 周扬道:“萧遥和我姐非亲非故,可也愿意借她几千块,我是我姐带大的,只能借给她五百块,我觉得很过意不去,再想到将来我们结婚了,我会将重心放在我们的小家上,或许没多少机会报答我姐了,所以我想,我借给我姐的五百块,让她还一半就行了。” 赵文秀几乎想破口大骂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中滔天的怒火,忍着气道:“你姐姐说是借,你只让她还一半,只怕不妥吧。” 周扬说道:“她如今困难,我劝一劝她就是了。” 居然还有劝人不还钱给自己的! 赵文秀忍无可忍,看向周扬:“周扬,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跟同事借了五百块钱,未来一两年内一直在还钱,我们两个靠什么生活?还是说你打算先不结婚,等我毕业后再考虑结婚的事?” 周扬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 赵文秀一看,就知道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了,叫道:“周扬,你这样让我觉得,你为了继续补贴家里,继续补贴你的好姐姐,所以才故意迟些和我结婚的!” 周扬马上摇摇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从前跟我说过,想做新时代的女性,我也认为这样很好,再加上你说过等我升职之后才结婚,我就默认你毕业之后再结婚了。” 赵文秀见他好声解释,还颇为愧疚的样子,胆气足了些,想着这正是好机会,于是将心里话修饰过之后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你知道吗?你每次来跟我说想和我商量一件事,我就很害怕。我知道,你一定又在想给谁送钱。我不喜欢这样,非常不喜欢。我知道人应该互相帮助,可是借钱不就是帮助了吗?为什么还要送钱?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我们未来会过得很苦?” 周扬看着赵文秀,问:“如果你姐姐需要帮助,你愿意帮吗?得知她欠下几千块上万块的巨款,你会让她少还一些吗?” 赵文秀既然打算敞开了说,自然也就不矫情,点点头道:“我会借钱给她,但是不会让她少还一些,因为我知道,我有我的家庭,我不能为了她,拖累我的小家。” 她觉得自己说得没有问题,因此说完之后,很是光明正大地看向周扬。 她看到周扬陌生和失望的眼神,而且仔细打量,那眼神还带着隐隐的冷意。 赵文秀道:“怎么,你不同意我的说法么?” 周扬问:“在你心目中,帮自己的姐姐,叫拖累自己的小家吗?文秀,我宁愿你帮忙,而不是计较得那么清楚。” 赵文秀气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计较?我这叫计较吗?我只是多为自己的小家着想,也算计较吗?难道非要像你这样做个圣父,帮这个帮那个,把自己当作善财童子,到处撒钱才不叫计较吗?你这行为,不叫善良大方,叫傻!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这样做,除了满足了自己所谓的善良,会让自己的家人过的很不好吗?” 周扬没料到赵文秀是这样想的,他心中既失望又愤怒,道: “这叫傻?这叫满足自己所谓的善良?原来在你心里,做好事的目的如此狭隘么?对你来说,是不是做每一件事都需要有目的?在你看来,这世上,是不是没有真善美?人人都是利益维系?” 赵文秀气得叫起来:“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冤枉我!” 周扬道:“你就是这个意思!” 赵文秀气了个倒仰,顿时冷笑起来:“你说我是这个意思,你说我是个利益至上的人,是不是?那么我今天就利益至上给你看看,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愿意你给你周帆,我甚至不愿意你借那么多钱给她!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满意了嘛?” 她受够了,就因为她是着紧周扬的那个,所以每次都是她退让,她憋屈极了,她一旦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周扬不住地点头:“满意,我很满意。赵文秀,我看错你了!” 赵文秀也冷笑:“是啊,你是看错我了!萧遥愿意借很多钱给你姐姐,所以她才是好姑娘,是不是?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你想和她在一起是不是?” 她已经气疯了,理智全无,她目前只想拿出所有适合吵架的词汇,狠狠地攻击周扬,让周扬难过,别的什么都顾不了了。 两人再一次大吵起来,最终不欢而散。 周扬阴沉着脸回家,见周帆在等着,便放缓了脸色,跟周帆打招呼。 周帆看了看他的脸色,问道:“和文秀吵架了吗?” 周扬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和赵文秀之间的事,只是说道:“我正在筹钱,暂时还差一些,你别急,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虽然他想借一半还一半,但赵文秀不同意,他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不管如何,赵文秀将来是他的妻子,他遇上这种大事,肯定得跟赵文秀商量,并且经过赵文秀同意的。 周帆见周扬如此为难,心里很难受,但是该问的,还是决定问,便问道:“是不是文秀不同意借钱?” 周扬摇摇头:“她没有这个意思。”那些,应该是她的气话。 应该是吧? 周帆听了心里有些发凉,如果赵文秀当真没有这个意思,周扬会用很肯定的话来回答,而不是说这么一句。 她没有想到,赵文秀还没过门,就开始管上周扬的钱了。 可是,她不愿让周扬难受,便道:“如果你那里实在借不了,我再想想办法。你未来要娶她,和她是一家人,没必要为了我伤了和气。” 她原打算试探出来之后让周扬和赵文秀分开的,可是看到周扬这么难过,又于心不忍了。 她想,以后自己少求周扬帮忙,周扬的婚姻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因为赵文秀虽然在别的地方有些令人诟病,可对周扬,是真心的。 周扬听到这话,有些难过:“姐,你也是我的家人,我断没有不管你的道理的。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 周帆听到周扬这么说,心里有些愧疚,含糊说了几句便走了。 萧遥帮周帆招到了死者的魂魄,问明白了真相,便带着周帆进城,去了公安局请办案人员,一起去找那些指控周帆先生的人,用了些鬼神的手段让那些人招认。 当然,这些招认是暂时算不得数的,只是一个突破口,回头还是需要录口供和找到真正的证据,才可以定罪的。 不过因为鬼魂招出来的比较多,因此证据并不难找,办案人员表示,如果证据确凿,上诉的话一定会胜诉。 周帆得知这消息,对萧遥感激涕零。 /32/32923/9400764.html 第462章 第 462 章 萧遥摇摇头,脸上带着些歉意:“这事解决不难,只是你帮我的事,连累了你的名声,也让你不好面对周扬。” 周扬和赵文秀大吵一场的事,她也听说了,因为赵妈妈忍不住跟邻居吐槽,说周帆一个出嫁女,居然总是回来麻烦还没结婚的弟弟,太没有道理了。 在村里,多数人都是这想法,因此周帆的名声受损颇为严重。 除此之外,周帆跟她到城里解决这事,一定会让周扬起疑,因为周帆原先的说法是,她帮不上忙。 周帆摇了摇头:“这没什么,这种闲话,听听也无妨。回娘家找家里人帮忙,或许在别人家里少见,可我家并不少见。” 两人回到镇上之后,很快就分开了。 周帆回到家,看到正等在家里的周扬。 周扬一看到周帆,便上前,一脸担忧地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萧遥有办法帮忙了?” 周帆见他对自己丝毫不怀疑,心中更是愧疚,点头道:“是啊,有一些眉目了,等证据拿到手,又查实是有效的,上诉就会胜诉。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找你借钱了,这样一来,你也不用和文秀吵架。” 周扬摇摇头:“和你没关系。”他和赵文秀之间,是世界观的不同,即使不为这件事吵,未来也会为类似的事情吵。 他又坐了一阵,问明白大概怎么回事,便起身告辞了。 刚回到家,就听到自家母亲在跟邻居说话,语气还愤愤的,他凝神听了听,脸色就沉了下来。 只听周妈妈道:“周扬是周帆照顾大的,虽然出嫁了,还是周扬姐姐,有困难,回来找弟弟帮忙怎么了?对我们周家来说,别说是亲姐姐,就是邻居,遇上困难,我们也帮,这是我们的为人准则!” 邻居点头附和道:“是这道理。再说赵家也是好笑,人都还没嫁进来呢,就把周扬的钱当自己的了。” 周妈妈摆手:“倒也不必说得这么难听。周扬要帮周帆,跟未婚妻商量是应该的,我只是气不过赵家到处说我家周帆而已。你说,如果周帆不肯帮,赵家当真敢把姑娘嫁入我们家吗?须知,今日周扬不肯帮姐姐,明日,就有可能不肯帮赵家。” 邻居再次点点头:“那是,周扬肯帮,表示是个厚道人,未来一定不会亏待了赵文秀。可叹赵家就是不明白这道理。” 周扬脸色有点难看,放重了脚步走上前去,跟两人打了招呼,便进屋了。 晚上,没有外人在场,周扬才问周妈妈:“外头有人在说周帆吗?” 周妈妈道:“就是一些爱嚼舌根的,不用理会。”她心里虽然对赵家有些不满,但也不想破坏儿子跟赵文秀的感情。 周扬也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便不再问,只是第二日问了其他人。 当得知赵家怎么说周帆的,他很生气,也很心凉。 萧遥又听到村子里到处传赵文秀和周扬吹了的消息,原因是两个人已经很久不见面了。 她没空多管,只等事情慢慢发酵。 因为随着高考逼近,她连捉鬼看风水也少做了,一心埋头读书,希望考到京城的好大学。 方思贤变着法子给萧遥熬汤滋补,希望她不用操心别的,一心考试。 萧遥自觉复习得不错,却不敢松懈。 与萧遥相反,赵文秀却很难专心复习,因为和周扬冷战已经超过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她不时能听见周扬和其他女孩子走在一起的消息,这让她难过又难堪。 她觉得,自己和周扬之间,总是自己主动,总是自己妥协,仿佛是她求着他在一起那样,卑微至极。 她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可是,想潇洒放手,却又做不到。 即使不满周扬经常表现出来的圣父,可她也明白,这样有底线的周扬,才是那个功成名就之后,绝不会抛弃发妻或者包养小三小四的成功男人。 赵妈妈怕赵文秀这样不专心,考不上大学,又担心周扬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姑娘,便悄悄去找周扬。 周扬此时心情颇好,因为姐夫的案子上诉胜诉了,人已经被放回来了! 此时听到赵妈妈说赵文秀因为他而无法专心复习,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主动出现在赵文秀跟前,与她和好,激励她专心复习,好好考试。 赵文秀也知道赵妈妈去找周扬的事,但周扬主动来找她,她比什么都高兴,因此学习果然认真了很多。 可是,成年人想要专心学习,是有些困难的,因为心里头的想法太多了,又离开学堂太久了。 赵文秀就是这种情况。 意识到自己无法专注地复习,赵文秀急了,心情一日比一日焦躁。 周扬没办法,只得亲自陪着她读书,督促她好好学,并到处请教学习方法分享给赵文秀。 为着这个,萧遥就听道方思贤不无羡慕地说道:“周扬的确是个好对象,为了让赵文秀专心复习高考,整得跟自己高考似的。”又教导萧遥,“你以后找对象,记得也找这种,别找那些华而不实的。” 萧遥失笑,但还是点点头。 转眼,七月便来临,令人瞩目的高考,也如期而至。 7号到9号,萧遥和赵文秀进城,考了足足三天。 方思贤看起来比萧遥还紧张,却又不敢问萧遥考得如何,便带出了脸上。 萧遥看见便道:“放心,我感觉考得不错,能考上的。”一顿又道,“只是,我如果考上了,要到北方读书,你到时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方思贤摇了摇头:“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如今鹏城那里到处是难得的机遇,我想去闯闯。” 萧遥听了,想起方思贤的命格,便点点头:“也好。这样的话,你看好机会,看什么时候适合去吧。” 方思贤点点头,但还是担心萧遥的成绩。 回到村里,有人问起,她只是摇头:“不好说,等出了成绩才知道考得怎样。” 对此,来问的人就说道:“萧遥那么聪明,一定能考上的。听赵家人说,赵文秀也考得不错呢。” 方思贤听了,更紧张,因为她不希望萧遥输给赵文秀。 不过,她没敢跟萧遥说,免得萧遥跟着紧张。 转眼就到了查成绩的日子,萧遥第一时间接到一个系统内的老顾客的电话:“萧大师,原来你不止是个算命的大师,学习成绩也很好啊!你这次,是我们省状元!” 萧遥知道自己考得不错,可是听到自己是省状元,还是有些吃惊,不过吃惊过后,就是万分欣喜。 赵文秀也托人查成绩,当看到自己的成绩,她有些失望,因为这和预期查得有点多。 她看了看第一志愿往年的分数线,觉得自己无望,于是考试考虑第二志愿。 没多久,录取通知书就寄来了,赵文秀果然只能上第二志愿的院校。 萧遥则如愿收到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村子里的人免不了比较,然后对省状元的萧遥盛赞不已。 赵文秀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还是她头一次和萧遥正面比较,并输了的。 方思贤看到录取通知书高兴至极,特地买了一些糖在村里分。 萧遥坐在屋里,含笑看着,由着方思贤表达自己的高兴。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敲门,紧接着响起周扬的声音。 萧遥听了听,听到是找自己的,心中一动,猜到或许事发了,便走了出去。 周扬对方思贤笑笑,说萧遥是省状元,镇政府有奖励,他这次来,就是说奖励的事的,希望能单独和萧遥谈谈。 方思贤忙将周扬让进来。 周扬摇摇头,抬头看到萧遥出来,刚要说话,就听到萧遥道:“我们到田野里说吧。镇政府领导少不得还有些指示的,这里太吵了。” 站在田野里,萧遥看向周扬:“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周扬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冷冷地看着萧遥:“我以为你是个清高的姑娘,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做这样的事。” 他是今天上午去找周帆,无意中听到周帆有些愧疚地跟姐夫说试探赵文秀一事的,此时他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出自己当时的震惊、失望和愤怒。 要知道,为了这件事,他和赵文秀大吵一场,甚至几乎分手啊! 他当时就走上前去,逼问周帆为什么要这么做,听到那个可笑的试探原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有些事,根本就不能试探,一旦试探,一切就都变了味道。 当时周帆不住地跟他道歉,说是她的错,让他不要来找萧遥。 可是他无法忍受萧遥一个外人这样插手自己和赵文秀之间的事,还利用了周帆,因此还是过来了。 萧遥道:“她欠了我,我找她讨债。” 周扬忍不住道:“讨债?难道你一生中,就没有欠过别人吗?” 萧遥点头:“事实上,到目前为止,的确没有。” 周扬气得说不出话来,又想到萧遥毕竟帮了周帆的大忙,最终还是走了。 他觉得很对不起赵文秀,因此便去了赵文秀家里。 赵文秀此时也在为难,因为她考取的是二流的大学,有萧遥的顶尖学府对比,她担心周家对此有微词,加上她和周扬又是异地恋,若周家偷偷给周扬介绍别的姑娘,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她忍不住想起周扬的上辈子,他和萧遥是先结了婚的,之后萧遥才去上大学。 以周扬的为人,一旦结婚,他是铁定不会移情别恋的。 赵文秀想用婚姻紧紧地拴着周扬,寻思着让父母暗示结婚的事。 刚商量好,周扬就上门了。 赵文秀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赵妈妈敲门进来,说找周扬有事。 周扬听到赵妈妈提起他和赵文秀的婚事,怔了怔,才道:“我这里没意见,得看看文秀。” 赵爸爸道:“这个我们回头问问她。你那里也回去问问你父母吧,如果都没意见,就赶紧办起来了,赶在文秀上学之前把婚事办了。” 村子里很快就传出消息,赵文秀下个月和周扬结婚! 萧遥听到了,有些诧异。 她以为,经过试探事件周扬发现自己和赵文秀三观不合,会多考虑他和赵文秀的婚事,没想到,考虑是考虑了,不过是考虑提前结婚的。 这事还真是,变幻莫测啊! 萧遥掐指算了算,算完,眉毛挑了起来。 因为她算出,两人是没成的。 赵家如此大张旗鼓地说周赵结婚的事,到时若没成,只怕很是丢脸吧。 周扬感觉有些诧异,因为开始准备结婚事宜之后,他并没有特别的喜悦之情。 他认真想了想,很快明白,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意识到自己和赵文秀的性格和处事上很不同,对两人未来的婚姻生活有些忧虑之情。 但是和赵文秀结婚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他心里不管怎么想,却还是要好好准备好婚礼,不让赵文秀丢面子的。 周帆也回来帮忙,她虽然有些不满赵文秀,可是周扬喜欢,她也只能尊重弟弟的意见,因为这是未来陪弟弟一辈子的人,和那样亲密的夫妻关系相比,她倒是外人的。 赵文秀看了周家送来的聘礼,心里甜滋滋的。 虽然在她那个年代来看,这不算什么,可是在这个年代,绝对算丰厚了。 由于快结婚了,她不怎么出门,可还是有很多人特地来她家里,跟她说好话,祝福她,又说她命好,能嫁给周扬这样优秀的男人。 听着满满的羡慕声,赵文秀羞红了脸,但心中也十分得意。 早前成绩被萧遥压下去的憋屈感,瞬间消失了。 她想,自己在婚姻方面,终究还是胜过萧遥的! 就算萧遥未来也能嫁给一个权二代富二代,但是她终究不会得到像周扬赋予的那种专一和深情。 那些,将是属于她的。 想到自己将一个在现代很有名气的女性压下,赵文秀心里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她知道不应该,可是人就那么真实,真实地愉悦着。 再听到家里人说,外头到处都在说她和周扬的婚事,许多人提起都是羡慕的,还说生女儿就该生赵文秀这样的才算有出息,什么生得好,为人大方,眼光精准,命又好,种种溢美之词,简直复述不过来。 周扬经常听到人打趣,说结婚前一晚,一定会睡不着的,他笑笑,能理解这种忐忑。 可是在结婚前两晚,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的确在结婚前一晚失眠了,兴奋、激动,一整晚都睡不着,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满心欢喜地去迎新娘了。 只是梦里,他的新娘不是赵文秀,而是萧遥。 /32/32923/9409096.html 第463章 第 463 章 因为周扬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周帆特地回来帮忙,住在了娘家。 她这天清晨早早起来做早餐,刚生了火,站在井边刷牙呢,忽然见周扬脸色难看地从屋里出来,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 她一眼看出周扬神色不对,忙吐出嘴里的泡沫,问道:“周扬,你要去哪里?” 周扬看了她一眼,跟她打了声招呼,没回答她的话,继续行色匆匆地往外走。 周帆越发觉得不对劲,连忙放下口杯牙刷,擦了擦嘴上的泡沫,追上去,口中急道:“周扬,你要去哪里?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周扬走得快,周帆小跑着才追上,终于扯住了周扬。 周扬看向周帆:“姐,我有事。” 周帆忙问:“到底是什么事?你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她是周扬的姐姐,可从未见过周扬如此难看的脸色。 周扬道:“很重要的事。”说完忽然想起一事,反手握住周帆的手臂,“姐,那天萧遥让你帮忙试探赵文秀时,具体是怎么说的?” 周帆听他提起这事,以为他越想越不快,要去找萧遥的麻烦,哪里敢隐瞒,当即将萧遥的原话说了出来。 周扬听着,听到萧遥说“她很聪明,一点一点地做的,认真算起来欠的不多。可是造成的后果是,我失去我我的姻缘与性命。如果我不是学了道术,我现在,已经死了”时,脸色忽然变得惨白惨白。 周帆见了更急,忙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还怨萧遥?这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是姐姐的错,你别怪萧遥,好不好?” 周扬摇摇头,脸上神色带着无尽的痛苦:“我不怪她,我没有怪她。”说完挣脱周帆的手继续往前走。 周帆死死地抓住他:“你告诉我,你这是要去哪里?” 周扬道:“我去找萧遥,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的,我也不会出事的。”他说完,一点一点地掰开周帆的手,然后骑上凤凰牌自行车走了。 萧遥正在吃早餐,方思贤准备到鹏城去寻找机会,要跟亲友道别,所以昨晚去大姨家里了。 刚吃完,她走到大门口将大门打开,忽然看到周帆怔怔地站在自家院门口,脸色奇怪地盯着门看。 萧遥有些诧异,便上前:“周扬,你这是?” 周扬听到萧遥的声音,如梦初醒,那双锐利的眸子看向她,紧紧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萧遥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他,问道:“问你话呢。” 周扬看着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还隐隐带着颤抖:“她在哪里?” 萧遥一怔,有些讶异地看向周扬。 周扬上前一步,低头看向她:“告诉我,她在哪里?”顿了顿,他仿佛痛苦万分地加了一句,“萧遥呢?” 萧遥这下终于肯定,周扬或许知道了一切,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当下轻声说道:“已经不在了。” 说完没有听到周扬的声音,抬头去看,见周扬一脸的痛苦,身体摇摇欲坠。 很快,他支撑不住,坐在了地上。 清晨的地上,还带着露水,他却毫无所觉。 萧遥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进来吧。” 周扬慢慢地慢慢地起身,这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终于进了萧遥家院子,目光缓缓地注视着四周,然后落在一块磨得发亮的石头上。 他走过去,在那块石头上坐下,伸手摸了摸,带着万分的眷恋。 很快,他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萧遥跟前,咬牙切齿地问:“是你抢走她的身体的吗?” 萧遥摇了摇头:“不。是她让我来的。” 周扬看着她,仿佛在斟酌她的话是真是假。 过了许久,他又问:“告诉我,她为什么让你来。” 萧遥道:“或许是因为,人生太痛苦了吧。” 周扬马上摇头,目光死死地瞪着萧遥,“你撒谎,她不会是因为生活不顺而愿意放弃生命的人。” 萧遥抬起头看向他:“你还记得孙庆生第一次中邪的事吗?”她看着周扬,见周扬显然想起来了,便移开目光,轻声说道,“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他得手了,萧遥死了。我在这之前来的,原本也不知道,显然她也不想要那段记忆。” 随着萧遥的话,周扬脸上流露出惊愕、难以置信、心疼、愤恨之色,最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叫道:“孙、庆、生!” 他再一次跌坐在地上,如同一个小孩,一脸都是眼泪。 这是一个成年男子在无声地哭泣,那种难过,毁天灭地。 萧遥在旁,默默地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扬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赵文秀在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萧遥道:“她那样的聪明人,做的事不算多严重,只是跟别人说萧遥很高傲,然后在你回来之后,抢先认识你。” 周扬咬牙切齿:“的确是个聪明人。”他说着,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萧遥知道,他这是要去找赵文秀,却并没有阻止。 不管是什么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 周扬刚走出门口,忽然转身,大步走了回来,站在萧遥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萧遥:“你会看相,你帮我看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萧遥一怔,心中随即涌上难言的惋惜。 她明白周扬的意思。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遇这一切。 萧遥想了想,道:“或许,是因为你优秀吧。” 周扬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随即他大踏步离开。 赵文秀在婚期前三天,就开始失眠,每天都早早醒来。 她心中满是对婚姻生活的期待,对未来的期待。 明天,她将嫁给周扬,成为周扬的妻子了。 带着这样的期待,她即使因为睡不好提前醒来,心里也并不烦躁。 吃完了早餐,她坐在镜子前端详自己。 这时,忽然听到赵妈妈叫她的声音:“文秀,周扬来了。”旋即又听到赵妈妈道,“周扬,你的脸色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赵文秀听了,连忙起身开门出去。 她刚开了自己的房门,手就被周扬紧紧地攥住了,攥得她手腕一阵生疼。 赵文秀痛得嘶了一声,忙叫道:“周扬,你弄疼我了。”她刚说完,就见周扬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一抹厌恶。 赵文秀怀疑自己看错了,她定睛在看,周扬脸上流露出来的,的确是明晃晃的厌恶。 厌恶? 赵文秀来不及问,就听道周扬冰冷的嗓音响起来,“赵文秀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赵妈妈忍不住上前来:“周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眼见都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吵架?” 周扬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赵妈妈,转身走了出去。 赵文秀脸色惨白惨白的,迟疑片刻,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大路上,大路的四周全是田野,一片空旷,说什么都不会被人偷听到。 赵文秀忍不住问道:“周扬,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无法忍受,周扬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盯着她看。 周扬没有说话,用审视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打量着她,仿佛在研究一只昆虫。 赵文秀忍受不了这种目光,忍不住沉下脸:“周扬,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周扬终于开口,冷冷地说道:“赵文秀,你是哪里来的怪物?未来吗?” 赵文秀听了这话脸色剧变,死死地看着周扬,“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扬道:“圣父这样的词语,的确是来自未来的,自私、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的确是未来的,尽管努力做出大方得体的样子,可总免不了露馅,待人接物时而生涩时而老练,显然不熟练,所以你的年龄并不大,是不是?” 赵文秀这下不止脸色难看,就连身体也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周扬冷冷地看向她:“你觉得我好,所以你想尽办法将我抢到手,像无数穿越或者重生的小说那样,找个潜力股,提前与他相识相爱,然后等着夫荣妻贵,坐享其成,是不是?” 赵文秀冷汗涔涔,说不出话来。 周扬却没有停,他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厌恶:“可是你却不明白,有时候,一个男人成功,并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功劳,还因为他有一个好妻子。他的成功,和他的妻子相辅相成,不可或缺。” 他说到这里,目光变得鄙夷起来,不屑地扫了赵文秀一眼,“而你,显然不具备和一个成功男人互相成就的能力,你是拖后腿的那个。” 赵文秀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了,她努力辩解,可是说出来的声音却颤抖,而且十分微弱:“你、你不要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扬锐利的目光看着她:“你知道的。”他的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割着赵文秀的皮肤,进入触及心脏, “赵文秀,让我告诉你吧,loser就是loser,即使你穿越你重生,换了一个身体,知道未来很多事,可你也绝不会因此而变得厉害,你还是个loser。因为万事万物时刻变化着,真正能让一个人屹立于不败之地的,是她的能力与胸襟。而这些,你都没有。” /32/32923/9409097.html 第464章 第 464 章 赵文秀的身体摇摇欲坠,不住地摇头:“你这是胡说,你这是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扬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你承认与否并不重要,因为未来,我会用行动让你每一天都后悔曾经做过的事。” 赵文秀脸色惨白,倏然看向周扬,“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扬英俊的脸上流露出残忍与怨恨之色:“我的意思是,我会报复你。赵文秀,我这一辈子都会报复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赵文秀看着周扬脸上的残忍,身体抖了起来,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所以,我们从前的一切,在你心中什么都不是吗?” “从前的一切?”周扬哈哈笑了起来,“你骗来的那些虚情假意吗?怎么会存在?那太让我恶心了。” 赵文秀不住地摇头:“你从前说过爱我的,你说你永远不会负我。” 她刚说完这话,脖子就被周扬的大手捏住了,呼吸马上变得困难起来。 周扬一脸的杀意,凌厉地注视着她: “就凭你这样丑陋的女人,也配得到这样的感情?仗着自己重生,以为自己是先知,肆意地安排着别人的生活,抢走别人的人生,居高临下幸灾乐祸地看着被偷走人生那个人在苦难中挣扎,你这样恶心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得到别人的真心相待?” 他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带着无尽的愤恨, “我周扬自问一辈子没有害过人,没有对不起谁,我为官时对得起百姓,为人子时对得起父母,为人夫时,对得起妻子,为人父时,对得起子女,为人友时对得起朋友,我凭什么要遭遇这一切?就因为你想得到我,你想不劳而获成为官太太?凭什么?” 赵文秀回答不出来,她的脖子被紧紧地捏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在这一刻,她心灵深处涌上恐惧与绝望,她觉得,自己或许会死在周扬的手上。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她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声音,接着,捏住她脖子的手松开了。 赵妈妈后怕地拍着赵文秀的背,不住地叫:“文秀,你怎么了文秀?你回答妈啊……” 赵文秀咳了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过了半晌,终于有力气了,才气若游丝地叫道:“妈妈——”刚叫了两个字,便浑身发抖地哭起来。 赵妈妈看到赵文秀这样,对一旁被赵家人拦下的周扬骂道:“你疯了吗?文秀是你的未婚妻,明天就过门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周扬不屑地看了赵文秀一眼:“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赵爸爸脸色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扬冷冷地道:“既然你们不懂,那我就说明白一些,赵文秀她对不起我,我绝不会娶她。” 四周围观的村民们顿时倒抽一口气。 赵文秀的大哥气得涨红了脸,提着拳头对着周扬冲了过去,大声咆哮道:“我打死你这混蛋!” 周扬一偏头躲开,见赵文秀的大哥还打,便还了一拳。 因这里动静不少,村里很多人都来了,见打起来,都纷纷劝解:“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然而赵文秀大哥气坏了,哪里听劝?挥舞着拳头和周扬打起来。 周扬躲了两下,很快回击。 随后,这场斗殴变成单方面的殴打。 周扬是练过的,他提着拳头,一拳一拳地打着,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怨,他恨,恨自己轻易被一个卑劣的女人给骗了,没有按照原本的命运和自己的妻子相遇,救她脱离火海,反而一无所知地让她受尽受辱而死。 上辈子临死前,他握住她的手,看着白发苍苍的她满心不舍与眷恋说:“这辈子遇上你很值得,如果可以重新再走一次就好了。” 她笑出了一脸的幸福,点着头说:“好啊,你还要像从前那样对我好。” 如今他一觉醒来,他的人生的确重新开始了,可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她了。 他再也没有办法对她好了。 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羞涩明丽少女。 萧遥知道周扬会去找赵文秀,可是没料到他会那么疯,居然跟赵文秀的大哥打起来,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到来时,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倒几个年轻后生了,而周扬仿佛失去了理智,猩红着眼睛,遇上谁打谁,完全听不进任何话。 萧遥连忙拍出一张符,弄晕了周扬,旋即对四周的人道:“他失去理智,中邪了。” 围观的村民们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呢,我就说平时那么礼貌的一个后生,怎么突然会说话难听,又发疯打人呢。” 萧遥又道:“他受了很大的刺激。” 众人听到这话,都下意识看向白着脸呆呆地坐在地上的赵文秀。 先前周扬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赵文秀做了对不起周扬的事! 明天就结婚了,周扬却突然悔婚了,说了那样的话,而且还企图掐死赵文秀。 这是不是说明,赵文秀水性杨花,和别的男人暗中有来往? 赵爸爸和赵妈妈在村民们的眼神中,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勃然大怒:“绝对没有的事,是周扬他胡说!今天他要不还我家文秀清白,我杀了她再自杀!” 赵爸爸一边说着,一边从路边捡起一块大石头,就要对着周扬砸下去。 这时周家人终于赶到,连忙拦下。 周帆刚赶到,还没搞清楚是什么事,只看到周扬昏迷着,赵文秀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连忙道:“这一定有什么误会,等周扬醒过来再说吧。” 赵家也希望周扬醒过来之后给赵文秀洗脱污名,因此看向萧遥。 萧遥连忙掏出一张符,让周扬醒过来。 周扬挣开双眼,触及周帆年轻的脸,眸中闪过痛苦,很快又重新闭上眼睛。 这样令人痛苦的人生,他不想要。 周帆见了,如何不知道周扬的痛苦,连忙道:“周扬,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告诉姐啊。如果不想跟我说,你跟爸妈说也是一样的。” 周妈妈也难过地道:“周扬,到底怎么了?” 儿子从前性格积极乐观,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颓然痛苦的神色。 周扬听到母亲和姐姐难过的声音,重新睁开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 赵爸爸见他醒了,连忙喝道:“周扬,你给我说清楚,我家文秀,可有对不住你?” 周扬看向他,点点头,声音铿锵:“有。” 赵爸爸顿时暴跳如雷:“你胡说八道。” 周扬看向赵文秀,脸上流露出一抹恶意的笑容:“你问问她,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萧遥在旁看着,眉头皱了皱。 刚才周扬从她家离开时,面相还不是这样的,如今,看着却变了,如果引导不好,他未来或许会变成一个大义不亏私德有亏的人。 赵妈妈见赵文秀不说话,忙摇她:“文秀,你说话啊!你没有做的事,不能让人冤枉你。” 赵文秀终于回神,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连忙说道:“我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我对不起他的,是别的事。” 即使她此刻心神大乱,她也知道,这个年代如果传出一个年轻姑娘跟别的男人有染意味着什么,所以,她马上回话。 赵妈妈马上道:“我就说我家文秀不会这样的!” 周扬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对自己家人道:“我们回家吧。” 周妈妈点头说好,又有些迟疑地看向赵家人。 明天就结婚了,闹成这样,这事可怎么办? 婚事还办不办了? 周扬又道:“明天的婚事取消。” 赵爸爸听了又喝道:“站住——你说取消就取消?当我家文秀是什么人?不过,你这样掐女人脖子的男人,我也不放心把女儿嫁给你。今日请各位父老乡亲作证,这婚事,我赵家也不同意。” 他是姜老的辣,知道闹成这样,结婚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此特地这样说将主动权拿在手上。 周家人倒抽一口气。 居然掐脖子? 因此都没有反驳赵爸爸的话,他们一贯厚道,觉得临结婚了,周扬悔婚,的确是周家不对,即使赵文喜做错了点什么事,可在结婚前一日悔婚,居然还掐脖子,对女子的声誉来说,伤害还是太大了。 周扬却忽然变得刻薄了起来,冷冷地道:“你也不想想,结婚前一日还让人忍不住掐脖子的女儿又有多少恶心恶毒!” 说完招呼周家人离开。 周家人头一次见到周扬如此刻薄,说话如此难听,都目瞪口呆,忘了反应。 赵爸爸和赵大哥再次气炸了,扬言要打周扬。 可是四周村民连忙拦下。 这时周家人回过神来,都用晦涩的目光看了一眼赵文秀,跟着周扬走了。 周扬诚然说得恶毒和刻薄,可是,诚如他所说,明天就结婚了,周扬却还能恨得下心掐赵文秀的脖子又悔婚,显然,赵文秀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周家人走了,赵家人却还是气愤地骂着。 赵妈妈一边拉扯坐在地上的赵文秀,一边道:“文秀,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赵文秀还是呆呆的,脸色惨白。 赵妈妈十分担心,不住地推她:“文秀你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吓着了?” 赵爸爸怒骂:“吓着什么?你问问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让人家在结婚前一日上门掐脖子又悔婚!我老赵家一辈子的脸都叫她丢光了!” 赵妈妈不敢反驳,只是不住地哭。 她见赵文秀一直不说话,也认为赵文秀的确是做了很让周扬十分生气的事,因此不敢多说。 这时赵文秀的大嫂开口道:“婚事怎么办?之前都叫了所有亲戚了。而且肉也交了一半肉票,提前定了肉。” 赵家人一听,顾不得赵文秀了,赶紧善后。 到了中午时分,周扬和赵文秀的婚事吹了一事,传遍了全镇。 因为这事实在太劲爆了,结婚前一日才悔婚,而且准新郎还上门,掐了准新娘的脖子,说了很多难听话。 由于这事到处传,经过不少人的嘴,偏差一点点加大,因此传到最后,变成赵文秀婚前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因此周扬才怒儿上门掐脖子并要求退婚。 什么?你说赵文秀不是那样的人,那为什么周扬要退婚,还掐赵文秀的脖子? 赵家和周家听到这版本,都很是不满,有志一同地,让人传另一个版本——赵家觉得这损害了赵文秀乃至赵家的名声,周家觉得周扬是干部,被人这样传也难听,而且赵文秀也的确没有怀别人的孩子,这么着实伤人。 两家让人推波助澜的版本都是,当时周扬好像中邪了,失去了理智才掐赵文秀和打人的,至于两家婚事取消,是因为性格不合适。 你说这事是假的? 怎么可能假?那可是萧大师亲口说的! 两家共同出力,又有萧遥这闻名全镇的大师的确说过类似的话,因此最终被人取信的版本,还是周扬短暂中邪这版本。 这世上,不管是谁,获取信息时,都会趋向于记住负面的信息,赵文秀也不例外。 在她的认知里,所有人都说她水性杨花,行为不检,才导致周扬退婚的。 在结婚前,她被多少人羡慕,那么在这一刻,她就被多少人嘲讽和看笑话。 赵文秀不敢出门了,她不敢面对村里人看好戏的目光。 而且,周扬那日跟她说的一些话,也让她从心底里怀疑自己。 能力不出挑的人,真的不管重活多少辈子,都不会出挑吗? 由于婚事吹了,又被村里人看了笑话,赵爸爸没少骂她,就连嫂子,也对她颇有微辞。 再联想到,周扬曾说过这一辈子都会报复她,让她生不如死,赵文秀更觉得度日如年。 窒息的感觉太难受,赵文秀迫切地想去上大学,离开这里,逃离这里,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可是,当她提出想提前去大学报到时,赵妈妈躲躲闪闪,含糊地说车费还没准备好。 赵文秀本能地觉得不好,她红着眼眶追问赵妈妈。 赵妈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了实话:“你嫂子说,你弟弟要读书,你侄子也要读书,都是钱,还有因为你婚事取消而欠下的人情债,也得一点一点还,没有钱给你做车费和生活费。”顿了顿又劝, “横竖这年头,读技校更吃香,读完出来可以进厂子里拿铁饭碗,我看你不如去读个技校?” 赵文秀脸色难看至极:“读技校一点也不好,厂子也可能倒闭的,去读大学,我将来毕业了做老师,那才是真的铁饭碗。” 可是嫂子不同意,在家里摔碗拍筷子,暗地里跟赵大哥洗脑:“她去读四年大学,出来就可以结婚了,哪里还会顾得上我们家?要我拿钱给她读大学,将来又得不到回报,我不干。你别想着她是你妹妹,你更该想想,你还有儿子女儿呢。” 她天天念,赵文秀的大哥也觉得为难,便动摇起来。 赵文秀得知家里的打算,几乎没哭瞎了眼睛。 萧遥此时眼睛也带着泪光,因为方思贤要出发到鹏城去闯荡了。 虽然将家里所有钱的三分之二给了方思贤,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方思贤,因为方思贤这些日子虽然跟她识了不少字,可到底疯了十多年,和社会脱节了十多年。 方思贤安慰萧遥:“别怕,你不是会相面吗?看一看,就知道我一定会平安的。” 萧遥道:“你和我的关系太亲近,我相不准的。”不过幸好先前知道,方思贤是能做下一番大事业的,因此她叮嘱一番,很快将离愁与担忧压在心底,让方思贤一定要带好自己给她的符箓,甚至还道, “我给你的符箓不少,如果有需要打通关系的,可以送人符箓。我师父的地址已经写给你了,你符箓不够了,记得给我写信,我到时给你寄。” 方思贤也很舍不得萧遥,可是她很希望能创下一番事业,并有属于自己的璀璨人生,因此点头道:“我会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经常给我写信。” 临上车前,她又低声道:“家里那些首饰,你记得收好。” 萧遥点点头,送走了方思贤。 目送方思贤坐的车子离去,萧遥叹了口气,准备回家。 这时她看见周扬从镇政府那边出来,俊脸上带着隐隐的阴霾,想了想,便走上前去:“周扬,我们能聊聊吗?” 周扬看向萧遥,怔了怔,随后移开目光,问道:“什么事?” 萧遥道:“我想,她一定希望你坚守本心的。” 周扬一怔,眼里旋即浮现深沉的痛苦之色,半晌才道:“我知道,可是……” 他如何能放过,让她那么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的赵文秀? 还有孙家。 萧遥道:“我想,你让她喜欢的,是原本的你。”说完她就走了,她相信,周扬会想通的。 仇要报,可是不能让仇恨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萧遥回到家,开始收拾东西,也准备北上。 虽然还没开学,可是文回春和文起舞都在京城而且有住处,她去投奔他们好了。 只是那些首饰着实让人为难。 最终,萧遥挑出五个喜欢的手镯、五对喜欢的耳环还有六条项链带着,其余的全部用箱子装了,埋在屋子里,又在屋里布置了重重法阵,这才罢休。 做完这一切,萧遥去隔壁王大婶家里,将家里剩下的米面送给她,又说自己不日将出门上大学,在家里布下了阵法,不宜乱闯,若胡乱进去会遭遇鬼打墙,让王大婶跟村里人说一声,让村里人不要闯进去。 王大婶忙满口答应,得知萧遥很快要出门,忙去摘了一小袋子番石榴给萧遥,让萧遥带着路上吃。 萧遥谢过她,拿了番石榴,过了两日便坐车北上了。 /32/32923/9409098.html 第465章 第 465 章 萧遥看着站在自己对面,显得有些愁眉苦脸的俊美青年文起舞,问道:“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文起舞道:“师父说,我们是男子,而你毕竟是女子,觉得你不适合跟我们住在一起。” 萧遥听到这话不由得失笑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啊。既然师父觉得不合适,那我就自己住好了。” 文起舞忙笑道:“好。” 萧遥见他居然如此高兴,不由得有些怀疑,继续道:“为了有个照应,我就住你们家隔壁吧。” 文起舞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萧遥好整以暇地看向他:“怎么,住你们隔壁也不行?” 文起舞忙摇头:“没没没有……” 萧遥道:“既然这样,赶紧带路吧。我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可累坏了。”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旁有人马上捂住鼻子远离了自己,嘴上还道,“难怪我闻到有味儿呢,原来坐了好几天火车了。” 听到这话,萧遥一阵无语,她虽然坐了几天火车,可她有除垢符,身上半点味道也没有。 文起舞见她看向说话那人,忙低声道:“师妹,算了,别跟他计较,这京里随便都是权贵子弟,我们得罪不起。” 这人他认识,叫江雷霆,仗着家里有些关系,平日里很是嚣张。 萧遥原本也没打算计较,闻言便点了点头。 孰料那人得寸进尺,轻笑一声道:“没想到土包子也点儿见识。莹莹,我们走快点儿。” 萧遥这下可不痛快了,便对文起舞道:“师兄啊,这京城很多这种不讲礼貌没有家教的人吗?” 文起舞脸都绿了,忙冲萧遥使眼色。 萧遥假装没有看到,道:“算了,有素质的人懒得跟没素质的人计较。” 江雷霆本来已经走出好几步了,听到萧遥这话,顿时气坏了,觉得在想追求的朱莹莹跟前丢了脸,马上恼怒地转身大踏步向萧遥走来:“你说什么呢?再说一次试试!” 旁边走路的一些人见闹了起来,马上退开。 可是刚退开,发现有很多男同志都向那说话的少女围了过去。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移向说话的少女,见她那张美人脸,都忘了移开目光。 萧遥重复道:“我说你没家教。听清楚了吗?不清楚我再说一遍。” 她不愿意故意与人起争执,可如果别人欺到头上,她绝不忍让。 江雷霆愣愣地看着萧遥,忘了说话,也忘了自己这是要做什么。 萧遥见他不说话,就对文起舞道:“师兄,走吧。” 朱莹莹见了萧遥那张脸,又见江雷霆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心中有些不快,便轻轻扯了扯江雷霆。 江雷霆回过神来,涨红了脸,看看萧遥,嘴上叫道:“哎,那个,等等啊……” 萧遥没理他,和文起舞继续往前走。 江雷霆连忙跟了上去,嘴上道:“哎,这位同志,先前是我口臭乱说话,你不要介意啊,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你是哪里人?来京城是读书的吧?你读哪个大学啊?” 萧遥没理他。 江雷霆还想再追,被他遗忘的朱莹莹追上来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江同志这是见了美人走不动了啊。” 江雷霆眼也不眨地看着萧遥过了马路,知道追不上,心里很是失望,随口应道:“她可不是普通的美人。” 即使穿那样一身普通的衣服,可还是美得惊人。 朱莹莹气着了,道:“的确不是普通的美人。江同志啊,我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一步啊。” 她是沪上的美女演员,颇有名气,这次是应了江雷霆的邀请,坐足26个小时的火车前来京城与江雷霆相见的,没料到江雷霆眼里有别的美人没她,她作为一个美女,也是有些脾气的。 江雷霆听了,摆了摆手:“那你先自便吧。”说着见路上车少了,连忙拔足过马路。 朱莹莹气坏了,可是人来人往,到底不好发脾气,因此只得阴沉着脸走了。 文起舞对萧遥道:“师妹啊,那个人叫江雷霆,家里势力挺大,很不好得罪。你这次得罪了他,以后遇见了,少不得会被他为难。” 萧遥道:“师兄你怕什么?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和师父在京城由于道术高超,很吃得开吗?” 文起舞马上干笑起来:“说是这么说,可是能不得罪人,还是不得罪人嘛,你说是不是?” 萧遥道:“这次是他们欺负我啊,我找回场子而已。这有什么不对吗?” 文起舞讪讪道:“没什么不对……” 说着带萧遥拦了一辆公交车,招呼萧遥上车。 下车后,萧遥跟着文起舞走到一个看起来颇为高档的饭店,不由得有些疑惑。 难道她猜错了,文起舞和文回春的确像他们说的那样,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因此能请她到这种地方吃饭? 文起舞笑着招呼萧遥:“走吧,我和师父特地选了这里为你接风洗尘。”说完看了一眼萧遥手上提着的水桶和盆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这些似乎不大适合带进去。” 萧遥道:“要带着。”她原不打算带水桶和盆子来的,可挑选出来的首饰都用小盒子装起来,着实没办法放进背包里,只得拿了水桶以及盆子,再将首饰放里头。 文起舞见萧遥坚持,只得随她,但脸上讪讪的,似乎很不好意思。 萧遥又疑惑起来,这师兄也太不自信了吧?看着像是混得很不好的人。 文起舞带着忐忑的心情,在前面带路,有些担心地看向门口两个迎宾的服务员。 在他目瞪口呆中,两个服务员笑吟吟地对萧遥微微鞠躬:“欢迎光临——” 萧遥点点头,提着桶进去。 文起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是看到萧遥那张脸,很快明白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迎宾,见两人都在看萧遥,当中一个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便看向他,道:“也不知道帮忙提东西,这人修道修傻了。” 文起舞瞬间涨红了脸,忙走快几步,跟上萧遥,去帮萧遥提水桶。 萧遥听到那迎宾说的话,忍不住问文起舞:“这里是专门招到修道之人的饭店?” 文起舞道:“也不是这么说,这里有三个门口,从这个门口进的在一楼用餐,全都是修道之人。” 萧遥了然地点点头,跟着文起舞进入饭店,直直走到角落处。 文回春看起来比原先显得苍老了一些,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疲惫,倒像普通的老头儿。 萧遥上前打招呼,文回春点点头:“嗯,你可终于来了,我们原先担心你没法子考到京城来呢。” 萧遥笑道:“师父让我考这里,我自然要考的。”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萧遥看了一眼,是四菜一汤,很是不错。 看来,她原先还真是小看文起舞和文回春了,两人说他们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似乎是真的。 这饭店的食物很对得起其档次,吃起来相当美味。 萧遥正准备大快朵颐,忽听身后有人嗤笑一声,道:“哟,我没看错吧?文回春居然能来这饭店消费?该不会把未来三个月的吃用都拿出来吃了吧?” 萧遥听到这话,刚想扭头看向来人,就听道文回春说道:“吃你的,别理其他人。” 萧遥在火车上吃得不好,也的确馋了,便埋头继续吃。 这些人分明是来找茬的,她能吃一点就多吃一点,省得等会儿闹起来饿肚子。 这时文回春有些不快地说道:“我们在吃饭,你们干什么呢?” 先前说话那声音道:“嘿,还跟我们摆起谱来了?这女的是谁啊?来这里吃饭居然还带锅碗瓢盆,好笑不好笑啊!” “这不就是跟那些来上大学的乡下学生一样嘛,该不会,这姑娘是个大学生吧。啧啧,真没想到文回春居然也能认识一个大学生啊。” 萧遥实在听不下去了,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文回春。 文回春涨红了脸,没看萧遥,而是看向萧遥身后:“干嘛?别逼我出手!” “哈哈哈……”身后好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你敢出手?我等着,哈哈哈……” “没想到文回春居然也敢这样放话,笑死人了!” 文回春气极,马上扔出一张符箓。 文起舞知道自己和师父打不过来人,才修道不过一年功夫的师妹更不行,生怕师父为了面子当真打起来,忙叫:“师父——” 刚叫了两个字,就见一张符箓向着自己飞过来,忙躲过。 但还是迟了一步,头发被炸了个正着,原本柔顺的头发瞬间被烧焦了,跟狗啃似的。 文回春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虽然仪表没什么变化,可脸色却瞬间变得蜡黄。 萧遥没料到瞬间就打起来,因手上拿着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文回春和文起舞吃亏。 不过看到两人的样子,她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中,文回春是个高手,可没想到,居然被敌人一张符打成这样! 京城不愧是京城,真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这时她听到身后有人低声道:“真烦,又打起来了。” “文回春是怎么回事?这次怎么敢摆谱?过去不都被教训过好几次了么?” “兴许是为了他那一桌的女客吧。修道之人不好好修道,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唉……” 萧遥听到这里一怔,原来师门在京城居然混得这么惨? 她正想着,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直接将砂锅里一块东坡肉拿走,接着含糊不清地道:“真没想到,文回春师徒俩舍得来这里吃东坡肉,还真舍得啊。” 萧遥觉得恶心,因为那只手的指甲泛黄,看着十分倒胃口。 这时身后一道有些轻佻的声音笑道:“这位大学生,你现在知道文回春师徒是什么人,还要和他们交朋友么?” 又有人踢了踢她的水桶以及盆子,嘴上道:“如果你肯跟他们划清界限,锅碗瓢盆这些,我们可以送你新的。”听声音,正是吃东坡肉那人。 文回春蜡黄的脸再次涨得通红;“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轻佻声音笑道:“欺你如何?” 萧遥本来就不快,又见他们踹自己的水桶,顿时怒了,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 吃东坡肉那人笑了起来:“哎哟,居然发脾气啦?” 萧遥冷着俏脸站起身,从包里掏出几张符,转身往身后几人扔了过去。 文起舞见了,忙叫起来:“师妹不要!”他和师父已经吃了亏了,师妹何苦还要出手,惹火上身? 那些人见萧遥出手,马上就往后躲,但心中并不十分重视,听到文起舞叫“师妹”之后,更是不将萧遥当一回事。 然而,就在他们觉得不当回事时,那些符以极快的速度落在了他们头上,并纷纷炸开。 砰砰砰—— 暴雷符炸响过后,萧遥身后那五个人全变成了乞丐——头发跟狗啃了似的,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的。 四周顿时变成死一般的寂静。 /32/32923/9409099.html 第466章 第 466 章 萧遥皱起眉头,冷冷地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即使文回春这老头儿跟她撒了谎,也没教她多少东西,可将师门的典籍交给她,救醒了方思贤,那就是她尊敬的人,谁也不能欺负他! 那几个人气疯了,可是看到萧遥那张仿佛会发光的脸蛋,又发不起气,只得“你”个不停。 四周响起了嗡嗡嗡的讨论声:“这姑娘是谁?刚才那几张暴雷符的伤害可真够高的,修道有成的也不过如此了!” “是不是什么大门派的嫡传弟子?年纪这样轻却有这样的实力,着实了得!” “文回春师徒居然认识这样了不起的高手,运气不错!” “你们搞错了,我记得,刚才文回春那徒弟叫这位年轻高手做师妹的,他们应该出自同一师门。” “的确是。这下有好戏看了,太平道原先指责文回春师门偷盗他们道门的典籍,找不着理由,就说他们道术高深是正统。如今文回春师门出了个高手,按太平道的逻辑,应该变成太平道偷盗文回春师门的典籍了!” 萧遥听着这些讨论声,大致明白文回春和文起舞为什么这样惨了。 此时,被萧遥用暴雷符炸过的人中,有一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位道友,敢问师承何门?有如此道术和修为,何必跟文回春这师徒为伍,丢了师门的脸?” 萧遥听出,这正是伸手拿自己桌上东坡肉那人,顿时想到自己还没吃饱,当下道:“哦,你们不能马上走。桌上的菜冷了,我也被你们恶心得吃不下,你们拿钱来,照着原样给我点一份,再留下一分钱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四周嗡嗡嗡的讨论声再次消失,饭店一楼内,落针可闻。 拿东坡肉那人回神,说道:“钱倒不算什么,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门派,我们可以保证,你随时可以来这里用餐。” 萧遥道:“我有师门了,你们少废话,马上赔钱,然后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说话轻佻那人道:“小姑娘,你不要以为刚才偷袭成功,是因为你道术高明,如果真打起来,你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萧遥嘴炮:“打起来?用什么打?用嘴吗?赶紧赔钱,然后消失在我眼前,别阻着我吃饭。” 那五个乞丐模样的,全部涨红了脸,死死地瞪着萧遥。 这话太招人恨了! 文回春和文起舞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看那五个乞丐模样的人,又看看萧遥,老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不过一年功夫,萧遥怎么突然这么能打? 这时,那五个乞丐模样的,终于反应过来了,说话轻佻那人道:“我来领教!”说着,掏出一张符,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符箓上,然后将食指和中指并拢,夹着符箓祭了出去。 萧遥见他动作时,马上掏出一张符箓,对着出手的人祭出去。 两张符箓无声无息地靠近。 饭店内的道士们,都凝神看着。 如果说原先的太平道和文回春师门打斗不值一提,那么此刻两个门派的战斗,就变得可看性十足。 轰—— 两张符箓在空中相撞,爆发出一声炸响。 旗鼓相当—— 一些人在心里说道。 然而一些高手却眯着眼睛,有些忌惮地盯着两张符箓相撞处。 其中一张符箓炸成了飞灰,可另一张,只炸了一半,另一半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太平道的轻佻青年,随后在他跟前炸开。 轻佻青年脸色一白,倒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惊疑不定地看向萧遥。 拿了萧遥东坡肉的人见了,脸色一边,忙祭出一张符,点了一滴血上去,也催动符箓向萧遥冲去。 四周马上有人暗骂:“这不是车轮战么?不要脸!” 有高手则笑道:“车轮战又如何,他们全上也不是这位道友的对手。” 距离他比较近的道士们听到他对萧遥居然有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得吃惊,忙凝神看向萧遥。 只见萧遥扔出一张符,冲向出手那人,然后又祭出三张符砸向另外三个人。 砰砰砰—— 爆|炸的声音接连响起,那些符箓炸开,炸得太平道几个人俱是脸色蜡黄,显然都受了伤。 太平道那几人没料到自己几个人加起来也不是萧遥的对手,脸色顿时变得黑沉黑沉的,觉得丢脸至极,再无一丝原先的嚣张。 萧遥道:“赔钱——” 几人听到她再次要求赔钱,全都涨红了脸,觉得憋屈得不行,但他们也知道,若真的给钱,这脸就丢大了,因此假装没有听见,纷纷招呼自己人走人。 萧遥见他们居然不赔钱就走人,什么话也不说,接连祭出几张符砸了出去。 这一下,那五人被打得飞了出去。 萧遥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们:“赔钱!” 轻佻声音几人快疯了,脸上都火辣辣的,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上去只能挨打,他们恨不得上前拼命。 最终,轻佻声音咬着牙,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扔给萧遥,然后转身走人。 萧遥道:“两倍是原先的价格,在你们一再惹恼了我又让我浪费了不少符箓之后,要给五倍的钱。而且,记得你们输给我,这是赔偿。”好好放在桌上,别乱扔! 轻佻声音忍无可忍:“你不要欺人太甚!” 萧遥轻笑一声:“欺你又如何?” 文回春听到这一句,眼眶顿时湿润了。 文起舞激动得不住地搓手,并不住地点头。 四周的人乐得看笑话。 先前太平道的人欺辱文回春师徒,如今他们被文回春一个天纵奇才的女弟子这样欺负,正是一报还一报。 轻佻声音的牙关咬得咯咯响,可最终,还是几人凑了凑,凑出五倍的钱,放在桌子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服务员适时上前,礼貌地问道:“这位客人,是否要将桌上的冷菜撤了上新菜?” 萧遥点头:“麻烦了。” 一个小时后,萧遥看着眼前狭窄的一进四合院,又看看有些垂头丧气的文回春和文起舞:“这就是你们说的风生水起?” 文起舞道:“师妹,你在饭店就知道我们混得不咋地,别埋汰我们了。”又指着眼前的四合院,“也不瞒你,就是这旧四合院,也不全是我们的,我们只租了其中一个单间。” 萧遥纵然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话还是无语,忍不住问道:“我记得师父道术不错,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 文回春道:“京里卧虎藏龙,我的道术和别人比,就不够看了。” 反正老底已经被小徒弟全揭穿了,他也懒得再伪装了。 萧遥四处走了走,闻到隐隐的尿骚味,便道:“我不想住在这里,你们带我去找个招待所住下,回头再帮我去找个房子吧。” 文起舞马上点头答应,他也觉得让萧遥住这种地方着实委屈了她。 赵文秀得知萧遥已经进京准备开学事宜,心里更急了。 她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嫂子话里话外都是她该说人家了,父母也有些意动,她如果再不想办法,怕死要被逼着嫁人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深深地后悔从前手上没存下什么钱。 可是后悔是没有用的,赵文秀知道,自己应该想办法而不是后悔。 她想着想着,总忍不住想到周扬身上。 因为从前,有什么事,总是周扬帮她想办法的。 赵文秀午夜梦回,想起自己和周扬从前发生的一切,总是哭湿了枕巾,然后总忍不住想,她和周扬曾经那样相爱过,周扬怎么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她了呢? 她又忍不住想,那些曾经爱过但是觉醒记忆之后说恨的主角,其实并不能真的怨恨,因为曾经的爱过,是那么的深刻。 这么想多了,她心中不免存了几分希冀,觉得周扬对她,不可能真正无情的。 再加上如今为生活所迫,她几乎窒息了,于是,她决定去找周扬。 周扬听过萧遥那句话之后,认真思考了多日,想起自己上辈子的妻子,最终还是放弃了用一辈子报复赵文秀的想法。 他不该为赵文秀这样的人赔上自己的一生,他因为知道很多未来的事,所以他更应该将精力放在事业上。 可是周扬没有想到,自己不去找赵文秀,赵文秀居然找上自己来了。 听着她一口一个说爱,周扬心中满是不耐烦。 赵文秀看到周扬脸上的不耐烦,心中难过,红了眼眶:“我们之前有过的那些曾经,我不信你说放下就能放下。” 周扬看着她脸上的希冀,淡淡地道:“抱歉,的确放下了。” 赵文秀不住地摇头:“我不信,你撒谎。你这样,等于转世投胎重新爱上一个人,那也是真正的感情啊,怎么能说忘掉就忘掉的呢。” 周扬不想与赵文秀纠|缠,便说道: “既然你非要弄清楚,那么,我不妨告诉你,我的确喜欢过你,可是在多次的争吵之后,我清楚地看到我们之间世界观、人生观都不同,那时候我的感情就开始变淡,至于结婚,如果不是你父母主动开口,如果我不是个负责的人,我不会答应。” 此刻周扬是赵文秀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她听到周扬这样说,脸色白得像雪一样,她不住地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周扬道:“一份是变淡的感情,一份是始终相爱的感情,又加上有共同的理想。赵文秀,你拿来比较,不过是自取其辱。当然,如果你以为我因为无法忘记你才口出恶言让你难受,那么,你慢慢做梦吧。” 他说完,再也不看赵文秀,转身离开。 赵文秀看着周扬渐渐走远的背影,感觉一阵无力,仿佛身体里的精气神全部被抽干了。 她和周扬在一起那么久,能看得出,周扬刚才没有撒谎。 她回想起多次争吵之后和周扬的相处,也的确感觉得出周扬的爱意变得很淡,很多时候,他露出的,是感动的神色,而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爱意。 想清楚这些,赵文秀觉得绝望。 周扬是她唯一的救赎和出路,可是,他是真的不再爱她了。 萧遥在招待所住了三日,看了几处文起舞找到的房子,都不甚满意。 这天,文起舞来了,眼睛发光地问她要不要买房子,说有一家子这半年内接连倒大霉,日子支撑不下去了,打算卖掉一个两进的四合院。原本两进的四合院是可以卖高价的,可由于这一家子一直倒霉,有点钱的人家都怕买了四合院自己倒霉,因此那两进四合院一直没卖出去。 萧遥听了便问:“那其他道门的人为什么不买?” 文起舞道:“真正有钱的,买的都是三进以上的四合院,那些普通的高手,要么没钱要么道术不够,所以没买。” 他之所以推荐萧遥,是因为萧遥对房子挑剔,让他觉得萧遥应该挺有钱,此外,就是萧遥道术高明了。 萧遥听了,便决定去看房子。 这一看,格外满意,因为房子的地段也很不错,就在什刹海附近,环境很好。 对房子满意了,萧遥便打算买,于是跟卖家约定谈价格。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若手上钱不够,用一些首饰抵钱的准备了。 文起舞不知道这些,见萧遥意动,很是高兴,连忙牵线,让萧遥和卖家说得上话的人谈房子的价格。 这天上午,萧遥和卖家在什刹海一个饭店内见面。 一看到进来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萧遥便站了起来。 妇女见了,心中满意,嘴上笑道:“别客气,快请坐——” 萧遥没有坐,盯着妇人的脸看了看,道:“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32/32923/9409100.html 第467章 第 467 章 妇人听了萧遥这话,有点儿不快,但面上丝毫不显,笑道:“这位小同志真幽默。” 萧遥却没漏过她眼睛里的不快,笑了笑,道: “这位太太家中原本十兄妹,但二哥和三妹四妹都少年夭折,因此兄妹只有七人长大成人。七岁那年,由于拾金不昧得到了一个领导的赞扬,由此被父母看重。” 妇人听着,含笑点头,并不如何吃惊。 这些事,她从来没有瞒住任何人,稍微打听就能打听到,并不能说明这小姑娘是个高人。 萧遥转过身在椅子上坐下,抿了口茶,这才继续说道: “二十岁那年,你由于运气好获得了好姻缘,次年生下一子,又收养了个女儿,充当龙凤胎养,之后运气就开始不好了,第二胎没生下来,下面两胎儿子都是不足月便生下来的,身体较为虚弱。不过在三十二岁那年,重新走上好运气。但是好运气在去年夏天,再次用完,你们家又倒霉了,是不是?” 这一下,妇人才彻底变了脸色。 因为收养女儿的事,只有她和丈夫以及女儿的母亲、外公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知,所以萧遥是不可能打听得到的。 她看向萧遥的神色郑重了几分,点头道:“想不到客人居然是大师,失礼了!”又问道,“点了菜不曾?今日的生意不管成不成,大师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文起舞笑道:“还没点,等付女士呢。” 付女士听了入席坐下,将菜单子拿起来递给萧遥:“大师看看想吃什么。”等萧遥点了菜之后,又问萧遥是哪里人,如今多大,等知道萧遥今年才十七岁,是京城大学的新生,马上露出一脸的惊讶与赞赏,说了好些赞扬的话。 萧遥和她一问一答,心里对此人颇为忌惮,因为此人心性着实了得,明明很需要求助,可却按捺得住,并么有马上说,生怕被她将主动权拿在手上。 不过,付女士不急,她就更不急了,慢慢地喝着茶,和付女士悠闲地聊天。 很快饭菜上来了,萧遥与付女士一行人吃饭。 吃完饭,桌子收视好了,服务员又上了茶,萧遥才开口:“你那四合院,打算卖多少钱?” 付女士笑道:“我那四合院地段好,原本是要卖高价的,可是今日我和萧大师一见如故,因此也不跟你开价了,实价五万块,你要就直接拿去。” 文起舞在旁听得暗暗心惊,居然要五万块! 萧遥叹气:“这么贵,我怕是买不起了。” 付女士听了笑道:“若萧大师手头上暂时不方便,也没什么,只要萧大师能帮我一个忙,”她说到这里凑近萧遥,好似蛊惑一般,慢慢地道,“这四合院,我直接送给萧大师。” 萧遥问:“你先跟我说说是什么事。” 付女士听了,看了一眼四周,示意所有人出去,这才道:“刚才萧大师也说过,我的好运气用完了,如今,我还想要好运气,如果萧大师肯帮忙,这四合院就是萧大师的了。” 萧遥问:“怎么个帮法?” 付女士捋了捋头发,笑着说道:“萧大师是内行,该怎么帮,萧大师说了算。我呢,只要成果,别的都不管。” 萧遥听了,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付女士的眼睛:“就像,十二年前那次,是不是?” 付女士眸光一闪,很快重新笑了起来:“萧大师果然是大师。”承认了这事,别的就不肯多说了。 萧遥抿了一口桌上的茶,轻声道:“你还亲自去过南方那个十分偏远的小镇借住一晚,是不是?” 付女士以为萧遥只知道个大概,没料到她知道得这么详细,顿时又郑重了几分,说道:“萧大师果然了得。”一顿又问,“不知萧大师的办法,能不能让我不用跑那么远呢?我家最近事多,我怕是没空跑太远。” 萧遥点头:“这很难,不过,如果你坚持,我也可以试试。实话与你说,这很难,如果成功了,一个两进且又闹事的四合院,便不值这个价了。” 付女士神色不变,问道:“萧大师的意思是?” 萧遥道:“我要你私底下暗中弄到手的那个三进四合院,带小花园的那个。当然,如果我试验不出你满意的法子,那一切都是空话。” 付女士捧了萧遥一句:“萧大师年纪轻轻相面之术便如此了得,想必帮我也只是小菜一碟。”说完又露出一脸的为难:“不过,三进的那个四合院恐怕不行,因为那个四合院我有他用。” 萧遥露出一脸的可惜:“那真是太遗憾了。”很快又笑道,“既然付女士明确说了不能将三进四合院换给我,那我也不必回去头疼了。” 付女士忙道:“萧大师不如让一让?我可以加价。那个两进的四合院加两万块。” 萧遥摇了摇头:“我就想要三进的四合院。”说完又笑道,“不过不用你亲自出马的办法,实在太难,你说不能换,倒让我松了口气。” 付女士不相信萧遥的话,她觉得,萧遥这是故意说很难,然后开高价。 不过,这种事,是不能拆穿的,因此付女士跟萧遥套近乎打感情牌,可萧遥一脸坚持。 之后半个小时内,任凭付女士怎么说,萧遥都不肯松口。 付女士显然也是个很有城府的,见屡次无法说服萧遥,只得一脸遗憾地道:“我还以为我们今天能谈下来呢,没想到没办法达成共识。不过没关系,能认识萧大师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 萧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真是抱歉了。”又跟付女士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文起舞得知这生意没谈成,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萧遥:“没关系,京里房子多得很呢,慢慢看就是了。” 萧遥点点头。 两人坐公共汽车回去。 下车了,文起舞才后知后觉地问萧遥:“你带着的那个小布包呢?” 萧遥说道:“我留在饭店里了!” 文起舞一脸不解:“你为什么要留在饭店里?等付女士将包给你送回来,然后继续谈四合院的价格?” 萧遥摇摇头:“她是跟我娘换命的人,我特地将包留下来的。” 文起舞听了一脸吃惊:“居然是她?”一顿又道,“难怪她从去年开始就倒霉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萧遥点点头。 文起舞惊讶过后,琢磨萧遥刚才说的话,道:“你可是打算利用留下的东西试探她?” 萧遥点头:“京中卧虎藏龙,我想报这一箭之仇,并不希望被打扰。”说到这里眸色变冷,“如果她贪心,用了我留下的东西,神仙也救她不得。” 文起舞听了,就说道:“你记得不要逾越就行。” 萧遥点了点头:“我明白的。”说完招呼文起舞到对面去,准备坐车再去饭店找自己遗留的布包。 文起舞也知道做戏要做全套的道理,当即跟萧遥到对面坐车返回饭店找布包。 却说付女士,在萧遥走后,发现了萧遥留下来的包。 她原本并不将那陈旧的棉布包放在眼内的,又想着跟萧遥结个善缘,便拿着包,准备交给饭店负责人。 她的大哥道:“她是大师,布包里头没准有些符咒什么的,不如我们看看?” 付女士的女儿马上不屑地撇撇嘴,嫌弃地看着付女士手中的布包:“这么个破布包,怎么可能有什么符箓啊!” 付女士笑道:“不管有没有,看一眼总归没有损失的。”说着,打开了布包。 当看到里头一件叠着一件的符咒以及桃木牌,付女士人的神色凝重起来:“里头有很多东西。” 付女士的大哥忙道:“拿出来看看。” 付女士点头,将布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见最上面一张泛黄的纸写着几个小楷:“逆天换命之术。” 看到这六个字,瞳孔瞬间紧缩起来,小心翼翼地翻了翻,发现自己看不懂,忙放回去。 付女士的大哥以及女儿都看到那行字了,都露出大喜之色:“居然是这个!”旋即又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付女士道:“这也不难,我认识这方面的朋友,他虽然化解不了我这次的厄运,但是看懂这个,倒也不难。” 付女士的大哥忙道:“那你回去之后赶紧问。”说完又道,“我们快走,免得萧大师回头找。”又叮嘱付女士将布包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放好。 付女士听了,略微一思忖,便将布包里头的所有东西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装进自己包里,然后翻出一张大团结以及一些小物件放进布包,将布包留在椅子上。 做完这一切三人便起身离开饭店。 付女士的女儿不无担心地问:“妈,你为什么将布包留下?如果萧遥找回来,正好看见那个破包,岂不是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 付女士笑道:“放心,萧遥赶回来之前,收拾桌子的服务员会先发现。那个服务员是个贪小便宜的,我以前见过他。” 一个爱贪小便宜的人,自然不会错过一张大团结! 一切如同付女士预料的那样,进去收拾的服务员发现了背包,随手翻了翻,见里头有一张大团结,马上将之放入自己兜里,又将布包折叠起来,塞进裤带里,带去了厨房,直接扔进厨房的灶里烧了。 萧遥和文起舞来到饭店,说自己遗留一个布包,问饭店工作人员可曾看见,所有工作人员都摇摇头表示没看见。 萧遥眸中满是焦急,面上却竭力做出镇定的样子,说道:“或许是我原先约好的人拿走了,麻烦你们了,如果他们再来,请你们帮我跟她说一声。” 饭店工作人员自然是满口答应。 出了饭店,萧遥对文起舞道:“你马上去给付女士家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可曾见过我的布包。” 文起舞问道:“如果她说没见过呢?” 萧遥道:“那你让她帮忙打听,说里头有要紧的符箓,动了的话,轻则一辈子倒霉,重则会给人带来生命危险。” 文起舞点点头,忙去打电话。 付女士听到电话,忙表示自己没看见那个布包,说自己出门的时候没细看,又表示若文起舞不信,可以问问工作人员,他们离开时,可曾带着布包。 /32/32923/9409101.html 第468章 第 468 章 付女士听了,心里很是得意。 她自小运气就好,从七岁那年捡了领导的东西拾金不昧起,便注定了她这一辈子是靠运气生活的。 只是……付女士想到那位领导,眸中闪过阴霾。 王道士是真的很羡慕,如果他不是道士,他也想给自己改命,像王女士那样,靠着改命续运气,继续过的风生水起。 可惜,他入了道门,是不能将之加诸于己身的。 付女士见王道士埋头研究逆天换命之术,便起身出去。 付女士的大哥付春生和女儿柳如茵都在外头等着,见她出来,齐齐站起来问道:“如何?” 付女士露出笑容,将王道士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两人。 付春生听了,忍不住赞道:“琼芝,你这一辈子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在咱们家饿得过不下去时,你捡了一个解放军领导的东西拾金不昧,从此咱们家走了好运。你到结婚时,又救了芳芳她爹,嫁去做了官太太。” 柳如茵忙跟着点头,笑道:“这次更了得,很多大师都说没有法子了,可是妈妈就那么好运,落魄到卖房子时,居然就捡到这么个厉害的道术!书里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果然没说错!” 付女士很得意,笑道:“我也就只有运气还过得去。” 柳如茵又忍不住不屑地说道:“那个萧大师此刻应该悔青了肠子吧。原本想仗着大杀器得寸进尺,谋我们家的三进四合院,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命数。一个乡下来的,居然也敢这么贪心,活该!” 付春生笑着点头:“可不是么,没那个命数,还是不要太贪的好。” 付女士听他们提起萧遥,便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也敢在我跟前耍心思,想必这件事,会给她一辈子难忘的教训。” 三人心情愉快,聊起来完全忘了时间,等王道士出来叫付女士时,已经下午了。 付女士一听到王道士的声音,便目光一亮,站起来:“好了么?” 王道士点头。 付女士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双手互相搓着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付春生忍不住问:“王大师,这开坛作法,需要多久?” 王道士道:“快的话,十多分钟,如果慢的话,半个小时怎么也可以了。” 柳如茵忙道:“既然如此,那赶紧开始吧。”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自从她娘倒霉之后,她就开始过得很不如意,她迫切想过回从前那种日子。 付女士忙点点头,她是在场最为迫不及待的人。 王道士也想尽快解决此事送走付女士,将秘法据为己有,当下点点头,招呼付女士进屋。 法坛已经设起来了,付女士按照王道士的指示,坐在了法坛前,等待王道士作法。 王道士一手桃木剑一手符箓站在法坛前,开始舞剑施法。 半个小时后,王道士施法完成,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疲惫地对付女士道:“付女士,可以了。” 付女士没敢动,而是问:“那我可以下来了么?” 疲惫地闭着双眼的王道士点了点头。 付女士这才站起来,伸了伸手活动筋骨,然后深呼吸一口气,笑道:“这感觉可真美好啊。”又扭头看向王道士,见王道士神色萎靡,以为他是帮自己施法累的,心想这老头子倒也算实诚,当下便道,“王大师,你先歇歇,我在外头等你。” 王道士的确也累了,闻言点点头。 付女士出去,见了自己的小女儿和大哥,笑道:“完成了。” 柳如茵听了欢呼一声,拍掌道:“那可真太好了!妈,你运气回来以后,可要对我好点儿。” 付女士伸出手指戳戳她光洁的额头,说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付春生笑道:“琼芝,恭喜!” 付女士高兴地点头:“谢谢大哥。”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见王道士从屋里走了出来。 付女士见了,含笑迎上去,笑道:“王大师,今儿你帮了我,走,我请你去国际饭店吃饭去。” 王道士一听“国际饭店”,脸上便露出了笑容,他抬眸看向付女士,笑道:“付女士你真——”说到这里,脸色忽然剧变,踉跄着倒退几步,口中惊叫道,“怎么会这样!” 付女士被王道士这反映吓了一跳,忙追问:“王大师,怎么回事?” 王大师死死地瞪着付女士的脸,满脸难以置信,他没有回答付女士的话,而是伸出手开始掐指算。 付女士三人看到王道士这个样子,早没有了先前的高兴,都紧张地看着王道士。 王道士算完,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满脸惊恐:“完了……”一边说,一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付女士再也忍不住了,上前焦急地追问:“王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王道士神色萎靡,浑身发抖,根本顾不上回答。 付春生见了,连忙上前,一把揪住王道士:“王道士,你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道士被揪着,终于回神,他脸色难看地看向紧张地盯着自己的付女士,惨然而笑:“我们都被算计了。” 付女士大吃一惊,忙问:“你说什么?你解释清楚点。” 王道士没有再回答,而是反问:“你告诉我,那个逆天换命之术,你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付女士没有说话。 付春生道:“捡到的。” 王道士一脸的不信,但没说话,而是看向付女士。 付女士点头:“的确是捡的。” 王道士道:“这次的事,我们都有大祸,轻则一辈子倒霉,重则有性命之忧,你好好权衡要不要说。说了,或许能找到解决之法,不说的话,我们也算有伴了。” 付女士听他说得如此严重,忙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王道士听完,没发现什么,便问:“那个萧大师擅长什么?” 付女士马上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擅长相面,一看我,就能说出我的生平,而且,居然通过相面看得出我十二年前为了换命到过南方某个小镇!” 王道士失声叫了起来:“你说什么?她居然能说出你为了换命,具体去过哪里?” 付女士点头,十分不安地问:“怎么,这难道做不到的么?” 王道士脸色难看:“算自然是算得出来的,可我当初已经将一切扫尾了,她不可能通过相面相出来的。” “可她就是看出来了。”付女士忙道。 王道士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他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我当年算过,那个小丫头是短命之相,她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付女士急道:“王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啊!” 付春生和柳如茵也焦急地看向王大师,恨不得揪住他的衣领大吼让他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 可是此时此刻,一切都需要王大师帮忙,所以他们只能忍着。 王道士脸色难看地看向付女士:“你还记得当年你在南方那个偏远小镇借住的人家姓什么吗?” 付女士想了想,脸色大变,倒退几步,惊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萧大师,正是当初那户人家?” 王道士阴沉着脸道:“只有这个解释了。姓萧,知道详细地址,又故意设了个圈套引你入局,甚至还将我引出来。除了当年萧家那个小丫头,再没有别人了。” 付女士咬牙切齿:“好一个阴狠毒辣的黄毛丫头,居然算计到我身上来了!” 柳如茵将听到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也跟着变了脸色:“这一切居然是她故意设计的?” 付春生也一脸的难以置信。 王道士点头:“没错,是她设计的。” 付女士看向王道士:“王大师,依你之见,可有什么办法化解?” 王道士听到这话,一脸萎靡,苦笑道:“实不相瞒,我真的想不到任何办法。” 柳如茵忍不住问道:“如果什么也不做,会怎样?” 王道士道:“付女士会比现在倒霉一百倍,喝水也能被呛到那种倒霉,甚至随时有性命之忧。最可怕的是,曾经因为付女士换命而得到好处的人,也会随好处的多少而被霉运反馈到身上。” 付女士三人听了这话皆脸色大变。 十二年前,付女士就是因为运气不好才换命运的,换了命运之后,一切好转,可以说,付家以及付家的亲戚,都因为她的好运气而得到许多好处。 如果王道士的话属实,那么,这一次,付家以及付家的亲戚,都得倒大霉了。 付春生忍不住问:“不是说你们修道的人不能随便对别人出手的吗?” 王道士苦笑道:“她不是随便对别人出手,她的命运因此而改变,所以她是可以报复的。” 付女士已经不想知道后果如何了,她迫切地问:“这事又破解的办法吗?” 王道士道:“我没有,你试着通过关系找找京城的大师吧。” 付女士心急如焚,也不再停留,当即点点头,提出告辞。 她认识好几个大师,但是换命是禁忌的秘术,她不好找这些大师——其实就算她找了,只怕那些大师也不肯帮忙。 付女士实在太害怕那后果,因此连家都没有回,就去大师那里拜访了。 第一个大师看了她的面相觉得严重,又看出她刚换命,忙问因由,付女士不好说捡了换命之术并让王道士作法,便说自己最近十分倒霉,又被人算计,因此改命,不想正好落入圈套内。 这个大师听罢勃然大怒,当即就帮付女士作法。 然而法坛升起,他刚开始作法,便吐出一口鲜血。 大师顿时脸色大变,目光凌厉地看向付女士,恼怒地道:“你骗了我!” 付女士吓了一跳,忙道:“我没有骗你,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大师扬声道:“来人——”等几个徒弟进来了,他道,“将她请出去,从今往后,我这一门,决不许接此女以及其亲属的任何法事!顺便通知到所有和我们交好的道门!” 付女士被赶了出来,一脸的狼狈。 她隐约猜到是因为自己没说实话以至于大师被反噬了,因此不敢多纠缠,赶紧去找另一位大师。 这一位大师很谨慎,详细问了付女士所有事,问完了摇摇头:“此事贫道帮不上忙。” 付女士见他直接就说帮不上忙,以为他没有说实话,连忙哀求。 那大师道:“设局的人想得面面俱到,已经将你会找其他玄门中人求助算在内了,若别的,我们的确可以帮忙,可是这坑你是自己主动跳的,本来就欠了一重因果,再加上之前的因果,贫道破解不了,若硬要破解,不仅无用,还会沾上因果并损及根本。你另请高明吧。” 付女士听了只得去找下一个大师。 她直到夜里十点多,拜访完自己认识的所有大师,得到的回答都是无法破解,其中有人让她去找给她挖坑的人。 付女士回到家,疲惫不堪,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家里请的阿姨见她回来,连忙端上热着的饭菜。 付女士跑了一天,累得不行,且她也明白,不管遇上什么,都要先吃饱饭才有力气解决,因此打起精神坐起来吃饭。 吃的第一口,牙齿便磕着了沙子。 付女士一开始没多想,只是骂了做饭的阿姨几句。 第二口,她呛着了,咳得死去活来,还是感觉大米硌得难受。 又咳又喝水又擤鼻涕,终于舒服些了,付女士想起道士说的倒霉到喝水也会被呛到的程度,顿时浑身发抖。 /32/32923/9409102.html 第469章 第 469 章 柳如茵看见了便问:“妈,你怎么了?” 付女士压下心中的恐慌,摇摇头:“没什么。” 她生了三子一女,这小女儿是自幼疼大的,和不得不疼爱大女儿那种勉强憋屈不同,因此付出的爱就格外纯粹,所以她不希望小女儿担心。 柳如茵跟着跑了一天,也累得不行,听了付女士的话就没有多问,埋头吃饭。 缓了一阵,付女士不信邪,伸筷子夹蔬菜放嘴里吃,还特意慢慢咀嚼。 然而就在她觉得万无一失之际,她还是被呛着了,一阵痛苦的喷嚏过后,菜直接从她鼻子里喷了出来。 这一下,柳如茵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她下意识想起王道士说的,能倒霉到喝水也会被枪到的地步,然后惊恐地看向付女士。 她可还记得,不仅付女士会倒霉,因为付女士而得过好处的人,也会跟着倒霉。 她作为付女士的女儿,从小受尽宠爱,绝对是会倒大霉的人。 付女士将通心菜叶子从鼻孔喷出,眼睛满是泪水,她擦掉了眼泪,也顾不得别的,忙伸手端水喝。 然而一口水还没喝下去,又被呛了个死去活来。 柳如茵瑟瑟发抖,连饭也吃不下了,一般起身帮付女士拍背一边问道:“妈,是不是那个阵法生效了?” 付女士呛完,觉得肺都快被咳出来了,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却不想女儿恐慌,就道:“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柳如茵明显不信,即使是巧合,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这么高的频率吧? 米饭里有沙,吃根菜呛得从鼻孔喷出来,喝水也被呛到……她也一起吃饭呢,可以一点事都没有。 付女士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第二天一早还是继续出去找大师。 然而很不巧,她下楼梯时崴了脚。 这让柳如茵和特地赶来汇合的付春生怕得不行。 准的大师他们也见过,可是又准见效又快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之后数日,付女士将认识不认识的大师都拜访了个遍,可没有任何大师能帮她。 除了她第一日得罪那个大师交好的道门找了借口不见人,其余肯见她的,都表示帮不上忙。 而这些日子,付女士更倒霉了,脚崴了不说,左手食指在削苹果时被削了一小节,开车出门撞上了一个领导,撞得人家受了伤进医院,当然,她自己更倒霉,因车祸断了一条腿! 看到自己的左腿断了,被截肢了,付女士哭了个死去活来,一边哭一边浑身发抖。 除了付女士自己,柳如茵也开始跟着倒霉了,她下楼梯时不小心滚了下去,门牙掉了两颗…… 原本就害怕的付女士更害怕了,还躺在病床上,就迫不及待地让付春生将那个三进四合院以及两进四合院的房契等带去找萧遥赔罪,求萧遥放她一马。 刚拜托了付春生,王道士就来了。 付女士看到王道士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更是吓得差点崩溃。 王道士打量了她片刻,露出苦笑:“那个阵法,看来已经开始了。而且,这还是开始。” 付女士牙齿打架,问王道士:“你是不是快不行了?你们修道的人,可以做这么恶毒的事吗?” 王道士笑了:“快不行?不,我没那个运气。”一顿又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么,她这只是跟我们了结因果,根本谈不上恶毒地报仇。她即使用了手段,也是你自己主动跳进去的,你才是理亏的那个。” 付女士握紧拳头,恨极了萧遥。 可是比起怨恨,心里更多的,是对萧遥的恐惧。 这时王道士又开口:“效果太猛了,如果没有办法解决,我们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你也算有地位有人脉,能想到什么办法么?” 付女士看了王道士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免怨恨王道士挑错了人。 世界上那么多女人,王道士怎么偏偏就挑中了萧遥的妈妈呢? 如果不是他选错了人,她今天根本就不会被萧遥报复! 王道士绿油油的目光看着付女士:“这件事是我们一起做的,我希望你始终记得。不然……”他嘿嘿笑了两声,“老头子虽然本身不高,可说到底,也是玄门中人。” 付女士听到这威胁,想到玄门中人萧遥的手段,心中又恨又怕,忙道:“瞧你说的这话,我能不管你吗?但凡有办法,我肯定帮你啊。可是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 王道士点点头:“你知道就好。”说完很快走了。 没一会儿,柳如茵跟着父亲柳飞白一块来了。 柳飞白皱着眉头:“我刚看到王道士了,你这是怎么回事?最近频频出事,该不会又弄了什么封建迷信活动吧?” 付女士道:“正是最近经常出事,我担心有人要害我们,所以才请王大师帮忙看看。” 柳如茵见付女士这个时候还想瞒着这事,忙道:“妈,你就别瞒着爸爸了,跟爸爸说实话,看爸爸能不能帮上忙吧。” 柳飞白一听,马上追问。 付女士想着柳飞白的人脉比自己还广,如果自己真的走投无路,说不得还真要柳飞白帮忙,于是忙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当然,还是说自己前阵子倒霉,想做法事,被人哄着改命,结果被算计了。 柳飞白听了,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骂了付女士一通之后,也没说自己会不会帮忙,很快离开了。 萧遥这几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小平房住下,想到文回春一把年纪还住那个显得潮湿的破旧四合院,她干脆让文回春和文起舞也搬过来,就住在她隔壁。 文回春和文起舞怎么也是俩爷们,不愿吃白饭,因此让萧遥多接生意,自己去打下手。 可惜萧遥初来乍到,名气在普通人中还没打响,目前还是没生意。 对此,萧遥并不急,反而趁着有时间,要求文回春和文起舞一起研究道术,理由是两人现在水平太低,给师门丢脸了。 文回春听到这话气得直抽抽,可是想到自己一个做师父的的确连萧遥这徒弟也不如,因此吹胡子瞪眼表示不服之后,每日还是乖乖跟文起舞一起学习,遇到不懂的,就踢文起舞去问萧遥,问明白了,再回来告诉他。 这日萧遥正在看书,出去买菜回来的文起舞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师妹,我刚去买菜,遇到一个道友,说那付女士出事了,正疯了似的找你呢。” 萧遥道:“他们终于找来了吗?”这些日子,她拘着文回春和文起舞不出门,就是要让付女士急。 文起舞点点头,又问:“你愿意见吗?” 萧遥摇摇头:“见不见都无所谓。”反正她是不会手软的。 文起舞压低声音道:“我今日遇到那道友说,付女士愿意跟你和解,开出的条件很丰厚,让我一定要劝你考虑一下。” 萧遥道:“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文起舞听了,便点点头,下午就去回复了自己的朋友,说萧遥不愿意见付家人,也不打算出手帮忙。 付女士在家里知道了这消息,又惊又怕,只是这么多天她就残废了,再拖下去只怕要死了,再想到柳飞白那里还没有消息,也不知能不能想到办法,还是找萧遥更靠谱,因此让人打听到萧遥如今的住址。 地址找到了,她不顾腿伤还没好转,便让家人将自己送去萧遥那里。 萧遥看着桌子上那两份房契转让书,没有动,而是淡淡地看向付女士:“你以为,一个女人十多年的生命包括青春,还有一个小女孩无忧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用这些东西就可以打发了?” 付女士痛哭流涕:“对不起,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了,而且王大师又一再说没事……总之这事我怎么说都没用,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你不是说两进的四合院环境好吗?你不是喜欢三进的四合院吗?只要你放过我,这些,我都送给你。” 萧遥摇摇头:“不可能。” /32/32923/9409103.html 第470章 第 470 章 付女士冷冷地说道:“只是下跪怎么够?”她要让萧遥那小丫头片子生不如死,每日都活在不该得罪她的悔恨之中! 柳飞白动用关系,那就是京中的神秘部门的关系,萧遥绝对没有翻身的可能。 不过,当务之急是能说服柳飞白帮忙。 因此付女士一路上都在叫柳如茵应该怎么哭诉,怎么说服柳飞白。 柳如茵觉得对萧遥下跪是奇耻大辱,迫切想报仇雪恨,因此听得格外认真,而且自己也琢磨。 刚回到家,她便哭着扑进柳飞白的怀抱,如此这般地哭诉起来,说自己今日受到了多大的侮辱,又添油加醋地将自己收入的事说得特别夸张。 每一个人家长,对自己孩子都是十分宠爱的,自己可以打可以骂,可是别人绝对不可以,就是别人说句重话,他也要生气,更不要说听到自己的女儿下跪受辱了。 柳飞白当即就怒了,马上回房去打电话。 见柳飞白进去打电话了,柳如茵才擦去脸上的眼泪,高兴地看向付女士。 付女士也高兴,但还是让柳如茵管理好脸上的表情。 没一会儿,柳飞白出来了,道:“京中的特殊部门我没有人脉,因此给姜家打电话了,姜老先生对这种道门中的害群之马十分厌恶,说定会帮忙。” 付女士听到姜家,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但还是没说什么。 如今需要姜家的帮助,不管她提起姜家有多不满,也只能咽下去。 神秘部门政治部的人接到电话,马上去找神秘部门的老大,叶老先生。 叶老先生听到居然有人敢在京中为非作歹,使用道门手段害人,顿时勃然大怒,只是他正在忙另一件大事,也没空多管,便将此事交给门中的两名高手负责解决。 两名高手中的一人,叫姚子明的,平素和玄门各门派的关系很不错,没少仗着在特殊部门的身份从各门派收一些孝敬,因此这次得了任务之后,便对另一人说道: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看在出发去会那个萧大师之前,还是先了解一下她的本事吧。” 另一人叫徐振,闻言点点头:“正是这么个道理。我们分工合作吧,你去打听她的能耐,我呢,则去打听一下两人之间的瓜葛到底是怎么回事,兼听则明嘛。” 两人便分头去办事了。 因着姚子明,道门各派很快知道,特殊部门的人要出来对付萧遥了,萧遥要倒大霉了。 太平道众道士听见,当晚就办了个宴席一起喝酒庆祝——他们上次在饭店丢了大脸,一直想报仇,当天回来就禀明了师长,希望师长出面给萧遥一个教训。 可是师长问明白当时发生的一切之后,便绝口不提报仇的事,他们追问过,可得不到答案,慢慢也就明白,是自家师长打不过萧遥。 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他们很绝望,以为一辈子都没办法报仇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萧遥那丫头居然胆大包天到得罪京中的权贵! 这下,萧遥一定要倒大霉了! 文起舞很快也听到了消息,他当时就急了,匆匆谢过给他消息的道友,马上往家里跑。 萧遥看到文起舞一头汗地跑来,脸上还带着焦虑之色,忙问:“出什么事了?” 文起舞道:“师妹,不好了!听说付女士请动了京中的神秘部门出头,神秘部门将派出两名高手。”说完担忧地道,“那可是神秘部门的高手啊,师妹,我们怎么办?要不,你还是先回乡下躲一躲?” 萧遥摇摇头:“我要在这里上学的,怎么也不可能躲得掉。” “那怎么办?”文起舞担心地道:“能被邀请加入神秘部门的,都是很厉害的高手,这次一来就来两个,你可怎么打得过啊!打不过,你到时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萧遥将付家得罪狠了,付家请了高手来,肯定不会放过萧遥的。 萧遥道:“第一,我不至于那么不济。第二,道门办事,是被约束的,我倒想看看他们敢不敢无视因果对我下狠手。第三,我相信特殊部门也是有讲道理的人。” 即便有那么一两个害群之马,但也不可能全都是。 文起舞看到萧遥如此自信,忍不住叹气:“如果这次派出来的两个都是不讲理的人呢?再说了,我们都是到门中人,知道可以有很多办法转移因果,只是付出的代价大一些罢了。” 萧遥道:“如果不讲道理,那就战吧。” 两天之后,萧遥正在家里给文回春和文起舞讲解自己领悟到的道术,院门口便来了两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 文起舞这两日一直提心吊胆,看到人,忙问:“两位这是找谁?” 徐振道:“我们想找萧遥萧女士。”说话间目光落在萧遥身上,露出几许惊艳之色。 萧遥上前一步:“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徐振问道:“有人说你设计让一位付姓女士和一位王姓道士落入你的圈套中,可有这回事?” 萧遥点点头:“确有其事,不过第一,这是请君入瓮,第二,我是了结因果。” 姚子明道:“你所谓的了结因果,就是要让付家极其亲友都身败名裂么?这未免太过了。”他收到几个道门的孝敬,打算好好收拾萧遥一顿,让她知道,京城不是她可以胡作非为的地方。 萧遥微微一笑:“到底是否过分,两位看我面相便知道。” 徐振已经盯着萧遥看了一阵了,闻言露出几分羞赧之色:“抱歉,我们对相面并不精通,怕是看不出来了。” 姚子明则道:“我们京中是机要之地,最不该有道门斗殴免得伤及无辜。再有,你说要了结因果,可如今付家人该受的已经够了,付女士还因此失去了一条腿,我看,应该适可而止了。” 萧遥摇摇头:“不够。我只是让他们将欠的所有东西都还清。” 姚子明从见过的道门中人以及付家人口中知道,萧遥是绝对不会听劝的,此时听了也不惊讶,反而希望萧遥更强硬,但表面功夫是要做足够的,当下便道:“萧小姐不如给我们部门一个面子,这事到此为止?” 萧遥反问:“你们神秘部门的宗旨是什么?为权贵服务?还是一切求个公平公正?” 徐振道:“自然是公平公正。” 萧遥听了便道:“既然如此你们应该支持我的做法,并敦促柳家和付家人乖乖还清欠下的一切。” 姚子明沉下了脸:“萧小姐,我认为,你还没有资格给付家人断案。” 萧遥丝毫不怵,冷冷地道:“这位先生,我认为你还没有资格评判我的事。”不查清楚对错就要求她退步,这种人分明就是偏心眼。对于偏心眼的人,她一点面子也不愿意给。 姚子明怒极喝道:“好一个没资格,今日我便教训教训你!”说着,右手一扬,祭出一张符,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萧遥。 徐振忙叫:“姚子明住手——” 文回春和文起舞则异口同声大叫:“快躲开——” 萧遥马上双手撑地,打了个筋斗躲开。 可是,那张符箓好似生了眼睛似的,拐了个弯对着萧遥追了过来。 徐振怕萧遥被伤,马上就要上来阻拦。 可姚子明一把拉住了他:“徐振,先让我试试她的深浅。” 萧遥能感受到那张符箓里头蕴藏的毁灭性力量,再听到姚子明说只是试探自己的深浅,也冷了目光,连忙祭出一张符,对着一直追自己的符箓点过去。 轰—— 两张符箓在空中相遇,爆发出一阵巨响,随后一起灰飞烟灭。 姚子明脸色凝重了几分,喝道:“倒有几分本事,再吃我一张符箓——”说完又祭出一张符箓。 徐振见萧遥能应付,放了心,便站在旁看着,不再阻止。 萧遥见姚子明的符箓疾冲而来,忙祭出一张符箓抵挡,不想姚子明的符箓到跟前了才发现,这居然是影子符箓,除了表面的攻击,还隐藏着影子攻击。 由于猝不及防,萧遥差点吃了个暗亏,幸亏她的手速足够快,马上又扔出一张符箓。 饶是多扔出一张符箓保护了自己,她还是彻底动怒了,不等姚子明动作,接连以极快的手速扔出一大把符箓。 影子符箓,杀伤力巨大,只有使用者和应对者能看到,旁观者是看不到的。 姚子明对她使出这个,分明是想对她下黑手。 既然如此,便不能怪她不留情了! 姚子明没料到萧遥那么快,见一大把符箓飞过来,马上一边抵挡一边后退。 可惜太迟了,那些符箓以比他想象中快许多的速度飞过来,然后如同无数惊雷一般,在他身边炸响。 轰—— 爆炸声响过之后,姚子明直接倒在了地上,气若游丝。 徐振又惊又怒,忙上前拯救姚子明,见他奄奄一息,但不至于没命,便愤怒地看向萧遥:“萧小姐,你出手着实太过狠辣了!” 萧遥道:“他对我使用影子符,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徐振听了,马上看向姚子明。 姚子明虚弱地道:“我没有用影子符。” 徐振看向萧遥,喝道:“你怎么说?” 萧遥道:“我能怎么说?我指出他撒谎,你信是不信?” 徐振摇摇头:“我是不信的。”说完上前一步,“你出手狠辣,今日,我便来会会你。” 姚子明见了继续虚弱地道:“徐振小心,她在攻击的符箓中使用了加速的符箓,能让祭出的符箓加快攻击速度!” 徐振听了,不由得看向萧遥:“你很有想法,可惜心术不正。”说完,举着桃木剑向着萧遥冲了过去。 萧遥忙拿出桃木剑,迎了上去。 她一手拿桃木剑跟徐振打,另一只手则祭出符箓。 徐振向来是传统的打法,很是老实,哪里见过萧遥这种刁钻的,没一会儿便节节败退。 萧遥打了一阵便住手:“你不是我的对手,回去找个更厉害点的来。” 这叫徐振的道士虽然有点瞎,但心肠不算坏,她便不伤他了。 徐振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向萧遥拱拱手,一言不发地扶起姚子明离开。 姚子明道:“此女心肠狠毒,下手也黑,一定要报告叶老先生,让叶老先生亲自出手!” 徐振道:“叶老先生在忙更重要的事,怕是没空出手。” 姚子明心道:“叶老先生不出手更好,让叶老先生的大弟子前来正合适。” 却说萧遥,将徐振两人打跑之后,看向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文回春和文起舞:“回神了,在想什么呢。” 文起舞回神,快步走到萧遥身边,一脸的佩服:“师妹,不对,我觉得我该叫你师姐才对!你可真厉害,居然连神秘部门的两个高手都打败了!” 萧遥闻言,微微一笑,刚想用这个举例子,让文起舞和文回春努力点修炼道术,忽见西边天空出现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脸色瞬间变了。 文回春顺着萧遥道目光看过去,也变了脸色:“孽云!居然是孽云!如此大面积的孽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遥道:“你们在家,我过去看看!”说完连忙出门。 她在路上截了一辆车子,指明要去的地方。 普通人是看不到孽云的,因此没有推拒,就载萧遥前去了。 萧遥到了孽云附近,就让司机停车,给了钱,便上前去。 刚走近,她便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说道:“叶老先生,就是这处的地底下了。如何,今日可要处理了这事?” 叶老先生神色凝重:“这事不能拖。务必在一刻钟之内解决,不然将造成大祸!” 那中年男子忙道:“可是我们如今人手严重不足!” 叶老先生道:“为了城中百姓,我们少不得要拼这一身骨头了。” 中年人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人数严重不足,只怕就算拼得重伤,损了修为,也无法完美处理这孽云。 这时,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加我一个。” /32/32923/9409104.html 第471章 第 471 章 中年人一听这话,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但是这几分喜色刚上脸,就迅速退了,因为他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容色倾城的少女,这少女脸上还带着稚气,显然只有十多岁。 这个年纪的姑娘,即使天资聪颖,也帮不上这次的忙。 叶老先生看向萧遥,点了点头:“你愿意挺身而出就好。” 他倒不像中年人想那么多,毕竟现在这样,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气。 萧遥点点头,看向天上那一大片黑压压的孽云,道:“我们赶紧开始吧。” 方老先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孽云,脸色凝重地叹了口气,这次之后,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掐指算,想知道此事有没有变数。 这一算,他蓦地抬头,惊愕地看向萧遥。 这时中年人也十分激动地看过来:“叶老先生,我们马上有援兵过来了!我刚算了一卦,大吉啊!” 叶老先生看着萧遥,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和援兵无关,是这位大师。”又问萧遥,“这位大师,请问怎么称呼?” 萧遥笑道:“我叫萧遥,叶老先生直接叫我萧遥就是。” 中年人看着萧遥,满脸难以置信。 叶老先生冲点了点头,压下心里的疑问,马上道:“我们先办正经事。” 萧遥点头。 由于实在太紧急,叶老先生不再说什么,马上叫齐包括萧遥在内的四个人作法,每个人站在一个阵眼上。 萧遥没有废话,也没有多问,直接按照叶老先生的吩咐做。 一个巨大的阵法瞬间启动起来,每个人法力对应的都是一个扇形区域,萧遥面向的是东南方向。 阵法甫一启动起来,天上黑沉沉的孽云瞬间如同潮水一般翻滚起来,甚至出现一个个漩涡。 萧遥坐在阵法中,感受到天空中开始传来压力,那些压力越来越大——这是被激活的孽云在反击,企图击碎他们,从而挣脱一切束缚,为所欲为。 中年人的额头上,很快冷汗涔涔,他勉力抵挡着,心里叫苦连天地看了萧遥一眼。 叶老先生一定搞错了,这么可怕的孽云,这小姑娘怎么收拾得了? 这时叶老先生的声音响起:“谁若还有余力,是当扩大一点自己的范围。” 萧遥听到这里,忙扩大了自己负责的孽云范围。 中年人就在萧遥左边,赫然感觉自己压力一松,忙抬头去看,见叶老先生帮自己分担了一大片区域,心中十分感激,但还是忧心忡忡。 叶老先生帮了他,罗成吉怎么办?罗成吉的道术虽然比他精湛一些,可也就一些,根本不能独挡一面,还有那个自告奋勇来帮忙的小姑娘。 这么想着,中年人一边咬破食指滴血加持阵法,一边看了一眼萧遥和罗成吉。 这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因为他看到,萧遥那个扇形区域,比起叶老先生来也不差——她像叶老先生帮他那样,帮罗成吉分担了一大部分! 中年人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汗颜。 他实在太以貌取人了! 只是很快,他又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事了,因为天空中那片孽云的威压越来越重了,他负责一小片,可还是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时忽听叶老先生叹息一声,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老头子行将就木,死不足惜,倒是可惜了萧遥这么个年轻姑娘。” 中年人听到这话,情知不好,抬头一看,一颗心瞬间凉了。 因为天空中的孽云开始源源不断地往下压,仿佛有生命似的,一步一步逼来。 难怪他只是负责那么一小片区域,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罗成吉忽然道:“叫萧遥的小姑娘,我们三个撑住,你快走吧!” 中年人心中苦笑,看一眼萧遥年轻得带着稚气的面容,也道:“没错,你走吧,你还年轻,没必要陪同我们一起留在这里等死。” 萧遥扬声道:“都还没到最后一刻,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一边说双手一边飞快地动作着。 罗成吉见萧遥不肯走,便笑道:“我叫罗成吉,很荣幸在此生死之际交上你这个朋友。” 中年人喘着气,也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孟观生,很高兴认识你!” 萧遥也连忙跟两人打招呼,打完招呼便专心应对正在缩小并往下一点点压低的孽云。 叶老先生道:“老夫叶临渊。”他先前算了一卦,虽然是大吉,可此刻看到孽云压下来,并不乐观,因为万事万物是时刻变化着的,但凡有一点变化,卦象便会跟着变。 他说完话,孽云黑沉沉的,距离三人的头顶不远了。 萧遥看着天空中的孽云,心里叹息一声,或许今日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过,她无悔。 沸腾得仿佛有了生命的孽云越压越低,并慢慢散开,很快将四人笼罩在重重的黑雾中。 罗成吉和孟观生的修为最浅,因此两人首先低低地痛叫出声。 那些孽云已经带着无尽的瘴气孽缘,如同毒药一边,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们的身体乃至修炼出来的法力。 我命休矣。 这是两人灵魂深处的想法。 叶老先生也感觉到生机正在缓慢地流失,不禁苦笑一声,扬声道:“萧遥,我可以送你走,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你赶紧走吧。” 萧遥摇摇头:“我不走,留下来跟你们共进退。” 叶老先生没料到萧遥如此年轻,居然也有这份舍身成仁的决心,便点头:“好,我们就一起并肩作战吧。”说着看了萧遥一眼,目光顿时一凝,忙问, “等等,萧遥,你没有被孽云侵蚀么?” 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孟观生以及罗成吉闻言,连忙看向萧遥,当看到萧遥身边没有孽云,两人均大吃一惊。 萧遥摇摇头:“没有,你们居然被侵蚀么?”一边说一边看过去,发现三人身上都贴着黑压压的孽云,不由得一惊,“怎么会这样,我没事啊!” 叶老先生盯着萧遥看了一会儿,声音带上了激动:“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或许,你的确是我们的变数,也是我卦象中大吉的那个吉。” 萧遥忙问:“我该怎么做?” 叶老先生说道:“我教你一个阵法,你试试。” 萧遥忙点头,然后凝神听叶老先生说的阵法并照做。 叶老先生其实心中也很是忐忑,他不知道萧遥的悟性如何,很担心萧遥有了阵法却不会用。 孟观生和罗成吉勉励支撑着,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 他们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的,希望萧遥和叶老先生能活下来。 萧遥试了两次,施展出叶老先生教的两个阵法,将所有孽云收拢到自己的法坛内。 然后,她便看见,那些被收拢过来几乎凝实的孽云,如同受惊得兔子一般,不住地翻滚着,企图远离了她。 叶老先生一直紧握着桃木剑在旁站着,见那些孽云果然无法近身伤害萧遥,反而还害怕萧遥,终于松了口气,扬声道:“用桃木剑砍他们。” 萧遥马上用桃木剑砍,她发现,随着桃木剑的挥舞,桃木剑四周的孽云似乎变淡了一些,当下挥舞得更起劲了。 挥着挥着,她觉得这样慢慢挥舞桃木剑作用不大,于是拿出几张助风符箓,加持在桃木剑上。 加持了助风符箓的桃木剑,再次一挥,如同扇子一般,扇了一大片。 随着桃木剑一划,邻近的孽云再次变淡。 萧遥大受鼓舞,忙加快了挥舞桃木剑的动作。 只是,她挥着挥着,发现自己渐渐没有力气了,而孽云只去了一半,不由得有些为难,道:“叶老先生,我快没力气了。” 叶老先生和已经有些缓过来的孟观生、罗成吉忙道:“我们助你。” 萧遥那不是没力气,而是法力枯竭,而他们身上法力虽然剩得不算多,但是留在身上也是留着,没多大作用,还不如转给萧遥呢。 终于将这一大片孽云清除掉,萧遥四人都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 孟观生却还是大笑:“哈哈哈,我以为今日要舍身成仁了,没想到居然活下来。萧遥,谢谢你!” 罗成吉也连声感谢萧遥,接着又道:“叶老先生说是大吉,果然是大吉!”又问,“萧遥,那些孽云为什么不敢靠近你的?” 萧遥道:“我也不知道。”一顿又道,“不过我想起一件事,好像厉鬼都怕我,不敢靠我太近。”她以前在故乡的城中帮陈家收那个女鬼时,那女鬼本来都占了上风了,可是很快又恐惧地退去。 孟观生道:“那可真奇怪了,要说功德,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功德,可并没有你身上的功效。”说完问叶老先生知不知道为什么。 叶老先生摇摇头道:“老夫暂时也找不到原因。”说完问萧遥,“你可愿意加入我们特殊部门,为国家效力?” 孟观生和罗成吉连忙期待地看向萧遥。 这样一个强悍的战斗力,如果加入了,将是一大助力。 最主要的是,在如此危急的关头,如此年轻的她,居然肯留下来和他们共进退——这种勇气与大无畏的精神,实在太对他们的胃口了! 他们希望,她能成为他们的战友。 萧遥问:“应该很多束缚吧?我不想受束缚。” 叶老先生笑道:“如果是普通道友,自然受束缚。可你不是普通的道友,如果愿意加入,可以跟老夫平级。” 萧遥连忙摇摇头:“叶老先生说笑了,我怎么能和你平级。” 不说别的,就说叶老先生教她的那个阵法,就是她听都没有听过的,这样的她,怎么可能跟叶老先生同级? 叶老先生有些感慨地道:“为什么不能?论天赋,你是罕见的聪明,论修为,你力压同龄人,甚至比一大批年纪比你大的都深,你缺的,只是典籍以及见识,假以时日,你能超越老夫。” 他这不是商业吹捧,而是真心话。 萧遥是一个十分杰出的人才,他希望能好好培养这个人才,免得她在外面被带坏了,或者被什么人收视了。 为了劝说萧遥加入,他又说了诸多好处。 萧遥听到可以翻阅部门内收藏的所有典籍,动心了,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这时车子终于姗姗来迟。 叶老先生道:“今晚我们一起吃饭,你也不必回去了,跟着我们走,晚上吃完饭再回去收拾东西。” 萧遥道:“我还是先回家吧,你告诉我地址,我晚上自己过去。” 她担心自己走后,又有人来为难文回春和文起舞。 叶老先生道:“我让他们送你回去,也好知道你的地址,今晚差不多了,再让他们去接你。” 萧遥也不矫情,她现在很累,并不想去等车了。 回到家,萧遥谢过送自己回来的人才进屋。 文回春和文起舞迎了出来:“你没事吧?” 萧遥摇摇头,将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两人。 文起舞听完大吃一惊:“你说,有人邀请你加入神秘部门?!” 文回春则激动的问:“你说邀请你加入那个人姓什么来着?你再说一次!” 萧遥道:“姓叶,他跟我介绍说叫叶临渊。” 文回春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在房中走来走去:“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文起舞连忙问:“师父,这个叶老先生是什么人?很厉害吗?” 文回春道:“他是神秘部门的老大,有十分高的权限,我师父对他十分推崇!”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搓手,“他还说你可以跟他同级?我说你这丫头,运气怎么这么好啊!” 萧遥忍不住道:“我觉得,是因为有实力,运气才会好。” 文回春顿时无言以对。 柳飞白带着柳如茵在神秘部门等着。 似乎过了很久,徐振和姚子明终于回来了。 两人连忙迎了上去,看了看徐振和姚子明的神色,知道不好,便没有直接问。 神秘部门其他人则问道:“如何?很不顺利么?” 徐振怒道:“是个阴险狡诈的,砸了子明一大把的符箓,我们不是对手!” 姚子明补充道:“如果光明正大地打,我倒不怕她。” 其余众人听了这话,想起柳飞白原先说萧遥故意设局引他的妻子落入埋伏中,顿时更深信不疑了。 当下,一人便问道:“这事,是不是要禀告叶老先生?” 马上有人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孽云出现了,叶老先生正在处理,看起来很是严重,没空管这事。先禀告赵先生吧。” 赵先生就是叶老先生的大弟子。 赵先生得知此事,脸色凝重,沉声道:“这种害群之马不能留。等师父忙完手上的事,我必禀明师父,代替他走一趟。” 柳如茵听了,不住地点头,心中恨不得时间马上过去,让这大师兄帮自己教训萧遥。 /32/32923/9409105.html 第472章 第 472 章 萧遥在旁看着,忽然开口:“叶老先生,我觉得就这样让他离开不妥。” 叶老先生闻言看向萧遥。 姚子明也看向萧遥,见萧遥目光冷冷的,想到她当时将一把符箓扔向自己时的无情,知道她这么说,绝不会是帮自己求情的,只怕要痛打落水狗,眼睛里,便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哀求。 萧遥没有理会他眼里的哀求,继续道:“他心术不正,在部门里有你们约束,对我出手时还包藏祸心。我担心他离开部门之后,无人约束而做尽坏事。” 姚子明忙道:“我愿意改过,请叶老先生让我留在部门内,让人督促我!”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额头窄,五官小,鼻梁歪,心术不正又极其贪财,你说你会改过,谁会相信呢?我与你无冤无仇,可你来拿我时,却故意拉偏架,还使用影子符,想必也是拿了钱的吧?” 姚子明脸色顿时一变,忙摇头:“我没有!” 萧遥轻笑一声:“没有?你三光色泽明亮,上头黄光还未消散,显然是刚发过一笔横财。你告诉我,如果不是收了别人的钱,你怎么会突然发了一笔横财?” 赵先生听到萧遥随口说出姚子明的种种面相,有些不知道她是真的看出来,还是信口开河的。 毕竟,普通的相面不难,可对同时道门中人却不好相,像他,跟着叶老先生学了许久,可还一直不得要领。 他看向姚子明,见姚子明目光闪烁,马上便知道,萧遥说的应该是真的。 叶老先生很快开口证实了他的猜测: “说改过,可在我跟前,却还企图撒谎。你这种改过,老夫不敢苟同。而且,诚如萧遥所说,直接让你离开部门,只怕你将来会为祸一番。这样吧,我有一种阵法,开启之后,一旦你做坏事,我便能知道。” 姚子明听了这话,惊疑不定地看向叶老先生。 这种阵法他从来未听过,会不会是假的? 不过他马上压下自己的怀疑,连声道:“我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做坏事的。” 萧遥笑道:“若有他的生辰八字,他做了坏事,找起来也方便。” 叶老先生点头:“我们部门内有他的生辰八字。” 姚子明听到萧遥也这样说,心中的怀疑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难道,真的有这种阵法? 他看了萧遥和叶老先生一眼,见两人神色平静,显然是对着阵法心中有数,顿时心中凛然。 萧遥看向姚子明:“你看我做什么?你和他人有金钱交易,我认为,应该查一查你。” 姚子明再度心中一凛,忙道:“我没有……” 萧遥却不再理他了,而是看向付女士:“你不必来求我,我绝不会放过你。哦对了,也别企图找其他人,你找谁都无用。不是你的东西,你得给我吐出来!” 付女士脸色惨白,道:“你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萧遥沉下俏脸;“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如果你捡到我的阵法不是据为己有,绝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说到这里站起身,走到付女士跟前,慢慢地道, “让我猜一猜你的心理吧。你因为小时因为好运捡到东西并归还而获得巨大的好处,将结婚时,也因为运气好嫁得好夫婿,你便习惯于依赖这种好运气,在运气没有了时,便动了歪心思,你希望,好运气庇佑你一辈子,是不是?” 付女士紧紧地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柳如茵死死地瞪着萧遥,喝道:“那你想怎么样?” 萧遥道:“我说过,付女士通过换命得到的一切,她的亲朋好友因为她换命而得到的一切,都得彻底归还。” 柳飞白上前道:“按照你这说法,我们将得到的一切东西归还,那便两清了,可她断了的腿呢?你能赔偿给她么?” 萧遥讥讽地看向柳飞白:“看你说的,那她愿意做十多年疯子赔偿我妈么?你女儿愿意加速苍老赔偿我无忧的少年时代么?” 柳飞白看着眼前少女,见她明亮的眸光中带着深深的讽刺,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这一刻,她没有面目面对萧遥。 可是,他是付女士的家人,如果这事不解决,他父母孩子也会跟着倒霉,因此他看向叶老先生:“叶老先生,我希望早些了结这些恩怨,你可有法子?” 付女士起先还不知道柳飞白是什么意思,等意识到之后,马上叫道:“不可以!” 那是她用十多年光阴辛苦拼搏得来的,还出卖过自己的良心,她不能就此全部还出去。 柳飞白看向她:“你坐着,别说话。”若非此刻在人前,他铁定要训她一顿。 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保存财产。 柳如茵也很急,如果家里什么都没有了,那她还能过从前那种日子吗? 叶老先生没料到柳飞白有这样的魄力,当下看向他:“你确定么?” 柳飞白点头:“我确定。”少了付女士为家里挣到的东西,他还有自己挣下的,他相信能生活得下去。 即使清贫一些,他也乐意,起码不用提心吊胆家里人出事。 萧遥在旁听到这里,暗暗叹息。 不管付女士如何,这柳飞白为人还是拎得清的。 难怪,付女士会觉得,能嫁给柳飞白,也是因为运气好。 柳如茵的眼圈瞬间红了:“爸爸,那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啊!” 柳飞白道:“那就过清贫一些。” 柳如茵有想晕的感觉。 她不乐意过清贫的日子,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过相对富裕的日子。 可是,这里她没资格做主做任何事。 叶老先生便看向萧遥:“这种恩怨交割不好分,不如,将付女士弄来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你便收回阵法?” 柳飞白闻言,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道:“阵法倒也不必取消,我给她们几张保平安的符箓就行。因为,她的亲朋友好得到的好处,不好界定。”说完看向柳飞白,“你们愿意将财产拿出来,我可以保你们平安。但是阵法照旧放着,直到你们还清失效。” 柳飞白马上问:“如果这期间我家人出了什么事,是否可以找你负责?” 萧遥道:“不可以。因为,即使没有我的阵法,你们一家人也不可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柳飞白皱起眉头:“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好界定。” 萧遥道:“你可以通过频率来界定是否是我的阵法让你们倒霉。当然,这事讲究你情我愿,我能退让的,已经退让,余下的你们考虑。” 柳如茵马上大声道:“这不公平。” 萧遥看向她:“你跟我讲公平?如果不是叶老先生给你们面子,我就好好跟你讲一讲公平。” 柳如茵还要说话,但是被柳飞白呵斥,不得不闭上嘴。 柳飞白深吸一口气,道:“好,那就成交。” 他看得出,萧遥不是个心软的姑娘,如果他女儿和妻子再在这里大放厥词,只怕萧遥会翻脸,继续让他家里人倒霉。 纵观国内道门,最厉害的基本都在神秘部门,而神秘部门的老大叶老先生,显然很是赏识萧遥。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再找到人帮忙破了萧遥的阵法。 所以,只能让步了。 萧遥点点头:“那你们回去,将付女士赚来的财产清理好,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来找我。” /32/32923/9409106.html 第473章 第 473 章 柳如茵双目红肿地过来:“妈,怎么办,我们什么都没有了。爸爸甚至把你送给我的羊绒衫都给收起来了,他疯了!” 付女士的心又是一阵阵抽痛,忙深吸一口气:“如茵,你说得对,不能让你爸爸这么做。你明天找你姐,和你姐一起去姜家找姜家帮忙。就说,我们家被萧遥所迫,需要将一切值钱的东西交给萧遥,让你姐姐拜托姜家帮忙。” 柳如茵抹着眼泪问道:“姜家愿意帮忙吗?” 付女士道:“姜家对你姐姐好,只要你姐姐哭求,他们应该愿意帮忙的。若他们问起我,你照实说就是。” 柳如茵马上点头。 然而,柳飞白很了解付女士,他在第二日一早便将收拾好的房契、古玩字画以及首饰等带去神秘部门交给叶老先生,让叶老先生请萧遥过来验收。 萧遥今天正好要来神秘部门报道,因此很快到来。 房契古玩字画等,是不用多看的,倒是那些首饰需要挑一挑,因为有些不是付女士的。 到了中午时分,终于交割了一部分。 柳飞白道:“我家差不多就这些,还有一些衣服。至于其他人家的,我昨晚已经打电话通知到了,明天会去收回东西。但是你也知道,没有人愿意将手上的钱让出去,所以,未必会成功。” 萧遥点点头:“我明白,若他们不还,就让他们继续倒霉好了。命重要还是身外物重要,我想他们很快会想清楚的。” 柳飞白点了点头,问:“这样的话,你何时给我家平安符?” 萧遥道:“衣服以及电器你不必拿来了,但还有一些藏起来的首饰以及存款,加上那些黄花梨家具,等你拿来,我便给你一家平安符。” 柳飞白答应得很干脆:“好。” 萧遥看了看他的面相,忍不住说道:“你是个做事果断的人,如果行商,应该能创下一番大事业。” 柳飞白一怔,马上谢过萧遥:“多谢指点。”以萧遥这样的本事,算出来的必定很准,如今肯指点他,他自然是很感激的。 却说付女士,一夜睡得极其不安,因此醒得晚了些。 等她知道,柳飞白一大早就带着东西出门了时,眼前一黑,满是星星。 不过她还是死死撑住,虚弱地问阿姨:“如茵和如梦呢?” 阿姨道:“她们正在房中化妆,说等会儿要出门。” 这时柳如茵和柳如梦进来。 柳如梦坐到床边,问付女士好点没有。 柳如茵则马上哭诉柳飞白把东西带走了,还说要去让姜家人将东西抢回来。 付女士的心割肉似的痛,马上点头:“那你们马上出门吧。” 柳如茵听了,马上拉着柳如梦出门直奔姜家。 付女士吃完早餐,躺在床上养病。 中午吃饭,付女士看到柳飞白,想到他将自己奋斗大半生的东西都给了萧遥,再次气得心脏一跳一跳的,眼前发黑。 不过想到两个女儿已经去了姜家求助,便压下吐血的冲动,埋头吃饭。 吃完饭,听到柳飞白道:“有些首饰是我送你的,萧遥没拿,我拿回来了,在那个箱子,你等会儿拿回房吧。还有衣服类,不管多贵重,萧遥也说不要。” 付女士听到自己买的名贵衣服不用给,还有些首饰返还,心里好受了一点点。 然而下一刻,就见外头来了人,接着开始搬动自己好不容易掏回来的黄花梨木家具! 付女士的眼睛几乎都瞪了出来,抖着声音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用还衣服的微小欣慰,瞬间荡然无存。 柳飞白道:“我原先忘了,这些也是你倒腾回来的。既然决定要还给萧遥,就还个彻底。” 付女士气得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疯了?” 柳飞白道:“我们既然还了那么多东西希望了结因果,干脆就一次性还清,别还了一些又不还。”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付女士听了,一颗心还是痛得滴血。 她只能拼命安慰自己,等姜家知道了,一定会为自己出头的。 因此不住地深呼吸,避免自己再次厥过去。 可是看到柳飞白连自己睡那张梨花木拔步床居然也要搬,还是再一次晕了过去。 由于和柳飞白约好,下午继续验收东西,所以萧遥留在神秘部门没走。 她和叶老先生聊天得知,叶老先生共有八个弟子,可是其中七个都在牢里,只有天资愚钝的大弟子没坐牢。 听到这个,萧遥十分吃惊:“以叶老先生你在特殊部门中的地位,居然也保不住弟子么?” 他原先看到姚子明他们对叶老先生毕恭毕敬,还以为叶老先生在神秘部门说一不二呢。 叶老先生苦笑:“我们这些道士虽然有那么点水平,可是,到底也只能服务于国家机器。我那些个弟子,由于天资出众,有一身傲骨,得罪了人,所以下场不好。” 大弟子愚钝,又向来不与人为敌,才幸免于难。 叶老先生又道:“如今迎来了新气象,希望,我能趁此机会,改变这个部门吧。” 萧遥想起自己仅见到的,不由得摇摇头:“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就她所见,问题便不少,官僚作风严重,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改变? 叶老先生说道:“虽然难,但是只要有决心,总能改变的。” 萧遥点头:“这倒也是。” 没多久柳飞白再次带着一些家具以及存款来了。 萧遥见当中居然有一张黄花梨的拔步床,不由得佩服付女士敛财掏宝贝的能力。 但是看到存款之后,又觉得那拔步床算不得什么了。 在现在这年代,付女士居然能存下十多万,可想而知她有多厉害! 当然,舍得壮士断腕的柳飞白,也绝对是一号人物。 将东西交割清楚,萧遥给了付女士一家平安符,然后道:“至于你们家亲戚朋友,等他们归还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之后,我再给他们平安符。” 柳飞白点了点头,拿了平安符便回家了。 萧遥看了看柳飞白拿来的东西,将自己喜欢的三个四合院、京城大学附近的一个平房、一些首饰、古玩字画留下,其余的打算捐赠给博物馆。 叶老先生对此十分赞同,见时间不早了,便给萧遥介绍特殊部门的成员,并宣布萧遥为部门的副会长。 特殊部门众人见萧遥如此年轻的一个美人,居然就是副会长,都不由得万分吃惊,难以控制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萧遥。 萧遥迎着各有打量的目光,微微一笑:“希望以后大家多多关照。” 众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都笑着回应:“副会长多多关照才是……” 孟观生长声笑道:“萧副会长,你可要多多关照我们。那天的孽云,如果不是你力挽狂澜,我们可都交代在那里了。” 众人一听,看了萧遥一眼,心中是不信的。 那么可怕的孽云,萧遥如此年轻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力挽狂澜? 多半是叶老先生力挽狂澜,而萧遥是个有后台的,因此叶老先生才和孟观生抬举她。 罗成吉也点头,笑着道:“对啊,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众人听了,并不认为萧遥真的做了多了不起的事,反而更肯定了萧遥的后台很硬,以至于平素里以清高出名的人都纷纷为她说话。 萧遥自然看得出众人对自己的怀疑,但没说什么,因为有些东西,是需要做出来而不是说的。 见过部门内所有人,她便准备回家了。 徐振上前来,一脸愧疚地道:“萧大师,之前我没搞清楚状况就怀疑你,并对你出手,对不起。” 萧遥点头:“以后注意些就是了。” 徐振马上点点头。 跟徐振说完话,萧遥刚要回去,就有人来叫自己,说叶老先生有请。 萧遥以为叶老先生找自己有什么事,便去了,却发现除了叶老先生还有两个陌生男女。 叶老先生见了萧遥,就笑道:“这位就是萧遥了。”又对萧遥道,“这两位是姜将军的家人,这位是姜二先生,这位是姜二太太。说找你有些事。” 姜家人站起来,跟萧遥互相厮见,便对叶老先生说道:“我们想和萧遥单独谈谈,不知道可不可以?” 叶老先生笑着说道:“这有何不可?不过,萧遥是我很看重的下一任会长,两位可不要吓着了她。” 姜二先生和二太太听了,眸中闪过一抹诧异,面上丝毫不显,笑道:“这是自然。” 叶老先生出去了,姜二太太含笑看向萧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钟灵神秀的姑娘,真真令人见之忘俗。” 萧遥笑道:“姜二太太夸奖了。” 姜二太太含笑道:“哪里夸奖了,我反而觉得,这话不足以形容你呢。”有说了几句赞美的话,拉近了彼此的关系,这才提到柳家的事。 萧遥听到他们提起柳家,才知道他们的来意,便静静地听着,什么也不说。 姜二太太的意思是,付女士固然做错了,可是如果有心要悔改,希望萧遥能原谅她一次。 萧遥听了含笑点点头:“姜二太太说得没错。付女士还罢,我见过柳飞白先生了,他愿意将付女士用旁门左道得来的东西还回来,我已经决定这件事就此揭过,平安符也给了柳先生了。” 姜二太太和姜二先生相视一眼,觉得萧遥有点儿不明白她们的意思,因此姜二太太便说得明白一些: “萧大师要将不属于付女士的东西拿回去,这的确也没错。可是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以后萧大师也是要在京中上学的,不如退让一步?” 萧遥疑惑地看向姜二太太:“我倒是不解,如果真心悔改,为何连一些身外之物都舍不得?若换了是我,做过那样损阴德的事,我不仅要将不该得的东西还回去,未来还会一直做好事赎罪。” 姜二太太一脸讶异地问:“损阴德的事?可能说明白一些?”她听到的版本是,付女士的确曾得罪过萧遥,但不算很严重。 萧遥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来。 姜二太太听后满脸羞惭:“我竟不知有这样的事。”又说了一些抱歉的话,再不提让萧遥退步,说完了便起身告辞了。 离开了神秘部门,姜二太太不满地对姜二先生说道:“她做过那样的事,怎么有脸让我们来帮忙说情?还让如梦如茵两个撒谎!” 姜二先生也很不满,道:“幸好我们打算先礼后兵,上门来问清楚,不然这次可丢大脸了。我们姜家虽然有点权势,可也不能仗势欺人不是?” 姜二太太点头,旋即又为难起来:“怕只怕,爸爸一定要帮她。你也知道,爸爸在她小时候就认识她,还说她拾金不昧,品格好,到时偏认为萧遥撒谎呢?” 姜二先生道:“我们回去好好跟爸说一声就是了。” 萧遥回到家里,将自己今日所得跟文回春和文起舞说了。 两人惊得许久不曾说话:“她家里,居然那么有钱?” 萧遥点头:“现在我手上有房子又有钱,等房子彻底过到我名下,我们就去将房子装修好,然后住进去。” 文起舞大为高兴:“我们也住进去吗?” 萧遥点头:“你们帮我看房子好了,我平时多住在学校附近那平房。” 文起舞高兴地点头:“没问题,我们一定会好好看好房子。” 付女士满怀期待地在家中等待姜家带着她那些东西回来,并告诉他一切都解决好了。 然而,她等来了两手空空的姜二夫妇,两人表示,他们找过萧遥了,但是萧遥不肯归还,鉴于萧遥有理,又是神秘部门的二把手,所以他们不好逼迫。 说完了,还劝脸色难看得似乎下一刻就要去世的付女士:“钱财乃身外之物,还出去了结一切因果,其实也算占便宜了,平日多往好处想。” 付女士一颗心比黄连还黑,抹着眼泪道:“我哪里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几个孩子罢了。如今家里一穷二白,几个孩子也要跟着我受苦了。” 姜二夫妇安慰了她几句,便回家跟老爷子复明。 老爷子听了,的确像姜二太太说的那样,认为付女士应该不是萧遥口中的人,反而觉得萧遥这种搞封建迷信的应该是故意撒谎——他对特殊部门很反感,认为里头都是搞官僚主义的神棍,因此对萧遥的初始印象就很不好。 姜二夫妇连忙苦劝。 姜老叶子便道:“既然你们不信,我让人查一查她。”沉吟片刻,又道,“小付说得没错,她家里几个孩子,可不能跟着受苦,你们如果可以,便多看顾看顾她家吧。对了,这事不用跟小五说。” 姜二夫妇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对姜老叶子的偏心眼不以为意,忙点头答应下来。 萧遥在京城各处逛时,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她有点儿不高兴,没过几天,又接到大姨打来的电话,说周扬说的,有人在查她,问她是不是在京城得罪什么人了。 萧遥表示自己没得罪人,又安慰过大姨,便开始掐指算,到底是谁查自己的。 她只能算出一个方向,因此便骑车往那个方向行去。 没找到人,但是又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 她干脆将跟踪自己的人拦下,逼问到底是谁指使他来跟踪自己的。 跟踪她的人不愿意说,无论萧遥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萧遥于是弄出一张真言符,直接问出来。 得知是姜家人,萧遥十分不满,打算明天找姜家人好好谈一谈。 她见天色不早了,随便去买了些东西,就准备回家。 这时眼前忽然出现两个女郎,当中一个,就是柳如茵。 柳如茵冷冷地看着萧遥:“你很得意是不是?不过,你没几天好得意了。” 她旁边的柳如梦听了,便扯了扯柳如茵:“小妹,你别这样说。” 萧遥一听,便知道这女郎是付女士收养的大女儿了,不是付女士的种,果然是个讲道理的人。 柳如茵愤怒地道:“我为什么不能说?如果不是她,我们家不至于变得一穷二白!你不知道,我这两天出门,经常被人笑话!” 萧遥淡淡地道:“你应该感谢我高抬贵手,不然你会更倒霉。”说完懒得理会她,转身走人。 柳如茵气极,不断在后面叫,可萧遥压根不理她,她自己叫唤一会儿,便住了嘴。 第二日,萧遥以神秘部门副会长的身份,亲自去姜家拜访。 这日是周末,姜家人不用去上班,因此都在家。 萧遥进门,看到一个妇人,眸光一闪,又打量了她两眼,这才看向不远处那个满面正气的老人。 姜二太太含笑问:“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又跟萧遥寒暄了几句,才问萧遥的来意。 萧遥道:“有人跟踪我,还有人去我老家查我的事,我知道是姜家做的,因此前来问一问,可是我得罪过姜家?” 姜二太太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笑笑,看了一眼老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跟萧遥说。 姜老叶子道:“我不迷信,而且我相信小付的人格。” 萧遥听了看向他:“就因为偏信,你就可以查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人么?你这样算不算滥用职权?” 姜老叶子道:“老夫当年不仅从军,也在搞过情报,遇到任何事,我都会持怀疑态度。我怀疑你,所以才查你。如果查实你没错,老夫会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萧遥讥讽地笑起来:“我这样对付女士,特殊部门都没有说过什么,反而支持我,你为什么不查查,付女士到底做过什么?她是不是有错?”说到这里,又看向一旁留着齐耳短发的妇女,笑道, “我不得不说,偏听偏信害了你,因为从前对一个人的好印象,也害了你的女儿。” 姜老爷子马上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耳短发妇女也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道:“我笑你,错将女儿的仇人当作恩人。如果不是付女士,你的女儿,根本就不用遭遇那件事。” /32/32923/9409107.html 第474章 第 474 章 姜老爷子脸色剧变,失声道:“你说什么?”说完看了一眼女儿小五,又急问,“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些!” 齐耳短发的小五有些迷茫地看向萧遥,眸子深处还带着隐隐的恐慌。 姜家其他人都紧紧地盯着萧遥。 萧遥道:“我说,你引狼入室,害了自己女儿的一生。可笑的是,这么多年,你还一直觉得亏欠这个仇人。” 姜老爷子一瞬间想了很多,他刚开口要问,旁边姜大说道:“爸爸,都是些陈年旧事,不管真假,也不好大家坐一块儿说,我看,不如我和你两个问一问萧大师就行了。” 姜老爷子听了,看了一眼满面不安的女儿小五,又看了看满脸好奇的孙子孙女以及儿媳妇,最终还是点点头,对萧遥说道:“请借一步说话。” 他的态度,比原先好了不少。 萧遥这次来,本来就是为了砍断付女士的靠山的,自然不会推辞,当即点头。 这时姜大已经清场了,很快,房里只剩下萧遥、姜老爷子和姜大三人,当事人小五,也被姜二给安抚着带出去了。 姜老爷子看向萧遥:“刚才的事,可否说得明白些?” 萧遥看向他:“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因为一只信任付女士,才下意识不愿意相信。只要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你手上又有人脉,要查清楚,是分分钟的事。” 姜老爷子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付女士时那样的人。 在那个贫困的年代,付女士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眼见着就要卖掉付女士了,这种情况下付女士捡到他装着钱和食物的报包袱,都没有据为己有,而是等着他回来找。 那样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人,怎么会做出那样可怕的事? 而特殊部门的道士,姜老爷子想到这里,脸色暗了暗,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当时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他那陪同他走过漫漫革命路的老妻,就是被特殊部门一些人为了邀功说能治,结果耽误了病情最终撒手人寰的。 这些装神弄鬼的神棍,根本就没有真本事。 萧遥道:“见过付女士,见过柳如梦,又见过当事人姜女士,就根据面相看出来了。” 姜老爷子又问:“根据面相,可以看出这么多东西?” 萧遥知道姜老爷子怀疑自己,当下道: “我第一次见付女士,就知道她小时因为拾金不昧而改变命运,知道她换过命,知道她收养了恩人家的一个孩子,再看到柳如梦和姜女士,看出付女士欠了姜女士一生,而柳如梦承蒙付女士收养,却没欠下多大的养恩,我就知道,付女士伤害过姜女士一生,她养育柳如梦,只是在还债。” 姜老爷子听到这话,脸上神色一松,漫不经心地道:“这么说,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你看到的东西,完全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他摆明了不相信萧遥。 萧遥淡淡地道:“不可能有别的解释,就是我这种解释。”说到这里站起来,“至于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派人跟踪我,不然,我会很不痛快。” 说到最后,沉下俏脸。 姜老爷子从前带兵打仗,杀的鬼子不知道有多少,久而久之便带上了煞气,很多人和他相处都有些怵他,跟他直视更容易流露出不安忐忑之色,他也将之当成了常态,却没料到,萧遥半点也不害怕。 这是真的不害怕还是假装的? 姜老爷子沉下脸,一言不发地盯着萧遥看,开始了自己的试探。 萧遥也看向他,毫不相让。 很快,姜老爷子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虽然我不相信神棍,可是冲着你这份勇气,我就知道,你不是有坏心的人。没有坏心,我便不会调查或是跟踪你。” 他说到这里,坐直了身体,嘴上强调道,“不过,我还是要说明,我对你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还是不信的。” 萧遥道:“随你,反正我报我的仇,谁也不能阻止我。” 姜老爷子见萧遥主意格外正,完全不受自己影响,心中更多了几分赞赏。 这样的姑娘,如果在战争年代,肯定是个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姜老爷子起身,让姜大亲自将萧遥送出去。 姜二见姜大送萧遥出来,忙看向姜大,见姜大微微摇头,知道老爷子是不信,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是想到发生的事,还是进去,对姜老爷子道:“爸,你做梦的事,可和萧大师说过?她既然能成为神秘部门的二把手,不说别的,总归有几分本事的。” 姜老爷子摇摇头:“你素来知道我不信这个的,还问什么。” 姜二听了,心中暗暗叹气,便又问:“小妹的事,萧大师具体是怎么说的?” 姜老爷子的神色晦涩难明,道:“横竖我们家也有关系,便查查吧。” 如果是其他神棍说,他是绝对不管的,可说这话的是萧遥,那样一个不畏强权以及不受外物影响的姑娘,他心里多了几分信任,当然,这和萧遥神棍的身份完全无关,相反,还因为她神棍的身份而打了折扣。 姜二听了,马上点头,当即就要着手去查。 姜老爷子又道:“这事你找最精锐的人去查,同时叮嘱家里人,绝对不要往外说。” 不管萧遥说的是不是真的,都不适合说出去。 如果是真的,会打草惊蛇,如果不是真的,说出去了,伤了彼此的关系。 小付从前是那样拾金不昧的人,这些年眼看着也十分伶俐,还收养了如梦,他们家不能让她心寒。 姜二再次点头,很快出去办事了。 姜大送了萧遥进来,很快也得到了姜老爷子同样的嘱托。 /32/32923/9409108.html 第475章 第 475 章 姜家人顿时变了脸色,只有姜老爷子怀疑地看着萧遥。 姜二问道:“有办法化解吗?” 姜老爷子则问道:“你不是说自己很会相面吗?为什么这次又看不出来?” 萧遥道:“因为有人作法了,而且还是道门中的高手。”说完看向姜二先生,“目前我只能看出这么多,至于化解,我目前毫无头绪,无法给你答案。” 姜二先生连忙问:“你目前毫无头绪,那慢慢查,能查到吗?你说我家将会有大祸,大概多久会有?你可有什么防范措施?” 姜老先生不信萧遥,他却是信的,不说别的,就说付女士,萧遥对付女士面相的看法何曾错过? 萧遥微微一笑:“我看府上老爷子也不怎么信我,这事,府上还是另请高明吧。” 姜二没料到萧遥说得这么直接,一时有些尴尬,忙道:“我爸不是针对你。”有心解释,可是在姜老爷子跟前,却又不好说太多。 萧遥冲他微微点头,便起身告辞。 姜大太太和姜二太太起身送萧遥出去,将姜二先生还没说完的原委说来,那就是姜老爷子因为姜老太太之死,对玄门道术都不信任,认为是神棍。 萧遥点头:“我明白的。”又道,“叶老先生见多识广,你们如果真想找大师帮忙,可以去找他。” 虽然姜老爷子不迷信,可是姜家其他人还是决定去找叶老先生,因为这种事,涉及自身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叶老先生听了,脸色凝重,得出了和萧遥一样的结论。 姜二先生听到叶老先生的结论和萧遥的结论一样,心情沉重之余,又觉得难怪叶老先生如此看重萧遥的,她分明也是个顶尖高手。 只是如今不是夸赞萧遥的时候,当下问叶老先生:“此事,可有化解之法?” 叶老先生道:“老夫大概知道动手的人用了什么针法,但是,老夫一个人无法化解,需要十分擅长相面以及驱鬼的萧遥帮忙才行。” 姜二忙道:“我原先也请过萧大师。不过萧大师说她暂时还没有头绪,推荐我来找你。” 叶老先生说道:“萧遥进入道门时间尚浅,很多典籍没看过,她说没有头绪很正常。可是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很惊人,假以时日,当她博览群书,有了足够的积累,老夫便不如她了。” 姜二忙道:“既然如此,我和叶老先生一起去请萧大师帮忙吧。” 萧遥在神秘部门的图书馆内翻译各种典籍时,叶老先生和姜二找了来,问她对此时的看法。 萧遥翻典籍,一方面自学,一方面也是查这件事,闻言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这里,就低声道: “我自问对相面有独到的见解,但是却看不出姜家人面相的违和,可想而知动手的,一定也是高手。外面自然也可能有这样的高手,可是联想到如今到处拨乱反正,我更倾向于动手的人是我们部门内的。” 叶老先生点点头:“老夫也是这样想的。”说完将手上的书放在萧遥手上,“他们用的阵法,应该是这个。因为是多人协作的,我一个人无法破阵,所以需要你的帮忙。” 萧遥听了,忍不住问:“你难道不担心我是他们的人吗?” 叶老先生摇摇头:“你算是嫌疑最少的人了。” 姜二忙道:“请萧大师帮忙。至于我父亲,他素来就是如此,还请你莫要介意。” 萧遥摇摇头:“我倒不介意,毕竟他从前是一位抗日将军,很值得我尊敬。”顿了顿又道,“既然你们家查情报有一手,那么希望你们自己也查查。” 姜二忙问:“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萧遥道:“你们家的情况,已经外露了,即使我们不说,你们也该察觉,所以做什么都不会打草惊蛇。相反,你们去查,在他们意料之中,他们反而会松懈。” 姜二一想也是,忙点点头,再三谢过萧遥和叶老先生才离开。 萧遥看完了叶老先生给她看的阵法,又仔细琢磨,将自己不懂的问题问了叶老先生,得了解答,这才将书还给叶老先生。 叶老先生见萧遥领悟得特别快,十分满意,又翻出一本典籍递给萧遥:“再看看这本书,很多人喜欢将阵法放在一些物件之中。你见识少,需要多看看。” 这正是萧遥的短板,因此她连忙接过来,嘴上则问:“这些书,所有人都可以翻阅吗?” 叶老先生摇头:“这些是老夫的收藏,不会放在图书管里的,你带回家里去看,看完了还给我,不要放图书馆。” 萧遥忙点头,埋头看了起来。 京城最大的百货商店,朱莹莹含笑看了一眼江雷霆手上的香水,道:“我觉得,萧小姐未必看得上这种国货。” 江雷霆点头,放下香水说道:“我何尝不知。看来,还是等几天让我朋友给弄一些过来吧。” 朱莹莹眼睛一亮:“你已经托了朋友了么?除了香水,还会不会带其他东西?” 江雷霆点头:“怎么不带?好不容易从刚到那边带东西来,只带一瓶香水,岂不是浪费?” 朱莹莹马上娇嗔着问:“那到时有没有我的份儿?” 江雷霆道:“你想买什么都有。” 朱莹莹脸上露出不快之色,娇声说道:“你果然是个负心薄情的,亏我事事想着你。知道你要讨好萧遥,我特地将粉丝送给我的国外香水拿来,先让你送萧遥,没想到你却这样对我。” 一般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瓶还没开封的香水——c 第476章 第 476 章 蒋平和赵先生等人,哪里还有原先的志得意满? 赵先生一脸眼泪地哀求叶老先生:“师父,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任劳任怨,打理你的一些事务。我给你泡了二十多年的茶,你之前说过,喝惯了我泡的茶……” 萧遥怕叶老先生被他哀求得心软,一张真言符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之后,就是问话了。 出乎萧遥的意料之外,蒋平赵先生这一批人,不仅在神秘部门内倾轧和互相陷害,还在外面大肆敛财和陷害人,尤其是早些年,他们还害过一些名声很好的领导人。 没有证据怎么办?搞点道门的手段,分分钟可以拿下。 毕竟权力斗争大家水平差不多,只要有微小的优势就能胜出,而蒋平和赵先生等人,负责将这微小的优势给弄出来! 听完众人的供述,又记下账本在何处,萧遥心情一片沉重。 她以为,修道是帮助人,惩治坏人和鬼怪,却不想,在这些人心中,敛财为第一要务。 为了钱财,他们什么都肯做。 领头的警察同志听完,对萧遥和叶老先生说道:“这些我们已经记录在案。稍后,我们会分一批人马上去查找他们供述出来的证据,剩下的人,则根据这些人供述的名单将涉案人员都带走。这里,就交给两位了。” 萧遥和叶老先生点了点头,将他们送走。 会议室的门打开,孟观生罗成吉等人一脸担忧地出现在门外,他们看到蒋平等人被一群警察押走,脸上马上流露出狂喜之色。 和他们相反,另一批人的脸色则瞬间变白。 不过,这些人马上挤出笑容,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们相信,只要自己不暴露,萧遥和叶老先生是没有办法将他们揪出来的。 部门内,可一直一团和气的呢。 萧遥看着这些人的脸色,再看看他们闪烁的目光,微微一笑。 有些事,不一定会像他们想象中那么美好。 这事带头的警察对身边一个高瘦的警察使了个眼色,高瘦警察点点头,看向叶老先生:“叶老先生,请问部门内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叶老先生的目光在人群里缓缓扫过,很快点头:“都在这里了。” 高瘦警察谢过叶老先生,便看向部门内的其他人:“你们都站到那边去,对就那边,全部站过去。好,就这样……接下来我会念一份名单,听到名字的站到左边来。” 部门内其他道士听了,都有些忐忑。 高瘦警察没有让他们思考太多,很快开始念名单。 “牛宝阳——” 被念到名字的牛宝阳心中一沉,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高瘦警察,随后不安地看向叶老先生:“叶老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犯事啊!” 叶老先生一脸平静,让人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道:“并没有说你们犯了事,先听警察同志的命令站好。” 牛宝阳听了,咽了咽口水,站了过去。 这时,警察开始念第二个名字。 被叫到的,同样满心忐忑,但是看了叶老先生温和的脸色一眼,还是走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被念到名字的人越来越多。 许多人一开始还竭力做出平静的样子,之后再也无法控制,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因为他们都发现,被叫到名字的,大部分是他们一个派别的人! 名字终于念完,高瘦警察道:“请你们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牛宝阳脸色铁青,大声问:“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带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是不是有人要铲除异己,所以把我们推出去?”他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看了叶老先生和萧遥一眼。 高瘦警察道:“这是之前被带走那些人供述出来的名单,他们说你们是共谋,我们根据名单带你们回去调查,一旦查实你们没有做过什么,我们会放了你们。” 牛宝阳马上大声叫起来:“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和他们提前商量好,故意陷害我们的!”说到这里,看向身边被念到名字的那些人,“道友们,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也意识到,如果什么也不做,只能坐以待毙,反抗或许有一线生机,当即点头,大声附和:“没错,我们怀疑你串通好,陷害我们的,我们要去找首长!” 他们一边说,一边推搡着上前,似乎要武力|暴|动。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一群荷枪的警察出现在门口,接着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进来,用黑洞洞的枪指着这些想要闹事的人。 高瘦警察看向牛宝阳等人:“怎么?还想拒不接受调查,是不是?” 牛宝阳等人看着黑压压的枪口,脸色发白,心里头几番犹豫,看了萧遥和叶老先生一眼,到底不敢再做什么。 他们是有些道门手段,可是不说能不能干得过枪,就算干得过,还有萧遥和叶老先生在呢。 更不要说,他们根本在子弹和小羊羔没什么区别。 萧遥见这些人老实了,便从包里掏出一大把淡黄色的符箓,笑着说道:“或许,你们和你们的师父一样,需要真言符?” 牛宝阳等人一听,脸色剧变,更老实了,看向萧遥的目光充满了忌惮。 难怪刚才蒋平和赵先生那些人那么听话,乖乖跟着走,还将他们供述出来,原来萧遥居然有真言符。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叶老先生如此看重萧遥。 这么年轻,随手就是一大把真言符,太了不起了。 警察押着牛宝阳等人离开后,孟观生上前,钦佩地看向萧遥:“你居然有这么多真言符吗?太厉害了!”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 萧遥笑着扬了扬手上的符箓,道:“就是普通的符箓,哪里是什么真言符啊,我骗他们的。” /32/32923/9416186.html 第477章 第 477 章 江母看了一眼,见里头厚厚的一叠大团结,打眼看去,看不出是多少钱,但绝对不少就是了。 想到先前小看了人,她的脸上顿时有些发烧。 可是下一刻,她便笑笑:“萧同学,钱是自己的才好啊,你没必要为了和我斗气而把钱都拿出来。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你被人责难,倒是我的错了。” 萧遥听得出,江母分明是讽刺自己为了面子将不属于自己的钱拿出来的,当下道: “你也不必用这样的话讽刺我,这些钱的确是我的,不多算多,还劳动不到我去借。当然,如果你是因为钱少而恼羞成怒,我只能说,钱是不算多,不过我想你儿子,也就值这个价了。” 江母听她贬低自己儿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地道:“好一张利嘴!我日常事务多,也不和你这样的小姑娘计较,你记着别去找我儿子就是。” 萧遥点点头:“我说过了,你只要能让你儿子不来烦我,这些钱拿去好了。” 江母气得心口疼,冷冷地道:“钱你还是拿回去好了,我家雷霆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至于粘着你?” 刚说完,就听到耳旁传来好友的声音,“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 江母正觉得自己处于下风,突然来了个好友,觉得可以反败为胜,忙打起精神,半真不假地抱怨: “还不是雷霆,他生得好,家里又确实有些关系,因此很是受人欢迎。可是你也知道,我已经帮他看好人家了,再有这样的绯闻,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因此便来跟这小姑娘聊聊,谁知这小姑娘性子也拗,为了面子,竟把不知什么人的钱拿出来了,你说如果我累她不好交代,我怎么担得起这责任啊。” 江母的好友听了,忙看向萧遥,待看清萧遥的相貌之后,目光闪了闪,道:“小姑娘,你可别为了置气而把别人的钱拿出来啊。不是自己的钱最好别用,如果是你自己的钱,想来也是来之不易,还是少挥霍的好。” 萧遥听她们口口声声都是说自己拿了别人的钱充大头,目光淫|邪中带着轻视,似乎还认定钱的来历不干净,也不生气,笑着说道:“谢谢关心,我的钱来得还挺轻松的,不劳你们费心了。” 江母及其好友听到萧遥说钱来得轻松,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的轻视又深了一层,不屑地看了萧遥一眼:“既然如此,那也由得你,我们劳动妇女事多,忙得很,就不和你说了,告辞。” 萧遥一脸诧异地问道:“咦,你们原来是劳动妇女啊?我还以为是日常混迹胡同嘴特别碎那种女人呢,爱说是非又内心阴暗,实在太像了。真是抱歉啊,居然搞错了。” 江母及其好友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潇洒转身离开的身影停了下来,冷冷地看向萧遥:“我劝你积点口德。” 萧遥微微一笑:“口德呢,是留给值得尊重的人的。” 江母心里顿时气炸了,有心要和萧遥理论,可是见四周的人看着这里指指点点,似乎还是偏向萧遥的,她自己要脸,没好意思在大庭广众跟前闹起来,只得憋着气,拉住自己的朋友:“我们走,别跟她一般见识。” 江母的好友也被萧遥气到了,若不是碍于身份,她是一定要跟萧遥理论清楚的,可惜为了不丢脸,她也只能忍了,跟江母一块离开。 两人刚走出几步,江母见了一人,铁青的脸色马上露出笑容 /32/32923/9416187.html 第478章 第 478 章 王宜山盯着萧遥看了看,目光触及她身边的符箓和桃木剑,很快咆哮起来:“你休想骗我,你休想骗我!” 他因为一片好心,受百姓所托去剿匪,可最后,自己身死也就罢了,家人和其他兄弟还要被这些百姓出卖,这样惨烈的结局让他对一切都不再像从前那样信任。 萧遥也知道,信任一旦破产,想要重建很难,想了想就道: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若我侥幸活着,我一定会为你查明真相的。如果你非要杀死我,那么你可以等警察来了时,想办法让姚青青说出真相,让她再也不能顶着王秋实女士的名字受人尊敬,而是被人唾骂。” 王宜山听了,不住地点头:“你说得没错,这个贱人没资格顶着我女儿的名字受人尊敬。”他的女儿十多岁就跟着他一起抗日,在枪林弹雨中走过,绝不是姚青青这样的贱人可以比的。 萧遥听完王宜山的话,知道他会先拆穿姚青青的身份再让姚青青死,心里的愤怒消了一些,便开始想办法脱困了。 王宜山不见了,或许是去跟他那些手下商量办法了。 萧遥快速地将自己看过的典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随后将注意力放在九宫八卦阵上。 王宜山能给他创设幻景,让她无法离开,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弄一个九宫八卦阵让王宜山找不到她,然后伺机脱身呢? 说干就干,萧遥马上行动起来。 王宜山的确是去商量如何让姚青青说出真话来,他们变成鬼了,但却并不代表技能突飞猛进,而是该会什么就会什么,不会的,需要漫长的岁月慢慢学习。报复人,他们自然会,可是让人说出真相,他们暂时还不懂,得商量怎么办。 然而除了严刑逼宫,他们想不出别的办法。以鬼魂状态吓人固然可以,可这样,并不能保证姚青青说出真相啊! 大家一筹莫展,最后一个手下道:“大哥,要不,还是让那个女道士帮忙吧?我看她不像坏人。” 王宜山摇头:“这世上,哪个坏人是可以看出来的?如果能看出来,我们也不会这么惨了。” 当初和他这些手足一同死去的,还有这些手足的一些家人。 就因为想帮助百姓剿匪,最后他和手足的家人全部惨死,那些百姓,像坏人吗?并不像,而且他们有的还是做过善事的乡绅,可是最后结果又如何?为了家人,还是出卖了他们。 手下人听到这话,都不再开口。 他们也是怨的,也是恨的,不然也不至于成为厉鬼。 原本抗日救国,他们于万民有功,死后不说功德无量,但绝对可以投个好胎,可最终还是成为厉鬼,不就是因为心中的怨恨和执念么? 他们没有做过坏事,相反,他们为了破碎的山河浴血奋战,行走在枪林弹雨中,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结局呢? 如果死在抗日中,他们也不会这样怨恨,偏偏,他们死在自己人手中,死在曾经一心想保护的百姓手中。 这时又一个一直没说话的手下开口:“不如这样,我们和那个女道士交换条件。如果她有办法,我们可以放她走。当然,为了避免她骗我们,我们先让姚青青说出真相再考虑放了她。” 王宜山想了想,同意了:“这倒是个好办法。” 他去找萧遥,却发现,找不到萧遥了,而自己也迷路了。 王宜山有些焦急,马上呼唤自己的手足。 他那些手足都是鬼魂状态,很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问道:“老大,怎么了?” 王宜山脸色凝重:“那个女道士不见了!” 众人也发现了,连忙四下里寻找。 可是这样找了一圈,他们发现,不仅找不到萧遥,自己也找不到离开的道路了。 王宜山沉下脸:“道士果然都是奸诈的。” 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响起:“谁说道士是奸诈的?你们困住我,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王宜山一看,说话的,不是那个美得不像话的女道士又是谁? 萧遥看向王宜山:“你们想到办法不曾?我可以出去了,打算叫警察进来。” 王宜山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一句话也没说。 萧遥又问:“怎么,是不是没有办法?” 王宜山忍不住道:“我们这些大老粗,又不是你们这些心眼多又黑心肠的道士,怎么可能那么快想到办法?” 萧遥听了就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吧。不过,希望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要对无辜的人出手。你们等着,我马上带警察同志进来。”说完很快出去了。 王宜山看着萧遥的背影没有说话。 一个手下忍不住问:“你们说,她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会不会是为了稳住我们说假话,然后带其他道士来将我们一网打尽?” 其他众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这次,又将全军覆没。 王宜山自己也担心,但见手下人担心,便安慰道:“放心,我们身上有功德,不是那么容易被收拾的。” 众人一想也是,过去他们在姚青青家里复仇时,姚青青不是暗中找了很多道士来收拾他们么,还不是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顿时放下心来。 忽一人又问:“那我们要不要按她说的做?” 众人一听,忙都看向王宜山。 王宜山沉吟半晌,看了一眼屋中的姚青青以及姚青青女婿一家,最终还是点头:“就试着信她一次吧,她能办成事最好,即使办不成,我们也有办法走脱。”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 王宜山看看姚青青以及她女婿一家干净整洁的衣服,又看看自己和兄弟们身上破破烂烂且并不统一的衣服,一个老大粗心中也忍不住涌上几分酸楚,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民的生活比我们那时好了许多,想来会是个我们梦寐以求的太平盛世。我们因为这事,一直在阳间徘徊不去也不是事儿,也是时候做个了结,走黄泉路喝孟婆汤,重新投胎做人,到这新世界走一遭了。”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也涌上无尽的酸楚,纷纷说道:“如果今日能了结这件事,我们就去投胎吧。” “我们那些年饿着肚子打鬼子,为的就是山河完整与太平盛世,如今日子看着太平,我们的确该去投胎了!” “不过,要先结果了姚青青!” 萧遥从屋里出去,发现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便知道已经过去很久了。 文回春、文起舞以及罗成吉都十分担心,见了萧遥,紧绷着的脸才舒缓了些,快步迎上前来问道:“你可终于出来了,没事吧?” 江雷霆撞开三人,挤到萧遥跟前:“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多担心啊,连饭都吃不下!对了,我点了晚饭,你快来吃饭。” 萧遥摇摇头:“我没事,先办正事再吃饭。”说完举目四顾,见了警察,便道:“警察同志,我有办法进去了,你们也跟我一块儿进去吧。” 一直在这里等着的警察同志闻言点点头,和萧遥一起进去。 文回春几人见了,忙也跟了进去。 萧遥推开门,见里头还是阴森森的,便开了灯,对跟着自己的人道:“大家紧跟我,不要离我太远。”说完,拿着桃木剑走在最前面。 江雷霆一进门看到自己的家人,马上焦急地冲上去:“爸,妈,爷爷,外婆……” 文起舞忙一手拉住他:“你不要乱跑,不然你也可能出事。” 江雷霆马上挣扎。 萧遥看向他,沉声说道:“你看着别动。” 江雷霆听了这话,有几分委屈:“我担心我爸妈。” 萧遥打量了一眼四周,见王宜山等人没有出来作怪,便知道他们应该是同意让自己一试,当下道:“他们很快会醒过来,你别担心。” 江雷霆一听,马上走到萧遥身边:“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在为我担心。” 萧遥给了文起舞一个眼神。 文起舞忙将江雷霆拉到一边。 江雷霆很不忿,刚要发作,就听到罗成吉道:“醒了!”他连忙看过去,果然看到自己家人一个个揉着眼睛醒过来,顿时万份惊喜,“爸,妈,爷爷,外婆,大哥二哥还有小妹,你们终于醒了!” 江家人彻底清醒过来,响起昏迷之前的遭遇,心中后怕不已,身体下意识发抖。 江太太看到萧遥,又见众人隐隐以她为首,猜到应该是萧遥救了她一家,连忙对萧遥道:“应该是萧大师救了我们吧?太谢谢萧大师了!萧大师就是萧大师,难怪年纪轻轻就成为副会长,不像这位许大师,只是徒有虚名之辈。” 她本意是想通过贬低徐振抬高萧遥,不想这话说出,许多人心中都对她鄙夷不已。 徐振虽然没帮上忙,可人家肯来帮忙,又因此而昏迷不醒,她不说感谢,最起码不该这样贬低别人吧? 徐振听到这话很是恼怒,但他伤得厉害,被罗成吉扶着躺在沙发上养精神,没什么力气反驳。 姚青青看向萧遥,目光一亮,说道:“这孩子长得真俊啊,本事也大,要是早点来就更好了。” 她“少年时”便开始参加革命,后来嫁的丈夫也是参加过抗日的革命英雄,因此这些年来一直颇为受人尊敬,说话时,难免喜欢倚老卖老。 此时见了萧遥,虽知她是道门中的厉害角色,但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忍不住以长辈的口吻说萧遥,顺便点出萧遥救援不及时这一点——她知道萧遥是神秘部门的人,便下意思认定,萧遥需要为他们这些干部服务。 萧遥淡淡地道:“我倒是庆幸自己没来,因为我来了,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少不得像徐振那样,还要被你们埋怨。” 江太太脸上堆笑,连忙说道:“萧大师说笑了。以萧大师的本事,怎么会解决不了?” 姚青青则道:“你这孩子,是不是觉得我们不该怪这徐先生?实在是他学艺不精,年纪比你大了那么多,却没有本事救下我们,连自己也差点出事。” 在场的警察和神秘部门的人都觉得,这老太太也着实太不通情达理了。 不过,想到她年少时便随同父亲一道打鬼子,那是在枪林弹雨里浴血拼搏的,若非有她以及她这样的先辈流血付出,他们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和平生活,便将心里头那些不满压了下去。 不管如何,她终归是个巾帼英雄。 萧遥知道她的底细,便没打算给她留面子,沉下俏脸,说道:“你也知道徐道友差点出事?这就是你对一个帮你们却差点出事的人的态度?未免也太薄凉了些吧?” 姚青青见萧遥这样一个小辈居然这样跟自己说话,似乎还是指责自己,顿时也沉下了脸:“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如果长辈这个身份不值得你尊敬,那么,我当年打鬼子的身份,最起码,也能得到你的一点尊重吧?” “尊重?”萧遥一步步走近姚青青,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媪,沉声说道, “如果是真正的王秋实女士,我自然会万分尊重。而你,姚青青,一个篡夺别人命运与身份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我的尊重?姚青青啊姚青青,虽然你做了王秋实那么多年,可根子里,还是脱不掉土匪那冷酷无情又鄙薄的特性。” 姚青青蓦地听到这个多年不曾听见的名字,顿时脸色大变,嘴上喝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江雷霆见了,担心自己外婆对萧遥有意见,也担心萧遥因为误会对自己外婆有意见,忙上前,说道:“萧遥,你搞错了,我外婆就叫王秋实,而不是什么姚青青。” 江太太也连忙说道:“是啊,萧大师,我妈名字叫王秋实,并不是什么姚青青。”她因为上次得罪过萧遥,这次一门|心思想跟萧遥重修于好,因此一直将态度放得很低。 罗成吉、孟观生和众警察则震惊地看看萧遥,又看看姚青青。 萧遥摇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姚青青,看进她混浊眼睛里的慌乱,说道: “不,她的真名就是姚青青,一个土匪的女儿,满心恶毒的女人。当年,她想要冒充真正的抗日巾帼王秋实女士,一直模仿王秋实女士的言行举止,并不断折磨真正的王秋实女士。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恶贯满盈的女人顶着抗日巾帼的名声获得名利,真正的抗日巾帼却饱受折磨并惨死,也是时候该清算了。” 说到这里,走近姚青青,目光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里,看进她的灵魂里,“我说得对吗,姚青青?” 姚青青见萧遥对当年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脸色再次变了变,不过她活了这么多年,生活阅历丰富,对自己的情绪管控还行,马上压下恐慌,厉声呵斥:“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是受了谁的指使?” 萧遥摇摇头:“我没有受任何人指使,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这屋子里的鬼魂告诉我的。” 她的话音刚落,屋里忽然涌起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紧接着,所有人眼前一花,再看时,看到了一群衣衫破旧的人。 罗成吉看着站在最前面身穿军装的男子,失声叫起来:“王宜山将军?”他祖上见过王宜山并有合照,所以他一眼就能将人认出来。 孟观生也震惊不已:“真的是王宜山老先生!”他也是京城人,也知道王宜山这个义薄云天却十分悲情的英雄。 众警察听见,吃惊极了,纷纷追问:“王宜山到底是谁?” 罗成吉马上解释王宜山的身份。 众警察听了,顿时都用敬佩的目光看向王宜山一行人。 江家人听了这话,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样的事迹,这样言之凿凿的话,怎么听也不像是假的。 可如果王宜山不是假的,那么萧遥刚才的指控,就有可能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们都下意识看向姚青青。 当看到姚青青脸色难看,目光闪烁,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可是,要他们承认如此荒诞的事,还涉及自家一个叫人尊敬的长辈,他们实在做不到,因此纷纷说道:“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宜山即使满心愤懑怨恨,见孟观生罗成吉与警察们用尊敬的目光看自己,心里还是一暖。 原来,他们当年那样浴血奋战并非无用,总还有人记着他们,念着他们的好的。 他冲那些人微微颔首,当作打招呼,没理会江家人疼,伸手将一个浑浑噩噩的年轻女子拉了出来,一步步走向脸色难看的姚青青,厉声逼问:“姚青青,你说你是我的女儿王秋实,那你看看,她又是谁?” 姚青青不住地后退,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嘴上不住地道:“我哪里知道她是谁?你是哪里来的恶鬼?居然串通道士来陷害我!你会遭到报应的!” 王宜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带着无尽的愤懑之意: “报应?哈哈哈哈,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报应!如果有报应,你这个和你家人弄疯我女儿,又冒充我女儿生活多年的贱人,又怎么可能安逸地活到现在?我告诉你,没有报应的,只能自己报仇,就像我们这些年来,让你的丈夫和儿子一个个离你而去一样!” 萧遥上前一步,看向姚青青:“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王秋实,说我们诬陷你。我这里有一张真言符,一旦贴上,将会说真话,你敢不敢贴上去证明给我们看?” 姚青青见萧遥拿着那张符靠近自己,忙后退,一边后退一边厉声道:“谁知道你那是真言符还是逼迫我胡说的符箓?我不信你们,我不信你们!” 萧遥听了这话,便看向王宜山:“王老先生,王秋实女士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王宜山道:“她刚出生,腋下就有个棕色的胎记。”说完,对姚青青喝道,“你敢不敢让人看一看?” 姚青青马上道:“腋下这等私密的地方,如何能让人看?” 萧遥直接将真言符贴在姚青青额头上:“我们先看看她贴了真言符之后会说什么吧。” 这次的事,牵涉到她的性命,所以她能用真言符。 江太太变了脸色,连忙上前想揭掉那张真言符,嘴上道:“萧大师,我妈并没有同意,你就强迫她,我看不大好吧?如果我妈真是坏人也就算了,可是你们现在,根本没有证据。”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母亲当真是姚青青,并在今天被人揭穿害死了王秋实并冒用王秋实的名字生活这么多年,那一定会声誉扫地的,她这个女儿,也要跟着倒霉。 萧遥挡住江太太,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说道: “你要考虑清楚,是不是要为了姚青青而让你们一家被厉鬼缠身,一辈子不得安宁。我不怕告诉你,这件事,我支持王宜山老先生,所以到时你们家倒霉,我是不会帮忙的,当然,也不会让部门内的人帮忙。” 江太太犹豫了,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刻,真言符生效了。 萧遥看向王宜山:“老先生,你有什么就问吧。” 王宜山闻言,不是马上问话,而是厉声尖啸起来。 这么多年,他一直等待着今天这样的机会,现在终于等到了! 厉声尖啸过后,王宜山开始厉声喝问。 姚青青被贴了真言符,只会说真话,因此在王宜山的喝问中,将当年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甚至,她还将她是如何对待真正的王秋实女士也说了出来。 众人听到她嫌弃王秋实女士被折磨得疯疯癫癫,说话不到点子上,心烦气躁便拿针扎王秋实女士,都气得浑身发抖,很想上前抽她几巴掌。 王宜山当年亲眼看到,此时再次听她提起,心中怒意冲天,忍不住再次咆哮起来。 萧遥的双手握紧了拳头,才忍下去打姚青青的冲动,当她的视线落在王秋实女士身上,见她木木呆呆的,无法对从前饱受折磨的往事产生半点感觉,眼睛一下子模糊了。 王秋实女士这样的巾帼英雄,少年时就跟随父亲打鬼子,沐浴在枪林弹雨中,却因为一个人的贪念而遭遇这些,即使成了鬼魂也无法再清醒,实在太叫人愤懑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直接杀了王秋实女士,也不至于叫人这样愤怒。 江家人纵然想维护她,听到这些话,也维护不下去了,心中也生出几分怒意。 姚青青说完自己当年的事,又开始说自己在那十年做过哪些害人的阴损事,说完了老泪纵横:“也许这就是报应,我害了别人,老天爷生气了,就让我的几个儿子抵命,我的丈夫也去了。” 江太太听到这里,马上喝问:“我爸爸和我的兄弟也没做错什么,王秋实为什么要害死他们?” 她必须找出王宜山也有不对的地方,这样才方便为自己和江家人辩护,并将自家塑造成受害者。 王宜山喝道:“他们没做错什么?你那个爸爸,他知道那是姚青青不是我女儿王秋实,可是为了名声,还是决定将错就错,没有拆穿姚青青,没有为我的女儿讨回公道,他这叫没有错吗?” 他一边说,一边一步步逼近江太太, “而你那些兄弟,逼死了多少老师,害得多少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哦,对了,还有你呢。那个投河自尽的女人,你还记得吗?你的大|字|报写得不错啊,一口气让三个家庭住牛棚,还有的小孩因此而病死了。而你丈夫,因为手上有权,玷污了多少妇女?” 江太太见火烧到自己身上,顿时脸色大变,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江先生也是脸色大变,不住地道:“你不要胡说!我知道你恨我岳母,可她是她我是我,你不能因此而诬陷我!” 江先生的父亲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媳妇,哪里不知道王宜山说的是真的? 他颓然地摇头:“作孽啊……”老泪纵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江雷霆听到这里,脑子里一片凌乱,不住地摇头:“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不信,我不信!”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不信,怎么悲伤难过,该发生的事,都是要发生的。 虽然鬼魂说的话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是却可以根据他的话寻找证据,再加上姚青青本人供述出了很多,所以警察们办事很利落,没多久,就找到了证据,将姚青青、江太太和江先生收监。 最后,经过法院审判,姚青青死刑,立即执行,江先生和江太太也是死刑,但缓期执行。 照萧遥估计,即使江先生夫妇不被处死,起码也要坐二十年左右的牢。 姚青青被处决之后,王宜山带着他的家人和兄弟来跟萧遥告别。 萧遥口诵度人经送走了他们。 王宜山的鬼魂行将消失时,对萧遥微微颔首:“你让我知道,道士也有好人的。” 萧遥想说话,可是王宜山的鬼魂已经彻底消失了。 她心中怅然若失,对身旁的叶老先生道:“我其实觉得,我们道士,是另一种类型的警察。我们能帮一些死去的人找出真相,还他们一个清白。” 叶老先生点了点头:“如果所有道士都像你这么想,那世界就平和许多了。” 王宜山这事,惊动了上层的领导,引起了一系列的反响。 而萧遥,也因为这件事,名气大涨,在领导层那里也有了存在感。 到了国庆节,国家领导层那边下达了文件,说港岛那里举行一个道门盛会,也邀请了大陆的同行出席,领导指定,让萧遥代表大陆南下港岛,至于要带谁去,由萧遥自己决定。 叶老先生将文件交给萧遥,便说道:“你这里没问题吧?好好表现。去年孟观生去过,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问他。” 去年他病了,没法子南下,便派了孟观生去。 萧遥拿到文件便去找孟观生。 孟观生提起南下的经历,脸色不是很好:“他们看不起我们大陆人,觉得我们像土老帽,而且他们说的话我也听不懂,经常背着我暗中嘀咕,指点嘲笑总之,很不友好就是了。” 说到这里打量了萧遥身上的衣着,叮嘱道:“你这身上穿的还不错,但是比起港岛那些女子,还差些,回头再挑些好的衣服去吧。不是要出风头,而是不能丢我们大陆的面子。” 萧遥身上的衣服,是方思贤从鹏城寄来的,据说也是从港岛那边买来的,的确十分新潮,在校内穿,属于十分夺目的风景线。 当听到港岛的还要时髦,她不由得摸摸下巴琢磨起来,打算到时先到鹏城找方思贤,一起采购一番才去港岛,横竖两个地方隔得不远。 /32/32923/9416188.html 第479章 第 479 章 在出发之前,萧遥恶补了一下港岛当地的语言,然后在盛会开始前七天,便请了假,只身坐飞机南下,到达羊城。 之后转坐火车到鹏城火车站。 方思贤在鹏城三个月,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钱虽然不算很多,但足够她舍得打车来接萧遥了。 母女俩相见,自然有很多话说,说了彼此的近况之后,便开始谈萧遥这次出差。 方思贤十分不解:“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萧遥笑着道:“他们都不大愿意南下,我想着没必要勉强他们,就自己下来了。而且自己一个人可以随性些,不必互相迁就。” 方思贤不住地点头:“那也是。” 萧遥一边和方思贤说话,一边看四周,见一些人挑着担子走出火车站,不由得打量多了几眼。 方思贤见了,就道:“这些都是挑菜去卖给港岛的人,现在才回来。”又指指不远处的外国人,“这里是对外开放的口岸,所以有很多外国人进来。我们和他们啊,是互相看稀奇。” 萧遥打量了一眼,见外国人穿的衣服较为鲜艳,而很多本地百姓的衣服,都是灰色蓝色这种灰扑扑的,对比十分明显,不由得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衣着才能和他们一样。” 方思贤笑着说道:“想来很快,因为这个城市发展得很快。每一天都有机器轰隆隆作响,隔天打一个地方过,就有可能不认得了,因为改变太大了。” 萧遥看向不远处,果然看到工地上有机器在作业,机器声轰鸣着,仿佛时光快速流过的声音。 这个小渔村正在抓住机遇蓬勃地发展着。 方思贤带萧遥去吃饭,去剧院看戏,休息一晚,第二日才到街上最为新潮的地方购物。 衣服的款式并不多,方思贤一边帮萧遥挑一边道:“怎么办,款式这么少,根本不够你换的。我只托人带了两套过来,早知道让她多带了。” 她也和港岛来的老板做过生意,看得出那边对大陆是有些歧视和看轻的,因此不希望萧遥因为衣着的问题被看轻。 萧遥笑道:“没什么,好好搭配就是。” 最终搭配了两套衣服出来,加上方思贤准备的两套还有她带下来的,足有七套了。 至于首饰,她没买,因为发现宝藏那里有各种饰物,从付女士那里又得到一批,够她换着花样戴了,就是款式或许不够新颖了,但有些首饰,旧款式在他人眼中更能体现其传承已久的底蕴。 晚上,萧遥了解了一下方思贤的生意,发现她投资还挺杂,甚至和港岛人合作开了个生产电风扇的小厂,目前最赚钱的,就是这个生产电风扇的小工厂了。 方思贤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小工厂,然后掏出厚厚一叠港币给萧遥:“这是我为你换的港币,一共五千块钱。最大面值五百块,但多数是小额的,最大额的一千块我没要,那边很难找得开1000块的。” 萧遥拿了钱,问方思贤手上钱够不够,她这里有。 方思贤高兴地道:“肯定够啊,你以后花钱不用节省了,我能挣给你花的。” 萧遥点头,之后说了付女士的事。 方思贤听了沉默了很久,才道:“偷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而且,能偷来的,是运气,能力和才华,终究是偷不来的。” 她这些日子做生意赚了钱,早已经成为了万元户——当然,手上的钱远不止这么些,拼搏过,又成功了,眼界和见识远不是过去可以比的。 萧遥点点头:“钱我都存着,到时给你花。” “你自己花就是了,我是你妈妈,该我赚钱给你花的。”方思贤笑着说完,脸上的笑容微收,“从前你吃了那么多苦,从今天起,我要让你花起钱来没有后顾之忧。” 萧遥听了这话,第一感觉不是开心,而是酸楚。 她根本就不是那个需要补偿的小姑娘萧遥。 她伸出手,抱住了方思贤。 方思贤也抱住了萧遥,声音带着难过:“我真讨厌那个付女士啊,如果不是她,你会过得很幸福的!” 萧遥心里更难过,轻声道:“我现在也很幸福。” 萧遥在鹏城住了一日,才坐火车南下港岛。 港岛某电视台的建筑内,金长歌捧着罗盘,跟着自己的师父在训练班的教室里做完一场法师,马上道:“师父,我跟我妈说好带她去医院看医生,去接大陆来的那位萧大师的事——” 旁边的英俊青年杜吟冲训练班的一位美女明星苏韵琴眨眨电眼,对金长歌说道:“少吹牛了,我早上去帮阿琴买早餐时,还见过你|妈妈呢,她看起来中气十足,可不需要你带去看病。” 金长歌原本打定主意要推了这差事的,听到杜吟说给苏韵琴买了早餐,马上看向苏韵琴,见苏韵琴对着杜吟笑得开心,心中一酸,顿时忘了要反驳。 两人的师父古蔺道:“吵什么,都不服气的话,就一起去。总之,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分配的,务必把miss萧接来。” 杜吟马上笑起来:“师父,你忘了,我昨天答应了带师母去逛街和做足疗,没有空去的。” 古蔺听了,也想起这事,就看向金长歌:“既然如此,那就你去吧。” 说完跟脸色凝重的训练班负责人出去谈事情了。 苏韵琴好奇地问:“怎么你们都不愿意去接人?是嫌大陆来的是土包子吗?其实还真挺土的,像我们班上,就有大陆来的大陆妹,我们都不喜欢和她说话,总是有意无意地排挤她。不过她倒是脸皮厚,假装看不懂,经常粘过来,可烦死人了。” 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杜吟马上说道:“土倒是没什么,就是不爱干净,去年来的是个老头子,大热天,居然隔一天才洗澡。我当时去接他,就差点被熏晕,想着他坐了几日火车才这样,没想到之后听师父吩咐去接他,还能闻到汗味。还有,经常这样板着脸,吓死个人!”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板着脸,还原孟观生的样子。 金长歌听了,觉得这是苦差事,心中更不乐意了,就苦着一张脸。 苏韵琴看见了,便眨眨眼,帮忙出主意:“我看长歌也不愿意去接人,不如出钱请个开车的师父去接她?” 金长歌一听,马上感动地看向她:“韵琴,你对我真好,而且,你可真聪明啊!” 杜吟听了,并不醋,他生得英俊潇洒,又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轻易能让美貌小姑娘跟他好,人选多,并不怕少了苏韵琴一个,再者,他也看得出苏韵琴这只是故意对金长歌好,让他吃醋的,他自然不会上当。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当下笑着说道:“这法子好是好,可是师父没给经费,这会议开好几日,如果日日请车,根本支付不起这车费。” 这话一出,金长歌的脸就耷拉下来。 苏韵琴见自己打的主意没作用,就不再多话了,正好有人来叫她,就对两人道:“我走了,几个大咖美女轮着脸上花了三个月的脸没法拍戏或者拍广告,总监的心情很差,我下次再找你们说话。” 杜吟和金长歌听了,冲苏韵琴挥挥手道别,又忍不住讨论:“你说那些大美女大咖女星一个接一个轮流着花脸,会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师父前几个月就看过了,看不出什么,应该不是吧。可能就是上火,过了三个月,就好了。” 两人讨论了一阵,也没讨论出什么。 金长歌想起要接大陆来的大师,脸色重新耷拉下来。 杜吟看向耷拉着脸的金长歌,说道:“你叫我一声师兄,你这样为难,我也不是不愿意帮你。不过无偿帮忙,我也吃亏了,这样吧,你大哥不是在电影院卖票的吗?如果你接下来一个月,每个周末给我两张电影票,我就帮你想办法。” 金长歌马上不快地瞪着他,道:“给你电影票,让你约韵琴去看电影吗?你想也别想。” 杜吟往门外看了一眼,没看到苏韵琴,才低声道:“你师兄我像是一棵树吊死的吗?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约韵琴。而且我下个月也不打扰你,你只管自己努力,如果你能追到韵琴,我愿意恭喜你。” 金长歌一脸怀疑:“真的?” 杜吟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的是那个明星乔晓敏。” 金长歌想了想,杜吟的确没骗过他,当下点头答应:“行,我答应你。来,你快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吧。” 杜吟笑道;“这还不简单吗?你上次不是帮过那个马来西亚商人一个忙的?你拜托他帮忙去接个那个萧大师不就行了?” 金长歌听了为难:“这应该不行吧?人家是马来西亚来的富商,每天忙得不行,分分钟上百万上落,怎么可能愿意当司机?再说,我也没办法开这个口。” 杜吟“啧”了一声,伸手拍了拍金长歌的肩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变通呢,你也说他分分钟上百万的上落,那他肯定请了司机和各种工人,接人这种事,他随便派个司机不就行了?” 金长歌顿时意动起来:“这倒是也是。既然这样,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说完就出去找电话了。 杜吟看见,忙道:“我跟你一起去。来的毕竟是大陆的大师,随便派个人接不够尊重,这第一次你试着让他亲自去接,说话好听点。” 这样下午他就可以约晓敏吃饭了,他就不信,他征服不了晓敏! 金长歌迟疑道:“这不大好意思吧?” 杜吟怂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不同意的话,我帮你说也成。” 金长歌听到杜吟肯帮忙,马上拨通电话。 那头很快响起一道磁性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找哪位?” 金长歌报了自己的名字,在杜吟目光的怂恿下,不大自然地说出自己打电话的来意。 那头听了,倒不见动怒,而是问:“姓萧吗?大陆来的?可以告诉我,她具体叫什么名字吗?” 金长歌一时想不起,忙看向身旁的杜吟。 杜吟也早忘了,连忙翻出古蔺给两人的小本子看了看,低声道:“萧遥。” 金长歌也看到了,当即回答:“大师叫萧遥,那个逍遥乐无边的遥。” 电话那头的好听嗓音笑道:“好,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她来港的行程,还有住在港岛的衣食住行,全都交给我解决就行了。” 金长歌马上道谢,见杜吟跟自己使眼色,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因为她是大师,第一次来只是派工人去接不够尊重,今天中午,能不能麻烦高先生你亲自去接?”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再三道谢,挂了电话之后马上高兴地看向杜吟:“高哲这人真够爽快的,不仅愿意亲自去接,还豪气到说萧大师在港岛的衣食住行全都由他全包呢!” 杜吟笑道:“我们师父是全港有名的风水大师,他做生意的,很信这个,这是要讨好我们呢。” 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今晚约乔晓敏去哪里吃饭了。他也是个富二代,他就不信会输给高哲! 不一会儿古蔺谈话结束回来,叮嘱两人:“时间不早了,该出发办事去了。还有,今晚要给miss萧接风洗尘,你们记得准时到场。” “保证准时到!”杜吟和金长歌一脸高兴,异口同声地回答。 给大陆来的大师的洗尘宴,一向才是丰盛的,他们可以大吃一顿了。 杜吟又问:“师父,要不要好像去年那样,请一两个娱乐圈的明星过去撑撑门面啊?” 古蔺看了两人一眼,似乎知道两人在想什么,说道:“肯定请啊,不过只剩下两个名额了。” 两人顿时大为高兴,对着古蔺就是一顿彩虹马屁。 古蔺道:“你们给我打起精神啊,大陆那边现在虽然穷,但是传统文化和道术源远流长,或者可能有些秘术解决大咖女星这件事也未可知。” 杜吟马上摆摆手道:“师父,你太看得起他们了,真有本事,去年那个孟大师怎么一点办法都没有?” 古蔺道:“去年都还在怀疑是上火呢。”说完见两人还要再说,便一瞪眼,“再反驳,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工资都没了!” 两人连忙做了个给嘴拉链的动作。 萧遥出了火车站,抬头看举起来的牌匾。 然而还没等她看出个什么来,就听道一道磁性的嗓音惊喜地道:“萧遥,好久不见。” 萧遥寻声看去,见竟是自己老家城里高家那位卷发青年高哲,也有些意外,说道:“好久不见,你在等人吗?” 高哲笑着冲萧遥伸出手:“没错,我在等人,不过,等的是你。” 萧遥更意外了:“你什么时候也成道门中人了?”一边说一边伸手出来和高哲握握手。 高哲笑道:“受人所托。”他握着手心柔弱无骨的小手,有点舍不得放开,但却还是握完便放开,伸手去帮萧遥拿行李,“走吧,我们先上车,然后去吃午饭。” 萧遥想着这是港岛方面的安排,说起来也不算麻烦高哲,便点点头,听高哲的。 午餐用的是本地的特色菜,那一道老火靓汤让萧遥赞不绝口。 吃完饭,高哲送萧遥去酒店休息,并约定下午去吃下午茶并一起逛街。 萧遥也知道,港岛的下午茶很是美味,很快点头答应。 吃完美味的下午茶之后,高哲提议去逛街:“你第一次来港,怎么也要出去走走的。” 萧遥点头,她想知道,这片土地的繁华到底是怎么样子的。 逛了逛,高哲又道: “今晚有个专门为你举办的接风洗尘宴,宴请了各界名流,我这样做生意的也受到邀请函了,我想你到时一定惊艳全场的,我呢,在港岛也做珠宝生意的,想让你戴上我店里的首饰给打个广告,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帮个忙呢?” 他是想直接送给萧遥的,可是他知道,她是一定不会接受的,因此只能用这个法子让她戴上首饰亮相,免得叫人看轻了她去。等她戴过了,回头再说效果很好,名正言顺地送首饰感谢她,想必她便会接受了。 萧遥不知道高哲这一番用心,两人从前相处不多,高哲也未表现出来过什么,听了这话以为他是真要自己帮忙,但想到自己终究不是明星,效果或许没有本地明星那么好,便道:“只怕我戴的效果比不上本地大明星的。” 高哲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港岛的有钱人都十分迷信,你戴上,效果更佳。”说完见萧遥还是没答应,便又道,“最近铜锣湾那间珠宝行似乎出现了些风水上的问题,你跟我去挑珠宝,也可以顺便帮忙看一下。” 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司机一眼。 司机马上秒懂,马上借口上洗手间去悄悄安排了。 萧遥当即点头答应:“这没问题,我们这就去一趟吧。” 很快到了高哲的珠宝行,萧遥打量了一眼,见珠宝行里头柜姐脸色不大好,知道的确有情况,便四处打量起来。 高哲看到珠宝行的柜姐以及负责人脸色都不大好,给了司机一个赞许的眼神。 司机也赞许地对迎出来的负责人笑了笑。 负责人挤出一个苦笑,旋即摇摇头。 司机一看,马上知道应该是真的有情况,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一边伸手去擦一边看向萧遥。 希望这位大陆来的美人真的有那么点本事,而不是自家老板为了她的容貌随便夸的。 高哲以为是做戏,假意表达过关心后,就对店铺负责人道:“将我们镇店之宝拿出来。” 店铺负责人和柜台小姐听到他一开口就是镇店之宝,都下意识看向萧遥,当看到萧遥那张脸,心中顿时一派羡慕。 人生得美就是好,能让高总一开口就拿镇店之宝。 镇店之宝很快拿来了,是一条翡翠项链。 萧遥一看那项链,就被绿光闪得眼花,因为这项链是由粒粒大小、水头一样的绿翡翠穿成的三圈项链,下头的吊坠不是单个的普通吊坠,而是由同样水头的翡翠以及粉钻合成的下垂花枝模样的组合型吊坠。 高哲介绍:“这翡翠水头很好,都是老坑的玻璃种,还差点没到帝王绿,正适合你这个年纪的人戴。这项链上有粉钻,所以耳环呢,最好戴粉钻……” 萧遥忍不住道:“只是吃个饭就戴这个,会不会太隆重了?” 高哲笑道:“不隆重,到时会上会出席一些贵妇,她们正是我们的目标客户。等一会儿我们去买一套礼服,搭配这套首饰,正合适。” 萧遥听了只得点了点头,任由高哲将她要佩戴的首饰挑出来,自己戴上,到镜子前去看,见戴上之后富贵又好看,不由得想难怪女人爱首饰。 高哲一边看一边笑着点头:“很适合你。”见萧遥解下来,便让负责人去将这珠宝装起来。 萧遥四处打量,见有珠宝设计,便问:“我自己也有一些首饰,但是款式旧了,我不大喜欢,能不能请你们加工和设计?还有一些款式不旧但需要保养的,我也想保养一下。” 高哲忙点头:“这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拿来都可以。” 萧遥将背包拿下来:“我身上正好带了一些,就先重新设计这些吧。”说着从背包翻出两条钻石项链和三对宝石耳环。 店中的柜台小姐们都以为,她是凭借美貌让高哲一掷千金的,心里羡慕之余,又有些鄙夷,此刻看到她随手拿出两条钻石项链和三对宝石耳环,一时都有些移不开目光。 但转念又想,凭着这样的相貌,还有这个水嫩嫩的年龄,连高总这个不近女色的都直接拿出镇店之宝讨其欢心,更不要说其他那些有钱大老板了,高兴起来,送她一些珠宝也不奇怪,当下鄙夷之余,又嫉妒得如同被火烧。 负责人压下心里头的想法,将萧遥的珠宝收起来并记好名字。 高哲兴趣勃勃:“除了今晚的欢送会,你走那天,肯定也有个盛会,还有,你出手之后肯定很多阔太请你参加party,这些都需要珠宝,不如一起挑了。” 她本来就好看,戴首饰更好看,帮她挑首饰并且看她试戴,绝对是一大享受,他有些欲罢不能了。 萧遥想着正经事,闻言摇了摇头:“先办正经事吧。”又看向负责人,“你们这几天是不是经常睡不好,还总是做噩梦,在家和珠宝行都产生幻觉,洗手时水突然变成血水,又觉得有人跟着自己,时不时,会看到身边一些去世的人?” 柜姐和负责人听她说办正经事都想笑,一个大陆来的美人,正经事不是讨好高总吗?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等听到她指出的一系列特征,心里的讥讽早没了,有的是满满的吃惊,全听完了,则用看救星的目光看着萧遥,顾不上高哲这个大老板了,齐齐围上来,发出灵魂深处的呐喊:“大师,救命啊!” 高哲目瞪口呆,珠宝行里出事,居然是真的,不是司机让他们配合的?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司机老杜。 老杜冲高哲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低声道:“老板,我也不知道。” 高哲看向萧遥,见萧遥已经坐下来了,身前围了一圈他那些平时工作认真的员工。 萧遥道:“在出现这些症状前,大概一个星期左右,你们店里,是不是回收了一些珠宝?” 负责人马上点头:“有!当时回收了两批货,肯定就是那批古董了,我当时特地问过,是不是从大陆一些坟墓挖出来的陪葬品,他们还说不是,看来他们骗了我,真是岂有此理!” 萧遥似笑非笑,看向高哲:“你们居然还会收从大陆运出来的古董?这是文物走私啊。” 负责人一看,这是要糟糕啊,连忙解释:“冤枉啊萧大师,我们高先生下过规定的,大陆来的文物如果有,我们会收,但不许卖的,高先生说自己也是大陆人,这些放着,到时还给大陆。所以我收是收,但是从来不卖的。” 那些柜姐们马上点头附和。 高哲忙点头:“没错。你也知道,我爷爷回了故乡,故土情深,我从小跟他长大,怎么会贩卖文物?” 萧遥道:“如果是这样,那你们是在做好事。”说完看向那负责人,“你去将那批古董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古董很快拿出来了,大部分是古代女性的首饰,还有一些字画。 萧遥翻了翻,对负责人道:“这些东西都没问题,你拿另一批货出来看看。” 高哲心中有些忐忑,怕萧遥当真误会自己,便问道:“萧遥,你在京城读书,有没有认识文物局的人?如果有,麻烦你帮我将我历年来收到的古董带回去捐给文物局。” 萧遥笑道:“我也捐过文物,所以人我是认识,不过你以后想必要到大陆做生意的吧?所以由你捐,会更合适一些。国内对爱国华侨,那是不同的。” 高哲要的是萧遥信自己,谁捐都无所谓的,听了这话忙点头。 这时负责人将另一批珠宝拿了出来,那是一些钻石翡翠类的珠宝。 萧遥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些珠宝上,还有很明显的血光和怨气,珠宝的主人应该才惨死没多久的。你们怎么会收这种珠宝?” 负责人以及柜姐们听到这话马上道:“怎么会有怨气?”见萧遥不解,负责人忙解释,“这是前一阵那个灭门案里唯一的生还者送过来卖的珠宝,自己人,卖自己家里的珠宝,怎么会有怨气?” 萧遥脸色凝重地拿起一个水汪汪的翡翠手镯,说道:“不仅有怨气,这怨气还非常浓重。不然,也不会搞到你们全部人都中招,就连离开珠宝行回家,也受影响。”说完点评,“我看,这宗灭门案不简单。” 这么浓重的怨气,极有可能那个唯一生还者就是凶手。 高哲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让负责人打电话报警。 负责人打完电话,还有些不解,问萧遥:“难道大师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萧遥问:“那个唯一生还者,是被灭门一案的什么人?” 负责人马上道:“是张老板唯一的儿子,为人很豪爽的。在港口停的私人游艇,就有一艘是他的,听说经常带明星上游艇聚会。这次的事令他大受打击,前些日子,已经将产业转卖出国了。” 萧遥听了,心里确定了,说道:“这么说,这个儿子,应该就是凶手了。” 简直禽兽不如! 负责人和柜姐们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怎么可能?那可都是他的家里人呢,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杀自己家人!” 萧遥道:“为了钱,没什么不可能的。” 众人还是不信。 过了一阵警察便来了,问是不是有什么新线索。 高哲和萧遥上前,将发现告诉他们。 警察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你们也是搞笑,现在神棍也可以断案了吗?” 萧遥听到这话,很想不理会他们了,不过看到珠宝上浓郁的怨气,以及一张张由怨气幻化成的人脸上的血泪,叹了口气,问领头的警察:“你信吗?” 领头的瞪了那些嘲笑的警察一眼,呵斥道:“闭嘴。”然后看向萧遥,“这位女士,你除了这个证据,还有别的证据可以提供吗?” 萧遥知道,他是不信,但为了抓到凶手,还是愿意多问自己几句,想着为死者伸冤以及对这个领头警察锲而不舍查案的尊重,转身对负责人道:“麻烦你们关上门。” 负责人心想不管这杀人凶手是不是死者儿子,自己倒是要求到萧遥帮忙辟邪的,忙听话地去关门。 那几个先前笑话萧遥的港岛警察听了,忍不住笑起来:“怎么,难道你还要跳大神招魂给我们看啊?……老大,我看我们还是不用问了,他们跟我们开玩笑呢。” 又对萧遥说道:“小姑娘,我们查案很忙的,真没空跟你玩这个,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我们可能会带你回去警局的,对了,就是你们大陆的公安局。” 萧遥听了没说话,直接随手一挥,将提前刻印的阵法扔出去。 一张张桃木牌精准地落在她想要投掷的地方——她如今道术很是精进,已经不用牛眼泪了。 阵法一摆,珠宝行内马上变得阴森和寒冷起来。 接着,那批珠宝上一股股黑烟冒出来,幻化成一个个面目狰狞且带着满脸血泪的人。 当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大声喊:“我要拉着那个忤逆子一起死……他不是人,他居然为了一些珠宝杀了我们全家,我当年生块叉烧也比生他好!” 一个妇人则哭喊:“我当年怎么生了他出来,早知道他会这样,我当年就溺死他……我仔仔还没成年,是他亲弟弟啊,他居然也下得去手,那个畜生!” 港岛警察脸上的嘲笑僵住了。 他们认得出,这些正是灭门案的死者一家! 而且,这些鬼魂身上的伤,和死者身上的伤完全一样! 这时鬼魂咆哮着冲向警察们:“你们听没听到?帮我们将那个不孝子抓住,让他坐牢,判他死刑!” 警察们回神,见鬼魂冲向自己厉声咆哮,手上的鸡皮疙瘩全部起立,马上后退一步:“竟、竟然是真的……” 负责人和柜姐也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浑身发抖,下意识走到萧遥身边,觉得挨着她会安全很多。 警察的领头也后退了一步,镇定地问萧遥:“这位大师,他们——” 萧遥道:“你可以问问他们,案发时是怎样的,用的什么凶器,事发后凶器又被扔在了哪里……” 二十分钟之后,警察们问话结束了。 萧遥看向那些冤魂,说道:“你们放心,他们很快会抓到凶手的。”说完,收了桃木牌。 眼前重新变得明亮起来,柜姐和警察们有一种从地狱回到了人间的感觉,但身上的寒意还没消散,连忙不住地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领头的警察感激地看向萧遥:“萧大师,谢谢你了,先前我这些手下不懂事嘲笑你,我代替他们向你道歉。” 今天这一切真是太魔幻了。不过,也说明还有一种破案手段,以后可以和玄门的大师打好关系了。 那些原先嘲讽过萧遥的警察,也一口一个萧大师地说对不起,又对萧遥千恩万谢,看萧遥的眼神直接就是看神父的,亮得跟灯泡似的。 萧遥摇摇头:“这种事你们不信也正常,不过我希望,以后在遇到自己不懂的领域时,不要一开口就是嘲笑。” 众警察连忙点头:“我们知道了,我们以后绝不会这样了,萧大师,请你千万别将我们的冒犯放在心上。” 萧遥点头,又问了死者儿子的生辰八字,掐指算了算,对领头的警察道:“这人如今还在港岛,就在东北方向,一个少水多木的地方,你们可以去找找。” 领头的警察顿时大喜,忙对萧遥千恩万谢,又跟高哲交涉那批珠宝的问题,交涉完毕,便离开了。 由于案子还没破,萧遥没有马上给那批珠宝去煞气,只是给了珠宝行负责人以及柜姐们一人一张平安符,说道:“这平安符可以保你们平安,你们戴在身上,不会再遇到那些鬼魂了,还可以逢凶化吉。” 负责人和柜姐们这次看萧遥,全是星星眼:“谢谢萧大师,萧大师你真是太厉害了!” 高哲笑看向萧遥:“你又帮了我一次,还救了我这么多员工,我一定要送一套珠宝报答你。” 萧遥笑道:“珠宝太贵重了,你按照行规给我报酬就是。”又见天色不早了,不去挑礼服就来不及了,便提出离开。 高哲觉得帮萧遥挑礼服也很不错,忙点头,带萧遥离开。 珠宝行负责人和柜姐看着高哲殷勤地拉开车门让萧遥上车,又开车走了,忍不住讨论起来。 “我觉得,高先生对萧大师这么殷勤,主要原因一定是因为萧大师是真大师,美貌只是其次的!” “绝对是这样,有萧大师这样的大师帮忙,做生意还不风生水起吗?到时美人排队过来,虽然美貌不及萧大师,但人数够多啊!” “去,说得萧大师不足以令高先生头晕晕似的,依我看,是因为萧大师是真大师,高先生知道自己高攀不起,所以一心抱大师的大腿。就是那个,追不到美人,所以一心搞事业,免得爱□□业两失。” 晚上八点,宴会在当地一个富豪的大酒店准时开始。 不少富豪名流入场——这当然不是为了迎接一个大陆来的道士,而是名流富豪们需要拓展人脉,接着这个由头搞大了,好结交人脉,并和当地的一些玄门大师搞好关系。 古蔺来了,跟几个女星的经纪人说话:“目前还真查不出是什么问题,不过你们放心好了,等下就有大陆来的大师。大陆底蕴深厚,或许有办法也说不定。” “你这样的大师都查不到,大陆来的能查到吗?”经纪人表示怀疑。 花了三个月脸现在已经好了的两个女星纷纷点头:“就是啊,你都不行,大陆来的能行吗?古大师、方大师和林大师你们一定要帮忙啊,我们可不想过一阵子,脸上又要花三个月!” 古蔺和其他几个大师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快帮忙想办法。 又聊了一阵,古蔺见时间差不多了,萧遥还没到,也没看到自己两个弟子,于是走向门口。 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个弟子西装笔挺各带着一个穿着礼服的女明星下车进门,他见两个女明星多是熟面孔,知道不是萧遥,顿时瞪眼问道:“不是去接miss萧的吗?人呢?” 杜吟连忙笑道:“师父,你放心好了,这次去接萧大师的人,绝对比我们有牌面。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说出来,你一定吓一跳,呢,就是马来西亚那个富商,有好几个珠宝行和几个工厂的钻石王老五高哲,他答应亲自去接萧大师啊!” 古蔺一脸怀疑地看着两人。 高哲那样事业有成的大忙人怎么有空去帮忙接人? 杜吟和金长歌被瞪了,只得站在门口往门外看,希望高哲赶紧带人出现。 这一看,目光顿时一亮,杜吟马上指着刚开过来的一辆豪车,道:“看,那就是高先生的车了,他一定接人来了。” 古蔺也认出,这是高哲的车子,连忙迎上去,见两个弟子居然不过来,又瞪眼。 杜吟和金长歌只得跟了去,两人的女伴也听说来的是个女道士,也决定跟着去看热闹。 这时高哲下车了,他一边回应古蔺、杜吟和金长歌的招呼,一边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微微弯身,体贴地从车里扶人出来。 古蔺看着人需要高哲去扶,心想这哪里是接大陆来的道士啊,这分明接了女伴来,也就是说,大陆来的大师没人接! 想到这里怒从心头起,对着两个弟子的脑袋就敲:“你这两个臭小子,别想要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工资了——” 杜吟和金长歌也发现不妥了,又被敲了一脑袋,不仅疼还委屈,再想到没工资,更是心肝肺都痛。 杜吟忍不住道:“高先生,你不是帮我们去接萧大师的吗?” 高哲一边扶萧遥下车一边点头回答:“是啊,我是去接萧大师了,这位就是萧大师。” /32/32923/9421056.html 第480章 第 480 章 古蔺、杜吟和金长歌并乔晓敏、苏韵琴几个闻言,看向萧遥,顿时都有种光华灼灼、目眩神驰的感觉。 什么叫貌美如花、什么叫倾国倾城,这一下,他们可算见识到了。 萧遥看着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几人,问高哲:“他们是?” 高哲不着痕迹地侧身,遮住萧遥半边身体,开口给萧遥介绍:“那位是古蔺大师,那两位是他的弟子杜吟和金长歌,那两位女明星,应该是古大师两个弟子的女朋友。” 杜吟和金长歌正看美人呢,见美人瞬间被遮住了,顿时觉得遮住美人的高哲特别碍眼,都有种上前将高哲扯开的冲动。 这时手臂陡然一痛,原来是被身边的佳人揪了,两人马上回过神来。 杜吟摸了摸自己被揪痛的手臂,目光却不得离开萧遥的脸,痴痴地说道:“高先生说笑了,这应该是哪位要出道的大明星吧?” 金长歌也痴痴地看着萧遥,不住地点头:“绝对有大红的潜质!” 乔晓敏和苏韵琴两个见自己男伴完全无视了自己,眼里只有萧遥,都气得脸上没了笑容。 萧遥冲杜金两人微微点头,然后走向古蔺,一边伸出手一边笑着说道:“古大师,你好,我是萧遥,之前叶老先生在电话里,应该跟你提过我的。” 古蔺一边和萧遥握手一边哈哈笑了起来,嘴上赞叹道:“真想不到miss萧你这么年轻,真是少年英才啊!” 萧遥笑道:“古大师抬举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说完将手上提着的小礼盒拿出来递给古蔺:“这是孟道友托我转交给你的礼物,说感谢你去年对他的照顾。” 古蔺客气着接过礼物,又道:“他太客气了,我相信我去了大陆,他也会这样接待我的。”说完随手将礼物给身边的弟子,便招呼萧遥进去。 杜吟接过礼盒,和杜吟两个痴痴地看着萧遥和高哲跟着古蔺进去了,才恍惚着相信,那真是大陆来的萧大师,不是什么大明星。 苏韵琴的语气有些酸,忍不住发作:“怎么,是不是后悔没有亲自去接人了?” 杜吟和金长歌齐齐笑道:“哪里的话……”人却还是怔怔的,脸上的惊艳收都收不起来。 大陆的萧大师居然如此年轻,如此貌美,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他们港岛的道门中人,去参加一些类似的盛会,那次不是三十岁以上的出马啊! 乔晓敏也很不快,她原先一力讨好的富商一反平日对她冷淡且不理会的做派,此刻却跟个护花使者似的跟在萧遥身边,而追求自己的杜吟呢,见了萧遥也几乎走不动了,这对她来说,是双重的打击。 她见杜金二人嘴上说着“哪里的话”,目光却还是痴痴地跟着萧遥走,忍不住说道: “你们喜欢她也没用,看到她脖子上那条翡翠项链没有?那是高先生在铜锣湾珠宝行的镇店之宝。高先生肯将这样贵重的项链给她戴,显然是因为她跟了高先生。你们没有这种级别的珠宝,还是少些做梦的好。” 杜吟马上道:“萧大师修道之人,才不是那种贪财之辈呢,你以为是你啊!”说完将手上的小礼盒放到鼻端闻了闻,陶醉的说道,“美人拿过的礼盒,都带着一股幽香。” 金长歌不住地点头:“对,萧大师才不是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呢。”说完终于看到苏韵琴难看的脸色,忙上前:“韵琴,我没别的意思的,只不过一直为萧大师是个老人,却不想是个大美人,以至于被吓了一跳。” 虽然痴迷于萧遥的美貌,但是他心里,对苏韵琴是有真感情的。 苏韵琴听到这话心里好受了些,尤其是有乔晓敏做对比,当下点点头,笑道:“既然这样,我们进去吧。萧大师这样美,进去肯定引起轰动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杜吟马上回神,拿着礼盒快步走了进去。 里头那么多爱包女明星的名流,肯定都会对萧遥有意思的,他一定得进去看着。 被留下来的乔晓敏脸色铁青,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苏韵琴上前,温和地安慰:“晓敏,你也别太难过,男人嘛,就是这样的了。像长歌这样的,比较少见。” 这无疑是火上加油,乔晓敏气得捏紧了拳头,忽然感觉到指甲一痛,她用手指互相摩挲,发现保养得宜的指甲被折断了,心里头更气,脸上却挤出笑容: “我怎么会难过啊,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不过像萧大师这种级别的美人,肯定少不了被男人带去珠宝行挑珠宝的,杜吟他没有这个条件,怕是要失望了。” 萧遥跟着古蔺进去,引起了轰动。 因着早些年逃港潮以及口岸开了之后去大陆做生意一些港人回来对大陆人的描述,他们印象中的大陆人,都是面黄肌瘦又穷苦的,即使有好看的女孩子,那也是土包子,骤然看到萧遥这样不仅不土,穿着还很时尚的,那跟见到彗星撞地球差不多。 那些热衷于包养女明星的名流看着萧遥,目光先是惊艳,随后流露出狩猎一般的光芒。 当手上拥有了足够的金钱之后,他们便热衷于收集各色美人。 不过,这可以徐徐图之,现在最要紧的,是和有需要的人结交,打好关系。 古蔺见萧遥进来之后,所有人都看向她,便拿起麦克风道:“大家好,我身边这位女士,就是大陆来的萧遥大师,也是我们道门欢迎的大师。” 一个贵妇盯着萧遥看了看,摇摇头:“这样的祸水,肯定会搞翻整个港岛了。” 马上有贵妇瞥了她一眼,接口道:“那怎么会,我看这位萧大师下颌微方,是大妇的相,绝对不会像那些小的那样,勾三搭四的。不过王太,你不会看也正常的。” 王太顿时脸色微僵,她并不是王先生的正房,而是做了多年小的,在王太太去世之后,才斗败二太三太上位的,因着这个,圈子里那些名门出身的大妇,总是用有色眼光看她。 其他贵妇也看着萧遥不住地点头附和:“没错,我虽然不懂相面,但这种大妇相,还是看得出来的。” 萧遥由古蔺带着,去认识了参加宴会的一些道门中人,说着说着忍不住交流起道术来。 交流过后,港岛这边的道门中人对萧遥的态度亲近了不少,在他们看来,专业水平过关,那比什么都强。 不一会儿,一些名流挽带着太太上前来,也加入了聊天之中。 这些名流之中,一些是看佳人,一些呢,则想着萧遥是大陆道门中人,他们将来进军大陆做生意,提前交好好处多多,还有一些则想着,萧遥是道门中人,自己做生意的,少不得要用到她,故来交好,而名流太太们,则是名流的贤内助,和丈夫配合良好,维护人脉来了。 当然,这些贵妇们对萧遥以及萧遥脖子上的首饰,也是十分有兴趣的。 杜吟不住地在萧遥身旁打转,企图插话,但是在n多巨头中间实在没办法插话进去。 他不肯离开,便觑着机会上去给萧遥送饮料,送了饮料得到美人一个笑容,就能乐呵老半天。 但看到高哲全程跟在萧遥身边,不着痕迹地挡住对萧遥表露出那方意思的名流,俨然护花使者,心里酸得不行,走到金长歌身边,咬牙说道: “高哲这个混蛋,我敢肯定他之前是认识萧大师的!不然也不会问明白萧大师的名字之后,就自告奋勇去接人!” 如果他知道萧遥长这个样子,就算腿断了也要拄着拐杖去接人! 想到自己白白将机会拱手让人,杜吟有种吐血的冲动。 金长歌不住地点头,目光下意识地跟着萧遥:“绝对是这样。” 这时东南亚一带的人也来了,古蔺和其他大师跟名流富豪们道了失陪,便领着萧遥上去打招呼。 萧遥还是第一次接触东南亚各国的玄门,因不了解,并没有贸然开口,只是听着。 各地区来的大师见萧遥年轻,都不甚将她的水平放在眼内,但冲着她那张脸,也愿意跟她说话,当然,也少不了侃侃而谈,不着痕迹地吹捧自己。 萧遥含笑听着,很快摸清楚了各人的性格。 王总监带的大咖女星,一个星期前脸上起了无数豆豆,脸花得不行,可手上还有片约和广告,根本没法子请长假,所以他急得不行,这次跟着来这盛会,主要目的是希望古大师他们能想到办法,治好花了脸的女星。 虽说他们也请了研究皮肤肌理以及病毒的专家,查是否中了毒,可那边还没消息,他自然也着紧玄门这边是否有办法。 先前古蔺说,看看大陆来的大师有没有办法,他心里还存了万分之一的希望,可是看到萧遥如此年轻,心早凉了。 不过,他实在无法可想,且又思及萧遥如此年轻却能来参加这盛会,或许真有些手段,再者,东南亚那些之前没有接触过的大师也来了,或许有办法也不一定,见各大师们谈得差不多了,便试探着上前去,觑空打个招呼,先套好交情。 古蔺看到王总监,自然知道他的来意,便招呼他一起说话。 由于怕影响女星们的星途,女星们花脸这事对外一直是封锁的,只有有限的人知道,现在到处都是人,自然也不好说,因此大家心照不宣地聊天,打算宴会快散了时再谈这个。 大家聊了聊,便上桌吃饭。 吃晚饭,又跳了舞,众名流富商们纷纷离开,只有知道女星花脸一事的大师以及医生留下。 王总监看向南亚一带来的大师,请大家坐下说话。 几个大师会面之后,萧遥一直不怎么说话,只是听着,像跟着师父出来的小徒弟,因此他下意识地认定,东南亚来的几个大师或许更有办法,因此招呼时,就以东南亚那几个大师为主了。 萧遥也不在意自己被小看,默默跟了上去。 另一边,电视台的另一个领导副台长,则招呼医生说话。 几个女星看了看两拨人,很快决定分成两拨,一拨去大师那里听消息,另一拨则去医生那里听消息,到时再来互通有无。 萧遥听完王总监的讲述,皱了皱眉:“确定不是上火,或者接触到什么毒物吗?”一个两个,脸上都花了,而且三个月一过就好起来,怎么看怎么像上火或者中毒,期限一过就好转了。 王总监道:“我们也请过医生看,而且还去过肌理方面的研究所,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查不出什么。”又看向暹罗、樱花国以及泡菜国的大师,“几位怎么看这件事,过去有接触过类似的事例吗?” 听了这位萧大师的话,他更觉得,萧大师对这件事没办法。 樱花国的松岛川明礼貌地鞠了个躬,才道:“我们过去虽然没有接触过相关事例,但是我们松子具有通灵的本事,这种奇怪的现象,正是我们的最擅长的。” 萧遥看向他身边身穿和服的女子,见她谦恭地盘坐着,脸上带着淡笑,似乎一切都挺松岛川明的。 这时暹罗国沙旺开口:“樱花国的通灵的确不错,不过,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我们的古曼童作用更大。” 两个人相视一笑,目光却十分锐利,并不相让。 泡菜国和交趾国等忙上前表示,对这件事,他们更有办法。 古蔺听他们你来我往,也没放在心上,而是问萧遥:“miss萧,大陆西南一带,不是有很多养蛊的吗?不知道你对这方面是否了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中了蛊呢?” 在他心目中,这些小国全是蛮夷之邦,萧遥这个出身大陆的,才是正统的道门中人,她没办法,其他人也不可能有办法,其他人没办法,萧遥却极可能有办法。 萧遥实事求是地道:“我对养蛊不大了解,而且又没见过花脸的女星,暂时给不出任何看法。” 王总监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话还是很失望,不过,所幸还有其他地区的大师,当下冲萧遥笑笑,又问樱花国等大师:“几位大师,不知你们目前可有拿得出的破解方法呢?” 虽然和萧遥这样的美人聊天很愉快,但是,手上女星拍戏和拍广告可是能赚大钱的,自然更要紧。 高哲在旁听着,却暗中点头。 现在各玄门都在花式展示自己,以期名气得到提升,可萧遥并没有因为大家追捧而撒谎表示自己能行,而是实事求是,她还是那个保持初心的好姑娘。 特地过来旁听的女星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萧遥的话还是很失望,再听到王总监问樱花国几国的大师,忙凝神细听。 松岛川明说道:“我们需要看到花脸的女星,再通过松子通灵的本事查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旺点头:“我的古曼童也需要先看到人。” 王总监听了,看了看手表,道:“几位请等一等,阿秀就住在附近,我这就打电话让她过来。”林月秀的脸花了,一直很让那他困扰,所以此刻骤然听到有办法,他便恨不得马上解决,都不愿意等到第二天了。 那头,副台长和医生们听说,樱花国、暹罗国、泡菜国和交趾国的大师都说有办法,忙都走了过来。 萧遥第一次见古曼童以及樱花国的通灵手段,心中十分期待,也坐直了身体等待。 林月秀果然很近,没一会儿便戴着口罩过来了。 来到人前,她看到人很多,不是很乐意解下口罩。 王总监便道:“你赶紧解了啊,你的脸早点治好你就能早点去拍剧,一直拖着,就得拖三个月了。” 林月秀听了这话,只得将口罩解下。 萧遥注意到,她解下口罩时,身体一直在发抖,显然,这对她来说需要很大的勇气。 当看到林月秀那张脸,她总算知道,林月秀为什么不能拍戏,也不肯解下口罩了。 林月秀的脸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红色的小疹子,根本看不出那张脸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众女星看到林月秀,一个个都不忍地别开脸。 那些曾经也花过脸的女星,瞬间想起自己也这样的不堪回首的过去,而没花过脸的呢,则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更是心生恐惧。 萧遥仔细打量林月秀,见林月秀浑身发抖,显然是十分难以忍受大家的目光,便道:“你别想太多,就当是生病了,在看医生就是了。” 港岛花过脸的女星,都是上盛的美人,这样的美人一直都有张好看的脸,可突然之间这脸就没了,还奇丑无比,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林月秀听了,冲萧遥微微点头表示感谢,身体也放松了一些。 王总监迫不及待地看向松岛川明几个,说道:“阿秀来了,你们可以马上动手么?” 松岛川明马上对他身旁的松子低声说了几句,让大家保持肃静,就让松子开始通灵。 暹罗国的沙旺见了,有些不满,觉得樱花国抢先出头,但见大家都无异议,便什么也不说。 萧遥正襟危坐,饶有兴趣地看着。 她想知道,这通灵,和大路的神婆招鬼有什么样的不同——至于松子能不能通灵,那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因为松岛川明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松子通灵,就表示,松子是真的能通灵的。 萧遥看到,松子闭眼静坐,忽然身体抖了起来。 松岛川明见她这样,马上用日语问话。 在场有翻译,低声将松岛川明和送子的对话翻译了出来。 “这些□□的脸是被谁画花了?” “一个鬼魂。” 众人听到这里,马上屏息凝神听着。 问话继续。 “是哪个鬼魂,你能找到吗?” “找不到。” 松岛川明便又问:“有办法破解吗?” “我破解不了。” 松岛川明的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说道:“你多问几个鬼魂。” 松子又抖了起来,可最终还是摇头,表示自己找不到。 松岛川明的脸色更尴尬,又让松子继续通灵,直到松子大汗淋漓,自动退出通灵,才干笑着对萧遥等人说道:“她今天的状态不够好,等明天状态好些了,应该能解决这事的。” 萧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脸色萎靡,目光隐隐露出恐惧之色的松子,沉下俏脸。 众女星见松子问不出什么,脸上都闪过黯然之色,马上看向暹罗国的沙旺。 暹罗国的沙旺脸上露出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的古曼童给大家展示一下吧。我昨晚睡前就已经跟古曼童说好了,让他帮忙的,我相信,他应该能帮我解决这件事。” 萧遥凝神看着,这古曼童,她过去未曾见过,只知道,和养小鬼差不多。 沙旺刚说完话没多久,身边便出现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子,沙旺开始跟那小孩子说话。 翻译同样将两人的对话低声翻译出来。 萧遥听到,沙旺先问古曼童,是什么让女星花脸的,古曼童说鬼魂,他再问有什么办法解决,古曼童就一直说不知道。 众女星再次受到了打击,将目光看向泡菜国和交趾国等。 泡菜国等几个国家见樱花国和暹罗国都失利,虽然庆幸有自己表现的机会,但脸色也凝重起来。 这两个国家都解决不了,就表示这件事并不简单,也就是说,他们未必有办法解决这事。 萧遥听到鬼魂,有些不解,她从林月秀身上算出来的,并不是鬼魂,而是生魂。 她相信自己没有搞错,可是接连两个国家都说是鬼魂,倒让她诧异起来。 萧遥垂下头,开始琢磨起来。 她下意识想到赵文秀,赵文秀在她那个世界属于鬼魂,可是在这个世界,属于生魂。 按照她学过的道术来说,赵文秀整体来看,是属于生魂的。 如果是赵文秀这类生魂,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萧遥一边在心里琢磨一边看在场的女星,不住地在心中推演。 之后,轮到泡菜国等几个国家各显神通,可最终,也只能问出,是鬼魂作祟,但该如何解决,则没有办法,就连如何找到那个鬼魂,也没有任何法子。 王总监和众女星们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现在的满心失望,落差感实在太大了,他们的脸上,都没有办法再维持住好的表情。 这时一个医生站出来:“都说是鬼魂,可是是哪个鬼魂,有没有办法,全都答不出来。所以我还是怀疑,这是肤质问题。等到下个星期,我们从山姆国购买的医疗仪器来了,月秀记得来检查。” 众女星马上期待地看向他。 副台长则问:“是戴维斯实验室那款最新的仪器吗?” 那医生点了点头:“没错,你也了解过吗?那真的是一款很不错的仪器,我相信买过来之后,我们有更专业的检测设备,一定能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一个女星脸上的期待,瞬间消失了。 萧遥见了,忍不住猜测,这女星应该去测过。 果然,副台长很快开口说道:“我已经带阿珠去戴维斯实验室查过,也没查出什么。” 其他女星看见,脸上的期待如同阿珠那样,瞬间消失了。 松岛川明马上道:“这根本就不是皮肤肤质的问题,使用实验仪器当然查不出来了。” “没错,这分明就是有鬼魂作祟。我们用玄门手段查出来的,都是一样的,显然这才是真相。”沙朗当即附和。 医生马上反问:“那你们有解决办法吗?你们用通灵的手段和请古曼童,都没有办法。你们所依仗的,只有这些,这些都不知道,你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女明星们听着两拨人似乎要吵起来,心里又是失望又是烦躁。 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想听这些人吵架,她们只想这些人告诉她,他们找到办法了,他们可以帮她们了。 她们当中,有的人已经中招过,有的人还没中招。 那些已经中过招的,担心以后会复发,而从来没中招的,则担心自己是下一个,各有各的担心,因此心情都很压抑,只是压抑程度略有不同而已。 古蔺祖籍是大陆,听到这些人吵起来,也没意外,扭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萧遥:“miss萧,你是大陆来的,论起道门典籍,没有任何地方的底蕴比得过大陆,你今晚回去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松岛川明和沙朗以及其他国家的几人听见,马上看向萧遥。 沙朗开口:“恕我直言,这位萧小姐还这么年轻,阅历严重不足,根本不可能提供什么帮助。但我看她眉清目秀,显然是个聪明人,再过几十年,她应该能独当一面的。现在嘛,为时尚早呢。” 松岛川明彬彬有礼地道:“虽然萧君还年轻,但我还是认为,你不该说得这样直白。” 萧遥见古蔺高看自己,其他人便一起反对,话里都是说自己年纪轻,不足以信任的,便道:“在我看来,道术如何,和年龄无关。” 泡菜国的朴有志道:“不,和年龄有关。这需要积累,年纪轻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积累。” 还没中过招的一个女星心情烦躁,本来就害怕,此时见他们还吵起来了,名为理智那根弦瞬间断了,叫道:“我真是受够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谁在搞我?” 又看向玄门中人,见其他地区都有两个人,态度隐隐带着傲慢,一派大师风范,只有萧遥一身华服以及华美的首饰,完全不像个大师,想到她又是大陆来的,觉得相对而言是个软柿子,便满怀怨气地道, “大陆也是的,派人下来,怎么不派个年纪大些有水平的啊,派个这么年轻好看的,是什么意思?以为是比美吗?” 由于她还没中招,电视台根本就不敢给她接剧本和广告,因为怕她下一刻就中招,拍不了剧拍不了广告,导致剧组不得不暂停。没工作,就没钱用,她都快维持不住自己咖位该有的开支了! 可就算中过招了,也不代表以后不会复发啊,一旦复发,还是得完蛋,所以,她根本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 恐惧和愤怒是会传染的,她发泄出来,其他女星也受了影响,那些脾气大又情商高的也跟着嚷嚷:“就是啊,我们这里又不是比美的,派个好看的下来有什么用?” “拜托啦,是大师就干大师的事,而不是持靓行凶,穿最时尚的礼服,戴最昂贵的首饰!”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再加上先前各地大师们一直表现,只有萧遥坐着看,跟她们一样,像外行看热闹,所以,她们便挑萧遥这软柿子捏了。 那些厚道或者情商高的,连忙扯住说话的几个:“别这样说啦,这事目前医学界和道门都暂时没有办法,又不是萧大师一个人的错,你们怎么能将气撒在她一个人身上?” 又一脸歉意地看向萧遥:“萧大师,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们都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我们这段时间因为这件事十分忧虑,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就快崩溃了。” 说到最后,自己的眼圈也有些红。 她们是真的快崩溃了! 而那几个口出恶言的,听到“崩溃”两个字,也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擦起了眼泪。 这种诡异的症状,实在太可怕太煎熬了。 她们是女星,一张脸保持住健康的状态才能更好地在演艺圈发展,可是现在这个健康的状态,随时有可能崩了,这叫她们如何忍受? 萧遥挑了挑眉:“在场这么多人,你们偏偏挑上我,这是当我是软柿子了?果然是捧高踩低趋炎附势的女明星啊,这势利劲儿,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她下意识想起孟观生跟她提起的他在港的经历,因此半点不肯忍让。 高哲冷笑:“怎么,求人居然是这个态度吗?可真了不起啊!” 王总监忙上前,呵斥说萧遥那几个女星:“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这事和萧大师有什么关系?本来就难,大家都在想办法,快跟萧大师道歉。” 又挤出笑容对萧遥说道:“萧大师,请你别和她们计较,她们被宠坏了,又一直担惊受怕,所以才忍不住的。” 萧遥似笑非笑:“担惊受怕,满心恐惧,最终受不住崩溃,我自然理解,但是我不明白的是,在场这么多人,为什么冲着我开火?” 副台长和王总监见萧遥不依不饶,都有些头疼,可是这件事的确是他们不对。 至于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萧遥倒霉,他们也明白,可这事,总不能拿到名面上来说吧? 不能说真话,只能连连跟萧遥道歉。 萧遥看着那些女星,缓缓说道:“我希望你们明白,我并不欠你们什么。能有办法,那皆大欢喜,没有办法,那也不是我的错。” 她愿意帮这些女星,可是她希望这些人明白,她帮她们,不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不管能不能帮得上忙,这些人都没有权利责怪她。 古蔺也上前:“没错,这件事不能怪miss萧,她今天第一日下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高哲道:“希望你们明白,你们的不幸和倒霉,不是萧遥造成的。” 杜吟见有机会献殷勤,也连忙过来:“就是啊,全港那么多道士都搞不定,你总不能要求萧遥刚来就马上搞定吧?再有,那么多人,头发胡子花白的都有,他们都没办法,你们凭什么怪萧遥?是不是以为萧遥是软柿子,所以故意针对她啊!” 王总监和副台长见杜吟居然揭破,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可真这么做更尴尬,只得一再跟萧遥道歉,表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高哲不愿意看萧遥受辱,对萧遥道:“萧遥,我么走吧。这样的交流会,不参加也罢。” 萧遥马上点头。 王总监和副台长见萧遥要离开,马上给古蔺使眼色。 古蔺可真没办法,而且他心里正不爽呢,那几个冲萧遥发火的女星是什么意思? 那些蛮夷之邦的人她们不说,偏偏说萧遥,瞧不起人吗? 眼看着萧遥就要和高哲离开,一个女星马上上前: “萧大师,请你别生气,其实阿琼她们冲你发火,是因为你脖子上的翡翠。她们也见过高先生,一直希望高先生能送她们一条项链,可是高先生不喜欢和我们这些女明星玩,没送过。而现在,她们发现高先生居然将铜锣湾那件镇店之宝送给你,当然免不了就醋啦……” 王总监和副台长目光一亮,马上点头附和,并一再要求阿琼那几个女星跟萧遥道歉。 虽然不知道萧遥本事如何,但是古蔺一再推崇她,而她又是大陆来的,大陆这方面可以算是东南亚各国的祖宗,他们自然不希望得罪了萧遥。 阿琼几个见萧遥不仅不是软柿子,而且脾气还不小,哪里不知道挑错人发作了?此刻听到让自己道歉,忙上前道歉,再三说自己错了,请萧遥原谅他们这一次。 比较厚道的几个女星也一脸歉意地跟萧遥道歉。 萧遥看了出来打破僵局的女星一眼,道:“你天庭饱满,为人厚道,又有一副七窍玲珑心,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而且会成为娱乐圈的常青树。” 态度摆出来了,相关人员也道歉了,又有古蔺的面子,她当然愿意退一步的。 女星一听,大为惊喜:“谢谢萧大师!”不管心里信不信,这样的好话,她还是很乐意听的,而且希望多多益善。 萧遥冲她笑笑,目光在神色各异的女星脸上掠过,道:“这几位……啊不对,除了这位、这位女士,其他人脸上都曾花过三个月,是不是?” 王总监马上一怔,随后满脸狂喜地问道:“萧大师你看得出来吗?我们完全没和你说过哪些人花过脸!还是说,古大师和你说过?” 他原以为,萧遥水平也就麻麻,因为大家畅所欲言的时候,她基本不开腔。 没想到,高手都是低调的! 古蔺摇摇头,一脸惊喜地看着萧遥:“我没和萧遥说过。萧遥,你看出什么了吗?”一激动,直接叫萧遥的名字了。 那些女星也顾不上别的了,看见萧遥刚才指了谁没中招的,又听到王总监的话,都激动地围了过来:“萧大师,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说得完全没错!” 而那些没看清萧遥刚才指了谁的,问清楚之后,也一脸激动地看向萧遥,纷纷追问:“萧大师你既然能看得出来,是不是表示你有办法?” “萧大师,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请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我之前真的错了,是我不好,我再一次真诚向你道歉。” 萧遥迎着众人激动的目光,道:“大家先别激动,我只是看出了一些东西,并不代表能解决这件事。” 杜吟马上无条件吹彩虹屁:“那也很厉害了,我们全港这么多道士,还有各地区的什么大师,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说个鬼魂作祟。而萧大师你,都不用什么工具,直接就看出谁中过招,你真的太棒了!” 古蔺虽然觉得大弟子这样吹捧有些无脑,但也点头:“的确是这样,miss萧,既然你能看出这些,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有办法的。” 那些女星不住地点头:“对,萧大师,我们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请你千万不要放弃。” 萧遥笑道:“我会努力想办法的,希望能帮到你们。” 那些女星这些日子一直饱受压力,骤然听到这话,都鼻子发酸,目光模糊,感情真挚地对萧遥说道:“萧大师,太谢谢你了!刚才,真的真的对不起。” 第一个向萧遥发难的女星阿琼擦着眼泪对萧遥说道: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家里穷,全靠脸进入娱乐圈赚钱,所以我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容貌了。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恨不得自己跟西游记里面的白骨精那样,可以换脸。一张脸老了,马上换一张脸。” 萧遥听了顿时一怔,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什么。 沙旺和松岛川明几个见所有人都围着萧遥,并吹捧萧遥,便上前:“萧女士,你既然能看出他们谁花过脸,不如你再说说作祟的鬼魂是怎么回事?” 萧遥回神,看向重新戴上口罩的林月秀,说道:“我想知道林小姐的生辰八字,不知道方便说吗?” 林月秀马上点头:“当然可以。”说完马上凑到萧遥耳边,低声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萧遥。 萧遥听了,一边掐指算,一边让林月秀解下口罩,盯着林月秀的脸看。 可林月秀的脸上不仅有红疹子,还有些肿,五官脸型都有些走形了。 萧遥收回目光,看向情商高那个女星:“麻烦你给我生辰八字。” 朴有志生怕萧遥真的看出什么,闻言连忙道:“萧君,你刚才看林君,看出了什么,不妨和我们分享一二。我们刚才作法,也没瞒着你。” 萧遥笑道:“实不相瞒,林小姐的脸有些变形,我没看出什么,所以才问六小姐。” 沙朗听了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笑道:“萧小姐具有诚实的美好品德。” 松岛川明也松了口气,笑道:“年轻姑娘有这样的品质,难能可贵。” 萧遥哪里看不出他们的小心思?也懒得理会,知道刘小姐的生辰八字之后,便对着刘小姐的脸看了起来。 看完了,为了确保不出错,她又问了另一个女星的生辰八字。 松岛川明和沙旺等人见她看完一个又一个,更相信她看不出什么,只是垂死挣扎,便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等着。 王总监、副台长和众女星却屏息静气地等待着萧遥算出结果。 萧遥算完了,笑着看向众人:“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古蔺大喜,连忙追问:“萧遥你快说!” 其余众人也眼巴巴地看着萧遥。 松岛川明和沙旺几个一听,轻松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他们转动脑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朴有志忍不住道:“萧君真的算出什么了吗?千万别跟我们开玩笑啊。” 萧遥微微一笑:“抱歉,我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杜吟马上点头附和:“就是啊,萧大师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看你才开玩笑呢!” 高哲见萧遥明丽的脸上带着自信,更显神采飞扬,根本移不开目光。 萧遥见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便道: “刚才松子小姐和沙旺先生的古曼童都算出,作祟的是鬼魂,而我算出,作祟的是生魂。于是我便根据《聊斋志异》中隔世还阳的故事,做了一个假设。为了验证我的假设,我还要了两位女士的生辰八字算。最终,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没有卖关子,继续说了下去, “有一个女人在我们这个世界死去,可在另一个世界还阳了。她或许拥有了什么手段,可以隔一段时间换脸,刚才阿琼提起白骨精,正好点醒了我。我发现,刘小姐和王小姐脸上有一圈奇怪的纹路,而这纹路代表着三十年,而且两人都有还阳的迹象。因此我猜测,那位在别的世界还阳的女子,隔三十年便能换一张脸。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长得美的明星会三个月花一次脸。” 沙旺听完译员的翻译,马上道:“荒谬,这简直就是志怪小说的故事!” /32/32923/9445569.html 第481章 第 481 章 萧遥听到这话,一下子笑了起来。 在座的人见她一笑,满室生辉,不由得呆了呆。 萧遥看向沙旺:“你也是玄门中人,随便说一个自己经历的真实事例,就可以成为一篇志怪小说了。这下子,怎么反对自己了?” 沙旺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妥,可是,他是要坚决反对萧遥的,当下道:“就算我这话说得不妥当,可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人死了,在别的地方生活,还能换脸,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玄学的范畴了。” 萧遥道:“恕我直言,我们玄门讨论的任何一个问题,在普通人眼中,也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说到这里,看向在场的几个医生,“各位以为然否?” 几个医生纷纷点头:“的确是这样。” “虽然我也不认同萧小姐的推断,但是她这个逻辑是没有问题的。” 高哲站出来:“我相信,第一个制作古曼童的,在当时人眼中也是匪夷所思的,可最终却成了你们的祖师。所以,因为自己不懂,或者不符合自己的认知而认为事情荒谬,才是荒谬的。” 沙旺见大家都支持萧遥,自己得不着什么便宜,便看向萧遥道:“既然你始终坚持,那你坚决这件事,让我们信服吧。” 松岛川明和朴有志等人连忙点头附和。 不是坚信自己是对的吗?那赶紧解决问题啊! 他们相信,萧遥目前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如果有,她之前早就该说了。 萧遥淡淡地说道:“你们先前坚信作祟的是鬼魂,那你们也解决这件事,让我信服吧。” 几人顿时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朴有志很快反应过来:“这么说来,萧小姐也是没有办法了?” 王总监、副台长和众女星都紧张地看向萧遥。 和这些玄门中勾心斗角不想让萧遥出风头的人不同,他们是非常希望萧遥能解决这个问题,让他们从此心安的。 萧遥见他们看着自己,脸上流露出几分歉意之色:“很抱歉,我目前暂时没有办法。” 王总监、副台长和众女星脸上顿时盛满了失落,但他们还是挤出笑容安慰萧遥:“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萧遥点点头,微微一笑:“不过,我相信,我会找出办法来的。” 王总监等人见萧遥如此自信,愣了愣,很快露出笑容来:“我们相信萧大师。” 沙朗笑了笑,眼睛里的轻视完全不再遮掩,他看向萧遥,说道:“既然你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也就是说,你没有办法证实它。而我,还是坚持,做这件事的,是一个爱美的女鬼,她跟白骨精一样,隔一段时间换一个美人的脸。” 女子,果然还是适合在家里生儿育女。 萧遥笑道:“各有坚持,我支持你的坚持。” 她说完话忍不住看了松子一眼。 她发现,自打自己说话后,松子就一直不着痕迹地盯着自己看,虽然看得隐晦,可是目光却很灼热。 朴有志看向萧遥的脸,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萧小姐是个大美人,也要小心哟,不知女鬼什么时候就找上你了。” 萧遥不喜欢这个玩笑,当下沉下俏脸:“我并不认为这件事值得拿来开玩笑。” 朴有志被一怼,顿时有些尴尬。 高哲冷眼看着他,刚要开口说话,旁边见就要闹僵的副台长马上道:“朴先生,对一位女士开这样的玩笑不合适。” 朴有志连忙打哈哈表示自己知道了。 萧遥感觉到,松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灼热了。 这时王总监看向萧遥:“萧大师,你之前的推断,可否说明白些?一来我不是听得很懂,二来,说明白点,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没准有办法解决呢。” 刚才萧遥刚说了推断沙旺就打断了她的话,之后话题彻底歪了,他都没机会再问。 萧遥道:“简单说来,我做出这个判断居于以下三点。第一,松子和古曼童都说作祟的是鬼魂,而我算出是鬼魂,这让我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还阳的鬼魂。第二,花过脸的女星,脸上都有三十年的岁月痕迹,而这些痕迹正在逐渐淡去。第三,她们脸上除了有岁月的痕迹,还有轮回印。” 高哲见她说得累了,忙递上一杯饮料。 杜吟听得入迷,一时忘了送饮料,被高哲捷足先得,心中大恨。 萧遥接过果汁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这些女星都还很年轻,没有老去,也不曾轮回,脸上却有岁月消退的痕迹,又有轮回印,我只能猜测,她的脸被带去了轮回并且经历了30年的岁月。再结合去世的鬼魂还阳成了生魂,我认为,我的猜测应该没问题。” 古蔺马上点头附和:“这个逻辑很合理。”又感叹,“大陆的道术玄学相关学说,果然是辐射整个东南亚的滥觞啊!”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其他地区众人一眼,希望他们能听懂自己的暗示,别毫无证据就儿子质疑爸爸。 松岛川明道:“目前都只是一家之言。我看这样吧,横竖交流会还有几天才结束,在交流会这段时间里,我们各凭本事,看最后谁能解决这个问题。” 朴有志马上附和:“我附议。” 沙旺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点点头:“我相信我的古曼童会带来真相。”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加上天色已经不早,大家互相道别,准备打道回府。 古蔺关心地问萧遥:“miss萧,你找到下榻的地方了吗?” 杜吟马上殷勤地上前说道:“是啊,萧大师,这港岛虽然不大,但很多酒店,不乏奸商,要不我带你去一些可靠的酒店吧。” 高哲淡笑道:“几位不用担心,萧遥在港岛这些天的衣食住行,都会由我安排。”说到这里,看向金长歌,“这也是金先生对我的嘱托,我一定会办好,请放心。” 金长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点了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杜吟听到高哲的话,则再次有吐血的冲动,心里,也悔恨到了极点。 他当初怎么就不打听清楚萧大师长什么样年方几何呢? 如果早知道萧大师是这样一个美人,他就算断了腿也要爬着去接萧大师! 萧遥临走前,看了一眼松子,见松子这下没有避讳地看着自己,而且还冲自己微微一笑。 虽然不知道松子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萧遥还是给松子回了个笑容。 第二日交流会正式开始,萧遥更多的是和港岛的玄门大师交流。 虽然说,大陆才是这方面的滥觞和集大成者,可是战争期间,一些典籍遗失,之后又有十年,遗失的就更多,而一些早期来到港岛的术士,却保留了大陆遗失的典籍,和港岛的玄门大师交流,对她补全自己的知识库有很大的帮助。 在交流学习中,萧遥发现,古蔺一直帮助自己,很有照顾后辈的热心。 王总监仍然来了交流会,想是希望萧遥能想出办法,或者在交流会中通过交流突然有办法,为了表示诚意,他还特地请萧遥和古蔺吃饭。 高哲也来了,听说是电视台方面请客,便没有抢着付钱。 杜吟和金长歌两个被古蔺赶去接单干活,等大家快吃完了才过来,见王总监去了洗手间,马上对萧遥道:“这电视台也是人精啊,让王总监请萧大师和师父吃饭,副台长就请沙旺几个吃饭,哪里都下注,分明是想通杀呢。” 古蔺道:“好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对娱乐圈中人来说,这才是正常的做法。你如果觉得人家不够尊重你,就给我打起精神学东西,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杜吟被这样训斥,觉得丢了脸,连忙反驳不提。 当天下午,萧遥刚和港岛一个大师说完话,沙旺忽然走了过来,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便低声道:“萧女士,听说松岛已经找到办法了,你知道吗?” 萧遥听完翻译过来的话,摇摇头:“我不知道。”又好奇,“这是谁告诉你的?真的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沙旺摇摇头:“我也不确定,以为你知道。我看王总监和你交情不错,不如你问问王总监。” 萧遥笑道:“我和王总监并不熟,估计问不出什么。你下午不是才和松岛先生吃饭吗?他没有透露任何口风?” 沙旺顿时不屑地道:“他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全靠他身边那个松子。可是却特别喜欢装腔作势,这种人,我可看不上眼,哪里会和他多说?” 萧遥没料到,昨天还和松岛合作怀疑自己的沙旺此刻提起松岛居然如此愤怒,她看了松岛一眼,猜测两人应该是用午饭时闹了不愉快,便笑了笑,说道: “你也不必担心,他如果真有办法,肯定迫不及待让我们看看他的本事了。哦,我说错了,不是他的本事,是松子的本事。如果不是松子,他什么都不是。” 她仍然记得,松子通灵失败后看向松岛时惊恐的眼神。 沙旺听着这话心中十分满意,不住地点头,再次怂恿萧遥去问王总监。 萧遥随口找了个理由,便去找其他大师交流了。 不过,松岛或许真的发现了什么,之后的态度显得比之前傲慢了许多,这引起了朴有志和沙旺等人的严重不满。 古蔺见了忍不住道:“这些蛮夷之邦,有点成就就傲上天了。说到底,还是我们大陆有底蕴又低调啊。” 萧遥这下可算知道古蔺为什么格外照顾自己了。 在他心中,大陆才是正统,其他的,都是大陆的小弟,属于蛮夷之邦,不值一提。 这时松岛带着松子走了过来:“萧君,你还对你之前的猜测深信不疑吗?” 萧遥点头:“当然。”说完反问,“怎么,松岛先生有不同的见解?” 松岛道:“我让松子通灵,查到了真相。我已经和副台长先生商量过,今晚将举办个宴会,让大家亲眼看一看我们的樱花国的通灵。”他说到这里轻轻一笑,嘴边的法令纹深深地凹了下去, “如果让萧君你的名义受损,那我只能说很抱歉。不过我相信萧小姐虚怀若谷,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的,是吗?” 萧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松子,微微一笑:“是吗?” 从面相上来看,松子即将摆脱束缚,看来,所谓的查到了真相,应该是假的。 松岛先生点了点头,微微弯腰,看起来彬彬有礼,可是眼睛里却是无尽的淡漠与倨傲。 萧遥不再说什么,而是看向沙旺和朴有志等人,见他们脸色都很不好,便笑了笑。 沙旺看到萧遥的笑容,觑着无人来问她:“你难道不担心吗?这可是一个很大的人情,如果是你解决的,我想港岛这里的娱乐圈都会将你奉为上宾的。” 萧遥道:“担心又有什么用?” 沙旺一时无语,觉得萧遥是个没用的,忙去找朴有志他们去了。 萧遥无事,见古蔺正在和其他大师交流,便走了过去听。 当听到讨论的是追本溯源,她便兴趣勃勃地听起来。 晚上,娱乐圈的美女明星来了一大片,两个电视台的台长和副台长也带着一些高层来了,显然,对这件事十分看重。 松岛川明红光满面,显然是认为自己即将扬名东南亚,成为最出色的玄门名流。 林月秀紧张且期待地坐在沙发旁,等待着松岛川明和松子动手。 沙旺和朴有志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忍不住在旁道:“松岛先生可一定要谨慎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松岛川明谦谦有礼地弯了弯腰,但面上却带着胜券在握。 王总监急得不行,一刻也不愿意拖下去,不住地催促松岛川明开始。 松岛川明听了,马上让松子开始。 松子一脸的忐忑,看了看电视台台长,欲言又止,又看一眼松岛,目光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恐惧。 在座的,基本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她有问题,不过见她很快闭上眼睛开始通灵,便压下心中的疑惑,期待地看着。 松子很快成功通灵。 在松岛川明问有没有办法时,女星和电视台的相关人员全都屏住了呼吸,情不自禁地凑上前细听。 翻译擦了擦汗,还是将听到的话翻译出来:“有办法破解,但是需要时间。大概,两个月左右,我们就能彻底破解这个可怕的诅咒。” 两个月? 女星和电视台众人脸上的期待瞬间龟裂,然后消失殆尽。 林月秀在开始之前,是满心期待,可是到了现在,却失望得几乎坐不稳。 她的双手死死地握住沙发,急切地问:“真的没有办法马上解决吗?一定要两个月吗?” 两个月后,她的脸几乎都好了,哪里需要再破解? 她现在如此急迫,主要原因是脸蛋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工作了! 松岛川明马上诚恳地将这个问题问了松子一次,可惜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朴有志和沙旺这时已经知道,松岛川明在搞什么鬼了,纷纷开口:“两个月时间?这也太长了,我一个月就可以解决!” 反正许下日期,回去慢慢研究琢磨,总有办法解决这件事的,所以一定要将这件事的决定权拿在自己手上。 萧遥看着,没有说话。 松岛川明看了几人一眼,彬彬有礼地说道:“在我给出期限之前,你们都说没办法,在我给出期限之后,你们马上就说有办法了,几位是否故意和我过不去?” 朴有志几人连连摇头,表示不是。 女星们期望落空,又见大家再次吵了起来,心里头十分不快,忍不住道:“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的?是不是故意骗我们的?一个月两个月时间,即使你们现在没办法,回去想那么久,也可能有办法啊!” 松岛川明和朴有志几个连忙反驳。 这时松子却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如同挨了霜打的小雏菊,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关我的事,是松岛先生要求我这么做的,我没办法,我只能听他的话。” 众人看到她这模样,哪里不知道有事发生,马上看向旁边的翻译。 松岛川明脸色大变,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骗人了?” 译员将两人的对话翻译出来给大家听。 电视台高层以及众女星瞬间沉下脸,冷冷地看向松岛川明:“松岛先生,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朴有志笑起来:“哪里需要什么解释?松子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沙旺也马上点头附和。 这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们自然不愿意放过的。 松岛川明不肯承认,一直在反驳,说真的是两个月之后他就能找到办法。 然而众人并不肯相信他,又有几个地区的大师一力想将他拉下马,他很快节节败退。 松岛川明眼见着人人怀疑自己,马上揪住了松子,厉声道:“该死的,是谁让你这样陷害我的?你一定要说清楚!”说完又看向电视台高层, “诸位,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我不远万里从樱花国来参加交流会,知道有这样的疑难杂症,掏心掏肺地帮忙,我图的是什么?我抱着诚意而来,而你们却这样怀疑我,实在太让我伤心了。相信我国记者知道,也会为我鸣冤的。” 电视台高层听到这话,一时有些为难。 松岛川明的亲大哥是樱花国电视台的领导,如果他将此事报道出来,指责港岛方面对不住松岛川明,那港岛方面便丢了大面子,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根本就不适宜见报。 松岛川明见大家不说话了,忙又道:“诸位,请相信我,两个月之内,我真的可以解决这件事。在没到这个时间之前,你们便贸然指责我撒谎,这太让我伤心了。” 电视台领导们听到这里,更觉得为难了。 萧遥在旁皱了皱眉,她虽然不知道松岛川明的身份,但是看到本地电视台高层如此为难,也知道这人不好得罪。 正当她想问题时,忽然感觉到一道炙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萧遥一怔,看了过去,见竟是松子。 松子见她看过来,含泪的目光中流露出祈求之色。 松子求她? 萧遥一瞬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着说道:“松岛先生真的需要两个月才能破解这个诅咒么?真的有那么难么?” 松岛川明点头:“自然难,不难的话,我不会提出这个期限了。” 萧遥笑起来:“如果我说,我今晚就能解决这件事,是不是能证明,你在撒谎?” 松岛川明听到这话,蓦地哈哈大笑起来:“萧小姐说笑了,这件事今晚之内,怎么可能解决得了?” 萧遥再次问:“那如果我能做到,是不是能证明你在撒谎?” 松岛川明的瞳孔瞬间紧缩,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似乎在判断萧遥是说真话还是故意诓他的。 萧遥面带淡笑,任由他打量。 松岛川明没看出什么,反而被萧遥的目光看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一边擦汗,一边飞快地思考着。 萧遥道:“怎么,不敢了吧?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松岛川明厉声道,“既然你说你今晚就能解决,那你马上解决啊。萧君,我可不是被骗大的!” 朴有志和沙旺等人打量着萧遥和松岛川明,似乎在衡量萧遥是在说真话,还是故意即将松岛川明。 林月秀已经急得不行,连忙追问:“萧小姐,你真的有办法吗?求你帮帮我!”她说着哭了起来,“我没有工作,手上已经没钱了,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而且我们在娱乐圈的,一旦长时间不出来,很容易就过气的。” 虽然电视台和导演会捧,可是在观众那里,到底不比从前了。 而且这么一来,电视台顺理成章压价,她们也只能受着。 萧遥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垂下眼睑,但很快又抬起来:“松岛先生说的是真的?千万别出尔反尔啊。” 松岛川明和朴有志等人见萧遥笑容勉强,目光不住地游移,马上明白,她是在撒谎,故意即将松岛先生的,当下都长出一口气。 松岛川明重新变回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含笑看向萧遥: “萧君,你之前说是隔世还阳的生魂,而我始终坚持是鬼魂,这是我们的分歧,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是对的。所以,如果你今晚能打破这个可怕得诅咒,那就证明,你是对的,而我撒谎了。可是,萧君,你真的能今晚打破这个诅咒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萧遥身上,包括高哲,因为他看不出萧遥此刻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高哲这样打量的目光,更让朴有志和松岛川明等人相信,萧遥真的在撒谎。 王总监他们也发现了,刚刚飞扬的心,再次下坠,直落谷底。 女星们红了眼泉,坐在一旁抹眼泪,尤其是此刻脸正花着的林月秀。 她们心里头满是委屈,满是愤怒,满是失望,恨不得呐喊,恨不得骂人,可是那天挑了萧遥这个软柿子骂,结果很不好收场,这让她们没有勇气再闹,只能绝望地抹眼泪。 萧遥看着这些花容月貌的女星在抽泣,在抹眼泪,不由得叹息一声,说道:“我既然说今晚能破解,今晚自然能破解。松岛先生,请你记住你说的话。” 现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松岛川明眯着眼睛看向萧遥,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萧遥。 萧遥没理他,而是看向电视台的高层们:“各位想必也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如果我今晚能解决,那就证明,松岛先生的确撒谎了,胁迫松子小姐撒谎。” 王总监等人马上点头。 此刻,他们只希望萧遥马上干活,帮忙打破这个诅咒。 松岛先生死死地看着萧遥,额头上再次冒出了冷汗,他一边拿帕子擦汗一边说道:“我并没有撒谎,但是我得告诉你,萧君,如果你今晚解决不了,你将身败名裂。” 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是他身败名裂,就是萧遥身败名裂! 朴有志和沙旺也不住地点头附和。 他们不愿意让松岛先生占便宜,自然也不让萧遥占的。 萧遥点头,看向古蔺:“古大师,麻烦你带两个徒弟帮我作法。” 杜吟不用古蔺开口,马上热情地说道:“这就来。” 在万众瞩目中,法坛很快设好了。 萧遥让林月秀坐在阵法中,自己在法坛四周加了一个阵法,便也坐了进去,又拿出了一个傀儡放在身边,做完这些,她看向古蔺:“古大师,麻烦你帮我护法。” 又看向高哲,“高先生,也麻烦你帮忙看着点。” 高哲不住地点头:“你放心。” 萧遥如此郑重,那就表示作法有风险,可她还是将安危交给他负责,他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被高哲下意识忽略了作用的古大师师徒三人也是这样想的,全都凝神站着。 两个电视台的台长齐声道:“萧大师只管放心,有我们在这里,绝不会有人敢动你的!” 萧遥点点头,扔出一张符,手持桃木剑,使出白天听到并且琢磨了一个傍晚的追本溯源,顺着林月秀脸蛋上的轮回痕迹追了过去。 在场众人只看到萧遥祭出一张符箓,那张符箓瞬间燃起来,然后一切看起来就像透过镜中看的一样,带着隐隐的虚幻感。 而萧遥本人呢,则盘坐在法坛中不动了。 金长歌低声问古蔺:“师父,这是什么道术?”他们没学过这个。 古蔺脸色凝重:“追本溯源。” 也就是说,萧遥的灵魂已经出窍,跟着轮回印去了那个隔世还阳的女子那里。 他也知道追本溯源,可是,他根本没有能力追本溯源,而且也没想到这个办法上,因为这个办法太难了,不说普通人无法溯源,就算溯源,也会因为一点动静而功亏一篑,灵魂散落在两个世界的缝隙,永远无法回来。 古蔺自己也算修道有成了,可是却没敢用追本溯源。 而萧遥如此年轻,此刻却直接用上了。 他很担心,萧遥是热心肠,仗义帮忙,才这样拼死一搏。 高哲见古蔺脸色凝重,便知道,萧遥作法很不简单,但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朴有志等人,还是放缓了脸上的神色,也伸手拍了拍古蔺。 古蔺回神,看了一眼朴有志和沙旺等人,忙收起脸上的神色,凝神戒备着。 某个架空的世界里,风若兮坐在自己宽阔豪华的卧室里,看着镜子中自己花容月貌的一张脸,微微笑了起来,并身手轻轻地摸了摸。 这样一张脸,可真好看啊! 这时一道机械声音响起:“宿主,a591再次提醒你,依靠外貌得来的宠爱,不会长久的。而凭内涵和能力得来的尊重,才是你立足的根本。” 风若兮摇摇头,道:“你只是个程序,你根本不懂美貌是这个世界上多么稀缺的资源。你没经历过人际社会,你根本不明白,长得好看在生活中能得到多少好意和善待。这个世界,愿意对长得好看的人天天微笑。” 她长相平凡,和长相好看的发小去买东西,发小总是能因为长得好而被送一些添头,而她从来没有过。 读高中之后去做兼职,她和发小一起投简历,明明她成绩更好更优秀,可最终被录取的,还是发小,因为发小好看。 进入大学,同样加入社团,她的能力更强,可还是发小更受欢迎,申请场地、外出拉赞助,都是发小更容易成功。 一起做小组任务,她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错,根本不会影响小组任务的进度,可同小组的男生女生都颇多怨言,而隔天发小犯的错误更严重,影响了任务进度,同小组的男生女生都笑着表示没关系,大家一起努力改一改就行了。 进入社会工作了,她的能力高出发小一大截,可是晋升的速度却和发小差不多,甚至隐隐比不上。她在研发部累死累活,而发小每天轻松在外面到处走,特别潇洒。 工作上出错了,她会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而发小呢,得到的是男女同事温柔的安慰:“你只是没注意到,别难过,这不是什么事,我们一起帮忙,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到结婚了,她找的是门当户对一起奋斗的阶层,而发小呢,凭借那张脸,轻松嫁给富二代,成为豪门阔太太,备受宠爱。 在她忙着还房贷车贷不敢出门旅游和丈夫为了省钱而斤斤计较时时,发小一身名牌坐着家里的私人飞机到处玩儿。 她的女儿该上幼儿园了,由于一线城市的幼儿园太贵,不得不送回老家给爷爷奶奶带,成为一个可怜兮兮的留守儿童,每次视频聊天时,小家伙软软的声音叫得她心疼。 而发小的女儿呢,穿的是各种小公主裙子,一条裙子最便宜的也要几千块,读的是国际幼儿园,学费二十多万,出入有专车接送,家里还有佣人。 她和丈夫吵架吵得很凶了,丈夫脱口而出她比不上发小,她没有美丽的容貌和有趣的灵魂,她跟农村的牛一样只知道埋头苦干…… 这样的对比充斥于她的生命里,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原来长得好,真的能被世界温柔对待的,真的能收获很多善意的。 所以来到这里,可以选择金手指时,她毫不客气地选了换皮。 只要长得好看就能轻松拥有一切,她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像在原本的世界那样,为了房贷车贷过得那么拮据,到最后,还被深爱的男人说比不上发小? 她见过港台和大陆那些绝代佳人,她相信,只要换了这些绝代佳人的脸,她将能轻松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 事实证明,前面几次不断换皮融入生活时,她真的如愿拥有了发小曾经那种生活。 这一切,多么的幸福,多么的美好啊! 正当风若兮感叹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脸上一痛。 风若兮有些恼怒:“a591,你在做什么?”睁开双眼,她看向镜中,发现镜子里那张美丽的脸蛋正一点一点地剥落,随着美人皮的剥落,她那张脸,露出了她原本的面容。 风若兮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该将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了。” 风若兮听了,厉声喝道:“是谁在装神弄鬼?”说话间,她看到,镜子里出现一个美得惊人的美人。 这时镜子里的美人轻启朱唇:“你不用管我是谁,将你欠的,都换回来。” 风若兮看到,镜中美人说完话,她的脸,彻底变回了自己原先暗账脸蛋。 “不——”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a591,你快帮我,快帮我——” 她叫完,耳旁响起尖锐的声音,随后a591的电子音凌乱地响起:“系统故障系统故障,请宿主注意——” 风若兮不住地叫:“a591——”可无论怎么叫,a591都还是在提示系统故障。 她吓坏了,连忙拿东西砸向镜子。 都是镜子里那个美人搞的鬼,只要将镜子砸破了,那个美人就会消失,一切就会还原! 砰—— 镜子碎了,一切都消失了。 风若兮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边不住地擦汗,嘴上道:“a591,你还好吗?” a591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静:“宿主你好,我好了,终于不再难受了。我需要检查一下系统。” 风若兮松了口气,道:“你赶紧检查吧,我还要用你的系统呢。”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她丈夫温柔的声音响起:“若兮,你在里面做什么?我可以进来吗?” 风若兮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摸自己的脸,当摸到并不高挺的鼻子,她便知道,此刻的自己,还是自己原来的容颜,当下连忙叫道:“我在,你等等,我有点事。” 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冲过去,将门反锁起来。 丈夫一再问什么事,她没办法,只得说给他准备惊喜,才把人给哄走了。 知道丈夫离开后,风若兮焦灼地等待着。 天渐渐黑了,a591机械的声音响起:“宿主你好,系统检查完毕。” 风若兮连忙道:“快把换皮技能给我!”她得马上换皮,而且还是换先前那女星,还得换年轻一点的,这对丈夫来说,应该算是个惊喜。 a591机械的声音响起:“很抱歉,宿主,目前系统内部所有高科技产品都已被不明入侵物损坏,只剩下社科类的文字资料,请问宿主是否需要调阅?” 风若兮听到这话,眼前一黑,手心一片冰凉。 过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那你什么时候能将这些损坏的高科技产品和内容修复?什么时候能修复?马上给我一个期限!” 她可以找个借口出去做个长途旅行,等系统修复了再回来,继续过自己豪门阔太太的生活。 a591回道:“抱歉宿主,这些损坏是不可逆的,永远无法再修复。”顿了顿,加了一句,“请节哀。” 风若兮顿时眼冒金星,脑袋一阵一阵地眩晕。 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宝贝儿,你的惊喜准备得怎么样了?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你现在可以开门了吗?” 风若兮听到丈夫这声音,顿时浑身发抖,可却还是挣扎着,踉跄走向房门,死死撑住房门。 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绝不能让她看到她原本的面目! 港岛的宴会上,萧遥慢慢睁开双眼,看向四周。 她看到林月秀那张花容月貌的脸,还有满脸的眼泪。 /32/32923/9480103.html 第482章 第 482 章 林月秀见萧遥睁开双眼,马上高兴地道:“萧大师,我好了,我真的好了,太谢谢你了!” 她一只手拿着巴掌大的小镜子,另一只手则不住地擦从脸颊上滑落的眼泪。 萧遥微微一笑,伸手收阵法,嘴上刚想说什么,眼睛忽然一眯,快速将手上的桃木剑划了出去。 砰—— 桃木剑划出,像是破开了什么似的,发出一声巨响。 可是那东西炸开之后,巨大的冲击波冲向萧遥,萧遥的嘴角瞬间流下一条眼红的血丝。 一直在旁帮萧遥掠阵的古蔺脸色一凝,叫道:“怎么回事?”一边说一边拿了一张符严阵以待。 高哲也连忙上前,担心地问:“萧遥你怎么了?” 杜吟马上大呼小叫:“岂有此理,到底是谁下黑手的?……萧大师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罗盘、桃木剑以及符箓等拿出来。 朴有志推测:“是不是那个隔世还阳的女人做了什么?她能换脸,就表示手段很不一般。” 萧遥顾不上四周,也没去擦嘴角流出来的血丝,她刚从那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朝代回来,还有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用桃木剑挡掉那记偷袭之后,另一只手夹着张符,马上祭了出去。 符箓以令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向着一个方向极速飞出,随即炸开。 “啊……”现场发出一声惨叫。 众人马上看去,见发出惨叫声的是朴有志,而他此刻的样子也很狼狈,衣衫破烂头发被狗啃似的,俨然乞丐。 泡菜国的人看见了,有人上前去安抚朴有志,有人则厉声质问萧遥:“你这是要做什么?想挑起泡菜国和华国的争端吗?” 萧遥没说话,手上又夹了一张,再一次将符箓祭出。 泡菜国人看见了,一边口中叫着“不好”一边连忙要躲闪。 可是无关人士闪开了,刚才被命中的朴有志却没能闪开,萧遥刚才祭出的那张符箓,仿佛有生命似的,直奔朴有志。 “啊……”朴有志再度惨叫一声,随后委顿在地。 众人都被这个变故惊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泡菜国众人反应过来,马上一边扶起朴有志,一边看向法坛中的萧遥:“你对我们朴先生下如此毒手,今日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朴有志抬起头,目光怨毒地看着萧遥:“她废了我的根基!杀了她给我报仇!” 在座所有玄门中人听了这话,俱是大吃一惊。 根基被毁了,以后就不能修道了。 这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都不会做这么绝的。 泡菜国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将身上的所有家伙拿出来,对着萧遥:“今日,不死不休!” 高哲马上上前:“萧遥不会无故伤人,一定是朴先生先动手的!” 古蔺也上前一步说道:“没错,她不会无故伤人的,刚才她遇袭了,一定是朴有志对她出手了!” 泡菜国人马上看向朴有志。 朴有志脸色萎靡:“我没有!华国人故意害我们!” 萧遥从阵法中站起来,一步步走向跌坐在地上的朴有志:“你是不是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我一定不知道是谁对我下手的?” 朴有志目光游移,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萧遥道:“不,你知道的。你真是好算计,在我拿掉阵法的一刹那马上出手。如果我反应不快,将当场根基尽毁,无力报仇。即使我反应够快,躲开了这偷袭,也没办法查到是谁对我出手的,到时人人都是怀疑对象,我便不能对你做什么了。” 她说到这里,看着朴有志惨白的脸色,轻轻地道, “可惜,我从另一个世界回来,是顺着追本溯源的回溯回来的,有一种玄妙的感觉,谁对我动手,我能马上溯源。所以,我才迅速锁定了你。” 朴有志心中后悔得不行,但是嘴上是不会承认的,反而一再说萧遥冤枉他。 萧遥道:“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针对你?” 古蔺则说道:“追本溯源,的确有这么个玄妙的作用,过去无人知道,只是因为,没有人敢动用这道术而已。” 电视台众高层看看萧遥看看朴有志,有志一同地站出来:“我相信,萧大师是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动手的。之前我们一些女星得罪了她,可她还是既往不咎,可见是个善良的人。这样的人,不会无端害人的。” 众女星也纷纷点头附和。 沙旺没说话,他是希望朴有志废了之后,萧遥也背负着伤人的名声,可是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支持萧遥,他自然不会出来和大家作对的。 只有松岛川明,他马上发难:“一定是她做的,她害完我之后,继续害朴君,她希望唯我独尊。” 萧遥听到翻译过来的话,淡淡地看向激动的松岛川明:“你是个撒谎者,你的话丝毫不值得取信。” 高哲点头:“没错,松岛先生,你先前撒过谎,你的话根本不值得信任。” 电视台高层和女星也纷纷出声附和。 萧遥帮了他们,他们自然要投桃报李的。 而且,萧遥这么利害,提前和她交好,可比以后再求上门有用。 沙旺看了看,审时度势,马上附和。 对他来说,能搞掉一个是一个。 萧遥有那么多人支持,他搞不掉,便顺势搞掉松岛川明了。 这时松子又出来指证松岛川明一直撒谎,而且强迫她撒谎骗人,以此谋取钱财。 萧遥听了,便提议,从此不承认松岛川明玄门中人的资格,建议由松子代替樱花国这一流派的人。 她先前琢磨着用追本溯源,但由于对灵魂要求太高,打算找到万无一失的办法再动手,是没打算今晚和松岛川明打擂台的。可是松子哀求地看向她,她又从松子的脸上看出松子从今日之后将不再受制于人,以此反推,自己是导致松子命运改变的那个人,才许诺今晚就能解决这件事。 事实证明,她的推测是对的。 从某一方面来说,松子帮了她,再加上她也不愿意看到松子被松岛川明这样沽名钓誉之辈利用,所以此时才这么提议。 古蔺和港岛当地的大师马上点头附和。 沙旺等人也没有异议,毕竟松子的本事,大家都见过的。 朴有志见萧遥几乎一呼百应,脸色很是难看,他和泡菜国还想打滚撒泼,让萧遥付出代价。 萧遥烦他们,直接弄出一张符,让大家看上头展现的因果。 如果是普通人,看这样的因果自然看不出什么,可是道门中人,一看心中就门儿清。 朴有志当场变了脸色。 古蔺十分恼怒,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处理完这些事之后,众女星连忙问萧遥:“萧大师,请问我们以后还会被换走自己的脸吗?” 萧遥摇摇头:“放心吧,不会了。” 女星们听了顿时喜极而泣,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美人落泪总是好看的,可是萧遥还是不希望看到她们哭,当即笑道:“开心些,你们摆脱这个诅咒了。” 众女星不住地点头,激动的跟萧遥道谢。 王总监以及电视台众高层也纷纷跟萧遥道谢,说萧遥以后来到港岛有什么事,只管找他们。 大家都知道,大陆来的这位美人大师虽然年轻,可是水平却很高,是十分有用的金大腿,是一定要抱紧的! 又聊了一阵,众人虽然激动,但见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依依不舍地散场。 刚走出大门口,忽然见几个男子迎面走来。 王总监认出是警察,便笑着上前:“几位这么晚还出来办案吗?” 领头的警察随口应了一声,四处打量,看到萧遥,顿时目光发亮地上前来:“萧大师,你好。那日你帮我们指明方向的疑犯已经落网了,也供出的确是他所谓,我们这次来,是特地为了感谢你的。” 萧遥听了忙说恭喜。 众人都十分好奇,上前一打听,得知萧遥居然从高哲那珠宝行那些员工中邪这件事上帮警察找到了灭门案的凶手,顿时都大为吃惊,纷纷对萧遥竖起大拇指。 萧遥笑着说道:“这不算什么,以后你们如果发现,也可以和警方合作。” 古蔺听了不住地点头:“这的确是个挣功德的好办法。” 萧遥和警察们又寒暄了一阵,便由高哲送回下榻的酒店了。 因为已经很晚了,高哲便没有上去。 萧遥进房之后马上放松下来,但是下一刻,精神瞬间紧绷起来。 因为,她发现,房间里的阵法有被闯入过的痕迹。 将几张符箓拿在手上,萧遥一步一步进房。 很快,她发现房中有人,而且是两个。 正当她想将阵法拿出来之际,身旁的衣柜中,忽然有一把枪伸了出来,指着她的脑袋:“别动——” 萧遥马上抖着声音道:“我我不动,你你你是谁?” 衣柜里的人走出来,枪口还是指着萧遥的脑袋:“我是能带你挣钱的人。” 萧遥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衣柜里的人笑起来:“我们筹备拍一部电影,想请你拍。” 萧遥心里转过许多缘由,可都没有想到这个,因此听到这话,很是吃了个一惊。 反应过来之后,她忍不住问道:“我过去没有拍过戏,也没有任何名气,你们为什么要找我?” “当然是因为你在文人之中的名声了。”拿着手枪的人说道,“而且,你是大陆来的,大陆那么穷,我们也是想帮你赚点钱,成为你们大陆的万元户罢了。” 萧遥道:“那你们直接找我就是,何必连枪都拿出来?” 拿枪的人道:“当然是因为,我们不想浪费时间啊。” 他说完,藏在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走了出来,当中一个手上拿着一份文件:“现在,在这份文件上签字,我们就可以握手言和,合作愉快了。” 萧遥看了看他们,忍不住道:“你们可真看得起我,居然来了三个人。” 拿枪的人道:“听说你是个挺灵验的大师,我们自然要给点面子的。” 萧遥看向拿枪的人,见他说话随意,显然没有撒谎,知道屋里除她之外,真的只有三个人,便不再迟疑,马上将拿在手上的阵法祭出去。 房中瞬间阴风阵阵,而且点灯马上熄灭了,四周一片黑暗。 拿手枪的人没料到有这样的变故,马上开枪。 然而枪声虽然响了,但似乎没有命中任何人,而且四周很快响起萧遥清脆的女声:“你们既然知道我是大师,怎么还敢来找我的麻烦?” 三人看看四周,见伸手不见五指,顿时毛骨悚然,却还是色厉内荏地喊:“少装神弄鬼了!” 话音刚落,四周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三人马上打量四周,见还是那个酒店的房间,而房中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 三人面面相觑,猜测萧遥是不是走了。 念头刚起,就听道萧遥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好好交代,你们是什么人,来找我做什么。” 拿着手枪的人马上对着声音传来处射击,嘴上大声道:“休想——” 萧遥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人,也没心情慢慢审问,直接弄了一张真言符出来贴在三人的额头上:“现在,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来找我做什么。” 三人马上倒豆子似的将来历以及来意说出。 原来,拿手枪的,是一个黑|社会老大,他某天在外用餐时,见到萧遥,惊为天人,心痒痒的,既想一亲芳泽,又想让她拍戏,做自己的摇钱树,查到萧遥的住址以及来历之后,知道她是玄门大师,迷信的黑|社会老大又希望萧遥以后做自己专属的大师,带着这些想法,便迫不及待地上门来了。 由于知道萧遥是大师,这老大还是有些担心萧遥的手段的,因此找了个道门中人求了张符箓戴在身上。 萧遥进房之后,只能发现两个人,就是因为这老大戴了符箓。 这老大想着,萧遥是大陆来的,肯定没见过真枪,自己拿着枪完全可以吓得她言听计从,任由自己为所欲为,因此才只带三个人上门来。 他的想法很美好,大陆姑娘思想守旧,被他占有了,肯定会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再不济还有个合同约束,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自己此行都是万无一失的。 可惜,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萧遥得知这老大不仅要自己拍戏,还想占有自己,让自己给他做小的,俏脸瞬间沉了下来。 自从知道原主的死因之后,她最为讨厌的,就是男人强迫女人这种恶心的色|欲行为。 她看了看这老大的面相,见他称得上是恶贯满盈,心中很快有了计较,问清楚他的生辰八字之后,照着当初给姓孙的那样,直接来了一套,做完了觉得不解恨,于是又拿笔和朱砂画符,弄成加强版,才将人赶了出去。 之后几日,萧遥继续和各地来的玄门大师交流道术。 在充分的交流中,她得到了很大的启发。 这天,古蔺刚回到家,就迎来了访客。 他看到领头的人是自己的旧识老杨,忙将人迎了进来。 老杨刚坐下,马上道:“老古,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忙啊……” 古蔺一边让杜吟和金长歌去上茶一边道:“别急,先告诉我是什么事。” 老杨便道:“这是之前救过我的黑豹老大,他对萧大师一见钟情,因此去追求萧大师,没想到却得罪了萧大师,这些天来总是撞鬼,请了好几个大师都没用,知道我和你有交情,就求到我这里来了。” 古蔺对相面不是很擅长,加上黑豹又这演过自己的面相,因此他看不出什么黑豹是好人还是坏人,便道: “我和miss萧只见是好朋友,她作的法,我不好直接破解,不过,我可以帮你们跟她说情。miss这人很心软,而且很善良,相信解除误会了,她一定会帮你们破解阵法的。” 黑豹有些焦急:“古大师,我现在是一天都睡不着觉,一睁开双眼,就能看到各种鬼魂,一刻都不能等了。古大师,求你帮帮我吧。” 古蔺见他说得可怜,心里也挺同情的,但是,他是真的将萧遥当成值得尊重的同道看待的,无论如何都不愿破萧遥的阵,因此便道:“既然你很急,那我马上给miss赵打电话,请她过来一趟。” 一边说便一边走到电话机旁,准备打电话。 然而刚走近电话机,脑袋便被一把枪指住了,紧接着黑豹狠厉的声音响起:“老家伙,马上给我辟邪,不然我要你的要命,还有你这两个小弟子的命!” 带黑豹来得老杨大惊,连忙站起来:“黑豹老大,你这是做什么?” 黑豹道:“老杨,你不要多管。我已经受够了,一刻也等不起。这老家伙不帮我辟邪,我马上送他上西天!”说着将枪往古蔺的脑袋上挤了过去,“老家伙,马上给我辟邪解咒!” 杜吟和金长歌见了这一幕,大为吃惊,忙道:“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 古蔺被指着脑袋,马上说道:“我马上帮你辟邪。”又对杜吟和金长歌说道,“马上去书房,从那个佛像里头将那尊小佛请出来。” 金长歌一愣,就听道杜吟说道:“好,我和师弟马上去。长歌,走——” 黑豹给强上膛,冷冷地道:“别给老子玩什么花样。我相信,我的子弹比什么都快!” 这世上,肯定不是每个大师都像萧遥那个丫头片子那么厉害的,真有那么厉害,他在港岛多年,没理由没听过。 古蔺说道:“你不信,只管开枪。” 黑豹听到这话,反而相信了几分。 然而,下一刻,他便看到一个脑袋只剩下半边,脑浆崩裂浑身是血的厉鬼呼啸着扑向自己。 “啊……”黑豹猝不及防之下被吓得魂飞魄散,马上凄厉地惨叫起来。 古蔺觑着这机会,马上一脚将黑豹踢出去,然后马上抽出随身携带的符箓扔了出去。 杜吟和金长歌两个搬动佛像,破了屋里的辟邪阵之后,马上拿着吃饭的家伙跑了出来,和古蔺一起对付黑豹。 黑豹很快被制服了,但他仍然很嚣张:“你马上放开我,不然,我会让你永无宁日!”又道,“别想着报警让警察抓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在警局认识有人,即使进去,也很快能出来。” 古蔺一句废话都没有,马上打电话报警。 萧遥是第二天才知道古蔺遇袭了,她很是歉意:“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找你。如果知道,我一定会提前告知你这件事的。” 古蔺摇摇头:“没什么。黑豹是个黑|社会老大,手下有很多小弟,你在港停留的这些天一定要小心才是。” 萧遥点头。 这时杜吟脸色难看地跑了进来:“打听到了,昨晚黑豹刚被住进警局,没过两个钟,就被保释出来了。” 萧遥诧异:“居然这么猖狂吗?” 古蔺摇了摇头:“这是我们这里的常态了。黑社会和警察高层勾结,还控制娱乐圈,很黑暗的。呢,还有演员被用枪指着要求她去拍一部戏呢。” 萧遥听了便点了点头。 前面她不知,后面倒是亲历的。 杜吟看向若有所思的萧遥:“萧大师,黑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一定要小心啊!不过,我觉得你一个人住在酒店总是不够安全,高先生又不是本地人,认识的人有限,估计也帮不上忙,我看,你不如住到我师父家里吧。” 萧遥摇摇头:“不怕,他们伤不了我的。”顿了顿又道,“如果他们有精力,那我让他们没精力就是了。” 说完当即继续作法,让黑豹享受超级豪华版的套餐,就连大白天也会见鬼,而且专门惹鬼。 古蔺和两个徒弟见了萧遥这做派,都哑然,并从心底里相信,黑豹是真的伤不了萧遥的。 三天后,交流会结束了,萧遥到处购物,打算带回去送给方思贤以及自己的同学室友,便和高哲到街上逛了起来。 中午吃饭时,戴着墨镜的黑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出现在萧遥面前。 萧遥看到拿下墨镜的黑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能多坚持几天呢。” 黑豹看到萧遥的笑脸,心中暗恨,将自己带来的袋子放在桌上:“这是炸|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和我同归于尽,一个,是给我辟邪然后签下一份文件。” 这几天他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心中恨透了萧遥,所以迫切希望萧遥跟自己认输。 他相信,萧遥这样有本事的美人,一定很怕死的,因为一旦死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本事包括美貌。 高哲瞬间变了脸色,马上伸出手将萧遥护在身后。 萧遥手一挥,将阵法祭出去,对高哲道:“不用担心。”说完看向一脸胜券在握的黑豹:“你再看看,你的炸|药还在不在?” 黑豹看向桌上,见桌上空空如也,连忙伸出手去摸,还是什么也没摸到!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浑身抖了起来。 过了半晌,他才咬着牙问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钱、权,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给你。大陆那么穷,你难道不想在港岛安顿下来吗?你不想住大别墅吗?这些,我都可以给你,都可以帮你办妥。” 到这一刻,他不得不认输。 萧遥笑了起来:“港岛那么多信这个的富豪,我相信,我很容易就能得到你说的这些东西。只不过,我喜欢大陆,并不想在港岛拥有户籍。” 黑豹脸上的胜券在握僵住了,他死死地瞪着萧遥,过了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肯高抬贵手,我什么都愿意给你。而且,我保证,从此不会再来为难你。” 萧遥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要。你激怒我了,我只想让你付出代价。” 黑豹脸上马上迸发出怒意,可是他扭头,看到空空如也的桌子,马上将心里头的愤怒压下,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哀求的面容:“就当是,我求你了!只要你肯放过我,从此以后,我保证唯你命是从。就算你想成为我这个帮派的老大,我也愿意。” 他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屈辱,自从成为老大之后,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了。 可是,他也只能这样求萧遥。 因为他找遍了自己认识的大师,或者朋友认识的大师帮忙,可所有人都说无法破解,说对他出手的是个高手,他们帮不上忙。 他甚至想过带齐自己的小弟去找萧遥同归于尽,可是想到那天萧遥弄出来的阵法,他又冷静下来,放弃了这个打算。 除此之外,他还盘算着利用警方的力量,可他委婉地对一个合作多年的老朋友试探时,那老朋友当即就摇头,并说萧遥是个很厉害的大师,商界政界乃至娱乐圈的名流她都认识,而且交情很好,一旦警察敢动,一定有无数人为她出头。 没有任何办法可想,黑豹只能亲自来。 萧遥摇摇头:“我不需要。”说完下巴冲满口点了点:“现在,我要用餐了,请你离开。” 黑豹见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哀求,萧遥还是不肯,心中恨到了极点,恨不得扑上去啃了萧遥,可是见识过萧遥鬼神莫测的手段,他知道,做这些完全没用,所以,还是忍住气问道:“你真的什么也不需要吗?你想想,好好想想啊。” 金钱、权势、房子、美食,这世上好东西那么多,他不相信萧遥真的什么也不要。 萧遥还是摇头。 黑豹再也忍不住,怒道:“你难道就不怕在港岛的这些天,会被人暗算吗?我就不信,你能时刻保持警惕。” 萧遥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水,这才道:“这样吗?那你只有一天时间了。我明天还在港岛,后天将回大陆。”说到这里端起茶杯,做了个干杯的动作,“加油。” 黑豹听到这话,彻底绝望下来。 萧遥如果回了大陆,那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未来,自己每一天都要面对无数死状可怖的鬼魂,黑豹不寒而栗。 这时跟着黑豹来的一个小弟对萧遥道:“萧大师,求求你放过我老大吧,我老大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两个小朋友,他不能死啊。” 黑豹听了,也跟着露出哀求之色。 萧遥听了这话,心中哂笑,脸上却沉吟起来。 黑豹看到萧遥这表情,知道有门,马上再接再厉:“萧大师,我老娘今年七十三岁了,她就我一个儿子,我两个小朋友大的才八岁,小的五岁,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照顾他们吧。” 萧遥一边点头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的确需要积德了。” 这黑豹难道真的以为,她会信这样的谎话吗? 他哪里来的老母?哪里来的八岁五岁的小孩子?明明只有三个成年孩子,除了一个在国外读书,没有涉|黑,另外两个跟他一样,恶贯满盈! 黑豹大喜,马上期待地看向萧遥。 萧遥道:“只你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吗?” 黑豹马上点头:“我发誓,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萧遥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将你的财产列出一张清单给我,然后全部捐赠给我,然后,自己带着你的人去自首,进监狱坐牢吧。你放心,我不会全部霸占你的东西的,我只拿回我应得的,其余的以你的名义捐出去,给你积德。” 说到这里,见黑豹狰狞着脸,恨不得吃了自己,便问,“怎么,你不愿意?你刚才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是骗我的?” 黑豹干笑着,还想再跟萧遥说情,可是萧遥任凭他怎么说,都不肯再松动。 末了嫌他烦人,便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有真言符,能够让你去警察局自首,这些天没动,只是想先让你享受享受,再看看你会不会主动悔改。现在我发现,你不会。所以,之后,我会用真言符对付你的。不过,希望你明白,到时,就不算你自首了。” 黑豹听了,眼前一黑。 他要求回去考虑一天,回去之后,马上打听真言符的事。 相关的大师马上告诉他,的确有这么个东西,而且看他的面相,先前就被用过真言符。 黑豹彻底绝望了,颓然地坐在书房里,开始思索。 然而他并不能想很久,因为很快,就被满屋子曾经被自己害死杀死的鬼魂包围着,咆哮着扑上来啃咬。 萧遥在当晚,就等来了一脸颓然的黑豹以及一个律师。 她跟高哲借了律师,请他帮忙看这些文件,见没问题才挨个签字。 签完之后,萧遥看向黑豹:“你去自首,当你自首,一切都会消失。但是,如果你再耍什么花样,企图买通警|察逃避坐牢,那我会再出手对付你的。你的生辰八字在我手上,即使你逃去天边,只要我作法,你还会重温前些日子的噩梦。” 黑豹咬着牙:“你何必赶尽杀绝。” 萧遥正色说道:“我是在为你积阴德。你杀了很多人,玷污了很多女孩子,这些都是你该受着的。” 黑豹走后,萧遥翻了翻黑豹拥有的不动产和动产,不由得咋舌。 之前她觉得付女士有钱,可是和身在港岛且作为一个黑|社会老大的黑豹来比较,那根本不算什么。 现金大概有三百多万,这笔钱,在港岛不算很多,可是在大陆却算得上天文数字了,毕竟现在的大陆,万元户就足够稀奇少见了。 除了现金,还有超过一千平的地皮——如今港岛的地皮越卖越少,拥有一千平已经很厉害了。 除此之外在港岛几个富人区都有别墅,在商业区,则也有九个带地皮的商铺,在普通的住宅区,则有三栋大楼。 萧遥翻了翻,看完黑豹的财产后,开始选择自己该得的,她原以为,自己只能挑一个商铺或者拿一笔钱就差不多了,不想选了三个商铺,还显示因果还没有两清。 她想了想,只要一个商铺,然后挑了浅水湾的超大别墅和一栋位于普通住宅区的大楼。 挑完了这三样,才显示因果两清。 萧遥认真思索片刻,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让黑豹自首,能造福很多人,避免很多人再被黑豹所害,所以才能换这么多东西。 第二天,萧遥通过认识的一个名流,去见了当地的政府,将其中的一半拿出来捐。 剩下的一半,她打算拿在手上,收租收息,然后将钱拿回大陆,弄一个助学金或者奖学金。至于名义,则还是以黑豹的名义。 /32/32923/9480104.html 第483章 第 483 章 当地政府官员将萧遥送出来,又派司机将萧遥亲自送回去。 司机送萧遥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道:“萧小姐,我从小在港岛长大,见惯了黑|社会猖獗,也见惯了黑|社会和官府勾结,就没见过黑豹这个级别的黑|社会落网的。而这次,黑豹不仅自首,还表示一定要坐牢,真是世纪奇闻了。” 他和他的上司一样,都希望让港岛变好,可惜和庞大的黑|社会关系网相比,他们真的不算什么。 萧遥道:“只要好好努力,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第二天萧遥回大陆,高哲亲自送她去口岸,临别时送给她一个小锦盒:“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可是你帮过我的珠宝行,又帮我做活广告,我是怎么也要谢谢你的。” 萧遥听他这样说,只得将锦盒收下。 高哲又问了萧遥要地址,说自己迟些也会进入大陆进行投资,到时凭地址联系她。 萧遥给了地址,便回了鹏城。 见到方思贤,萧遥本能地觉得她似乎有为难事,在吃晚饭之后便问了出来。 方思贤道:“没什么,你手上有钱吗?先借我应急,我下个月便还你。” 萧遥道:“我们母女之间,说什么借啊还啊的,需要多少你告诉我,我有的话就给你,没有的话,找人借,总之会给你弄来。” 方思贤说了一个数,然后解释为什么要借钱: “我最近在搞了个制衣厂的,销售渠道也差不多说定了,所以才把手头上的钱拿出来买机器,没想到,机器买好了,第一批服装也制作出来了,采购商那边却生了变故,找了另一个供应商。没人买,我的货堆在厂里,现金就周转不过来了。” 萧遥麻溜地将银行卡拿出来给方思贤,并说了密码,末了问方思贤:“你查过这采购商为什么突然毁约吗?” 方思贤道:“这是昨天的事,我已经托人去打听了,没那么快有消息的。” 萧遥听了只得道:“既然这样,先查查吧。查不出来也不用急,总会找到采购商的。” 方思贤点头,她目前只是担心现金周转不过来,有了现金,便不用那么急了。 第二日,方思贤带萧遥到本地最有名饭店吃饭。 点了菜等待的时候,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大波浪卷发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笑吟吟地看向方思贤:“方小姐,真是抱歉了。” 说是抱歉,可是语气里,总带着几分得意。 方思贤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笑着说道:“钟先生,没什么好抱歉的。你的服装厂更有名气,采购商优先选择你的服装也无可厚非。” 钟先生听了,笑道:“方小姐为人真是豪爽,难怪霍先生舍弃我,选择和你合作开风扇厂。” 萧遥和方思贤听到这里,马上明白,这位钟先生是故意抢生意的,原因是方思贤先前“抢”了他的生意。 钟先生说完,也不管萧遥和方思贤在想什么,马上惊艳地看向萧遥:“这位是?” 方思贤心中虽然生气,但是面上不显,道:“我女儿。我们正打算用饭。”暗示钟先生该离开了。 钟先生看了看萧遥那张脸蛋,有点儿舍不得走,对方思贤道:“我在服装制作上还算有些心得,不如我们聊聊?” 方思贤见他用淫|邪的目光看萧遥,心中不快,就冷淡地道:“不用了。” 萧遥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看向钟先生:“你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钟先生没料到萧遥居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脸上的笑容微收:“小姑娘还在读书吧?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我们这些生意人,是最不能得罪人的。” 他旁边的大波□□子见他盯着萧遥看,心里早不快了,听到这话便接口道:“这位小姐又不是什么生意人,得罪你怎么了?换了是我,看到你这双眼睛,也选择得罪你啦。”说完一甩手,走人了。 钟先生大为尴尬,盯着大波□□子道:“一个出来钓金龟婿的,傲气个什么劲儿啊。” 萧遥笑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有意思的女子。 钟先生本来就尴尬,又见萧遥嘲笑自己,很是不悦,对方思贤道:“方女士,我觉得你女儿还是需要好好管教的。” 方思贤勃然大怒,抢她生意她能忍,可这样说她女儿,她就不能忍了,因此端起桌上的茶水,对着钟先生就泼过去:“你给我闭嘴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女儿?” 钟先生被泼了一脸的茶水,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你很好,你给我走着瞧!你那个服装厂,能开得下去我就不姓钟!除非,你们母女俩一起给我道歉!” 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擦去脸上的茶水。 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激动的声音:“萧大师,太好了!你果然还在鹏城!”说着话,人转眼就来到萧遥这一桌跟前了。 萧遥看过去,见当头一个是在港岛认识一个名流的左右手,便笑着站起来:“庄先生,你找我有事?” 庄先生快步走了上来:“没错,我有事想请萧大师帮忙!”庄先生说着看看钟先生又看看方思贤,有些欲言又止。 萧遥道:“这位是我母亲,有什么事,可以坐下直说。”又给方思贤介绍庄先生。 庄先生马上客气地跟方思贤打招呼:“原来是伯母。”至于钟先生,萧遥没介绍,钟先生又那个狼狈的样子,庄先生便很聪明地不再过问。 庄先生身后一人听到萧遥说方思贤是她的母亲,目光闪了闪,再听到庄先生客气地跟方思贤打招呼,便上前来:“方女士,这世界真小,没想到令爱和我老板认识。” 方思贤笑着感慨:“是啊,这世界可真小。”她知道,自己服装厂那些服装,很快能卖出去了。 钟先生看到采购商客气地跟方思贤打招呼,生怕原本差不多谈妥的生意被方思贤抢走,连忙上前谄媚地跟采购商梁先生打招呼:“梁先生,你好,真巧啊……” 梁先生看向钟先生,笑容不变:“的确很巧。”话却不多说了。 作为一个采购商,他察言观色的本领是很强的,这钟先生分明和方思贤母女不对付,而他老板对方思贤母女又那么客气,他是疯了才会选择亲钟先生而远方思贤母女啊。 /32/32923/9480105.html 第484章 第 484 章 钟先生自然看出梁先生对自己的冷淡,心中微微一沉,笑道:“梁先生,我们——” 梁先生保持着微笑看向钟先生:“钟先生啊,我今日跟我老板过来是有正经事的,有什么,我们回头再聊如何?” 钟先生即使脸皮够厚,也要担心自己的生意黄了,因此尽管不放心,还是走了,免得让梁先生起了恶感。 钟先生离开后,庄先生和梁先生以及带来的另外两个人坐下,和萧遥并方思贤一桌。 庄先生坐下说今天这顿他请,然后就开始将自己太太最近总是看见家里有血迹、自来水流出血水、家里的东西不时移位一事告诉萧遥,末了道: “我有朋友是研究心理的,跟我说,我太太可能是因为怀孕而压力倍增,才出现幻觉。可我太太一再说她没病,她是真的看见了。她现在八个月大的肚子,已经有崩溃的迹象,我实在担心她出事,找了好几个大师也算不出,想到你本事了得,因此马上来找你了。哪知你已经离开港岛,高先生说你应该在鹏城,我便过来试试运气,不想很好运,真的遇到萧大师你。” 萧遥听了,一边打量庄先生一边问道:“你最近回过家见过你太太吗?还有,你身上戴了符箓吗?你太太出现所谓的幻觉大概多久了?” 庄先生马上点头:“我没戴符箓。我昨天才离家,由于担心我太太,我最近一直住在家里。不过,她说的恐怖事件,我从来没见过。唔,她看到幻觉,大概有二十多天了。” 萧遥道:“从你的面相来看,你最近都没接触过脏东西。你又没戴符箓,所以可以说明你家里应该没有什么脏东西。” 庄先生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担忧之色:“难道,我太太真的是心理上的问题?” 萧遥看着庄先生的面相,若有所思,问道:“方便将你太太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吗?”得到庄先生的回答,便掐指算了起来。 庄先生紧张地看着萧遥。 梁先生不知道萧遥的本事,但见庄先生如此期待,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看重,也聚精会神地看着萧遥。 萧遥很快算完,对庄先生说道:“这件事,我需要和庄先生你到那边谈一谈。”说着站了起来。 庄先生也连忙站起来,和萧遥走到角落一张空桌子坐下。 坐下之后,庄先生马上紧张地看向萧遥:“萧大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萧遥道:“我从庄先生你的面相看出,你最近在犯桃花煞。” 庄先生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但很快收敛了尴尬,认真地问:“这和我太太出现幻觉有关么?” 萧遥见他这么快反应过来,心里感慨不愧是做生意的人精,嘴上则道:“我根据你太太的生辰八字算出,她被你的情债所伤,未来会和自己生下的孩子天各一方。所以我估计,她有可能因为精神出现问题而被隔离。” 庄先生听了,心念急转,脸色特别凝重。 萧遥想到庄太太未来的命运,叹了口气说道:“庄太太的儿子有两个命格,一个是人上人,一个是庸人。而让他转变的关键,就是庄太太。” 庄先生听了点点头:“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萧大师,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即使不为儿子着想,他也不愿意身边有个恶毒的女人,尤其是这女人还企图用那么阴损的手段上位。 萧遥摇摇头:“谢就不必了。庄先生和庄太太能成为夫妻,也是缘分,庄先生最好还是好好珍惜的好。” 庄先生干笑道:“这是自然。”他从没想过换太太,睡美女,不过是男人贪花好色的天性所致,他心里,最爱的,还是自己的太太。 萧遥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如果庄先生没找到她,那位美女蛇计策成功,逼疯了可怜的庄太太,导致庄太太的孩子胎死腹中,庄先生便会冷酷无情地和庄太太离婚,然后迎娶美女蛇。 庄先生看到萧遥的笑容,心中大为尴尬,不由得摸摸鼻子,解释道:“其实只是男人的本性。我心里最爱的,还是我太太。”因萧遥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他没好意思说得太直白。 萧遥听到这话,顿时想吐。 最爱太太,居然还睡别的女人? 庄先生怕不知道爱是什么吧。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管的事,所以她就笑笑,没说话。 吃完这顿饭,方思贤和梁先生便敲定了方思贤那批服装的去向,同时表示,以后都将成为方思贤服装厂的采购商。 回到家,方思贤抱住萧遥:“我女儿真厉害,今天帮了妈妈的大忙。”说完又忍不住道,“那个钟先生如果知道这个消息,真不知是什么脸色。” 她说得特别解气,虽然钟先生来炫耀嘚瑟的时候,她表现得很是大方,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如今,订单重新回到她手上,她很想看看钟先生的脸色。 萧遥笑着说道:“应该跟调色盘差不多,而且,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又拿你没办法。”顿了顿又说道,“我呢,在玄门中也算有些名气,你以后如果被人欺负,可以试着提提我的名字的。” 方思贤忍不住笑起来,满脸的自豪:“好,我一定提你,让你当大靠山。” 萧遥在鹏城又住了两日,便赶紧北上了。 又过一段时间,是周末,萧遥回去已经装修好的家里教文回春和文起舞道术,电话忽然响了。 她拿起话筒接听,里头传来一个很是温和的女声:“请问是萧大师吗?”普通话说得有些怪异,显然不是很习惯。 萧遥道:“是,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女声说道:“我是庄太太,特地打电话来谢谢你。这次的事,如果不是你,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想来都下场凄惨。” 她说完这个,又提起自己是怎么知道一切的。 原来,那个蛇蝎,是庄先生为了给庄太太肚子里的孩子熏陶,特地请来的钢琴教师林小姐。林小姐今年才二十多岁,按照要求,每日上午和下午都要弹一个半小时的钢琴。 由于林小姐琴弹得不错,为人又很温柔,因此庄太太很喜欢她,没少在庄先生跟前提起她。却没想到,自己在庄先生跟前提林小姐,正好让被林小姐勾引的庄先生也关注林小姐几分,然后顺理成章勾搭在了一起。 平日里,庄太太一个孕妇休息时,庄先生和林小姐便欲|火|焚身地搞在一起,夜里庄先生借口说怕压着庄太太肚子里的孩子,要单独睡,但实际上却去跟林小姐睡一块儿。 家里的佣人自然知道,可是他们拿的是庄先生的薪水,自然不会告诉庄太太的,而且,他们看出庄先生夜夜跟林小姐在一起,不免偏向林小姐几分。 林小姐在庄家,渐渐感受到大妇的派头,野心滋长,慢慢地,就决定除掉庄太太,好让自己上位了。 林小姐的哥哥是做小丑的,懂得一些变魔术的原理,林小姐跟兄长多次请教,很快制定了计划。 庄太太如她所料,吓得几乎精神失常。 可惜,庄先生知道了一切,无法容忍这种行为,因此决定辞退她,并和她一刀两断。 庄太太没有多想,得知林小姐突然被辞退,很是不解,想去安慰安慰林小姐,正好听到林小姐和庄先生吵架,才知道这一切的。 萧遥听完庄太太的讲述,说道:“你既然知道了真相,那希望你以后坚强一些吧。如果可以,你最好也要有一番自己的事业。” 庄太太感慨地道:“我知道。经过这次的事,我过去的观念改变了很多。” 又说了一阵,即将挂电话之际,庄太太道:“萧大师,我不知道别的大师是怎样的,但是,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大师。心怀正义,铲恶锄奸,既能帮死者伸冤,又能帮活着的一些人讨回公道。” 萧遥笑着说道:“这样的人,不止我一个。” 她相信,这样的人有很多很多,而且会越来越多的,因为,这是民族文化赋予每一个华国人的基调。 往后的岁月,萧遥继续修炼,继续路见不平。 方思贤的生意越做越大,成了全国有名的企业家,萧遥跟大姨通电话,没少从大姨口中听到钱秀英到处跟人说企业家方思贤曾经是她的儿媳妇,还听大姨说,钱秀英动辄喝骂王婉芳,说她一点本事都没有,连她前儿媳妇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王婉芳原先还装贤惠,可佛都有火,被骂得多了,就跟钱秀英对骂,半点也不相让,即使萧国强出来劝说,她也没有罢休,反而将萧国强也骂上了,骂萧国强没本事,就想着靠女人,又骂他一家不要脸,当初见方思贤疯了便抛弃方思贤,如今见人家出息了,又死命扯关系。 钱秀英的小女儿,虽然毁容了,可到底也干出了一番事业,拥有了自己的小公司,不过,她并不肯管家里,也不愿意拿钱给钱秀英,而是过上了潇洒的单身生活,经常交往年轻英俊的男士,过上了让一些男人唾弃有些女人羡慕的人生。 周扬在经历过低谷后,仕途畅通,由于政绩斐然,晋升得很快,取得的成果,也比上一辈子更厉害。 这样一个俊美却一直单身的人民公仆,让许多女孩子心生爱慕,当然,也有很多人好奇他为什么一直单身,可是,一直没有人知道就是了。 赵文秀凭借先知以及娟秀的容颜嫁了一个开了超市的富商,起初的日子人人羡慕,可是富商之后不管怎么折腾,也没能再进一步,远不如上辈子。 赵文秀在夜深人静时,总是下意识想起当初周扬和她说的话。 一个男人成功,并不仅仅是他有能力,很多时候,他背后有一个和他相辅相成的太太。 而她赵文秀,是拖后腿的那个。 想着丈夫前世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辈子却不死不活,赵文秀免不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周扬说的,是拖后腿的那个。 可是无论怎么想,她都想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该帮的人,她都和丈夫帮了,不该帮的人,她都和丈夫远离了,这完全没有问题,可为什么,却是这样的结局?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绝不会选择嫁给现任丈夫,忍受他不住地出轨。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在日复一日中,赵文秀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平庸的人,到哪里都还是平庸的,并不会因为重生就变得很厉害。 因此,她决定容忍丈夫,反正也没有感情,要一份安稳的生活就行了,管他睡多少个女人的。 在她已经不再年轻时,全球发生了一场全球性的传染病新冠状肺炎,国内某城市率先大面积爆发,各省纷纷支援,人和物资都源源不断地运进去。 一些专业人士,主动请缨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而普通人则申请做志愿者,尽自己的一份力。 更多的普通人,则是在封城的日子,乖乖听话,不外出不惹事,想到附近住着鳏寡孤独,都热心给他们送物资。 在与新冠状肺炎作斗争时,新闻上经常出现四个字。 守望相助。 赵文秀看多了这四个字,免不了思考,思考多了,忽然明白,自己之所以没能成为一个贤内助,让自己的丈夫更进一步,或许正是因为,她心里,没有这四个字。 她总是帮对自己有用的人,对觉得没用的人,基本不怎么接触,也绝不帮忙,甚至还主动疏远。 为利益钻营,虽然没有主动害人,可却不是成功的秘诀。 心怀善念,守望相助,才是长盛不衰的根本。 一如她生活的这片土地。 —————————————————————————————————— 萧遥刚睁开双眼,就发现自己的下巴被人捏着,然后有人放了一颗丸子进入她口中,并拍了拍她的背。 她无法控制地,将那颗丸子吞进肚子里。 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嗽声牵动心脏,痛得她几乎没晕死过去。 确定她已经将丸子吞进肚子里,捏着她下巴的人,才松开手,并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居高临下地看向她:“这是断肠丸,顾名思义,每隔三日,都能让你痛得生不如死。” 他说着后退一步,英俊的脸上一派淡漠,淡淡地看着痛得俏脸扭曲的萧遥,“你别想着找炼丹师要解药,这种药,每颗毒药用药与用量都不一样,因此,只有本人才能制造出解药。你如果继续履行契约,那么,事成之后,我会给你解药。” 萧遥捂住喉咙咳了咳,抬头看向说话的男子,有一种自己是蝼蚁的感觉。 她飞快地过了一遍脑海里的记忆,放下手,声音沙哑企鹅艰难地道:“我知道了。” 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俊脸上无悲无喜:“那就好。” 旁边一道磁性的嗓音响起:“司徒,此女心肠恶毒,言而无信,不能全都听信她的。吩咐跟她的人,看牢一点儿。” 给萧遥喂药的男子司徒微微颔首:“这是自然。”说完看了一眼四周,道:“我们该上路了,不然追兵又到了。东方,你带着红袖先走。” 东方点头,很快身形一闪,消失在萧遥眼前。 司徒看向萧遥:“上轿让人帮你整理一下。” 萧遥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爬起来,准备上轿子。 可是她的心肺痛得厉害,一动就痛得让人想晕过去,哪里动得了? 轿子里有两个侍女跳下来扶她上去,并往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 坐在轿子里,萧遥继续整理脑袋里的记忆。 说起来虽然荒谬,但千真万确的,她是个替身。 而且,原主也知道自己是替身,当初司徒找到在贫民窟里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她时,明确说过,他需要一个替身,这个替身需要为正版挡灾和伤害,当然,作为交易,司徒会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并尽力保护她不死,然后问她是否愿意。 原主当时饿得眼睛都绿了,而且由于生得好,即使往脸上抹了灰,也没少被一些恶心的男人捏脸蛋和小手,加上她恍惚听到家里人商量将她卖掉,所以司徒的到来,于她而言是救赎,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签了契约后,原主被司徒带回家,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而且,还可以修炼。 这样的日子是原主从前做梦都梦不出的,美好得每时每刻都散发出幸福的味道。 对原主来说,吃饱穿暖很幸福,即使会遇袭被打,可她从前没少挨打,所以这些对她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赚到了,因此格外用功学习司徒派人教给她的一切。 然而她是否努力,司徒并不在意,他只需要她代替另一个女孩被追杀和挨打就是了。 当然,司徒一直派很多人在她身边跟着,严密地保护着她。 美好的生活,被严密保护的日子,一天一天,让原主有种自己不是替身,是正版的错觉。 而且,随着时间过去,这种感觉越来越理所当然了。 司徒或许察觉到她的转变,因此特地让她看看,真正被保护着的那个女孩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又是如何被呵护着的。 司徒的本意,应该是让她看看,发自内心的保护和呵护是怎样的,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可是原主看到的,却是自己和正版一模一样的生活待遇,以及自己比正版更为标志一点的美丽,当然,那些发自内心的呵护她也看到了,但这没有让她更清醒,反而让她更沉沦,她迫不及待地想取而代之,成为正版,将正版拥有的一切,全部夺取过来。 因此,在正版上一次被追杀时,她作为替身冒充成正版,被人追杀。趁着凶手追上时,她心一横,扔了一张提前写好的小字条。 凶手拿到小纸条,虽然没有完全信任,但为了不出意外还是派人去追杀正版。 原主很快听到消息,正版受伤了,被一掌打中心脉。 她欢欣鼓舞,等待着正版断气的好消息。 可是,她等来的,是司徒对着她心脏同样位置的一掌。 原主狂吐鲜血,当时就懵了,不解地看向司徒,追问原由。 司徒将小纸条拿出来交给她,末了说道:“红袖中了一掌,为了逼真,你也得中一掌。当然,由于我心情不好,打得重了一些。” 他说得毫无歉意,俊脸上一派冷淡。 原主为此饱受刺激,忍不住大声喊出来,说她比红袖更貌美,为什么大家心里只有红袖没有她。 司徒冷冷一笑,俊脸上满是不屑:“你连给红袖倒夜壶也不配。若不是长得像红袖,你根本没资格接触到我们。”旋即沉下脸警告,“如果再有下次,我要你的命。我想,长相相似的人,并不难找。” 原主气着了,说自己不做替身了,她要做回自己。 司徒和东方都不肯,拿出原主当初签下的契约,表示契约生效,不可以反悔。 原主认为,当时签订契约时,她还年幼,心智不成熟,所以这个契约是做不得数的。 司徒和东方懒得和她废话,直接给她喂断肠丸。 当然,这断肠丸,是萧遥咽下去的。 将记忆过了一遍,萧遥不住地在心中叹气。 原主是照着正版红袖的性格和行为习惯培养的,司徒和东方怎么可能轻易让她走? 虽然能找到长得像红袖的人,可是,和红袖一样的语言动作行为习惯,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培养好的。 再有,萧遥回忆了一边司徒和东方的神色,猜到追兵或许在后头,两人才一定要让原主跟着。 萧遥正想着,忽听身边一个侍女道:“姑娘,你看开些罢。既然签订了契约,就该言而有信。” 萧遥听了这话,点点头:“我会的。” 原主毕竟是因为司徒才过了几年好日子,且严格算来,也算是因为司徒才能活下来,所以,这份恩情肯定要报答的。 萧遥想了想,问道:“我想知道,何时能结束?” 先前说话的侍女叫碧月,闻言便道:“我并不知道。” 旁边叫蓝月的侍女冷冷地道:“问那么多做什么?记住你是个替身,一切依照命令行事就是了。不过,如果你敢再耍什么手段,别怪我们不客气。还有,别妄想跟我们姑娘比,你一个修炼多年也只是筑基的废物,根本没资格跟我们姑娘比。” 碧月听了,扯了扯蓝月,并冲蓝月摇头:“你别这么说。” 蓝月冷冷地道:“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她,我们姑娘根本不会受伤。若没有那件护甲,姑娘不死也要重伤!分明是她同意做替身的,可是临到头不仅反悔还害人。若不是还要用到她,我直接一刀剁了她!” 萧遥从这话听出一个信息,正版红袖由于穿了护甲,因此伤得并不重。 而司徒给她那一掌,几乎没把她打死。 看来,司徒是真的很生气啊! 那头蓝月还在喋喋不休:“这些年,为了保护她,我们也折损了不少人了。可她这个白眼狼,吃我们的穿我们的,还被我们豁出命去保护,居然还想反叛!” 她越说越生气,看着萧遥,眼神微微一凝。 萧遥忽然感觉到脑袋一阵剧痛,并不稳的神魂差点被撞出来。 在脑袋几欲炸裂的痛楚中,萧遥听到碧月道:“你疯了,她受了重伤,你这样做会害死她的……” “她可死不了,为了让她的功力和姑娘相当,我们的高手没少往她身上输入内力,是她烂泥扶不上壁而已!”蓝月冷淡不屑的声音响起。 萧遥等待痛楚过去了,看向还在低声跟碧月发脾气的蓝月,淡淡地道:“闭嘴——” “你算哪根蒜?”蓝月马上沉下俏脸,双手放在腰间的长剑上,冷冷地看着萧遥。 萧遥看向她:“现在,我明面上是你的主人,你得听我的。不然,什么时候被人识破了我是个冒牌货,你就是罪魁祸首。”说完这话,她轻轻地呼吸着,等待心肺的疼痛过去,才继续说道, “另外,容许我提醒你,你们给我吃给我穿,并且侍候我,不要命也要保护我,这是你们的职责,你们可以不满,但只能受着。” 蓝月几乎气炸了:“你你你——” 萧遥道:“马上给我闭嘴。然后听我的吩咐,第一,碧月给我吃药疗伤。第二,我的双腿酸了,蓝月给我揉揉。第三,我想吃樱桃了,碧月下个集市给我买最新鲜的洗干净放好。第四,我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但这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今晚蓝月你悄悄给我倒夜壶。” 蓝月气得涨红了脸,死死地瞪着萧遥,手拿着剑柄就要拔剑。 碧月死死地按住她的手:“冷静,冷静,此刻四周或许就有追兵!” 蓝月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难不成,我就要听她的不成?” 碧月觉得萧遥损,便看向萧遥:“我和蓝月换一换吧。” 萧遥摇摇头,吐出绝情的两个字:“不行。”说完看向蓝月,一字一顿地道:“来,给我揉揉腿罢。” 蓝月忍无可忍,瞬间拔剑。 锵—— 拔剑的声音刚响起,外头几乎是瞬间便响起扇翅膀的声音,紧接着是司徒带着几分担忧的声音:“红袖,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丫头们又玩闹了?” 蓝月听到这声音,听到“红袖”两个字,牙齿咬得咯咯响,但还是将长剑收起来。 碧月道:“我们和姑娘闹着玩儿呢,再不敢了。”一边说一边看蓝月,给蓝月使眼色。 蓝月也忍住气说道:“对,我们再也不敢了。”说完,目光死死地瞪着看向萧遥。 萧遥看着她,没说话,目光慢慢移到自己的腿上。 蓝月没动,目光一直盯着萧遥。 碧月见了连忙推了推她,低声道:“姑娘——” 蓝月想到,这是在为自家姑娘做事,才深吸一口气,伸出颤抖的双手,按在了萧遥的腿上,慢慢地揉了起来。 萧遥道:“揉轻一点,对,就这力道,往右边一点点,等等,你会不会啊,这力道根本就不均匀。蓝月啊,你可是手生了?要不回头到了镇上,找个师父好好教教你?” 她说话时,听到蓝月的呼吸极为急促,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萧遥停止了说话,由碧月侍候着喝了药,然后抿了一口清水过嘴里的味道。 刚抿了一口,便听到耳旁隐隐的扇翅膀声音。 萧遥心中一动,马上掀开帘子,将嘴里的清水往外一吐。 噗—— 担心里头侍女为红袖抱不平闹起来特地悄悄过来探听的司徒被喷了一脸。 /32/32923/9480106.html 第485章 第 485 章 司徒的俊脸瞬间铁青一片。 碧月和蓝月听到动静,掀开软轿一看,都吃了一惊。 萧遥也假装才看到的样子,小嘴微张地看向司徒,接着像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马上道:“司徒大哥,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一边拿起先前自己擦手的帕子,对着司徒的俊脸胡乱擦。 虽然做这样大的动作牵动伤口,她很难受,可是,心理上却非常愉悦。 司徒被擦得难受,忙伸右手握住萧遥的手腕,左手将帕子拿掉,然后盯着萧遥好一会儿,才露出笑容:“傻瓜,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用道歉。” 如果不是眼前这少女从前看向自己时不时露出爱慕的神色,他几乎要以为她是故意的。 喷水到他的俊脸上、用帕子胡乱擦他的俊脸,没有一样让他舒服的。 萧遥一脸歉意:“司徒大哥,真对不住。” 司徒颔首:“没什么。”又对碧月和蓝月说道,“这里风大,把帘子放下来。” 说完便骑着自己的仙鹤离开了。 这天晚上,萧遥一行人在镇子上留宿。 萧遥理所当然地指派蓝月给自己按腿,去厨房拿各种物事,见蓝月很快将东西拿回来,就道:“这么快就拿回来,太没挑战性了,去,帮我买两斤辣椒回来。” 等蓝月忍着气将辣椒买回来了,萧遥又让她去买石灰,把蓝月指使得团团转,眼睛一片绿,大有要啃了萧遥的意思。 萧遥还不肯罢休,让蓝月去倒夜壶。 在蓝月即将爆发时,萧遥才挥挥手让蓝月去休息。 蓝月气疯了,好不容易闲了,马上离开房间。 因为她怕自己再和萧遥待在一起,会忍不住一剑削死萧遥。 萧遥吃了药,可每次呼吸,心肺还是一抽一抽的痛,她回忆原主修炼的功法,一点一点地修炼。 可是原主被称为修炼废材,那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她修炼了一阵,毫无进展。 萧遥也没管,反正是要睡觉的,一边修炼一边睡,正好。 之后两日,萧遥一边养伤一边修炼,没有主动找茬。 但若蓝月对她冷嘲热讽,她便让萧遥将辣椒磨成辣椒粉,让蓝月一边磨一边被呛得打喷嚏。 蓝月被支使了两次,也发现规律了,因此忍着气,没敢再嘲讽萧遥。 不过,萧遥发现,蓝月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讽刺了。 她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变故在一条河流的上方发生。 这里已经靠近瀑布了,有一种很奇怪的域场。 萧遥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发现,碧月和蓝月脸上的表情偶尔十分松动和欣慰,偶尔则十分凝重,仿佛在迎来某种好事之前无限紧张。 这时四周突然出现很多剑气,剑气将轿子削得很深,从里头也能看到刀痕。 外头司徒喝道:“快走——” 萧遥突然感觉到轿子冲天而起,便猜测外头的人抬着桥御剑飞行了。 她扶住轿子,凝神戒备着。 蓝月和碧月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做出保护她的模样。 这时外头忽然水声大作,显然是靠近河流尽头的瀑布了。 就在这时候,轿子忽然停下,接着重重地落在地上。 萧遥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忽然感觉碧月和蓝月一左一右扶着自己,从轿子里冲天而起。 司徒大声道:“你们带红袖先走——”一边说,一边和一群黑衣人战在一起。 萧遥被扶着御剑飞向司徒身后,还能看到到处都是剑影和各种各样的法宝。 其中居然还有漫天的藤蔓以及仿佛烈焰一般的鲜花。 那藤蔓仿佛有生命一般,越伸越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涌向萧遥。 蓝月马上抽出长剑,对着藤蔓就是一剑。 铮—— 藤蔓被砍中,却无法被撼动,仍然像一条怪蛇似的扭向萧遥的脊背。 碧月看见,连忙扔出一件法宝挡住这攻势,然后狼狈地落在一块大石头上面。 藤蔓被挡住了,可是上面的叶子却如同飞镖似的纷纷迸射而出,直奔萧遥。 “小心——”司徒叫着,身形一闪,飞过来回援。 萧遥看到,眼前瞬间打成一团,两边旗鼓相当,都不时有人受伤。 这时不远处的山谷,也传来了打斗声。 一个黑衣人马上看向萧遥:“那个小姑娘,你告诉我,你是宁红袖还是那个可怜的替身?如果是替身,只管告诉我,我今日可以带你走,让你从此以后摆脱控制,再也不会被追杀!” 司徒马上看向萧遥,眸子里带着淡淡的警告和紧张。 萧遥看了他一眼,马上满眼含泪:“我是替身,不是宁红袖,你们快去找真正的宁红袖,放过我!”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在自己前面的碧月和身后的蓝月身上迸发出的强烈杀意。 萧遥的手在背后摆了摆,继续眼红红地看向黑衣人:“我真的是个替身,你们放过我吧。” 黑衣人却迟疑了,惊疑不定地看着萧遥。 萧遥红着眼睛看向她,但双手却下意识握成了拳头。 黑衣人看得出,萧遥这是在紧张,更怀疑了,冷声说道:“看不出她是本尊还是冒牌货,上——” 打了一阵,身后传来飞箭声,而且很快,又来了一大批黑衣人。 司徒脸色凝重,马上打手势让大家撤。 萧遥被碧月和蓝月护着,也跟着往后撤退。 来到半山腰,萧遥远远地,一群人簇拥着宁红袖过来了。 宁后袖和东方等人的身后,也跟了一大批黑衣人。 萧遥暗暗打量四周,蹙着眉思考起来。 来到这里,追兵突然多了那么多,想来,是真的有什么变故了。 只可惜司徒等人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她半点头绪也没有。 然而却由不得她多想,两方人马再次打起来。 由于黑衣人人数众多,司徒和东方一行人渐渐不敌,他们的脸色难看起来。 碧月和蓝月见自己人渐渐不敌,便护着萧遥向真正的宁红袖靠拢,四个侍女合力保护两个人。 司徒、东方以及其他人被黑衣人缠着,脱不开身,而另一些黑衣人则渐渐攻向萧遥和宁红袖两人。 碧月蓝月以及另外两个侍女一边抵挡一边护着萧遥和宁红袖后退,显得异常狼狈。 这时,瀑布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碧月的脸上瞬间露出喜意:“我们马上便可以离开了!” 蓝月也十分高兴,讥讽地看了萧遥一眼:“你不是想知道何时结束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今天就可以结束了。” 不远处的东方俊脸上露出淡淡的喜意,手上一扬,将一个东西扔在萧遥和瀑布上方那光华闪烁的圆圈中间。 碧月马上从身上掏出一物,手上轻轻一抹,那圆环瞬间变大,四周闪烁着光华。 一个黑衣人见了这动静,厉声道:“距离太近了,这是无法打断的传送阵,快阻止他们!” 这喊声一出,其他黑衣人攻势更猛了,而且越来越多的人攻向萧遥和宁红袖。 碧月四个侍女功力也不算多好,在如此迅猛的攻势下,只支撑了一会儿,便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 这时传送阵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倒在地上的碧月几人脸上顿时露出喜意。 可是下一刻,她们的喜悦就僵在了脸上,因为萧遥和宁红袖都被黑衣人抓住了。 司徒和东方脸色大变,拼着被打,疯狂向萧遥和宁红袖这里飞来。 许多黑衣人连忙上前阻拦。 带头的黑衣人道:“马上杀了宁红袖!” 抓住萧遥和宁红袖的两个黑衣人举起手中的长剑,道:“不知是哪个……” 带头的黑衣人道:“一起杀了,一了百了!” 抓住萧遥和宁红袖的两个黑衣人听了,催动内力挥剑砍向萧遥和宁红袖。 萧遥暗叹一口气,手里抓了一把辣椒粉,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就撒。 “啊……”两个黑衣人惨叫一声,马上伸手揉眼睛。 他们身上只带了防止仙元力袭击的东西,凝神戒备的也是仙元力的攻击,哪里想到,居然有人用凡人的这些招数?因此毫无防备之下,就中招了! 萧遥撒完辣椒粉,马上揪住宁红袖往散发出七彩光芒的传送阵跑去:“快走——” 宁红袖的功力被封住了,只能跟着萧遥用双脚跑。 司徒和东方大喜,连忙也冲向萧遥和宁红袖。 这时其他黑衣人马上飞身追上来,面色狰狞地举剑对着萧遥和宁红袖就削。 萧遥见了,只得回身,不管抓到的是石灰还是辣椒粉,对着来人就撒,见剑气如同有形似的飞来,忙就第一翻滚。 她被司徒打那一掌还没好,这一翻滚,痛得马上捂住胸口,再也起不来。 然而由于她这短暂的阻挡,司徒和东方和宁红袖汇合了,两人齐齐抓住宁红袖,飞身闪入光华璀璨的传送阵。 黑衣人见了顿时疯了似的冲向传送阵,将手上的剑以及法宝死命砸向传送阵,可惜这传送阵太近了,是无法打断的,先前东方在半空中又加持了一个,更结实了。 宁红袖站在璀璨的传送阵中,满脸歉意地看向萧遥。 萧遥扬声道:“还了你们的救命之恩,契约终止。” 司徒神色晦涩地看着萧遥,微微颔首说道:“契约终止。” 萧遥想起一事,忙大声叫道:“我的解药呢?” 司徒一怔,忙伸手入怀去拿解药。 可就在这一刻,刷的一下,传送阵生效了,里头的人全部被传送走。 萧遥无奈,回头看向杀气凛然地看着自己的黑衣人,自嘲地笑笑:“似乎用不上了。” 这些黑衣人只怕要剥她的皮抽她的筋,怎么会让她逃脱。 事实的确像萧遥所说,黑衣人将满腔怒意发泄在萧遥的身上。 萧遥手上拿着辣椒粉严阵以待。 虽然知道或许逃不出去,但她还是要尝试着努力一下的。 这时,司徒和东方留下的人闪身上前,挡在了萧遥跟前。 当中一人道:“姑娘,我们今日必死了,但你救了我们姑娘,我们投桃报李,以必死的命保你一保。但是我们人不多,最多只能支撑一炷香时间,你能不能逃脱,就看你的命了。” 萧遥没料到他们居然肯救自己,虽然是顺手,但也足够感动了,她怔了怔将一包辣椒粉和一包石灰留下,马上捂住胸口起身离开,嘴上道:“谢谢各位了,我离开半柱香时间,你们就赶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她说完,跌跌撞撞地往密林处走去。 走着走着,巨大的瀑布声遮住了刀剑的声音,之后如何,萧遥便不知道了。 她仿佛天生知道该如何隐藏自己,在深山密林中躲了三天,无数次和黑衣人擦肩而过,但到底还是躲过了。 在山里流浪了半个月,萧遥终于来到一个村庄。 她借口自己被山贼追杀,进入村里找当地的村民求助。 村民到还淳朴,不过似乎都在忙,给了她一身衣服和一些吃的,就聚在一起说得兴高采烈。 萧遥换了衣服又洗了脸,将自己原本的脸蛋露出来——她小时和宁红袖比较像的,大了之后便不那么像了,需要化妆修饰成和宁红袖相似的模样,而宁红袖也化妆尽量和她相似,又因为两人极少在外露面,以至于追兵看到两个人都装成一张脸,便一直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要找的人。 萧遥吃了东西出来,听了一耳朵,得知居然有仙人来这里寻找仙苗,家家户户如今忙的,就是让自己家里的子弟去参加仙苗测试,一颗心马上蠢蠢欲动起来。 三天后,几个修仙门派前来招收弟子。 萧遥发现,这些门派也分三六九等,而且很是严格。 衣着最为华贵的玉京府,是所有门派中最厉害的,府中弟子脸上都带着大派弟子该有的矜持。 第二的是大罗天,他们看不惯玉京府,但实力似乎不如,所以免不了阴阳怪气。 第三个门派是东华宫,这个门派似乎很是长袖善舞,对玉京府和大罗天都十分客气和尊重,但是转过脸对不如东华宫的小门派,又是另一副嘴脸。 玉京府由于实力雄厚,所以先选仙苗。 萧遥上去测灵根,显露出来只有火灵根,而且淡淡的。 负责测试的弟子脸上带笑,目光中却一派鄙夷,道:“不符合,下一个。” 萧遥只得走开。 她走出两步,听到测试的人跟其他人咬耳朵:“白瞎了那张脸蛋,这仙基也太差了!但凡火灵根高一品,我也愿意看在她那张脸的份上让她加入,做个外门弟子,打打杂浇浇花。可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看到她的脸以为她是仙苗,没想到……” 萧遥在心中翻白眼,根基差有什么好鄙夷的真是。 她之后去参加了大罗天和东华宫的选拔,都因为灵根太差没被选上。 第四个门派看了看萧遥的灵根,又看了看萧遥那张脸,有些迟疑。 一人道:“我们虽然是炼器和炼丹,但她这资质难有寸进,还是算了吧。” 另一人忍不住问萧遥:“你可愿意做外门弟子,一心帮我们跟其他门派接洽或者在俗世做生意?” 萧遥摇摇头:“我不愿意,我只想修炼。” 那弟子听了脸上露出歉意之色:“那很抱歉,我想你不是很适合。” 萧遥又失败了。 三大门派听到萧遥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真是个奇葩,居然还挑挑拣拣。” “闭嘴吧。对有追求的人应该心怀尊重!”马上有人喝止。 那些人不再说了,可用眼睛打官司,都记下了萧遥这个生得极美没有根基却企图修炼的奇葩。 之后,是无数个小门派开始抢仙苗。 他们门派弱,但凡有点儿灵根就收了。 萧遥有二品的火灵根,又生得好,被小门派们抢着招揽。 那些大派还没离开,看到萧遥居然成了抢手货,都啼笑皆非。 有门派的女侠对萧遥指点:“我敢肯定,她是因为脸蛋才被抢的。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如果是选美大赛,十年后她定能拔得头筹,可惜,我们不是炼丹就是炼器,她真的不合适。” 萧遥在众多小门派的招揽中,细心挑选,最终挑中了一个行事踏实的小门派加入。 /32/32923/9506040.html 第486章 第 486 章 招收完萧遥这一批弟子之后,负责招仙苗的,则继续前行招仙苗,命几个弟子带着新招的仙苗回门派。 萧遥跟着顾师姐回门派,和其他门派走的是一个方向。 傍晚在一个镇子上休整时,玉京府、大罗天和东华宫的带头师兄领着新收的弟子进入当地最豪华最高档的仙人楼。 各小门派新收的弟子眼巴巴地看着,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羡慕。 顾师姐见了,道:“我们快走吧,就在前面。” 一个七岁的小男孩指着仙人楼问顾师姐:“师姐,我们为什么不到哪里去吃饭?那些师兄都去了。” 进入状元楼那些弟子一脸看好戏地看向顾师姐。 顾师姐仿佛没有看到那些目光,她转身蹲下,温柔地对小男孩郭小山道:“因为这是大人才能待的地方,你是小孩子,所以不能去。” 大罗天一个弟子笑起来:“哎哟,顾伟芳,撒谎欺骗小孩可不好啊。”说完对郭小山道,“小孩,别听她的。这仙人楼消费昂贵,你们没钱——” 这时带头一人喝道:“闭嘴——” 那弟子听了啊马上闭上嘴,但面上还是带着嘲弄的笑容。 郭小山这时也知道被人轻视了,瘪了瘪小嘴,垂下头拉了拉顾师姐的手:“师姐,我们走吧。” 萧遥看了那弟子一眼,目光有些冷。 郭小山才七岁,这人需要这样跟一个孩子这么说么? 正想着,忽听有人在叫自己:“萧师妹,可要上来一起用膳?” 萧遥抬头,看到一名衣饰华丽的男子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旁边有人拉他,他看了人一眼,微微摇头,然后仍旧看向她。 萧遥看出他笑容下的轻视与逗趣,就道:“不用了。”说完招呼顾师姐带郭小山离开。 最后萧遥一行人是在一个比较小的客栈住下的,吃的也是寻常的白米饭或者馒头。 这对农家孩子来说,已经是好待遇了,因此六个人一个个吃得很高兴。 萧遥之前在山里流浪了那么多天,也馋米饭和白面,因此也吃得很是满意。 吃完饭,顾师姐让两个方师兄和袁师兄在客栈里看着新收来的仙苗,自己则招呼萧遥出门。 出了城门,进入山林,萧遥才知道,顾师姐是要打猎。 顾师姐手上拿了几根绣花针,看到有兔子或者别的动物跑过,马上扔出绣花针,将小动物给打下来。 她一边打一边对萧遥道:“我们门派是个小门派,除了炼器之外,还会做些杂务养活自己,打猎也是日常的事。这次之所以带你出来,是担心仙苗们出事,所以留两个有功底的师弟守着,让你跟来做个伴。” 萧遥点点头,跟着顾师姐一路往深山里行去。 走到一些山石处,动物越发稀少,顾师姐便打算回去。 萧遥站定,看着地上一株藤蔓,心有所感,蹲下来,拿起旁边一块比较尖的石头挖了起来。 顾师姐看见了,便问:“你在挖什么?”一边问一边示意萧遥让开,自己拿出一个小铲子准备帮忙,低头一看顿时喜道:“居然是何首乌,师妹你运气真好。” 何首乌很快被挖出来,顾师姐拿着褐色的根块对萧遥道:“这些当是你发现的,回头我给你记上,等回了门派,可以多给你丹药。具体多少,由长老定夺。” 萧遥点点头。 两人开始打道回府,刚走出山林,就见傍晚招呼萧遥那男子背着手站在夜色中,笑着打招呼:“顾师妹,萧师妹,你们果然出城了。” 他身旁有一颗发着光的珠子,将已经昏暗的天色照得如同白昼。 顾师姐问道:“孙师兄,可是有事?” 孙师兄微微颔首,看了萧遥一眼说道:“我有些事想和萧师妹单独谈谈。” 顾师姐眉头蹙了蹙,看了萧遥一眼,一言不发没入山林中。 萧遥看向孙师兄,等着他开口。 孙师兄看着明珠光晕中美得越发惊人的萧遥,说道:“萧师妹,你们碧落山是个基本排不上号的小门派,日子艰苦,修炼资源极少,加入这个门派,委屈你了。” 萧遥说道:“没什么好委屈的。” 孙师兄摇摇头,叹息一声,看向萧遥的目光却带着宠溺:“也就是你如此乐观,才不觉得委屈。” 萧遥被他那眼神看得毛骨悚然,连忙移开目光,省得辣眼睛。 孙师兄以为萧遥是因为羞涩才移开目光的,当下含笑道:“我在门派中还算说得上话,而且也有单独的处所,萧师妹不如选择跟我回东华宫?” 萧遥瞥一眼他露骨的眼神,心中几欲作呕,嘴上道:“不必了。孙师兄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孙师兄见萧遥想也不想就拒绝,忙道: “萧师妹,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你跟了我,随时可在状元楼吃饭,且绝不需要在饭后出门打猎维持生计。每个月,我可以给你十枚修炼丹药,还可以给你一件炼器师炼制的武器。碧落门,即使是正式弟子,每个月也只有两颗丹药,三年后到达筑基三层,才可以拥有武器。” 萧遥不想废话,道:“即使你有办法让我进大罗天当正式弟子我也不愿意!” 孙师兄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冷冷地看着萧遥,似乎在说萧遥不识抬举。 忽然,一道银铃一般的笑声响了起来,娇俏的嗓音随即道:“孙师兄,看来萧师妹不肯接受你的招揽呢。” 萧遥听到这声音带着淡淡的酸意,便看了过去。 来人是一个生得很是娇美的女子,看不出年龄几何,但根据她的动作和神态,可看出绝不是少女了。 孙师兄道:“梅师妹,你怎么来了?” 梅师妹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巴巴的跟着出城,便来看看你是否得偿所愿,也好道一声恭喜,不想她这么不识抬举。”说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萧遥的下巴, “虽然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的确是个——咦,脾气还不小嘛。的确是个大美人,难怪孙师兄你心痒痒的。” 萧遥扭开脸,挣脱梅师妹的手,从怀中拿出帕子擦自己被捏过的下巴。 梅师妹顿时沉下脸来,但很快又笑起来:“这么爱干净么?不如我帮你洗一洗?”她一边说一边手指轻扬,接着一串流动的水珠如同线一般,滴溜溜地冲向萧遥的脸蛋。 萧遥不知这是什么,但看出梅师妹很是不怀好意,马上往后退开。 然而那水珠却好似有生命似的,竟跟着她而动,像是定要追上她落在她的脸蛋上。 孙师兄笑吟吟地在旁看着,没有说话。 美人虽然美,可是也太傲气了些,他需要让她接受一些毒打,减减傲气。 萧遥见那水珠就要落在自己的脸蛋上,连忙抬手一挡。 哗啦啦,水珠落在衣袖上,她的衣袖瞬间湿了,还带着微微的麻痹和刺痛。 萧遥顿时大怒,忙从怀中掏出辣椒粉,对着梅师妹的眼睛就撒。 修仙就很了不起么,修仙就可以随意欺负凡人么? 梅师妹认定萧遥是个还没开始修炼的凡人,因此并不将她放在眼内,以至于一下中招了。 她惨叫一声,忙捂住眼睛后退,尖声叫了起来:“你撒了什么?”说着话,感觉到眼睛火辣辣的痛,心中又怕又气,带着哭腔叫道:“孙师兄,她暗算我,你快帮我报仇,把她绑起来,带回我们东华宫给我算账。” 萧遥冷笑道:“怎么,只许你欺负人,不许别人报仇?” 梅师妹一边揉眼睛一边恨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能和我相提并论吗?你的灵根只有两品,根本就是个废物!” 孙师兄看向萧遥,道:“你对梅师妹下了毒,得跟回东华宫说个明白。” 萧遥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说着,体内忽然涌起熟悉痛楚。 她顿时一惊。 断肠丸的药效发作了! 之后,容不得她多想,痛楚如同断肠丸的名字一般,痛得让人断肠。 萧遥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只是一瞬间,额头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孙师兄吃了一惊,一边走向萧遥一边问问梅师妹:“你对她下了什么毒?” 梅师妹道:“我没——” 这时顾师姐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对我萧师妹做了什么?”说话间,人出现在萧遥身边,先孙师兄一步扶起萧遥。 原来她为了避开,去得比较远,及至梅师妹被辣椒撒中了眼睛大叫起来,她才连忙赶过来。 孙师兄道:“顾师妹,这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我会看!”顾师姐冷冷地道,“如今,我师妹中了不知什么毒,痛得神志不清了。而你们,刚才也承认,梅思月对萧师妹下了毒!” 梅思月马上叫道:“我没有,我只是给她撒了一些会起小疹子的药,药效只有短短的三个月。是她装模作样,故意陷害我!” 萧遥睁开双眼的时候,碧落门和东华宫正在理论。 方师兄道:“我师妹固然对她撒了辣椒粉,可是她也对我师妹下了药!” 袁师兄点着头:“没错,虽然萧师妹身上的断肠丸不是梅师妹下的,可是她手腕上那些红疹子,却是梅师妹下的。萧师妹刚加入门派,还没修炼,只是个凡人,梅师妹一个修炼有成的仙门弟子却对一个凡人出手,是什么道理?” 东华宫看了一眼玉京府和大罗天的人,道: “萧遥只是伤了手腕,而我东华宫门下的梅思月却伤了眼睛,眼睛致瞎和手腕起红疹子,到底哪个更严重,我想不用问也知道。再有,萧遥只是一介凡人,一心要毁人眼睛,着实歹毒。你们碧落门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如果玉京府和大罗天的人不在,他们自然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梅思月的眼睛并没有受伤,又是先出手的。 可玉京府和大罗天的人在,东华宫便不能退,因为一旦退了,于门派面子上不好看,没准会被两派认为连个小门派也比不过。 又一人站出来,道:“如果你们碧落门觉得两件事可以相提并论,那么,我可以提供让人身上起疹子的药水,让你们撒在梅思月的眼睛里,而梅思月则用辣椒粉撒萧遥的眼睛。” 方师兄顿时大急:“不可以!”萧遥只是个凡人,眼睛中了辣椒粉,不一定能让梅思月那样没事。 梅思月冷笑:“你们不是说都有错,各大三十大板么?为什么又不愿意了?” 萧遥道:“她的药水,是对着我的脸来的,并非只是伤我的手。我脸上的肤质奇特,若中了药,没准就此毁容。” 在场的女修听了,目光落在萧遥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毁容,那就过分了。 又想起梅思月和孙师兄的关系,心中不由得鄙夷。 这梅思月突然要对萧遥的脸蛋下毒,想来,是因为争风吃醋吧。 梅思月道:“那是未发生的事,你自然怎么说都可以了。” 萧遥反唇相讥:“你的眼睛会瞎,也是未发生的事。” 方师兄和袁师兄马上点头附和:“就是啊,都一样是未发生的事。” 东华宫的张师叔森然道:“你们这是想以人多欺负人少不成?老夫原领教碧落门的年轻后辈!” 方师兄和袁师兄瞬间变了脸色,目光带着愤然。 这老家伙,明知他们是绝对打不过他的,却还是这么说,分明是威胁。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顾师姐上前,对张师叔施了一礼,说道: “张师叔,此事我们碧落门和贵派都有错,幸好萧师妹和梅师妹都不曾受重伤,如果为此伤了和气太不值得了。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一份新挖到的何首乌,虽然不值得什么,但也代表了我们的歉意,不如张师叔收下何首乌,此事化干戈为玉帛?” 方师兄和袁师兄听了,都难以置信地看向顾师姐。 顾师姐冲两人微微摇头。 两人目光一黯,没有再说话。 萧遥连忙坐起来,就要开口反驳。 顾师姐过来扶着她,并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萧遥心里头顿时涌上屈辱和愤慨。 张师叔见碧落门认怂,觉得有了面子,便笑道:“既然如此,你让萧遥倒茶,跟思月道歉吧。” 萧遥听了这话,几乎气炸了。 这分明就是得寸进尺! 方师兄、袁师兄和顾师姐的脸色都很不好,双手握成了拳头。 碧落门虽然是小门派,可是,东华宫此举也实在欺人太甚。 张师叔见碧落门的人不说话,嘿嘿笑道:“怎么,这是不愿意了?不是说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么?感情只是说说?” 萧遥刚要开口,顾师姐率先开口了:“萧师妹刚受断肠之苦,心肺处又有重伤,不方便下床走动,和梅师妹道歉一事,便由我来罢。” 张师叔是无所谓的,他要的就是一个态度,当下就要点头。 这时梅思月道:“顾师姐入门比我早,说起来是我的前辈,且此事和顾师姐又没有关系,哪儿能让顾师姐道歉呢。也不用萧师妹下床,直接坐在床上对我道歉就是了。当然,态度真诚一些就行了,毕竟我们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萧遥冷冷地道:“此事我认为自己没有错,可你一再让我认错,我心里很不服气。” 梅思月的目光顿时冷了几分,面上却带着宽容的微笑:“那你要怎样才服气?不如说出来,我们考虑一下让你服气?”说到最后,声音里的嘲弄,已经毫无遮掩了。 萧遥道:“你是修仙之人,而我也入了仙门。不如这样,我们一人出三招,对面可以躲,但不能反击不能伤人,且不能离开划定的圈子,一旦有反击、伤人、离开圈子任何一样,都算输。” 梅思月笑了起来:“就依你。” 萧遥一个今天才加入门派的新弟子,即使马上习了内功心法,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提这么个条件,分明是自取其辱! 孙师兄一脸风轻云淡地站在旁,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梅思月同意了,东华宫自然不会反对。 和梅思月的想法一样,他们认为萧遥这是自取其辱。 东华宫一个女修皱着眉头想了想,对梅思月道:“梅师妹,我看萧遥也不是那等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她如果没有把握,应该不会提出这么个比试的,你还是小心一些,省得阴沟里翻了船。” 一个男修马上点头附和。 梅思月笑道:“师兄师姐你们有所不知,她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兴许是长得好看,被宠坏了。她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我和孙师兄两个,在城外还不是不知死活地挑衅我们?” 女修道:“还是小心一些吧。” 梅思月点头:“听师姐的。”心中却不以为然。 一个凡人女子,有什么值得需要小心的?若她为此郑重其事,传出去肯定会被笑掉大牙,名声尽毁。 萧遥却做了一番准备。 东华宫在地上画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圈,便示意随时可以开始了。 玉京府和大罗天以及那些小门派都围在四周看热闹,高层坐在最里面那一圈,那些今天才入门的弟子,则在外围,围了好几圈。 大罗天一个男修低声问坐在身旁的师兄:“师兄,你觉得这比试如何?” 师兄道:“按理说,是梅思月赢的。可比试却是萧遥提出来的,结果就不好说了。”如果毫无胜算,萧遥是不会提这么个比试的。 男修忍不住道:“可是,她终究是一个凡人。退一万步,就算她修炼几年,就她那灵根,也绝对打不过梅思月啊。” 师兄道:“所以有好戏看了。” 玉京府也在低声讨论,都认为萧遥或许有什么手段。 萧遥和梅思月都站进圆圈里,抽签决定谁先开始。 /32/32923/9506041.html 第487章 第 487 章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由梅思月先出手。 顾师姐、方师兄和袁师兄并那些刚加入的师弟师妹都担心的看着萧遥。 萧遥站在圆圈内,凝神看向梅思月。 梅思月先前两次都说听萧遥的,企图营造自己宽和的性格,此时自然也没忘了自己营造的性格。 她一掌对萧遥打出,掌风很大,企图把萧遥给吹出去。 萧遥连忙向地下伏低,挡过了这掌风。 梅思月见了,俏脸微微沉下,第二掌又打出,这一掌直直对着萧遥的胸口拍去,嘴上道:“萧师妹,对不住了,回头我给你我们东华宫的疗伤圣药暖玉。” 暖玉是东华宫有名的疗伤圣药之一,拿出暖玉,已经足够表达她的诚意了。 萧遥见那一掌就到,而且掌风带着压迫,自己几乎无法移动,心知这一下若不躲过去,怕是立时要出了圈子,当下咬着牙,迎着掌风,往梅思月右边闪去。 噗—— 掌力扫到她身体,她一下子喷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仿佛被搅碎了似的,人几乎力竭倒地。 不过,她眼角余光扫到自己还在圈子内,心中一松,一边擦去嘴边的鲜血,一边慢慢站起身。 梅思月的脸色凝重起来,不说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就说她一个修仙数年的修士,居然让萧遥一个凡人躲过了两掌就够丢脸的了,传出去,她的名声肯定要受损。 到了第三招,她想着只许胜不许败,心里不由得有些烦恼。 打重了,萧遥如果一命呜呼,那她之前营造出来的宽和心善就都没了。 可打轻了,又被萧遥躲过,她便输了! 她不可能让自己输的。 想到这里,梅思月的神色变得坚决。 她一定要将萧遥打出圈子,即使自己的名声变差了,也在所不惜! 萧遥知道,最后一次机会,梅思月一定不会掉以轻心的,便也凝神戒备着。 可她不久前被司徒拍了一掌,刚才又被梅思月打了一掌,只是轻轻呼吸,心肺就痛得跟用刀切割一样,此刻几乎有些站不稳了,要想躲最后一招并在之后反击,实在太难了。 可是,萧遥握紧了拳头。 不管有多困难,她都要坚持下去。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做蝼蚁任人欺凌的! 梅思月看向萧遥:“这最后一招,我不会留情,你小心些。还是那句话,如果打伤了你,我会给你药医治的。” 东华宫众人听到梅思月这话,心中满意,不住地点头。 胜利是要的,伤了人,也愿意给药维护名声的。 萧遥点头:“请出手。” 梅思月双手挥动,用上了十成的仙元力,对着萧遥就是一掌拍出。 萧遥调动自己手上仅有的那点仙元力,忍着剧痛,脚尖一点地,瞬间腾空而起,可由于太痛了,她脚尖点地时,还是不免一个踉跄,身体被掌风扫到,顿时又痛得死去活来。 不过萧遥咬着牙,还是跳了起来。 她虽然被蓝月说是废材,可是修炼了几年,又经常被司徒和东方往体内灌注仙元力,躲过梅思月的这一掌并没有多难。 梅思月看到萧遥飞身而起,身上笼罩着淡淡的仙元力,躲过了自己的一掌,眼睛几乎都瞪了出来。 萧遥居然有仙元力?她居然躲过了她的一掌? 东华宫众人也以为梅思月这一掌一定能将萧遥给打出去,神态下意识放松了,等看到萧遥跳起来躲过,都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能!” 萧遥落在地上,踉跄一下,但还是站稳了,看向死死地瞪着自己的梅思月,施了一礼说道:“承让了。” 玉京府和大罗天的人也一脸吃惊,玉京府一人笑道:“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啊,恭喜碧落门了!” 大罗天的人也笑着附和。 东华宫众人竭力挤出笑容,可还是憋了一肚子气,很想骂萧遥作弊,明明修炼过了,却假装刚入门。 可是人家萧遥先前特地点出入了仙门,暗示她曾修炼过,是他们没将她放在眼内,以至于没多想,此刻才被狠狠地打脸。 他们想胡搅蛮缠,可胜负很明显,又有玉京府和大罗天的人看着,他们实在没脸这么干。 想到如果萧遥没办法将梅思月逼出圈子,那就算平手,还是碧落门要跟他们东华宫道歉,东华宫众人的心情才好了几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将梅思月叫了过来,叮嘱她一定不能手下留情,不能掉以轻心。 梅思月不住地点头,道:“我一定会严阵以待的。” 玉京府和大罗天的人也在旁讨论萧遥出招到底谁会胜出。 支持萧遥的表示,从刚才萧遥防守可以看出,她是有策略的,有策略的人,必定还有后手,所以萧遥胜出的可能性很大。 而认为萧遥无论如何不可能赢的人则表示,就算萧遥有完善的计划,看她如今重伤,面对的又是比她厉害的梅思月,根本不可能赢。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萧遥和梅思月再次进入圈中,开始了第二局。 这一局,由萧遥出招,梅思月接招。 萧遥拿出寒光闪闪的匕首,看向对面的梅思月:“梅师姐,我受了重伤,身体不好,希望尽快结束比试,所以出招便不多休息了,三招连着出,请你多担待。” 梅思月颔首:“没问题,你准备好便向我出招吧。” 萧遥点头,左手捏着匕首,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向着梅思月攻了过去。 玉京府和大罗天认为萧遥输定了的人看到她这招式,不由得摇头:“这招式实在太平常了,刚入门的筑基修士也能躲过,更不要说梅思月了。” 认为萧遥有可能赢的人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才第一招,且看看吧。” 他们说话间,萧遥第一招打完,马上接上第二招,双手一边攻向梅思月,接着右手往地上一撑,用双腿扫向梅思月。 玉京府和大罗天众人看得直摇头,这一招,同样稀松平常。 梅思月甚至可以用一个特别优美的姿势躲避过去。 东华宫的人笑道:“看来,是平手啊。”萧遥这样稀松平常的招式,打东华宫任何一个弟子都当不过,更不要说内门弟子梅思月了。 顾师姐和方师兄袁师兄看着,脸上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 虽然知道萧遥打不过梅思月,可是没看到结果之前,他们还是心怀期待的。 正想着,忽听好些人大声喝彩:“好!” “这躲避姿势太漂亮了!” 顾师姐、方师兄和袁师兄闻言看过去,见梅思月脚尖一点,婀娜的身姿微微一扭,分花拂柳一般,躲过了萧遥第二招的攻势,脸上的失望之色更重。 这时萧遥快速进行第三招攻击,之间她左手的匕首划向梅思月的俏脸,右手双指则点向梅思月的丹田处——梅思月扭身躲避时腰肢微微扭着,高度正好适合萧遥两手的位置。 玉京府的带头师兄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好,梅思月要输了!” 大罗天两位年纪颇大的也惊愕地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圆圈内的梅思月。 要么被毁容,要么被毁修为,梅思月会怎么办? 东华宫众人也看到了,张师叔马上站起来,大声道:“别躲——” 圆圈内的梅思月此刻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萧遥手里的匕首即将画花自己的脸,只能看到萧遥的右手即将点在自己的丹田上,废掉自己修炼的根基。 所以,她下意识地一掌打出,然后顺着掌风,往后飞了出去。 萧遥似乎早料到梅思月会借打自己的力气往后撤,因此在她刚有动作时,便顺着掌风往后退几步,即将到圆圈边缘时才用仅剩的仙元力抵挡,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只是她虽然跌坐在地上,俏脸上却带着笑容,笑着看向梅思月:“梅师姐,又承让了。” 梅思月听到这话,马上低头看地上,当看到自己站在圆圈外,马上变了脸色,厉声叫道:“你使诈!” 萧遥笑了:“我们之前说好的几个规则,我违背了哪一条?” 梅思月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算计我的,你是故意的!”此时此刻,她完全没心思维护自己原先的人设了。 萧遥看向四周围观的玉京府和大罗天众弟子,道:“请各位师兄师姐评理。”说完,心里头剧痛,咳了起来,咳出一口鲜血。 玉京府的带头师兄莫行之凝视着萧遥,微微颔首:“这次比试,是萧师妹胜出。”说话时,语气很是郑重,隐隐有几分对萧遥的看重。 不由得他不看重,不管是萧遥在这比试中展示出来的倔强刚毅还是手段,都是顶尖的。 她很聪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一早想好了用计策。 她的计策一环套一环,第一招有意降低梅思月的警惕心,第二招继续降低梅思月的警惕,同时为第三招做准备,根据梅思月的性格,猜测她躲避时会以最优美最显其功力的姿势躲开,然后第三招双重恐吓收网,达成目的。 萧遥这三招,展示的不是功力,而是令人拍案叫绝的心智手段。 梅思月输得不冤! 大罗天的带头师兄严止戈也附和:“没错,这次比试,萧师妹胜出。比试前,没有提过不许用计策,所以萧师妹所做,没有任何违规之处。” 顾师姐、方师兄和袁师兄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东华宫。 有这两个大派开口,他们没有必要多说,只看东华宫的反应就行了。 东华宫众人的脸色都很不好,但在玉京府和大罗天两个大派的主持公道下,没好意思抵赖。 张师叔直接看向梅思月:“你去跟萧遥道歉罢。” 梅思月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气的。 下一刻又变成煞白,因为她看出,师门是不会再出头为她周旋的。 袁师兄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拎了拎茶壶,对梅思月道:“梅师妹,茶壶里头有茶水。” 顾师姐见了,连忙去扶起萧遥,让她坐在桌子旁。 梅思月脸上发烧,可是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中,却不能说不,因此她只能咬着牙,过去倒了茶,走到萧遥跟前道:“萧遥,对不起!” 萧遥听得出,这几个字仿佛是从梅思月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便微微一笑:“没关系,不过我希望,下不为例。” 梅思月额头上和手背上的青筋顿时一跳一跳的,几乎气得吐血了。 萧遥旧伤未好又添心伤,且打了两场,心力交瘁,得了道歉之后很快就有顾师姐带着回客栈中休息了。 玉京府和大罗天的人也散去。 玉京府一弟子提起萧遥,赞不绝口:“虽然灵根很差,可是做的事,太对我的胃口了。那么勇敢,又那么聪明,不是自己的错,绝不退让。” 莫行之微微点头:“可惜了。” 那弟子不解:“可惜什么?” 莫行之没有再说,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弟子问旁边另一个人:“谭师姐,你知道莫师兄说可惜是什么意思吗?难不成他对萧遥有偏见,觉得梅思月输了可惜?” 谭师姐摇摇头,道:“不是。莫师兄可惜的是,萧遥的灵根太低了。”有那样刚毅的性格和勇气,又有那样的心智手段,如果灵根好一点,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可惜,她的灵根实在太差了,差到连加入玉京府的资格都没有。 弟子听了点点头:“是啊,太可惜了。” 萧遥虽然睡前是修炼着睡去的,可是第二日醒来,还是浑身酸痛,心肺部分更是每一次呼吸都像被刀割一样痛,她不得不躺在床上养伤。 方师兄帮忙端饭菜进来,看了看萧遥,忍不住问道:“萧师妹,你真聪明,居然能想到那三招?对了,你怎么知道梅思月会那样躲?” 萧遥道:“不是我聪明,而是我见过别人用过。”原主见过司徒和宁红袖对打,当时一心想取代宁红袖,心里头只有对两人说笑的酸意,没有多想,她整理记忆时,却记住了。 这不是她的荣耀,她当然不会将之据为己有。 方师兄听了便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萧师妹这么快想起,而且还原出来,真的很厉害。” 这时袁师兄从外头进来,说道:“留在镇上的各个门派,全都知道萧师妹和梅思月昨天的比试了,萧师妹很是出了一番风头。” 萧遥摇摇头:“那三招是我从别处看回来的,不是我自己想的,这样的风头,我受之有愧。如果有人问起,你们照直说就是了。” 方师兄和袁师兄听了,点点头。 心里头倒不失望,反而对萧遥有几分佩服。 在人人赞扬她的时候,她敢于说这不是她想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各个门派得知那三招不是萧遥自己想的,只是她照本宣科,都感到失望。 原先,他们对萧遥有几分佩服之意,是因为她这份心智,可这份心智不是她的,那二品灵根的她,就实在太平庸了。 虽然她还有种种美好品德,可是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没有足够的实力,美德再多也没用。 中午时分,原打算多停留一天的玉京府和大罗天都启程回门派。 既然萧遥没有值得他们尊重的心智,那么,他们也就没必要留下来了。 其他小门派也早早出发,对他们来说,在外多一天,就需要花费多一些,他们的门派根本无力支撑太多不必要的花费。 东华宫在其其他小门派前出发,走得行色匆匆。 碧落门因为萧遥受伤,决定多住几日。 萧遥想到顾师姐需要去打猎维持在镇上的开支,如今因为自己不得不在镇上多住几日,心里很是愧疚,便盘算着以后有办法了,好好回报门派以及顾师姐。 顾师姐半点不浪费时间,第二天便让所有仙苗进入萧遥的房间,开始给大家教授本门的修炼心法以及炼器的一些基础。 如此过了十多日,萧遥对炼器已经有一定的了解,被人抬着时,心肺也不会太痛了,顾师姐就提议赶路回自己的门派。 由于有萧遥这伤患以及七岁的郭小山,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东华宫一部分人在碧落门必经之路上等了几日,没等来萧遥一行人,有些耐不住了,再加上回门派是有规定时间的,因此商量一番,决定去请示张师叔。 张师叔得知,脸色阴沉:“罢了,就让她多活几天罢。一个二品火灵根的废物,根本成长不起来。” 原来,东华宫这次丢了大脸,尤其是在老对手玉京府和大罗天跟前丢了脸,便怀恨在心,打算伪装劫|匪杀掉萧遥。至于会被人怀疑,他们可是在小门派之前出发的,早了几天呢,怎么可能是他们?肯定是萧遥美名远扬,引来了心怀叵测之人。 张师叔觉得有些可惜,他们连借口都想好了,却没等来萧遥。 萧遥一行人一路平安地回到了碧落门。 碧落门有三个长老,赵长老、钱长老和孙长老。 赵长老脸上带着笑容,观之可亲,让郭小山二话不说求他收自己为徒。 钱长老面容平和,笑容不多但也不吓人,也算让人亲近。 孙长老露面之后一直板着脸,眉心处有两道竖痕,显然是习惯性皱眉的人,看起来很是严肃。 在赵长老和钱长老跟仙苗们互相选择时,孙长老一言不发,目光落在萧遥身上,顿了顿,指向萧遥:“我只收她为徒。” 赵长老和钱长老听了,看向萧遥,笑着点头。 碧落门的日子,同样艰苦,不过由于萧遥还在养伤,所以不用干活,只需要掌握每日教授的修炼心法和炼器炼丹知识则可。 当知道武器和丹药的效果取决于炼丹师的火灵根,萧遥很是失望。 她只是二品灵根,前期根本无法炼器和炼丹,只有等功力足够深厚时,才能将丹药和武器炼制出来——而这些炼制出来的丹药和武器,也绝不会超过二品! 而二品以下的丹药和武器,基本都是给刚筑基的修士使用——当然不是碧落门的修士,而是卖给其他门派的外门弟子。 日常是孙长老这个师父给萧遥讲解修炼、炼器和炼丹的相关知识的,顾师姐作为孙长老的弟子,也经常来看萧遥并给萧遥解惑。 顾师姐说完上述,才有些感慨地道:“我们碧落门是不入流的小门派,便是因为我们门派内的修士,灵根普遍低下,即使培养出来,也炼制不出什么好东西。” 有时为了养活门派,派内的炼丹师和炼器师,甚至还炼制凡人的农具以及日常用品卖给凡人! 萧遥手里握着一本书:“原来有这么多的讲究。” 顾师姐点点头:“是啊,讲究很多。”怕萧遥对门派失望,又道,“其实,我们门派虽然不入流,可起码能吃饱穿暖并且修炼,比凡间的日子好。” 萧遥笑着点头:“这倒是也是。”一边说一边垂头,眼角余光扫到书上有“金木水火土”这五行时,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什么。 顾师姐见萧遥看书,便拍拍她的肩膀:“你的伤还是很重,少看书,多休息。” 萧遥连忙叫住她:“顾师姐,这炼丹炼器,还得看五行?” 顾师姐笑道:“自然要看。其实,顶级的大师,不仅要懂五行,最好还要懂一些阴阳八卦等,这样在炼器或者炼丹时,才不会出问题。” 萧遥听了心里头隐隐涌上几分希望,道:“那我先看看。” 如果她的灵根注定只有二品,那么有没有办法,通过别的手段代替或者提高炼丹和炼器的手法呢? /32/32923/9506042.html 第488章 第 488 章 带着这个问题,萧遥开始认真琢磨典籍。 她现在连炼器和炼丹都还不懂,想了解不透彻,根本就不可能创新的。 过了两天,到了月初,门派开始下发两颗百草丹,这百草丹服用了,可以略微提升修为的。 萧遥从前跟着宁红袖和司徒等人时,也曾服用过这丹药,感觉效果不错,可是由于她的资质实在太差,因此服用了就是服用了,只是初时有感觉,对她整体修为的提升来说,毫无作用。 打开瓶盖,萧遥服用了一颗百草丹,然后盘腿修炼起来。 不到一炷香时间,萧遥睁开双眼,叹了口气。 门派里发的这百草丹的效果,甚至不及司徒当时提供的三分之一,因为杂质太多了,能有效吸收的东西太少。 不过,蚊子再少也是肉,萧遥又服下另一颗百草丹。 到了傍晚,萧遥和师父孙长老用完饭后,孙长老给了她一个储物袋,道:“这里头有些百草丹,你隔几天服用一颗,别大量服用。” 萧遥谢过孙长老,拿着储物袋回去了。 她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 孙长老似有所觉,抬头看向她:“有事吗?” 萧遥道:“这丹药,顾师姐他们有吗?” 孙长老点点头:“自然有。” 萧遥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慢慢地离开。 走出了大门口,直到孙长老看不见了,她才回头,看了一眼孙长老的宫殿。 她刚才突然回头,是因为感觉到孙长老在看自己,而且那眼神很奇怪。 只是回头去看,发现孙长老似乎不是在看她。 难不成,孙长老里头,藏着另一个人? 萧遥带着这个疑问回去了。 她养伤不用干活,便将时间分成三部分,一部分修炼内功,一部分学炼丹,一部分学炼器,一天除了休息和吃饭的九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排得满满的。 半年后,萧遥的内伤终于好一些了,不做剧烈动作,心肺都不会痛。 想着可以试着炼器和炼丹了,萧遥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去门派里领些任务做,顺便采些灵草炼丹或者出卖,买些矿石回来炼器。 刚准备出门,房门就被敲得砰砰响。 萧遥还没说进来,门就一下子被推开了,几个男女走了进来,当先一女子甫进来便说道:“我说为什么她不用做任务呢,原来生得花容月貌。” 萧遥看了他们一眼,问道:“关你们什么事?” 当先那女子叫道: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大家都是碧落门的,为什么我们每个月要完成一定量的任务,要去种菜种灵草挖矿还得到镇子上卖东西,偏你不用?难道我们是奴隶吗?供养你这样的大小姐?听说你一个月起码有三十颗百草丹,可我们才只有两颗,这不公平!” 萧遥一听,自己的确占便宜了,难怪这些人生气的,当下好言好语解释道:“我之前受伤了,任务只是延后而已。现在我已经可以出门了,这就去领任务。”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听了,打量了萧遥一眼,道:“这么看来,你也不是什么蛮横无理的人。这样吧,为了表示歉意,你把你的百草丹拿出来,给我们二十颗,我们就相信你是真心悔过的。” 她身后的男女马上点头附和:“唐师姐说得没错,给我们二十颗百草餐,我们就信你。” 萧遥顿时啼笑皆非,道:“百草丹是我师父给我的,你们想要,找你们师父去。” 她为什么要他们信她?还为此拿出二十颗百草丹。 这丹药对她作用没多大,她其实不是很需要,可是这些人理所当然地让她交出来,她就不乐意了。 门派里,所有长老每个月都有百草丹,他们自己用不上,会交给弟子。 眼前这些人自己不够百草丹用,该去找他们的师长,而不是来找她。 唐师姐愤愤然地道:“我们怎么去?师门分明是要存心偏袒你。我们累死累活,一个月只有两颗百草丹,而你呢,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有三十颗!” 她越说越生气,开始威胁萧遥,问萧遥给不给,如果不给,她就不客气了。 萧遥自然是不给的。 唐师姐于是带着一起来的人,拿出飞剑,开始动手抢。 萧遥有点儿功底,和他们过了几招,正要撒辣椒粉,顾师姐便来了,冷着脸喝问:“你们在做什么?” 这件事于是闹到了掌门那里。 钱长老是唐师姐等人的师父,也因此而列席。 当提到众人的争执时,他温和地道:“我这几个弟子的确不该去找萧遥,可是他们愤愤不平的事,也的确值得商榷。萧遥入门半年,对门派毫无贡献,可是却能拿比我几个弟子多那么多的资源,这怎么看,都是不合理的。” 孙长老板着一张面瘫脸说道:“你如果不将所有的百草丹给你的孙子,而是平均分给弟子,也能分这么多。” 钱长老一滞,但很快道:“康儿如今达到瓶颈,时刻突破,我才多给了他一些百草丹。” 孙长老继续面瘫脸:“按照你的说法,他达到瓶颈已经十多年了。” 萧遥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钱长老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冷冷地看了萧遥一眼,说道:“康儿他对门派极有贡献,就算我多给,那也是正常。而萧遥,对门派毫无贡献,她根本没资格得到资源。” 孙长老道:“门派可以将每月给萧遥的百草丹取消,等她有贡献再发。而我发给她的,谁也不许抢!” 顾师姐等人马上齐声附和。 钱长老气坏了,冷冷地看了萧遥一眼,忽然道:“我知道你为何格外维护她。”说完露出诡异的笑意,一甩袖子走了,脸上竟无先前的怒意。 萧遥听了,不由得看向孙长老。 孙长老并未看她,而是看向顾师姐:“吩咐师兄妹,平日小心些。”说完便走了。 萧遥心里带着些疑惑,但也不好问顾师姐这事,于是便出发去任务堂领任务去了。 她领的是出门采灵草的任务,由于刚得罪过钱长老一脉,又有孙长老的叮嘱,她易容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出发。 走了三日路程,萧遥才进入一座山里采灵草。 在这期间,她遇见过几拨人,都在低声讨论她的名字,其中一拨是唐师姐一行人,忙躲了过去。 采了灵草回去,萧遥留下两份炼丹的灵药,将剩下的全部交给任务堂交任务。 这时顾师姐正好从外面回来,见了她,目光一亮,一边打量她一边道:“你回来了!之前你一个人外出,我们不知多担心。”说完让萧遥在门口等她,她去交了任务之后和萧遥一起回孙长老的山头。 路上,顾师姐低声道;“我打听到,钱长老好几个弟子都去任务堂打听你选了什么任务,然后纷纷外出。你没遇上他们吧?”说到最后,竟担心得不行。 萧遥道:“遇见过他们,不过我躲了过去。”她既能易容,也擅长隐匿,所以唐师姐等人都找不到她。 顾师姐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自己单独外出了。” 萧遥答应下来,回到山门吃了饭,便急匆匆地去炼丹了。 盘腿坐下,萧遥一脸的郑重其事,将炼丹时需要的口诀以及催动灵力的手法记下,并在脑海里过了几遍,确保滚瓜烂熟,才催动体内的火灵根,以仙元力将眼前的一只炼丹炉点燃。 之后,她一边按顺序放灵草,一边飞快地以手作诀,专心地炼丹。 一开始她的动作还有些生硬迟钝,但是到后来,却渐渐顺畅起来,而且她似乎天生知道,该怎么画诀才能将效果最大化。 终于将所有的灵药放进去后,萧遥空出双手给自己擦汗,但精神却丝毫不敢懈怠,因为还需要催动仙元力维持炉火继续燃烧——炉下其实是有燃烧物的,但需要本人的仙元力催动,而仙元力的品质和高低,会影响到成药的质量。 正是因为这个机制,火灵根低,才会被认为无法炼制出品质好的丹药或者器材。 半个时辰后,萧遥收回仙元力,又等火彻底熄灭,才打开丹炉。 打开之前,她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才揭开盖子。 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萧遥顿时一喜,有药香就证明着她的丹药炼制成功了! 她低头看向丹炉,见里头的确有十多颗散发着淡淡光华的丹药! 这是百草丹,而且比碧落门发的质量更好的百草丹! 虽然比不上司徒给她的,但是看着,差距并不大。 不过到底是不是,还需要验证。 萧遥将百草丹收起来,然后服下一颗并修炼。 一炷香时间后,她睁开双眼,笑了起来。 的确是质量很不错的百草丹! 这时外头响起顾师姐叫吃饭的声音,萧遥忙一跃站起来,扬声应道:“就来——” 她刚到同门师兄师姐聚餐的饭厅,就见碧落门的掌门和任务堂的管事坐在孙长老对面,道:“希望你们心里不要有什么想法。一旦萧遥的贡献跟上,任务堂会继续给他发放丹药的。” 孙长老颔首,然后邀请两人留下吃饭。 掌门和任务堂的管事听了,扫一眼桌上碗筷的数量,哪里不知道孙长老这是间接下逐客令?当即一笑,起身告辞。 萧遥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也在笑着看自己,便施了一礼。 掌门和任务堂的管事微微颔首,很快身形一闪消失了。 孙长老看到萧遥,便道:“他们刚才来,是宣布取消每个月给你发放的百草丹。” 萧遥点头:“我知道了。” 顾师姐安慰道:“只是暂时的,你不用失望。等你对门派的贡献够了,门派会重新给你发的。” 萧遥道:“我没有失望,大家不用担心我。”她现在自己能炼制百草丹了,只要灵草够,完全可以敞开了用,所以门派不给就不给,她无所谓。 孙长老听到萧遥这话,点点头,让大家开始用膳。 吃完饭,其他师兄师姐离开,顾师姐帮忙收拾碗筷。 萧遥将自己炼制的百草丹拿出来:“师父,我自己炼制了一些百草丹。” 顾师姐吃了一惊:“你这就会炼丹了?”由于炼丹和炼器对法诀以及手势的要求很高,她入门多年,目前也只是偶尔能炼制一些质量较差的百草丹。 孙长老脸上也闪过一丝讶异,一边接过萧遥的丹药一边道:“我看看。” 他将药瓶接过,到了一颗在手上。 当看到散发出淡淡光华的百草丹,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就连呼吸也急促了。 顾师姐在旁见了,也忍不住,低声惊叫起来:“这是上品的百草丹!” 孙长老将百草丹放到鼻端闻了闻,点头:“的确是上品的百草丹。” 顾师姐听到孙长老肯定,忍不住看向萧遥。 她的脸上,先是狂喜,继而又变成惋惜。 萧遥看知道她在惋惜什么,她惋惜自己的灵根不高,空有炼丹的天赋。 这时孙长老看向萧遥:“你能炼丹这事,暂时不要说出去,你目前没有自保之力,低调一些。” 萧遥点头,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孙长老将百草丹还给萧遥,让萧遥先回去,留下顾师姐。 萧遥回去之后,马上开始练第二份药材。 这次,她同样成功了,炼制了十多颗百草丹。 第二日,萧遥跟顾师姐见面时,给了顾师姐一半百草丹,让她找理由分给同门弟子,又让顾师姐找理由给郭小山送一些。 至于钱长老门下,提都没提。 顾师姐记下,又对萧遥道:“师父今天一早出远门了,我们在门中暂时没有庇护,外出做任务时,也得不到师父的援助,所以平日里小心些。” 萧遥好奇:“师父怎么突然出远门了?他之前不是说过要带我们下山么?” 顾师姐说道:“突然有急事。”说完见萧遥有些迟疑,便问:“可是有什么事?” 萧遥道:“我想去挖矿回来炼器。” 顾师姐听了沉吟半晌,道:“我那里存有一些矿石,你跟我来,先从我那里拿一些。”见萧遥不解,就道,“矿区的管事吕友策,是钱长老引进门派的,肯定帮着钱长老,师父不在,你别去。” 萧遥听了不由得感慨,碧落门一个小小的门派居然也分派别,而且还勾心斗角。 顾师姐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修仙是逆天而行,需要大量的资源,很多人为了掠夺资源,都会争个你死我活的。而且这种争,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与自己相关的势力。” 不争的话,就会被踩在脚下,任人欺凌,争的话,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所以什么仁义道德,也就不算多重要了。 当然,很多人为了名声好听,还是喜欢粉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仁义的大侠的。 萧遥跟顾师姐去拿了自己需要的矿石,同样拿了两份。 顾师姐在送萧遥出去时,道:“师妹,人一生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在炼丹上有天赋,最好专注炼丹,炼器的话,玩玩就好了。” 萧遥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便笑着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衡量的。” 回去后,萧遥开始炼器。 炼器和炼丹的步骤差别不是很大,但是需要耗费的仙元力和精力却是炼丹的十几倍,因为每一样矿石从固体到液态,都需要大量的火力支持,矿石变成液态之后,还需要按照最佳比例合成,塑形以及加入武器特性,到最后的千锤百炼。 当然,这些可以分步骤,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完成的。 第一天,萧遥将矿石从固态烧成液态。 这是一个步骤,中间无法停下。 直到傍晚时分萧遥几乎力竭时,所有的固态才终于变成了液态。 不过,她不能马上休息,因为还需要将几种矿石融合,免得影响特性致使武器太脆。 天色完全黑下来,矿石完全混合了,萧遥继续催动仙元力保持火势,自己吃了一颗辟谷丹便继续专心冶炼。 到了第二天清晨时分,矿石煅烧差不多了,萧遥快速在刻印攻击型法阵,将攻击型法阵刻印好之后,她开始给武器塑形。 原本,她是打算做成一把剑的,因为有了剑之后,便可以御剑飞行了,可是此刻,在塑形时,她忽然想起被追杀时遇见的藤蔓,还有梅思月往自己脸上弄过来的一串水珠。 藤蔓太难了,她现在绝对制作不出来,可是水珠的话,杀伤力不强,也没什么用处。 萧遥思索片刻之后,决定弄成一整套的针。 针既可以做针灸治病救人,又可以做武器杀敌,一举两得。 最重要的是,她如今修为很低,绣花针特别适合偷袭! 想到这里,萧遥开始塑形。 只是没有想到,制作绣花针也不容易,因为一根针很小,需要极其稳定精细的精神力才能塑形成为绣花针,在绣花针成型后,还得在每一根针上加上攻击、消音以及加速法诀,当然防御的法诀也不能少,因为缺少防御,绣花针很容易被别的武器打碎了。 顾师姐第一晚没见萧遥出来吃饭,便去看过,见萧遥一心炼器,就吩咐弟子们别去打扰。 第二日、第三日……足足七日,她每天去看萧遥,见萧遥都是盘腿坐着,不由得有些担心。 到了第八日,顾师姐实在担心得厉害,琢磨着去唤醒萧遥,可又怕吵着了萧遥,让萧遥功亏一篑,因此很是犹豫不决。 这犹豫不决中,又过了两日。 这已经是第十天了,顾师姐再也忍不下去了,就要去唤醒萧遥。 这时,萧遥忽然睁开双眼。 顾师姐见了,忙上前,试探着问:“萧遥?” 萧遥高兴地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顾师忍不住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么,足足十天了!” “已经这么久了?”萧遥吃了一惊,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体有些僵,忙起身伸懒腰。 顾师姐在旁问:“你到底炼制什么武器,怎么居然花费了这么久?再说,就算需要很长时间,也可以分开步骤,一点一点地完成啊。” 萧遥听到这话马上想起自己的武器,忙回到炉中,将自己打造的针拿出来。 顾师姐见萧遥打造的武器,居然是密密麻麻的绣花针,吃了一惊:“你居然炼制绣花针?难怪要这么久了。” 炼制每一枚绣花针都需要炼制一件武器的全部操作,萧遥这次,等于做了无数件武器,可想而知有多花费心力了。 萧遥拿了一根绣花针,随手掷出,见那绣花针瞬间没入不远处的墙壁,好似插豆腐一般,不由得喜道:“果然够锋利!” 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武器! 顾师姐也不住地点头:“的确很锋利!”又忍不住感慨,“师妹,你在炼丹和炼器方面的天赋都很惊人,如果灵根好一点就好了,未来一定会成为宗师的。” 萧遥笑道:“如果我样样都好,世界上该有很多人骂老天爷不公平了。” “那倒也是。”顾师姐笑了起来,但是渐渐地,眉宇之间见还是带上了惆怅。 萧遥不想她惆怅,便转移话题:“对了,师姐,最近有什么事发生吗?” 顾师姐回神,说道:“大罗天派了使者前来,说打算搞个区域小比试,并将地点定在我们碧落门。算算时间,两天后就开始比试了,到时我们附近的小门派都会参加。” 萧遥听了点头。 她知道大罗天为什么会来。 三大门派虽然分了次序,但被认为是老二和老三的大罗天及东华宫都很不服,经常拉拢自己区域附近的小门派,打算和玉京府搞对抗,争取话语权。 顾师姐说完,看了看天色,招呼萧遥出来吃晚饭。 吃完晚饭,萧遥回去试用自己的绣花针,又琢磨着弄个护具装着。 此时,唐师姐敲响了钱长老的房门,将手上的一个瓷瓶献给钱长老,嘴上说道:“师父,我发现郭小山师弟那里有上品百草丹,我又套话问出,这百草丹,是顾师姐给他的!” 钱长老一边接过瓷瓶一边问道:“她怎么会有上品百草丹?” 碧落门穷得叮当响,根本就不会拿钱买上品百草丹。长老固然可以制造,可是灵药不多,大家更愿意将不多的灵药拿来炼制更有用的丹药,所以碧落门的百草丹质量一直不好。 唐师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钱长老看了看手上的百草丹,见果然是上品,便道:“的确是上品的百草丹,想必是孙长老炼制的。门派不给他那心肝宝贝发丹药,他可不得亲自炼制上品百草丹了么。” 说到最后,不屑地笑了笑。 唐师姐见了忙问:“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萧遥和孙长老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不会吧?孙长老一直板着脸,居然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钱长老嘿嘿冷笑:“谁知道呢。” 唐师姐记下这个八卦,然后马上说道:“师父,我我特地查过,孙长老这半年内,都没有领过灵草炼丹。” 钱长老马上重视了起来:“当真?”见唐师姐点头,不由得沉吟起来,“不是孙长老买炼制的,那么来源极其可疑啊。再说了,他们居然能将丹药给不是一个师父的郭小山,看来他们手上的百草丹不少。” 说到这里,不由得心生一计,召唐师姐前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几句。 唐师姐不住地点头,笑道:“好办法,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日,萧遥和同门师姐师兄们吃饭,执法堂的人便来了,随行的还有唐师姐和郭小山。 领头的花管事拿出一个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百草丹:“顾伟芳,这可是你送给郭小山之物?” 顾师姐见了,心中一凛,站起身看了看百草丹,又看了看瓷瓶,点头:“不错。这是我给郭小山的。” 萧遥本能地意识到应该出事了,大脑飞快地思索起来。 花管事肃容道:“唐淑静跟我们报案,说钱长老前些日子特地炼制了一批上品百草丹,打算找个时间给弟子,不想这批百草丹被盗了。他们一直暗查,直到看到郭小山手里的百草丹。” 萧遥看了唐淑静一眼,马上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唐淑静马上愤怒地叫道: “郭小山手上的百草丹,就是我师父炼制的!当时就在旁打下手,亲眼见过那批百草丹的!”说完厉声喝道,“顾伟芳,你作为一个修仙之人,为什么居然学下三滥的人那样偷东西?我们碧落门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萧遥冷笑道:“你胡说,这分明是我们的人炼制的,怎么就是你们的了!” “我认得出我师父炼制的百草丹!”唐淑静马上说道。 萧遥马上道:“我也认得出,这是——”她说到这里,感觉被顾师姐拉了拉,她回头安抚性地看了顾师姐一眼,继续道,“你手上拿的,是我亲自炼制的百草丹!” 唐淑静一行人分明是有备而来的,不管是为了打压人还是为了抢百草丹,她都无法容忍。 顾师姐的顾虑她自然知道,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打算继续炼制其他武器或者丹药的,灵草和矿石都不容易得到,需要门派的支持;此外,她要避免被钱长老一系暗算,也需要门派的支持,再加上明天便有个小比试了,她准备出场展示自己,让门派看到自己的价值的,所以,如今说,不过是提前一日说而已,影响不大。 唐淑静听到这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直不起腰:“你说什么?你说这百草丹,是你炼制的?萧遥啊萧遥,你这个可耻的骗子。你知道炼制这种品质的百草丹有多难吗?你就敢说自己能炼制?哈哈哈……” 跟着她来的钱长老门下,也忍不住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用鄙夷的目光看萧遥。 执法堂的人也失笑。 花管事忍不住对萧遥说道:“萧遥,炼制百草丹固然不难,可是灵根低和灵力低下,是不可能炼制出上品百草丹的。我们碧落门发给弟子的百草丹都是下品,正是因为炼制不易,最起码,需要长老级别才能炼制上品百草丹。” 暗示萧遥不要撒这样的谎,因为很容易就被揭穿。 萧遥道:“可这真是我炼制的。” 她那些同门听到了,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这居然是萧遥炼制的,太不可思议了! 唐淑静笑过了,冷冷地道:“你撒谎!”说完看向执法堂的花管事,道,“花管事,我看此事系萧遥和顾伟芳团伙作案的,请你将他们带回去细细查问。” 花管事也收起脸上的笑容,对萧遥和顾师姐道:“你们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吧。”说完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上来将萧遥和顾师姐带回去。 萧遥沉下俏脸:“慢着,你们没有证据,根本无权将我们带回去!” “有没有,我们自然会查。”花管事说道。 萧遥听到这话便知道,花管事应该是收了钱长老一系的好处,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想将她和顾师姐带回去的。 她和顾师姐被带走,回头便会被随意按上一个罪名,赶在孙长老回来之前处置,而且,其他师兄弟手上的百草丹,肯定也保不住了。 顾师姐也猜到了,当即冷了脸,锵的一下拔出腰间配件:“无凭无证,休想带我和萧师妹走。反抗门规我做不到,但是我今日,愿以死证明清白!” 萧遥原本就满心愤怒,再听到顾师姐这话,更是暴怒非常,当即看向花管事:“花管事,明天便是各门派的比试了,我会上场参加炼丹比试,到时候,我会炼制百草丹证明你手上的百草丹,就是我的。” 这时其他师兄弟师姐妹反应过来了,也纷纷拔出佩剑:“我们相信萧遥!你们无凭无证却要带走我们,就把我们的尸体带回去吧。” 他们知道,此刻孙长老不在,行动的又是执法堂的人,不来点厉害的手段,根本没法周旋。 花管事看到顾师姐一行人居然以死要挟,不由得犹豫了。 他是收了好处,可是,到底是一个门派的人,就算他收了钱,也没打算弄死这么多同门啊。 唐淑静道:“花管事,你别被他们骗了,他们是绝对不敢死的,只是想威胁你。” 花管事没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顾师姐一行人根本不需要真自杀,这么声势浩大地闹一场,闹得掌门知道,他便有麻烦了。 想到这里,他很快做了取舍,道:“既然萧遥明天会参加炼丹比试,炼制百草丹,那么,就等明天过后再处理这件事吧。”说完见唐淑静似乎有话要说,便道, “我会让执法堂的人时刻留意四周,不让萧遥离开的,而且,萧遥房间外面,也会放禁制,禁制她离开。” 唐淑静即使不满也没办法,只得悻悻然走了。 顾师姐看向萧遥,道:“师妹,以后有什么新东西,不要再给郭小山了,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很容易被人套话的。” 萧遥点点头。 她知道郭小山不是故意的,他那么小,人家问什么他答什么,根本不知道会因此害了人。 可是她和顾师姐并一众师兄妹,实在没办法再经历一次这种“不是故意”的事了。 当然,她炼制出百草丹,明天比试过了明路后,还是会继续给他的,一则是因为郭小山的父母,曾给在山林里流浪了许久的她一顿饭和一套衣服,二则是因为,郭小山只是个七岁孩童。 唐淑静将擒拿顾伟芳和萧遥未果一事告诉钱长老,并点出萧遥说百草丹是她炼制的,末了不屑地道:“她真是太会吹牛了,居然敢吹自己能炼制出上品百草丹。” 钱长老淡淡地道:“这个,就叫狗急跳墙。” 唐淑静和萧遥这次起的争执,很快传遍了整个碧落门。 不管是谁,听到萧遥说百草丹是她炼制的,都摇摇头表示不信。 他们又不是没练过百草丹,有多难炼制他们很清楚,萧遥一个入门才半年的新弟子,怎么可能炼制出上品的百草丹? 分明就是吹牛! 当天,各个门派络绎不绝前来,碧落门的弟子在招呼客人时,不免会聊到这事,于是这一天晚上,所有来碧落门的门派都知道了。 不少人暗中嘲讽萧遥吹牛吹太大了,明天只怕要狠狠地丢一回脸。 大罗天的严止戈听着师弟师妹们讨论,便道:“倒也不必提前说她吹牛,当初她和梅思月比试,那么多人不看好她,可最后,赢的是她。” 旁边一个弟子道:“那些,可以耍计谋。可炼丹这回事,根本没办法耍任何阴谋诡计啊!” 其余众人也都点头附和。 严止戈却道:“我始终觉得,萧遥这个人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大罗天众弟子暗中嘀咕,大师兄就是想得太多,太谨慎了。 第二天,比试开始,四周围成人山人海。 原本,大家便因为比试而激动,再加上有萧遥这么一号人物,就更激动了。 当萧遥出现在现场时,四周爆发出巨大的嗡嗡声。 举办这次比试的大罗天也有意思,直接将引起轰动的萧遥放在了第一局比试中。 /32/32923/9511096.html 第489章 第 489 章 萧遥即将上场时,顾师姐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一定要全力以赴。” 萧遥点点头。 顾师姐的目光在人群中看了几眼,慢慢收了回来,嘴上道:“钱长老不知何故,将他在玉京府学艺的孙女儿钱非珍叫了回来,据说早上有人曾见过她。” 萧遥道:“不管他想做什么,我会小心的。”她和钱长老打赌,是她能不能炼制上品百草丹,而不是赢过钱非珍,所以只要她全力以赴,小心谨慎,别遭了暗算,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这时裁判要求参加参赛者上台了。 顾师姐不再多话,握拳鼓励:“师妹加油!” 萧遥点头,起身上台。 由于是炼丹,不用一对一比试,因此这第一轮炼丹的人数足有三十人! 场上放着三十个丹炉,每一个丹炉配石桌石凳,蔚为壮观。 萧遥上去抽签,根据抽签拿到的号数找自己的座位,找到之后,又去一个大箱子里拿灵草——所有参赛者都看不见大箱子里的灵草,所以最大限度阻止了作弊。 领回了灵草,萧遥坐在座位上,在裁判喊开始后,马上开始分拣灵草。 虽然抽取灵草的方式不容易作弊,但萧遥为了保险起见,分拣灵草时还是很慎重,因此速度是全场最慢的。 钱长老坐在上方,神色温和地看着萧遥操作,偶尔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心,做足了一个爱护后辈的长辈模样。 方师兄看见,忍不住低声和顾师姐道:“钱长老也太会装了,恶心死人!” 顾师姐心里也认同,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别说这话,传出去你讨不了好的。”尤其是眼下师父孙长老不在门派内,一旦钱长老发难,他们根本无法应对。 方师兄只得住了嘴,目光一转,落在钱长老身旁的美貌少女身上,眸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倾慕,低声道:“也不知钱师姐知不知道钱长老的为人。她一向光风霁月,如果知道了,肯定会阻止钱长老的吧。” 顾师姐听了,看向钱非珍,没有说话。 钱非珍是他们碧落门里唯一一个天资出众的人,天生便拥有九品的火灵根,是个炼丹天才。 就是她,看到钱非珍,心里也是非常尊敬的。 不过钱长老这些年来的举动,让她对钱非珍的好感和敬意,也受了影响。 钱非珍常年在玉京府潜心修炼,很少回来,也严格恪守师门的规定,不能吃太多丹药揠苗助长,而是以自身修炼为主,再加上为了避嫌,她极少将玉京府的丹药带回来给钱长老和弟弟。 钱长老也希望钱非珍成才,而不是被碧落门拖累,因此也从不让钱非珍往碧落门带东西,甚至会将自己在碧落门收集到的好东西悄悄给钱非珍,让她在大派玉京府不被人看轻了去。 此时,钱长老看着萧遥分拣灵草的动作,低声问:“珍儿,你觉得萧遥分拣灵草的手法如何?” 钱非珍很尊敬自己的祖父,这次特地赶回来,也是因为这份尊敬,此刻听了钱长老的话,便道:“她很谨慎,分拣得很慢很仔细,而且动作轻柔,没有损及任何一株灵草,有点儿东西。” 再思及萧遥只是入门半年,那萧遥目前的表现,其实挺亮眼的。 钱长老点点头。 从这方面来说,萧遥的确有点东西,难怪她敢说自己能炼制上品百草丹了。 唐淑静听到这里,忍不住低声问:“师姐,那你认为,萧遥能炼制出上品百草丹吗?” 钱非珍道:“按常理来说,二品火灵根且只入门半年,是不可能炼制出上品百草丹的,可是,她说自己能炼制,而且敢和祖父打赌,想来,或许真有可能。不过到底如何,还得看最终的结果。” 作为贵客坐在另一边的严止戈颔首:“钱道友说得没错。” 唐淑静道:“她有可能作弊的,所以一定要看清楚。” 钱长老心理认同,却没有说出来。 严止戈道:“唐师妹多虑了,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能作弊的。” 钱长老低声呵斥:“再不许胡说了。” 钱非珍见萧遥分拣好药材,开始脸蛋了,便道:“萧遥开始炼丹了,好好看着吧。” 她心里有修仙者的清高自许,对天赋极差的人不大看得上眼,因此提起萧遥,并不肯以“师妹”相称。 萧遥将灵草分拣出来后,马上催动仙元力,激活丹炉内的火,双手将灵草按照顺序放入丹炉内。 之后,便开始掐一连串的法诀。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又白嫩如玉,这般掐诀时,十根手指仿佛舞蹈一般,于美丽之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令人看了忍不住沉醉其中。 钱非珍看到这里,坐直了身体,眸色顿时变得幽深起来。 严止戈的神态也不复原先的悠闲,而是带上了几分凝重之色。 他身旁一个师弟忍不住道:“这萧师妹,过去该不会曾学过炼丹的吧?这掐诀的手法又快又准确,而且十分优美。” 唐淑静看到萧遥掐法诀的手指,心中嫉妒得不行,嘴上道:“一定是学过,却假装没学过,来逗我们师父玩儿!这样内心丑陋的人,根本没资格修仙。” 钱非珍开口:“不管她过去学没学过,这都不犯规。而这一次,她极有可能成功炼制出上品百草丹。” 看一个人的丹药炼制得如何,从掐法诀就可以看出来了。 钱长老却开口:“不一定,因为,她只是二品火灵根。火力不足或者火力品质不好,在很大程度上能影响丹药的质量。” 严止戈微微颔首:“这是唯一能制约她的原因了。”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可惜了。” 这样的炼丹天赋,如果配上最顶级的灵根,绝对会成为一代大师! 可是,二品的火灵根,注定她只能昙花一现。 即使一品二品这种低阶丹药能炼制出来,而且质量上升,那也只是她最光辉的时刻了。 未来,那些灵根好的炼丹师,将会在修为增长之后,远远超越她,将她抛在身后,再也看不见。 钱非珍说道:“没什么可惜的,世上的人和事,鲜少完美。” 像她,天资出众又如何,还不是有个拖后腿的家族? 这让她在玉京府也免不了受伤害。 所以她早已看淡了一切。 钱长老听了,瞬间明白钱非珍的意思,顿时又是心疼又是歉疚。 是他,没能给珍儿一个有力的家族支持。 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看萧遥是不是能炼制出上品的百草丹。 钱长老看着萧遥闭着眼睛,正在用仙元力炼丹,心里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萧遥太镇定了,并没有因为第一次上场而手忙脚乱,这样的心理素质,可以侧面反映,她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如果萧遥炼制出上品百草丹,那他可就丢尽了脸。 钱长老想到这里,看向萧遥的目光,越来越冷。 唐淑静看到钱长老这目光,知道钱长老这是在担心了,也禁不住一阵担心。 就在这时,萧遥旁边一人的丹炉突然“砰”的一声炸开了。 巨大的响声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影响了正闭着眼睛炼丹的萧遥。 萧遥被冲击波撞了一下,身体一歪,忙伸手扶住石桌,可是因为身体这样一动,她催动的丹火,一下子变得极其微弱。 萧遥看到,马上收摄心神,重新将火力维持到原先的水平。 可就是这么一下,已经让很多人开心了。 钱长老眼睛里带着笑意,嘴上却一派惋惜地道:“可惜了一炉好丹药。” 严止戈看了一眼炸炉之后满脸通红懊恼的大罗天弟子,目光有些冷,听到这话还是点头:“的确可惜。”这是萧遥这种灵根低的人难得的高光时刻了,可是却因为被人影响而失去了,怎么不叫人惋惜? 钱非珍再次开口:“没什么好可惜的。身为一个炼丹师,本来就应该时刻关注四周的情况,并随时做好面对突变的准备,而不是一被影响就无法应对,坏了一炉丹药。这样不济的炼丹师,根本就没资格得到一炉好的丹药。” 严止戈听了,看了钱非珍一眼。 都说这位钱道友对人对己都要求严格,如今看来,果然是真的。 不过,对一个灵根不好的新手炼丹师如此严格,其实并不是很合适。 唐淑静听到大家的讨论,知道萧遥这炉丹药铁定毁了,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来。 她就知道,老天爷都在帮她。 这时钱长老又开口:“如果她手上的灵草足够,她完全可以再炼制一炉。”只是抽取的灵草,并非都有两份的量,是要看运气的。 唐淑静听了,重新紧张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不放。 当看到萧遥没有尝试重新炼制一炉百草丹,而是继续以慢火温养受了影响那炉丹药,她的嘴角翘了起来,道:“看来,她运气不怎么好,手上的灵草不够。” 萧遥手上的灵草,的确不够炼制两炉百草丹,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炼制手上的这一炉丹药。 先前旁边炸炉她受惊,实在是因为她接触炼丹炼器没多久,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 所以不管如何,这总归是她自己应对不周之过,怪不了别人的。 不过,萧遥相信即使自己这一炉丹药受了影响,出来的成品也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顾师姐的脸色非常难看,咬了咬下唇。 旁边袁师兄却急得不行,道:“怎么办?炼丹受这么大的影响,那炉丹药铁定毁了的!” 方师兄也很急,看着那个炸炉的人,忍不住道:“那个人是不是故意的?” 顾师姐缓缓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故意的,那是大罗天的弟子,他不可能被人收买而丢掉自己门派的面子的。” 一炷香时间之后,萧遥收回仙元力,让丹药在余温中继续温养,直到丹炉冷却。 这时四周的人都结束了炼丹,而且拿着丹炉到裁判席中去,让裁判品评。 除去炸炉的七个人,还剩下二十三个人炼丹成功。 唐淑静想亲眼看到萧遥那一炉废了的百草丹,便对钱长老道:“师父,不如我们去安慰一下萧师妹?” 严止戈听了,看了唐淑静一眼,没说话。 在座都不是傻子,她这样惺惺作态,委实让人厌恶。 钱长老自然不会做如此没品的事,当即摇头:“此事交给裁判就行了。” 钱非珍也嫌弃唐淑静,就道:“自然有人关心她,你待着别动。” 唐淑静知道自己被人嫌弃了,而且是在大罗天的师兄跟前,顿时涨红了脸。 不过,她迫切要看萧遥输掉比赛,因此强忍着尴尬,竖起耳朵听那边裁判的品评。 由于不少人已经开炉,成药质量不一,混杂的药香味在空气中传播,叫人闻着并不怎么舒服。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地等待着萧遥的丹药出炉。 刚才她身边的人炸炉,她受了影响,大家都看到了,认为她这次成药效果应该很不理想。 当见萧遥是最后一个去验药时,她们更失望,以为萧遥这是知道丹药不好,故意拖到最后一刻的。 前面二十二个人的丹药终于验完了,其中有两个人是上品百草丹,七个人是中品,九个人是下品,剩下的,都是废丹。 终于轮到萧遥验丹了! 四周再次响起了嗡嗡嗡的讨论声。 “终于到她了!” “虽然知道她的丹药毁了,可我还是想亲眼看一眼结果!” “她真的太可惜了,那炼丹手法,多好看啊,一看就是高手,却因为别人炸炉而功亏一篑!” 顾师姐双手握成拳头,紧张地注视着萧遥。 唐淑静和钱长老也看着萧遥,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们相信,萧遥的丹药,应该废掉了。即使没废,也不可能达到上品百草丹的程度! 在万众瞩目中,萧遥将丹炉递给坐在上方的裁判。 裁判甲接过萧遥的丹炉,手一扬,将丹炉打开。 他首先闻到淡淡的药香味,这药香味清新自然,很是舒适好闻。 本来也以为萧遥这丹药废了的裁判有点诧异——这样的药香味,绝对是质量不错的百草丹! 想到这里,他来了几分兴趣,右手马上虚虚一抓。 丹药瞬间从丹炉中飞起,悬浮在空中。 裁判乙和丙也闻到丹香了,心中诧异之下,也不免多了几分期待,此时见丹药浮在空中,都纷纷划了一点放入口中品尝。 四周所有人看着尝药的三个裁判,等待着他们赶紧宣布结果。 虽然知道萧遥的丹药废掉了,可是,猜想和被证实,总归是有差距的。 扬声道:“碧落门弟子萧遥,所炼制的丹药为上品百草丹!” 他的声音洪亮,响彻全场。 钱长老和唐淑静眼睛里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搞错了! 围观的人听到这结果,瞬间静默下来,四周落针可闻。 裁判乙也尝出来了,同样以仙元力将自己的声音传出去:“碧落门弟子萧遥,所炼制的丹药为上品百草丹!” 裁判丙很快也喊出同样的话。 接连两个裁判重复的声音让钱长老和唐淑静不得不相信,萧遥炼制的百草丹,的确是上品! 唐淑静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说着说着目光陡然一亮,“或许只有一颗丹药是上品呢,丹炉里还有,说不准里头丹药的质量都很不好。” 钱长老听了,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便保持着一脸的温和,等待裁判继续宣布。 此时,裁判甲双手接连挥动,随着他的动作,萧遥炼丹炉里的丹药纷纷漂浮在他跟前一个域场里。 片刻后,裁判甲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碧落门弟子萧遥,此次炼制的百草丹,成丹十八颗,其中十五颗为上品,剩下三颗介于上品到仙品之间。” 钱长老的脸色,瞬间被变得铁青。 /32/32923/9518540.html 第490章 第 490 章 弟子在旁见了,忍不住探头过去,好奇地问:“师父,是有什么好东西吗?” 钱长老手上轻轻一抹,将水镜上的影像抹除了,道:“的确是好东西,不过此事不能声张出去。” 说完马上掐指算了起来,算完,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道:“去将你唐师姐叫来。” 那弟子赶紧出去了。 钱长老站起来,焦躁地走来走去。 时间太紧了,如果明天不服用朱果,那么就得等二十年,二十年过去,钱非宝年纪大了,一切已成定局,即使服用朱果也无甚作用了。 所以,得在今晚就行动。 可是该孙长老给萧遥的屋子加入了阵法,他和孙长老修为相当,在今晚之内根本就没有办法破阵。 一旦过了今晚,明天白天,人来人往,就更不适合行事了。 该怎么办呢? 钱长老快速地思考着,在唐淑静到来时,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唐淑静上前问道:“师父突然召弟子前来可是有事?” 钱长老道:“我之前让你在孙长老那里安插人,可安插了?是否可信?” 唐淑静马上点头:“人已经安插下去了,因为这两年一直无事,我只是给他百草丹,并无要求他做什么,他如今已经做到孙长老的近侍了。” 钱长老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笑道:“如此甚好。”说到这里从储物袋中翻出一个小瓶子,“你将这个拿过去给那人,让他给孙长老服下。记住,一定要今晚行事。” 唐淑静看了一眼天色,有些为难:“师父,如今已经不早了,只怕今晚难以成事。”毕竟钉子只是个侍候的,不可能主动让孙长老吃喝的,多数只能在孙长老要求时才顺便下药。 钱长老笑了起来:“这倒不难,孙长老有在月下品茗的习惯。” 唐淑静听了,拿起药瓶马上出发。 见唐淑静拿着药瓶出去了,钱长老笑了起来,一边伸手摸自己的胡子一边道:“三师弟,你可别怨我,我这么做,也算帮你得偿所愿了。九师妹去了这么多年,你应该很想念她吧……” 唐淑静到了红枫山上,先放了暗号,然后先去找顾师姐,商量着这次盛会结束之后如何安排各大门派。 因原先就有章程的,只是增加一些细节,所以她说了一阵便和顾师姐说定了。 说定了,唐淑静便告辞。 出了顾师姐院子,她看到自己埋下的钉子路过,便道:“那个小童,你来送我一送罢。” 那小童恭敬地应了一声,送唐淑静下山门。 唐淑静趁机将药交给他并低声吩咐,然后道:“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去罢。” 小童马上应声去了。 唐淑静于是下山。 这在红枫山来说只是很平常的一幕,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即使有红枫山的弟子看见,也丝毫不起疑,甚至还问一句,唐淑静是不是走了。 萧遥在练功房中祭炼那枚朱果,等感觉到和朱果有联系时,已经很晚了。 她伸伸懒腰,将朱果收入孙长老用来放朱果的储物袋中,准备洗漱并休息。 走出练功房时,萧遥发现侍候的小童都睡了,便没吵醒他们,自己去打水洗澡。 她刚洗了澡出来,就见孙长老猩红着眼睛站在厅中,正盯着自己看。 萧遥后退一步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孙长老呼吸急促,眼睛一片血红,看起来很不对劲。 万幸她每次洗漱完,都喜欢穿戴整齐。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萧遥还是捏碎了顾师姐给的玉符——因她沉迷炼丹和炼器,顾师姐担心她出事,特地给了她玉符,让她有情况就捏碎玉符。 捏碎了玉符,萧遥还是觉得不保险,忙又弄了个玉符,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录下来。 孙长老盯着萧遥看了又看,呼吸越发急促了,他缓缓开口:“师妹,我很想你。” “师父你认错人了。”萧遥吸了吸鼻子,没闻到酒的美味,忍不住又问:“师父,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下了药?”一边说一边往窗口移去,打算从窗口跳出去找顾师姐。 虽然不知道孙长老这是怎么了,可是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根本就等不及顾师姐赶来。 然而萧遥还没跳出去,孙长老大掌一吸,将萧遥吸了过来,嘴上叫道:“师妹,我很想你!” 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去抱萧遥。 萧遥一看,孙长老这是要疯了,连忙扎出一根绣花针,人也趁着孙长老别扎时后退一步,远离了孙长老。 绣花针扎在孙长老的申脉上,孙长老瞬间清醒了,他看向萧遥,呆了呆,意识到自己这是要做什么,一张脸顿时白了。 就在这时,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孙师弟,想不到你和自己的女弟子居然是这种关系。” 话音刚落,钱长老便带着几个弟子从窗外跳了进来。 萧遥冷笑一声:“钱长老来得真巧啊。” 原本她还不知道孙长老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到正巧出现在这里的钱长老,她如何不知道,孙长老这是被钱长老算计了? 钱长老冷笑:“老夫有要事要来找孙师弟商量,淑静又说送别各大门派一事有遗漏,想要过来,我们便一同过来了。若我们不来,还不知道你们师徒二人,居然做下此等不要脸之事。” 唐淑静也喝道:“就是啊,真想不到,你们居然是如此不知廉耻之人!难怪孙师叔对你格外好了,原来是这么一会儿,我呸——” 说完还吐了一口唾沫,表达足了自己的鄙夷。 赶来的顾师姐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你们含血喷人!我师父和师妹的为人如何,我心知肚明,由不得你们污蔑!” 萧遥道:“师姐,你别跟他废话,他们这分明是有备而来的。而且,师父一出事,他们马上便出现,这事,显然是他们下手的!” 一直一言不发的孙长老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看向脸上带着冷笑的钱长老,说道:“原来是你。”说完也不多话,一掌对着钱长老就拍去。 钱长老见孙长老这一掌似乎用上了十成的功力,知道不容小觑,马上大袖一挥,将几个弟子挥了出去,自己则迎了上去,嘴上喝道: “师弟,你想杀人灭口,以掩盖你和弟子的丑事吗?当日我见你二话不说就收下萧遥,便知道,你定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九师妹!” 唐淑静几个马上纷纷开口附和:“原来如此,难怪孙师叔如此维护萧师妹!” “不管他有什么苦衷,这般罔顾人伦,总是不对的,一定要严惩!” 萧遥听着这些人一口一个罔顾人伦,企图侮辱自己和孙长老,当即沉下俏脸,手上捏了几根绣花针,对着唐淑静几个激射而去。 这绣花针加了攻击、消音以及加速等法诀,加上又极细,这般激|射而出,因此唐淑静几个压根反应不过来,就被刺中了,顿时大声呼痛。 钱长老一边和孙长老打,一边道:“萧遥做下丑事,你们马上拿下她,交给执法堂处置!” 朱果就在萧遥身上,一定要拿下萧遥,不然今晚的一切盘算,就将毫无意义。 唐淑静本来就得了钱长老的暗示,知道要夺取萧遥那个绣着两枚枫叶的储物袋,再加上受了绣花针的暗算,早看萧遥不顺眼了,听到钱长老这话,忙招呼其他人一拥而上。 顾师姐见状,一把捏碎了手中召集红枫山弟子的玉符,并一跃而起,和萧遥并肩作战。 萧遥和他们交手之后,发现唐淑静的注意力似乎在自己腰间的朱果储物袋中,几次想下手抢夺,心中马上明白,钱长老这次发难,是为了朱果而来的。 至于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那根本不用猜,孙长老说过,明天申时整是个难得的好时机,钱长老抢朱果必定也是为了这个好时机的。 想到这些人为了朱果,居然做这么恶心的事,萧遥心中怒极,再也不留情,换上渗毒的绣花针等待机会。 这时唐淑静又探身过来想抢朱果储物袋,萧遥见距离足够近了,手捏有毒的绣花针,对着唐淑静的丹田处就是狠狠一扎。 “啊……”唐淑静受伤,马上捂住受伤的丹田退去。 她还不知绣花针里渗了毒,退下来后,马上道:“都给我拿出吃饭的家伙,将她拿下!还有,小心她的绣花针!”说完马上运功将绣花针逼出并修补丹田。 丹田是修炼的根本,马虎不得。 那些弟子听了,马上对萧遥进行凌厉的攻击。 萧遥和顾师姐只有两个人,被多人围殴,一时不得不节节败退。 钱长老那些弟子见了,忙追上前,想着拿下萧遥能向钱长老邀功,有两个弟子不免探身向前,伸出大手就要拿下萧遥。 他们并不认为萧遥有什么作为,觉得先前中了绣花针,只是因为萧遥偷袭,如今他们注意一些,萧遥是绝不可能扎中他们的。 萧遥见两人和后面的人脱节了,当下不再迟疑,接连扎出带毒的绣花针,接连扎向两人的丹田处。 那两人没料到萧遥的绣花针如此无声无息神出鬼没,即使自己万分注意了,还是被扎丹田,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退后。 此时钱长老带来的弟子只剩下三人,见又有两位同门退却了,心中又惊又怕,不免后退,不敢上前。 萧遥见了,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顾师姐顿时大惊:“萧师妹,你怎么了?” 萧遥气喘吁吁:“我、我没事……” “你这样子哪里像没事?”顾师姐急得不行,马上蹲下来。 钱长老那三个弟子见萧遥似乎受伤了,觉得正是机会,相视一眼,马上跃上前。 顾师姐见了,娇叱一声,马上拿着剑上前,一边迎上三人一边叫道:“师妹快退——” 那三人被顾师姐挡住,心里恼怒,马上死命攻击顾师姐,打算打倒顾师姐拿下萧遥。 当中一人,心里有小九九,趁着另两人和顾师姐缠斗,自己径直掠向萧遥,企图先手立功。 萧遥心想来得好,手上带毒绣花针扎出,又扎中这人的丹田。 丹田是修炼的根本,如果废了,一辈子就完了,这人被扎中丹田,顿时大惊,忙退去了。 萧遥见这人退了,马上飞身掠向和顾师姐打成一团的两人,觑着机会,一一将毒针扎向两人的丹田。 至此,钱长老带来的六个弟子,全都被打退了。 没了危险,顾师姐马上看向孙长老。 萧遥捏着几根绣花针,也看向孙长老和钱长老。 两人打得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钱长老越打越心惊,他让人给孙长老下的毒,初时不显,之后会让人慢慢失去战斗力。 所以他相信自己拿下孙长老,那是十拿九稳的。 没想到打了这么久,孙长老却没有显露丝毫颓势! 这时又看到唐淑静六人居然被萧遥和顾师姐两人打退,钱长老的脸色更凝重了。 孙长老见钱长老走神,忙将所有力气凝聚于掌中,一掌对钱长老拍出! 钱长老回神,见那一掌已经到跟前,知道躲闪不及了,只得咬牙,一掌迎了上去。 砰—— 掌力相交,钱长老倒飞出去。 他噗的一下喷出一大口血,惊骇莫名:“你、你突破了?” 孙长老面无表情,没有答话,而是快速飞身上前,对着钱长老又是一掌。 钱长老见了,知道孙长老这是要自己的命,心中惊骇莫名,忙叫道:“师弟饶命——” 可是孙长老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凌厉的一掌没有停顿,马上就要打在他身上。 钱长老眼见自己就要死在孙长老手上,马上将身上所有的武器宝物禁器都扔了出去,同时捏碎了三个玉符。 其中一个玉符,是向掌门求救的,第二个玉符,是通知执法堂的,最后一个玉符,则是解除萧遥这院子的禁制的。 他以为这次吃定孙长老和萧遥了,因此来到看见萧遥和孙长老之后,马上用阵法封闭了萧遥这里,若不解除,掌门来了需要破阵,等破阵进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顾师姐那时刚进入萧遥的院子,因此没有被拦截在外。 轰—— 钱长老扔出的东西为他挡下了一击,但是没挡完,他还是口吐鲜血,脸色萎靡。 孙长老见了,脚下不停,继续上前对着钱长老再次出掌。 钱长老心中涌上绝望,不住地求饶:“孙师弟饶命,看在九师妹的份上,你手下留情罢。” 孙长老听到他提起九师妹,怔了一下。 钱长老见了,知道提起九师妹有用,忙又道:“那年我和你还有九师妹是一道上山拜师学艺的,我们之间关系很好,九师妹去挖矿,手上去了泡泡,还是我们一起去采灵草给她敷药的呢。” 孙长老听他提起往事,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柔和起来。 萧遥见了,正要开口让孙长老别听钱长老的废话,这时眼前一闪,掌门出现了。 钱长老一看到掌门,马上叫道:“掌门师兄,我发现了孙师弟和其女弟子萧遥的丑事,他要杀我灭口!” 萧遥顿时大怒,手上一扬,带毒的绣花针对着钱长老无声无息激|射过去。 然而掌门毕竟不是普通人,他马上察觉到了萧遥的绣花针,忙大袖一挥,将绣花针给挡了。 挡掉萧遥的绣花针,掌门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孙长老身形掠向钱长老,忙飞身去阻止:“住手——” 可是已经迟了,孙长老一掌将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钱长老拍飞。 “啊……”钱长老砸出身上仅剩的武器宝物以及禁制阻挡,可人还是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掌门连忙飞身过去,大掌抵在钱长老身上,不住地往他身上输入仙元力,然后又拿出一颗丹药,塞进钱长老嘴里,做完这一切,他才沉下脸看向孙长老: “孙师弟,本是同门,为何要赶尽杀绝!钱师弟的丹田已经被你废了,你可满意了?” 孙长老冷冷地道:“他给我下药,我留他性命,已经算网开一面!”说完往自己手指上一划,然后将一滴殷红的鲜血弹射向掌门。 掌门手指一点,那滴鲜血瞬间停下,并浮现在空中。 他微微凑近闻了闻,皱了皱眉,又从身上拿出一物凑近,听到那物发出铮铮声,脸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 这时唐淑静睁开双眼,目呲欲裂地看向萧遥:“你废了我的丹田!”说完见钱长老倒在一旁,生死不知,掌门又来了,马上对掌门厉声道,“掌门,萧遥对同门痛下杀手,请掌门支持公道!” 萧遥冷冷地道:“你给我师父下药,又企图抹黑我和我师父的名声,留你狗命,已经算是我仁慈了。” 掌门听了,皱了皱眉。 萧遥果然是孙长老的弟子,出手一般的狠辣。 唐淑静厉声喝道:“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和孙师叔的奸|情被我和师父撞破,你们才杀人灭口!”又看向掌门,疯了一般大叫,“掌门在上,请你一定要杀了萧遥为我报仇!” 得知丹田被萧遥毁了,她几乎已经疯魔了。 因为丹田废了,就表示她这辈子再也不能修炼了,只能变成一个叫人瞧不起的平凡人! 萧遥上前,幻化出一只大手,对着唐淑静的脸就是一巴掌,打完了,才道:“杀人灭口?你现在不是还活着么?” 唐淑静本来就疯魔,再被萧遥扇了一巴掌,心中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怨毒地盯着萧遥,大声反驳:“你刚入门没多久,修为不够,只是没办法杀死我而已!” 萧遥瞥了她一眼:“要杀你,易如反掌!” 唐淑静正要反驳萧遥的话,眼前忽然一闪,就见执法堂的花管事带着执法堂的人出现在房中。 她马上厉声控诉萧遥的恶行,并大声揭发“萧遥和孙长老的丑事”。 花管事看向掌门。 掌门道:“此事一定要查清楚。”钱长老和他足下的爱徒唐淑静都被废了丹田,是碧落门的大事,一定得查清楚。 花管事便看向萧遥:“你可有证据证明你和孙长老是清白的?” 萧遥道:“你们不如先问问,钱长老和唐淑静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和我师父之间有什么?” 唐淑静马上大声道:“你头发未干,孙师叔却出现在你房中,说没有什么,谁信?再者,我听到我师父说,你和已经去世的九师叔有几分相似。众所周知,孙师叔深爱九师叔,看见你移情也是有的。” 孙长老喝道:“闭嘴——你一个女孩子,却开口闭口诬陷他人,羞也不羞?” 唐淑静想着自己的仙途已经被毁了,如何还会在意什么尊卑,当即反驳:“孙师叔自己做那样的事也不羞,有什么资格说我?” 顾师姐怒极,厉声道:“我师父被下了药!” 唐淑静冷笑道:“谁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苦肉计呢。” 萧遥不废话,又幻化出一只大手,对着唐淑静又是一巴掌,见唐淑静对自己怒目而视,才淡淡地道:“你嘴臭,我听不惯,所以扇你。” 花管事看向萧遥:“不可动用私刑,你可有证据?”平心而论,他是希望萧遥有证据的,毕竟钱长老不废都废了,实在没必要因为他一个废人而再处置萧遥这样的好苗子。 唐淑静两边的脸都肿了起来,她心中恨极,怨毒地看了萧遥一眼,转而跟花管事以及掌门喊冤,要求两人严惩萧遥和孙长老几人。 萧遥道:“很不巧,我有证据。”说完手上一挥,将自己先前录下的一切放出来。 唐淑静的脸瞬间变得刷白,但是马上狡辩:“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情趣呢?再说了,就像我先前说的,没准是苦肉计呢。” 萧遥道:“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师父刚进来没一会儿,你们马上便出现了?另外,你和我过招时,为何直取我腰间放着朱果的储物袋?” 朱果?! 在场所有人顿时倒抽一口气。 唐淑静也马上一脸诧异:“你居然有朱果?”她是真不知,因为钱长老只是想让她抢萧遥那只储物袋,没说过里头是什么,所以此刻脸上的诧异十分逼真。 问完这句话,她马上又说道,“你有朱果,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又怎么会来抢你的朱果?你这分明是狡辩!” 萧遥道:“我也很好奇,你们为什么知道我有朱果。不过,我知道,你们行动之后,肯定已经毁尸灭迹的了,证据,肯定找不到了,但是……”她看向掌门,“据说有一秘术,叫搜魂的,不知掌门是否可以施展?” 掌门还没说话,孙长老声音沙哑地开口:“我来吧。” 唐淑静马上大声叫道:“不行!你为了洗脱自己的清白,一定会用手段让我撒谎的,我不信你!”又跟掌门哭诉, “掌门啊,这是他们的诡计,你一定不要信啊。我师父有钱师姐那么优秀的孙女儿,想要什么没有,需要巴巴的来谋夺萧遥的朱果?再者我们根本不知道萧遥有朱果,这谋夺又从何说起?” 她知道,此刻已经无法可想,只能提钱非珍,希望掌门顾忌钱非珍,将这事糊弄了过去。 顾师姐马上道:“你既然不信我师父,那总信任掌门了吧?” 掌门目光隐晦地看了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钱长老一眼,然后看向唐淑静:“你既然不信孙师弟,便由我来搜魂吧。” 钱长老废了,钱非珍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处理不好,没准会连累碧落门,所以,只能找出确凿的证据,让钱非珍哑口无言,没办法责怪碧落门并来寻仇了。 唐淑静的脸瞬间变得刷白。 掌门不迟疑,马上伸出手探向唐淑静。 唐淑静想躲开,可是她如今与废人无异,哪里躲得开?只略微挣扎了一下,便再也动不了了。 掌门一手按在唐淑静的头上搜魂,一手往墙上一挥。 唐淑静脑海里的记忆,便纷纷涌现出来。 她得到钱长老的吩咐,拿着药去让钉子给孙长老下药,之后回去禀告钱长老,一起来抓|奸——这些事无所遁形。 掌门很快收回手,然后看向委顿在地的唐淑静,示意她看墙上的回放:“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唐淑静看向墙上自己的记忆,脸色瞬间变成一片灰败。 萧遥道:“掌门,往同门屋里放钉子,陷害同门,需要如何处置?若主动交代,是否能减轻处罚?” 这话问出来,唐淑静都不用等掌门回答,马上哭起来:“掌门,我错了,我也是听令行事的,我没办法……” 萧遥见只是这么一恐吓,唐淑静便什么都说了,懒得再看她的丑态,迅速移开目光。 这时钱长老那五个弟子也陆续睁开双眼,目呲欲裂地瞪视着萧遥,怨毒地道:“你好狠的心啊,居然废了我们的丹田,你不得好死!我们定当禀明掌门,拿你问罪!” “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不,要先让她受尽折磨才弄死她,这个贱人太狠了!” 萧遥没有厚此薄彼,直接幻化出一只大手,一人扇了一巴掌,才在五人怨恨的目光中淡淡地开口:“掌门在此,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说。” 这五个弟子听了马上扭脸看向掌门,可顺着这一扭脸,他们率先看到墙上回放的唐淑静的记忆,脸瞬间白了。 掌门见了他们的脸色,叹息一声,对花管事道:“现将他们带回去,我去跟珍儿谈这事。” 这时钱非珍高冷的嗓音响起:“我来了。”她的身影出现在房中,秀目一掠,看见倚在墙角生死不知的钱长老,瞬间变了脸色,忙飞身上前。 当发现钱长老的丹田已毁,她的脸色马上变得阴沉起来,愤怒地喝问:“这是谁做的?” 孙长老上前一步:“他对我下药,诋毁我与我弟子的名声,所以我才废了他。” 掌门见钱非珍来者不善,便向花管事使了个眼色。 花管事马上走到一边,低声对自己的亲信吩咐几声,便让亲信出去了。 钱非珍冷冷地道:“纵使我祖父有不是,也该有执法堂处置,何时轮到你动用私刑了?” 唐淑静见钱非珍似乎要为钱长老出头,马上大声道: “钱师姐,他们不仅废了师父,还废了我们几个!可怜师父一把年纪了,对门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临老了却被废掉丹田,再也不能修炼。我们六个,是他亲自教养的,如今也全被废了……师父若醒来,肯定无法接受这个打击的!” 萧遥冷冷地看向钱非珍:“你祖父是和我师父交手,才被废掉丹田的。若他不出手,肯定不会有事!” 钱非珍冷着脸:“我不接受任何理由,我需要碧落门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绝不善罢甘休!” 她修为高,又是玉京府的弟子,所以她很有底气。 这时外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前来做客的各大门派,都涌了进来。 当先的,正是大罗天的严止戈。 他进来之后,扫了一眼眼前昏迷的钱长老,脸色难看的唐淑静六人,以及针锋相对的萧遥和钱非珍,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这时有人低声道:“天啊,看墙上……” “这时怎么回事?钱长老让人给孙长老下毒,然后来抓|奸,他疯了吗?好歹是同门!” 严止戈听了,马上抬头看向墙上,很快看到了唐淑静的记忆。 钱非珍看到各大门派的人都来了,脸色很有些不好,不过她的初衷没有变: “我还是那句话,即使我祖父有错,自然有执法堂处置,再者,即使有错,也只是逐出碧落门,而非废掉丹田!今日这事,如果碧落门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不善罢甘休!” 各大门派的人听了,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有人觉得钱非珍说得对,有人则认为,她居然还敢来讨公道,实在太不要脸了。 不过惧于钱非珍是玉京府的弟子,认为钱非珍没资格讨公道的人只敢低声讨论或者暗中嘀咕,没敢大声说出来。 因为这样,倒显得开口的,都是支持钱非珍的。 钱非珍看向掌门:“我看各大门派都是支持我的,希望掌门给我一个交代。” 掌门让人引各大门派来,就是希望用各大门派的悠悠之口堵钱非珍的嘴,却没想到各大门派不支持钱非珍的人顾忌钱非珍师门的势力,居然不敢开口,开口的,都是支持钱非珍的,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孙长老上前一步:“你祖父阴险恶毒,我不后悔废他。你若不服,可来一战!” 钱非珍冷着脸,上前一步:“既然如此,便来一战!” 因为场地较为狭窄,两人飞到外头,在外头开战。 大家看见,连忙跟了出去。 萧遥有些担忧,孙长老被下了药,肯定会受影响的,之前又跟钱长老战了那么长时间,眼下还不知道有几分战力。 顾师姐也十分担心,可是看到孙长老和钱非珍已经战在一起,也只能担忧地看着。 此时红枫山弟子们全都来了,知道来龙去脉,都十分愤怒,见钱非珍居然还要讨回公道,更是气得不行。 萧遥没空多管其他师兄师姐,而是担心地看着孙长老。 孙长老的打法毫无保留,每一击都全力以赴,而且基本上不抵挡钱非珍的攻击。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孙长老是想跟钱非珍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走到掌门身边,低声道:“掌门,我师父似乎要与钱非珍同归于尽,你有什么办法阻止么?” 掌门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有办法。” 萧遥的观察力十分敏锐,感觉掌门说这话时目光游移,忍不住道:“掌门,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请你救我师父。” 掌门还是摇头:“我救不了。”钱非珍功力深厚,身上又有玉京府赐予的法宝,他用尽手段的确可以保下孙长老,可是之后呢? 钱非珍必定会来寻仇的,到时他用什么保下碧落门? 为今之计,只能用孙长老一命来浇灭钱非珍无尽的怒火。 孙长老是他的师弟,他已经尽过努力救他了,为此还不惜让门派内内斗的丑事被各大门派知道,可惜,没用,钱非珍不肯善罢甘休。 他是碧落门的掌门,他不能让碧落门毁在自己手上。 萧遥心里头涌上一股愤怒,可是惊险的对战让她来不及愤怒了。 只见孙长老又挨了钱非珍一掌,身体抖了抖,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可还是竭力上前,想还钱非珍一掌。 孙长老吐出一口血,扬声笑起来:“哈哈,不错,再来——” 钱非珍听了,想起孙长老小时对自己挺好的,出手不由得慢了几分。 这时,钱长老醒了。 他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忙气沉丹田准备运转仙元力,可是赫然发现,自己的丹田破碎了! 丹田被废,对钱长老来说无疑是五雷轰顶,他声音凄厉地叫起来:“啊,我的丹田!孙不义,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疯狂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咆哮,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这次,他是为了谋夺朱果而来的,野心勃勃,醒来却发现,朱果谋夺不成,自己却被废了! 唐淑静六人见他醒了,连忙凑过去安抚他,并哭道:“师父,我们的丹田也被萧遥那个贱人废了!” 钱长老听到,更是目呲欲裂,厉声道:“孙不义,萧遥,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唐淑静几人马上道:“师父,钱师姐在为你出气了,你可一定要让她也帮我们报仇啊!” /32/32923/9535843.html 第491章 第 491 章 萧遥见了,看了一眼攻势越发猛的钱非珍,快步走向钱长老,被钱非珍带来的人拦下,情知无法闯过去,便淡淡地道:“即使□□了,可你们几个,依然是不再能修炼的废物!从今天开始,你们连凡人也不如。” 她对凡人并无意见,可是却知道,这么说,是最容易激怒和气死钱长老的。 钱长老本来就因丹田破碎恨之欲狂,再听到萧遥这话,果然气急攻心,指着萧遥厉声“你你你”几次,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狂喷出来。 唐淑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嘴上惊叫道:“师父你怎么了?师父你怎么吐血了?” 那边钱非珍听到自己祖父凄厉的叫声,又听到唐淑静说自己祖父吐血了,连忙停下攻势,飞快掠向钱长老。 萧遥见了,马上退去,直奔孙长老,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孙长老没有看她,只是摇摇头,兀自调息疗伤。 萧遥知道,孙长老先前中了药闯来她处,即使事出有因,以他的为人,心里也是过不去的,便将手上的养气丹递给顾师姐,让顾师姐拿过去。 顾师姐连忙将养气丹拿出来给孙长老。 孙长老没有接,而是让顾师姐过去,低声跟顾师姐说了几句,才一言不发地拿过养气丹咽下,继续调息。 萧遥见顾师姐听完孙长老的话后,眼圈红红的,不由得担心地问:“师姐,师父和你说什么了?” 顾师姐摇摇头,没说话。 萧遥还要琢磨今天这事如何善了,见顾师姐不肯说,便没有再问,而是站在一旁飞快地思索起来。 钱长老吃下钱非珍喂的一颗玉露丹,重新睁开双眼,咬牙切齿地道:“珍儿,你一定要杀了他们给祖父报仇!” 钱非珍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不住地点头。 因为怕拖累自己,她祖父从来没有让她做过任何事,也没有让她从门派里拿回过任何东西,可是此刻,他却开口了,显然是因为,丹田被废让他难以接受,不惜出口让她帮忙。 唐淑静忙道:“钱师姐,你一定要小心,萧遥那贱人用的是无声无息的绣花针,上头淬了毒的。” 钱非珍再次点头。 钱长老死死地瞪着不远处的孙长老,对钱非珍说道:“你快去杀了那个狗贼。” 钱非珍让人看好钱长老,又安心萧遥那神秘莫测的绣花针,便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严止戈,道:“严师兄,拜托你帮忙看着我师父点,也不必你干什么,只需别让人偷袭就是。” 严止戈一怔,很快点点头。 碧落门两个派系内斗,他不适合帮任何一方,可是防止其中一方偷袭,却是可以答应的,毕竟这不会有违道义。 钱非珍和孙长老再次战成一团。 这一次,钱非珍似乎下定了决心,攻势十分凌厉。 孙不义招架不住,不由得节节败退。 萧遥见孙不义又挨了钱非珍一掌,又去叫掌门帮忙,得到的是掌门“无能为力”四个字。 她心中发冷,知道再找掌门帮忙无用,又见场上局势严峻,再也忍不住,手上捏了几根绣花针,准备随时出手。 这时,孙长老一掌打中钱非珍,可自己却又被钱非珍的飞剑刺中了。 萧遥再不迟疑,手上一扬,马上就要将绣花针掷出。 然而这时,一只手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萧师妹,两者相斗,不能暗下黑手。” 萧遥瞬间冷了脸,看向严止戈:“我师父带上带着毒上阵,钱非珍本身就是胜之不武!若我师父没受伤,也不曾中毒,我绝不会出手。” 严止戈一怔,但还是摇头:“不管如何,你不能偷袭。” 萧遥冷冷地看向严止戈:“严公子,你这是定要与我为敌了?” 话音刚落,旁边顾师姐以及其他师兄师弟忽然厉声大叫:“师父——” 萧遥心中一惊,连忙看过去,却只看到,孙长老正缓缓倒地,而钱非珍也后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她连忙挣脱严止戈的手,飞身上去,嘴上叫道:“师父——” 有夜光珠的加持,这夜里,显得如同白昼一般,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白白的,如同一场葬礼。 顾师姐伸出颤抖的手探向孙长老的鼻息,眼泪纷纷跌落,哭道:“师父——”刚叫了一声,马上抬头看向钱非珍:“你还我师父性命!” 一边说,一边抽出飞剑,刺向钱非珍。 其他弟子也连忙放开孙长老,拿出佩剑冲向钱非珍。 萧遥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二话不说,也跟在顾师姐等人身后,冲向钱非珍。 严止戈愣了一下,叹息一声,心里有几分愧疚。 如果他刚才没有拦下萧遥,或许孙长老便不会死。 钱非珍冷笑一声,手上法宝一挡,挡下萧遥等人一击,然后扭头看向掌门:“我祖父被废丹田,我为他报仇天经地义,如今这些弟子袭击我,杨掌门不说一句话么?” 杨掌门看了钱非珍一眼,扬声喝道:“退下——” 众弟子难以置信地看向杨掌门:“掌门,她杀了我师父!” 杨掌门看向执法堂的花管事,道:“将他们带下来。” 如果只牺牲孙长老一人就能平息钱非珍的怒火,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这些弟子根本就打不过钱非珍,上去也只能送死,还不如活下来。 花管事和杨掌门一个想法,闻言马上带人去将愤怒的萧遥一行人带下来。 钱非珍忽然开口:“其他人可以走,萧遥和顾伟芳不能走。” 她杀掉孙长老,气势非凡,一开口没有人敢反驳。 萧遥和顾伟芳本来就不肯离场,闻言冷笑一声,齐声道:“正好,我们来领教!” 杨掌门上前道:“珍儿,你祖父的仇已经报了,何必再为难门中弟子?你虽然是玉京府的弟子,可到底,是出自碧落门的,在碧落门长到七岁的。” 救不下孙长老,他心中有愧,想到萧遥和顾师姐都是孙长老看重的弟子,便希望保下两人。 钱非珍道:“正是因为出自碧落门,我才没有拿孙长老一脉所有弟子出气,只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她说到这里看向萧遥和顾师姐,继续道,“他们废掉我祖父六个弟子,我也不多杀,只要她们两个的命!” 顾师姐冷笑一声:“今日虽死无悔!”说着拔剑飞向钱非珍。 萧遥什么也没说,纵身上前与她并肩作战。 钱非珍敢说要斩杀萧遥和顾师姐,自然是有所依仗的,她服下一颗丹药,顿时气势如虹。 萧遥和钱非珍,资质低下,修为都不算高,尤其是萧遥,不仅资质差,入门也才半年,在钱非珍跟前,跟三岁小儿区别不大。 不一会儿,两人就各挨了一掌,吐出一口血来。 萧遥不得不退后,伺机偷袭。 钱非珍见萧遥退后了,马上攻势凌厉地打向顾师姐,打算先解决一个。 红枫山众弟子看到钱非珍的一掌马上打在顾师姐身上,都纷纷惊叫:“顾师姐小心——” 夜光珠下,淡淡的亮光闪过,一枚绣花针无声无息接近钱非珍。 钱非珍察觉时,那绣花针已经来到近前,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得打顾师姐了,连忙暴退。 顾师姐见了喜道:“萧师妹,就是这样,我在前,你在后,只管打她!” 如此这般,萧遥又偷袭了钱非珍两次。 可钱非珍的修为高出她太多,到底还是躲了过去。 顾师姐道:“师妹别气馁,她总会中招的。” 萧遥心中暗暗叫苦,她手上的绣花针虽然不少,但是也不能这样消耗的,因此不得不上前,将先前打顾师姐的绣花针收回。 花管事走到杨掌门身边,低声道:“掌门,真的没有办法保下萧遥和顾伟芳了吗?” 杨掌门苦笑:“如果有法子,我能袖手旁观么?便是孙师弟,我也想救。”可是弱小时,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严止戈身旁一个师弟看着萧遥和顾师姐跟钱非珍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谁,不由得说道:“这萧师妹的绣花针着实厉害,即使她灵根不显,今日过后,各大门派只怕也会记住她的名字。” 严止戈看着脸色发白,却还是一丝不苟打着的萧遥,心中叹息一声,微微颔首。 虽然他自问虽是受钱非珍所托,但所做只求正义,并未做错什么,可是终究累孙长老惨死在萧遥面前,因此心里还是很是歉疚。 那弟子忍不住又问:“严师兄,你说,她们会打到什么时候?” 严止戈轻声道:“很快便可结束。”钱非珍是玉京府的弟子,绝不会允许自己久战两个二品灵根而不下的。 这次他欠了萧遥,便上前说个情罢,希望钱非珍能给他个面子。 钱非珍的确如严止戈所想,见自己一个玉京府的弟子,天生九品灵根之人,打两个二品灵根居然也用了这么长时间,心里不悦,决定拿法宝。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感觉到淡淡的危险袭来,忙闪身一避,可手臂上还是一痛。 她低头,看到手臂上一根闪着寒光的绣花针,眸光瞬间冷了下来,飞快地从储物袋掏出一个法宝,砸向顾师姐,让法宝跟顾师姐缠斗,自己则马上飞身袭向萧遥。 不说萧遥废了唐淑静几人的丹田,就冲刚才萧遥一直在后面暗算她,此刻又用淬毒的绣花针打中她,就足够让她恼火了,所以眼下能腾出手,她第一个就要先灭了萧遥。 钱非珍大掌用上十成功力,凌厉拍向萧遥,嘴上道:“我生平,最讨厌阴沟里放冷箭的老鼠,而你,便是这么个东西,我容不下你!今日,便取你小命!” 萧遥见钱非珍一掌拍来,情知以自己的修为是绝对躲不过去的,可是在危险来临的这一刻,她脑海里模糊闪过一些招式,身体比脑子还快,刁钻地往左侧一扭,随即滚了出去。 在身体一扭之际,忽然听到钱非珍担心的叫声:“萧师妹——” 萧遥正在翻滚,被钱非珍的掌风扫到身上,发髻瞬间散了,声音也听得模模糊糊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她翻滚完,从地上起来时,蓦地听到“轰”的一声。 她寻声看去,瞳孔瞬间紧缩,一边披头散发地冲过去一边惊骇地叫:“顾师姐——” 顾师姐看到萧遥遇险,认定她避不过,便特地过来挡钱非珍那一掌的,因此钱非珍那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她身上,将她打飞出去。 在飞出去时,钱非珍先前那件法宝也顺着原先的攻势,打了过来。 顾师姐人在空中,根本无力躲闪,因此又挨了一下。 萧遥和红枫山弟子目呲欲裂,嘶声叫道:“顾师姐——” 萧遥跳起来,将从空中跌落的顾师姐抱在怀中,从空中飘洒落下的鲜血,一下子将她的眸子染红了。 “师姐——”萧遥抱着顾师姐的身体,浑身颤抖,几乎感觉不到她身体的任何生机了。 在她落在地上时,顾师姐大口大口地吐血。 萧遥手忙脚乱地拿出养气丹想喂给顾师姐,可是看到顾师姐大口大口吐血,又忙给她擦去嘴边的血迹,一边擦一边浑身颤抖:“师姐,你不会有事的……” 顾师姐慢慢睁开双眼,看着萧遥:“萧师妹,你快走……如今你打不过钱非珍,所以别和她打了,快走……你一定要活下去,给我和师父报仇。” 萧遥泪如雨下,不住地摇头。 严止戈踏出的脚步,停在了那里。 他是想上前帮萧遥说情的,可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看着披头散发,满脸是泪的萧遥,他不忍地别开视线。 顾师姐的气息渐渐弱了,低声说道:“师父先前拼着挨钱非珍一掌也要还一掌,就是想消耗她,让我们能逃出去,我如今是不行了,只能靠你帮我们报仇了,你快走……快走……” 她吃力地说出最后几个字,慢慢闭上了眼睛。 萧遥泪如雨下:“顾师姐——”可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一直在这里哭,只怕也要死在这里,报不了仇,所以即使心如刀割,还是将顾师姐放下。 她转过身,看到钱非珍正在拔针调息,连忙跃了过去。 钱非珍脸色一白,马上停止调息,手掌上凝了仙元力,随时准备打出全力一击。 中了毒,她知道不能拖,要尽快解决萧遥。 萧遥一个翻滚靠近了钱非珍,大脑异常清醒,她手上一扬,一枚银针激|射而出,在打出第一枚后,她再次打出第二枚第三枚,都是根据如今中了毒行动略有些迟缓的钱非珍会躲避的方向预判的。 “啊……”钱非珍躲开了前面两枚银针,可到底躲不过第三枚,胸口再次中了一枚毒针! 她怒极,厉声喝道:“鼠辈!” 若不是中了毒,萧遥的银针根本扎不中她,萧遥的任何预判都不会成功! 所以她此刻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吐血感。 萧遥见她中了一针,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想法,再次欺身上前,手上捏了一枚毒针,对着钱非珍的天灵盖便拍。 “尔敢——”一道娇叱声传来,紧接着身后传来巨大的破风声。 而此时,钱非珍身上也爆发出淡淡的光芒,那是护甲。 萧遥见了,情知这次杀不死钱非珍,可也不甘就此退去,因此手一扬,将钱非珍腰间的储物袋收了,这才纵身向后一跃。 钱非珍带来的人舍弃钱长老,直奔萧遥。 红枫山那些弟子看见,知道萧遥打不过,忙齐声大叫:“萧师妹,快跑——” “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萧遥听了这话,目光飞快地掠过全场,当看到孙长老和顾师姐的尸体,心中一痛,忙收摄心神,选定方向纵身跃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逃跑时,她急奔跳跃的身体忽然一闪,竟直奔钱长老一行人。 原先保护钱长老的人,已经去保护钱非珍了,钱长老跟前只有青石山的弟子。 严止戈原先想上前帮忙,离钱长老也有些远了,此时也是救助不及。 钱非珍气急攻心,“噗”的喷出一口血,厉声道:“快去阻止她!” 萧遥来到钱长老跟前,手上银针一扬,对着钱长老的太阳穴就扎。 钱长老瞳孔紧缩,连忙一扯唐淑静,将她扯到跟前,挡住了那枚毒针。 萧遥见钱长老这操作,扬声道:“钱长老居然扯了弟子挡灾,佩服佩服!”一边说,一边随手扯了钱长老的储物袋。 她还想出手再扎钱长老,却被其他弟子围上来挡住了,没办法,便弃了钱长老,手上银针对着唐淑静几个就扎,她一边扎,一边将唐淑静等人腰间的储物袋收了。 做完这一切,她不敢恋战,连忙纵身一跃,往后山跑去。 她跑到院墙边,知道自己能逃出去了,便回头,冷淡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脸上扫过,扬声道:“今日之仇,萧遥铭记于心,他日必将来报!” 说完,纵身跃下院墙。 严止戈怔怔地看着院墙处,虽然少女已经跳下院墙没入夜色中,可是他脑海里,却仿佛还能看见她衣衫带血,披散着长发留下复仇之语的凌厉美。 转念间,那种凌厉美又被抱着顾伟芳满脸眼泪和哀痛的脸蛋取代。 钱非珍虽然恨不得将萧遥碎尸万段,可是此刻更担心钱长老,因此顾不上追杀萧遥,连忙让人带自己到钱长老跟前去。 当发现钱长老无碍,才松了口气。 这时,钱长老其他几名弟子道:“师父,钱师姐,唐师姐他们几个,都去了,是被萧遥那个女魔头杀的!” 钱非珍一怔,忙看向跟随自己来的几名弟子。 那几名弟子去探了探唐淑静几人的鼻息,感觉到的确已经没了生息,便冲钱非珍点了点头。 钱非珍的俏脸,顿时变得铁青。 这一战,她虽然杀了孙长老和顾伟芳,可是,自己这边,却死了六个! 而且,她还中了萧遥两针! 最重要的是,连储物袋也丢了! 无论怎么看,还是她吃了大亏!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向红枫山其他弟子。 方师兄和袁师兄等人正冷冷地看着她,见了她的目光,冷冷地道:“杀不掉我萧师妹,杀我们以泄心头之恨也是可以的,只管放马过来。” 钱非珍冷声道:“你当我不敢么?” “敢不敢,是你的事。”袁师兄说完便背着手,不再看她。 杨掌门上前来,沉着脸看向钱非珍:“钱姑娘,你是打算替我碧落山清理门户么?既如此,不如先说说钱长老拿徒弟挡针该如何处置罢?” 钱非珍听到杨掌门这样的语气以及对自己的冷淡称呼,知道彼此之间的情谊,算是没有了,心里也有几分惆怅,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 严止戈也上前一步,说道:“钱道友,你今日造的杀戮够多了,还请收手罢。” 钱非珍看了严止戈一眼,说道:“我既说过只杀孙长老、顾伟芳和萧遥,便不会食言。” 说完她吩咐人收拾东西并带上钱长老以及钱非宝,连夜离开碧落门。 各大门派的弟子见钱非珍离开了,忍不住讨论起来:“萧师妹入仙门没多久,却能大杀四方,如果仙基够好,又和钱道友修习同样的年限,想必能一巴掌拍死钱道友!” 萧遥只有二品火灵根,可却能抵抗天之娇女钱非珍不落下风,还隐隐压过钱非珍,这让同样仙基低下的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继而热血沸腾,因此都站在了萧遥的一方! 第二日,碧落门发生的事,传遍了各大门派。 萧遥只有二品火灵根且入仙门仅半年却能跟钱非珍打了个不相上下,并杀掉钱长老手下六个最为优秀的弟子,令天下人震动。 而钱非珍一个九品灵根的天之娇女,入门修炼十二载,对付两个二品灵根不尽没占到便宜,还丢了储物袋,让许多人暗地里提起,忍不住取笑。 钱长老于危险之际扯过弟子给自己挡针,也令天下人不齿。 钱非珍还没回到师门,就听道各种各样的传言,俏脸黑得不能黑,回到玉京府又被死对头借此嘲笑,更是心中不快,心里恨了萧遥几分,马上禀明自己师父,央求师父派人去捉拿萧遥。 萧遥离开了碧落门,怀着悲伤愤慨的心情将自己乔装打扮好,便开始往碧落门以及玉京府相反的方向行去。 次日,她找了个地方藏着,将钱长老、钱非珍以及唐淑静等人的储物袋拿出来,将里头的东西一一倒出,见丹药宝物以及晶石银子等,都有不少,其中钱非珍一个人的收藏,比钱长老和六个弟子加起来的两倍还多。 她将能用的倒腾到自己的储物珠子中,又将可能有印记的东西以及储物袋全扔了,才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申时整,她服下朱果,将修为提升到三级,然后继续埋头赶路。 一路上,她不再炼丹,而是改为炼器了。 因为她发现,炼丹固然好,但是杀伤力实在太弱了,她希望炼器,让自己拥有更强的杀伤力! 离开碧落门三个月后,她还能听到有人打听自己,除了根据样貌打听,还有根据炼丹术打听的。 得知钱非珍居然根据炼丹术找自己,她很庆幸自己转而炼器了。 虽然有钱长老和钱非珍等人的财产,可萧遥还是很缺钱,因为她一路上都在学习炼器,入不敷出。 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城之后,萧遥身上只剩下一两银子。 她入城后,决定先找工作养活自己。 萧遥去了城中那栋做任务和找工作的大楼。 炼器的工作有很多,可是都要求有经过认证的作品以及不低于五品火灵根的仙基,萧遥作品为未经过认证,也只有三品灵根,因此只得挑了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作坊加入。 小作坊名叫如意坊,管事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姓金,穿一身绸缎,镶了两颗金牙,十足的生意人模样,他给萧遥等人训话时,带着几分傲气说道: “大家别以为我们如意坊只是个小作坊就炼器不认真,我可告诉你们啊,我么这里炼制的匕首,可是给天衍宗的外门弟子使用的!” 萧遥发现,金管事说完这话后,身边的人都倒抽一口气。 她刚到这座城,一路上又潜心修炼,并不知道天衍宗是什么门派,因此无甚反应。 金管事见萧遥宠辱不惊,很有些不满意,就道:“当今世上,炼器有三大门派,第一大派为玄雍观,天衍宗与道衍阁并列第二。我们能给第二炼器宗门炼制匕首,还不值得骄傲么?” 天下第二么? 的确值得骄傲了,萧遥点了点头。 金管事看到萧遥点头了,心中满意,又说了些话,才让人将萧遥等人领取,分配到各个岗位。 一群跟萧遥一起加入的炼器师忍不住激动地问带路的小管事:“张小哥,我们当真是给天衍宗炼制匕首么?” 张小哥点头:“没错。”说完见新人们倒抽一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天衍宗外门弟子有三种规格的匕首,我们所做的,是最低端的。” 人家有佩剑,因此未必会要防身的匕首。 而外门主练匕首的修仙者,压根看不上如意坊炼制的匕首,人家拿不到门派炼制的匕首,也能用更好的冶炼厂炼制出来的匕首,绝不会拿着如意坊的匕首修炼的。 众人听了,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张小哥见了就道:“也不必太丧气,等将来在这里待久了,学到东西了,可以试着找个好去处。” 众人纷纷道:“没有好灵根,还能去哪里呢?”说完继续垂头丧气。 张小哥鼓励众人一番,便给众人分派工作: “每个人一天炼制三把匕首没问题吧?需要用的矿石、配方比例以及匕首的样式,都在工作台上,你们自己去看吧,有什么不懂再来问我。匕首上,除了加代表自己的小符号,旁的一概不许加。如果有人炼制得快,多出一把匕首,便额外多给两块下品晶石,以此类推。” 萧遥去了工作间,看了看匕首的样式,又看了各项资料,见矿石都是加工过的,匕首加需要加攻速和攻击,很快心中有数,开始用仙元力激活丹火炼制匕首。 灵根升了一品之后,萧遥炼器比从前快了许多,又加上经过半年的修炼,修为有长进,用的又是加工作的矿石,因此一天炼制三把匕首并不难。 萧遥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决定先炼制五把匕首,如果没问题,明天再酌情增加。 当天晚饭时,萧遥便炼制出了五把匕首。 张小哥看到萧遥来交货,顿时目瞪口呆:“这么快就好了?”由于萧遥一行人是下午才正式开始炼器的,他以为怎么也得大半夜才能炼制好,不想傍晚就好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五把。 萧遥点点头。 张小哥忙接过匕首放入一个仪器内检查起来,见仪器上亮起绿色,不住地点头,惊喜道:“可以,都通过了。你这速度还挺快的啊!”说完马上给萧遥结算晶石。 一天工钱四块晶石,额外两把匕首,又是四块晶石,因此萧遥今天便能拿到八块下品晶石。 萧遥拿到晶石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问:“张小哥,如果我夜里还想继续用炼器鼎,可有什么条件没有?” 张小哥伸出一根手指: “四个时辰一块下品晶石,可以分成几晚用,在我这里登记就是了。如果是炼制匕首,那不用钱,你炼制出来的匕首,按照额外的晶石结算。对了,如果用废料炼制,也不用给钱,可如果要用矿石炼制,那也得给晶石,这个是价目表。” 萧遥又问:“这个测算仪,是哪里买来的,需要多少晶石?” 张小哥笑道:“街上一些卖法宝武器的店里都有,买一个大概一百晶石吧。” 萧遥失望:“这么贵啊……”知道自己暂时买不起,便没多想,拿出一块晶石给张小哥,说自己想随便炼制一些东西。 张小哥见萧遥失望,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笑着说道:“别急嘛,我这有便宜的,五块晶石,买不买?不过先说好,是用旧了坏了,淘汰不用的。运气好,拿去修修,没准能修好的。” 萧遥一听,马上要了这旧的测算仪。 她这半年来为了炼制可以代替灵根和仙元力的仪器,除了了解五行之外,就一直拆解各种仪器,学习其工作原理,从钱非珍等人那里得来的晶石这么快用完,就是因为这。 拿到测算仪,萧遥马上回去拆解开来,并尝试着修复。 张小哥特地过来看萧遥想做什么,见萧遥在拆解旧的测算仪,忍不住笑起来:“你原来要拆这个啊,这是想出去学宝物以及武器修理?倒也是个好行当,不过人家更相信大派弟子。” 萧遥没听到他“不过”之后的内容,只听到前面,因为她觉得,做个专门修理的,真的可以——这让她可以免费接触各种各样的仪器以及武器啊! 不过想到自己目前身无分文,她便压下这念头了。 还是先解决温饱吧。 第二天,萧遥一天炼制七把匕首。 其实可以炼制更多,但她更愿意将时间花在修理测试仪上,因此炼制完七把匕首,便埋头修理起来。 半个月后,萧遥成功将测试仪修复,并理解了测试仪的原理。 她十分高兴,马上去找张小哥,还有没有淘汰不用的武器或者仪器,她都买了。 张小哥见萧遥工作出色,很愿意给她面子,因此将用坏了的仪器一股脑儿低价卖给了萧遥。 又过了半个月,加攻速加攻击的匕首生产完了,出货完毕,张小哥又让萧遥等人炼制攻防兼备的匕首。 天衍宗的外门弟子得知可以领纯攻击的匕首,也没见几分高兴,因为三等匕首,不管怎么加攻击,都打不过二等匕首,去采灵草时,也就只能打野兽,跟其他弟子相争,占不到半点便宜。 领到二等匕首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在采灵草时,他们便特地挑外门的三等弟子下手。 纯攻击匕首发下去没几天,天衍宗执法堂的小管事李大,便接连收到三宗投诉,都是外门二等弟子投诉三等弟子抢他们灵草的。 刚听到弟子的话,李大不以为然:“三等弟子也有几个不错的,二等的瞎了眼偏要去挑衅,怪得了谁?怎么有脸来这里投诉告状?” 来人忙道:“不是林旭徐青他们几个,是过去几乎没听过名字的三等弟子,他们抢了二等弟子的灵草!其中一个二等弟子叫王冬。” 李大吃了一惊:“你说什么?王冬居然也被抢了?这是怎么回事?快将人带进来。” 王冬以及几个二等弟子一进来马上就说三等弟子修魔,居然用三等匕首打碎了他们的二等匕首! 李大听了,便看向被投诉那几个三等外门弟子。 反过来抢了王冬灵草的三等弟子裴晓光声音洪亮地说道:“我没有修魔,李管事一查便清楚。至于为什么能打碎他的匕首,我想是因为我最近修炼进展快吧。” 王冬听了,不屑地笑了笑,随手掐了个法诀打向裴晓光。 裴晓光连忙抵挡,可是很快败下阵来。 王冬冷笑:“这样的水平,怎么可能打碎我的匕首?你分明就是修魔,此刻在李管事面前却不敢使出来,所以才打不过我!” 裴晓光马上喊冤。 李管事听得头大,又问其他几个,全是投诉三等弟子用匕首击碎了二等弟子匕首的。 听完了,李管事拿出一个测试仪道:“都来测一测,看修没修魔,修了,别怪我不客气。”他一边说,一边加了一层结界,免得被修魔之人逃跑。 然而一个个测试过,都没有修魔。 李管事皱了皱眉,让三等弟子将匕首交上来。 那些匕首刚被送上来,李大的顶头上司,天衍宗执法堂的真正管事何管事便来了。 何管事见济济一堂,随口问了一句,得知情况,便道:“想来是匕首的问题。”说着随手拿起一把匕首,运转仙元力对着空气一划。 划完之后,他的脸色变了变,对李管事道:“你测一下这匕首的各项数值。” 李管事看了何管事的脸色,知道这事不是小事,忙起身去拿了仪器。 这一测,发现这几把匕首都是一等全输出的匕首! 何管事皱起眉头:“想是物资堂发错了,你悄悄去跟他们的齐管事说一声吧,让他们查一下派发的匕首,别一等和三等的搞错了。” 李管事应了,让那些弟子坐着,自己拿着匕首去了物资堂。 物资堂齐管事知道事情始末,自觉丢了脸,还丢到执法堂那里,很是不快,忙将底下管这事的小管事全部叫了来。 几个小管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尤其是负责分发三等匕首的曹小管事。 曹小管事一边擦汗一边翻着自己手上的册子,又仔细跟李管事送来的匕首比对,当发现自己没搞错,长出一口气委屈地说道:“齐管事,我这没搞错啊,就是这一批。” 那头负责分发一等匕首的马小管事也查完了,说道:“我这里也没错,的确都是一等匕首!” 齐管事喝道:“你没错他没错,难不成是我的错?既然你们手上没错,那赶紧查啊,看看是不是炼制匕首的鲁班楼搞错了!” 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被一骂,也不敢多分辨,当即就怒气冲冲地找鲁班楼的东家了。 鲁班楼的东家一知道两人的来意,心里将属下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则笑道:“两位请等等,我这就去查,如果的确搞错了,我一定会给两位一个交代。” 说完起身出去,吩咐小管事马上去核查。 小管事哪里敢迟疑,当即去查,不想一查,没问题,便来禀告鲁班楼的东家。 鲁班楼的东家骂手下的人办事不力,但也没法子,只得如实跟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说。 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很不解,提出要亲自去看看炼制三等匕首的炼器师。 鲁班楼的东家这下尴尬了,无可推脱,才说出是请如意坊给炼制的。 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十分不快,他们给鲁班楼炼制的匕首,鲁班楼居然敢交给一个小作坊,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今日这事,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因为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很有可能是有人希望挑起天衍宗外门弟子之间的斗争。 金管事知道鲁班楼东家的来意,脸色一下变了,忙问:“可是出了什么错?我们前一阵子招收了一批新的炼器师,他们或许不是很懂,不过,肯定是他们的错,我这就叫人过来。” 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拿出那批匕首:“这些,是谁生产的?” 金管事看了一眼,没看出来,便看向身旁的小张哥。 小张哥心中很是忐忑,扫了一眼,见是萧遥炼制的,心里暗暗焦急,正想说不知,就被金管事瞪了一眼。 他没办法,只得实话实说:“是萧遥炼制的。” 曹小管事道:“带我们去找她。” 萧遥正在专心致志地炼制攻防兼备的匕首,终于炼制完成,发现身旁站了好几个人,不由得问:“金管事、张小哥,你们这是?” 曹小管事打量着萧遥,看得出她脸上做了伪装,但其他的便看不出了,当下将手上的匕首递给萧遥:“这是你炼制的?” 萧遥看了一眼上头的标志,点头:“正是我炼制的,可是有问题?”以她的水平,不可能出问题啊。 马小管事问:“你这批匕首,用了哪些矿石以及法诀?” 萧遥一一道来。 张小哥在旁插嘴:“这是三等匕首的矿石和法诀,并无任何问题。事实上,我们生产哪种匕首便提供那一类用料,是断不会搞错的。” 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不是炼器师,是管理的,不大懂这个,两人相视一眼,曹小管事道:“既然如此,便让这位萧炼器师用同样的矿石,再炼制几把匕首吧。” 萧遥的嘴唇动了动。 马小管事沉下脸:“怎么,你不愿意?”难道真是奸细? 萧遥摇摇头,笑道:“自然是愿意的。”说完看向张小哥,“我就是想知道,我这样算不算额外炼制?” 张小哥顿时无语,点头道:“算。”这个时刻,居然还关心这个,什么人啊! 萧遥也是没办法了,因为她拆仪器和武器的工具坏了,需要存晶石买新的。 曹小管事道:“既然没问题,赶紧开始吧。” 萧遥自然没异议,不过在矿石准备好前,她特地去填肚子。 曹小管事怕萧遥跑了,特地跟着她。 萧遥吃饱了,矿石也准备好了,她便开始炼制。 一开始她还记着有人在自己身边,可是后来完全忘了,全神贯注地炼制匕首。 曹小管事特地传音回门派,请了一个炼器师来看,此刻炼器师谢允,就站在一旁看着萧遥炼器。 他其实是很不以为然的,一个连鲁班楼都没资格去的一品炼器师,火灵根低于五品,有什么看头? 还让他一个堂堂的七品炼器师来看,真是笑话。 子时时分,萧遥将炼制好的五把匕首交给曹小管事。 曹小管事拿出测试仪,马上给这五把匕首测试起来。 当看到上面的数值,两人都变了脸色。 的确是一等匕首!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亲眼看着萧遥炼制的,用的是炼制一等匕首的矿石以及法诀,没有任何一点不同。 两人心中不解,看向一旁的专业人士谢允。 谢允的脸色也变了变,伸手拿起匕首,打量片刻,又放进测试仪,见的确是一品,不由得激动地看向萧遥,恭敬地问道:“这位道友,敢问尊姓大名?师承哪位大师?” 难不成是什么大师高徒特地来这里假扮新人跟天衍宗开玩笑? 一定要交好!! /32/32923/9535844.html 第492章 第 492 章 萧遥看了谢允一眼,啼笑皆非,先前见面时,大家就彼此介绍过了,她虽然看出这人没将自己放在眼内,可也没想到,他连自己那么好记的名字也记不住,在心里感慨一番大派弟子眼界高于顶之后,她淡淡地道: “我叫萧遥,就是普通的乡野之人,我师父是个筑基期大圆满修士,不会炼器,当不得大师这称呼。” 谢允等人听了都不信,背后师承不厉害,眼前这女子怎么会越级炼制匕首? 虽然只是超越了很小的等级,可是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众人将之归结于萧遥不愿意多说,当下谢允笑问:“敢问道友如今是几品炼器师?” 萧遥看着他眸中的郑重,笑道:“我只是三品火灵根,还没去做过炼器师测试,是几品不好说。” “怎么可能!”谢允等人异口同声地道。 张小哥擦了擦汗,在旁道:“萧遥的确是三品火灵根。” 谢允三人不信,当即从储物袋拿了个测试仪给萧遥测试。 萧遥也没打算跟这些眼界高于顶的人多打交道,当即上前测了。 众人看着比普通三品火灵根还微弱的光芒,彻底说不出话来。 马小管事忍不住道:“姑娘曾经服食过朱果吧?”应该是从二品火灵根升上来的,以至于光芒不及真正的三品火灵根,纯粹度也不及。 谢允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就连这三品,居然也是靠外力而不是天生的! 他失望至极,直接懒得理会萧遥,重新端起了架子。 还以为是个顶尖高手,没想到还真就是个小作坊的炼器师,浪费他时间。 萧遥点头:“没错。” 曹小管事听了,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你炼制的三等匕首会变成一等?” 谢允淡淡地说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有的人空有炼器天赋,却没有相应的灵根支撑,有的人有很高的灵根,可却没有炼器天赋,世上的事,总是不完美的。” 就是说,眼前这位未来的最高光时刻,几乎就是现在了。 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听了,都十分失望。 他们满以为能有大发现,不想却是这么平凡的一件事。 没有阴谋,也不是什么遗珠,就是个叫人惋惜的普通修者。 不过作为大派子弟,曹小管事还是找到了萧遥的可利用价值,因此对萧遥道:“萧道友,既然炼制低端武器不错,以后就全程负责我们天衍宗的低端武器吧。” 金管事的脸瞬间绿了,这单子给了萧遥,他喝西北风去? 当下忙道:“既然曹管事要求,我定会将这些武器交给萧遥来炼制。”这样他只需要给萧遥发工资就成了。 鲁班楼的东家也不愿意,这等于越过他,将任务交给萧遥了,因此忙点头附和金管事。 曹小管事看了鲁班楼东家一眼,想到自己惯常是和他联系的,再加上他背后有势力,没必要交恶,当下点头。 萧遥自然看出这几个人的小算盘,但没放在心上,她有钱之后,不打算继续在此干下去的。 谢允待这一会儿,不耐烦了,便道:“我们走罢。”他是天下第二炼器门派的七品炼器师,可没空跟这些底端工人废话。 鲁班楼的东家和金管事连忙送几人出来,又提出请几人到城中的大酒楼吃饭,席间,酒酣耳热时,金管事和鲁班楼都暗暗将特地让家丁送来的礼物悄悄给了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谢允也得了一份礼物。 曹、马二人得了礼物,更不想掺和他们内部的了,吃完饭当即离开。 金管事怕萧遥嫌待遇低愤而离开,因此给萧遥涨工资了,每日三把匕首可拿10块晶石,额外多炼制的,每把升为3块晶石,这么一来,萧遥一天下来,往往有31块晶石。 31块下品晶石不算多,可能让萧遥手上宽裕了许多。 张小哥觉得这样对萧遥不公平,因此采购各种器材时,特地弄了各种报废的仪器以及武器给萧遥。 萧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修理仪器并武器,每日都过得很充实,而且心中有了重重想法。 过了几天,她存够晶石,去买了新的修理工具回来,将从废旧仪器及武器中拆出来的零件和在一起,开始进行自己的第一次尝试。 炼制匕首都是重复性的劳动,有没有办法,使用某种机器代替呢? 就像测灵根,用了专门测灵根的工具,还有武器品阶,都是直接用仪器代替的,既然如此,炼制武器,应该也可以的。 说干就干,她完成每日固定的十把匕首后,便将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制作仪器上面。 首先,需要匕首的模具,萧遥直接出门找工匠打模具,打好后,亲自炼制并加入可用仙元力激活的阵法,接着是如何将时间缩短,但是又不会影响匕首的质量…… 萧遥每晚研究,然后一点一点地改进。 半个月后,她弄出了第一个与众不同的炼器鼎,并在第二日开始直接用这个炼器鼎炼器。 张小哥正在算账,忽听听到萧遥叫自己,他抬头看向萧遥,笑着问:“怎么了?” 萧遥道:“张小哥,我想借个测试匕首品阶的仪器,你手上有么?” 张小哥一边点头一边拿了一个给萧遥——原本金管事抠门,是舍不得买这个的,可是自从萧遥将三等匕首炼制成一等匕首后,金管事便咬牙买了。 萧遥谢过张小哥,拿着仪器回去检测自己炼制出来的匕首了。 上午正式上工开始,到如今将将午饭时候,她利用炼器鼎炼制了40把匕首,这个速度相对而言,是很厉害的。 将炼制的匕首放入测试仪中时,萧遥有些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研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仪器滴滴滴地响起来,很快亮起绿灯。 萧遥屏住呼吸,认真地等待着。 这时仪器上面出现一些数值,接着仪器判断的声音响起:“此匕首数值属于一等匕首。” 萧遥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一等匕首! 并没有因为是用仪器批量生产而损害质量! 不过,萧遥并没有完全放放心,她将自己之前单个炼制的匕首拿出来,一手拿批量匕首一手拿单炼匕首,运用仙元力,互相击打。 打了几次,手隐隐发麻了,两把匕首才发出轻响,然后碎裂。 萧遥仔细观察两把碎裂的匕首,见碎裂情况虽然不同,但的确都已经碎裂了。 之后,她手持匕首,开始分别测试输出的伤害。 两把匕首的锋利程度和杀伤力相当,虽然有差别,但差别很小,可以忽略不计。 萧遥将自己想到的数据全部测完,这才出去吃午饭。 吃完午饭,她回来继续炼制匕首,在傍晚时分,又炼制了40把匕首出来。 炼制出匕首之后,萧遥马上去找金管事,问金管事要不要买自己研制出来的炼器鼎。 金管事听完萧遥的讲述,当即哈哈笑了起来: “你是说你炼制出了能批量炼制匕首的炼器鼎?这太荒谬了,每一把匕首都需要仙元力催动和炼制,都需要刻入阵法以及法诀,你说批量,能做到这些吗?再者,你只是二品火灵根,怎么可能炼制得出这种炼器鼎?” 萧遥刚想将自己炼制出来的匕首以及测试的数据拿出来,就见有人进来,走到金管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金管事不住地点头,然后对萧遥道:“别闹了,你那灵根,还是踏踏实实地单个炼制吧,精神力强,一次炼制几把匕首也是可以的,批量么,别胡思乱想了。”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萧遥听了,也懒得将炼器鼎推销给金管事了,耸耸肩,回家了。 第二天,她告了假,拿着仪器出门,打算去制作武器的门派或者作坊去推销。 鲁班楼和金管事有业务来往,是不用考虑的,萧遥去了从前接触不到的那些制作楼。 接连去了两家,人家听完她的介绍,笑了笑,没问炼器鼎,而是先问她灵根以及目前是几品炼器师,当知道她只有三品火灵根以及是无品的炼器师,直接就表示不需要,根本没提看炼器鼎的事。 萧遥深切感受到,灵根低受到的歧视。 她没有气馁,去了第三家。 第三家也是一样,一听她炼制出了可以批量炼制匕首的炼器鼎,没有马上问炼器鼎的事,而是问灵根以及炼器师的品阶,问完了脸上露出淡淡的不屑:“不必了。” 这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送一个小童出来,嘴上道:“行,枫叶图案,我记下了,回头若知道是谁炼制的,定会告诉你……放心,绝不会声张,也不会得罪人。” 萧遥听到这里,眼角余光扫一眼,见管事模样的人将一把匕首递给小童,那匕首上枫叶图案一闪而过。 她有些诧异,这匕首,可不正是她炼制的么? 这小童找匕首的炼制人,是要做什么? 萧遥收回目光,走到门外等着,等小童出来,她将自己炼制的匕首拿在手上把玩。 小童看到萧遥手上的匕首,脸上一喜,连忙叫住萧遥:“这位道友,请问你这匕首是从何处来的?” 萧遥道:“这是我自己炼制的,怎么,你要买么?” 小童听了一把上前揪住萧遥:“好家伙,我可找到你了!” 萧遥没料到小童如此激动,忍不住问:“你找我做什么?” “你跟我来……”小童开口要萧遥跟着他走,见萧遥不肯走,便解释:“真人说,能用最低等矿石和材料炼制出同阶一等的匕首,一定是个很有天赋的人,让我一定要找到人。” 萧遥挣脱小童的手,道:“恐怕你失望了,我只有那么一点天赋,没有灵根。” “你是几品灵根?”小童忙问,当听到萧遥说只有两品,吃了朱果变成三品,不由得皱了皱眉,道:“的确有些低,真人收的弟子,最低也是九品,其他的都是超品的。” 萧遥笑道:“所以,你不用带我回去,只需回去禀告一声就是了。” 小童想了想,还是说道:“不,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不然真人定要说我办事不力的。”见萧遥似乎不愿意,便使出浑身解数。 萧遥第一次看到如此难缠的人,又见他知道自己的灵根后,并未露出鄙夷或嫌弃之色,加上一派天真,不是坏人,便跟了他走。 小童口中的真人,住在本城的一个大宅内,宅子外头看着平平无奇,可是进去了,却发现到处是奇花异草,还有种种神鸟仙鹤,跟人间仙境似的! 小童将萧遥带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儒雅男子前,说明了萧遥的身份以及灵根,便垂手立在一旁。 儒雅男子得知萧遥只有三品灵根,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道:“老夫扶风真人。这里有材料和炼器鼎,你可以炼制一把匕首给我看看么?” 萧遥看了扶风真人一眼,点头:“可以。”这是第二个不歧视她灵根的人,她今日横竖请了假,倒是可以在此炼制。 而且,她又看了扶风真人一眼,觉得单独将匕首炼制出来后,没准可以推销自己的炼器鼎! 扶风真人没有多话,马上让萧遥去炼制匕首。 萧遥炼制这匕首炼制了不知多少次,熟得不能再熟了,很快埋头炼制起来。 匕首炼制出来,已经到傍晚了。 小童将匕首测试了,的确是一等匕首,便将之交给扶风真人。 扶风真人将匕首拿在手上对着庭中一株几人合抱的参天大树一划,见树皮上只有淡淡的痕迹,微微点头,又伸出修长的手指弹了弹匕首,听匕首发出的声音,听完了,看向萧遥,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砰—— 小童正端着茶出来,听到这话,手上的茶杯茶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扶风真人斥道:“注意些。”旋即看向萧遥。 萧遥此时也是目瞪口呆,她正准备等扶风真人确定匕首是她制造的时候,推销自己的炼器鼎呢。 扶风真人看到萧遥吃惊的模样,笑了笑,又问:“你可愿拜我为师?” 萧遥想到孙长老,就道:“我从前拜过一个师父,真人介意么?” 刚收拾好茶杯茶壶碎片的小童再次手一歪,本来就碎了的茶杯茶壶再次掉在了地上。 小童不管地上的碎片了,站起来,气鼓鼓地看向萧遥:“你怎么这么多话,真人要收你为徒,你该高兴才是。” 萧遥道:“还是说清楚一些好。” 扶风真人笑了起来:“的确需要问清楚。现在,你那个师父在何处?” 萧遥垂下眸子,脑海里下意识想起孙长老和顾师姐的惨死,低声说道:“他已经去世了。” 扶风真人便说道:“节哀。” 萧遥压下心里的难过,又问道:“真人,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先前小童说,真人的弟子,最低也是九品火灵根的。 扶风真人道:“我需要有天赋的弟子跟我一起,走出另一条路。我看过你的匕首,觉得你很合适。” 萧遥当即便拜了师。 扶风真人喝了拜师茶,将一个储物袋交给萧遥:“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萧遥想了想,拿出自己的炼器鼎:“师父,这是我炼制的炼器鼎,用它可以一次性批量炼制40把刚才那种匕首。” 扶风真人脸上露出讶异之色,接过炼器鼎一边打量一边问:“你可试过?” 萧遥将炼器用时以及炼制匕首的各项参数一一告诉扶风真人。 扶风真人听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笑得畅快,看向萧遥,道, “萧遥啊萧遥,你天生就该做我的弟子的。我这些年一直琢磨的其中之一,便是你这方向。但由于被传统思想束缚,一直未能跳出来,不想你居然有行动了!” 说完不等萧遥再说什么,马上拉萧遥到炼器房试验萧遥的炼器鼎了。 当将第一批匕首炼制出来之后,扶风真人满脸喜悦,马上跟萧遥说该如何改进他这炼器鼎,使得这炼器鼎一次能炼制50把匕首,之后又道: “我认为,可以分步骤,炼制一套设备,一部分炼化矿石,一部分塑形,一部分刻印阵法和法诀,一部分千锤百炼,这么一来,速度肯定能加快。” 萧遥马上点头,目光大亮:“可以,我们试试——” 小童带着哈欠进来,对萧遥和扶风真人道:“真人,小师姐,已经过了子时三刻了,该休息了。” 扶风真人一挥手:“修仙之人,何必拘泥于作息时间?去去去,弄些吃的进来。” 第二日清晨,萧遥正醉心于研究,身上一枚玉佩忽然发烫。 她这才想起自己在如意坊是有工作的,忙对给张小哥传音请假,请完假了,听到扶风真人道:“请什么假?直接辞了。” 萧遥琢磨着将自己囊中羞涩一事告诉扶风真人,却听扶风真人道:“你师父是玄雍观扶风真人,你是扶风真人的关门弟子,还需要到小作坊干活么?有时间,你不如多琢磨如何改进你的炼器鼎。” 萧遥目瞪口呆:“师父你是玄雍观的?” 扶风真人将手背在身后,做出一派高人风范:“怎么,不像么?” 小童在旁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向萧遥:“小师姐,你听到真人的法号,居然也联想不到么?” 萧遥摸摸鼻子,道:“抱歉,我对各大门派有什么人,其实不怎么清楚。你们也知道,我只是个小作坊工人……” 小童觉得萧遥实在太孤陋寡闻了,因此马上拉住萧遥一阵科普。 扶风真人也对新收这小弟子的孤陋寡闻表示不满,因此由着小童给萧遥科普。 萧遥听完,看向扶风真人:“既然师父这么利害,我是不是可以开个小作坊,用我的炼器鼎生产匕首售卖?”这样一来,她好歹能有些生息了。 扶风真人颔首:“可以,你炼制出来交给清风,清风自然会安排下去的。这种俗物,你不必插手,应该将时间放在炼器上面。” 萧遥喜道:“如此甚好。”她也不愿意管理这种杂务,如今有人代劳,那最好不过了。 五天后,城中出现了个逍遥坊,接的第一单生意,就是玄雍观外门弟子的匕首。 当城中炼器师们知道,萧遥坊里头只有十个炼器师,并且都是三品以下时,都涌了过去求加入。 可惜逍遥坊的管事表示炼器师已经够了,再不肯招收。 城中炼器师们如何肯信?玄雍观外门弟子的单子,十个炼器师怎么可能够?一定留了名额给走后门的炼器师,这么想着,他们马上使劲浑身解数,用上各种方法走关系,渴望加入。 然而几天后,他们还没加入,逍遥坊第一批全输出匕首,已经交货了! 这一下,不仅城中炼器师们吃惊,就是各方势力也关注起来。 鲁班楼等炼制匕首的制造楼和作坊,都嗤之以鼻,认为这是逍遥坊这小作坊搞噱头扩大知名度,实际上,可能有几百炼器师也说不定! 玄雍观外门弟子全输出的匕首,需要2500把,逍遥坊一个10个炼器师的小作坊,怎么可能在几天之内就交货? 太荒谬了! 许多势力马上打听此事是否有内情,是不是当真造假。 然而他们的人才行动起来,逍遥坊的管事就亲自出来说明:“我们逍遥坊改进了炼器鼎,一个上午一个人能够炼制50把匕首,10个人一天,就能炼制1000把。几天之内,交齐2500把的订单,轻而易举。” 为了表示可信,逍遥坊还将一个炼器鼎搬到逍遥坊大门口,亲自让众人看着,然后命一名炼器师上前炼制匕首。 逍遥坊这事实在太轰动了,因此各方势力都派了人在大门口围观。 当亲眼看到一个二品炼器师用一个下午时间炼制出50把匕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当看到测试仪测出,这批用最低等矿石材料制作出来的匕首是这个品阶的一等匕首,所有人都觉得疯狂。 那些不信的,马上要求亲手试匕首。 逍遥坊的管事含笑应了,让试的人亲自上来使用逍遥坊新出的匕首和其他地方的一等匕首对打。 经过一个下午的试验,即使最为苛刻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批匕首,的确是一等匕首。 可是一旦承认这点,这件事就变得疯狂起来! 因为,从前只能由炼器师单独炼制的匕首——精神力强大的,可以一次性炼制好几把匕首——如今,由一个二品炼器师就可以炼制,而且一次性就可以炼制50把,用时只需要两个时辰!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炼器界的一场革命! 当然,许多炼器师也不免担心,自己从此以后便失业了,毕竟有了如此快的炼制速度,对炼器师的需求,就会减少许多。 如意坊的金管事一边擦汗一边听手下人汇报,当听到说可以批量炼制炼器鼎时,他的脸色变了变:“你说什么?真的可以批量炼制匕首?” 张小哥不断点头:“没错,金管事,真的可以批量炼制。而且看名字,极有可能是萧遥先前跟你说的那个。” 金管事额头上的汗流得更急了,擦了又流下来,擦了又流下来,根本擦不完,他道:“未必就是她吧,她之前穷困潦倒,要在我们这里帮工,怎么突然就有钱开作坊了?而且玄雍观那样的庞然大物,可不是能轻易攀上的。” 他自认为有人脉了,可是接天衍宗的单子,还得经过鲁班楼呢。 萧遥一个只有点儿技术的炼器师,何德何能? 张小哥道:“不管是不是萧遥,有了这种炼器鼎,我们如意坊的生意,估计要不好了。” 金管事面沉似水。 何止不好? 完全是可以直接关门的节奏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骂道:“她是疯了还是吃饱了撑着了?弄什么不好,居然要弄这种炼器鼎,这不是让三品火灵根以下的炼器师找不着工作,让我们这种小作坊没有生存空间么?什么仇什么怨?” 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在心中计较着。 与此同时,萧遥去推销过那三家制造楼的小管事一边听逍遥坊炼器鼎的功能一边擦汗,这样的炼器鼎,听着太熟悉了,像是他不久前听过的推销。 可是,一个三品火灵根的炼器师,有可能做到那一步吗? 一定是假的! 但是逍遥坊这名字,怎么听都和那天来推销炼器鼎的女子的名字有关系啊! 当听到管事要求,想办法和逍遥坊的东家取得联系时,这三人,都悔青了肠子。 曾经有一个立功的机会摆在面前,可他没有珍惜! 金管事计较已定,便去找鲁班楼的东家。 鲁班楼的东家也正恼火,得知金管事前来,哪里有心情见?直接说不见。 不过待客的童子出去没多久便回来,道:“金管事说,是商量逍遥坊那个炼器鼎的事。” 鲁班楼的东家只得让人请金管事进来。 金管事一进来,就道:“孙东家,逍遥坊新出的炼器鼎,可大大不妥啊!” 鲁班楼的东家道:“那又如何,你跟我说,难不成我便有办法了么?” 金管事听了,让孙东家屏退左右,然后低声说道:“孙东家,我怀疑逍遥坊的背后主人,是我如意坊先前的工人萧遥。” 孙东家笑了起来:“金管事,你可真敢想!” 金管事见他不信,忙将萧遥当初跟自己推销炼器鼎一事说了出来,末了道:“她这么做,无疑是要将那些三品火灵根的炼器师赶尽杀绝,也对我们的生意大为不利。” 孙东家面无表情:“那依你之见——” “不如,我们将此事告知曹管事和马管事,让他们出手?”金管事道。 孙东家听了,思考起来。 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都是天衍宗的人,身份和势力都够了,如果愿意出手,那么,的确可以压制萧遥,若萧遥不听,他们有的是能让萧遥无声无息消失的办法。 可是,该如何让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帮忙呢? 逍遥坊的炼器鼎出现,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他们没必要淌这浑水。 孙东家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金管事一咬牙,说道:“少不得,要出血了!”但阻止了炼器鼎的扩张,这些钱,迟早能赚回来的! 孙东家没有说话。 他鲁班楼炼制的是佩剑和一等匕首,受到的影响不大,其实没必要大出血让曹管事和马管事出马帮忙的。 金管事似乎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说道:“她今日炼制了个三等匕首炼器鼎,谁知道,将来会不会炼制更等级的,然后全面取代人工?” 孙东家被说服了,道:“既然如此,便去找一找曹管事和马管事罢,但愿他们愿意帮忙。”说完就去写帖子。 这时忽然有人来报,说天衍宗的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来寻金管事。 孙东家和金管事一听,相视一眼,连忙出去迎客。 曹小管事一见金管事便问:“你可知,萧遥如今在何方?” 金管事看了一眼和曹小管事及马小管事来的一个老者和谢允,回道:“她已离去,住在何处我却不知。不过,我正怀疑,她是逍遥坊背后的东家。” 曹小管事吃惊:“便是那个能批量炼制匕首的逍遥坊么?” 谢允忍不住插嘴道:“她不过三品灵根,如何能炼制出那样的炼器鼎?” 金管事马上将萧遥说自己炼制出一个炼器鼎,并跟他推销一事说了,末了才道:“她推销过,而且名字也有关系,故我才怀疑。” 这时和曹小管事以及马小管事一道来的老者开口:“永远不要低估这一类天赋杰出之人的能耐。她的灵根虽然只有二品,可是炼器天赋,却不知高了普通天才几倍!若这样的人又有恒心毅力,那么,成功是必然的。” 金管事正是希望天衍宗能去探逍遥坊的底,闻言连忙附和:“的确。萧遥便很有恒心和毅力,每天炼制完匕首,都会留在工作间,拆解和修复报废的仪器以及武器,听小张说,那些东西,她捣鼓几天,便能修好。” 老者一边听一边点头,赞道:“的确有恒心和毅力。”说完急问:“人呢?马上带我去逍遥坊!” 谢允见自家师父如此急切,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初他拜入师父门下,是几经周折的,因为师父说,他灵根虽然高,但是于炼器上的天赋,却稍嫌不足,起初是不大愿意收他为徒的,还是他一片诚心,多次在师父跟前表现,师父才终于将他收入门下。 可是,曾经让自己千方百计要拜为师的师父,这次提起萧遥,却如此激动,甚至还有收徒的打算,这让他情何以堪? 须知他一开始,是很瞧不上萧遥的,毕竟那样的灵根,实在太糟糕了。 金管事得偿所愿,马上点头:“我这就带仙长前去。” 他们去逍遥坊跟管事打逍遥坊的东家,得知果然是萧遥,便要求见萧遥。 管事为难地道:“东家如今正在研究如何改进这炼器鼎,说了,怕是十天半个月都没空的,让我们有事也别去寻她。” 老者急道:“你就说,天衍宗的千鹤真人寻她,请她来一见,说我有急事。快去快去——” 管事听到是天衍宗的人,心里更不愿意去通报萧遥了。 如今萧遥已经是玄雍观门下,为什么要来见天衍宗的人?论名气,玄雍观可比天衍宗出名,论实力,更不用提了,天衍宗还得跟道衍阁争老二呢,哪里有资格跟玄雍观叫板? 再者,萧遥如今是扶风真人的关门弟子,身份贵重,也不是说见就见的,当然,千鹤真人的名气大,是能见萧遥的,可他不愿去打扰萧遥。 因此还是以萧遥事情忙搪塞,没说萧遥已经拜入扶风真人门下——扶风真人说了,不能泄露萧遥的行踪,因为她炼制的炼器鼎会让很多人恨她,一旦叫人知道她在何处,极有可能遭遇暗杀。 千鹤真人很不快,回去之后,便沉下脸看向谢允和曹、马三人:“能够炼制越级武器的,你们也当是小作坊的普通工人,出去了,别说是天衍宗门下。”说完目光盯着谢允, “尤其是你,身为一个七品炼器师,连这点眼界格局都没有,羞煞老夫了。” 谢允一张脸涨得通红,心中十分委屈,可不敢反驳,道:“师父,花些力气,我们应该能找到萧遥的。” 千鹤真人沉下脸:“逍遥坊一开业,便能接到玄雍观的大单子,想来她和玄雍观扯上关系了,而且关系还不普通。所以你们要找她,一定要足够快,在她被玄雍观的老家伙发现之前,带到我跟前来。” 谢允见千鹤真人如此迫切,心里更不忿了,忍不住问:“师父,萧遥当真有那么大的价值么?” 千鹤真人似笑非笑:“论灵根,她的确远不如你,可论炼器以及创新,你修炼个几辈子,也比不上她。”说完不等谢允多话,马上赶人,让他们赶紧出去找萧遥。 谢允离了千鹤真人跟前,脸色一片铁青。 师父那样说,等于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远不如萧遥,这实在太过分了! 萧遥到底有什么好?三品火灵根的废物,将来没有上升空间,如何炼制武器? 金管事和孙东家在外头等着,得知曹、马和谢允三人要去找萧遥,都松了口气。 即使知道他们找萧遥,不是要对萧遥下手,而是送萧遥机缘,他们的心情还是很轻松。 一旦萧遥得知,自己要被千鹤真人收为弟子,那么,她肯定潜心修炼,而不是继续炼制这种抢人饭碗的炼器鼎! 两人心里存了事,经常从逍遥坊前路过,希望有一天看到逍遥坊关门大吉。 然而,他们很快听到消息,逍遥坊又接了玄雍观的大订单! 得知这消息,两人连早饭都吃不下,不约而同打逍遥坊跟前过,想看是不是真的。 来到逍遥坊门口,他们见根本看不出什么,不由得拍脑袋,觉得自己魔怔了。 这时,忽然看到萧遥从逍遥坊出来。 金管事和孙东家目光一亮,连忙下马车,迎了上去。 萧遥跟两人寒暄过,便含笑问两人的来意。 金管事一脸笑容:“萧遥,你可走了好运了!你知道吗?天衍宗的千鹤真人有意收你为徒!这些日子,一直在找你呢。” 孙东家也笑:“入了大门派做亲传弟子,以后呀,这逍遥坊就不必再开了。作为大门派的亲传弟子,怎么能开这种上不得档次的作坊呢?” 萧遥笑道:“谢过千鹤真人厚爱,不过我已经有师父了,不适合再拜到千鹤真人门下。” 金管事和孙东家马上道:“你原先的师父,只是筑基大圆满的修士,比不得千鹤真人,我看啊,还是成为千鹤真人的弟子更合适,对你的前途来说,也好很多。” 萧遥道:“我不适合再拜千鹤真人为师,逍遥坊也不会关的,谢谢两位关心。”说完见两人一再劝自己,只得不住婉拒,最后又提出自己要继续完善炼器鼎,便跟两人告辞。 金管事和孙东家见萧遥死活不肯拜千鹤真人为师,又说了绝不会关闭逍遥坊,而且看意思,似乎还要继续炼制高一级的炼器鼎,都面沉似水。 真让她炼制出可以批量炼制佩剑的炼器鼎,还有他们的活路吗? 人家各大门派的弟子,自己就能买个炼器鼎炼制,还有他们什么事? /32/32923/9578419.html 第493章 第 493 章 金管事知道,自己对萧遥来说,或许是个厉害人物,可单凭自己的能力,想让萧遥混不下去,是不大可能的。 因此看向孙东家:“看来,她是一定要继续研究下去了。现在是匕首,将来,就是佩剑,就是更进一层的武器,如果不阻止她,我们靠加工的行业,将很快可以关门大吉了。” 孙东家本来就听出这意思,此时再被金管事这么一说,脸色更显阴沉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沉声说道:“此事,不仅与你我有关,和曹管事马管事也有关,我们还是跟曹管事马管事商量吧。那位千鹤真人不是想收萧遥为徒么,我们用点儿手段,将她绑到天衍宗,我就不信进了天衍宗,她还会不愿意。” 两人低声商量几句,便去找曹、马管事了。 萧遥回到扶风真人处,见扶风真人破天荒地不在炼制房,而是站在园中赏景。 她上前:“师父,今天休息么?” 扶风真人点头:“我收你为徒以来,还没带你回过门派,本来,是想打算先改造完手上的炼器鼎再回去的,可掌门师兄催促了,因此我今日先带你回去。” 说完让打量了萧遥一眼,见没什么问题,便直接带萧遥回去了,随性得很。 到了玄雍观,萧遥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修仙门派。 玄雍观也是在山上,可那都是高耸入云的高山,连绵一大片,有陡峭的石山,有风景秀雅的山林,还有草原山,山下河流交错,山间云雾缭绕,偶尔有仙鹤、仙马以及各种动物出没,可谓风景绝美。 走到近处,才发现大树全都又高又大,如同巨剑直插云天,四周香草藤蔓缠绕,又有各色不曾见过的鲜花点缀其中。 扶风真人带萧遥直奔一座石山,见萧遥打量四周景色,便说道: “我们石山的树木虽然少,可陡峭险峻,云雾缭绕,是玄雍观的一大胜景,其他门派来玄雍观,都要特地来我们石山观赏一番。当然,他们只能在前面开放的部分观赏,后山是不能进来的。” 进入扶风真人所说的后山,萧遥看到各处不住有热气冒出,不由得盯着看个不停。 扶风真人解释:“那些是我们石山的温泉,你可自行挑一处建居室,设阵法,闲时去泡泡,倒也不错。” 说话间,到扶风真人处了,那是一大片华丽的宫殿。 萧遥觉得,扶风真人这处才该叫“观”,整个门派那么大叫“观”太不合适了。 扶风真人的几个弟子似乎找知道扶风真人回来,此时已经等在大堂了。 扶风真人给萧遥和她的师兄们介绍,然后走到上首坐下,道:“她是你们的小师妹,也是我的关门弟子,修为不高,你们看着她点,别让她叫人欺负了。” 几个师兄师姐齐声应是,当中一个看了看萧遥,道:“小师妹可是易容了?” 萧遥这才想起,自己入门之后,还没露过真面目,即使在扶风真人跟前也一样,因此点点头,告了罪,就去洗脸并去除在脸上施的障眼法。 扶风真人的弟子见萧遥去了,低声问扶风真人:“师父,小师妹可是生得不怎么好,所以才遮掩了脸蛋?” 扶风真人轻抚衣袖,端起茶风轻云淡地道:“修仙人,何必注意容貌?”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怕伤着了萧遥的心,因此从来不提。 众弟子点点头,却忍不住窃窃私语,清师兄道:“我一直知道师父要收个关门弟子,一直希望能收个美貌小师妹,没想到还是不能如愿啊。” 镜师兄点头附和:“是啊,看来以后看美人,还是得去其他山头了。” 云师姐翻白眼:“可不是嘛,我们石山什么都好,就是少美人。别的山头那些师兄,一个个英俊潇洒,或是幽默有趣,或是温柔可亲,每一款都迷人,我们石山的呢,全都是平平无奇的木头。” 扶风真人在上头听着,于我心有戚戚然地点头。 也不知怎么回事,石山各山主收的亲传弟子,没一个美人,最好看的,就是长相清秀的了。 不过幸好,他是看内涵的,天赋好就行了,样貌倒是其次的。 这时脚步声响起,萧遥那些师兄师姐连忙闭上了嘴,免得叫小师妹听到心里不高兴。 然后下一刻,他们全部石化了,死死地盯着进来那容光焕发的美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萧遥上前:“拜见师父,拜见各位师兄师姐。” 包括扶风真人在内,一个个如梦初醒,激动地看向萧遥:“萧遥/小师妹,这是你的真面目吗?” 萧遥含笑点头。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激动的鬼哭狼嚎。 外头乘坐飞禽走兽露过的其他山的弟子听见,差点没从坐骑上摔下来。 有人忍不住道:“听说扶风真人今天回来,难不成他终于舍得下狠手收拾石山那群吊儿郎当的弟子了吗?” 萧遥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师兄师姐:“怎么了?” “没什么。”几个师兄师姐异口同声说完,马上笑眯眯地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送给萧遥。 收礼物的萧遥看着红了眼眶的师兄师姐,十分不解,便回头看向扶风真人。 扶风真人吸了吸气,缓了缓激动的心情,开口道:“别管他们,他们就是这样五不着六的。” 几个师兄师姐马上齐声控诉扶风真人破坏他们在小师妹心中的形象。 扶风真人听他们贫了几句,见掌门传音找他了,便招了仙鹤来,让萧遥乘坐在仙鹤上,而他自己则御剑飞行,直奔掌门那处景秀山。 景秀山位于群山中间,山顶有个大湖,湖四周有各色树木以及鲜花,很美。 掌门便住在湖边的一片宫殿内。 见了萧遥,掌门同样惊了,看向扶风真人:“看来,你们无盐山可以改名叫美人山了。” 扶风真人抚须微笑,心情很美好。 掌门给了萧遥入门礼物,又让小童上茶,这才问起逍遥坊的事。 扶风真人点头:“的确是萧遥开的,那个炼器鼎,也是萧遥想办法炼制出来的。” 掌门听到扶风真人承认,脸色就凝重起来。 扶风真人不解;“师兄,有何不妥?” 掌门看了萧遥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从前一直担心你真的往这个方向上走,可你从前只是想想,如今却突然行动,想来是萧遥极有天赋吧?” 扶风真人点头。 掌门道:“既然此事和萧遥有关,那她就不用回避了,一起听吧。” 扶风真人见掌门说得郑重,连忙道:“师兄请说。” 掌门说道:“你还记得天下第一炼器家族,宁家吗?” 萧遥听到“宁”这个姓,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宁,和宁红袖有关。 扶风真人点头,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记得,当初宁家一夜之间几乎被屠了满门,据说,只留下主母带着一双儿女,后来更是只留下一个女童,由宁家下面的部族救走并养大,后来,再也没听到他们的动静了。” 萧遥的心砰砰直跳起来。 这听着,就是宁红袖! 掌门微微颔首,脸色越发凝重了,他手一挥,给殿内加了个阵法,才继续道:“宁家被灭门,就是因为他们研究这一类炼器鼎。” 扶风真人瞬间变了脸色:“这是为何?” 萧遥插口道:“我想是因为,这种炼器鼎损害了很多人的利益。”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既得利益者怎么会愿意让人撬动自己的根基? 掌门看了萧遥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扶风真人:“师弟,我们虽然说是炼器的第一大门派,轮单打,没怕过什么门派,可是,若跟众多势力对上,我们也无异于一枚轻轻一碰就破的鸡蛋。” 扶风真人听了,眉头皱了起来:“可是,这是趋势啊!虽然宁家被灭了,但是萧遥出现了。即使萧遥就此收手,那么未来,肯定还会出现另一个人的。” 掌门道:“可是,我不希望你做那个捅马蜂窝的人。” 萧遥听到这里问掌门:“掌门,宁家人幸存下来的人,是放弃了吗?” 掌门摇摇头:“我只知道,那个女童逃亡了快十年,从孩子长大成人,之后被护着进入小世界避难了。大千世界那么多,谁也不知道,他们待在哪个小世界里。” 他说到这里站起来,背着手在大殿中踱步, “有朝一日,她回来,或许拿着其父的研究资料彻底改变这个世界,又或者,彻底放弃,只是回来报仇。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萧遥心想,宁红袖是不会放弃的! 因为原主不止一次听到宁红袖说过“决不放弃”“完成父辈遗言”之类的话。 想起宁红袖,她又想起原主作为替身跟宁红袖逃亡的那些岁月,忍不住问:“师父并不知道宁家这事的内幕,难不成,世上无人去帮过宁家吗?” 掌门说道:“只有各门派的掌门或者长老知道,我曾暗中派人出去寻找过,料想其他门派亦然。可是,没有人找到过他们。我们打听过,宁家被一个亲友出卖过,以至于主母并宁家仅剩的男丁惨死,只有女童逃出来,想必他们从此不敢相信任何人,怕被出卖,因此躲着所有人。” 扶风真人沉声道:“何必暗中寻找?光明正大帮忙,或许足以有能力跟那些反对派对峙了!” 如此一来,萧遥未来的路,便不至于那么难走了。 掌门道:“可惜,没有人愿意做那个出头鸟。我们并不敢拉上整个门派为自己的良心与正义陪葬,因为一旦赌输了,门派就有可能和宁家一样,烟消云散。”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表面上和你同仇敌忾的人,背地里是不是反对你,并且阴谋着要对付你,将你及你的门派一网打尽? 萧遥道:“掌门,或许,门派的很多弟子,都有你这样的良心和正义,都愿意站出来呢?” 掌门脸上浮现出愧疚之色:“可是,我却不是那个有魄力的人。”他显然不想再谈这事,转而开始劝阻萧遥和扶风真人放弃继续研究。 萧遥摇摇头:“我不会放弃的,若掌门坚持,可将我逐出师门。” 扶风真人则说道:“师兄,你难道要一辈子墨守成规么?难道你不希望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么?” 掌门沉默,显然是在思考这件事。 扶风真人见了,便道: “师兄可以好生考虑。我收萧遥为徒这事,目前只有掌门以及我的弟子并小童知道,我先带萧遥潜心研究,想必没有人会想到她是我们玄雍观的弟子,最多,通过逍遥坊和玄雍观单子的关系,猜到我们之间有关系。若有人问起,师兄只管推到我身上。” 掌门点了点头。 扶风真人原本要带萧遥去其他山头去拜见的,但因为这事,便没有去了,径直回了石山。 /32/32923/9578420.html 第494章 第 494 章 萧遥看到扶风真人回到山中后,便怔怔地出神,以为他也担心师门,便道:“师父,横竖如今没有多少人知道你收我为徒,我看,我不如还是离开师门吧。师父有什么好想法,可以悄悄来找我。” 她不想看到孙长老和顾师姐的事情重演,可是她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想法。 孙长老和顾师姐的仇,她是一定要好报的,可是她灵根低,没有办法单凭自身的修炼撼动钱非珍以及玉京府这个庞然大物,为了报仇,只能借助炼器这种手段了。 就像人一开始打不过猛兽,可是借助了工具,便能打得过并且将之驯养了。 扶风真人回神,笑着摇了摇头:“你当你师父会怕吗?若不是不想连累师门,我还要大肆宣扬呢。你不用离开,跟我去我的洞府先潜心修炼和炼制炼器鼎就是了。对了,你愿意暂时蛰伏吧?” 萧遥点头。 扶风真人招来其他弟子,问他们可曾把萧遥的存在泄露出去了,得知没有,便脸色凝重:“既然没有,便暂时不要说了,说了,萧遥可能有危险。” 他深知,提及萧遥的人身安全,弟子们肯定不会出去说了,毕竟石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一位美人,大家都舍不得让她遇险的。 萧遥那些师兄师姐虽然惋惜不能出去炫耀,可更担心萧遥的安慰,因此都点头答应了。 扶风真人没多留,安排了一些事务,马上带萧遥离开玄雍观。 这次,不是到扶风真人在城中的宫殿待,而是去了扶风真人在山中的一个洞府。 这洞府位于几个小村落间,鸡犬相闻,是个绝不会引人注意的好地方。 萧遥每日潜心炼制,她本身就有了想法,再加上扶风真人在旁指点,进展可谓一日千里。 偶尔得了空,需要放空思维,她便会到村子中慢悠悠地散步。 扶风真人的小童清风从外头打听到消息,特地来告诉萧遥和扶风真人:“很多炼制武器以及仪器的制造楼,都在抹黑我们逍遥坊,而且,最近这些日子,经常有人在我们萧遥坊附近出现,似乎是要打听小师姐的消息。” 扶风真人道:“不是似乎,就是打听萧遥的,因为,有人循着订单的线,打听到我们玄雍观里去了。”说完看向萧遥,“你打算怎么办?” 萧遥笑了笑说道:“既然是注定要和他们对抗的,那么,我们不妨先拉拢一批人。” 清风忙问:“怎么拉拢?”他由于打听到的消息比较多,以至于有种举世皆敌的错觉,迫切希望有一些人站在自己这一边。 萧遥转向扶风真人:“师父,我们改进过的炼器鼎,很快便成功了,到时,我们便将之卖给各个制造楼,你看如何?” 扶风真人问道:“你便不管那些灵根低下的炼器师了么?” 各个制造楼一旦买入新的炼器鼎,需要的工人便会大量减少,到时个制造楼肯定会解雇很多低阶炼器师的。 那些低阶炼器师没了工作,只怕会对萧遥心怀怨恨。 再者,萧遥自己也是低阶炼器师出身的,难道,她要背弃这个阶层么? 萧遥的天赋固然让他满意,可如果她有能力之后,便和自己曾经出身那个阶层划清界限,他会很失望的。 萧遥摇摇头,道:“不,不是不管。我心里有一个想法,等做出来了,他们一定会感激我的。”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再说了,我们的新炼器鼎也需要炼器师帮忙炼制呢,他们哪里需要担心没工作?” 扶风真人一听笑了起来,心中对这个弟子越发满意,又好奇萧遥的新想法,连忙追问。 萧遥笑着道:“师父,我了解你,一旦我说了,你的重心便转移到我的新想法上,不会再跟我改进炼器鼎了。所以,还是等炼器鼎炼制出来再说吧。” 扶风真人很失望,拿出师父的威严让萧遥说,可萧遥不为所动,他没法子,只得放下这事。 三天后,一整套的低等炼器鼎炼制完成。 扶风真人叫来了萧遥的师兄师姐,一人负责一个步骤,都用禁器压制灵根以及修为,将之压制到一品炼器师的程度,然后尝试着炼制匕首。 矿石炼化两个人,铸形一个人,刻印阵法和法诀两个人,最后的锤炼两个人,整个链条共7个人,两个时辰结束后,炼制出来的匕首,居然达到了1400把! 这比之前七个人单独炼制,快了足足四倍! 云师姐目瞪口呆:“居然这么快?” 其他师兄师姐也十分吃惊,他们以为一人两个时辰炼制出50把已经很快了,没想到还有更快的。 到了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扶风真人为什么收萧遥为徒了。 这样的炼器天赋,他们拍马难追! 之后,便是匕首的数据以及质量的检测。 萧遥几人测试了足足两日,将这批匕首测试完,确定都是一等匕首,残次品只有3把。 为了将数据更细化,萧遥和扶风真人将测试的仪器也改良了,将比一等匕首略高的数值列为临界点,绿色则通过,红色则不通过。 如此这般,反复炼制和检测了多次,见残次品的概率始终很低,一批次有那么一两个,这炼器鼎以及对应的仪器,才算可以上市。 从这天开始,萧遥、扶风真人以及萧遥那些师兄师姐,便埋头炼制炼器鼎。 在炼制时,萧遥让清风请人到城中雇佣低阶炼器师回来,准备大量炼制炼器鼎。 清风是个小童,但能得扶风真人看重,显然是因为办事能力很好,他得了吩咐之后马上便忙碌起来。 半个月后,萧遥一行人几人炼制并多次测试,终于弄出了20套炼器鼎——这是大件炼器鼎,需要使用许久的,要求质量有保障,单是各种反复测试,就用了很长时间。 20套炼器鼎出来额了,清风也办妥了一切。 炼制炼器鼎的地方有四个,就在这一带附近,每个地方炼制的,都是单独的部分,而且一个地方也分得很细,每个炼器师只负责自己炼制的部分,最大程度上防止了炼器师们偷师。 萧遥听完清风的安排,除了赞叹,说不出别的话了。 清风又道:“只是有一点,你要求先雇佣少量炼器师,要预留大批位置给即将失业的炼器师,因此我们目前雇来的炼器师并不多,估计生产量不大。” 萧遥笑道:“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很快会有大批的人手。” 千鹤真人这些日子以来,心情一直很不好,因为谢允以及自己另外派出的人,都找不到萧遥。 金管事和孙东家的心情也不好,因为一切的算计,都在找不到萧遥之后失去了意义。 而且,由于逍遥坊接到的单子越来越多,他们的一些订单,也被分走了。 两人十分不甘心,开始拉拢所有制造楼的东家,准备结成联盟,逍遥坊一个教训。 人找不到,总可以搞逍遥坊吧? 由于逍遥坊这次犯了众怒,因此金管事和孙东家轻易地联合了8个制造楼和12个小作坊。 他们一番商量和谋划,很快有了计较,那就是毁掉逍遥坊新炼制出来的匕首,使之无法在规定时间内无法交货,得罪下单的各门派——即使这次逍遥坊能依靠之前赚来的晶石赔偿各门派,那下次呢?下次可以,下下次呢? 联盟相信,逍遥坊一个小作坊,最多能坚持一两次。 计划制定好之后,联盟开始派人紧紧盯着逍遥坊的所有上线和下线,甚至包括所有管事和工人,希望通过了解一切让计划一击即中。 摸清楚了一切之后,联盟决定,初三日夜里行动,因为他们推算到初三夜里会下雨。 初三日上午,金管事和孙东家想到晚上行动,很快能解决逍遥坊这个心腹大患,因此心情愉快地相约到城中的大酒楼吃早点看戏。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扯起嗓子在喊:“逍遥坊销售一整套的炼器鼎,据说七个一品炼器师同时炼制,两个时辰内可以炼制1400把匕首!” “什么?这样以后还有我们这些低等炼器师的活路吗?逍遥坊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噗——”金管事将嘴里的茶喷了出去,看向对面被呛着了的孙东家:“刚那人在喊什么?我没听错吧?七个一品炼器师两个时辰内可以炼制1400把匕首?” 他只听到了那个可怕的数字,完全忽略了后面那低等炼器师的控诉。 孙东家被呛了个半死,好不容易缓过来了,马上站起来:“我们去看看。” 金管事点头,让跟来的小厮去结账,自己和孙东家马上直奔逍遥坊。 都是生意人,他们一听就明白了,这种炼器鼎意味着什么。 两人到了逍遥坊前,发现逍遥坊大门外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了。 他们打眼扫去,发现联盟的东家和管事,来了七七八八,顿时心中一凛。 逍遥坊的管事扬声道:“这是一整套的炼器鼎,目前只能通过低等矿石炼制三等匕首,当然,炼制出来的匕首,都是属于一等的,请大家放心。” “店家,你先说说,刚才说的,七个一品炼器师,两个时辰内能炼制1400把匕首,可是真的?”马上有人急切地问道。 金管事看过去,见是联盟中的一个管事,心中再度一沉。 看来,联盟不单要瓦解,还要掀起激烈的斗争啊! 逍遥坊的管事笑道:“自然是真的!”说完又看向四周,再次气沉丹田道:“诸位若不信,可亲眼看看。” 马上有炼器师扛着四件一套的炼器鼎出现,站在了逍遥坊跟前。 店里的工人,则将所需要的矿石以及材料运过来。 之后发生的一切,让所有围观者都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两个时辰结束,逍遥坊大门口,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许多修者为了能看清里头的情况,不惜飞身在空中。 他们看着一批接一批炼制出来的匕首,根本忘了说话。 逍遥坊的管事让人测试并核算这批匕首的数量,见的确有1400件,残次品4件! 核算和测试的结果甫一出来,孙东家便扬声问道:“这一套炼器鼎怎么卖?” 逍遥坊的管事笑道:“我们如今有20套,两套为一组,即刻拍卖,价高者得。相信做这一行的,都会算这个数,知道买入这炼器鼎,可以少雇很多炼器师。” 金管事撇撇嘴,这还用说么? 不过心里也暗恨萧遥太不懂事,有这等好事,居然没有优先考虑他这个前东家。 当然,心里头的悔意,更是成倍增长。 他很想甩自己一个耳光,那天,为什么就不相信萧遥的话呢? 如果相信了,那么,今日开拍卖会的,就是他了! 逍遥坊的管事并不管众人怎么想,当即就开始了拍卖。 第一组炼器鼎,底价为5万中品晶石。 金管事一听到这价格就急了,连忙推了推身边的小童。 那小童马上大声道:“这也太贵了吧?居然要5万中品晶石,那折算成下品晶石,就是60万下品晶石了!” 很多觉得贵的小作坊东家也纷纷扬声附和。 这样的价格,直接就将他们这些小作坊排除在外了,简直岂有此理! 那些觉得会被抢了动作的低等炼器师也连忙大声跟着喊起来。 一旦各大制造楼购买了这种炼器鼎,那么,他们便没有活路了,因为几个炼器师就可以炼制,压根不需要这么多炼器师。 逍遥坊的管事笑道:“诸位,大家都是炼制武器和仪器的,因此应该明白,这个价格并不高。我们这个炼器鼎,使用年限是10年,10年内如果非人为因素坏了,我们是保修的。超过10年期,也未必会坏,但我们便不再报修了。” 所有制造楼的管事和东家飞快地在心里算了算,10年有效期的话,这炼器鼎很划算了! 金管事等小作坊的虽然知道划算,可是由于自己买不起,因此还是很不满,企图继续压价。 制造楼的东家和管事听到小作坊压价,都没说话,虽然这个价格的炼器鼎买了血赚,可是如果能压价,他们自然希望可以压下来的。 逍遥坊的管事笑道:“诸位,鉴于成本问题,我们的价不会改变。如果诸位不买,我们就自己留着用。如果诸位买了,以后我们便专心炼制各种炼器鼎以及各类仪器,不再炼制武器了。” 他说完,看一眼明显意动的各大制造楼的东家和管事,笑着让人开始拍卖。 拍卖一开始,甲楼的管事喊价:“五万一千中品晶石。” “五万两千中品晶石——” “五三三千中品晶石——” 金管事越听越焦灼,一喊价就省一千中品晶石,他还就真的只能看热闹了。 可是,他不甘心,因此看向孙东家:“这炼器鼎太贵了,且买一套的炼制量就够多了,不如——” 孙东家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长叹一声说道:“我如何不知道?只是我家上个月亏了很多晶石,正打算尽力将单子收回自己做,不外包了,一直想如何解决炼器师的问题呢,如今,可不就解决了么……” “可是,你们家既然亏了,一次性要拿出买一组炼器鼎的晶石,只怕也不容易吧?”金管事马上抓住孙东家话里的漏洞。 孙东家一脸诚恳道:“也不怕告诉你,这是我一辈子的积蓄了,如今啊,就拼这一把了。” 金管事在心里骂孙东家无耻,可是他也只能自己在心里悄悄地骂,表面上并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就是不肯和他合作购买炼器鼎,并且先出大头,他能怎么办? 第一套炼器鼎很快被甲楼以八万中品晶石的价格拍下来了。 孙东家饶是有心理准备,一颗心还是抽痛。 八万啊,也太贵了吧? 然而第二组更贵,拍出了八万三千中品晶石。 孙东家决定再等等,然而一共就十组炼器鼎,制造楼和小作坊却多于10个,人人都担心自己买不到,这价格,还就真的越来越高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买不起了,孙东家怀着滴血的心情,花了九万三千中品晶石,拍下了一组炼器鼎。 金管事和其他小作坊的东家凑在一起,拿出毕生积蓄,咬咬牙合力拍下了一组,决定共同拥有者炼器鼎,利润按照这次买炼器鼎的比例分配。 逍遥坊的管事眉开眼笑,说道:“诸位拍下的,请准备好晶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有拖延,或者耍花样的,我们将会列入黑名单,并拒绝出售我们以后炼制的任何产品。” 制造楼的东家们在决定竞拍时,就命心腹回去准备晶石了,当即就让心腹拿着晶石去买炼器鼎了。 到了这天中午,所有炼器鼎都交割清楚了。 逍遥坊的管事笑道:“感谢各位光顾,好叫诸位知道,我们傍晚将最后一批货交完,从此以后便不再接武器炼制的单子了,因此我们这批单人用的炼器鼎,也愿意低价卖出,有意向的,请到一旁细谈。” 金管事一听,顿时大喜,马上就坐了过去。 其他那些小作坊的东家和管事也马上坐了过去,打算购买这一批炼器鼎。 制造楼的大东家们,压根看不上这些,很快带着人离开。 四周看热闹的人看得津津有味,那些低等炼器师或是绝望或是愤恨,死死地瞪着逍遥坊的管事。 这是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啊! 逍遥坊不让他们好过,他们也绝不会让逍遥坊好过! 逍遥坊的管事姓文,很快将剩余的机器低价卖出去,同时还点明,这是萧遥为了补偿小作坊,特地要求低价卖的。 他说完,见其他管事或东家面上或多或少带了些感激之意,只有金管事目露嘲讽,便知道,这金管事,是绝不会感恩的了。 不过文管事想到,以后金管事根本没资格做逍遥坊的客户,便不去管他了。 当人都散去,文管事回逍遥坊收拾,忽然见谢允和曹小管事找了来,说是要找萧遥。 文管事又得了严令不能泄露萧遥的行踪,当然不肯说,只道:“我们东家被他的师父拘着炼器,没个三五年,是不能出来的。两位有什么事,尽可让我转达。” 谢允道:“她的师父不是筑基期大圆满么?能教得了她什么?以萧遥如今的炼器水平,只怕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师父了吧?萧遥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 文管事笑笑,笑意没达到眼底:“这个,就不是我能置喙的了。” 谢允这样的少年天才,他看得多了,都认为自己有天赋,因此眼界高于顶。 曹小管事上前:“萧遥在炼器上是个天才,如果让她就此埋没,着实可惜了,还请东家帮忙传话,让萧遥出来与我们相见,届时,她知道天衍宗的千鹤真人要收她为徒,或许愿意转投千鹤真人门下呢?” 文管事恍然:“原来是此事么?上次一位姓孙一位姓金的客人,也来游说过的,我已将话带给萧遥,萧遥明确说了,不会转投他人门下,因为她的师父于她有知遇之恩。” 之后,任凭曹小管事和谢允怎么说,他都不再松口。 谢允和曹小管事使劲换身解数也没办法,只得怏怏而归。 回去了,自然免不了被千鹤真人一顿臭骂的。 孙东家等制造楼的东家拿了炼器鼎回去,当天下午就命人炼制匕首,见一个下午,也就是两个时辰,果然炼制出1400把匕首,心中十分高兴,忍不住夸道:“这逍遥坊的幕后东家,还真是天纵奇才啊!” 变着花样赞叹了萧遥一番,他们马上着手解雇多出来的炼器师,完全忘了联盟当晚的行动了。 金管事没忘晚上的行动,事实上,他一想到逍遥坊今日靠拍卖炼器鼎赚到的晶石,就有无法呼吸的感觉,因此更恨将自己排除在外的萧遥,更想给萧遥一次终身难忘的打击。 一想到萧遥当初只是他如意坊的工人,本来是要将批量炼制的炼器鼎交给他的,因此逍遥坊今日拍卖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一半是他的,可是,如今和他完全没关系,还让他买不起,他便气坏了! 所以,他想给萧遥一个教训,让萧遥难受。 晚上到了约定的地点,他发现来的,只有他以及一些小作坊东家和管事,不免十分不快。 小作坊东家甲问:“只有我们,还要不要按照计划行事了?” 金管事马上点头:“自然要!” “可是我们根本没有人力物力财力。”小作坊东家乙说道。 金管事黑了脸,咬咬牙,道:“今晚暂时别行动,我去问问那些大东家。” 他冒着大雨去拜访孙东家,问孙东家为何不按照计划行事。 孙东家刚解雇了一大批炼器师回来,心情颇好,闻言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萧遥如今能为我赚钱,我当然不能按照原计划行事了。”说完看向金管事,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老金啊,你别说我不告诉你,萧遥这人,你不能动,动了,就是得罪我们这些想要继续购买炼器鼎的人。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主要宗旨,就是赚钱。能为我们赚钱的人,都是我们的贵客。谁敢动,我们一定不会放过!” 逍遥坊能帮他们赚钱,而且以后不仅不会和他们抢生意,还能继续炼制帮他们赚钱的机器,他们怎么会和它过不去? 相反,如果有人要搞逍遥坊,他们还得帮着逍遥坊,省得逍遥坊真垮了,他们以后买不到能减少人工成本的机器。 金管事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忍不住道:“可是,那些炼器鼎也太贵了!” “是贵,可一分钱一分货,我下午试着让14个炼器师炼制匕首,只用一个下午,平时要三个月才做出来的匕首,就全部做出来了。三等材料炼制的,出来全是一等匕首。你想想,该不该贵点?”孙东家反问。 金管事败兴而归,心里憋了一肚子火。 可是,诚如孙东家说的,只怕其他大制造楼都会选择保护萧遥,他心里再不满,又能如何呢? 他想起上午在逍遥坊门口看到的那些很不满的炼器师,最终只能寄希望于这一批人了。 这些炼器师失去了工作,只怕比他更恨萧遥,聚集起来,够萧遥喝一壶了。 如同金管事想象的一样,许多炼器师由于被解雇,都恨上了逍遥坊。 他们怀着愤懑绝望的心情聚在一起,说了没两句,情绪互相传染,更愤怒更绝望了! 当中一人道:“都怪逍遥坊!” “没错,都怪逍遥坊!”一个人喊出口,其他人马山跟着喊起来。 又一人阴沉着脸:“既然逍遥坊不肯给我们活路,那么,我们就拉他们陪葬!” “走——” 愤怒的低等炼器师汇聚在一起,直奔逍遥坊。 一路上,不时有被解雇了的炼器师加入,汇聚成人|流的海洋,顷刻间便来到逍遥坊门前。 他们站在逍遥坊的门口,阴沉着脸拿出自己的武器,准备砸了逍遥坊。 这时逍遥坊的管事笑眯眯地开门出来:“你们都是炼器师吧?想找工作么?我们大量招收低阶炼器师。” 一路愤怒赶来的炼器师们吃了一惊,回神之后,怀疑地看向逍遥坊的管事,余怒未消地道:“你休想骗我们!” 逍遥坊的管事摇摇头:“我何必骗你们?我们是专门炼制各种炼丹炉和炼器鼎的,还有各种仪器,因此我们需要招收大量的炼器师。我们东家知道炼器鼎问世,势必会让你们失去工作,因此特地让我把你们雇来。” 炼器师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吓着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转念一想,他们人这么多,逍遥坊不可能骗他们,因此问了一些问题,便跟着逍遥坊的管事走了。 金管事满怀希望,等着看逍遥坊被愤怒的炼器师砸了。 因此,他每天清晨都是满心期待地醒来的。 然而一天又一天,一直过了五天,他也没看到逍遥坊被砸。 金管事觉得很不解,连忙让张小哥去打听。 张小哥不知道金管事对萧遥是满心仇恨的,听了金管事的吩咐,马上出去打听,很快回来告诉金管事,“那些炼器师都找到了新工作,如今都去炼器去了。” 金管事目瞪口呆:“哪个制造楼如此财大气粗,居然能容纳得下那么多炼器师?” 张小哥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家属说,委实去炼器了,还提前拿到了三个月的晶石。” 金管事就算有心搞事,也想不到那些炼器师是萧遥让人雇走的,还以为是那些大门派,他不敢得罪那些大门派,因此只能惋惜萧遥运气好了。 炼器鼎还在继续生产着,萧遥转而开始琢磨如何让器物代替高灵根修炼出来的仙元力了。 她利用上五行八卦,将代表仙元力和灵根的器物增强,可是,增强的强度,没能达到预期。 扶风真人从前没研究过这个——在他看来,灵根是天生的,是不可能用器物提升的,所以他给不了萧遥什么帮助。 萧遥早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容易解决的问题,因此并不焦急,只是每天进行设想,然后一一验证。 这个时候,东方炼器城出现了一种可以批量生产低等匕首的炼器鼎的消息,终于传到其他大城去了。 一个幽暗的房间内,八个看不出样貌身形,只能看到一团虚影的人虚虚坐着。 居首一人道:“诸位想必都知道这消息了罢?”声音飘飘忽忽,听不出是男是女。 左下一人微微点头:“就是不知,是宁家人卷土重来,还是又有人企图挑战权威了。” “不是宁家人,是一个叫萧遥的女子。”左三道。 “萧遥么?我倒是知道,道衍阁下辖的玉京府,曾经追查过一个叫萧遥的人,不过那个女子,是个炼丹师。” “炼丹炼器截然不同,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众人说了几句,很快将话题转回萧遥炼制出可批量炼制武器的炼器鼎上。 居首那人道:“天下炼制武器的势力对这种炼器鼎都颇为赞许,我们不可能像当初对付宁家那样,一呼百应了。” “这个萧遥是个聪明人,她愿意将炼器鼎卖出去转嫁风险,拉拢各势力支持,而不是像宁家那样,企图建立自己的炼器帝国,自己称霸。” “那么,我们是否要对她出手?虽然不好拉拢势力,但是对付一个人,轻而易举。” “我看还是先找到人再说吧,据说无人知道她如今在何处。” 居首那人手上轻轻一挥,空中凭空出现一面清晰可见的镜子,镜子里出现一个面貌普通、约莫双十年华的女子,他道:“这便是炼器城的炼器师萧遥。” 先前说炼丹师萧遥的那人看了一眼,道:“这并不是玉京府要找的炼丹师萧遥。”说完瞥了上首那人一眼。 他之前提起不知两个萧遥是否是同一个时,此人不曾将炼器师萧遥的画像拿出来,现在才拿,分明是不当他是一回事。 不过,想到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件事集结,说来并无任何情分,甚至连彼此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因此,他也就只在心里记下此事,倒没说什么。 其他人记下萧遥的样子,表示会派人去找萧遥。 居首那人道:“只是一个人,不需要合力击杀,谁先找着了,便击杀之,可否?” 其余众人都点头应是。 萧遥接连琢磨了半年,也没能炼制出能代替高灵根修炼出来的仙元力代替器物。 这天,她忙碌了许久也毫无进展,便决定出门走走。 村子里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丈,靠织藤椅为生,萧遥每逢出门,都能看到他在房子前编织藤椅。 这天傍晚她从老丈家路过,忽然听到孩童在哭,不由得停下脚步看过去。 老丈已经停了手中的编织活计,上前将一个五岁上下的小女孩抱起来,笑骂道:“早说了,这一根藤条是坐不住的,你不听,看,这不就摔了么?你要坐藤条,就坐爷爷编织好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小女孩放在一张编制好的藤椅上。 萧遥的视线,下意识跟着移到那藤椅上,然后移不开目光了。 老丈发现萧遥了,抬起头笑了笑:“姚姑娘这是出来散步啦?好些天不曾见你出来了。” 萧遥为了隐藏身份,有个化名,姓氏是姚,闻言含笑点头:“是啊,好些天没出来了。”说完见那小姑娘还在抽抽噎噎,便接着衣袖的掩护,从储物袋掏出一个鲜果子递给她,“好啦,别哭了,吃果子。” 小姑娘得了果子,马上破涕为笑,伸出瘦削的小手接过来。 老丈十分过意不去,忙说要给萧遥藤椅作为回报。 萧遥又看了看那些藤椅,由衷地说道:“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老丈不解:“我如何帮你的大忙了?你这姑娘,心地太好了,是怕我给藤椅你,我吃亏了是不是?放心,老家伙一张藤椅还是能送得起的。”说着,硬是把一张藤椅塞给萧遥。 萧遥只得接了,觉得一个果子换不来一张藤椅,又不好一下子从衣袖内掏出太多果子,正不知怎么办,忽然感觉小姑娘伸手握住自己的手,便低头看小姑娘,并回握她的瘦弱的小手。 这一回握,感觉到小姑娘有体内带有弱症,当即掏出一枚补气丹,对老丈道:“老丈,你这孙女儿似乎有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我这里有一颗药,你若信我,便给她吃半颗改善身体。” 老丈大惊,盯着那丹药看了看,浑身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问道:“姚姑娘这丹药,可是仙家的补气丹?” 萧遥有点惊讶:“老丈听过么?” 老丈点头:“听过。”一顿又道,“我儿媳妇娘家那边,认识一些仙家的人,即使后来疏远了,也知道这补气丹。自打我两个孙子出生之后,我儿子儿媳妇便想找补气丹给两个孩子,可是,仙家的东西如何易得?一拖便拖到现在了。” 萧遥看了看老丈,感觉不到恶意,便将补气丹给了他:“那你拿回去吧,一颗补气丹正好分给两个孩子。” 只是,不免想起当年给百草丹郭小山的事,因此悄悄在老丈身上下了一层禁制。 一旦老丈跟人提起百草丹,她马上能知道并查看是怎么回事。 老丈的藤椅给了她启发,这是大恩,小姑娘虚弱的身体,也让她不忍,所以补气丹还是要给的。 临走前,萧遥又叮嘱老丈不要跟人提起她给补气丹一事。 老丈不住地点头,甚至赌咒发誓。 当晚回去,萧遥吃完饭正在总结思路,忽然就感知到傍晚那老丈正在提百草丹,忙弄了个水镜查看。 她看到,一个妇人激动地闻了闻,不住地点头:“正是百草丹,我小时,曾亲眼见过,也曾亲自吃过的……” 老丈激动道:“那赶紧给两个孩子吃下吧。还有,姚姑娘给了我们百草丹一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那妇人不住地道:“我如何会说?当年宁太太——姑奶奶家的事,我可永远忘不了。就是那些奸诈小人收了钱在外头说了,才致姑奶奶母子以及一些部众惨死的。可怜当年的表小姐,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儿……”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谨防隔墙有耳!”一个中年男子呵斥道。 妇人忙点头:“我不说了。”然后利落地将补气丹分成两半,给旁边两个孩子喂食。 萧遥坐在房中,怔怔地看着水镜上老丈的儿子和儿媳妇。 妇人口中说的宁太太,难道便是宁红袖的母亲? 她和宁家竟然如此有缘么?和宁红袖分开也不算很久,这随手一帮,居然就帮到了和宁家有旧的人。 /32/32923/9578421.html 第495章 第 495 章 萧遥将宁家的事略微想一想,便抛到脑后了。 宁家的部将将在贫民窟的原主带走,给了原主丰衣足食的日子,而原主,作为宁红袖的替身帮宁红袖阻挡一切伤害,说来,已经两清了,所以宁家人如何,和她无关了。 唯一有关系的是,司徒在她身上下的断肠丸依旧让她隔三日痛得断肠,她需要找到司徒要解药。 当晚,萧遥将心里头的设想写下来,并做了推演,做得兴起,干脆到炼器房试验起来。 一个阵法不行,几个阵法并排在一起也不行,阵法放得太多了,这转换仪便显得格外笨重,那么将阵法如同藤椅一样,密密麻麻的交互编织在一起,应该可以了吧? 这么一来,既能解决阵法不够的问题,又可以解决转换仪笨重的问题。 萧遥开始以辟谷丹为食,夜以继日地按照设想测试起来,有时炼制过程中发现不对,马上修正方法,一点一点地改进。 扶风真人看到萧遥沉浸其中,马上明白,萧遥如今有思路了,便每日都在旁观看打量。 他毕竟是个拥有丰富经验的炼器大师,看了没几天,便看懂了萧遥的思路,并加入一起研究,同时根据其丰富的炼器经验给予萧遥一定程度上的指点。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过去了半年。 萧遥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镶入一柄飞剑中,然后握着飞剑和云师姐对站起来。 云师姐起初还担心自己超品灵根以及金丹期的实力会把美人小师妹给打得四分五裂,因此小心翼翼的。 没想到,来回交手不过两招,她便感觉到了压力,不由得惊道:“小师妹,你的仙元力怎么如此浑厚了?” 朱果一生只能吃一个,萧遥之前吃过一次,即使扶风真人爱护她,愿意为她寻来朱果,她吃了也是没有用的。所以这么一来,萧遥这浑厚的仙元力便显得奇怪了。 萧遥笑道:“云师姐,你好生拿出本事与我打,不然你会输的。”说着手上的攻速更快了。 云师姐笑了起来:“你的仙元力为什么突然便浑厚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一直在埋头炼器,并不怎么练习剑术,所以我是不可能输的。” 说着将仙元力运于手上,认真与萧遥缠斗。 两人打得飞沙走石,若非有阵法,四周的村子肯定能看到动静了。 一刻钟后,云师姐笑道:“小师妹,承让了——”一边说,一边笑着将剑尖往前微微一递,递到萧遥胸口。 可是剑尖刚递到萧遥的胸口,她便发现,萧遥的剑尖,也递到了自己的喉咙旁。 云师姐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可这只是一瞬,很快她便收起剑,走到萧遥跟前,吃惊地问:“小师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萧遥三品火灵根,进入仙门修炼至今不过两载,修为刚刚到达筑基期,属于她随手就可以碾压的层次,可是今天,居然和她打了个平手,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旁边镜师兄等都看向扶风真人,脸上都带着惊愕和不解。 扶风真人脸上带着淡淡的激动之色,看向萧遥:“萧遥,你告诉你这些师兄师姐们吧。” 萧遥含笑点头,然后将剑中的圆球拆下来,笑着看向自己的师兄师姐:“想必师兄师姐们刚才都看见我用剑之前先放了这个东西吧?能让我和云师姐打成平手的,就是这东西。” “这是什么?”云师姐马上急切地问道。 萧遥道:“这是可以增强仙元力的转换仪,有了它,我三品火灵根且只修炼筑基期的修为,就能施展出相当于金丹期修士的修为和仙元力,当然,仙元力的纯度也增强了,虽然不及金丹期超品灵根的浑厚,但起码也能达到八品灵根的程度。” 最后一句话刚说完,云师姐和镜师兄等人异口同声地叫道:“不可能!” 镜师兄很激动:“小师妹,你莫要与我们开玩笑,谁不知道灵根是天生的啊。而仙元力,也是根据灵根高低而定的,现在你跟我说,有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球,低灵根与劣质仙元力居然能媲美天生的,只是略差一点,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根本就颠覆了这个修仙世界的规则! 扶风真人沉下脸:“你们未曾了解过,如何敢断定不可能?往日我常教育你们,万事需要亲自验证,看来,都没听进耳朵里?” 云师姐忙拱了拱手说道:“请师父息怒,并非我们故意怀疑小师妹,也不是忘记了师父的教诲,而是萧遥先前所说,如同镜师兄说的一样,颠覆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萧遥笑道:“你们如果不信,不妨来试一试。” “可是我们的飞剑,并无凹槽。”镜师兄说道。 扶风真人手上轻轻一拂,手上便多了几柄带着寒光的飞剑,这些飞剑上,都有一个凹槽。 他将飞剑分发给云师姐众人,然后道:“你们试试吧。” 萧遥道:“先用没有转换仪的飞剑试试感觉,之后再加入转换仪。” 镜师兄觉得萧遥说的实在太惊世骇俗了,因此第一个接过一把飞剑,看向扶风真人。 这里,比他修为更高的,就只有扶风真人了。 扶风真人拿出自己的飞剑,轻轻抬起,自有一番威仪。 镜师兄一拱手:“师父,得罪了。”说完马上一剑刺出,和扶风真人打起来。 十招过后,镜师兄手上一抖,飞剑落地。 他气喘吁吁地道:“师父这是用了几成仙元力?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扶风真人道:“只比你们高一个境界。”顿了顿又道,“你之所以觉得喘不过气来,是因为,我从前也曾是个剑修。” 萧遥以及众师兄师姐一听,都吃了一惊。 不过,众师兄师姐更好奇的是萧遥说的转换仪是否如萧遥说的那样神奇,因此马上将思绪转了回来。 镜师兄服用了玉露丸恢复,然后将转换仪放入飞剑的凹槽内,再次与扶风真人打起来。 轰—— 只是一剑,便能看出剑气变凌厉了,剑的威力更强了。 云师姐等人屏息静气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萧遥修为低,不得不后退了几步。 云师姐发现了,用自己的仙元力给萧遥加了一层护罩,然后继续认真地盯着镜师兄和扶风真人的切磋。 轰轰轰—— 不断有巨石变成粉末,又不断有大树被拦腰斩断,景象如同灭世一般。 十招过后,阵法内的一切,除了人和剑,几乎都成了齑粉。 扶风真人收了剑,衣袖轻轻一拂,看向镜师兄:“如何?” 镜激动得身体微微发抖,目光发亮地看向扶风真人:“师父,这就是元婴期的力量吗?太棒了,我在这一刹那间,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扶风真人笑骂道:“这就天下无敌了,你少做梦吧。”说完看了镜师兄一眼,“去闭关吧。” 云师姐等本来十分激动,正要问镜师兄具体感觉,听到扶风真人这一句,激动不由得变为担心,问道:“镜受伤了吗?” 镜师兄脸上带着茫然,紧接着露出狂喜之色:“我没受伤,我刚才感受到了元婴期的力量,境界松动了。”说完迫不及待地向扶风真人作揖,然后飞快地进入他在此处的洞府。 云师姐等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向扶风真人:“镜这是要突破了?” 扶风真人将手背在身后,笑道:“突破不至于,但对他的突破却很有好处。” “这也很好了!”云师姐激动地说道,“我们修仙之人,寻求的,就是一刹那的顿悟啊!” 雨师姐不住地点头:“没错!”然后又问,“师父,镜师兄有了顿悟,是因为使用了转换仪,感受到元婴期的力量吗?” 扶风真人微微颔首,转而看向萧遥,脸上露出赞赏之色:“我也是使用过之后发现的。这块转换仪传出去,将会在修仙界引起前所未有的轰动。” 萧遥听了,却有些沮丧起来:“怎么我却没有感觉的?想来是我资质差的缘故了。”转念又笑道,“不过能帮到别人,也是好事。” 最起码,能让她的力量增强到一个档次。 这么一来,她下次遇上钱非珍,便不怕打不过她了。 云师姐和雨师姐听了,连忙温言安慰萧遥。 扶风真人笑道:“倒和资质无关,只是因为你的修为还未到临界点,所以才没有感觉。像我和镜都处于突破前,快跨境界了,才有所顿悟。” 云师姐道:“原来如此。”又安慰萧遥,“小师妹,你缺的是灵根,和资质以及领悟力无关,相反,你的资质和领悟力都很高。” 萧遥笑着谢过云师姐的安慰。 雨师姐等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试加入转换仪的飞剑如何了。 随后,萧遥的这些师兄师姐们,挨个拿着没加转换仪的飞剑和以及加了转换仪的飞剑跟扶风真人比斗,一个个都激动得嗷嗷叫,因为增幅太明显了,真有那种自己强了一个档次的感觉。 将飞剑试验过后,雨师姐激动地道:“这个转换仪面世,一定会将我们修仙界搞得天翻地覆的。” 云师姐则马上问萧遥:“小师妹,可有送给我们的?需要炼制么?我们可以帮忙。” 萧遥笑道:“正要麻烦师兄师姐的,这些转换仪需要生产,而且除了在实验室内测试,还需要我们实战测试,所以接下来的半年内,还得麻烦众位师兄师姐。” “没问题。”云师姐等人连忙爽快答应。 萧遥说的半年期,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因为这转换仪增幅太强了,使用者拥有后,极有可能会越级挑战,这么一来,危险系数大增。如果这个时候转换仪突然坏了或者失效了,这就是一条人命,所以,她需要多测试,确保没有问题,才会拿到市场上卖。 之后半年时间内,萧遥和几个师兄师姐等一起炼制和测试这转换仪。 经过半年时间的测试,发现这转换仪没有问题,对使用者也没有任何副作用,这才决定继续炼制,然后投放到市场上。 将继续开始炼制转换仪时,扶风真人看向萧遥;“你专心修炼,暂时别管转换仪的事了,我会带着你几个师兄师姐继续炼制的。”说完见萧遥反驳,便道, “仪器固然重要,可是你本人的修为,也绝对不能不管不顾。我们修仙,说到底,是修自己,所以本身的修炼绝对不能松懈。” 萧遥听了,只得潜心修炼。 她领悟力不错,可修炼速度不快,是因为被三品灵根限制了。 不过无论修炼速度多慢,都不应该放弃的。 又过了半年,萧遥的修为升到筑基二层,而且达到巅峰了,一旦顿悟,便可以冲入三层——萧遥修炼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进步这么快,想来是先前压着的缘故。 扶风真人见萧遥出关,咦了一声,很快说道:“你出去走走吧,应该很快进入三层了。” 萧遥也正有此想法,便将炼制转换仪一事交给扶风真人,自己则准备出门。 扶风真人怕自己这个小弟子出去了回不来,因此给了她一个储物袋的宝贝让她带着:“你先了解里头有什么再出门。一旦遇到危险,记得将我给你的东西砸出来,别吝啬,我扶风别的不多,就这些东西多。” 萧遥拿着储物袋回去,将储物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几乎被晃花了眼。 有只剩下一口气也能救回来的起死回生丹两颗,有扶风真人全力一击的法宝三件,有抵挡扶风真人同等修为全力一击的防御法宝三件,有不同等级的破阵法宝十多件,距离不一的传送符一大把,此外还有一大捆灵草,至于其他各种丹药和武器,更是数不胜数。 萧遥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先是高兴,继而便是难过。 碧落门作为一个门派,只怕倾门派之力也拿不出这么多东西,而她现在这个师父,随手给她的,就这么多了。 这个修仙界,贫富悬殊差得实在太大了。 想起顾师姐带她回碧落山时,一路打猎换钱做盘缠,萧遥的眼圈瞬间红了。 她能炼制炼器鼎以及仪器,她以后会赚到很多钱很多法宝,她以后还会炼制很多丹药,可是,一直那么拮据的顾师姐,却再也看不到,也享受不到了,还有孙长老,他对她寄予厚望,可再也看不到她的成长了。 钱非珍,钱长老,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萧遥慢慢擦干眼泪,将储物袋里该有的东西都看过,确保遇险自己能马上拿出来用,萧遥便去拜别扶风真人和几位师兄师姐,准备出门游历去了。 刚去到扶风真人那里,就听扶风真人道:“你来得正好,外头有个汉子跪在门口,说是要见你。听小童说,汉子是村中编织藤椅那家的,你出去见一见罢,小心些。” 萧遥不知那汉子为何要找自己,闻言便点点头,又跟扶风真人道别,说自己要出门游历。 扶风真人的洞府外,一个中年汉子面容憔悴地坐在石头上,问站在身旁一个小童:“请问姚姑娘何时才能出来?” 小童道:“这位大哥你且等一等,姚姑娘马上便出来了。” 这时门中传来脚步声,汉子听见连忙站起来,期待地看向大门口,当看到萧遥从大门口出来,忙迎上来:“姚姑娘,你终于出来了。” 萧遥迎上前,问道:“你找我可是有事?”一边说一边打量汉子憔悴的脸,心里暗猜是不是小兄妹俩又出问题了。 不过,吃了补气丹应该不至于才是。 汉子看了一眼小童,示意萧遥到一边说话,估摸着小童听不见,才低声说道: “姚姑娘,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我爹前日上山砍藤条,翻下山来,当即就晕死过去,请了大夫来看,大夫治了两日,说是不行了。我想着,姚姑娘手上有补气丹,或许能我爹性命……姚姑娘,请你帮帮我们。我爹今年还不到六十,实在不该就此去了啊。” 萧遥想起编织藤椅的老丈,又想到自己的转换仪,当即点头,跟了汉子去汉子的家里。 不过,她留了个心眼,一路上凝神戒备着,到了汉子家,甚至还准备拿出扶风真人赠与的法宝。 虽然感觉里头只有老丈一家,可她还是进去了,亲眼看到只有老丈一家,且感觉不到旁人,才收了戒备。 老丈的确奄奄一息了,一个老婆婆带着一对小兄妹坐在旁边哀哀哭泣,气氛十分压抑。 萧遥进去时,一个妇人红着眼睛端着药从外头进来,看到萧遥,面上顿时一喜:“姚姑娘你来了……” 萧遥冲她笑了笑,走到老丈身旁,拿出一枚补气丹给老丈服下,又用仙元力给老丈梳理一遍。 汉子小心翼翼地在旁等着,见萧遥终于忙完了,连忙问:“姚姑娘,我爹如何了?” 萧遥道:“我给他用了补气丹,很快能醒来。不过他已经不年轻了,还是别让他做粗重活的好。” 汉子满脸愧疚地道:“平时都是我上山砍藤条的,前日我在城里搬货物,想多挣几个钱,便回来迟了,我爹怕藤条不够,便自己上山了,说来都是我的不是……” 萧遥目光四顾,见屋中好物件没几个,不由得叹息一声。 普通老百姓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没多一会儿,老丈便醒了,得知是萧遥救他的,不住地跟萧遥道谢。 老婆婆趁机劝他,说他年纪大了,不能太过逞强。 老丈嘟囔道:“我今年还不到六十,怎么就年纪大了?这次是个意外……” “你这老家伙还不服老,五十多快六十了,年纪怎么就不大了?”老婆婆反驳。 萧遥听着他们吵嘴,没说什么,又给他们留了三颗补气丹,便告辞了。 离了老丈家里,萧遥继续往前走。 她不时能看到村落里,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农田里干活,有时又遇到五十多快六十的老人家去世,甚至见过一个中年男子由于生病而壮年去世的。 一路见了这么多,她心里十分感慨。 在修仙界,筑基期修士便能活到二百岁,金丹期的修士,则可以活到五百岁。 可凡人世界的人呢,一辈子,最多只能活100岁,实际上往往只活了几十岁,根本不到百岁。 从四十岁开始,他们便开始乏力,再没有年轻时的状态了。 这样的状态,如果有修仙界的修士插手,是可以改变的。 例如,给他们百草丹,给他们补气丹,最起码,能让他们延长寿命,多活个十多二十岁,而且能让人的身体状况好转,即使六十,也能保持四十的状态,而四十,则保持三十的状态。 想到这里,萧遥抬头看向天空。 从前,她炼器、炼丹,想的是增强己身,想的是为孙长老和顾师姐报仇,可是从今天开始,她忽然多了一个目标。 她希望,能通过自己的炼器,致使修仙界的物产泛滥,然后向凡人世界蔓延,让凡人世界也跟着享受修仙界的一些东西,让他们能多活几年,多维持盛年状态几年。 虽然修仙,其实是修己,可是,己是在世界之中的,是无法与整个世界割裂的。 萧遥的境界,忽然松动起来。 她连忙找了个地方放了阵法便闭关。 三天后,她一跃而起,从闭关处出来,已经变成一个筑基期三层的修士了。 虽然原先是打算,一旦突破到脸器三层就该回去,可是,萧遥在凡人世界走了一圈,发现自己往日忽略了很多,与世俗世界产生了大割裂,因此便决定,再在这个世界走走。 一个月后,萧遥来到江边,租了一条小船,只身上船,然后将船停留在江中,看着蓝天白云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睡着了又醒了,又或许不曾睡着,朦朦胧胧中,萧遥忽然听到有人提起自己。 她的精神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 “我觉两个萧遥不是同一个人……她之前在碧落门只会炼丹,根本不会炼器。” “横竖出来了,不管是不是,都要看一看人。” “钱师姐,我不是不肯来的意思,我只是讨论一下,那个炼器的萧遥,应该不是碧落门那个萧遥。” 这时,一道萧遥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放心,我并不曾多心。其实我也不信碧落门那个萧遥就是炼器城的萧遥,不过既然两人名字相同,我少不得要看看的。” 这时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即使不是,也绝不能放过。谁让她倒霉,跟那个小贱人同名同姓呢。” 萧遥听到钱长老这声音,冷笑起来。 这狗东西,把自己当什么呢,同名同姓就该死? 她心里很是气恼,却仍旧躺着,想先弄清楚钱非珍一行有多少人,战斗力如何才动手。 这时钱非珍等人的船从萧遥所在的小船旁经过,掀起层层波浪。 钱非珍的大船上,一男子叫道:“哎,小船里那个渔翁,你下水给我们抓几条鱼上来,抓了我重重有赏。” 萧遥没理会。 那男子见萧遥一个船翁居然不理会自己,觉得丢了大脸,便沉声道:“叫你呢,听不见么?难不成是聋子?”说完见萧遥还是不理会,顿时涨红了脸,马上站起来。 旁边一个青年女子笑道:“江师兄,那渔翁好大的架子,你过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钱非珍开口:“好了,人家或许不想下水,没得为难了人家。” 江师兄道:“钱师姐,我怀疑这人是个聋子,等我过去瞧一瞧……”说着脚下轻轻一点,便飞到萧遥那船上了。 由于责怪萧遥不曾回答自己,江师兄落在萧遥的小船上时,当即叉开双脚,踩在两边船舷上,然后左右脚依次用力,踩得小船几乎翻向一边,才又踩向另一边。 小船虽然未曾翻,可却有江水流了进来。 萧遥直接抬起一脚,将这江师兄给踹落江中。 那头,钱非珍的几个师弟师妹正笑着看江师兄捉拿渔翁呢,忽见江师兄落入江中,都吃了一惊,忙叫道:“江师兄,你怎么了?” 江师兄从水里探头出来,很是狼狈,厉声道:“这渔翁不对劲——”一边说一边一跃而起,手上的飞剑夹带着凌厉的剑气飞向萧遥,顷刻间便要萧遥的性命。 萧遥见他一出手就要自己的命,便不留情,手上银针一扬,直直没入江师兄的太阳穴中。 江师兄瞬间毙命。 钱非珍马上看出不对,当即飞身而起:“你是何人?对我江师弟做了什么?”一边说一边将江师弟给捞起来。 当看到江师弟已经变成一具尸体,她一下子沉下了脸色,也不及多说,马上将自己身上的救命丹药拿出来给其他师弟,让他们尝试救江师弟,自己则冷冷地看着江中那小渔船。 萧遥从船上翻身站了起来,仿佛屹立在江水中一般,飘飘欲仙。 钱非珍脸色一变,旋即冷冷地笑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着手上一扬,一柄飞剑已经出现在手中,“以前你在碧落门时,出手狠辣滥杀无辜,不想如今仍旧没变。也好,今日便让我替天行道!” 萧遥一下子笑了起来:“哈哈哈,钱非珍啊钱非珍,为非作歹也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你还真有本事的啊。” 明明是姓江的先对她出手,到了钱非珍嘴里,竟变成她滥杀无辜了。 若非她有自保之力,刚才姓江的那飞剑,顷刻间就要了她的命。 钱非珍并不动怒,而是好整以暇地让人将钱长老推出来,对钱长老说道: “祖父,你看到了么?那就是萧遥。她废了你的丹田,累你再不能修炼,须经历凡间老人的种种苦楚。你且看着,今日,我便为你和江师弟,拿她的性命祭奠你的丹田和江师弟!” 钱长老看到不远处的萧遥,想起自己丹田废了之后过的非人日子,厉声道:“不,珍儿,你不用马上杀她。你先废了她的丹田,然后交给我,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钱非珍虽然觉得将人弄成生不如死有些过分,可是想到自己祖父这些年来受过的苦楚,想到瞬间惨死的江师弟,又觉得不算什么,当下点头:“就听祖父的。” 说完看向萧遥,俏脸上一派平静,道,“你听到了么,你是束手就擒,还是等我出手拿你?” 萧遥笑着拍了拍掌:“你们继续表演啊……” 钱非珍这下,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感情她和钱长老刚才对话,在萧遥眼中,就是表演? 不过,她毕竟是玉京府出身的弟子,胸襟不比那些小门派,俏脸只是一沉,很快重新变得温和平静:“你只管耍嘴皮子,等会儿,我会让你说不出话来。” 钱非珍那些师弟对江师兄一顿抢救,发现人彻底死了,根本救不活,马上愤怒地叫道:“钱师姐,江师兄救不回来了,你一定要帮钱师兄报仇啊!” 钱非珍早就心中有数了,闻言扬声说道:“放心,我必拿下她!”说完手持飞剑飞身掠向萧遥,手上剑芒大盛。 玉京府的弟子喝彩:“好,钱师姐一出手就是我们玉京府的剑御凤台,只怕那个妖女连一招都敌不过就束手就擒!” 萧遥拿出嵌转换仪的飞剑,飞身迎了上去。 锵—— 飞剑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一剑相交之后,萧遥轻轻落在小船上。 而钱非珍呢,则直飞大船之后。 看样子,钱非珍居然惜败。 玉京府那些满怀期待、以为能看到钱非珍碾压的弟子顿时目瞪口呆,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萧遥脚下一点,再次手持飞剑率先攻向钱非珍。 钱非珍好不容易让自己落在大船上,心中一片骇然。 这才过了不过两年,萧遥的修为怎么突然这么高了? 她已经达到金丹期前期了,虽然一直没能进入中期而且距离中期比较大,但是,打萧遥这样一个炼气期的小角色,应该手到擒来才是。 钱非珍想不明白,可是却不愿丢脸,马上运转十成仙元力,再次手持飞剑掠向主动出击的萧遥。 锵—— 两剑相交,再次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一次,钱非珍没怎么后退,萧遥落在船上,蹬蹬蹬地后退了几步。 玉京府的弟子看到这情况,终于松了口气。 这才是常态嘛。 钱非珍也找回了自信,再次拿着飞剑与萧遥搏斗起来。 两人剑气交错,江水掀起万重浪,如同海啸一般。 但在场的都是修者,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并不觉得如何,都凝神盯着对战的萧遥和钱非珍。 钱非珍一直防着萧遥的绣花针,发现萧遥一直用飞剑,并不曾用绣花针,慢慢就松懈起来。 萧遥突然变得这么利害,她不免想,这和飞剑的品阶有关,所以萧遥才用这把飞剑和她搏斗,至于绣花针,只是低阶修士用的寻常物,萧遥有了堪称神器的飞剑,自然不用了。 不止钱非珍这么想,玉京府的其他弟子也是这么想的,纷纷叫道:“钱师姐,小妖女手上的飞剑应该是神器,等会儿连人带神器收了。” 钱非珍笑道:“这是自然。”说着,手上不留情,攻势越发凌厉起来。 萧遥微微一笑,见钱非珍松懈了,左手轻轻一扬,几枚绣花针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 当钱非珍发现萧遥用绣花针偷袭自己时,绣花针已经到她无法阻挡的距离了。 不过,她这些年来一直想着,如果再遇到萧遥,再被萧遥的绣花针偷袭,该怎么办,除了想,还一直模拟,此刻狼狈地一扭腰,避过了绣花针。 正当钱非珍暗暗松口气时,腹中忽然一痛。 她顿时大惊,那位置再稍微下一点,就是丹田了! 想到自己祖父那六个弟子,就是被绣花针打中丹田才废了丹田的,钱非珍惊骇万分地退下来,马上盘腿开始逼毒,在开始逼毒前仓促吩咐道:“诸位师弟师妹,马上结阵,同时看好我祖父,拜托了。”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玉京府的弟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连忙结阵。 钱长老看到钱非珍从腹部拔针,瞬间想到自己那六个被废了丹田的弟子,当下目呲欲裂地看向萧遥:“你这小贱人,你对珍儿做了什么?” 萧遥从储物袋中掏出扶风真人赠给自己的破阵法宝,对着玉京府的大船就是一劈。 轰—— 刚结好的大阵,瞬间破了。 玉京府的几个弟子受到阵法反噬,顿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萧遥飞身跃到大船上,手上的飞剑刺向钱长老,嘴上说道:“你下去,给我师父和顾师姐偿命吧。” 此时钱非珍发现自己的丹田没事,担心祖父钱长老,马上睁开双眼。 刚睁开双眼,便看到萧遥手上的飞剑插|进钱长老的胸口,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厉声叫道:“不——” 萧遥听着钱非珍这撕心裂肺的喊叫,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用力了几分。 杀人者人恒杀之,也该让钱非珍尝尝,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被杀,是什么感觉了。 /32/32923/9578422.html 第496章 第 496 章 钱长老低下头,眼睁睁地看着利剑插|入自己腹中,然后鲜血迸溅而出。 那样殷红的鲜血,让他想起当日孙不义的死。那样接近死亡的痛楚,让他发现,丹田破碎,忽然也不是那么值得痛苦了。 这一刻,他心里涌上了恐惧,涌上了后悔。 如果,他当初不贪心那颗朱果,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如果他不贪心谋划孙不义给萧遥那颗朱果,他此刻,还在碧落门的青石山上,教导着弟子,斤斤计较着一些小事,和红枫山较劲,他还能修炼,还会为修为何时有进展而发愁。 可是,一切都不会有了。 钱长老对这个世界的印象,是钱非珍满脸恨意地手持飞剑冲了过来。 他的嘴巴动了动,可是已经喊不出来了,也很快失去了意识。 他想喊的是,珍儿,快逃—— 钱非珍满脸恨意,手持飞剑刺向萧遥。 亲眼看着自己的祖父被萧遥杀死,她几乎疯狂了。 她从来瞧不起萧遥,一个二品火灵根的低资质者,她知道,这样的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有什么成就,连衬托自己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这一刻,那个让自己瞧不起的人,在她眼前亲手杀死了她心里爱戴的祖父! 萧遥马上手持飞剑上去跟她打斗。 钱非珍看着萧遥飞剑上的血,眼睛一片赤红,恨意汹涌,如同纷纷坠落的眼泪:“萧遥,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萧遥冷冷地道:“我也要杀了你。”钱长老死了,还有钱非珍。 只有钱非珍也死了,孙长老和顾师姐的仇,才算彻底报了。 打斗了一阵,钱非珍身上绣花针的毒性发作,钱非珍渐渐不支起来。 玉京府的弟子见了,心中惊骇,想到自己此次也是跟着钱非珍出来找萧遥麻烦的,萧遥说不定也会杀了他们,当即马上结阵准备离开。 不过他们并不敢抛下钱非珍,毕竟钱非珍是内门亲传弟子,而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内门弟子。 一旦钱非珍死了,他们必定受到责罚,这责罚,有可能让他们再也不能修炼。 这么想着,这些弟子放好传送阵,马上大声招呼钱非珍:“钱师姐,快走——” 钱非珍的心像岩浆在燃烧,她无法忍受自己居然被一个看不起的人打败,然后不得不像丧家之犬那样逃跑。 可是她又明白,如果此刻不走,或许这辈子都不能走了。 如果走,她还有机会在将来回来找萧遥报仇。 萧遥眼见那传送阵好了,而且距离很近,马上想起当年宁红袖那个传送阵,知道一旦钱非珍进入阵中,她是再也阻止不了的,可又实在没法子阻止——扶风真人送给她的法宝很多,可没有一个是阻止传送的。 想到这里,萧遥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想逃跑了吗?” 希望激将法对钱非珍有效。 钱非珍如萧遥所料,的确被激怒了,可是下一刻,她压下脸上的怒意,手上一卷钱长老的尸体,向萧遥扔出一件法宝,瞬间闪身进入传送阵中。 萧遥躲过钱非珍扔过来的法宝,心里觉得可惜,嘴上继续道:“你看看你,惶惶如丧家之犬。” 如果用扶风真人给她的法宝,应该能留下钱非珍的,可是给孙长老和顾师姐报仇,她希望亲力亲为自己来。 钱非珍被萧遥如此羞辱,顿时气炸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身边的气息陡然变得狂乱起来。 几个玉京府的弟子看见,吓了一跳,叫道:“不好,钱师姐道心不稳,若不阻止,只怕修为再也不能有寸进了!” 几个人说完,像是几眼,一个胆子大的,一咬牙,直接拍晕了钱非珍。 萧遥看着钱非珍等人消失在传送阵中,心中有些惋惜,不过也没多在意,只要她实力慢慢变强,不管何时何地遇到钱非珍,都可以报仇。 一百里外,玉京府的弟子带着钱非珍从传送阵中出来,商量着是回玉京府还是去哪里。 这时钱非珍幽幽睁开双眼,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气息再次□□起来。 玉京府的弟子忙道:“师姐,快别想,你已出现道心不稳的现象。” 倒不是他们多有同门爱,而是钱非珍是庞长劳的亲传弟子,资质好,很是受庞长劳看重的,如果钱非珍跟他们出来一趟就废了,庞长劳绝不会放过他们。 钱非珍听了,连忙压下乱串的仙元力,又服下丹药,当即盘腿引气调息。 当感觉好了些时,她再次睁开双眼,将钱长老放入单独的储物袋中,怔怔地出神。 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杀死萧遥给祖父报仇! 她如今很不解的就是,萧遥的修为,为什么突然进展那么快,居然能和她战成平手了——再加上神秘莫测的银针,萧遥甚至打赢了她。 钱非珍飞快地思索起来。 她不相信萧遥能有什么其余导致实力大增,相反,她认为萧遥手上有什么禁器。 钱非珍慢慢回忆着刚才看到的萧遥,从她的言行举止到使用的武器,一点一点地想。 很快,她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旋即惊叫道:“可是,这怎么可能!” 旁边一个弟子忙问:“钱师姐,怎么了?” 钱非珍手上轻轻一拂,空中突兀出现两个水镜,左边水镜的女子面貌普通,但身姿窈窕,右边的,则正是萧遥,她不仅身姿窈窕,还貌若仙子。 钱非珍看向玉京府的弟子,问道:“你们看她们的身形,看得出,是同一个么?” 一边说,一边控制空中的水镜,展示两人的背影以及侧影。 玉京府众弟子一见,马上纷纷点头:“虽然面貌不同,可是身形是一样的!” “这怎么可能?萧遥居然就是炼器的那个萧遥?她既会炼丹,又会炼器?” “可从身形和背影来看,两人的确是同一个!” 他们都是修仙之人,看背影,轻易能分辨得出是不是同一个人。 钱非珍咬牙切齿:“好一个天纵奇才之人!”即使心中恨极了萧遥,她说到“天纵奇才”四个字,心中还是不免生了几分羡慕。 虽然灵根资质不好,可是,这炼丹和炼器的天赋,实在太可怕了! 一个弟子问:“钱师姐,你打算怎么办?” 钱非珍伸手揉了揉眉心:“我得好好想一想。” 求助师门是没用的,一旦师门知道萧遥不仅有炼丹的天赋,还炼制出批量生产低等匕首的炼器鼎,一定会将萧遥收入门中并给予好待遇的,到时如果萧遥坐大,师门甚至有可能支持萧遥发落她。 庞长劳固然疼爱她,可是,根本拗不过师门。 不找师门,她如今没有任何势力,又该怎么做? 回去慢慢修炼,等到修炼有成再找萧遥报仇? 钱非珍觉得,等自己修炼有成,萧遥或许凭已经借炼器天赋和很多势力结盟,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撼动的。 那么,就只能趁着萧遥如今还弱小,请人干掉她了。 钱非珍想到这里,看向跟自己来的师弟师妹,道:“我们去心愿楼。” 一个女弟子惊叫起来:“心愿楼?我们去哪里做什么?” 钱非珍道:“去做生意。” 其他弟子听了,不免也有几分跃跃欲试。 心愿楼是个十分热闹的场所,集各种类别的市场和拍卖于一体,那里有三教九楼的人,一个一身华服的,有可能只是个小门派弟子,一个衣衫褴褛的,有可能是成名已久的名宿。 在那里,你可以买到任何东西,也可以遇到任何人,那里没有阶层,只有生意。 钱非珍内伤稍微好一些,便和玉京府众弟子去了最近的心愿楼。 她让师弟师妹到处逛,自己则乔装后,直奔一栋灰扑扑的建筑。 那灰扑扑的建筑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字“杀”。 刚进去,她就看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像拎死狗那样,拎着一个已经绝了气息的人出来。 跟在这男子后面一个明显不是真容的男子仿佛闲谈一般说道:“主子吩咐,拿去做花肥,别浪费了。”说完话看见钱非珍,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这位贵客上门,可是要做生意?” 钱非珍压下心里头的恐惧,竭力平静地道:“我想请你们杀一个人。”她的声音,变了模样,和自己本来的声音截然不同。 男子笑起来:“贵客说笑了,来我们这里的,哪个不是杀人啊。来,请坐下,告诉我——忘了介绍,敝姓房,贵客唤我房先生则可。” 房先生让钱非珍坐下,又命人上茶,才问钱非珍要杀谁。 钱非珍让房先生看萧遥的两副面貌,嘴上道:“我要杀了这个人,这是她日常伪装的两副样貌。忘了说了,她叫萧遥,曾经是碧落门的欺徒。” 房先生看着两幅画,笑了笑,描摹下来,微微颔首:“这生意我们接了。一万下品晶石,贵客若无意见,便可成交。” 钱非珍听到只需要一万下品晶石,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又涌上无法言说的嘲弄。 任萧遥如何有天赋,可是在杀楼不知的情况下,性命也只值一万下品晶石,这和买一株四品灵草的价格差不多。 钱非珍生怕夜长梦多,马上点头:“成交。”说完马上将一万下品晶石交给房先生。 房先生收了晶石,看向钱非珍,声音温和地说道: “希望贵客明白,我们杀楼业务繁多,你这是小生意,不会优先帮你杀这位目标,不过我们保证,一年内可以取她性命。在一年这个时间内,贵客不能上门闹,一旦上来,先前那位不幸的倒霉蛋,就是下场。” 钱非珍想到刚进来时,被拎出去做花肥的人,身体微微抖了抖,马上说道:“我不会闹的,一年内办妥就是。” 办妥了这事,她走出杀楼,心情明朗起来,迫不及待地找了地方换掉衣服露出真容,便在心愿楼各处逛了起来。 杀楼内,房先生躬身站在书房跟前,恭敬地对座上一个异常英俊的男子道:“主子,刚有女子来指明要暗杀炼器师萧遥,并且给出炼器师萧遥的真容。” 英俊男子的俊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看来,这位萧遥,天赋倒是不错啊,会炼丹,又会炼器。” 房先生笑道:“的确如此。若主子觉得可用,我们便让她为我们所用。”至于答应了几桩杀萧遥的生意,那没什么相干,心愿楼说了算,不服就去做花肥好了。 英俊男子说道:“不急,先看看这位萧遥还有什么本事吧。” 做同样的事,宁家刚冒头就被人灭了,而这位呢,冒头之后,在他以为她要被灭了,不想在人找到并杀她之前,她又弄出一批东西拉拢了一部分人。 藏得好,还知道拉拢人,实在是个聪明人。 不过这种程度的聪明,要进入心愿楼,还不够资格。 房先生点头,马上出去吩咐人查萧遥了。 他刚走到大门口,忽然见自己的手下急匆匆进来,便问:“何事如此急躁?” 手下上前一步,凑到房先生耳旁低声耳语。 房先生还没听完便变了脸色,问道:“当真?” 手下忙点头。 房先生脸上露出惊色,挥手让手下退下去后,马上返回去找英俊男子。 英俊男子玩味地看着房先生脸上的惊色,把玩着手上的一枚玉石,说道:“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们的房先生这样的脸色,说吧,出了什么事了?” 房先生忙道:“属下刚得到消息,炼器师萧遥的逍遥坊,刚宣布他们炼制出一款新型转换仪。” 英俊男子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催促。 他相信,这转换仪,绝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 房先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头的震惊,这才继续道:“那款转换仪,能够提升人的仙元力。而且,能提升一个等级!” 英俊男子慢慢坐直了身体,道:“提升仙元力,并不算多难得,任何一个修炼有成之人做一件法宝,都可以让人发挥出本人全力的一击。所以,这提升等级,一定不普通。” 房先生激动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的确不普通。因为那提升的仙元力,不仅能用来垮境界战斗,还可以用来帮助低等灵根的炼丹师炼丹,低等炼器师来炼器!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更了不起的是,使用这种转换仪战斗时,可以让人感悟到上升的那个境界,有可能帮人突破!” 英俊男子的脸上流露出赞赏之色,忍不住感叹:“看来,这位炼器师萧遥,真是一位天才啊。” 这天才,不仅体现出她炼制的转换仪上,更体现在,她知道自己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于是炼制出来的第二件东西,就是用来瓦解针对自己的同盟的。 除了最顶尖的那一拨高手,其他人都需要这个转换仪,因为他们希望更进一步。 这么一来,萧遥这个缔造者,便不能死,因为他们知道,萧遥肯定还能炼制出更多好东西。 当然,也不乏得到转换仪之后便杀萧遥灭口,阻止萧遥炼制更多转换仪让人升级,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但是他相信,更多的,是力保萧遥不死的人。 毕竟,没有人抗拒得了提升修为的诱惑,没有人愿意久居人下的。 大家都是修仙之人,谁愿意认人为主,低人一等呢? 房先生激动地点头:“如果得来的消息是真的,那她绝对是一位卓绝的天才!”他说到这里,舔了舔嘴唇,继续道:“半个月后,将在炼器城的心愿楼举办拍卖会,出售20个转换仪,价高者得!” 英俊男子笑了:“看来,我得去跑一趟了。” 萧遥得知要开拍卖会,便决定回去看看拍卖会的盛景。 她相信,这款转换仪面世,杀她的人,会减少很多,而立志于保她不死之人,则相应便多。 那些站在最顶端的修者希望她死,但他们除了亲自出手,根本支使不动下面的人,即使支使了,下面的人也会阳奉阴违,因为,下面的人也想更进一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修为高的人驱使啊。 回去的路上,萧遥一边修炼一边感悟生活。 在路过一座山时,萧遥听到了救命声。 她寻声过去,发现叫救命的,是一个年轻英俊的书生。 而抓书生的是一群山匪,此刻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子高兴地抓住书生的手:“你叫什么救命?我说了不会杀你,还会嫁给你,让你做我的压寨大王。” 书生涨红了一张脸:“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你乃一个女子,何必落草为寇,还如此、如此……”下面的话他不下去了,料想不是什么好话。 英气勃勃的女子有些不快地道:“你这书生,怎么是个酸儒,若不是看你生得好,我便不要你了。”说着就要揪着书生上山。 书生见说不通道理,于是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救命。 萧遥现身出来,笑着说道:“这位姑娘,人家不愿意,你勉强不大好吧。” 英气女子看向萧遥,呆了一呆,回过神来就戒备地说道:“你是什么人?管我做什么?该不是看上他了吧?你生得那么好,有的是好二郎喜欢你,这个你不能抢!” 萧遥失笑:“我不是要抢他。不过,他若不愿意,我是不许你带走他的。” 书生脸红红的,有点不敢看萧遥,听到萧遥的话连忙道:“我不愿意!”却没好意思提救命了。 萧遥看向英气女子。 英气女子不快:“他被我抢了,就是我的。” 萧遥便道:“那如果我将他抢回来,你是不是就会放过他了?” 英气女子马上点头:“没错,干我们这一行的,谁拳头硬谁说了算。”说着跃跃欲试地看向萧遥,“你当真要跟我打?如果我打伤了你那美丽的小脸蛋,你可别怪我。” 萧遥一扬手:“来——” 由于怕伤害英气女子的心,萧遥用了十招才将英气女子打败。 英气女子很不快,但还是嘟囔着将书生放开,闷闷不乐地说道:“难得劫到一个好看的,眼看到手了,居然又飞了。” 萧遥看看她英气勃勃的脸蛋,道:“你的姻缘很快到了,不必难过。” 英气勃勃女子大为高兴,缠着萧遥问了好些话,得知她的姻缘真的快到了,心情愉快,马上辞别萧遥回去准备偶遇自己的姻缘了。 萧遥等这女山大王带着山贼走远,转身看向书生:“好了,你赶紧离开吧。” 书生涨红了一张脸,目光看着地下,道:“仙子救了在下,在下要报答仙子救命之恩。” 萧遥顿时愁了,忙道:“不必,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书生的性子很是执拗坚持,硬是要跟着萧遥走,任凭萧遥怎么说都不肯松口。 萧遥无奈,一闪身跑了。 到达下一个城镇时,她刚救下一个老太太,便听到书生高兴的声音:“萧姑娘,终于找到你了。” 萧遥看到书生,就差翻白眼了。 她救人,倒给自己救了一个麻烦。 不过,这书生居然能找到她,不免让她心中戒备,因此示意书生跟她到一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书生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小生学过些相面之术,看得出萧遥接下来往那个方向走,再一推测,便猜到是这个镇子了。” 萧遥不是很信,盯着书生的俊脸看了看,见他不仅生得极俊,还带着几分灵秀,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个修仙者。 因此接下来,她让书生跟着自己,一路试探。 快回到炼器城时,她也没试探出书生是修仙之人,反而发现他似乎是有灵根之人,不免买了个测试仪给书生测。 当看到书生那明亮的绿色光芒,她惊了。 这家伙,居然是超品的木灵根! 书生忙问:“萧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对?” 萧遥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你被蹉跎了。” 这样的灵根,要是从小入仙门修炼,如今或许已经成为了一个比钱非珍更厉害的高手了。 钱非珍是金丹期,这书生如果从小修炼,一定也是金丹期了! 真的,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萧遥对书生道:“你具有修仙的仙基,很应该入仙门修炼。如今,这炼器城四周有三个大门派,你可去加入。凭你的灵根,定能入去的。” 书生听了俊脸放光,马上问萧遥:“我可以加入萧姑娘的门派吗?” 萧遥道:“抱歉,我不便告知我的门派,你随便加入一个吧。” 书生摇摇头:“既然如此,我就不加入了,我还是跟着萧姑娘报恩吧。” 萧遥听得几乎要心疼,这么好的灵根,居然不去修仙,而且还是为了这么个狗屁理由。 她忍不住道:“这位书上——” “萧姑娘,我姓安,叫安阳,你可以直唤我的名字。” 萧遥不想纠结叫书生什么,转身就走。 书生亦步亦趋跟着。 萧遥跟书生相处多日,已经发现书生不是修仙之人,对自己也没有坏人,见书生跟着自己,又想到他的灵根,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跟我来罢。” 她约了扶风真人和几位师兄师姐吃饭,可以让扶风真人见一见这书生,由扶风真人判断这书生是不是坏人,再考虑让这书生加入玄雍观。 却不想,扶风真人一看到安阳,又得知安阳的灵根,当即露出爱才的神色,道:“就入我门下,做我的弟子吧。” 萧遥目瞪口呆:“师父,我记得,你的关门弟子是我!” 都关门了,还怎么能收徒? 扶风真人一派潇洒地挥了挥手,说道:“没所谓,让他做你的师兄,你就还是关门弟子。你就当,他比你先入门。” 这十分不对。 云师姐等人也很不解地看向扶风真人。 镜师兄一边倒仙露一边道:“没什么,其实,当初我入门时,师父说我是关门弟子,可是后来,还是有了你们。” 所以关门弟子什么的,听听就好。 扶风真人轻轻地咳了咳。 萧遥说不出话来。 安阳高兴地端起桌上的仙露,当即拜扶风真人为师,然后喜笑颜开地给众位师兄师姐行礼,到萧遥这里了,笑着道:“小师妹,以后请多多关照。” 萧遥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只得端起茶,叫了安阳一声师兄。 由于拍卖会马上开启,所以安阳这便宜师兄便没能跟扶风真人回师门。 谢允又挨了骂,被千鹤真人喷了个狗血淋头。 可是,他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曹小管事和马小管事比他更惨,连原本小管事的职位都摇摇欲坠,平日里总被千鹤真人给脸色看。 旁边师兄弟见谢允又被千鹤真人骂,忍不住帮他说话:“师父,那转换仪太惊世骇俗了,我觉得不像是萧遥那么年轻的人能炼制出来的。”再者,萧遥的灵根那么低,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当然,萧遥的灵根是不能提及的,因为一提,准会被千鹤真人一顿臭骂。 千鹤真人没能将萧遥收入门下,可不就是因为谢允、马小管事和曹小管事瞧不上萧遥的低灵根么。 千鹤真人气极而笑:“那你倒是告诉我,能炼制出转换仪这样惊世骇俗的东西,谁舍得将这名声让给萧遥?” 就算修仙之人淡泊名利,那淡泊的,也绝对不会是炼制出转换仪这种名利。 须知,炼制出这个东西,妥妥的就是顶级的炼器大师了,绝对能青史留名的,谁舍得不要,将之按在萧遥头上。 谢允那些师兄弟师姐妹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话没毛病。 千鹤真人看了看时间,站起身:“罢了,等我去参加完拍卖会再回来与你们计较。”说完直奔掌门居所。 转换仪的消息与用途传出来之后,各大门派都轰动了,想必来拍转换仪的,绝对是最顶级最富有的强者,天衍宗要想抢到一个,势必要举全门派之力了。 想到这里,千鹤真人再次有吐血的冲动。 那样一个好苗子,原本应该是他的徒弟啊,就因为自己的弟子和两个小管事而失之交臂。 以至于现在为了拍她炼制的东西,居然要倾门派之力。 曹、马小管事觉得自己在做梦,若早知道,萧遥那么厉害,当年他们就是跪下求,都要求萧遥加入天衍宗啊。 想到自己原本有机会交好萧遥,将那批匕首的单子交给萧遥的,却被孙东家和金管事贿赂,便算了,两人的心在滴血。 如果当时真的给了萧遥那个人情,如今想买一个转换仪,应该不至于那么难吧? 钱非珍是回到师门那天知道炼器师萧遥炼制出一个惊世骇俗的转换仪的,听到消息时,她第一反应就是不信:“那样的神器,修仙界那么多炼器大师都没炼制出来,她怎么可能炼制得出来?再说,那根本不符合常理!” 庞长老道:“不管是不是,总之这个消息传出,各大门派,肯定会去拍卖的。”如果是假的,他们自能辨认出来,而一旦是真的,也好将转换仪拍回来。 再者,心愿楼的拍卖场愿意拍卖,就表示,他们已经验过,转换仪是真的! 庞长劳看向钱非珍,“你为何如此激动?难不成这个炼器师萧遥,就是炼丹师萧遥?” 钱非珍的一颗心顿时好似黄连一般,苦涩地点头:“没错。”即使她不说,门派里迟早会知道的,还不如此刻主动说出来,让庞长老帮她想办法。 庞长老顿时皱起眉头。 钱非珍的眼睛瞬间红了,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师父,我是不是连累师门了?我该怎么办?师父你救救我。” 庞长劳见自己一向刚强的弟子居然流泪了,还哀求自己救命,大为触动,半晌叹了口气:“这事难办啊,如果拍转换仪顺利,倒没什么。若不顺利,只怕有人会迁怒于你。” 门派内,有的是和他不对付的人,如今找到机会,一定会发难。 可是看到一向刚强的弟子瞬间软弱下来,他实在狠不下心去责怪她。 钱非珍知道庞长老的性格,马上擦干了眼泪,一脸坚决地道:“师父,要不,你将我逐出师门吧,我不想成为别人攻讦师父的武器,连累师父。” 薄唇轻轻抿着,像她平常表现出来的不屈。 庞长老道:“你别胡思乱想,师父会想办法保你的。先回去吧,为师要去掌门处开会。”转换仪一旦是真的,那么绝对会被所有的顶尖强者抢破头,所以或许要将门派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过去,当然,还要由门派内的第一高手带去。 由于转换仪,炼器城迎来了修仙世界最顶尖那一拨强者。 炼器城的气氛,一时变得格外紧张。 不过,气氛虽然紧张,但往日的打斗都不见了——想来所有人都担心,打起来惹怒了那些真大佬。 房先生特地赶到了炼器城,躬身问英俊男子:“主子,拍卖场的票已经准备好,将在今日上午送至各大门派手中。限于场地大小,门票只有顶级门派与顶尖散修拥有。” 英俊男子微微颔首:“除此之外,我们弄几张票给那些幸运儿罢。炼器师萧遥不是碧落门的炼丹师么,碧落门的人感受一下这份喜悦罢。” 房先生忙点头应了。 当天上午,在门票发出去之后,心愿楼的拍卖场宣布,在明天拍卖会开始前半小时,拍卖会大门口将举行幸运儿抽奖,一共3张票,可抽出三位幸运儿,每个幸运儿可以带五个人进入拍卖场。 那些中等和小门派听到这个消息,几乎高兴疯了! 顶级富豪得到了门票,但距离顶级富豪差一些的,则没有收到。 这些没有收到门票的中上级富豪根据这个抽奖消息认为,心愿楼还有票,马上花大价钱去买。 然而心愿楼的拍卖场很快回应,没有票了,只剩下给幸运门派的三张。 这些富豪没办法,便出高价求票,即使出到10万上品晶石,也无人肯将手上的票出售——笑话,这是身份的象征,若为了10万上品晶石便将门票卖了,在其他门派跟前,哪里还有什么面子? 不过,冲着这些富豪的财力,也有门派用了手段,对他们表示了欢迎——给10万块上品晶石,可以捎带上他们两个人,届时是否能拍到转换仪,便各凭手段。 有几个富豪运气好,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拿到了名额,至于带的人,必定是自己身边的第一高手了。 拍卖会开始那天的清晨,杨掌门带领碧落门的几个弟子守在了拍卖会的大门口——他们没钱,这样的盛事,原是不会来的,不过正好在这里办事,知道可以抽门票,便过来了。 看到了玉京府的人,杨掌门只是微微颔首。 当年迫于钱非珍的威势,他没有竭尽全力救孙长老,导致孙长老与顾伟芳惨死,萧遥窜逃,这些日子心中一直有愧,可是让他跟玉京府对着干,他没有那个实力,因此只能冷淡对待玉京府。 玉京府的府主神色复杂地看着杨掌门。 碧落门只怕还不知道,今天那个让那些一直闭关的老怪物都出山的转换仪,就是曾经的碧落门弟子萧遥炼制的吧? 玉京府几乎将整个门派都带来了,可惜却很讽刺,由于地位不高,根本拿不到门票。 所以这一刻看着杨掌门,玉京府的府主的心情很复杂。 不知道是门下有弟子得罪过萧遥、门派没资格得到门票的玉京府惨,还是明明有个天才弟子萧遥却保不住的碧落门惨。 拍卖场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拍卖会一个小管事不得不出来,要求只有本派掌门可以进来,其余人等,全部远离拍卖场大门口。 不过饶是如此,拍卖场的大门口还是挤满了人。 拍卖场的小管事拿出一个箱子,让各门派和势力将本门派的令牌放进箱子里,时限是一刻钟。 一刻钟后,停止投掷,开始抽奖。 各门派马上将令牌投进箱子里。 小管事用法力将箱子里令牌搞乱了,然后随手一点,一个令牌出现在空中。 这令牌的掌门看到是自己的门派,激动疯了,马上飞身而起:“这是我们派的令牌。” 其他没中的掌门,瞬间羡慕得发疯,全都用发绿的目光盯着那掌门看。 这时小管事开始抽第二个,再度引来了无数人的羡慕嫉妒恨。 杨掌门,玉京府、大罗天以及东华宫的人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心中都用上绝望。 只剩一张门票,太渺茫了。 这时小管事手上一点,又一个令牌出现在空中。 “出来了,出来了……” “这是哪个门派的令牌?怎么没见过的?哪个小门派如此幸运?” 杨掌门看着上方那个自己异常熟悉的令牌,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 那是碧落门的令牌! 碧落门居然得到了一张门票! 将门票拿到手上,杨掌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时,身旁东华宫的掌门低声道:“杨掌门,你这门票,我出3万下品晶石,你可愿意卖?”碧落门那么穷,3万下品晶石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原本他是一个子儿都不想出的,而是威胁杨掌门将门票给他的,但是四周都是人,死对头都在,由不得他放肆,这才忍痛提出3万下品晶石。 大罗天一听,忙道:“我出4万下品晶石。”他们是想争一争,买下转换仪的,所以舍得出这笔钱。 玉京府的府主听了,上前道:“我愿出3万中品晶石。”虽然不知道萧遥对碧落门的态度,但是他并不敢欺碧落门。 附近纷纷有人围上来想买杨掌门手上的门票。 杨掌门捏着门票,觉得心跳急促,下一刻就要爆|炸,3万中品晶石,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啊! 在杨掌门觉得仿佛做梦一般时,又有很多人过来开高价,想要买下门票。 当听到门票的价格涨到10万上品晶石,杨掌门激动得几乎要晕倒了。 这时一道有些飘忽的声音响起:“5万中品晶石,老夫要了。” 众人一听,这价格往低开,这是开玩笑呢,当即嗤笑:“5万中品晶石,做梦吧?”从10万上品晶石掉到5万中品晶石,真敢想! 那飘忽声音的主人瞬间现身了,嘿嘿冷笑道:“你说老夫在做梦?” “梦老人!”许多人瞬间倒抽一口气,马上后退。 梦老人是个干瘦老头,看起来甚至有点不堪入目,可是没有人敢轻视他,因为这是一个散仙,抬手间,就能覆灭一个门派。 杨掌门也听过梦老人的名头,身上的血液瞬间抽空了。 他舍不得10万上品晶石,可是如果不给,梦老人会不会杀了他? 想到上次由于软弱,他一直愧疚至今,杨掌门不由得挺直了身体,道:“我愿意将门票卖出出10万上品晶石的人。” 他想刚强一次,为了自己的门派。 有了这10万上品晶石,门派将能迎来一波发展。 那人一脸苦涩:“既然梦老人要,在下不忍抢夺。”他虽然是巨富,可得罪不起梦老人啊。 杨掌门瞬间如坠冰窟。 可是,10万上品晶石啊,他实在无法放弃,便捏着门票,看向拍卖场的人。 可是拍卖场的人,已经不在此处了。 梦老人笑了,笑声带着怒意:“你不愿意卖给老夫么?那么,5万下品晶石。若不卖给老夫,老夫屠你满门。” 杨掌门的身体抖了起来,一般是愤怒,一半是恐惧。 他厉声道:“我碧落门虽然是个小门派,可梦老人你也不能如此欺我——” “欺你便如何?”梦老人笑着,手上轻轻一划,将杨掌门的门票抢到了手中,“老夫生平最讨厌有人违抗老夫,如今,门票在老夫手上,一块晶石都没有。你待怎地?” 杨掌门顿时惊怒交加,一掌向梦老人拍去。 他没本事,他只是想保住门派,只是想让门派有晶石,可以慢慢发展,可是这么个卑微的愿望,却也无法达成,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梦老人冷笑一声,一掌将杨掌门拍飞,然后居高临下地看向口吐鲜血的杨掌门:“看在这张门票的份上,饶你狗命。” 外头碧落门的弟子亲眼目睹这一切,皆目呲欲裂,一边叫着杨掌门,一边飞身进来。 还有弟子气极,拿着飞剑就冲向梦老人。 梦老人皱起眉头:“找死么?老子成全你们!”说着,一掌拍出。 玉京府的府主见状,连忙飞身而起,竭力帮碧落门的弟子挡住了这一掌。 挡了这一掌,他蹬蹬蹬后退几步,却还是对梦老人道:“梦老人何必和小辈一般计较?” 他出手,只是赌一把,赌萧遥对碧落门,还有些感情,将来知道他曾帮过碧落门,不至于因为钱非珍而迁怒玉京府。 梦老人哼了哼:“也罢,看在门票的份上,不与这些蝼蚁计较。” 袁师兄死死地瞪着他手上的门票:“那门票是我们的,快还给我们!” 梦老人皱起眉头:“聒噪——若再废话,老夫灭你满门。” 这时,忽听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冷冷地响起:“哦?你这老东西要屠哪个门派满门?” 众人听她竟对梦老人如此不敬,心中吃惊,忙看过去。 当看到是一个身穿绿衫的绝代佳人,都不由得痴了,久久移不开目光。 严止戈看着容光焕发的萧遥,想起当日累她师父和顾师姐惨死,心里头再次涌上了愧疚。 幸好,她看起来过得很是不错。 不过对梦老人如此不客气,只怕会得罪了人。 梦老人看向萧遥,沉下脸:“美人儿,你叫老夫什么?要为这么个破落门派出头么?” 书生安阳呵斥:“你胡乱叫什么,闭嘴!” 袁师兄以及碧落门众人看到萧遥,都吃了一惊。 袁师兄瞬间红了眼眶,喃喃地说道:“萧师妹……” 玉京府府主暗暗握了握拳头,心里涌上了几分欣慰,知道自己赌对了。 萧遥看了受了重伤的杨掌门一眼,然后看向跟自己出来的一人:“房先生,这个老东西抢门票,你们心愿楼不管么?” 大罗天和东华宫以及认识萧遥的一些小门派见萧遥对梦老人说话十分不客气,一口一个老东西,心中都十分吃惊。 萧遥怎么敢? 她那样的灵根,根本不可能出头。 难不成,她攀上了什么大人物? 胡思乱想着,他们马上看向房先生。 到底如何,看房先生的反应便知道了。 房先生马上点点头:“自然是管的。”说完看向梦老人,语气淡淡的,“你是自己还回去,还是让我们心愿楼拿回来?” 梦老人忌惮地看向房先生:“你为何要替那美人出头?她许了你什么我也可给你。” 房先生笑了:“萧大师将转换仪放到我们心愿楼的拍卖行拍卖,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们自然要让萧大师满意。” /32/32923/9607262.html 第497章 第 497 章 房先生说完话,现场顿时响起巨大的抽气声,紧接着如同水落入油锅中,四周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那个堪比神器的转换仪,居然是她炼制出来的?” “严师兄,我没听错吧?当真是萧师妹炼制的?太不可思议了!” “是萧师妹吗?真的是萧师妹吗?” 最为激动的,是袁师兄,他反问着反问着,语气渐渐就变得更咽起来。 当初钱非珍逼迫,杨掌门无力出头,拘着他们,他们被执法堂的人绑着,只能眼睁睁孙长老和顾师姐战死,萧遥出逃,他们以为,萧遥逃不了多久的,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复仇。 没想到,也不过两年多的功夫,萧遥就出头了,还被心愿楼奉为座上宾! 她炼制出了转换仪,让修仙界所有大佬都趋之若鹜的转换仪! 杨掌门震惊地看着人群中的萧遥,怀疑自己听错了。 萧大师?将转换仪放到心愿楼的拍卖场卖? 这是什么意思?转换仪是萧遥炼制出来的? 可这怎么可能?萧遥不是个炼丹师吗? 杨掌门吐出嘴里含着的一口血,挣扎着做起来:“萧遥、萧遥她——” 一个弟子激动得直抹眼泪:“掌门,那位房先生说是萧遥将转换仪放在心愿楼的,萧遥是炼器大师!她是炼器大师!她今天为我们出头了!” 碧落门那几个弟子听着,都不住地擦源源不断滑落的眼泪。 小门派在这个世界太难了,被欺负了那么多年,忽然有人愿意为自己出头,眼泪实在止不住。 杨掌门听了,怔怔地看着萧遥,没有说话。 这一刻,他有激动,有悔恨,还有许多难以言说的遗憾。 梦老人这一下尴尬了,一张橘子皮一般的脸涨红了,不过他毕竟是成名已久的散修,早练出厚脸皮,当下哈哈笑道:“哈哈哈,老夫看走眼了,是老夫的不是。” 说完,看向萧遥,“这位道友,这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小门派,你缘何要为它出头?我看,不如我们交个朋友?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来找老夫。” 萧遥淡淡地道:“我曾是碧落门的弟子。” 梦老人愕然,很快再次哈哈一笑:“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哈哈哈,既然是碧落门的票,那自然是不能抢的,我这就还。”说完拿出票,递给萧遥。 萧遥没有接那张票,而是道:“你从谁手中抢过来的,就还给谁。” 梦老人见萧遥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心中暗恨,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干不过心愿楼的。 萧遥是心愿楼的座上宾,他也动不了萧遥。 至于以后,萧遥手上有转换仪,有的是人愿意为她出头,所以谁敢打萧遥的主意,那些渴望交好萧遥的,估计会笑着来帮萧遥修理人。 因此,即使心中不满,他还是得低头。 杨掌门怔怔地看着修仙界令人闻风丧胆的梦老人将票还给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接过票。 萧遥跟着过来,见了便说道:“慢着,抢人东西,难道不该道歉么?” 梦老人老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很快笑道:“这位掌门,原是我不对,请你莫怪。” 杨掌门微微笑道:“既是误会,梦前辈不必放在心上。”说完,将门票接过来。 萧遥上前,拿出一个玉瓶递给袁师兄:“袁师兄,这里是一颗玉露丸,你给杨掌门服下罢。” 从前,她心中对杨掌门,其实还是有怨的,怨他眼睁睁看着孙长老和顾师姐惨死,并不肯倾尽所有救人。 可是冷静下来,她就明白,杨掌门那样的选择,是小门派的无可奈何与忍辱负重。 当时杨掌门豁出去,不仅未必能救下孙长老和顾师姐,反而有可能牵连更多人,这么一来,只有杀掉钱非珍可以了结一切。 可钱非珍是玉京府的弟子,一旦被杀,碧落门势必会遭到玉京府的报复。 一个小门派,被玉京府这样的大门派报复,还能有活路么?没有,只能灭门。 所以杨掌门为了门派,只能选择退让。 萧遥明白,但也不可能对杨掌门毫无芥蒂,只是既然要帮碧落门,此刻就得将一切做到尽善尽美。 杨掌门吃下玉露丸,马上扬声道:“这门票,我们碧落门想卖出去,可有人要买?” 碧落门是个吃穿用度都费力的小门派,着实没必要拿出10万上品晶石来进去看拍卖会,把这笔钱留下来发展门派,比什么都好。 众人听了,无人说话,下意识地看向萧遥。 他们固然想要,可是若为了这门票得罪了萧遥,那就得不偿失了。 萧遥如今能炼制转换仪,那以后呢? 她的未来无可限量,他们不敢得罪。 萧遥笑起来,扬声说道:“有需要的道友尽管买,只要是杨掌门心甘情愿的,我绝不会多话。” 她刚说完,那些有心要买的,马上向萧遥拱拱手,然后争先恐后地出价。 最终,这张门票以15万上品晶石的价格,被一个富豪买下。 四周看热闹的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只是一张门票,居然就卖出了15万上品晶石,这简直就是暴富啊! 买到门票的富豪很满足,那些顶级富豪,拿出10万上品晶石,才只有两个名额,而他呢,买下这门票,就有七个人的名额了,可赚多了。 房先生看到富豪将一个储物袋交给杨掌门,笑着问道:“杨掌门,可需要将晶石存在心愿楼?” 杨掌门没有多想,马上就答应了。 他本来就担心带这么多晶石上路会被抢,如今房先生开口,他自然要答应的。 房先生冲身后一个人微微颔首,让其跟杨掌门交割,又扬声对四周的人道:“诸位道友,拍卖场容纳不了许多人,因此门票有限。但诸位前来,没能看一看拍卖场的盛景,也着实可惜,因此,我们会借助水镜让诸位一观。” 许多原以为没机会看拍卖盛况的人听了,顿时发出阵阵欢呼声。 萧遥见时间不早了,知道要赶紧进去了,便问杨掌门一行人:“里头拍卖会开始了,你们可要跟我进去?” 她这是一种对碧落门的态度,希望世人看见,在为难碧落门的时候,会忌惮于她,而不至于太过分。 杨掌门自然知道萧遥这一番好意,但他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当即摇摇头说道:“你的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是来此办事的,出来的时日已经不短,需要回去了。” 萧遥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进去了。 严止戈看着萧遥被簇拥着进去,脸上露出苦笑来。 他一直心中有愧,总想着什么时候再遇上萧遥,一定要为萧遥出头以表达心中的愧疚。 可是,萧遥已经成长起来。 而他已经没资格为萧遥出头了。 一个师弟在严止戈身旁,十分感慨地说道:“严师兄,真是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萧师妹的炼器天赋如此出色呢?” 先前人人都看得出萧遥的炼丹天赋不俗,可是想到她的灵根,都认为萧遥的最高高度就是那时候了。 没想到,他们错得离谱。 玉京府的府主压下心里头的羡慕,对杨掌门拱拱手:“恭喜杨掌门了。” 恭喜他运气好,得到门票,恭喜他居然有萧遥这么一个弟子。 东华宫的宫主也拱拱手,若说他一开始还想过用手段将碧落门的门票抢过来,那么这一刻,他已经将那些想法抛到了十万八千里,连想都不敢想了。 杨掌门礼貌地跟众人打了招呼,很快便领着门下弟子离去。 许多人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情不自禁地道:“这个小门派的运气真好!”居然出了萧遥这样一个人物! 萧遥进去没一会儿,拍卖会便开始了。 负责拍卖的是个千娇百媚的美女,一张小嘴仿佛抹了油,说得很溜。 平素喜欢看美女的人,这一刻都有些嫌烦,因为他们迫切马上买到转换仪,试一试转换仪的威力。 美女拍卖师说完循例的话,笑道:“我想大家今日来此,是为了转换仪,我便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这个转换仪,起拍价100万极品晶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0万极品晶石。” 即使能进入这里的,都是不差钱的门派以及顶级富豪,可是听到这价格,有些人,心里还是吃了一惊。 100万极品晶石,这绝对是天价了。 可是转换仪就10个,僧多粥少,即使贵,他们也只能咬着牙参与竞拍了。 台上的美女刚说完价格,马上就有人加了10万。 外头通过水镜看拍卖情况的修士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开价100万极品晶石,每次价格都不得少于10万极品晶石,这只剩下他们仰望的份儿了。 玉京府的府主露出苦笑,亏他们原先还想进去参与竞拍,现在才知道,他们几乎倾尽玉京府的财产,连个起拍价都不够。 大罗天、东华宫的宫主也一样,心中万分苦涩。 这三个门派中,负责发掘仙苗的长老,心中的苦涩,又比宫主苦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初萧遥来参加他们门派的测试时,他们嫌弃萧遥的灵根不好,压根没要她,而且还任由一些弟子讽刺于她。 如果当初,他们不拘一格,收下萧遥多好啊。 现在,他们没准能够靠着萧遥,成为修仙界一流的大门派了。 萧遥坐在里头,不知道曾经那些故旧是如何想自己的,她听着阶级攀升的竞拍价,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这么多极品晶石,以后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炼制什么就炼制什么,再也不用担心钱了。 第一件转换仪以480万极品晶石成交。 第二件则达到了520万极品晶石。 之后的转换仪都比第一件的价格高,均价为600万极品晶石。 外面看热闹的修士,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动辄几百万极品晶石,难怪他们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拍卖会结束,萧遥揉揉脖子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时扶风真人忽然开口:“转换仪比晶石更叫人心动,你们是萧遥的师兄师姐,谨防美人计。”他座下的弟子弟子除了萧遥和安阳之外,相貌均是平常,对美人,就有种执着的追求,最有可能被美人计骗了,然后将萧遥送的转换仪送出去。 镜师兄连忙看向其他师兄弟:“师父的话,你们听到没有?” “镜师兄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其他师兄师弟马上笑着反驳。 一人还看向安阳:“安师弟,你是我们新入门的师弟,最容易被骗,刚才我去更衣时还看到你跟一个美貌女修说话呢,后来你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别真的被骗了吧?” 安阳顿时涨红了一张俊脸:“没有的事,她不认得路让我带路,我才带她去了。” 萧遥看了看安阳那张书呆子一样的脸,忍不住笑:“你说你多笨啊,她要带路不会找心愿楼的人?怎么偏偏找你?” 安阳听了,一脸惊愕:“她居然是骗我的吗?” “你说呢?”云师姐摇了摇头。 安阳一脸受伤地垂下头:“那我以后再不帮人带路了。” 萧遥道:“也不是不能帮忙,要搞清楚再帮忙,被被人骗了。” 云师姐含笑点头:“没错,你以后呀,跟着我就是,我慢慢教你。”说着,双靥泛红。 萧遥看了,微微一怔,继而笑起来。 看来,云师姐对安阳有意思啊。 安阳心思单纯,有云师姐照应的确不错。 却不想,安阳马上道:“我跟着小师妹就是了,她知道怎么看好人坏人。” 云师姐俏脸上的红晕一下子消散,她看了萧遥一眼,笑道:“小师妹要炼器,可没空到处跑。” 安阳马上道:“那我也帮小师妹炼器。” 萧遥顿时觉得头疼。 这时扶风真人道:“走了,先去心愿楼采购。” 这次在这里大赚一笔,要将需要的灵草和材料全买了才是。 萧遥点点头,跟着去了。 云师姐拉住安阳:“安阳,走,师姐带你逛炼器城,再给你置办一些生活必需品。” 安阳踌躇片刻,还是跟了云师姐去。 萧遥和扶风真人等刚采购了灵草以及各种矿石材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巨大的讨论声。 这时门外急匆匆跑来一个小童,激动地道:“元婴期的万灵真人,刚才将转换仪嵌入武器中,马上得到感悟,差点当场就闭关了。据他说,这次有望突进大乘期!” “当真?”心愿楼马上有人激动地问。 小童不住地点头:“千真万确,当时在心愿楼门前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天哪,那么多老前辈困在元婴期多年,终于要突破到大乘期了!你们是不知道啊,当即就有人出高一倍的价格,想买转换仪,可是谁舍得换啊!” 所有人马上点头。 转换仪的效果那样明显,那样好,谁舍得卖啊! 虽然说,以后肯定还有转换仪拍卖,可是这修为么,先进一级,带来的好处是难以估量的! 再说,修士一辈子,挖灵草存晶石抢资源,为的是什么,就是让自己更进一步啊! 如今转换仪可以做到,他们怎么舍得将之换成晶石? 扶风真人听了,笑看着萧遥:“你以后,又安全了几分。” 那位万灵真人不啻于活广告,比多少好话都有用。 当万灵真人即将进阶的消息传出去,只怕天下人都会为转换仪疯狂,对炼制转换仪的萧遥,更看重了几分。 某大城的一处屋舍内,几个看不清面貌身形的虚影再次聚集。 当中一个道:“炼器师萧遥,当杀否?” 马上有人摇头道:“她的转换仪于我有大用,我不会动她。亦不许有人动她。”说到这里,声音里带着几分冷然。 站在上首那人的声音里带着嘲弄:“一个转换仪,便瓦解了我们的联盟么?” 先前说话那人道:“我遏制宁家发展,击杀一切企图损害我权益之人,只是担心资源因此受损,而资源一旦受损,我的修炼也会跟着受影响。如今,转换仪直接影响我修炼,我为何还要反对?” 居首那人听了,看向其他人,见其余人等都没有说话,似乎赞同和萧遥交好,不由得道:“你们愿意,顶尖高手越来越多,与我们并排并挑战我们的权威么?” 此话一出,其他人动了动。 显然,这话让他们有些难以忍受。 站到顶端的人,的确不宜太多,太多了,不免会挑战他们的权威,甚至,产生野心将他们拉下马。 一人问:“除了杀萧遥,你有何好主意?” “将萧遥带回来,由我等亲自拥有。”居首那人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魅惑。 一人沉默片刻,道:“若没有详细的计划,我不会同意。谁知道,到时会不会为人做嫁衣呢?” 若萧遥被带回来后,又被他们中某个人带走,那他们就损失惨重了。 而萧遥留在外面,再次炼制转换仪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好歹有机会到他们手上。 其余众人马上点头附和,表示有详细的计划,可以让他们每个人都放心,他们才会同意这么做。 居首那人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怒意:“你们就不怕,等计划出炉,萧遥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掌控得了的么?” 一人漠然道:“即使不由我们掌控,我们亦有机会拿到她炼制的转换仪。”总比什么也捞不着的好。 除了居首那人,所有人都赞同这种说话。 这次的聚会,不欢而散。 而炼器城的某个房间内,房先生恭敬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属下得到最新消息,暗杀萧大师的单子取消了好几个,只剩下一个。” 英俊男子淡淡地点头,没有再说话。 房先生想了想,又问道:“可要将钱非珍击杀,以讨好萧大师?” 英俊男子摇了摇头,很快身形一闪,离开了。 萧遥回去,想起上次出门一路所见百姓的艰辛,便决定先炼制一套可以批量炼丹的炼丹炉。 为此,她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 由于有过炼器的经验,这次炼制炼丹炉,速度很快,不过一个月功夫,一套炼丹炉就新鲜出炉了。 成品出来后,萧遥和几个师兄师姐试了一次,发现一趟下来,能炼制的补气丹足有满满的一炉,细数下来有几千颗。 而几个人分工合作炼制一次丹药,用时不过半个时辰! 扶风真人看着满满的丹药,忍不住道:“从此以后,这丹药的价格,可就下来了。” 即使灵草不便宜,但人工成本降低那么多,丹药的价格肯定会跟着降下来。 安阳在旁忙问:“如此一来,小师妹岂不是又要被人暗杀了?” 丹药多了,会损害很多人的利益。 扶风真人看了萧遥一眼,笑道:“有转换仪,所有的暗杀都不足为惧。”最迫切想要转换仪的,是那些顶尖高手。 而能真正对萧遥造成威胁的,也是这些顶尖高手。 只要这些顶尖高手不出手,萧遥的安全,便能得到保障。 那些不如何的高手,就算想暗杀萧遥,也要想想,会不会被等着萧遥炼制转换仪的顶尖高手报复。 萧遥道:“即使没有转换仪,恨我的人也不会有很多。有了这炼丹炉,炼丹方便了很多,他们该感谢我才是。” 丹药多了,虽然会导致价格下跌,可是成本就在那里,即使下跌,也不会跌多少,倒是方便了很多。 又过了半个月,逍遥坊将20套炼丹炉出售时,再次引起了轰动。 而且的确如萧遥所说,虽然有好些人不满,可是在拿到炼丹炉并使用过,再算了一笔账之后,这些人心中那点不满,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在售出炼丹炉之后没过两天,逍遥坊公开招聘:“由于缺少炼器师帮忙炼器,如今逍遥坊大量招收炼器师,不限灵根与炼器师等级,有缘者招之。” 这则消息轰动了整个世界。 逍遥坊雇佣那么炼器师,不就是为了炼制各种炼器鼎和炼丹炉么? 一旦这些东西多了,武器丹药,岂不是更多了? 当然,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加入逍遥坊,前途无量啊! 很多原本有工作的炼器师马上辞了手上的工作去逍遥坊拜谒,期望成为逍遥坊的炼器师。 逍遥坊一口气雇佣了几万炼器师,然后开始了热热烈烈的炼器之旅。 随后的两年,除了高阶武器以及神器无法用炼器鼎批量生产,其余的都能批量生产了,整个修仙界的武器价格,一直往下跌,以至于很多小门派,都能使用上有品阶的武器了,而当初,就连天衍宗这样的大派,外门弟子,也只能用没有品阶的匕首的啊。 炼丹炉也一再改进,中品以下的丹药,都能大批量生产,因此丹药的价格不住地下跌。 有些药商手上的丹药太多,又不想存手上,于是将品质不是那么好的降价大甩卖,甚至卖给了凡人! 一片灵气葱郁的群山中,有些修者正在采灵草。 这时,不远处忽然有七彩的光芒闪过,旋即出来了一群人。 这些修者忙细看,却见那群人只是略一停留,又在传送阵中消失了。 有眼尖的,顿时兴奋起来:“我看到了,好像是萧大师!” 马上有人反驳:“不可能是萧大师,我出来前,听闻她正在闭关。” “你说你怎么这样傻?萧大师可能有事要办,所以才对外说需要闭关,然后去办事了呢?” 又一个人道:“我看着也不大像萧大师,我感觉萧大师要更好看。” “想来是匆匆瞥一眼,看不大清楚,你才会觉得没萧大师好看。” “或许是罢。”那人说完,又好奇起来,“真想知道,萧大师传送路过这里,是要做什么。” 玄雍观的石山上,萧遥浑身发抖地泡在温泉中。 可是,这温泉并没能减轻她的疼痛,她还是痛得浑身痉挛,仿佛灵魂都要出窍。 她一直以为,断肠丸只会让她隔三天痛一次,却没想到,越到后面,痛的时间越长,痛得也越厉害。 而且,身体也开始渐渐虚弱下来,灵根正在逐渐暗淡。 她今天,原本是要突破筑基八层的,可是由于灵根逐渐暗淡,她突破失败了,并且当即牵动了断肠丸的毒性,然后她提前发作了。 温泉池子外头,镜师兄脸色凝重地问扶风真人:“师父,真的没办法找到断肠丸的解药么?心愿楼里头也没有?” 扶风真人摇了摇头:“心愿楼没有解药。断肠丸使用的药和顺序不同,解药就不同,一旦出错,当即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而死。”所以,大家根本不敢试着给萧遥配药解断肠丸的毒。 /32/32923/9607269.html 第498章 第 498 章 听了扶风真人的话,所有人都神色黯然。 萧遥中的断肠丸越来越严重了,甚至影响了她的修炼以及灵根,如果没办法尽快解毒,只怕丹田破碎,就在下一刻。 丹田破碎对萧遥来说,是难以言说的残忍。 她的灵根不好,可她不肯认命,因此一直炼制炼器鼎,希望通过武器或者仪器加强战斗力,弥补灵根不好的不足,经过努力她成功了,可是如今,命运似乎在和她开玩笑似的,居然要让她再次面临任人宰割的局面。 安阳皱着眉头,问扶风真人:“师父,不如给萧遥算一卦?” 算出来解药在何方,好歹有努力的方向。 扶风真人皱着眉头说道:“我昨日才算过一卦。”结果是无解,不过此刻他看着眼前弟子们紧皱的眉头,到底没有说出来,而是下意识,又开始算卦。 这一算,他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在西方,可是,若有似无……想来是什么需要隐匿的人家。” 安阳瞬间站了起来:“不管是什么人家,只要知道西方,我们马上就派人去找。” 镜师兄等人马上点头附和。 安阳道:“我马上让小童去托心愿楼帮忙。这世上,心愿楼找人是最厉害的。”他说完快步走了出去吩咐人,然后又进去,焦急地等着萧遥出现。 当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终于停止,已经过了很久。 萧遥仍然泡在温泉中没动,长时间的痛楚,让她的身体还处于酸软无力的状态。 又歇了一阵,她才慢慢地坐起来,穿上衣衫走了出来。 安阳一听到动静马上迎上来:“萧遥,怎么了?”看到萧遥泡完温泉,俏脸上也没半点红晕,他抿紧薄唇,道,“你放心,先前师父算过,你的解药在西方。我已经托心愿楼帮忙找人了。” 萧遥有点讶异:“解药居然在西方么?”难道是宁红袖一行人从小世界出来了? 可是,宁红袖进入小世界,一来是躲避追杀,二来是找地方安心炼器,怎么会这么快出来? 安阳点点头,道:“师父算出,卦象时有时无,想来是需要隐匿的人家。” 萧遥一听,下意识点头:“那便没有错了。” 安阳听了忙问:“你知道是谁给你下断肠丸的?” 萧遥点头,却不想多说。 安阳见她不想多数,目光闪了闪,道:“我们说好了,一旦找到给你下毒的人,我们必不会放过他们!” 萧遥一怔,看向安阳眸子里的腾腾杀气,最终还是开口:“给我下毒的人跟我有交易,我违反了和他们的交易,他们才给我下毒的,倒也不必报仇。” 安阳说的认真:“那是你和他们之间的恩怨,我要找他们寻仇,是我的事。” 萧遥听了,叹了口气:“他们对我有活命之恩,你不用帮我报仇。”说完见安阳并没有多少动容,怕他当真为自己报仇,便又道, “我出身贫民窟,日子过得朝不保夕,而且即将要被家里卖掉,是他们带我回去并教我修炼的。这种恩情,并不是简单可以报答的。” 安阳听了,看向萧遥,眸子里带着令人炫目的怜惜:“既然如此,那我便放过他们。” 他知道,贫民窟的美丽女童,到底会遭遇什么。 若当真被卖掉,那么不仅生命,甚至尊严也将全然失去。 萧遥点点头,出去跟扶风真人以及其他师兄师姐说自己没事,就提出想回去炼器。 云师姐看了跟在萧遥身后的安阳一眼,垂下眼睑。 扶风真人看着萧遥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问道:“何时炼器都没问题,不如还是多休息几日?” 萧遥摇摇头:“不必了,我没事的。” 一行人刚回到炼器城外的村落,就有一个面貌丑陋的老妇迎上来:“几位,老太婆有要事要禀。” 安阳和镜师兄等下意识站在萧遥身旁,看向老妇:“你要禀告何事?” 早些日子之前,这个老妇就出现在城外了。 原本,随着萧遥炼器大师的名头越发响亮,有人来这里探寻萧遥的足迹并不奇怪,可是这老妪来了之后,一直鬼鬼祟祟的,在暗中打听萧遥的消息,异于常人,所以他们都认为,这老妪有问题。 老妪神神秘秘地想靠近萧遥,可是没走两步,就被拦了下来。 镜师兄看向她:“你有什么直说就是。” 老妪见无法靠近萧遥,忙道:“几位小哥,我对天发誓,我是没有恶意的,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萧遥也觉得这老妪可疑,可是却又能感觉到,老妪对自己当真没有恶意,当下柔声道:“有什么你直说吧,我赶着回去呢。” 老妪见萧遥如此温柔,马上露出一副感动的样子,道:“姑娘真是好心肠。”见旁边镜师兄等已经面露不耐,似乎要赶自己走,忙道,“我那天看到你们厨房那个采买,跟外头的人在鬼鬼祟祟说话,没准是坏人。” 萧遥点点头:“那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说完进了洞府内。 镜师兄道:“虽然不知道那老妪说的是真是假,但还是让人盯着点儿吧。” 虽然极少顶尖高手出马,可是这几年,对萧遥出手的人不少,都是那些生意受到影响的普通修仙人家。 村中,编织藤椅的人家内,中年妇人看向面貌丑陋的老妪,说道:“宋姨,你来此到底是为了何事?” 老妪宋姨摇摇头:“也没什么,我也略懂炼器,因此想去跟萧大师一块儿炼器罢了。” 妇人皱了皱眉头:“我看他们并不信任你,你以后要不便别去了吧。萧大师帮过我们,我们不能给她添麻烦。” 老妪笑笑,脸上的伤疤如同毒蛇一般,看起来更可怖:“你放心好了,我绝不去打扰她的。” 说完,她便进屋了。 中年妇人的眉头皱起来,进了房间跟自家男人道:“深哥,我总担心宋姨对萧大师不利。她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深哥点头:“我也看出来了。阿芬,这样吧,我们暗中多看看,如果宋姨确实要对萧大师不利,我们便得将此事告诉萧大师。” 萧遥开始炼制仪器,可是这次她发现,没到三天,断肠丸再次发作了。 认真算起来,这次断肠丸发作,距离上次,只有两天加两个时辰。 扶风真人面沉似水,等萧遥从里头出来时,便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往西走。” 萧遥点点头:“那就往西走。”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并不想因为拖延而丢了小命。 这时镜师兄面沉似水地从外头进来,道:“厨房那个采买,当真跟外人勾结,准备从生产部门一个炼器师手上将我们炼器的资料偷出去。” 萧遥皱了皱眉头:“这已经是第十拨还是第十一拨了吧?” 镜师兄道:“第十二拨了。炼器鼎以及各种仪器太赚钱了,许多人都想进来偷,然后自己炼制。” 萧遥炼器取得了好成就,财源广进,以至于许多人都明白这是一条财路,因此趋之若鹜地投身炼制炼器鼎以及仪器。 高端的转换仪之类的东西他们炼制不出来,因此将目标放在了低端的炼器鼎和炼丹炉上。 萧遥听了,沉吟半晌,道:“在逍遥坊那里宣布,我们手上中下阶的炼器鼎和炼丹炉秘方和配方都可以给他们,但是他们每卖出一件炼器鼎或者炼丹炉,都得给我分其中5%的利润。” 镜师兄听了,犹豫起来:“这会不会太吃亏了?” 如今萧遥靠着炼器鼎和炼丹炉,堪称日进斗金,她在修仙界的地位,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很多人不愿意对她出手,还有很多顶尖高手明说了,得罪萧遥就是得罪他们。 一旦萧遥将配方和炼制方法公布出去,那么萧遥的重要性,就会直线下降。 而且,赚晶石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萧遥摇摇头:“晶石亏一些没什么,毕竟我炼制各种武器仪器的初衷,不是要垄断,而是希望改变,让更多的人有机会使用武器,服用丹药,让灵根差的人,因此而有更多的机会。而且,将配方和炼制方法公布出去,我反而会更安全。” 没有人愿意看一个人坐大,即使这个人很有用。 她如今的财富和地位,已经很危险了,也是时候分担出去了。 扶风真人听了也点头附和:“萧遥的想法很正确,便将配方和炼制方法公布出去罢。” 镜师兄点头,便去跟下面的人吩咐去了。 萧遥随便收拾一番,便和扶风真人准备西行。 逍遥坊刚发布了愿将炼制炼器鼎、炼丹炉以及各种仪器的法子公开,便引得整个修仙界轰动起来。 一些小势力为什么要暗中行刺萧遥? 就是因为无法获利啊! 他们买不起炼器鼎和炼丹炉,雇佣炼器师的话,炼制出来的丹药以及武器等,成本价太高,因此卖出的价格,比市场上的价格贵了差不多一倍,根本就卖不出去。 如此一来,他们便辞退炼器师,关门大吉。 可是一旦关门大吉,他们手上便再没有进项了,没有进项便不能修炼,这让他们如何不恨萧遥? 如今,萧遥居然愿意公开炼制方法!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假的,但是在公布方法的那天,很多修者还是等在乐逍遥坊大门口。 逍遥坊的管事站出来:“由于人多,除了我们逍遥坊外,心愿楼也有店铺帮我们代签契约,诸位可分一些到心愿楼去。” 马上有人扬声问:“这签契约,是怎么回事?可能说明白一些?” 逍遥坊的管事笑着说道:“与我们签订契约,愿意将卖出炼器鼎和炼丹炉利润的5%交给我们,我们便可将炼制方法交给你们。愿意的,可来与我们签订契约。” 众人听到利润的5%,在心中认真琢磨一番,觉得还挺划算,马上上前签订契约。 这次的契约,签了足足三天,可还没完全签订完。 不过,第一天签订契约的小商家,已经炼制出了第一批炼器鼎和炼丹炉,并且源源不断地让人拿到其他大城去售卖。 修真界有传送阵,不过几天功夫,这个世界各处都有了很多炼器鼎和炼丹炉售卖。 某个大城的密室内,还是原来那些看不清面容与身形之人。 居首那人道:“逍遥坊这次的动作,从某方面来说,几乎彻底瓦解我们联合击杀萧遥的想法。我们,浪费了最好的机会!” “这对我们并不曾造成什么冲击。”一人淡淡地说道,“以后的会议,便不用再通知我。” 现在这样就很好,他能赚晶石,能修炼,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好生修炼尽快突破呢。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 他们现在这样便很好,着实没必要毫无理由地击杀一个能够炼制出转换仪的炼器天才。 甚至有一人看向居首那人:“你总是三番四处怂恿我们出手,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别有居心。” 居首那人的声音里带上了恼怒:“老夫别有居心?老夫能有什么居心?老夫只是看不惯,那些灵根低下的人也能用上好丹药,用上好武器,看不惯就连那些低贱的凡人,也能用上我们仙人该用的丹药。” 他说到这里站了起来,“这个世上,灵草就那么些,用了便没有了,当人人都服用丹药和使用武器,导致寿命延长,这个世界上的晶石和灵草,迟早会被用完。” 左一的一人听到这话,手上轻轻一拂:“你太低估了世人的聪明程度了。自从炼器鼎和炼丹炉广为生产后,便有人开始栽培灵药了。那些木灵根的修士,天生便知道如何料理灵草,这些,便是他们的成果。” 众人抬头看去,见一望无际的,全是灵草! 随着水镜中画面的移动,大家发现,连绵几座山头,全都是灵草,不同的灵草占据不同的地方,相同的是,栽种的量都很多。 左一的人继续道:“这里,已经成为了灵草种植基地。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近日小世界以及无主的荒山,都被开辟,准备种植灵草。” 居首那人冷冷地问道:“那么,炼制武器的矿物呢?” 右二一人道:“如今有一个行业,便是回收废旧的武器,然后炼制出新武器。甚至,还有人开始尝试用不同的矿物代替炼器,我想,一旦认真做,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从前没有批量生产,所有人的思维都被禁锢了。 当萧遥炼制出了可以批量生产武器和丹药的炼器鼎和炼丹炉之后,所有修者眼前都仿佛被打开了一扇门,他们忽然发现,原来很多东西,都可以批量炼制的! 而且,逍遥坊巨大的收益,也促使所有修者红着眼睛,绞尽脑汁想办法赚晶石。 于是各行各业,反正挨得上边的,能被想到的,全都想到了,并且在最快的时间内生产和应用起来。 他不愿意继续参与击杀萧遥,也正是因为,由炼器和炼丹而产生的各行各业几乎成型了,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和扑灭了——一旦他们要出手,让世界变回原先的样子,只怕他们是第一批被暗杀的。 所有人都习惯了赚晶石,习惯了物美价廉的武器和丹药,现在却有一批人想要让这一切消失,那些人如何能忍,他们肯定马上让这批人消失。 居首那人道:“但愿我们不会后悔。”听语气,似乎他也决定放弃了。 其他人站起来:“我们希望,我们永不后悔。” 然而没过几天,忽然传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逍遥坊的萧大师,其实原本姓宁,是曾经第一大炼器家族宁家唯一的后人! 萧大师的炼器天赋之所以如此出色,正是因为,她是宁家后人,她手上有宁家留给她的资料,她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轻易大放异彩的! 如今萧大师已经瓦解了反对批量炼器的联盟,下一刻,她将选择为宁家复仇! 这个消息甫一传出,天下俱惊! “什么意思?当初宁家被灭门,居然是因为炼制出了可以批量炼制武器的炼器鼎么?” “萧遥居然是宁家人?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据说是真的,我师叔的弟媳的娘家侄媳妇一个亲戚说,萧大师和当初宁家的主母长一个模样!” “难怪萧大师如此年轻,在脸器上,却有如此天赋,原来是宁家后人啊!” 某个密室内,居首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多么讽刺啊,本来都解散了,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说到这,转身看向其他人,语气带着无尽的嘲讽, “看来,你们都后悔了啊!” 虽然看不出他的面容,听不出他本人的声音,可是所有人都感受得到,他的声音带着嘲弄,他的脸上,一定带着无尽的嘲讽。 可是这一刻,没有人顾得上计较他的态度。 如果萧遥当真是宁家后人,那么,萧遥处心积虑,将世界改造成这个样子,又将炼制方法公开,肯定是为了给宁家报仇。 灭门之仇,那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他们虽然深信自己当初的手脚足够干净,可是,和萧遥合作的,还有一个心愿楼呢。 一旦心愿楼出手介入,那么他们极力隐藏的身份,很可能便会曝光。 以萧遥如今的人脉以及号召力,带齐人马来报灭门之仇,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左一缓缓道:“为今之计,得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居首那人厉声问道:“你到此刻,居然还抱着幻想么?” 左一道:“萧遥已经成气候,能不对上,我是不愿意对上的。” 其他人也沉默了下来。 自从转换仪问世之后,除了刚拍卖到转换仪便获得感悟的万灵真人,截止到今年,还有四个人获得感觉,其中包括万灵真人在内,已经有三个人成功突破到大乘期。 这三个人都曾公开表示,萧遥于他们有恩,他们为萧遥,义不容辞。 他们自问也是高手,可是却还没自视甚高到认为联合起来,能打得过三个大乘期的顶尖高手。 居首那人也沉默下来,但是很快又道:“如果再拖,只怕不止三个大乘期的高手,会有四个五个甚至十个!到时候,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并无把握能击杀萧遥。”一人说道。 右边一人忽然道:“其实,不管我们怎么做,结果都是死。不杀萧遥,等萧遥足够强大,查到真相,会来杀我们。若杀了萧遥,那三个大乘期高手,势必会杀我们,以了结和萧遥之间的因果。” 居首那人沉声道:“所以,我们要杀了萧遥。杀了萧遥,好歹有个炼器大师陪葬。” 左一的人敲了敲桌子:“我始终坚持,要查明萧遥的身份,看她是否真的是宁家的后人。如果她不是宁家的后人,那么我们主动去招惹她,等于自寻死路。” 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次相聚,再次不欢而散。 萧遥在西行路上,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惊愕。 震惊过后,她开始猜测,到底是谁传出这个消息的。 不过不管是谁传出的,必定是她的仇人。 这些人传出这话的主要目的,是想置她于死地。 第一个值得怀疑的,是钱非珍。 这些年来,她的名气越来越大,可始终没有去找钱非珍报仇,钱非珍想必不会觉得庆幸,反而更难受——一把刀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来,足以逼疯一个人,她于钱非珍而言,就是那把悬在头上的刀。 钱非珍不堪忍受,想要通过这个办法让她消失,是说得过去的。 第二个,就是真正的宁红袖。 宁红袖回到这个世界,发现世界已经大变样,她父辈竭力创造的世界,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可这不是她这个宁家人促成的,相反,她这个宁家人反而被限制住,甚至不敢露面。 这种情况下,宁红袖希望有个人代替她死去,然后让她可以光明正大出来行走,并且继续完成父辈遗愿,也是说得过去的。 不过,萧遥想起进入小世界前,宁红袖看向自己时眼中的愧疚,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宁红袖不至于有那样狠辣的心肠才是。 可是,萧遥转而又想到司徒和东方。 宁红袖为人善良,司徒和东方却并不善良,或者说,他们的善良是排在保护宁红袖后面的。 为了让宁红袖能够光明正大地露面,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炼器,司徒和东方选择让她去死,是很顺理成章的事。 安阳看向萧遥:“你在想什么?我们马上让心愿楼帮忙澄清这个误会。” 萧遥道:“麻烦你了。”至于在想什么,她却没有回答。 扶风真人皱起眉头:“也不知何人传这流言。”分明是要害死萧遥。 萧遥道:“我们先去找解药吧。”见到宁红袖和东方、司徒,也可以知道是不是他们传的流言。 扶风真人微微颔首,刚要继续往前走,手上玉简忽然发热。 他轻点玉简看里头的内容,很快沉下脸,对萧遥道:“掌门传讯,认为你此刻很危险,让我带你先找地方躲起来。” 萧遥道:“不必藏,万灵真人等不是要与我了结因果好早日飞升的么?我这就给他们传讯。” 她就不信,叫上三个大乘期的高手掠阵,还有人敢对她出手! 扶风真人听了哈哈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办法。” 安阳却道:“如果他们也是当年灭杀宁家的人,叫他们来,萧遥反而更危险。” 萧遥摇了摇头:“他们都是散修,不可能是那些人。”散修一|门|心|思修炼,不管世上的炼器鼎炼丹炉发生如何变化,都不会影响他们,所以,他们根本没必要对宁家出手。 扶风真人道:“若是别人,我倒还要担心,可是万灵真人他们三个,倒不必担心太多。因为他们三人,修的都是不留因果的宗法,正是需要了结因果才能飞升。” 萧遥听了,马上传讯,传讯毕,又发了自己的位置。 不到一炷香时间,空中出现一个传送阵,接着万灵真人等共三人便出现在萧遥跟前。 萧遥上前行礼,将自己如今的处境和为难之处告诉三人。 万灵真人三人马上哈哈笑起来:“如此甚好,这足以还清因果了。” 他们一直没能飞升,就是因为因果还没有了结。 /32/32923/9607271.html 第499章 第 499 章 万灵真人三人马上哈哈笑起来:“如此甚好,这足以还清因果了。”一旦了结因果,他们便能飞升了,因此他们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萧遥谢过三人,然后继续西行。 走出没多远,前面忽然出现一群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出现后,二话不说,马上对萧遥一行人动手。 萧遥压根不用出手,万灵真人一个,直接一巴掌将这批人拍飞,仿佛拍的是土鸡瓦狗一般。 黑衣人瞳孔紧缩,知道这里头有顶尖高手,一个能灭他们一群,马上各使手段逃离。 可是万灵真人既要了结因果,自然不容他们逃跑的,当即大袖一挥,将这些人给收入一个小世界,然后将小世界交给萧遥。 萧遥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才是顶尖高手的手段么? 几乎都不用怎么出动,光是威压就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法宝武器,都不用拿出来,光凭手掌以及衣袖,就能将人打退,实在太厉害了! 另外两名高手玄真道人以及云阳镇人见萧遥看万灵真人的眼神,心里很不自在,决定再有人来,他们一定要出马,好叫萧遥看看他们的厉害,省得让万灵真人专美于前。 安阳凑到萧遥身边:“萧遥,师父说我天资过人,很快我也会很厉害的。” 萧遥笑道:“好,那你好生修炼,以后好好保护我。” 安阳马上点头:“你放心!” 萧遥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在第二日又遇上一批黑衣人。 这批黑衣人人数不多,但几乎都是高手。 可惜,在万灵真人几人跟前,还是很不够看,玄真道人一个人,就击退了他们。 第三日,出现的高手逼得云阳真人拿出了他的武器。 那是一把飞剑,飞剑一出,凌冽的剑意直冲云霄,铺展出无尽的威压。 云阳真人手持飞剑一挥,所有人如同飓风下的小草一般,纷纷倒退。 云阳真人不远多造杀戮,很快也是大袖一挥,将这些人收入一个小世界内,然后将小世界交给萧遥。 萧遥接过小世界,目光却兀自盯着云阳真人的剑看个不停。 云阳真人原本觉得,万灵真人和玄真道人都没有拿出武器,只有他拿出了武器,似乎有不如其他两位的意思,心中正不自在呢,见萧遥钦佩地看着自己的飞剑,心里好受了许多,带着些自得笑着说道: “此乃我的本命武器,我从筑基期开始,便一直带着它,每当我修为有进展时,必会同步淬炼飞剑。如今,此剑虽不是名师打造,可也称得上神器了。” 万灵真人有些惊讶:“这竟不是名师打造的么?”一边说一边认真打量云阳真人手上的佩剑。 玄真道人则直接开口借飞剑一观,看完啧啧称赞:“的确是神器了,最难得的是,此剑与你浑然一体,相信很快能孕育出器灵了!” 万灵真人目光中带上了羡慕:“的确快孕育出器灵了。可叹,老夫的武器,是元婴期冲洗请人打造的,虽然是神器,可是作战时,始终体会不到人器合一的境界。或许,正是因为不是陪着我一路走来的。” 萧遥听到器灵,便将三人其他的话抛在了脑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器灵。 原来,神器真的能孕育出器灵的么? 她也要让自己的武器出现器灵! 又走了一日,来到一个风景幽静的山谷中。 扶风真人停下脚步,一边打量四周一边说道:“就是这里了。” 萧遥打量了四周片刻,忽然扬声道:“宁姑娘在么?萧遥特地来此,还请一见。” 没有人回答,山谷中一派幽静,只有她的回声。 萧遥又扬声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回答。 云阳真人拿出他那把神器,问萧遥:“可要我破阵?” 萧遥摇摇头:“不必。”想了想,又道,“你们全部退后,离开这个山谷。” 宁红袖当年是被人追杀长大的,戒心难免比普通人重很多。此时见她带了那么多人来,不敢现身相见,也是有的。 安阳和扶风真人都恨不放心,可是见萧遥坚持,只得叮嘱萧遥一番,又给了萧遥一个储物袋,这才离去。 萧遥等人走远了,再次要求见宁红袖。 这时一株桃花树下,忽然走出一个俏丽的丫鬟,正是当年服侍萧遥的蓝月。 萧遥看向她:“我来此要断肠丸的解药。” 蓝月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她:“我们也料到你是为了解药而来,不过,司徒公子如今正在闭关,多则一个月,少则三日才会出关,只怕你得等等了。” 她当年虽然瞧不起萧遥,可是真正厌恶萧遥的原因,是因为萧遥背信弃义出卖她家姑娘。 后来在宁红袖和萧遥一起被逮住,萧遥舍身救了宁红袖,她心中,对萧遥那点厌恶,便烟消云散了。 当然,虽然如此,她对萧遥,还是没什么好感。 因为萧遥的灵根太差了。 蓝月自己如今已经进入金丹中期了,能轻易看出,萧遥才到筑基期七层,而且境界很不稳,隐隐有掉下去的迹象。 这代表,萧遥的修为,极有可能是靠嗑|药嗑上去的。 对这种人,蓝月很瞧不上。 萧遥皱了皱眉:“既然如此,我便等几日罢。” 蓝月点点头,顿了顿,又问道:“你可愿进来做客?” 萧遥摇头:“不必。”蓝月瞧不起她,问出这话,不过是面子情,她没必要去。 蓝月暗暗松口气,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厚道,便又解释道:“司徒公子觉得,断肠丸的解药没能给你,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又怕解药丢了,因此便亲自拿着。” “等他出关,麻烦你通知他一声。”萧遥说道。 蓝月点了点头,很快走进桃花树后,然后身体瞬间消失不见了。 萧遥知道,那里有阵法,而且更知道,即使自己走过去,也发现不了阵法,阵法肯定瞬间转移了。 由于要等三日,萧遥给扶风真人发了玉简,自己便找了个山洞盘腿坐着修炼。 断肠丸让她的灵根越发黯淡,进而连累她的修为下跌,她为了维持修为,只能将大量时间投入到修炼中。 三日后,蓝月出现,满脸歉意地告诉萧遥,说司徒还没出关,让萧遥再等等。 萧遥微微颔首,继续修炼。 又过了几日,灼灼桃花之中,蓝月碧月簇拥着司徒、东方以及宁红袖一起出现了。 宁红袖看向萧遥,俏脸上带着歉意:“抱歉,之前几日,我也一直在闭关,因此没能出来相见。”说完冲萧遥深深作揖,“宁红袖在此,谢过萧姑娘当日的救命之恩。” 萧遥还了一礼,说道:“不必如此,那不过是报答你们的恩情。”说完看向司徒,“司徒公子,你该给我断肠丸的解药了。” 司徒的俊脸上也露出几分歉意:“抱歉,当年事发突然,我来不及留下解药。”说着,左手从其腰间的储物袋中划过,手上已握住一个白玉瓶,对萧遥道,“此乃解药。” 萧遥马上伸出手去接解药。 但是,她刚伸出手,四周忽然符阵闪动。 一直没说过话的东方忽然脸色大变,厉声道:“别给她解药,她带人伏击我们!” 司徒脸色一变,连忙收回手上的白玉瓶,同时快速护着宁红袖后退。 蓝月大怒,一边护着宁红袖后退一边对萧遥怒目而视,嘴上骂道:“你好歹毒的心肠,亏我们还觉得对不住你!” 萧遥修为极地,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骤然东方的喊话,还以为是扶风真人一行人到来让他们误会了,连忙抬头看向四周。 然而这一看,她的俏脸沉下来。 因为,四周出现的,不是扶风真人一行人,而是一群黑衣人带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并一个青年。 此刻风韵犹存的妇人看着宁红袖,脸色大变,眸中带着无尽的悔意。 萧遥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一边问一边看向山谷外,见扶风真人脸色苍白,由安阳搀扶着,而万灵真人盘腿疗伤,嘴边挂着一条血丝,玄真道人则拿着武器与云阳真人对峙。 看清这一幕,萧遥瞳孔紧缩。 玄真道人和云阳真人,其中一个,居然是敌人! 宁红袖一行人此时已经发现,自己被阵法包围了,根本跑不掉,甚至想躲回去也做不到,心中大恨。 东方冷冷地看向萧遥:“不愧是贫民窟出身的贱婢,心肠着实恶毒!” 萧遥沉下俏脸:“闭嘴!你脑子有问题就去吃药!” 司徒冷冷地看着萧遥,拿着玉瓶的手抬起来,然后手上用力,将玉瓶捏成粉碎,随后另一只手一划,划穿空间,慢慢地,在萧遥的目光中,将碎了的玉瓶以及断肠丸解药扔向空间乱流。 萧遥不住地摇头:“你别,是误会,真的是误会!”一边说一边飞过去,想将碎瓶子和解药抢过来。 东方一掌挥出,将萧遥挥退。 萧遥被掌风所击退,落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司徒将碎瓶子和解药扔进空间乱流。 司徒是故意的,他一边扔解药一边一字一顿地对萧遥道:“你永远得不到解药,这是对你狠毒心肠的惩罚。” 萧遥看着碎瓶子和解药落入空间乱流中,看着空间慢慢闭合,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你们欠我的,怎么还?” 蓝月厉声骂起来:“我们为什么要还?横竖今天死了,正好拉你陪葬!忘恩负义的小贱人,心肠歹毒的小贱人!” 萧遥暴怒,手上一扬,将一根银针扎出。 那绣花针又被她重新炼制过,速度更惊人,无声无息直接扎中了蓝月。 蓝月哎哟一声,软倒在地上,她想张开嘴继续骂,可是嘴巴张了张,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萧遥没有再理她,而是看向黑衣人:“你们一直在跟踪我么?云阳真人是你们的人?”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可惜,聪明人都活不长。”为首的黑衣人笑了起来,对身后的黑衣人说道,“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宁红袖,现在都在这里了,很好,很好,哈哈哈……你们,将他们全部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走!” 这时那风韵犹存的妇人马上指着萧遥大声道:“她才是真正的宁家后人,那个是冒牌货!你们答应过我的,你们快抓她,杀了她啊……” 萧遥马上回神,看向那妇人,见那妇人正看着自己赌咒发誓: “我可以发誓,她才是真正的宁红袖,这个公子哥儿,就是宁红袖的哥哥,当年夫人让我夫君救公子,我夫君丧心病狂,将我的孩儿乔装成公子,将公子带走,留下我孩儿替公子去死,我恨他,我恨宁家人,我孩儿的命就不是命么?” 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异常凄厉。 /32/32923/9607272.html 第500章 第 500 章 萧遥皱着眉头看向这妇人:“你就是编造我是宁家后人的幕后黑手么?你想救真正的宁红袖我不管,可是,你企图让我背锅,我就不愿意了。” 刚才这妇人看向宁红袖时眸中的后悔,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想必,妇人不知道她此行是为了找宁红袖要解药,一路和黑衣人跟来,却不想给一心想保护的宁红袖带来了灾祸,因此心中才万分后悔。 原本听到妇人的话惊得忘了说话的司徒东方几人听到萧遥这话,理智稍微回笼,马上看向妇人。 事实应该如萧遥推测的那般吧? 萧遥怎么可能是宁家后人?明明红袖才是! 妇人冷笑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忽然见四周的大阵动了动,又一群黑衣人走了进来。 萧遥看到又来了一群黑衣人,眉头皱了皱,见扶风真人和安阳几个也被带进来,更加忧心,忙问:“师父,安阳,你们没事吧?” 安阳马上摇摇头:“我们没事。”又担心地问,“你没事吧?拿到解药了么?”见萧遥摇头,马上目光冷厉地看向宁红袖一行人,“他们毁诺么?” 他的目光中,竟然露出异常凌厉的杀意。 司徒冷冷地道:“非是我们毁诺,是她包藏祸心!” 萧遥冷冷地说道:“你不是毁诺就是蠢,自己选一个好了。我若有心带人来杀你们,当初直接破阵,何须等了这么多天?” 司徒神色不动,冷冷地道:“即使你不是故意的,可我们也因为你而全军覆没。” 这时后面来的一批黑衣人中,有人忽然开口说道:“先生说萧遥此人炼器天赋十分了得,需要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去。他们说的解药,也要想办法弄到手才行。” 带头的黑衣人马上看向司徒,喝问:“交出萧遥要的解药,不然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司徒笑了,笑容中带着轻蔑:“她中的是断肠丸,一颗药丸,只有一颗解药。” 所有人听到断肠丸,都马上色变。 一枚断肠丸对应一枚解药,这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可以说是共识。 开口提起萧遥需要解药的黑衣人问:“解药必定还在他身上,拿那个宁红袖逼他就范便是。” 带头的黑衣人眸中带着狂风骤雨:“他刚才,已经将解药碾碎扔进了空间乱流中。” 此言一出,扶风真人和安阳顿时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萧遥微微点头。 两人马上目光凌厉地看向司徒,如果目光中的杀意是凝视的,司徒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之前问解药的黑衣人眸子里满是杀意,盯着司徒。 带头的黑衣人道:“罢了,先把他们带回去。” 萧遥知道,一旦被这些黑衣人带回去关起来,这辈子估计都没办法再出来了,当下一边飞快转动大脑一边看向那风韵犹存的妇人,冷冷地道:“你这个歹毒的泼妇,为了宁红袖,居然诬陷我是宁红袖!” 妇人原本正要反驳,只是突然没了她说话的时机,她心里正憋得厉害,此刻听到萧遥的话,马上“呸”了一声,滔滔不绝地反驳起来: “什么诬陷你是宁红袖?你分明就是真正的宁红袖!宁家为了保住你们兄妹,可真是处心积虑啊!让我的儿子代替你的哥哥而死,又让我的女儿代替你被人追杀,说起狠毒,没有人比得上你!” 萧遥马上厉声反驳:“你胡说!没有认证物证,说什么,都凭你一张嘴了。”说完看向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你们要带我回去,我无所谓,但是这个毒妇,却一定要先杀!” 黑衣人马上阴森森地看向那个妇人。 妇人见黑衣人似乎愿意听萧遥的,马上厉声反驳:“怎么,你想杀我灭口么?果然是宁家的种,都一般的狠毒。”又看向黑衣领头人,语带哀求地道, “你们说过,事成之后会放了我的,你们说过的。你们还说愿意放我和我的女儿团聚,你们不能背信弃义!” 她的声音凄厉尖利,吵得人脑袋嗡嗡响。 萧遥马上问:“你的女儿是谁?” 妇人马上看向宁红袖:“我的女儿,就是惨被宁家拿来当你的替身的宁红袖!她的真名不叫宁红袖,她叫沈绿珠,是我的眼珠子,可是却被你们宁家人拿来当成替身被人追杀,你们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语气重新变得怨恨起来。 宁红袖不住地摇头:“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司徒和东方也不信,他们不愿意接受,自己守护了那么久的人,不是主公之女,那个被他们拿来当替身才是。 他们无法接受。 领头的黑衣人听着妇人凄厉难听的声音,皱起眉头:“烦死人了,别听他们废话了,先带他们回去。” 其他黑衣人马上齐声应是,就要上前来抓萧遥。 萧遥马上催动仙元力。 “啊……” 下一刻,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身体瞬间软倒在地上。 安阳马上冲过来将萧遥抱住,急得跟什么似的,却又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将一只手伸到萧遥的嘴里,不住地道:“很痛么?你咬我的手啊,你咬我的手啊……咬了就不痛了……” 扶风真人走到萧遥身边,见黑衣人要来带萧遥走,马上暴喝:“滚——” 带头的黑衣人长长地叹息一声:“到一旁等着,断肠丸发作了,先等等——” 那几个黑衣人马上退开。 萧遥痛得厉害,一边低声地叫痛一边开始打滚。 安阳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打滚,并企图将手放进她嘴里:“遥遥,你咬着我,咬着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你咬着我啊……” 萧遥已经痛得快失去理智了,感觉到嘴里有东西,马上用力咬了下去。 四周的黑衣人听到萧遥痛苦的叫声,都忍不住别开了眼睛。 都说吃下断肠丸,毒性发作会让人断肠,如今看来,只怕比断肠更可怕。 司徒和东方垂下了眼睛。 这时蓝月得了自由,马上骂了起来:“她活该,这是她该得的。” 宁红袖马上斥道:“闭嘴——”她扭开脸,没敢看受断肠丸之苦的萧遥。 这片山谷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萧遥的痛叫声。 一声一声,低低的,叫得人断肠。 这时,一个黑衣人忽然走到那妇人身旁,揪住妇人接连就是几巴掌。 妇人捂住被打的脸,惊叫起来:“你干什么?”叫完,见对方还要打自己,顾不得捂脸了,马上还击起来。 厮打中,黑衣人脸上的黑布被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丑陋面孔。 有黑衣人注意到这里,看到丑陋面孔居然是个毁了容的老妪,顿时厉声喝道:“你是谁?” 宋姨此时制服了风韵犹存的妇人,对着妇人的俏脸继续往死里扇,口中厉声骂道:“百里婵,你这个满嘴胡言乱语颠倒黑白的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颠倒黑白的贱人!” 宁红袖听到这名字,脸色大变,连忙看向风韵犹存那妇人。 她的小姨,就叫百里婵。 扶风真人看过去,见居然是成日在炼器洞府外偶遇萧遥的老妪,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领头的黑衣人走了过去,冷喝道:“住手——” 宋姨扬声道:“横竖我家小小姐已经落入你们手上了,怎么也逃不掉的,何必还管那么多么?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不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宁红袖么?” 百里婵脸色有些泛白,一边打量宋姨一边问道:“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宋姨冷笑着,又扇了百里婵几个耳光,这才直起身体:“我姓宋,是太太的陪房。怎么,是不是很意外,我居然没死?你这个贱人,以为杀我灭口,一切就可以瞒天过海了么?贱人贱人!” 百里婵听到宋姨自称是姓宋,身体蓦地抖了起来,但是很快厉声叫道:“我没有错,本该是我嫁进宁家的,我才是宁尚存的未婚妻。宁家的一切,本该是我的!” 宋姨听得浑身发抖,对着百里婵又是几巴掌: “不要脸的小贱人,当初宁姑爷练功出了岔子,你便闹着要悔婚,还臭不要脸地跟姓沈的私奔,害得大小姐不得不替你嫁进宁家,你居然有脸说这些话?你害了大小姐,之后贪图富贵,想让自己的女儿坐享荣华富贵,又在临盆当日将沈绿珠跟我家小小姐换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宁红袖听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摇头。 司徒和东方脸色变了又变,马上飞身走到宋姨身边,齐声喝道:“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宋姨见了两人,对着两人就是啪啪几巴掌,嘴里厉声骂道:“有眼无珠的狗东西!为了保护个冒牌货,给真正的主子下断肠丸,有眼无珠的废物!” 司徒和东方的脸瞬间被她的手劲给打肿了,可是两人没有还击,而是追问:“证据呢?” 宋姨随手掷出一颗圆溜溜的珠子,然后看向领头的黑衣人,“你们不是想要我家小小姐的炼器天赋么?你们一定要找到解药救活她!还有,如果帮我家小小姐将百里婵母女弄死,我家小小姐的心情好,或许会愿意帮们炼器。” 领头的黑衣人道:“我们会将萧大师带回去,届时如何处置宁红袖,自然由萧大师说了算。” 萧遥是个炼器天才,如果能用怀柔政策交好,他们自然愿意交好,而不是强迫她的。 毕竟一个炼器天才被强迫,或许便不肯尽力炼器了。 宋姨恶狠狠地道:“那你们可要看好她们了,绝不能让他们跑了。”说完看也不看正在看证据的司徒和东方,快步走向被安阳抱在怀中的萧遥,眼睛瞬间红了,盈满了泪水:“我可怜的小小姐啊……如果不是百里婵那贱人,你根本就不用受这些苦。” 安阳抱紧了萧遥,转过身,不让宋姨接触萧遥,声音沙哑地说道:“没有证据证明你的身份,我不会让你靠近萧遥。” 宋姨看到安阳那只手被咬得血肉模糊,知道他是真正关心萧遥,便没有硬要上前,只是站在一旁,一边抹眼泪一边问:“这断肠丸发作要多久?” 安阳道:“半个时辰。” 宋姨看着异常痛苦的萧遥,捂住脸哭了起来。 宁红袖咬了咬下唇,一步一步走向司徒和东方。 她不信这一切,她要亲眼看到证据,不然她不相信宋姨的话。 蓝月和碧月等人脸色茫然地跟了过去。 刚才宋姨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可是觉得茫然。 他们一直保护的主子,其实不是主子,被她们欺凌和看不起的,才是真正的主子,这让人太难以接受了。 一炷香时间后,宁红袖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 司徒和东方站起身,盯着红肿的俊脸,看向一旁的百里婵,目光冷得像冰,里头藏着带电的冰刀。 宁红袖的身体抖了抖,忍不住叫:“司徒大哥,东方大哥……” 两人看向她,素来温和包容的眸子如同冰刀,并且,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继续走向百里婵。 百里婵见两人这样对宁红袖,马上厉声叫起来:“你们什么意思?这些年如果不是我的绿珠替宁红袖被人追杀,她宁红袖有什么资格成为炼器大师?她不仅无法成为炼器大师,没准早就被杀死了!绿珠是宁红袖的救命恩人!” 宋姨听了这话,马上闪身过来,肚子和百里婵破口大骂: “我呸,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贪婪所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什么便宜都想占,见我家小小姐能享富贵,你便将人换过来,怕你那个冒牌货女儿被追杀,马上又揭穿一切,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百里婵可没觉得自己做错,她厉声道:“总之,是我的绿珠救了宁红袖,你们一定得感恩。” 她已经看出,黑衣人很看重萧遥,没准真的会听萧遥的,杀了她和自己的绿珠。 所以,她一定要嚷嚷,让所有人知道,沈绿珠对宁红袖有恩。 司徒微微翘起嘴角,可是眸子里一丝笑意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悔意与怨恨,他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有自暴自弃的味道: “不,她没有救过宁红袖。七岁之前,她享尽荣华富贵,即使七岁到八岁那一年在逃,我们也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八岁之后,我们在贫民窟买下一个即将被卖入娼|寮的相似小姑娘,从此,这个小姑娘代替她被人追杀和下毒,沈绿珠,还是没有受伤。” 东方缓缓接口:“这个和沈绿珠相似的小姑娘,就是萧遥。后来萧遥不愿意代替沈绿珠被追杀,我们给她喂下断肠丸。”他说完这些话,开始总结, “所以,沈绿珠从来没有救过宁红袖。相反,她享受了宁红袖应该享受过的一切,又将宁红袖本该受到的追杀和伤害,全部给了宁红袖。” 宋姨瞪大了眼睛,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再次怒发冲冠,飞身过来,对着东方和司徒就打:“你们让你们的主子去给一个冒牌货挡灾?你们这有眼无珠的东西,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司徒和东方没有抵挡,任凭宋姨打自己。 这一刻,他们反而希望宋姨打重一点。 他们祖上受过宁家的恩,曾经立下盟誓要保护宁家人,他们从小便受这样的教育,决定要忠于宁家主人,守护他们。 可是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他们保护了一个冒牌货,然后让真正的主子去代替冒牌货受过。 这一瞬间,无异于信仰崩塌。 宋姨打了一阵,又去对着百里婵拳打脚踢。 她一边打一边哭,可是这根本无法宣泄她心目中的愤怒和怨恨。 蓝月和碧月几个从几人的对话中知道了所有真相,都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这一刻,他们曾经那些忠心,忽然变得特别可笑,特别讽刺。 宁红袖——沈绿珠坐在地上不住地哭。 司徒和东方的话让她难过,心如刀割那种难过。 她在泪眼朦胧中,看到百里婵被打,可是她从来没有和百里婵接触过,她实在起不了恻隐之心去救百里婵。 再者,耳畔听着萧遥低低的痛呼声,她也没有脸去帮百里婵。 萧遥的每一声痛呼,听在她的耳朵里,都是对她的凌迟。 这些痛楚,是她和司徒、东方一起加在萧遥身上的。 原本,萧遥才该是那个被人保护着呵护着的天之娇女啊! 可是世事弄人,萧遥在贫民窟长大,好不容易脱离了火海,可却又不得不代她受过。 唯一一次的反抗,得到的结局是被喂下断肠丸。 山谷内的黑衣人看着这伦理闹剧,都忍不住感慨。 百里婵这一招,真的太歹毒了。 让自己的女儿取代正主享受了荣华富贵,之后又让正主代替自己的女儿被追杀。 他们听着萧遥的痛呼声,觉得心也跟着痛起来。 领头的黑衣人叹了口气:“我们必会拿下这些人,交给醒过来的萧大师处置!” 宋姨指着百里婵和宁红袖,厉声道: “拿下这两个贱人就行了!其他的,他们祖上自从在宣誓效忠宁家人之后,体内就有宁家人以灵魂下的血咒。等我家小小姐醒过来,激活血咒就够了!这些忘恩负义有眼无珠的狗东西,需要经受世界上最痛苦的血咒!” 司徒的身体抖了抖,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不怕血咒,他恨不得,血咒马上就降临在体内。 尤其是,他想到那颗断肠丸,是自己亲自下在萧遥体内的。 而且,就在不久前,他亲自将断肠丸捏碎,扔进了空间乱流中。 耳畔萧遥的痛呼声仍旧在低低响起。 司徒没有勇气转过去看哪怕一眼。 他想,如果萧遥得不到解药,慢慢丹田破碎死去,那他陪着她一起死,下辈子继续给她做牛做马好了。 只盼下辈子,自己再不会像这辈子这么瞎。 一个黑衣人到血咒,忍不住道:“这血咒我也曾听过,据说比断肠丸还要痛苦。唔……我光是想到,便感觉到了痛苦了,哎呀……” 他还没说完,便软软地坐到在地上。 领头的黑衣人马上喝道:“你在干什么?”话音刚落,就见黑衣人成片成片地软倒在地上。 他瞬间意识到出事了,马上气运丹田。 可惜,丹田上的仙元力根本无法运转起来,而且他刚运气,人便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带头的黑衣人瞬间变了脸色:“我们中毒了!”说完,马上看向宋姨。 宋姨也是一脸震惊,不过却没有废话,而是马上飞身掠向安阳,可是一动却软倒在地上,可她没有半点不高兴,马上高兴地大声叫道:“那位公子,求你快带小小姐走——”一边叫,一边爬向萧遥。 这时萧遥一脸痛苦地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说道:“不必走,将他们所有人,全部拿下……” 她提前催动断肠丸的药性发作,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让这些黑衣人中毒。 她炼器天赋不错,可是炼丹的天赋更不错。 由于实力低微,还经常被人暗杀,所以她便花心思炼制能自保的丹药。 如今让所有人中毒的一款无色无味的药,便是她炼制出来用以自保的。 若是人少,她根本不需要让自己毒发拖延时间。 因为人实在太多了,散落在整个山谷中,所以她只能通过毒发来拖延黑衣人离开的时间。 至于如何让无色无味的气体药在山谷中均匀分布,那倒不难,她还有配套的阵法。 宋姨好不容易爬到萧遥身边,见萧遥的神志稍微清晰了些,马上高兴地问道:“小小姐,你终于醒了!可还难受?” 萧遥体内的疼痛并没有停止,她在剧烈的疼痛中看向宋姨,隐隐约约认出她是一直在炼器城外跟自己偶遇的丑脸老妪,便虚弱地问道:“你是谁?” 她之前太痛了,并没怎么注意四周的动静,因此对发生了什么事一无所知。 在疼痛开始衰弱,她知道自己的药效已经发作了时,迷迷糊糊时正好听到有人说要走,才下意识回答不用走,其实并未听清和看清说话人到底是谁。 宋姨老泪纵横:“小小姐,我是你娘的陪房,也是你娘的心腹。” 萧遥听得有些糊涂,可是想到先前那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说的话,心中不由得打了个突。 难不成,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一炷香时间后,断肠丸毒发的时间彻底过了,而萧遥这段时间内也从宋姨口中知道了这个身体的身份。 她只觉得无尽的讽刺,还有无尽的愤怒和悲哀。 她是外来者,她听着这一切都觉得怒焰滔天,可想而知,那个真正的原主,知道这一切,又该有多难受和愤怒。 从天之娇女变成野鸡,之后又变成一个挡灾的替身,这一切多么讽刺啊! 宋姨见萧遥慢慢站起来,马上高兴地道: “小小姐,司徒、东方和那些婢女,还有那些追随者,全都是有眼无珠的狗东西,不仅让你替冒牌货挡灾,还给你喂断肠丸,你绝对不能饶过他们!他们体内有先祖效忠宁家时烙下的血咒印记,你只需要引动血咒,他们就得享受比断肠丸还要痛百倍的苦楚。你来,宋姨告诉你如何激活血咒。” 倚在一株桃花树下的沈绿珠马上一边摇头一边断断续续地道: “萧遥,你不能这么做。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被换了,他们一直很忠心,在他们心中,他们一直在效忠于宁家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从来没有退缩过一步。你不能因为他们受了蒙骗,便激活他们体内的血咒。这对他们来说,很不公平。” 萧遥看向她:“那你告诉我,我该找谁报仇去?” 司徒和东方的身体顿时一僵。 沈绿珠一时语塞,但是很快露出哀容:“这一切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还有,对不起……” 萧遥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百里婵的错。”说完看向百里婵,一挥手将她身边的青年给召了过来,看向宋姨,“她当真是我的哥哥么?” 宋姨哭道:“他不是。被沈家出卖当日,大少爷便被杀了。小小姐,你可一定要帮大少爷报仇啊!” 萧遥随手将青年扔在地上,然后看向宋姨:“告诉我如何激活血咒。” 司徒和东方闻言,僵直的身体松了下来。 也好,就当是赎罪了。 萧遥知道了如何激活血咒之后,手一招,将司徒、东方以及跟随宁红袖那些人招过来,淡淡地说道: “我这个人,素来恩怨分明。我被换走,与你们不相干,而你们一直忠于宁家,也没有错。可是,在我和你们的交易结束之后,你们没有按照约定将解药交给我,还毁掉解药,多次辱骂于我,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你们服不服?” 司徒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少女,这还是他在知道真相之后第一次看她。 她的脸蛋有些苍白,这使得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可是她那双灿若辰星的眸子,又带着刚毅和不屈,这让她整个人仿佛傲霜绽放的红梅——那正是宁家人该有的特质。 她是宁家人,而他,做错了,他尽忠错了人。 所以,在那双眸子下,他沉重地吐出一个字:“服。” 东方没有说话,他素来就不爱多话。 此刻他看着萧遥,轻轻但是坚定地回答:“服。” 蓝月的眼泪不住地与涌出来,她一边擦一边说道:“姑娘,对不起……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听,绝不会有半分埋怨。” 她和沈绿珠相处多年,心中一直把沈绿珠当成真正的主子,心里对沈绿珠的感情,是很深的。可是,在她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印象,开始有记忆开始,她受到的教育都是,要保护宁家人,对宁家人尽忠。 所以知道真相,她虽然因此和沈绿珠多年的情分而没法子责怪沈绿珠,但是对宁家人那份根深蒂固的忠诚,还是让她第一时间认萧遥为主,并且为自己从前对萧遥的辱骂和冷待而歉疚。 萧遥看着蓝月的眼泪,没有丝毫动容,而是问道:“如今你们中了我的毒安贫乐道,若没有解药,将丹田破碎,成为一个再也无法修炼的凡人,即使修出了元婴,也没有办法逃脱。还有,就是血咒了。你们选择一种罢。” 原主失去了性命,所以她给予选择的路,并不轻松。 宋姨听到,连忙叫道:“小小姐,那就让他们中毒变成废人吧。他们不是希望你受尽痛苦毒发身亡么?你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必要跟他们讲什么道义。” 和萧遥的毒药比起来,血咒反而变得仁慈了——中了血咒还能修炼,只是隔一段时间被她痛苦折磨而已。 这时东方开口了:“非是我怕死,只是,愧对宁家人,我希望未来能弥补,因此,我选血咒。” 司徒点头:“我亦选血咒。” 蓝月等人素来唯司徒和东方马首是瞻的,闻言也跟着选血咒。 沈绿珠在旁看见,虽然软绵绵的,说话也没多大力气,可还是企图让萧遥就此放过司徒和东方一行人:“你放过他们吧,他们并没有错。” 萧遥没有理她,见大家都选好了,当即激活血咒。 不过片刻,司徒、东方等人便痛得浑身痉挛,倒在了地上。 司徒和东方痛得发现,连天空都扭曲了,他们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切割,被撒盐,被剁成肉酱。 这一刻,他们痛极的大脑,闪现的是萧遥断肠丸发作的痛苦。 想到这些,他们近乎自虐一般,享受着血咒带来的痛楚。 如果找不到解药救萧遥,他们愿意一辈子这样痛下去,时时刻刻。 “啊……”蓝月等功力浅一些的,无法自控地痛呼出声,抱着脑袋在草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如同疯了一般。 萧遥看着满脸痛苦的他们,面上无悲无喜。 即使他们痛一辈子又如何,原主已经不在了。 她受到的委屈,永远没有东西可以弥补。 此刻得到道歉能对付这些人的,是她,即使是同一个身体,可到底不是同一个灵魂了。 宋姨则痛快得大叫:“干得好,就该让他们痛苦,就该让他们一辈子痛苦!” 处理了司徒和东方等人,萧遥看向在场的黑衣人,目光中露出杀意。 领头的黑衣人道:“萧大师,你若杀了我们,那么将有人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萧遥笑了笑:“不杀你们,你们同样追杀我到天涯海角。”说完道,“当然,也不是不能还价的,将你们的主子供出来,我愿意给你们解了安贫乐道这毒。当然,为了我们彼此着想,我们都需要以灵魂发下盟誓。” 领头的黑衣人脸上流露出剧烈的挣扎之色。 萧遥没有耐心跟他们耗,道:“我只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不答应,马上死。” 宋姨连忙叫:“小小姐,我们宁家灭门,和他们有关,你一定要杀了他们给宁家三百多人口报仇啊!他们不配安贫乐道,他们只配去死!” 萧遥道:“他们只是听令的小卒,最可恶的,是他们背后的人。”说完看向黑衣人,“已经过了三息,你们最好好好珍惜时间。” 领头的黑衣人很快点头:“我愿意说,但是你一定得给我解药。” 萧遥马上竖起手掌开始发誓:“我萧遥,又名宁红袖,在此以天为证发下盟誓,若这些黑衣人招出幕后主事者不曾欺瞒于我,我即刻给他们解安贫乐道这毒,且赠他们一个小世界躲藏。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修为无寸进!” 宋姨急得不住地叫道:“小小姐,使不得啊使不得啊,你不该放过这些人啊!” 领头的黑衣人却安心了,萧遥已经发誓,便不能违背誓言的,当即也连忙起誓,并小声将指使者告知萧遥。 其他黑衣人见了,想着跟萧遥说了,还可以解毒躲进小世界里,总被修为尽毁好,当即也连忙表示愿意供出自己幕后的指使者。 他们一拨人有一个指使者,生怕说迟了没用,因此一个个迫不及待地说起来。 萧遥一一听了,脸色变了又变,听完了什么也没说,而是让黑衣人聚在一起:“我这就给你们解了安贫乐道这毒。” 既然没有天罚和天劫出现,就表示这些人并没有撒谎。 所有黑衣人连滚带爬,好不容易坐在一起。 萧遥拿出一枚药丸,捏碎了,然后用仙元力催动起来。 之后,她又拿出一枚药丸,再次捏碎,如同刚才那般用仙元力催动起来。 宋姨捶胸顿足,不住地说萧遥实在太仁慈了。 这时司徒和东方一行人的血咒效果过了——第一天只是激发,因此血咒持续的时间不长——他们得知萧遥要放过黑衣人,都纷纷请求萧遥改变主意。 当知道萧遥已经以天道立誓,知道无法更改,都有些可惜。 萧遥她,还是太善良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领头的黑衣人忽然开口问道:“萧大师,你那誓言不若。若给我们解了安贫乐道,乘机下别的药,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你。” 萧遥微微一笑,如诗如画:“你猜对了,真聪明。刚才那两颗药,一颗是解药,另一颗是毒药。”说着,看着黑衣人杀气腾腾的眼睛,丝毫不慌,继续笑道, “那颗毒药的药效,像安贫乐道一样,也会让人丹田破碎,不过为了表达我对你们的重视,还多了一个效果,那就是经脉尽毁,从此变成废人。所以我给这药起的名字是,生不如死。不能安贫乐道,那就生不如死吧。” 说到最后,声音冷了下来。 带头的黑衣人听到这话,心气翻涌,“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是亲眼看着萧遥捏碎两颗药丸的,完全没有阻止,因为他完全没想到,萧遥会那么奸诈。 吐血之后,领头的黑衣人忍不住咬牙切齿:“你好阴险的心肠啊!亏我们都信了你!”跟傻子一样,居然信了她! 其他黑衣人想到自己眼睁睁看着萧遥给他们下毒,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萧遥笑吟吟地听着他们骂,等他们骂累了,才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你们杀害宁家人时,可曾想过会有这一天?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说完手上轻轻一动,将一个即将废弃的小世界拿了出来, “这有个已经废弃的小世界,我会遵守诺言,送你们进去的。” 黑衣人再次气得吐血:“你这样坑害我们,你不得好死!”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黑心肠的女人,啊啊啊,我恨啊……” “我用灵魂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你这个黑心肝的女人!” 萧遥手上一扬,一边笑着将小世界展示给这些人看,一边声音清脆地开口:“我就喜欢看到你们无能狂怒的样子。哎呀,真叫人心情愉快啊……” 黑衣人被萧遥这话气得更疯,又看到小世界有多荒芜,一个个愤怒地大声吼叫起来:“啊啊啊啊……”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萧遥已经被他们千刀万剐了。 目瞪口呆的宋姨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干得漂亮!” 安阳笑着,扶着扶风真人走向萧遥:“小师妹,干得不错。不过,这些黑衣人中,有一些是心愿楼的人,还请你高抬贵手。不然真死了,我们不好向心愿楼交代。” /32/32923/9636327.html 第501章 第 501 章 萧遥看了看那些黑衣人,对安阳道:“如果你有办法确定哪些是心愿楼的人,而且没有参与过宁家灭门,我可以给解药。” 安阳皱了皱眉:“这倒是有难度。”说完拿出玉简,通知房先生赶紧来。 房先生来得很快,几乎顷刻间就赶来,脸上尤带着急色,见了萧遥一行人平安,这才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道:“我一早便赶来,幸亏你们都没事。” 萧遥看向安阳:“你和房先生将属于心愿楼的人挑出来吧。”说完不再理会这些,而是起身走向百里婵。 安阳怔了怔,看着萧遥的背影,眸色幽深起来。 百里婵脸色惨白地看着萧遥,道:“我是你的小姨,你不能对我下手。” 萧遥冲百里婵笑了笑:“你中了我的毒,即使我不下手,你也是死。不过,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下半辈子都不能修炼了,想想也挺惨的,你说是不是?” 百里婵忙道:“你既然知道,不如便解了我的毒?我愿意为从前发生的事跟你道歉。” 她姐姐从前对敌人无情,对自己人却十分温和心软,希望这个姨甥女跟姐姐一样。 萧遥手上轻轻一抹,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小板凳,她坐在小板凳上,好整以暇地看向百里婵:“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说,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好了。” 说完看着百里婵更加难看的脸色,又道,“一刀剁了,还是尝尝生不如死,你选一个。” 百里婵哪里还看不出,萧遥这是在逗弄自己? 她涨红了脸,咬着牙说道:“我是你娘亲的亲妹妹,是你的长辈,你不能对我这样无礼!你也不能杀我,我们身体内流着相同的血脉。” 已经解了毒的宋姨飞身过来,揪住百里婵又是几大耳刮子,打完了才啐道:“我呸,就你这贱人,也配称我家小小姐的长辈?沈家的人出卖大小姐,连累大小姐和天少爷惨死,肯定少不了你!” 说完马上催促萧遥弄死百里婵,别听百里婵花言巧语。 萧遥点点头,掏出一个药丸。 百里婵看着萧遥的动作,面露惊惶,不住地后退,可是她中了毒,身体无力,不管如何退,都退不出萧遥的范围。 看着萧遥冰冷的目光,百里婵万分惊骇,眼角余光扫到沈绿珠,连忙厉声叫起来:“绿珠救我,我是你娘,你救我啊!你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娘惨死吗?” 沈绿珠看着一张脸高高肿起的百里婵,目光中闪过剧烈的挣扎,最终还动,仿佛做了决定似的说道:“一切因你而起,我没有脸救你。” 百里婵又惊又怒,马上骂了起来:“你这白眼狼,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我只是为了让你有个好家世,能过一呼百应的日子,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么?” 沈绿珠的眼圈瞬间红了:“如果这一切是建立在害人之上,那我根本不愿意要这些!你知不知道,被人追杀有多惨?被当成替身追杀,又有多惨?”她说到这里,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她被追杀受伤了,除了最好的丹药,还有所有人的关心和呵护。 可是萧遥只有上好的丹药,基本没有人真正关心她,所有人都认为她受伤是理所当然的。 九岁那年,萧遥作为替身受伤了,她心中愧疚,悄悄地去看萧遥,见她痛得一个人抱着膝盖偷偷哭。那些侍女在外头说笑,根本就不关心萧遥。 那一刻,她看着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不知怎么,也留下了眼泪。 萧遥没想到,沈绿珠会这么说。 将脑海里的记忆过了一遍,她发现,沈绿珠这个人还挺善良的。 百里婵显然无法接受沈绿珠这种正直善良,加上恐惧,她几乎发疯一般,对着沈绿珠厉声喝骂,说自己为了沈绿珠做了多少,又说自己为了救她,亲自带黑衣人来这里捉拿萧遥,说自己如何一片苦心,可沈绿珠却如此绝情。 沈绿珠听着她厉声喝骂,眼泪流得更急,手上蓦地出现一把剑,然后对着自己的小腹就刺:“我没脸救你,也的确不该眼睁睁看着你死,所以,我陪你一起死好了。” 宋姨就站在沈绿珠身旁,即使她心中怨恨百里婵和沈绿珠,见沈绿珠此举,也没法子袖手旁观,马上用袖子一拂,将沈绿珠手上的剑夺走。 沈绿珠失声痛哭起来,哭着哭着看了一眼委顿在地的百里婵,忽然走到萧遥身边:“萧遥,求你留她一条性命罢。就让她带着安贫乐道进入小世界,一辈子呆在小世界里,行不行?你愿意这样对黑衣人,也放百里婵一马行不行?” 萧遥看着沈绿珠摇了摇头:“不行。她恶贯满盈,没资格安贫乐道。”见沈绿珠眼中绝望,便又道,“我愿意多给她一种选择,那就是服下痛不如生,怀着痛苦多活几年。” 沈绿珠听了,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半晌,她缓缓开口:“那你杀了她吧。”历尽痛苦而死,还不如一了百了呢。 孰料百里婵根本不愿意,再次厉声骂沈绿珠,说她歹毒,居然让萧遥杀死她。 萧遥懒得让百里婵废话了,加上心里讨厌她,直接给百里婵下痛不欲生。 百里婵死命屏住呼吸,可是完全没用。 当感觉到药性在体内缓缓扩散,她绝望极了,捂住喉咙对萧遥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开始骂原主的母亲,然后又骂沈绿珠。 萧遥听她骂了一会儿,觉得无甚趣味,便直接让她说不出话来。 百里婵嘴巴剧烈地动起来,可始终发不出声音。 萧遥处理了百里婵,最后走向云阳真人,在云阳真人跟前坐下来:“也是我大意,在看到你用剑,剑又是本命武器,居然想不到你是以剑入道,根本不必还我因果。” 云阳真人一脸的诚恳:“若你这次肯放过我,我愿以天道起誓,未来忠于你。” 萧遥摇摇头:“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我并不打算放过你。”说完手上忽然多了一枚药丸,道:“这叫及时行乐。一个时辰之内,你会历经痛苦而死。” 说完不等云阳真人多说什么,手上一拂,然后将丹药放进云阳真人无法自控地张开的嘴里。 云阳真人再不复先前的冷静,一张脸变了颜色,虽然竭力做出镇定的样子,但是语气还是泄露了他的焦急:“萧遥,我发誓,我愿忠于你,我也愿意将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 他以为萧遥会跟自己讨价还价,没想到,萧遥压根不肯讨价还价。 因此,在死亡面前,剑修的尊严也顾不得了。 萧遥手上动作一顿,但是很快继续将丹药塞进云阳真人的嘴里,嘴上说道:“我不信你。” “我发誓,以天道为证!”云阳真人眼看着丹药就要塞进自己嘴里,马上语气急促地说道。 由于嘴巴是微微张开着的,因此他说话时,发音并不准,显得特别可笑。 可是一向甚是注意自己形象的云阳真人却顾不得这些了,他如今只想活着。 扶风真人和万灵真人、玄真道人正在疗伤,没有关注这里。 萧遥收回手,手指上夹着毒药,道:“既然如此,那你发誓,然后将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吧。别想耍什么花样,我这个人性格并不好。” 云阳真人先前见过萧遥是如何坑黑衣人的,连忙问道:“如果我说了,你不能再次对我下毒,也不能让万灵真人他们或者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帮你杀我。而且,要给我一个富饶的小世界修炼。” 见萧遥似乎要说拒绝的话,忙又道,“我这个身份,知道的东西比他们加起来还多。” 萧遥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我愿意答应你,不过,你得发誓,你说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云阳真人马上点头,当即利落地起誓,他发誓完,又要求萧遥起誓。 萧遥马上竖起手掌发誓:“我萧遥,又名宁红袖在此发誓,一旦云阳真人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出来,我不会在对他下毒,也不会让在场的其他人帮忙击杀她,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云阳真人认真琢磨过萧遥的誓言,觉得没问题,这才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萧遥:“我虽然也是经常开会的高层之一,可是,我并非那个发起人。而且我感觉到,发起人的功力,比我还深厚。” 随后他又将他们是如何联络的,在何处见面的,还有自己经过多时相处,大致上认出谁谁谁的身份等,一概告诉了萧遥。除此之外,还有暗号、谁手上还有哪些人,大概分布在何处,闲时是以什么方式伪装等,全都说了。 萧遥听得很认真,但因为怕遗漏,她还是将云阳真人说的一切用水镜录了下来。 等云阳真人说完了,萧遥问:“当年你可曾参与灭门宁家?” 云阳真人点头:“我参与了,可是,你发过誓,不会再对我下毒的。” 萧遥的俏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有些不快地说道:“我是说过,不用你提醒过。你再说说,和这事有关的,还有哪些。” 云阳真人认真回想,一边想一边说,直到说到重复的,才道:“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 萧遥见没有雷声响动,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当下点点头。 云阳真人忙道:“那你赶紧遵守诺言,将我送入小世界吧。” 扶风真人担心萧遥,中途睁开眼睛看情况,听到这话,连忙叫道:“不妥,不能送他走。他是以剑入道的,一旦剑术突破了,将再次入道。” 云阳真人马上焦急地看向萧遥:“你以天道起誓,说话要算话。” 扶风真人一听,顿时跌足:“傻瓜,你为何起这样的誓?一旦云阳真人再次入道,他在这个世界,将和无敌差不多了。” 睁开双眼的万灵真人和玄真道人也一脸惋惜。 云阳真人见了他们的神色,笑了笑:“几位何必担心,萧遥放过我,我以后,自然也会放过她的。” 扶风真人冷冷地道:“你一个修道之人,却为了晶石和权势去灭宁家满门,谁信你会有什么感恩之心?即使有,也敌不过你的贪婪之心!” 只怕,再次进入大乘期的云阳真人会渴望一统天下。 毕竟对云阳真人这样的人来说,飞升之后,在仙界将是底层,还不如在这个世界作为主宰渡过几百年再飞升呢。 云阳真人一脸正直:“几位对我误解着实太深。”说完含笑站了起来,“几位,告辞。”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 他是剑修,即使中毒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足以让他站起来了。 再之后,除非没受伤的扶风真人、玄真道人、万灵真人和心愿楼的高手出手,不然谁也没法留下他。 萧遥冷着脸看向云阳真人:“慢走——” 云阳真人见萧遥沉着俏脸,显然恨不痛快,再想到她今天算计了几乎所有人,只有自己能反过来算计了她,不由得更得意,笑道:“你今日做得不错,来日你若乖乖听话,我亦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哈哈哈哈……” 说完话,大声笑起来,端的意气风发。 然而笑了没两声,那快意的笑声瞬间端了。 他低下头,看向蓦地一痛的丹田,见上面扎着几根绣花针,变了脸色,马上看向萧遥,目呲欲裂,厉声喝道,“你在做什么?你居然毁诺!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一边说,一边拔剑指向萧遥,同时抬头看向天空。 可是没有雷劫,甚至连乌云也不曾聚拢。 云阳真人面沉似水:“你算计我!”一边说,一边一剑划向萧遥。 他有把握,自己能战胜萧遥。 萧遥身形一闪,又将几根绣花针扎进云阳真人的静脉,然后拿出一把剑,看着云阳真人:“别白费力气了,我只是发誓再也不会对你下毒,也不会让在场的其他人杀你,可没说过我自己不杀你。” 她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云阳真人,因此发誓时,是留了漏洞的。 云阳真人听了,脸色巨变,厉声骂道:“好阴险的小妖女!你根本没有宁家人的半点儿风骨!”一边说一边再次挥剑攻向萧遥。 萧遥大声笑了起来:“如果你没灭掉宁家人,而我又在宁家人长大,或许,我会有宁家人的风骨。可惜,我没在宁家长大。”说完躲过云阳真人的攻击,手上飞剑削向云阳真人的脖子。 如果是全盛期或者丹田不曾受伤的云阳真人,她近都不敢靠近云阳真人,可是,如今云阳真人的丹田已经破碎,而经脉也被自己扎了针,根本不足为惧。 一直在旁严阵以待的司徒和东方等人听到萧遥的话,俊脸上都露出黯然之色。 云阳真人见自己居然被压着打,一张脸瞬间黑了,马上要从储物袋掏出自己的法宝,打算一举击毙萧遥。 可是,他没能将法宝拿出来,因为丹田破碎,仙元力根本运转不出来。 片刻后,萧遥手上的剑从云阳真人的脖子上削过。 云阳真人那颗头,带着惊恐的脸,瞬间落在地上。 他的元婴从脑袋里出来,如同影子似的,马上就要向远处逃逸。 萧遥手上一抓,将云阳真人的元婴抓在手上:“你杀我宁家上下三百多口人,今日,别妄想再逃。当然,我答应过你,让你进小世界的,到时定会选个山清水秀的小世界让你长眠。”说完手上用力,直接将云阳真人的元婴捏碎。 “别——” 云阳真人最后的声音,嘶吼着响起。 可是下一刻,便随着其元婴一起消失于天地间了。 司徒和东方等人看着萧遥将云阳真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虽然萧遥身上没有宁家人那种品格,可是,她更聪明更理智。 扶风真人、玄真道人和万灵真人都目瞪口呆,直到看到云阳真人元婴碎了才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向萧遥。 玄真道人忍不住问:“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萧遥点头:“他知道得多,修为又深厚,也当得上天纵奇才,最重要的是,他亲自参与灭门宁家,所以,我绝不容他活着。” 原主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她再也给不了她什么,只能帮她报仇。 宋姨喜极而泣道:“小小姐,你做得很好!宁家的风骨不是妇人之仁,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坚持原则,该报的仇一定要报,该善良的,也得善良!” 萧遥笑了笑,见安阳和房先生已经将心愿楼的人分出来了,她便要求他们起誓,在所有人起誓了,才将解药拿出来。 做完这些,萧遥将该放入小世界的放入小世界,然后准备打道回府。 当看到司徒和东方一行人要跟随自己,便皱了皱眉,说道:“你们去找找可还有宁家人或者宁家的下人在世上,若找到忠心的,带他们到逍遥坊。还有,当初你们进入小世界那批人,或许未曾团灭,也去找一找罢。” 她并不想这些人一直跟着自己,因为看着,就会想起原主遇到的不公,然后心生膈应。 从东方和司徒一行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不知道主子被换了,一直对主子忠心耿耿,算来是没有错的,也称得上义薄云天——宁家这大厦倾倒了,他们还愿意为之奉献一生,这绝对是值得称颂的。 她因此而迁怒他们,对他们其实很不公。 可是,原主也并没有得到公平啊! 司徒和东方心中苦涩,却还是马上点头应下。 他们家一直是宁家人最为亲近的人,可是萧遥却没让他们跟随,而是让他们找人,这分明是让他们远离权力中心的意思。 可这是萧遥的吩咐,他们只能答应。 沈绿珠看向被百里婵带来的青年,问了他几句话,见他呆呆的,回答不出什么,便问宋姨:“你可知他是哪个?” 宋姨目露鄙夷之色:“他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天生便不能修炼的,脑袋又受过伤,便木木呆呆的。” 沈绿珠听了,面露难过之色,半晌才道:“既如此,从此,我便带着他罢。” 宋姨见了她脸上的凄然,想到她并不如其母那般,反倒有几分大小姐未出阁时的模样,便道: “他亲爹是道衍阁的廖长老,人家曾说过愿意养着他的,是百里婵不肯,要将他带在身边拿捏廖长老。你的日子若从此漂泊,不如还是让他回到他父亲身边,做个平常人罢。” 沈绿珠点了点头。 司徒和东方前来跟萧遥告辞,两人沉默片刻,东方开口:“姑娘,我们定会倾尽全力找断肠丸的配方和解药的,请你相信我们的忠诚。” 司徒神色一黯,没有勇气看萧遥,只是不住地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找到解药,或者配方,又或者能够缓解断肠丸的奇珍异宝。 可是这一切还没做到之前,他不敢说出来。 萧遥轻轻地“嗯”了一声,道:“随缘罢。” 司徒的身体再次剧烈地抖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上前来,低垂着眉眼,一字一顿地道:“姑娘,不是随缘。我们会倾尽所能去找的!”等听到萧遥又“嗯”了一声,他的喉头几乎更住,又过了一阵,才恭敬地开口: “姑娘,若要去寻仇,可否带上我等?我等的父辈亦是死在那些人手上,我们希望能为他们报仇。” 萧遥沉默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 其实她很不愿意答应,可是想到被宁家牵连,最终跟宁家人一起力战而死的司徒家人东方家人,还是狠不下心来。 若没有误会和阴差阳错,司徒和东方都足够对得住宁家人。 司徒和东方见萧遥答应了,心里头更是愧疚,可是喉咙更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恭敬地冲萧遥行礼。 萧遥和安阳带着扶风真人和万灵真人、玄真道人回去,这三个老人家受了重伤,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宋姨泪汪汪的,并不肯跟萧遥走,而是决定回去找宁家留下的藏书,看有没有办法找到断肠丸的解药——即使找不到解药,找到能缓解的药也是好的。 司徒和东方一行人来到最近的一个城中,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从前为了躲避追杀,基本上不敢在这样的大城中如此轻松自在地走路,一直都是买了必需品之后回去躲着,唯恐被仇家发现。 蓝月目光掠过街边一个小摊,瞳孔顿时紧缩起来:“骗人的罢?一把没有品阶的一等匕首,居然才卖两块下品晶石?而且若没有匕首,十两银子也卖?” 碧月忙看过去,见摊上摆了几十把匕首,且标价的确如蓝月所说,也不由得吃惊,道:“想来是假匕首,并非炼器师炼出来的吧?” 小摊主听了两人的话,顿时大怒:“你们胡说什么?看你们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这样胡说八道!不过是没有品阶的一等匕首,我有必要造假么?” 司徒拿起一把匕首放在手上端详了片刻,道:“这的确是一等匕首,若用料略微改进,几乎可以进入下品了。” 碧月和蓝月同时变了脸色:“怎么卖如此便宜?”而且,居然给银子也能买到!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小摊主匪夷所思地看向蓝月一行人: “我说,你们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自从逍遥坊的萧大师炼制出可以批量炼器的炼器鼎之后,所有的武器都很便宜了,而且经常卖给凡人。还有丹药,很多丹药也可以用银两购买。我这里就有,你们买不买?” 司徒一行人顿时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用做梦一般的表情问小摊主:“你说什么?逍遥坊的萧大师炼制出了可以批量炼器的炼器鼎?那萧大师,可是叫萧遥?” 他们离开小世界后,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由于追随者已经不多,平日里出门,都是买了必需品回来便闭关,半点不关心外头的事,也没人手打听,因此竟不知这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摊主马上点头:“就是萧遥大师,她可是天才一样的人物啊!自从她的逍遥坊开了之后,炼器鼎、炼丹炉等全都可以批量炼制武器或者丹药,整个修仙界都因她而改变!” 东方和司徒相视一眼急道:“何处可以购买炼器鼎和炼丹炉?” 小摊主说道:“哪里都可以。不过要想品质好点、选择多点儿的,要去比较大的店铺。” 司徒忙问:“那逍遥坊呢?”他可记得,逍遥坊是萧遥的。 小摊主笑了起来:“逍遥坊不卖散货,都是接受大批量订单售卖。又或者,拍卖转换仪这样的珍宝。” 蓝月忍不住问:“那转换仪,又是什么东西?” 小摊主道:“转换仪么,就是可以提炼斑驳的仙元力,提升战斗力的东西,如今的转换仪,能够让人的战斗水平和仙元力提升一个大等级,而且,听说还能获得感悟。那玩意儿可贵了,据说一个卖到几百万极品晶石的天价呢。” 碧月倒抽一口气,看向小摊主:“你没说谎么?居然卖那么贵?”能提升一个等级的战斗力不算什么,师长送一个法宝也能提升战斗力。 小摊主不悦地说道:“你们不信就别问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偏你们不知道,不知道还罢,我愿意告诉你们,你们居然还不信。走走走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司徒一行人都是俊男美女,又有不俗的灵根,修为突出,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嫌弃,甚至驱赶,因此都满心不自在。 不过他们心中对这所谓的转换仪很好奇,于是便决定找个出名的店铺旁敲侧击地打听。 来到一个叫珍宝楼的店铺,司徒等人见店铺中的武器都比从前便宜,便又看丹药,见丹药也便宜很多,心中惊骇,于是去看炼器鼎和炼丹炉。 有小童见他们衣着气度都不俗,忙上来招待,见他们看炼器鼎,便笑着说道:“这套炼器鼎只需要七个人,一个时辰内,便能炼制下品一等飞剑一千把。……这套炼丹炉,五个人一个时辰内可以炼制玉露丹五千枚……” 司徒一行人听着小童源源不断的介绍,都有种自己是土包子的感觉,当然,梦幻感也一直很重。 他们前往小世界,也不过几年功夫,这个世界,居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这变化,居然就是萧遥带来的! 他们在山谷中知道保错了人,转而宣誓对萧遥尽忠,只不过是因为这是从小受到的教育所致,并不代表他们对萧遥心悦诚服,因为萧遥的灵根,实在太低了。 那时他们虽然也听黑衣人说萧遥是炼器大师,可是由于当时的思绪主要在关注萧遥和沈绿珠两人的身份上,并没有深思着炼器大师的分量。 如今看来,萧遥炼器大师的分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甚至,超越了宁家上一任家主! 震惊过后,司徒找回了平日的冷静和打听消息的本领,不一会儿,便打听到了很多消息。 在客栈中等司徒回来的东方等人见司徒俊脸泛红地回来,连忙追问:“如何?”和司徒相处那么多年,他们看得出,司徒此刻很激动。 司徒的目光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姑娘超越了宁家上一任家主,或者说,她超越了所有人!”随后,说起了转换仪这个神器。 东方和蓝月等人听到这转换仪提升的仙元力能用于炼丹炼器,而且能给人跨境界的感觉,都惊呆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蓝月激动得目露异彩,“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太厉害了!” 东方也有做梦的感觉,喃喃地道:“也就是说,我如今是金丹期巅峰,如果用过转换仪,便能体会到元婴期的感觉,并且获得进入元婴期的顿悟……” 司徒激动地点头:“没错!而且你知道么?一开始,姑娘也是为人所忌惮的,甚至有人要追杀她,可是她很快卖出成套的炼器鼎拉拢一大批制造楼的势力。随后,就是转换仪了。” 他激动得走来走去以抒发自己心中的激动,“转换仪一出,基本上各个等级的修者都不愿动她了,因为,所有人都希望得到转换仪,或者希望得到比转换仪更好的东西。她兵不血刃,就做到了前任家主殚精竭虑却始终做不到的事!” 东方的目光中露出异彩:“她改变了这个世界!” 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敬意和折服! 蓝月激动得浑身颤抖:“假以时日,她炼制出越来越多的炼器鼎和炼丹炉,这个世界,都将匍匐在她脚下!” 司徒不住地点头,可是点着点着,俊脸瞬间白了。 碧月的目光中已经含满了泪水:“可是,断肠丸的解药没了,姑娘还不知道又没有以后呢。” 司徒如遭雷击,俊脸上,再没有了原先的神采飞扬,而是布满了痛苦。 那颗解药,是他亲手扔进空间乱流中的。 扔的时候他心中有多痛快,此刻回忆起来,心中就有多悔恨。 再想到,萧遥当时说,你们欠我的,那什么还。 司徒更是肝肠寸断。 扶风真人和安阳很担心萧遥身上的断肠丸,两人回去之后,顾不得疗伤,马上到处奔走,希望能找到断肠丸的解药。 萧遥却将自己得到的名单列下来,然后专心炼丹炼器,打算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去为宁家人报仇。 她虽然也担心断肠丸的毒,可是担心是没用的,只能一边报仇,一边想办法解毒。 当然,为了不留下遗憾,她决定先去找钱非珍报仇——若继续拖着,她不幸毒发身亡,岂不是便宜了钱非珍? 由于萧遥封锁消息,以及幕后主使者没有提——他们不知道自己被招出来了,仍旧端着道貌岸然的模样受人尊敬,根本不敢提这事为自己招致怀疑,所以世人并不知道,那个小山谷里发生的事,更不知道,那些伏击和暗杀萧遥的人全军覆没。 钱非珍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人传萧遥是宁家后人,因此被很多势力追杀了。 想到萧遥的修为,钱非珍十分笃定,萧遥这次绝没有生还的机会。 因着这个,她的心情飞扬起来。 之前她的日子实在太苦了,很多人知道她和萧遥有过节,怕得罪了萧遥,都故意和她疏远了,就连师父以及师叔师伯等长辈,有什么好东西,也不敢多给她,怕萧遥迁怒。 她从曾经的天之娇女,变成了阴沟里的老鼠,每日还要提心吊胆,担心萧遥下一刻就来取她的性命。 现在,她终于不用再担心这个了。 钱非珍带着愉快的心情,开始除外采灵草。 然而刚走出山门,就看到了俏生生立在那里的萧遥。 萧遥见她出来,抬头笑着看向她:“我运气不错,刚来就等到你了。” 钱非珍脸上的轻松自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她看向萧遥:“你要做什么?” 萧遥道:“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钱非珍抿了抿朱唇,看向萧遥的身后:“将你带的人叫出来罢。我钱非珍并非缩头乌龟。” 萧遥淡淡地道:“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 钱非珍闻言,露出怀疑的神色:“当真?还是你想骗我,让我消除戒心,再叫人出来拿下我?”萧遥如今的修为,只有筑基六层,有什么资格来和她这个金丹期修士单挑? 萧遥拿出飞剑:“对你,何必用骗?” 钱非珍顿时笑了起来:“就凭你筑基期六层的修为也敢来寻仇?难不成炼器天赋让你膨胀了?今日,我们了结恩怨罢!” 说着手一扬,控制着飞剑飞向萧遥。 飞剑飞到萧遥身边,宛如有生命一般,接连舞出一片剑花,每一朵花都攻向萧遥。 萧遥屏息凝神,握着飞剑一边抵挡一边后退。 钱非珍见了萧遥的身法,嗤笑一声,将飞剑收回,然后手持飞剑,对着萧遥的喉咙便刺,嘴上道:“若带人来,我还会怕你几分,只身前来,今日我便取你狗命以慰我祖父在天之灵!” 锵—— 两剑相交,萧遥退出大老远。 钱非珍感受到微弱的仙元力,忍不住摇头:“若不吃朱果,你好生修炼,或许修为还不错。可惜了,吃朱果上来的仙元力,终究毁了你。” 萧遥没说话,抿着唇,跟钱非珍你来我往地缠斗起来,间或扔出几件法宝。 由于修为远远不如,灵根又低下,萧遥节节败退。 钱非珍一边打一边问道:“你不是有转换仪么?为何不拿出来?” 萧遥道:“先玩玩。” 钱非珍听了,心中有些恼怒,冷笑道:“希望别把你的命玩没了!”她觉得,萧遥这是存心羞辱自己。 两人就在玉京府山门前战斗,很快吸引了玉京府的弟子。 玉京府的弟子看到和钱非珍对战的是萧遥,犹豫片刻,终究没有上来。 萧遥只身前来与钱非珍了结恩怨,并不曾带人,他们应该尊重。 萧遥见玉京府的人并不曾介入,心中满意,继续专心跟钱非珍打。 又打了一阵,她感觉不敌,于是拿出嵌入转换仪的飞剑,再次与钱非珍打起来。 钱非珍感觉到萧遥的仙元力暴涨,马上小心了几分,凝神跟萧遥打着。 这时,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道:“姐姐,我来助你拿下她……”话音刚落,四周就出现了一个阵法,同时烟雾弥漫。 萧遥眉头一皱,马上拿出一颗丹药服下,然后握着剑,凝神看向浓雾笼罩的阵中。 钱非宝落在阵法中,看向萧遥,得意地笑起来:“这些迷雾有毒,你的死期就在今日!吃药也没用,你根本不知道这里头是什么毒!” 萧遥没说话,而是冷冷地看着钱非珍和钱非宝姐弟俩。 钱非宝见烟雾弥漫中,萧遥那张异常美丽的脸,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说道:“若你肯跟了我,我便饶你一命。” 钱非珍没有说话。 如果是从前,她不会让钱非宝这样折辱萧遥。 可是,被人疏远了几年,提心吊胆了几年,她心中对萧遥只有恨意,因此此刻听着钱非宝这样折辱萧遥,不仅不觉得过分,反而十分舒服。 萧遥让她成为阴沟里的老鼠,她也要让萧遥成为最低贱的人才解气。 不过,她担心阴沟里翻船,因此道:“先制服她,别让她跑了。”到时将萧遥掌握在手上,就等于有了一张免死金牌。 钱非宝笑道:“放心,她跑不了。”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把捆仙索来,笑嘻嘻地道,“听闻凡人很喜欢用鞭子绑着人,我今日也要试试……” 萧遥冷喝一声:“滚——” 钱非宝见她俏脸含怒,比不生气时更美了几分,忍不住伸出手:“生气起来,更好看了……” 萧遥沉下俏脸,一剑削过去:“不知死活!” 钱非宝马上后退,躲开萧遥这一剑,然后对萧遥道:“这烟雾的毒性很强,你若用仙元力,将来丹田毁了,正好可以让我为所欲为,你再用仙元力啊……” 钱非珍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当下道:“别跟她废话了,把她绑了再说。” 钱非宝点点头,运转仙元力,将手上的捆仙索一抖。 捆仙索如同有生命似的,飞向萧遥。 钱非珍看着,俏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下一刻钱非宝脸色一变,嘴上叫道:“姐姐,我的仙元力出问题了!” 钱非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马上问道:“怎么回事?”一边说一边下意识运转仙元力。 这一运转,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瞪视着萧遥:“你对我做了什么?” 萧遥笑了起来:“我功力不如你,又只身前来,你难道就不想想,这是为什么么?钱非珍啊钱非珍,看来你的脑子,越来越不行了啊。” 她一看到钱非珍就下了痛不欲生,之后和钱非珍打斗,不过是拖延时间,让钱非珍不知不觉中毒而已。 本来,她没打算动钱非宝的,可是钱非宝偏要来送人头,她只好勉为其难地笑纳了。 钱非珍脸色阴沉,可是目光看到四周的浓雾,脸色稍霁,马上道:“你别玩了,你也中毒了!如果想活命,就拿出解药跟我们交换。不然,我们姐弟俩,换一个炼器大师也不错!” 萧遥笑了笑:“你们给我下的毒,和断肠丸差不多,是不是?” 钱非珍也露出笑容:“即便你知道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有解药?” 萧遥摇摇头:“解药倒没有,不过,忘了告诉你,我曾服过断肠丸。”她初时并不知,所以第一时间服下不知有没有用的解药,后来知道这药喝断肠丸差不多,就放心了。 钱非珍的笑容再次僵在了脸上。 服过断肠丸,再遇到断肠丸,根本不会再中毒——即使两种断肠丸不同,也是如此。 /32/32923/9636328.html 第502章 第 502 章 萧遥见他们中毒了,不再说什么,快步上前,手拿佩剑,就要对着钱非珍刺去。 钱非珍瞳孔紧缩,急道:“你若肯放过我——” 她还没说完,萧遥的动作突然停下来。 钱非珍松了一口气:“你若放了我,我原将我手上的所有好东西给你。横竖你只做了孙长老几个月的弟子,也没有多深的感情,何必与我拼个你死我活?” 萧遥没有看她,而是将剑指向了钱非宝:“原本,我并不想杀你,可是你偏要送上来,那我只好先送你归西了。” 说完一剑从钱非宝的脖子削过。 钱非宝的脑袋,一下子滚落在地上。 钱非珍厉声叫了起来:“你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歹毒!”亏她以为,萧遥暂时住手是愿意放过她,没想到萧遥是要先杀钱非宝,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钱非宝死在自己跟前。 萧遥没有擦剑上的血,而是提着剑看向钱非珍:“我并不歹毒,即使钱长老和你害死我师父和顾师姐,我也没想过找钱非宝的麻烦,是钱非宝他,不知死活,偏要对我出手,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钱非珍看着地上钱非宝的尸体,肝肠寸断,心中恨意滔天:“我真恨当初没有杀了你啊!我真恨啊!” 萧遥冷着俏脸:“我以为,到了这一刻,你会后悔当初对我师父和顾师姐出手,后悔没有教钱长老如何为人,让他别贪心算计别人的东西,没想到,你只是恨自己当时杀不了我。罢了,我也不与你多说,今日,先了结你我之间的恩怨。” 说完手上剑轻轻一挥,钱非珍的人头便落在地上。 钱非珍失去意识前一刻,看到的,是萧遥一闪而过那柄剑,以及自己脖子上喷溅而出的鲜血。 随后,她便带着满腔的怨恨,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时四周的浓雾渐渐散开,阵法也解了。 玉京府的弟子全部围了过来,看到地上钱非珍和钱非宝的尸体,都说不出话来。 萧遥将钱非珍和钱非宝的尸体收起来,看向玉京府的弟子:“这是我与钱非珍之间的恩怨,今日已经两清。你们,该不会阻止我离去吧?” 玉京府那些弟子摇摇头:“不敢。诚如萧师姐所言,这是你与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不好插手。”说完马上让开一条路。 萧遥和钱非珍之间的恩怨,他们都清楚,平心而论,错的是钱长老。 可是钱非珍作为钱长老的孙女,要给丹田被毁的祖父报仇,也说不上有错。 而萧遥此刻报仇,更谈不上有错了。 因此,像萧遥说的那样,他们私下解决就行。 当然,这是因为萧遥是炼器大师,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他们才会不管。 若萧遥只是碧落门的弟子,他们自然要帮钱非珍报仇的。 钱非珍的师父庞长劳三日后出关,知道这事,长长地叹息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却说萧遥,杀了钱非珍和钱非宝后,径直去碧落门。 走出不远便遇上安阳,因此便一起上路。 即将到达碧落门时,宋姨也一脸喜色地赶了来。 萧遥笑问:“宋姨为何一脸喜意?” 宋姨激动地道:“姑娘,我查到了,这中了断肠丸,修炼我们宁家的心法并且服用宁家的药丸,可以暂时压制住。等到功力突破到元婴,可以重新塑身,以元婴入驻,彻底摆脱断肠丸的毒!” 萧遥觉得小小姐这称呼不好听,因此让她改了称呼,她便称姑娘了。 原先俊脸上带着喜悦之色的安阳听了这话,喜悦之色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飞快的退去,他问宋姨:“若服食过朱果,可还能用这个法子?” 宋姨脸上的笑容和激动,就那样僵在了脸上。 她焦急地问萧遥:“姑娘,你、你吃过朱果了?” 萧遥点点头。 宋姨如同挨了个焦雷,脸瞬间变得刷白,人往后倒退几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说完看着萧遥年轻苍白的脸,悲从中来,“这贼老天,怎么可以这样对姑娘!怎么可以!” 萧遥见宋姨备受打击,泪流满面,便安慰她:“宋姨你别难过,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还能想到什么办法啊。你的修为等级已经开始掉了,再过不了多久……”宋姨伸手捂住嘴,说不下去了。 萧遥的修为再掉,再过不了多久,便丹田破碎,成为废人,再之后便彻底死去了。 安阳厉声道:“不会的,绝不会的!” 萧遥看着两人的神色,知道他们很关心自己,想了想便说道:“我刚才中了和断肠丸类似的毒,或者说,是另一种断肠丸的毒气,感觉身体的衰败正在减缓。所以,这也许是一个能让我自救的方向。” 安阳和宋姨马上又惊又喜地看向萧遥:“当真?” 萧遥点点头:“比珍珠还真。” “那我们赶紧回去炼制解药吧?”宋姨显得十分迫切。 安阳也不住地点头:“对,我们回去。” 萧遥摇摇头:“我要先去一趟碧落门。就在前面了。”她要带着钱非珍和钱非宝的尸体,去告慰孙长老和顾师姐的在天之灵。 安阳看向隐约可见的碧落门,点了点头:“那我们速战速决。” 三人说完话,马上御剑飞行直奔不远处的碧落门。 萧遥出现在碧落门的山门前,瞬间被守山门的弟子认了出来——其中一人是和萧遥一同被带到山上学艺的。 见了萧遥,他们连忙去禀告掌门。 萧遥走到红枫山上时,杨掌门带着袁师兄和方师兄来了。 萧遥上前见礼毕,就道:“我来拜祭师父和顾师姐。” 杨掌门面上露出愧疚之色,马上和袁师兄以及方师兄引萧遥来到两人的墓前,当看到萧遥将钱非珍和钱非宝的尸体拿出来,三人怔了怔,旋即红了眼眶。 萧遥拜祭完孙长老和顾师姐,又给了碧落门一个储物袋:“这里头,有10万极品晶石,你们拿去罢。顾师姐活着时,师门十分艰难,要到野外去打猎。” 她说到最后,难过不已。 她现在有数不清的晶石了,丹药、武器也有很多,可是顾师姐已经看不到了。 杨掌门长叹一口气:“若以我的名义接,我受之有愧,若以顾伟芳的名义,我想她一定会很欣慰的。” 萧遥微微点头,很快离开。 萧遥离去后,赵长老出现在杨掌门跟前,有些感慨地说道:“你说,若当年我们死保孙长老和顾伟芳又会如何?” 杨掌门露出苦笑:“即使我们倾尽全力也保不住他们的。” 钱非珍当时并非孤身一人,她还带着玉京府的弟子,若碧落门当真死保孙长老和顾伟芳,只怕会死更多的人。 当然,这么做,萧遥心中或许会对碧落门感恩。 可是他是一个掌门,他希望尽可能多的弟子活下来,而不是得到萧遥的感恩。 萧遥回去后,没有再炼器,而是开始想办法为自己解毒。 但是解毒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她一点一点地试,解毒的速度并不快。 为了不虚度光阴,她在解毒、修炼之余,还是继续炼器。 当中,就有她精心为自己打造的武器——一株有花有叶的藤蔓植物。 三年后,萧遥体内的断肠丸解了,她的武器也炼制出来了。 藤蔓可以伸长缩短,缠住敌人之后可以吸收仙元力,绿叶和鲜花都能脱离藤蔓攻击他人。藤蔓、绿叶与花萼上,都有细如毫毛的针,那是萧遥管用的针,主要用在出其不意偷袭敌人上。 扶风真人看到萧遥的武器,都忍不住笑:“你这武器,可以说是集大成者了。那上头的针,杀伤力尤其大。” 萧遥含笑点头,开始认真修炼。 她要准备为宁家报仇了,所以要先将修为弄上去,最起码,也要结了金丹再出手,不然根本不够顶尖高手一巴掌的。 如此这般,过了两年,萧遥终于成功结金丹。 拥有了金丹期修为,再用转换仪,又有那样刁钻的武器以及各种各样的毒,萧遥自信去哪里都不怕,这才开始着手准备为宁家人报仇。 经过五年时间,炼制炼器鼎和炼丹炉的门派以及店铺很多,加上灵草栽培的成功和武器回收的普及,使得武器以及丹药的价格再次暴跌,已经成为凡人世界也轻易能买得起之物了。 而凡人世界,也意识到了这类机械生产很有用,因此各行各业埋头研究,取得了不俗的成果。 小童清风到凡人世界认真走访了一趟,回来之后满脸的敬畏: “凡人很聪明,假以时日,他们即使不修仙,也能创造出代替飞剑的代步工具,还有日常生活所用的种种工具。甚至,我还打听到,已经有人开始用凡人的手段炼制武器了,据说,一旦使用,山崩地裂!” 萧遥笑道:“凡人世界的东西,还会井喷的。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只是没有灵根,无法修仙而已。” 清风点了点头。 萧遥给受过自己恩惠的人发玉简,请他们为自己办一件事,同时,又通知司徒和东方等人回来。 半个月后,一切准备就绪,萧遥带着人,浩浩荡荡,直奔玄雍观。 扶风真人看到萧遥的行进方向,顿时愕然,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萧遥:“萧遥——” 萧遥的俏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说道:“师父,我没有搞错。” 对宁家人出手的,很多都是那些道貌岸然之人。 譬如,玄雍观的掌门。 扶风真人脸色难看地看向萧遥,问道:“告诉我,是谁?” 萧遥回视扶风真人的眼睛,道:“师父,你知道的。” 扶风真人脸色一变,可是很快又道:“可是,当初他曾维护于你,而且这些年,他知道我们的行踪。” 如果是掌门,他早就可以下手让萧遥永远消失——他对萧遥的行踪一清二楚,就算不知道,盯着萧遥的几个师兄师姐,也能很快查到。 萧遥脸上露出不解之色:“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动手。或许,我们去了,他会给我们答案的。” 玄雍观掌门看到萧遥和扶风真人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前来,笑着出迎:“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快请——” 对萧遥和扶风真人,可以自在些,但是其他大能以及门派掌门,一定得礼数周到的。 扶风真人看向自己的掌门师兄,怎么看,都觉得,不该是他。 萧遥看着面上含笑的掌门,轻轻地说道:“我们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做客。” 掌门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他露出诧异之色:“不是做客,是为了什么?” 萧遥道:“几年前,世上盛传我是宁家人。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确是宁家仅存的后人。既然是宁家人,那么,自然要为宁家人报仇的。”她说到这里,目光直视掌门的眼睛, “这,就是我来此的目的。” 掌门脸上的诧异之色更重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32/32923/9643346.html 第503章 第 503 章 看着被挂断了的手机,萧遥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可她还来不及想什么做什么,抱着孩子的手忽然感觉一阵湿润,低头一看,小宝宝居然吐奶了! 萧遥吓坏了,忙将手机放一边,把奶瓶拿开,然后不住地拿纸巾擦掉吐出来的奶,之后就是换衣服,一切可以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终于给小宝宝换了一身衣服,萧遥气喘吁吁地拿起那瓶,塞进又哭起来的小宝宝嘴里。 因为怕小宝宝又吐奶,在小宝宝吃几口,她便拔开拿掉奶瓶,估摸着奶吞下去了,才又将奶嘴塞进小宝宝嘴里。 这么来两回,小宝宝放声哭了起来。 萧遥急出了一身汗,她根本不会带小宝宝,也不知道小宝宝为什么会吐奶,所以她还是坚持这样喂一下拿一下奶嘴。 这时旁边一栋楼传来暴躁的声音:“谁家的小孩哭啊?吵死个人了,不会哄就别生。” 萧遥听了,连忙将奶嘴塞回哭泣的小宝宝嘴里,然后不住地擦汗。 说实话,看着这么小的宝宝哭,她也于心不忍,正准备继续让他喝奶,若再吐奶便另行处理。 不过,为了让孩子不吐奶,她还是上网查看了一下相关,然后跟着调整了姿势。 小宝宝喝完奶,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小嘴偶尔吐出几个小泡泡。 萧遥精疲力尽地将小宝宝放在简陋的大床上,自己也疲惫地躺下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觉得精神好了些,连忙去洗手间做了个人卫生,这才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来。 这个小出租屋很简陋,没有桌子没有小板凳,只有一张大床。 躺在床上,萧遥终于有空整理脑海里的信息了。 这个身体今年18岁半,十个月前高中毕业。 她生得好,追求者无数,毕业后,各种毕业聚餐接踵而来,分班前的班级聚会,分班后的班级聚会,还有在广播站认识的,篮球社团认识的,都有聚会,而且必请她。 除了这些,还有学校那些富二代圈子的邀请——她生得实在太好了,追求她的富二代不计其数。 不过原主母亲是老师,家教甚严,所以原主并不敢做出格的事,而且她本身也存了好好挑选的心思,因此没有答应任何一个富二代的追求,对所有人都不偏不倚。 因为这个,很多小女生在背地里酸她吊着所有人,是朵不要脸的白莲花,那些跟富二代一起玩耍的白富美,也有不少这么说原主这个闯入富二代圈子的异类。 对此,原主坚信清者自清,从来没有辩解,也没有改变态度。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惹得那几个富二代心里也忍不住嘀咕。 毕业后,富二代的圈子一起在大酒店玩,叫上了萧遥,说是聚会。 原主去了,被灌了两杯就醉了,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下身隐隐作痛,可是一点醉酒之后的记忆都没有,又惊又怕,连忙找衣服穿上,准备去问那几个同学。 将床边的衣服捡起穿上,她发现地上有隔壁班富二代洛川的校园卡,便知道,昨晚和自己一起的,就是洛川。 当时原主心中很是生气愤怒,这洛川平日里将她当成女神一样,说会尊重她的意愿,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趁她喝醉了跟她发生关系的人! 她强忍不适出去找人,见其他同学都不在酒楼了,便先行回家。 歇了两天,身体略微好些了,她约洛川出来见面,有些不悦地将事情说了,质问洛川为什么这样对自己,哪知原本含情脉脉的洛川瞬间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道: “你居然跟别人睡了?你不是说未成年之前不会跟人发生关系的吗?你居然骗我!平时装那么清高,亏我那么相信你,认定你是个冰清玉洁的人,别人跟我说你和谁谁谁好,吊着所有人,我都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原主顿时又惊又怒:“我没有!明明是你,我还找到了你的校园卡。你太过分了,做了居然不认。” 洛川脸上是信仰崩塌的愤怒,一张年轻的俊脸都扭曲了,他越想越不甘心,很快目露鄙夷地道: “你跟别人睡了还想栽赃到我身上,你恶心了!真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小欢说得没错,你就是仗着好看吊着我们圈子里所有人,然后挑个最有钱的。不要脸,贪慕虚荣。我告诉你,你这样的穷酸白莲花,我们圈子里没人瞧得上。” 说完再不跟原主说什么,马上走了。 原主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心中十分愤怒,也怒气冲冲地回家了。 到家之后,她狠狠地哭了一场,就将这事抛到脑后了。 没想到居然怀孕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原主整个人都傻了,拿着测试怀孕的试纸惊慌失措地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好被原主妈看到了。 原主妈看到上面的条杠,也差点疯了,当即就揪着原主厉声喝骂,说她不知道自爱,小小年纪就跟人睡,连孩子都出来了,忒不要脸! 原主被骂得受不了,当即就出门,要找洛川算账。 她还没找到洛川,在路上就遇上了几个高中时很不对付曾霸凌过她的女同学,被那些女同学抓住一顿嘲笑,说她假惺惺,说她是白莲花,说她跟所有富二代都睡过了,可是人家还是不要她,活该。 原主大怒,骂那些女同学造谣,跟她们厮打起来。 可是她一个人哪里打得过人家几个?若不是有同学路过帮忙,她估计得挨一顿胖揍。 帮了萧遥的,也是一个富二代,跟洛川一个圈子的,叫韩子辰,他带萧遥到旁边的奶茶店坐下好一顿安慰:“那些流言,你别管了,肯定是那些柠檬精故意编排的。” 原主十分感动,在那么多人怀疑她的时候,在自己母亲也只会骂她不自爱的时候,只有韩子辰肯相信她。 感动之下,她答应了和韩子辰一起吃饭,打算着通过韩子辰将洛川约出来。 哪知吃完饭,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韩子辰就暗示去开房。 原主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韩子辰。 韩子辰道:“我追了你那么久,是把你当做女神的,做梦都想着你,你跟我睡一次满足我的愿望行不行?你也不是第一次了,用不着这么讲究啊。” 原主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骂道:“不要脸。”她从前经常听人说韩子辰在外面玩儿普通高中的女生,还搞大了几个女生的肚子不负责,当时不是很信,现在停了韩子辰的话,心里不由得便信了。 韩子辰沉下脸:“你骂我不要脸?我看你才不要脸吧!明明就是个荡|妇,还假装清高!我们这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是想吊金龟婿啊,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只是跟你玩玩,没打算娶你这样爱慕虚荣的假惺惺!” 原主大怒,抬手就给了韩子辰一巴掌。 韩子辰勃然大怒,又觉得十分丢脸,继续说着叫人难堪的话: “难怪那么痴情那么喜欢你的洛川转眼就和隋欢在一起了,想来他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知道你是个虚荣的女人。你知道我去问他为什么突然不追你,和隋欢在一起吗?他说你又虚荣又不要脸,假惺惺!” 原主气疯了,马上就要去找洛川说清楚。 韩子辰拦住她:“想找洛川,迟了,人家跟隋欢去塞舌尔旅游去了。你学过地理,应该知道塞舌尔在哪里吧?可惜你就算知道也没用,就你这穷酸相,有钱买机票去旅游吗?” 原主直接泼了韩子辰一脸奶茶,然后哭着回家了。 韩子辰被泼了奶茶,自然要找萧遥算账,可是奶茶店有不少人,见他要打女子都虎视眈眈看过来,他没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遥走,然后继续嘴贱:“她跟我要分手费,我不给,她就泼我奶茶了。这社会啊,长得好看的女孩,太自视甚高了。” 原主回到家里,接到高中同学好朋友的电话,好朋友在电话里十分生气地说,学校群里有人传她跟同届的所有富二代都睡过,是洛川的女朋友隋欢传出来的,让她赶紧去澄清,绝不能就此算了。 原主接到这个电话不仅震惊还十分愤怒,洛川那样对她之后,居然还要败坏她的名声! 在旁听到一切的原主妈更愤怒,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原主丢光了,当即揪着原主一顿骂,骂她平日里爱打扮,爱和男同学玩,不知道自爱。 原主很委屈,说她没有不知自爱,这次只是意外,然而原主妈振振有词: “如果不是你经常和他们玩,给了他们信号,他们会误会你?要是你知道自爱,跟他们保持距离,平时穿得朴素些,别人会那样想你?都是你爸惯的,我早叫他别给你钱让你买新衣服的,他就是不听。” 当时的原主还不满18岁,正是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被人冤枉了愿意豁出性命去证明的时候,刚被同学嘲笑,又得知高中圈子都这么说她,更被自己母亲骂了,愤怒和委屈之下,当即就决定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去做dna跟洛川对质,然后去告洛川,让洛川还她一个清白。 原主妈得知原主的想法差点没气疯,骂她是不是傻了,居然做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决定,骂完之后就揪着原主去医院。 原主死活不肯去,知道父母是必定不会容许自己这么做的,她心里头憋着一口气,第二天悄悄地跑了。 她去了另一个城市,将从小到大的零用钱拿出来,在城中村租了个小屋,住了下来,决定生下孩子找洛川算账。 住下没几天,原主妈经常打电话来,问她在哪里,叫她回去,说如果她敢生下孩子,以后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原主爸也打来电话,苦口婆心地劝她,说如果孩子生下来,她一辈子就毁了,让她一定要想清楚。 原主在红脸白脸的双重夹击下,稍微冷静了些,也觉得犯不上为了渣男毁了自己一辈子,便决定回家,将孩子打掉,过自己的人生。 正在这时,出国回来的隋欢给她打了电话: “听说你最近很不好啊?哎,我们也算朋友一场,知道你不好,有些担心。就想让洛川给你电话安慰你一下,哪知他根本不肯打。一提起你,就满心恨意。希望你别怪他,他原先把你当女神一样,放在心里爱慕膜拜的。你之前做的,让他信仰崩塌,觉得受了欺骗,所以就跟那些脱粉回踩的一样,特别恨你。” 原主听得极不痛快,就要挂电话,可是隋欢下一句话让她停止了这打算。 隋欢说:“我那天隐约听到他说要找关系让你的成绩无效,因为他和你报的同一个大学,不想在大学里看到你。明天就出成绩了,你赶紧查查啊。” 原主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洛川就算怎么讨厌她恨她,也不至于对她的高考成绩动手吧?那可是教育系统的事,而且关系她的一生,洛川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然而第二天,高考成绩出来了,原主查成绩,发现自己的分数只堪堪够上二本! 这根本不可能! 她是重点中学的重点班学生,高考完曾经对过网上的答案,自己上重本是妥妥的,不说普通211、985,就是top10那几个学校也上得,就算作文写不好,丢分多,也绝对够上211、985的! 原主跟教育局打电话要求查成绩,然而教育局那边有诸多理由不给查。 正当原主要将一切闹到网上时,原主妈给她打电话,那个向来强势的女人,愤怒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疲惫:“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有人给我打电话,让你安分些,不然就让我干不下去。我这是民办学校,没点保障,领导让我走人我就得走人!” 原主气炸了,将隋欢的意思说了出来,哭着说道:“他太过分了,不仅毁了我的高考成绩,居然对你动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一定要在网上爆料,和他共归于尽!” 原主妈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你弟弟还要读书,家里还着房贷,如果我没工作了,我们家就还不起房贷了。胳膊扭不过大腿,算了吧,我们不跟他们争了,就当吃个哑巴亏。你成绩好,回去复读,明年肯定能考个好学校的。” 她是很守旧的思想,根深蒂固的认为,民不与官斗,穷人不能与富人斗,委屈求全一点,日子能过得去就成。 原主不肯算,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委屈求全了,可是洛川却对她赶尽杀绝,所以她也要洛川付出代价。 因此,她一心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去告洛川强|暴|她。 从此原主不再接原主妈的电话,一心生下孩子,跟洛川同归于尽。 孩子生下来之后,原主再次打电话给洛川,扬言要告洛川。 洛川恨她,对她不耐烦极了,说有证据就尽管去告。 原主一边在网上查消息,一边找律师咨询打官司事宜,得知当初没有去做鉴定,即使能证明孩子是洛川的,洛川方也可以辩护为双方自愿,根本无法告倒洛川,她绝望极了。 她还年轻,没有经济能力养大孩子,一旦继续养育这个孩子,她自己的人生也完了,所以考虑几日后,她忍痛决定将孩子交给洛川家。 然而洛川不要,原主于是想办法弄到洛川的母亲的电话,可得到的是洛川母亲报警的答复,洛川母亲还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碰瓷栽赃他们家的。 打第二个电话时,那边甚至威胁,若再骚扰他们,他们就让她一家再也混不下去。 原主心凉绝望,决定把这个孩子悄悄扔掉,让有缘人将孩子带走养大。 可是第一次行动就露出破绽,然后萧遥就来了。 萧遥将原主脑海里这乱成一团糟的记忆整理完,觉得头疼极了。 孩子是不是洛川的暂且不说,洛川跟别人说原主的事,这应该是假的,因为她之前接到那个电话,洛川明显威胁,说她再敢骚扰他家里,他就将她的事到处说——这表示,洛川原先没有说过。 当然,洛川没有对很多人说,铁定跟隋欢说过,然后隋欢将之传得众所周知。 另外就是原主的高考成绩了,到底是洛川干的还是隋欢干的呢? 萧遥猜不到,她扭脸看向睡在自己身旁的小婴儿,叹了口气。 有这么个小宝宝,未来该怎么办呢? 原主妈肯定不会要的,养两个孩子她就觉得负担不过来了,如何肯养一个这么小的婴儿? 萧遥胡思乱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以为是洛川打电话来,连忙拿起,打算旁敲侧击问问原主高考成绩的事,可拿过手机才看到,是原主设定的备忘信息在提醒。 “傍晚六点,准时主播,加油!” 看到这么个提醒,萧遥一下子坐起来,坐起来才想起,小宝宝就在她旁边,自己这动作,可能会吵醒小宝宝。 她放轻松动作,看向小宝宝,见小宝宝兀自睡得像,根本没被打扰,便长出一口气,坐到电脑前,准备开始主播。 原主的从小到大存下的零用钱不多,出来没两个月就花光了,她于是在网络上做主播赚钱,因不愿意出镜,每个月收入不高,仅够衣食住行,存不下钱。 原主早早将小婴儿送走,也是因为负担不起奶粉钱了。 萧遥将脑海里所有的念头赶走,开机启动电脑,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原主的直播。 很快她便明白,原主现在做的是游戏直播,由于不会玩,也没多少心情,她玩的比较多的是一个英雄——瑶,这个英雄的大招可以上队友身上,之后随便按技能就行了,时不时失神或者干点别的,也影响不大。 原主在qq区玩儿,很多刺客喜欢辅助用瑶,因此原主更习惯玩瑶,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其他队友以及很多看直播的网友喜欢骂她——甚至有人慕名而来,就是要在直播里刷弹幕骂她。 原主不知道,萧遥更不知道了。 她上了游戏之后,开始弄好直播设备,然后点排位,单排玩。 在选禁英雄环节,萧遥是第一个选,在禁完英雄后,她见没有人禁瑶,马上锁定了瑶,然后开始等待。 弹幕一条条冒出来:“窒息了,又是第一个秒选瑶瑶公主!” “主播你真的不知道很多人在骂你吗?你真的不知道,你秒锁瑶,你队友的心态全崩了吗?” /32/32923/9643347.html 第504章 第 504 章 萧遥刚想跟粉丝说话,就见二楼的队友要求重开。 二楼的“重开”二字刚出来,三楼也发“重开”两个字,四楼还有理由:“我老婆在产房里生了,我实在没空,拜托兄弟们重开,感恩!” 萧遥觉得人家老婆快生了,没法子打游戏很正常,刚想打个“好”字,就见五楼说话了:“不重开,惯得你们。” 二楼马上回复:“不重开就演。” 五楼很冲:“老子星多,不在乎那么一颗星。” 萧遥忍不住打字:“大家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我技术还可以,没准很快赢呢。” 原主经常被野王邀请下一把,应该是因为技术好吧? 二楼:“……” 三楼:“……” 四楼:“……憨批。” 五楼:“哈哈哈,一楼是妹子吗?” 五楼:“好了,既然一楼是妹子,我带飞——对了,我野,瑶瑶跟我。射手选个有位移的,自己猥琐点。” 萧遥看不懂那一个个省略号是什么意思,她便去看弹幕,发现弹幕也是一长溜的省略号。 满屏的省略号过去了,终于有文字:“主播你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 “是野王给你的自信吗?你还技术很好?”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秒选瑶的原因吗?”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秒选瑶了,都是野王惯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原主真情实感的粉丝,纷纷为原主说话。 萧遥看着弹幕上的文字,联系了一下原主没少被骂的事,觉得应该有什么不对。 可是她对这个游戏的了解,完全来源于原主——原主坚信有人黑她,因为她在生活中得到的恶意太多了,认定即使网络上自己还是那么倒霉,可萧遥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不过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秒选瑶有什么问题,明明野王很喜欢啊! 很快,双方都选好英雄了,二楼选射手守约,三楼选法师妲己,四楼选了个坦克项羽,五楼是刺客韩信。 萧遥看到弹幕一连串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这阵容笑死我了!” “死亡阵容啊哈哈哈哈哈” 萧遥看了看,对面选的是战士吕布,法师貂蝉,射手是李元芳,辅助盾山,刺客是猴子孙悟空。 她不了解游戏,不懂自己这边为什么是死亡阵容。 游戏很快开始了,萧遥操控着瑶跟着白龙吟韩信直奔蓝区。 一开始没有人反野,野区一片安静。 萧遥开着二技能帮忙打蓝,同时在自己的直播中问:“为什么我这边是死亡阵容?” 她声音好听,刚问出来就马上就有粉丝回答: “不提克制关系,就说你们这阵容打团的话,等于三打五。瑶在韩信身上,不算战斗力,守约攻速慢,完全比不过李元芳,如果不会普攻,一味狙又不准,又少了一个战斗力,至于妲己,打团时,她的技能分散了,完全没伤害,如果对方再出个魔女斗篷,妲己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萧遥听了,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笑着道:“往好里想,或许射手狙得很准呢。妲己蹲在草丛里,一套秒一个脆皮,还是很厉害的。” 粉丝于心不忍地回复:“他们选这个阵容,分明就是想演。” “妲己、守约和瑶,来一个就可以搞崩队友心态,现在一下子来三个……” 萧遥心中一惊,紧张了几分。 这时上路传来项羽暴毙的消息。 萧遥看着屏幕,刚琢磨着要不要去帮忙,屏幕中再次弹出下路守约暴毙的消息。 刚打了蓝的韩信发信号:“猥琐发育,别浪。”然后继续打野。 萧遥忍不住了,打算去帮忙,刚走出不远,就见韩信打字:“瑶跟我——” 她只好又回到蓝区,跟着韩信。 刚刷完蓝区的野,好家伙,中路妲己也瞬间暴毙了。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去到红buff区,红buff已经被对面反了! 韩信打完野猪和鸟之后,还没到四级,只得带着瑶去下路的河里打了个河蟹,终于到四级了。 他马上在草丛里蹲对面的射手,见对面不出来,于是去打龙。 龙打得血条见底了,猴子和貂蝉赶来,对着萧遥和韩信就是一顿削。 萧遥看到韩信的血条哗啦啦的掉,大急,连忙放一技能击飞他们,又见妲己和守约赶来,才松了口气。 然而刚松了口气,就看到李元芳带着盾山也来了! 之后的情况极其混乱,盾山上前把萧遥的瑶和守约背到一边,萧遥的瑶变成了小鹿在附近焦急地走来走去,守约在盾山另一边被李元芳秒了,大家脚下是貂蝉的花盆,屏幕上是猴子巨大的金箍棒,之后己方队友暴毙的消息一再传来。 萧遥这时已经变回人了,见队友全死了,连忙要跑,可是在花盆里跳舞的貂蝉跳了才两下,她也死了。 这一波团战,除了上路的坦克项羽,萧遥这四个全部暴毙。 看着黑黑的屏幕,萧遥打起精神来安慰大家:“没事,这次是意外,还有项羽活着。” 这话刚说完,上路项羽也死了。 屏幕中间出现“团灭”两个无情的字。 萧遥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弹幕很热闹:“主播脸痛不痛?” “这才几分钟居然就团灭了!” “战况极其惨烈,我猜到了六分钟一定会投降!” 萧遥终于到达四级了,开大招上韩信身上,跟着有三段位移的韩信到草丛里阴人,打到现在,己方一个人头都没有,对面十个人头了,需要守塔猥琐发育,不能团战了。 对面猴子发来嘲讽:“你们给力点啊,实在不行,六分钟赶紧投。” 萧遥很不喜欢这种打赢了就嘲讽对手的行为,于是回复:“我们决不投降!”又在直播中跟粉丝道,“总不能一有劣势就投降的是吧?我这人特不喜欢投降。” 粉丝一顿安慰。 特地来看萧遥倒霉的网友则冷嘲热讽:“在你不看阵容秒选瑶之后,这局就注定输了。” “你不投降,是浪费别人的时间,你想想要人家忍着恶心和愤怒跟你玩十几分钟的游戏,多难受啊!” “在直播里骂的是有病吧?你不喜欢就别看呗,求着你看了?” “菜鸡只想躺,当然讨厌瑶了,人家有带飞能力的野王就是喜欢瑶。” 萧遥看着粉丝跟骂自己的人大战,抿了抿朱唇。 透过吵架,她看出很多人骂原主的原因——不看阵容选瑶。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先打完这一把,然后去恶补一点这方面的知识,不然以后肯定还会继续被人骂。 韩信需要去野区发育,是不能一直蹲人的,刚准备走,就看到对面射手李元芳吃完兵线,带着盾山来萧遥这便的红buff区偷野。 在李元芳还在大老远时,韩信就发信号——发起进攻。 萧遥想着,等李元芳来到她的攻击范围再放一技能将其击飞,然后韩信位移过去连控收割,可就在这时,李元芳忽然往回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红buff还在这里,李元芳为什么突然走了? 还没等萧遥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等不及的韩信位移过去,对着李元芳一挑。 然而他刚打出第一个技能,反应迅速的盾山已经闪过来背人了。 瑶被从韩信身上打落,而韩信则被背到另一边,李元芳马上使用二技能位移离开,逃之夭夭。 萧遥觉得惋惜,刚想打字说搞不懂李元芳为什么扭头就走,就看到旁边长长的弹幕:“遥遥你刚才从韩信那里跳下来给个一技能击飞,韩信跳过来连控,绝对能收割的,可惜了!” “没事,下次注意就行了。骂的人在想什么,又不是职业选手,有失误很正常!” “什么失误,野王都发信号让她进攻了,她根本就不会!” “我赌五毛钱主播不知道李元芳的被动可以察觉到草丛里有人!” 萧遥看到这里愕然,她是真的不知道。 原主也不知道的事她肯定也不知道。 这不行啊,回头一定要恶补相关的知识! 萧遥暗暗下了决心,可是旁边的弹幕还是一长串的嘲讽和怒骂。 这次偷袭失败,韩信开始继续刷野了。 之后上中下三路不时有萧遥队友暴毙的消息传来。 对面其他人也开始了嘲讽。 萧遥的队友项羽开了全部跟对面聊了起来:“继续来收人头啊,但不能太明显,不然明显看出演戏,会被举报的。” 萧遥看着项羽的话,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他们真的是因为我选瑶决定演啊。” 弹幕一长串的:“你现在才知道吗?” 萧遥苦笑:“是啊。” 正聊着,忽然看到韩信发信号让她进攻,她连忙对着赶来的貂蝉放一技能。 韩信瞬间跳下来连控,在貂蝉跳出真伤之前收割了貂蝉,终于收获了第一个人头。 萧遥马上给大家发文字鼓励:“有机会赢的,大家加油啊……” 过了一阵,中路妲己和对面的猴子打了起来,韩信连忙顶着萧遥过去偷袭,将被妲己消耗得只剩下半管血的猴子给收割了。 终于有了两个人头! 对面猴子威胁:“韩信你给我等着!” 韩信一言不发地带着萧遥到对面的野区偷野,抓紧时间发育。 第二次去偷蓝buff时,被猴子在草丛里蹲到了,一棍子敲过来,萧遥直接从韩信身上掉下来,连忙开一技能开二技能,可猴子靠暴击混大峡谷,在大峡谷里有猴三棍的美称,她那点可怜的攻击压根不管用。 萧遥急得很,她恨不得马上开大招附灵上韩信身上给韩信一个盾,可是她大招的冷却时间还有8秒,根本来不及。 这时韩信被猴子敲死了,位移技能都还没来得及用出来。 萧遥见韩信死了,马上就跑,可是猴子凶神恶煞跳过来对着瑶就敲,可怜的小女孩瞬间倒地暴毙了。 队友们纷纷发“干得漂亮”。 萧遥气结,但想到一切因为自己在一楼秒选瑶而起,只得忍着。 之后,韩信带着萧遥,又偷袭了几次,拿到了几个人头。 在六分钟过后,队友们一直发起投降。 萧遥和韩信都不肯投降,每次都点了拒绝。 只有四个人投降才能通过的,萧遥和韩信两个不肯投降,游戏只得继续。 到了八分钟,三路的外塔二塔全部掉光了,对面推到了高地。 外塔二塔全部丢失之后,萧遥和队友们的活动空间大幅度减少,即使在自家野区刷野,也会被对面埋伏,然后集火干掉。 韩信便打字:“你们守着,我去偷塔。” 他去,自然是带着能附身到他身上给他盾的瑶的。 偷了对面一座塔之后,对面就警惕起来了,经常守在兵线附近偷袭韩信和萧遥。 韩信很警惕,刚被偷袭马上利用位移逃跑了。 他足有四段位移,对面根本没有人追得上,因此跑得飞快。 可怜萧遥的英雄瑶,被打下来之后,眼睁睁地看着瑶几段位移离开,只身一人在一群敌人中瞬间蒸发。 弹幕和队友纷纷嘲讽:“哈哈哈,野王也受不住扔下瑶瑶公主了。” 萧遥倒没什么,如果韩信不走,到时一死死两个,那还不如只死一个呢,因此说道:“能跑一个是一个,韩信你以后都这么做。” 粉丝纷纷发弹幕表示赞同:“没错,能死一个为什么要死两个?” 心怀恶意的,则继续嘲讽萧遥:“这挽尊的方式特别与众不同!” 萧遥没理这些人,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讨厌她,还要来看她的直播,难道就是为了发弹幕发泄心里头的不快么? 这时韩信打字:“我会帮你报仇的。” 之后又到对面打野并开始蹲人了。 几个队友纷纷发“感动”,嘲讽得足足的,然后继续跟对面聊天,让他们继续来收割人头。 萧遥看着这些嘲讽以及演员行为,心里憋了一股气。 如果一直这样,就算韩信努力,这次游戏,还是会输的啊。 得想个办法才行。 想到这里,萧遥开始发文字:“我忍你们很久了,菜就是菜,说什么故意演,这不是搞笑吗?” 妲己马上回复:“我不吃激将法!” 萧遥继续道:“就让你们这些菜鸡自我安慰好了。你们就是一群躺狗,总想着等人带上去,突然遇到我这个比你们更躺的,就不乐意了。” 发完一条她继续发: “呸,你们有什么资格演我?我虽然菜,可是我对野王有用,你们有什么用?只会拖后腿!” 她连续发了两条,轻蔑之意跃然纸上,气得守约马上回复:“老子打的伤害是你望尘莫及的!” 萧遥嘴炮:“都是无效伤害,你继续自我安慰好了。”说完想起弹幕那些话,又道,“你这个英雄比我还没用,有了你只能四大五,菜鸡!” 她一顿冷嘲热讽,气得守约妲己和项羽三个几乎吐血,眼见对面要推高地塔了,连忙上前去,一顿猛操作。 项羽首先走到外面眩晕敌方,然后用一技能将敌方的貂蝉李元芳往高地塔推,推完接大招继续打伤害和眩晕。 萧遥挂在韩信头上,见了眼睛一亮,忙放一技能将这俩击飞。 妲己韩信上去就是一顿锤。 守约再也不躲在后面狙了,直接上前来普攻。 一顿操作下来,对面的双c双双暴毙。 对面的盾山估计是发现自己失误了,一个闪现进入高地塔,将萧遥五个人背到了塔外。 萧遥的瑶被打落下来,短时间内没法子附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的猴子、吕布对着用完一套技能的韩信、妲己和守约一顿锤。 韩信一技能好了,马上位移逃跑。 项羽一技能也好了,再次将人往外一推。 对面的吕布直接开大招,跳在妲己和守约身边,武器附魔,打出真实伤害,扫两下就收割了脆皮妲己和守约了。 这时萧遥见两个队友都挂了,连忙往高地塔下跑。 项羽残血,也跑回来了,一边在泉水回血一边打字:“实话告诉你,只是不想打,要打能打残对面!不过就不想给你上分!” 萧遥也在加血,马上回复:“行了吧,这次是侥幸,充什么大尾巴狼呢。如果对面盾山不是自大,你能将人推回来?” 她发现激将法很好用,因此用起来得心应手。 项羽马上怒了:“马上让你看看,到底是巧合还是实力!” 萧遥觉得项羽已经被激起了斗志,于是对着妲己和守约一起开炮:“项羽对着对面失误还能有点作为,妲己和守约则完全没用。这水平,怎么有脸骂我?” 守约和妲己怒了,妲己率先回复道:“要是我愿意,李元芳和猴子一蹲一个准!” 萧遥嘲讽:“你梦里一蹲一个准!” 妲己怒气冲冲地撂下话:“你给我睁大狗眼看着。跟着我!” 这时对面纷纷发言。 李元芳:“浪了浪了!” 盾山:“这是最后一次了,让你们高兴一会儿。” 孙悟空:“大家慢点打,别推,跟他们好好玩玩……” 萧遥见对面也嘲讽,于是来了个群嘲讽,对己方队友道:“看到没?对面都知道你们菜,尤其是两个输出。” 守约马上愤怒地打出两个字:“开麦!” 萧遥眨眨眼,这是要跟她对喷的节奏吗? 可是她不打算对喷,只想赢啊,因此没有理会。 萧遥等妲己复活之后就上了妲己的身,跟着她到外头的草丛去蹲对面的脆皮英雄了。 妲己选择蹲的,是对面红buff区。 萧遥打字问:“为什么在这里蹲人?能蹲到吗?” 妲己没好气地回复:“你到底会不会?谁不知道射手最爱来红buff区拿红了?” 萧遥心道,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不是说李元芳的被动能看到草丛里的敌人吗? 于是将这话问出来。 妲己很快回复:“菜鸟等着看我怎么玩吧。” 这时李元芳远远地来了,妲己一个闪现位移过去,接着是一个大心,再之后是一连串的小心心。 萧遥生怕妲己这一套打不死李元芳,马上开二技能然后又对着李元芳放一技能——这游戏对她来说是新的,她有技能就按,可不管顺序。 李元芳虽然带了净化,被控住的一瞬间马上开净化,解除了控制,可还是没能躲过妲己那一连串的小心心,当场暴毙。 这时盾山愤怒地过来背人——他才刚开完嘲讽,马上就被打脸了,可不生气么? 萧遥被打落下来,手上什么技能都没有,只能用普攻打盾山,希望能救妲己。 等她有技能了,刚想放一技能,对面猴子过来,对着被盾山开大顶着的妲己就是几棍子,瞬间将妲己敲死了。 萧遥也没办法幸免,被凶残的死猴子敲死了。 妲己打字:m你到底会不会?不知道刷盾?不知道下来吃控制?死挂在人身上就可以了?连躺都躺不明白,浪费我游戏时间!” 萧遥看着妲己小姐姐这一行怒骂,在脑海里搜索,可愣是不知道刷盾是什么意思。 这时韩信偷袭了对面的猴子,顺利拿下一血,然后发文字:“瑶瑶,我给你报仇了。” 萧遥心中一暖,想着这刺客是唯一对自己温和的人,于是打字:“开麦——” 她自己也开麦,然后问韩信:“不好意思,我之前玩游戏的态度不太对,没看过技能介绍,都是去玩几场,大概知道哪个技能是做什么的就来玩游戏了。” 韩信是个变声期的男生声音,听到萧遥说话之后有些吃惊:“真的是小姐姐吗?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萧遥笑了起来:“难道还有男的玩瑶吗?” 韩信道:“怎么没有?很多男的玩,还特别菜,我以为你也是这种……咳咳,我之前不是故意扔下你跑的,我如果不走,我们就一起死,太亏了。”接着开始给萧遥解释什么叫做刷盾, “瑶的技能机制是,在大招附灵状态即将结束前下来,可以减少所有技能的冷却时间。所以瑶玩家都会在大招结束前下来,跟队友一起走,吃对面的控制。要团战了,马上放一技能,然后上身,这样的话,能刷盾,并且快速获得一个一技能,等于有两段控制。你可以去看看技能介绍。” 还贴心地告诉萧遥,技能介绍在右上角某某处。 萧遥本来听了韩信的话,就有点懂了,再去看了技能介绍,彻底明白这个英雄怎么玩。 不过,她还有问题搞不懂,于是又问道:“团战时,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我如果上错身怎么办?” 瑶的大招是个护盾,那么团战时,就需要附身到血量最少的队友身上,给队友加盾,可是大招是弧形指向性的,很有可能指向几个人,然后附身到不是残血队友身上。 韩信笑着说道:“这个简单,你在右上角那里设置头像指向的,都是直接指向头像就行了。” 萧遥马上去设置了,由于不大了解,她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地方。 此时的直播间的弹幕多得不行,吐槽盖过了粉丝给萧遥的挽尊。 “连英雄技能机制都不懂,居然还来做主播,居然还有粉丝,窒息了!” “主播你这么做不会脸红的吗?” “粉丝告诉我,你们粉她什么,一直来看她是为了什么?又没露脸,只是图声音好听吗?” 萧遥没说话,关于这个,她的确很不对,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复活后,她马上挂韩信身上,等到大招快过了,再次点击大招下来,跟着韩信一起走。 蹲在草丛里时,韩信轻声安慰她:“小姐姐别担心,先试试,就算发挥不好也没什么,多玩几次就熟练了。” 萧遥马上道:“好。” 一边说一边盯着草丛外。 这时韩信低声道:“看到上路清兵线的猴子了吗?他清完兵线可能会来我们这里偷个蓝,所以等会儿他来了,你马上控他,然后上身,看准时机给第二次控。” 萧遥马上答应了。 猴子清完兵线之后果然来蓝区偷蓝了。 萧遥操控着瑶站在韩信身边,见猴子过来了,马上放一技能,然后开大招附身到韩信身上。 猴子被瑶的一技能击飞,韩信马上觑着机会跳出去,一套打下来,猴子残血了。 可他着实了得,利用一技能短暂的无敌状态,愣是保住了性命,就要逃跑。 这时萧遥附身返还的冷却时间过了,一技能好了,她马上对着逃跑的猴子又是一个一技能。 猴子又一次被击飞。 韩信上前,对着猴子普攻,拿下了猴子的人头。 萧遥很高兴,她终于知道这游戏该怎么玩了,当下马上发文字:“现在开始,我要认真了。希望那三个想躺的,别太拖后腿!” 项羽、妲己和守约看到这话,都气得骂人:“就你这水平,敢骂我们躺?” 萧遥觉得他们足够愤怒,便道:“出去看评分就知道,谁才是躺狗了。别说自己是演的,我菜的时候,也喜欢这样给自己挽尊。” 将仇恨拉得足足的,她开始专心玩游戏,并且学着韩信那样,看小地图然后猜对面的意图。 这时韩信去下路准备清兵,可是到了下路却没有去清,而是躲在附近的草丛里。 萧遥想了想就问:“这是想蹲对面来清兵的人吗?” 韩信笑道:“没错。” 等了一会儿对面的貂蝉来了。 萧遥见貂蝉就在自己跟前,马上道:“进攻。”说着放出一技能,然后跳到韩信身上。 韩信出去,将貂蝉挑起,连控,一顿高爆发的伤害打得足足的。 可是貂蝉毕竟是个有真伤的女人,在得到喘息的一刹那,马上开大,然后在大招里跳舞,躲过了韩信的致命杀着,并且开始还击。 韩信看到貂蝉残血了,舍不得走,觉得能吃下貂蝉,因此继续和貂蝉打。 萧遥见貂蝉的伤害这么足,马上主动跳下来——一旦被打下来,所有技能的冷却时间都会延长,她可不想延长。 她下来拼命普攻,可是貂蝉一技能和二技能交叉使用在大招里跳舞,血条只有一点点,就是不死。 而且,当她打出了真实伤害,韩信瞬间残血,而貂蝉,回了一大波血。 这太可怕了,萧遥眼见貂蝉再一跳,韩信就要阵亡,连忙再放一技能击飞貂蝉。 韩信趁着貂蝉被击飞的瞬间,马上位移逃跑。 萧遥也连忙逃跑,貂蝉如此凶悍,她留下来必死无疑。 可是貂蝉追上来了,她的二技能是位移,一技能可以减速人,所以追得不慢。 正当萧遥绝望时,她看到从河道过来的盾山,目光一亮,想起瑶的被动,马上冲着盾山去。 她现在就需要不受攻击快速离开! 盾山看到萧遥,上前就是一背。 萧遥被他这样一背,正好触发了被动,变成小鹿。 成了小鹿后,不会被攻击,也无法攻击别人,而且鹿灵之光照拂敌方,还会给敌人减速。 萧遥利用变成小鹿的这一刹那,快速往龙坑的方向逃去。 貂蝉和盾山连忙追上。 萧遥的小鹿刚跑到龙坑,便变回人形了,她马上用闪现越过龙坑的墙,回到己方的红区。 小妲己就蹲在红区,萧遥穿墙回到龙坑后,见大招好了,就要上妲己的身。 可是看到身后已经跟到龙坑的貂蝉,她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做出往前跑的逃命动作。 貂蝉见了,再无怀疑,马上跳过了龙坑,准备来追击萧遥。 可是她刚从龙坑跳上来,就被妲己给定住了,之后就是一连串爱的小心心。 可怜貂蝉瞬间被秒杀。 盾山和赶过来的李元芳看见,犹豫片刻,到底没敢追——谁知道,草丛里除了妲己,还会不会有项羽? 萧遥见他们走了,正想也打道回府,却见韩信已经满血回来了,而中路又有己方英雄项羽和守约正从二塔赶过来,当即兴致勃勃地点了信号:“发起进攻——”然后走向靠近中路的河道,刚下河道,对着盾山和李元芳就放一技能。 盾山走在前面探靠近中路的草丛,因此李元芳是走在后面的,萧遥这个一技能,直接将李元芳击飞。 韩信趁此机会,上来将李元芳挑飞然后一顿秀。 盾山马上闪现回来背韩信。 可是这一刻,项羽和守约从中路赶过来,妲己从红buff区赶过来,五打一,盾山瞬间灰飞烟灭。 萧遥觉得自己这一波操作简直优秀,于是笑着问:“我这一波够秀吧?” 每一个技能都用到了极致,简直就是典范! 耳旁传来韩信的声音:“很漂亮!” 萧遥听了,高兴地看向弹幕。 这一看,俏脸沉下来。 因为弹幕上,一连串都是:“这狗屎运,一切都刚刚好!” “秀什么,难道不是因为运气好吗?” 萧遥有点不高兴,关了麦,马上温言解释起来:“我这可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实打实的成绩!都是我算好的。” 她的粉丝马上刷弹幕支持:“太秀了,一切都恰到好处!遥遥加油!” 可是喷子却一直在刷“呵呵”。 “刚学就这么秀,你逗我玩儿呢,当我没打过王者?” 萧遥听到质疑自己的这些话,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怀疑也正常,当下就道:“你们等着,我等会儿继续秀给你们看。” 喷子们马上发弹幕:“你接下来如果还有这么秀的机会,我马上粉你一百年不动摇!” “真能秀,以后不仅不骂你,看到骂你的还骂回去!” 萧遥看到这些弹幕,马上笑着道:“好!” 对面只剩下吕布和猴子,两个人不敢二打五,因此中路的一塔只能放弃。 不过两人估计是想到之前放的话,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因此跟萧遥以及她的队友道:“让你们两个塔。” 项羽回复:“你们给力点啊。” 猴子:“让你们的。12-28的战绩太难看了,我们让着你们点儿。” 萧遥没说话,继续跟着大部队推对面的二塔。 推完二塔,见貂蝉复活了,萧遥等才互相发撤退,跑去打主宰。 打完主宰萧遥想起项羽刚才和对面的对话,生怕他们反应过来又要演,当下发文字说道:“我刚才那一波秀足够证明了自己的水平,让你们知道,我并非躺狗,而是和野王相辅相成。你们三个躺好了,等我和韩信带飞。” 妲己、守约和项羽看到这话,心中直骂娘,继续演的心思没了,小宇宙熊熊燃烧,纷纷发话:“躺狗给我看着,看谁才是躺狗!” 对面清理好兵线,开始往萧遥这边推塔,有大军压境的架势。 萧遥有点紧张,高地塔没守好,很有可能被对面一波推完,因为她这边,根本没有一个适合守塔的。 如果貂蝉进来跳舞,又有猴子这样的高爆发,吕布这样打真伤的英雄,再加上可怕的盾山和李元芳,极有可能推掉高地进攻水晶。 萧遥在等待的时间里,马上咨询韩信怎么买装备,买了个奔狼,然后等待着对面进攻。 很快,对面进攻高地塔了。 萧遥一个刷了盾,见他们过来,马上扔一个一技能将他们击飞,然后开着二技能,和队友趁着对面被击飞的一瞬间清兵。 对面没了兵线只得退去,等待第二波兵线。 韩信继续出去刷野,萧遥连忙跟上。 项羽几个见兵线都被运营出去了,守在高地塔也无聊,于是想着一起去野区蹭经济,也跟了去。 萧遥走近蓝buff草丛,马上对着草丛扔了个一技能去探草,然后马上上韩信身上。 一技能进入草丛,将草丛里头藏着的猴子、貂蝉和吕布一起击飞。 项羽二话不说,一个大闪过去,接上萧遥刚才的击飞控制,将他们眩晕。 韩信见了,忙也过去接着控并打伤害。 猴子和貂蝉都是脆皮,被这样连控并且打伤害,很快残血。 吕布血稍厚一些,马上跳大。 萧遥看到吕布要跳大,知道他一旦跳大,自己一定会被打下来,马上眼疾手快自己主动跳下来,往守约和妲己这俩脆皮身边跑去。 吕布大招落地,随手一挥,妲己和守约马上没了半管血。 守约第一时间利用自己的三技能跳出吕布的大招范围之外,萧遥则和妲己一样,利用闪现离开,跳出吕布大招范围外。 刚到了吕布大招范围外,她第一时间开了奔狼。 妲己和守约在奔狼的加持下,跑得飞快,瞬间到了高地塔附近。 萧遥没走,绕另一侧回战场,见残血的韩信和项羽跟貂蝉打成一团,马上上身保住了韩信,并开了二技能。 等韩信保住命跳出包围圈之后,萧遥马上落地,去跟项羽一起打已经残血的貂蝉。 项羽这时也残血了,貂蝉再跳一次,伤害爆炸,项羽就要阵亡了。 萧遥急得不行,见一技能好了,马上放一技能将貂蝉击飞。 项羽利用貂蝉被击飞的这一刹那间,一技能一推,再加一个普攻,收割了貂蝉。 而此时,去红buff区打红的李元芳和盾山才刚刚赶到。 萧遥和项羽那里还敢停留,马上绕上路往高地跑。 韩信、妲己和守约赶上来汇合,吓得李元芳和盾山掉头就走。 萧遥回去加满血,马上点“发起进攻”。 五个人一路护着中路兵线往地方水晶进攻。 此时已经后期,猴子三人的复活时间比较长,完全可以一波推掉对面的水晶! 五个人势如破竹,攻打对面高地。 萧遥一边进攻一边语音打字跟队友说:“现在信了吧?我就是秀,不是运气好。” 项羽:“不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秀的,你一定是换人了!” 妲己:“不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秀的,你一定是换人了!” 守约:“不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秀的,你一定是换人了!” 萧遥一边打高地一边笑着回复道:“我觉得这是你们对我的夸奖,因为我真的没换人!” 韩信回复:“没换,还是原先说话那个小姐姐。” 对面中路高地塔很快被推了,萧遥五人开始进军水晶。 李元芳和盾山这下不得不死守水晶,可是五个人的伤害实在太高了,他们最终双双暴毙。 猴子、貂蝉以及吕布刚复活,水晶就爆了。 萧遥一直仅仅提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她也终于有时间去跟看直播的粉丝说话:“逆风翻盘,心情很美好!谢谢大家!”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弹幕,见上面一连串的:“卧槽”。 “卧槽,主播原先扮猪吃老虎的吧?不然不可能一下子玩得这么溜啊!” “卧槽,我有个可怕的猜测,主播其实是王者,假装不会玩,然后在直播时突然开窍,这是炒作!” “突然强得像炒作!” “主播真的秀起来了,转粉转粉,砸礼物去……” 萧遥笑了起来,这分明是另类的赞扬。 当然,更让她高兴的,是那一大片的打赏! 而且这些打赏中,有很多是先前说她再秀就黑转粉的喷子! /32/32923/9643348.html 第505章 第 505 章 隋欢不痛快地将手机扔到一边。 明明大顺风的,一直吊着对面打,居然被翻盘了! 气死她了! 她气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男朋友洛川打电话:“我可气死了,哎呀,好生气呀,你什么时候过来陪人家啊。” 洛川问:“又打游戏输了?我今晚有课,不能过来了。” 隋欢拿了块肉干放嘴里,然后对洛川道:“可不是么,明明一开始压着对面打,大顺风的,可是结果居然被翻盘了!我们还嘲讽对面来着,结果却输了,太丢人了!要不,你陪我打两把,打爆对面?” 洛川马上就答应了,上来跟隋欢双排。 萧遥按照原主的习惯,准备打两场就下线吃饭了。 她跟野王韩信聊了一会儿,记下他的游戏名浊酒一杯,这才开始组队一起双排,不过这次浊酒一杯改打裴擒虎了。 就那么巧,对面的法师貂蝉,居然就是上一把的法师貂蝉。 法师貂蝉显然也认出萧遥和浊酒一杯了,马上喊话:“哟,真巧,上一场让你们侥幸赢了,这一场你们没那么好运了。” 萧遥在直播中说道:“对面这貂蝉又开嘲讽了,她就不怕打脸吗?” 马上有粉丝叮嘱她不能小看貂蝉:“那可是个有真伤的女人,二技能还可以躲避大量伤害,最好一开始就压着她打,还记得反蓝让她没蓝秀不起来。” 这时正好裴擒虎也喊萧遥去反蓝:“我们去反蓝,顺便搞对面猴子。” 裴擒虎一级的时候很强,能够吊打大部分刺客,猴子一级很弱,是打不过裴擒虎的。 可若让猴子发育起来,凭借其可怕的暴击,后面脆皮法师射手和刺客他可以随便敲,两棍子就能敲死一个,所以需要前期压制。 萧遥二话不说就跟上,再叫上在下面战坦路的亚瑟。 猴子跟辅助孙斌在蓝区,被一拥而上的萧遥亚瑟和裴擒虎一顿胖揍,双双暴毙。 萧遥三人顺便把蓝区也反了,隋欢的貂蝉赶过来在外面打转,没敢过来。 她是有真伤,可是面对有控制的瑶,一级就很强的裴擒虎一级亚瑟,加上她现在没装备,弱得不行,没办法一打三。 她退回到中路塔那里,安慰打刺客猴子的洛川:“没事,你复活了直接去对面野区,就当交换野区了。” 洛川应了,复活之后马上去对面反蓝,结果被埋伏的裴擒虎和瑶又拿了个人头。 萧遥和浊酒一杯去对面反掉红buff,富得流油,己方的buff全让给队友了,对面的刺客猴子0buff开局,只吃了三只野猪,惨得不行,只得去各路蹭线。 猴子一去蹭线,就暴露了视野,萧遥和裴擒虎忙去猴子不在的路抓人,又拿了两个人头。 确定猴子暂时起不来,萧遥和裴擒虎开始针对貂蝉。 由于有经济压制,萧遥一技能先手击飞,裴擒虎上来一套直接带走了貂蝉。 隋欢气疯了,咬着牙对洛川道:“混蛋,等我发育好一定弄死他们!”又跟萧遥喊话挽尊:“让你们两个人头,后面给我等着。” 萧遥见她还要放话威胁自己,忍不住笑着打字回复:“好怕怕呀……” 隋欢看到这话,更是气了个半死。 在自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看到瑶和赔钱虎,马上就上。 可她没伤害,经济差裴擒虎太多,没跳两下就没了。 萧遥见貂蝉两次这样疯狂地上来打,马上猜到,貂蝉估计是心理失衡了,马上发嘲讽:“这么菜,怎么好意思放狠话的?上一把也是被其他队友带飞的吧?” 她并不知道这人是隋欢,只是见这人接连两场都嘲讽自己这边,这才回复的,而且这也属于一个策略——这样反嘲讽能让对面心态崩了。 隋欢的确更气了,再想到每次都是瑶在自己刚用完二技能之后击飞自己,心中恨瑶恨得牙痒痒的,下次看到萧遥,马上决定上去报仇,想当然耳,又被藏起来的裴擒虎出来一套带走。 隋欢更气了,气得又骂萧遥:“瑶这恶心的白莲,有种别让我起来!” 发完没看到萧遥回复,反而看到队友骂道:“别再送了!自己技术怎样没点数吗?” 这时萧遥的回复也来了:“03,连个助攻都没混上,吓唬谁呢。” 隋欢先被吊打,接着被队友骂送人头,如今又被萧遥嘲讽,气得几乎没吐血,又见洛川没帮自己说话,马上在麦里喊话:“有人骂我送人头,你帮我骂回去啊。” 只听洛川道:“你现在没伤害,别和人打,先猥琐发育一会儿。” 隋欢气得眼泪直接下来了,哭着说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也想说我送人头?”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没伤害,让你暂时别出去打,因为打不过的。”洛川说道。 隋欢见他始终不肯帮自己说话,眼泪流得更凶了,直接关了麦,自己认真打起来。 可是就跟滚雪球一样,经济差越来越大,隋欢的貂蝉没蓝,只得出个圣杯,又因为怕被裴擒虎一□□死,不得不出个冰心,于是一件好点的输出装备都没有,往往没等她开大跳出真伤就被对面打死了。 这场对战,在8分23秒结束了。 隋欢看着双方人头比28:2,脸上火辣辣的痛,几乎没吐血。 她原本是想报仇的,没想到被吊打了,不是上一把被对面逆风翻盘,而是直接被吊打。 她盯着自己011的战绩,直接关掉了游戏界面,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被游戏气到了,也被洛川气到了,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时手机响了,是洛川打来的。 隋欢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了。 她和洛川的关系并不平等,是她主动追求洛川的,她爱洛川更多一些,所以她不能给洛川脸色看。 而且她受了委屈,正好通过这委屈跟洛川撒娇,让洛川多陪陪她。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洛川道:“我被举报送人头,扣了3分。你看看你有没有被举报。” 隋欢听了大惊失色:“什么?居然有人举报?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又哽咽着跟洛川撒了一会儿娇,说自己有多难过多委屈,让洛川答应周六跟她一起去逛街,这才心情略好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她想起刚才那一场糟心的游戏,马上重新打开王者,看自己的邮箱。 当看到邮箱里写有人举报她故意送人头,扣除信誉积分6分时,她气疯了! 可是这还没完,在她盯着被扣6分的邮件愤怒时,圈子里一个女生打了电话过来。 隋欢深吸一口气,将游戏里的糟心事放到一边,接了电话。 电话里好友林晓君语气有些不好:“你看到朋友圈没?夏之桃在朋友圈说你打王者撞车萧遥,一开始嘲讽萧遥,结果被萧遥打脸了,第二把还被她吊打!” 隋欢一听到萧遥的名字,头发瞬间炸起来,人也一下子跳起来:“什么萧遥?我刚才是打游戏了,难道萧遥是对面那个该死的赔钱虎?” 林晓君道:“不是刺客赔钱虎,是那个辅助瑶。” 隋欢气得身体晃了晃:“居然是她?她一个寄生虫,绿茶,如果不是有野王带着,她被我吊打不知道多少回了。” 林晓君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夏之桃就是发朋友圈了,你去看看。” 隋欢没心情聊电话了,马上挂电话去看朋友圈。 当看到夏之桃那条表面对她关心,实际上冷嘲热讽的朋友圈,她再次气炸了。 本来被打脸就让人难堪了,再被自己讨厌和看不起的人打脸,难堪的感觉是几何级的! 隋欢气得浑身血液沸腾,马上循着夏之桃截图的水印,找到了萧遥的直播回放,然后看起来。 当看到弹幕嘲讽自己装逼不成被打脸,她的脸火辣辣的,再想到不知多少认识的人看到这场比赛,私底下不知道怎么嘲讽自己,更是难受得发疯。 看完视频,隋欢阴沉着脸走到窗口思索起来。 萧遥这个贱人,没想到出了那样的事,居然还阴魂不散。 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跟她游戏? 如果不是有个野王,只能被自己吊打的份儿! 隋欢冷静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她跟做主播的朋友打听了一下,得知萧遥这个级别的主播什么也不是,属于最底层收入最低的,又得知萧遥做游戏主播已经几个月了,便明白,萧遥现在应该混得很不好,甚至要靠做游戏主播为生——如果混得好,游戏主播收入这么低,怎么可能还继续混? 这时室友叫她去上课了,她拿起包和手机一起出门,在路上找了个借口单独走。 走到一半路程,隋欢已经想好怎么对付萧遥了。 萧遥不是混不好,要以直播游戏赚钱么?那她干脆让萧遥连游戏主播都做不了,直接断她生路! 隋欢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想起洛川好像说过,他有个世交的儿子认识游戏的高层,便给洛川打电话。 洛川得知对面嘲讽隋欢的居然是萧遥,马上厌恶地道:“居然是她?她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隋欢委屈道:“她还是个游戏主播,今晚跟我打的两场游戏都被她直播到网上了,很多人在骂我呢。她一定因为我是你女朋友就恨我,是故意找人匹配到和我一起玩的,不然为什么就那么巧,偏偏匹配到我?” 洛川有点怀疑地道:“她应该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隋欢道:“她做了游戏主播,又生得好,你想想她会不会有这方面的人脉?游戏里区那么多,人也那么多,怎么她接连两场都匹配到我?一定是她托人做了什么手脚!” 洛川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厌恶地道:“别理她了,白白恶心自己。” 隋欢有些不高兴:“可是我不高兴,你不知道,圈子里有人因为这事嘲笑我呢。洛川啊,你不是说,有个世交的哥哥,认识游戏公司的高层吗?你打电话给那个哥哥,让他帮忙封号好不好?不封号,以后我们还会遇上她,被她恶心呢。” 洛川想到以后打游戏,有可能匹配到萧遥做敌人,甚至有可能成为他的队友,便阴沉着脸答应下来。 隋欢见洛川答应,十分高兴,当即笑道:“那你马上打电话吧,不然我们今晚游戏,没准还会遇上她呢。” 她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就收到洛川发来的微信,说事情已经办妥了,萧遥被封号一年。 隋欢看到萧遥被封号一年,低落的心情马上飞扬起来。 一想到萧遥没办法继续主播,她在上课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现在游戏是实名制的,一旦被封号个一年半载,根本没办法重新注册新号玩耍了。 一年后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萧遥打完游戏,心情好了些,又见收到的打赏比往日多,心情又好了几分。 因为担心小宝宝醒来自己不在,所以她没敢出去吃饭,点了个外卖。 第二天,萧遥不用直播——原主并不怎么喜欢游戏,都是隔一天才直播的,技术不好隔天直播不出镜,以至于她的直播间一直没什么人,全靠声音好听,才积累了一些粉丝。 不用直播,萧遥便一边哄着小宝宝,一边思考未来应该怎么办。 虽然她一醒来,原主是在准备扔掉小宝宝,可是,她来了之后收到原主留下的意识,是希望她养大小宝宝的。 这么一来,她就不能将小宝宝送人了。 可是她现在没有赚钱能力,怎么将这么小的孩子养大? 再者,这个身体还年轻,总不能就这样带孩子过一辈子吧?起码得学点什么,为未来做打算。 萧遥还没想好做什么,就接到原主妈打来的电话:“你还想在外面到什么时候?租房子不要钱?还有那个孩子,你扔了没有?我早说过,生下孩子是没用的,你偏不信,现在怎么办?” 萧遥道:“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不想扔了她。” “不扔掉你能养?你别忘了,你自己还靠我和你爸养呢!”原主妈的声音马上变得尖利起来。 萧遥不想和她吵架,就道:“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孩很惨的,我狠不下心把她扔去孤儿院。当初我们家日子那么难,你舍得扔了我吗?” 原主妈沉默了一会儿才怒道:“那能一样吗?我是结了婚才生的你,你这是未婚先孕,别人看到了怎么说你又怎么说我?我可丢不起这脸!” 萧遥沉默片刻,说道:“那我自己想办法养她吧。”她这不是在赌气,是真心这么说的。 原主妈那边带着埋怨和不悦的声音响起:“你想办法?你能想出什么办法?你别忘了你自己还没满二十岁!”骂完顿了顿又道,“你带她回来,吃食别指望太好,只能说不饿死。……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萧遥原本听到原主妈的骂声,心里还有些不舒服,这个女人从来不能好好说话,每一句话都带着负面情绪带着埋怨,叫人听着心里烦躁,可是听到她让带孩子回来,又哽咽着说做了什么孽,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这一刻,她忽然能理解原主妈了。 这个可怜的女人原本是公办学校的老师,嫁的也是个教师,双职工家庭,羡煞了邻里。 可是,她第一胎生的是原主,一个女孩儿,这让只有一个儿子的原主奶奶十分不满,天天叨念着不能绝后,一定要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她这样念念有词了两年,原主妈和原主爸实在没办法,加上思想传统的原主爸自己也想有个儿子,于是偷偷要了二胎,并请了长假偷偷生孩子。 第二胎的确生了原主弟弟,一个带把的,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被不知什么人举报到学校,原主爸妈都丢掉了工作,不得不带着两个孩子到外地去讨生活。 原主爸学开车,做了个货车司机,原主妈则找了个民办学校进去做老师——那个年代,发达一些的城市有很多外来务工人员,公办学校招收不了那么多生源,且又要收借读费,很多民办学校便应运而生。 民办学校不稳定,而且待遇也不怎么好,远不能和公办教师比,这让原主妈产生了心理落差,又加上要买房还房贷,要养两个孩子,花每一分钱都要仔细想清楚,好点的东西都舍不得买,原主妈的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 萧遥现在想想,原主妈那,或许就是穷病吧。 挂了电话,萧遥叹了口气。 虽然可以回去,可是,她还是得继续赚钱的,总不能继续让原主妈养她和她女儿。 再者,原主稀里糊涂失身,她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而这个,也需要有财力的支持——洛家动辄开口让她一家混不下去,她必须要有足够的优势与之对抗。 不过那太遥远了,现在先想想该怎么养活自己和女儿吧。 萧遥想到游戏渐入佳境,低落的心情好了些。 只要她多练几个英雄,以后有技术了,再直播,应该能吸引很多粉丝的。 想到这里,她连忙开始上网恶补选禁英雄的禁忌,英雄克制关系,恶补了这些,她又查了一下当前版本的强势英雄,便打开游戏,准备开始熟悉强势英雄的技能并好好练练,明天晚上继续直播赚钱。 可是她上去,想去匹配游戏,弹出面板显示,由于她有不良行为,将被封号一年! 萧遥顿时眼前一黑,连忙上网查这是怎么回事,查了,马上进行申诉。 她不挂机,也没有粗|言|秽|语,更没有去演别人,凭什么封号啊? 这不良行为,是指什么?总得有个明确的说法吧? 游戏公司的技术人员收到申诉,看了一下,得知萧遥是个小主播,而且也没做什么不良行为,便问自己的老大杨先生:“老大,这是个小主播,估计被误封了,我这就解封了啊。” 杨先生正是洛川那个邻居哥哥认识的游戏高层,闻言看了看萧遥的游戏id,道:“不用解了,封了吧。有人投诉呢。” 技术人员小刚是个刚入职没多久的愣头青,还不懂职场的弯弯绕绕,闻言马上道:“可是这投诉不成立啊,她没有做任何违规行为。” 杨先生似笑非笑:“你这小伙子,还挺认真的啊,不过还不是很熟悉我们这个工作,小张,你教教他。”说完便将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走了。 小刚马上不解地看向小张。 小张叹了口气,又确定杨先生已经走了,便对小刚道:“你这傻子,那是杨先生受人所托,特地帮人封号的。” 旁边另一个同事马上脚一推,旋转着椅子过来,神秘地道:“我昨天听到他接电话了,就是封遥遥无期的。这种游戏主播水深得很,没准是同行出手偷偷打压呢。” 小刚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的?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傻子,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公平啊。”小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也有些不爽,“这电子竞技还这么搞,也太那个了……” “能有什么办法,他是我们老大,我们除了听令,还能怎么着?先前的小丽不就因为这种事跟他吵起来,然后被逼走的么?” 小刚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怔怔地坐着,说不出话来。 萧遥第二天见申诉无效很焦急,她是靠直播游戏赚钱的,如果登录不上游戏,根本就没办法直播。 该怎么办呢? 她打开网页胡乱搜索,见有直播解说职业竞赛的,马上去查职业竞赛的赛程,发现今天根本没有职业竞赛!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萧遥急得不行。 这时小宝宝哭了起来,她连忙去给换尿包并冲奶喂她,将她哄睡。 做完这一切,距离直播游戏已经不足两个小时了。 萧遥认真想了想,开始琢磨着,或许要暂停直播游戏一次了,而且在下一次直播开始之前,一定得想好该怎么做。 她刚下了这个决定,就接到原主妈的电话。 刚接通,原主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你爸开车,跟人撞了,现在进了医院!” 萧遥马上问道:“在哪个医院?我马上回去!” 这下,直播更不可能了。 萧遥刚收拾好自己的几件衣服和小宝宝常用的东西,手机又响了,还是原主妈打来的。 原主妈说,原主爸开的是大货车,因此本人没事,只是擦伤了脚,可是和他相撞的,却伤得有些重,人家一开口就要求医药费全包,还得赔偿各种损失共计50万。 原主妈在电话里哭:“我们家每个月要还房贷,要给你和你弟交学费,还要给你奶奶寄钱,存款加起来都不够5万块,哪里有50万块赔偿?” 萧遥脑海里有原主的记忆,闻言马上道:“你先别急,爸爸是给公司开大货车的,这件事应该由公司处理。再者如果责任认定爸爸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根本就不需要赔这么多。” 原主妈听了,并没有放心多少:“就算公司赔,这事处理好了,公司肯定也要炒了你爸爸的。”说完抽了抽鼻子,又道,“你别马上赶回来,先把房子给退了,一切处理好再回来。现在家里没钱,别回来了又坐车下去处理退租的事,一来一回浪费钱。” 萧遥挂了电话,心情沉重。 钱啊钱,都是钱啊。 所以今晚,还是继续直播吧。 可是,直播什么? 萧遥扫了一眼直播界面,看到有直播做菜的,想到自己没钱,正好需要买菜做饭省钱,便决定直播做菜。 她匆匆查了两个家常菜的菜谱,就背着小宝宝去买需要用到的菜和配料。 第一次,她是新手,又不会做菜,只能随便做两个,一荤一素,对付着过去。 希望网友不至于因此而生气。 买菜回来,萧遥忽然想起做菜好像需要剪辑的,顿时头大。 她根本就不会剪辑!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多了,估摸着洗完菜,就到原主的直播时间了,萧遥心一横,就决定不剪辑,直接直播! 这时又接到原主妈的电话,说刚和公司联系过了,公司很生气,先是说公司只赔一半,之后知道是公司的车要由公司负责,就改口说公司可以赔,但是原主爸马上从公司离职,一分工资都别想拿到。 原主妈的语气很复杂,有不用赔偿50万的松口气,又有原主爸失业的担忧,毕竟家里还着房贷,支出大,如果原主爸少了一份工作,家里可就困难了。 萧遥脑袋都快炸了,这个开局可真烦人。 不过挂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你可以的,萧遥,世界上没什么事难倒你的。有困难就克服,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安慰完自己,她心中顿生豪气,握着拳头对自己道:“我要成为有钱人,我一定要成为有钱人,我要让自己的钱多得成为数字,可以随心所欲地花!一切,就从今晚开始!” 她把小宝宝放回床上睡着,开始洗菜。 将所有菜肴洗干净,就查不到到直播时间了。 萧遥把直播的家伙全部搬过来,又调好,到点之后便开了直播,让镜头对着手机:“各位看直播的朋友们,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我的号不知因为什么被封一年,一年之内,都不可能直播王者了,很抱歉。” 她看到很多粉丝发弹幕问是怎么回事,又告诉她要去申诉,当然,还有人问不直播游戏,她打算怎么办。 萧遥道:“具体为什么被封号我也不清楚,已经申诉了,目前暂时还没有回复。今晚不能直播游戏,我决定先直播做菜,希望大家捧场。” 她说完这些话,弹幕有一刹那的空白,显然网友们被这个神转折给惊到了。 过了一会儿,弹幕疯狂涌出来:“游戏主播转美食主播,我仿佛在看什么荒诞剧,打扰了,告辞!” 一些死忠粉发言:“主播你直播什么我都听,只要你的声音一直这么好听!” 还有一些不是很坚定的粉丝:“好歹也好了一场,我就看完今晚吧。今晚过后,咱们有缘再见。” 萧遥饶是有心理准备,看到说告辞的人,心情还是有些低落。 不过她明白,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抓住粉丝的心,当下连忙道:“谢谢还愿意继续支持我的朋友们。我做菜没什么经验,今天才看着菜谱开始做的,可能不大行,希望大家有心理准备。” 说到后面忽然想到这样很赶客,可转念一想这都是实话,不能骗人,便道:“不过我相信,我会像玩游戏那样开窍的,请大家相信我。” 看直播的网友已经无语了,做游戏主播时,不懂英雄机制瞎|几|把乱玩,做菜居然也是个新手小白。 又不爽的,直接关掉了播放器。 但也有不少人想着开了已经开了,干脆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开着手机放直播。 一些出来工作的人忍不住告诫萧遥:“不管做什么,还是提前做准备的好,提前做准备,才能抓住一切来到你身边的机会。” 萧遥看到这话,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感激。 这的确是掏心掏肺的忠告。 因此她说道:“谢谢这位朋友,我会记住这句话的。现在这样,实在是环境所迫。”说完将镜头转向砧板,准备开始切菜。 当拿起一只土豆时,萧遥的动作僵住了:“哎呀,忘了买将土豆切丝的工具了。问题不大,我手动切吧。”她手上钱不多,挑菜式的时候,是专门挑便宜的,却忘了买且土豆丝的工具。 网友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发出源自灵魂的呐喊:“我到底为什么要来看这么一个奇葩主播?去看美女不香吗?去看游戏主播秀野王不香吗?去看搞笑段子不香吗?” 可是看着屏幕上那双葱白纤长的手,他们愣是没关直播。 算了,继续看,看这主播到底能奇葩到什么程度,还会做出什么样的奇葩事情! 当看到萧遥一片一片慢吞吞地且土豆片,大家都没有任何感觉。 这是个新手,这样的动作才正常,忽然牛逼了,才不正常呢。 土豆片切好了,那双好看——可以称得上纤纤玉手的手,开始拿着刀切土豆丝。 还是动作很慢很拙劣,显然,她是怕切到手。 一些练过厨艺的,也看得出就连手势都是不正确的。 这时他们听到主播那好听的声音响起:“我感觉这姿势不对,应该不是这样的,我换个姿势,嗯,再换,不对,应该是这样……唔,这个姿势舒服了些,我继续切,大家别急,等我再切一会儿,应该会熟练起来的。” 网友们无语了,纷纷发弹幕:“小姐姐,这刀工,没下点功夫都熟练不起来。你第一次就想熟练起来?做梦!” 一个厨师发完弹幕见萧遥摆对了姿势,切得还是慢吞吞的,又发弹幕:“姿势对了,就这样,慢慢练。练半个月,刀工就能有点样子了,但要练好,还得下功夫。” 萧遥笑着说道:“这姿势让我觉得舒服,我觉得我可以提速了。” 厨师网友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直播,忍不住跟身边的其他厨子吐槽:“这主播刚开始直播,就挑战且土豆丝,而且还说可以提速了。” 厨子朋友抬头看了看:“哇,这手好看,看起来像大美人的手,而且听声音也好听。就是这刀工,似乎不怎么好,哎,不对,切得似模似样啊。” 厨子网友吃完饭,一边拿饮料喝一边说道:“这也叫似模似样?你的刀工学到哪里去了?”说着看向屏幕。 噗—— 他一下子将刚喝进嘴里的饮料给喷出来,然后呛得直咳。 可即使咳得撕心裂肺,他还是死死地盯着屏幕,准确地说,是盯着屏幕那双正在熟练而快速地切土豆丝的玉手。 左手压着土豆片,右手拿着刀精准而快速地切下,土豆丝均匀地出现。 姿势速度刀工,均无可挑剔! 厨子网友好不容易不咳了,吃惊地叫道:“怎么可能!” 如果刀工这么快能练好,那他刚入门时那两个月算什么? 此时弹幕已经刷爆了:“我看到了什么?这速度,这土豆丝比机器切出来的还均匀!” “还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 “主播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打王者一样,你其实是个大厨,然后假装小白,再来吓我们的!” 萧遥切土豆丝切得专心,没空看弹幕,嘴上笑道:“哎呀,看来我挺有天赋的啊,这土豆丝这么快就上手了。” 终于切完一份土豆丝,她才看向电脑屏幕,当看到弹幕,高兴得笑了起来:“你们这么说,是在肯定我的刀工是吧?我很高兴。不过,我要告诉你们,我之前真的没练过,唔,或许我上辈子是个厨师也说不定!” 有细心的网友发弹幕:“我是个厨房小白,也想学做菜,因此看得很认真。主播一开始的确是很生疏的,动作也是一点一点地纠正的,不像是大佬假装小白。” 也看出这一点的网友已经疯了,等萧遥切完土豆丝,马上将录屏的内容截取了切土豆丝部分放到网上,又发了个帖子:“看到个奇葩主播,三分钟从新手练出大厨刀工!” 很多网友看到帖子,以为是骗人的,懒得点进去看。 也有几个很眼熟这个网友id的,抱着看是不是有什么反转的心理点开帖子,又点开视频。 当看完视频,纷纷留言:“卧槽,居然是真的!” “这真的不是大厨在装小白吗?” “我想歪楼,主播的手实在太漂亮了,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手!” 那些以为骗人的网友看到这帖子总在首页,而且评论人数越来越多,起了好奇心,点进去一看,顿时惊到了,纷纷循着网址去了萧遥的直播间。 小刚在维护游戏论坛,看到有网友说有个本来直播游戏的小主播被封号然后改行去直播美食了,而且粉丝数量比直播游戏还多,不由得想起那个遥遥无期,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去看了看,见果然是萧遥。 而且,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个遥遥无期的直播间,人数居然有八千多,砸礼物的也不少。 他想知道,这是萧遥的真实粉丝数还是过来看热闹的,于是便一直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移不开眼睛了,因为这主播切菜的刀工很好,可是开始炒菜时却恨不熟练,不过只是刚开始手忙脚乱,之后不仅熟练起来,姿势还很美! 土豆丝很快做出来了,看直播的网友全都目瞪口呆:“卧|槽,卖相看起来很好,色香味俱全的样子!” “我不信这是主播第一次做土豆丝!” 然而他们说着不信,打赏起来却没手软。 看到那些让人眼花的打赏礼物,小刚不得不相信,不管是不是真实粉丝,则遥遥无期起码能让人愿意给她送礼物! 他想到这小主播受了委屈,忍不住也打赏了。 第二道菜莴苣炒肉,同样卖相极佳,看得网友们口水滴答,直呼自己饿了,然后给萧遥打赏。 萧遥看到打赏,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笑道:“谢谢大家捧场,我马上尝尝今晚做的菜。”因为出租屋环境很不好,她没有挪地方,直接拿了筷子试吃。 她做菜的时候,冥冥中觉得这应该是美味佳肴的,因此尝的时候是带着期待心情的,可是当土豆丝入口,这道菜的美味,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将土豆丝咽下去,不住地点头:“好吃,很好吃!” 接着试吃剩下那道蜗居炒肉,同样一边吃一边不住地给自己点赞。 她虽然没露脸,可是两道菜的卖相实在太好,又加上她富有说服力的声音,还是让很多网友流口水,然后不住地打赏。 直播即将结束之际,有网友刷屏:“小姐姐,你做的菜色香味俱全,做美食主播也没问题。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偶尔也直播游戏,王者不行,你去直播阴阳师吧,玩法差不多的。” 萧遥看到满屏都是这话,便回道:“那我先研究研究,等会玩了,再去玩阴阳师。” 之后又有人提出希望萧遥明天晚上做水煮鱼。 萧遥想着自己家缺钱,便道:“如果没有意外,我就尝试一下做水煮鱼。再次谢谢大家捧场。” 说完就关闭了直播,端菜出去吃饭。 小刚第二天回到公司马上迫不及待地跟同事小张提起萧遥:“她被封号没办法直播王者,你知道她做什么了吗?居然改行去做美食主播了!” 小张目瞪口呆:“这跨度也太大了吧?不过,有人看吗?该不会50个人都没有吧?”爱看游戏主播的,哪里喜欢看美食啊,铁定跑光了。 小刚激动地挥着手道:“这就是我要说的了,她跨行跨那么厉害,看直播的人居然比直播游戏时还要多!足有8千人!” 小张再次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 旁边另一个同事听到,忍不住喃喃地道:“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奇葩……” 小刚马上点头:“可不是奇葩么。”顿了顿又道,“有粉丝让她去直播阴阳师,说地形玩法都差不多,如果她去直播阴阳师红了,那可就好玩了。” 小张和另外的同事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可能!” 喜欢王者的,怎么可能会去看阴阳师,还让主播叛变过去玩? 就算有玩两个游戏的,那也不代表这个小主播能红啊。 直播王者没红,直播阴阳师就能红了? 今天跨行直播美食之所以多了很多粉丝,不过是因为网友们看个热闹图个新鲜罢了。 毕竟从直播游戏改成直播美食,实在太耸人听闻了! /32/32923/9650354.html 第506章 第 506 章 萧遥早上是被小宝宝的哭声唤醒的,她睁开双眼,马上将小婴儿抱起来哄,然后利落地冲奶。 喂小宝宝吃完奶,她又抱着她坐了一身,等她消化了一阵,才将她放在床上,自己赶紧利落地洗漱然后带着小宝宝出门散步去。 散步回来,她开始去了解阴阳师。 隋欢昨晚上完课又和社团一块儿聚会,很晚才散,没空看萧遥多惨,因此是早上起来,一边吃早餐一边找萧遥主播美食的节目看的。 她很想知道,萧遥游戏账号被封了没办法直播游戏会干什么,又有多落魄。 一开始看到有人告辞和嘲讽萧遥,她的心情很好,可是看到后面满屏的赞美以及打赏,她连吃早餐的心情都没有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以为萧遥没了游戏,从此做不成主播,没想到萧遥直播做菜,居然也干得有声有色! 之后一个上午,她的心情都很不好。 直播美食,倒不好封号了,因为直播平台有很多,她动用关系封掉一个,萧遥还能去另一个平台,最不济,萧遥还可以提前录制然后随便找个视频网站上传。 该怎么办呢?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萧遥混得风生水起吗? 隋欢捏紧了手上的吐司,将手上的吐司捏成硬硬的一块。 实在不行,只能买水军黑萧遥一波了。 不过,做美食,能黑哪方面呢? 隋欢又将视频重新拉着看了一下,当看到萧遥镜头里隐约露出来的出租屋模样,马上有了主意。 就让水军嘲讽萧遥是个租住城中村出租屋的穷|逼好了。 隋欢很肯定,萧遥今晚一定会直播美食的,因为一个新游戏,不可能刚学就直播的。 因此,马上买了水军。 到了晚上,隋欢正好没课,干脆便打开手机看萧遥直播。 当看到屏幕上手机的阴阳师登录界面时,隋欢俏脸顿时一黑! 萧遥居然直播游戏,而不是美食! 萧遥的确决定直播打游戏,因为她白天练了一天玉藻前了,自觉玩得不错,再加上如今是新玩家,碰见的都是新手,应该能玩下去的。 萧遥选了人物去排位,马上看到粉丝发弹幕问:“小姐姐为什么一开始就玩玉藻前?” 萧遥下意识道:“因为有相似之处吧,都是带孩子的。” 粉丝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发出一长串的省略号表示自己的无语。 萧遥笑道:“好啦,我准备玩游戏啦,大家看着啊,我今天练了一天,玩得不错哟。” 隋欢听到这里冷笑一声,一个玩瑶的躺狗,会玩游戏吗? 现在自吹自擂,稍后只能被打脸。 然而随后发生的一切,让她五内俱焚。 因为萧遥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被人虐得频频送人头,而是队伍中带飞的那一个! 她的技能应用很娴熟,而且用得恰到好处,最让人称道的是,她的意识很好很好,走位也很风骚! 屏幕上全是粉丝激动的弹幕:“小姐姐你太棒了,感觉就是大佬啊!” “告诉我,你以前真的没玩过这游戏吗?” 除了这些赞扬,剩下的就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礼物。 隋欢气得直抽抽,直接关了直播。 这时她收到水军公司的电话,那头道:“今天不是直播美食,厨房没有露面,不好卖蠢提厨房,下次再开工了。” 隋欢应了,阴沉着脸挂了电话。 萧遥这次直播了两场,收到不少礼物,心中挺满意的。 直播完,她跟粉丝说好自己接下来三天不能直播,需要回家和处理事情,便开始收拾东西,处理退租的事宜。 由于是城中村的老房子,退租很方便,再加上萧遥软语几句,房东二话不说,就帮她办理了退租。 萧遥回了原主家。 原主爸失去了工作,如今住在家里,尝试着找工作。 萧遥回到家第一次直播,是直播打游戏——她背着孩子双手提了很多东西一路回家,累得不行,着实没心情做美食了。 隋欢的水军见萧遥继续直播玩游戏,便仍旧没出动。 隋欢看到,又气了个半死。 她甚至有点怀疑,萧遥是不是知道她正准备买水军嘲讽她的,不然怎么就那么巧,接连两次都没有直播做美食。 萧遥第二天便直播做酸菜鱼,家里环境困难,她得勤快点赚钱才是。 隋欢一看到萧遥说要直播做酸菜鱼,就一阵激动。 然而下一刻,她的激动,如同退潮的水,一下子没了。 萧遥这次直播的厨房,虽然没有她家里那么豪华和有档次,可也是中规中矩的厨房,做直播足够了。 可是等了足足两天的水军已经按捺不住了,一看到直播是做酸菜鱼,马上将提前准备好的嘲讽和抹黑复制上去。 “主播这厨房的大理石,看着就是城中村那些出租屋,啧啧,混得真惨。” “与其看一个城中村的租客做菜,又不露面,还不如自己亲自做呢。” 萧遥的粉丝:“???” 满屏的问号过后,他们马上愤怒地发弹幕:“哪里来的脑残,这洗手台是大理石吗?” “黑子是不是没看就直接评论了?” “我们小姐姐要红了吗?居然被无脑黑了?” 隋欢看到水军那些恍如智障的弹幕,差点没气得抽过去,马上给水军那边打电话:“你们怎么回事?都没看清楚就胡乱发评论?就这水平,值那个价吗?” 骂完挂了电话,见那些智障弹幕终于消失了,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刻,她看到满屏的“好刀工”,心情再次低落起来,忍不住骂道:“没见识的脑残,就这也称得上刀工好?”这么骂着,她看向屏幕中。 当看到萧遥娴熟的刀工,美如画的切鱼片手势,彻底说不出话来。 /32/32923/9651712.html 第507章 第 507 章 萧遥切好鱼片,一边加调料一边道:“接下来是给鱼片上浆,加入盐、味精、姜、葱、酒和胡椒等搅拌均匀,然后放入冰箱冻一会儿。” 她是看过菜谱的,加上灵魂深处某种熟悉感,很快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水煮鱼片给做出来了。 随后,她夹了一块试吃,感觉着味蕾传来的美妙滋味,忍不住道:“这味道,我觉得可以去开店了,真的。” 粉丝们从屏幕看到这道不输大酒楼的水煮鱼片,也忍不住口水滴答:“看饿了,这就下楼点个水煮鱼片吃去……” “小姐姐你这么有做菜天赋,真的可以开个小餐厅,到时如果同城我们去支持啊……” 之后纷纷砸礼物。 隋欢关了直播,脸色异常阴沉。 这时接到好友电话,说夏之桃又在朋友圈内涵她了。 隋欢心情不渝地打开朋友圈,见夏之桃将萧遥直播游戏和直播美食的数据发上来,然后感慨:“萧遥估计很感激封她号的人,让她真正找到了自己的路。看看这数据?堪称质的飞跃!” 隋欢看到这条,彻底炸了! 她绝不会让萧遥好过! 由于水煮鱼需要的不少功夫,所以萧遥这次直播美食,就只做了一道菜。 关掉直播,原主妈问:“你这样直播,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 萧遥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自己的收入,道:“我粉丝不多,大概能有个几千块收入吧。”比原主当初好多了。 原主妈听了,脸色好看了些:“那这个很不错,你以后好好做。我下班之后尽量早点回来帮你带汤圆,你好好直播。”之后一家吃饭。 吃完饭,原主妈问原主爸工作找得怎么样。 原主爸的脸色很不好:“去找了几个小公司,人家都说不招。我递烟递酒过去,人家才偷偷说了实话,说我之前的老板打过招呼了,说了我很多不好的话,因此人家不敢招我了。” 原主妈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欺人太甚。”又一脸愁容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萧遥固然能赚钱,可她还得养个小的,而且还年轻,肯定得存点钱继续读书的。” 萧遥抱着小汤圆坐在旁听着,充分能体会到贫穷给人带来的烦恼和忧愁。 然而命运的打击接踵而来,没过两天,原主妈居然被解雇了! 据说解雇原因是,现在民办学校的生源越来越少,教师则太多,因此需要解雇一批。 原主妈愁得萧遥做的美食都无心享用,随便吃了点就抱了汤圆到一边思考未来该怎么办了。 原主爸翻出一本麻衣神相,嘴里念念有词:“我们家今年一定是犯太岁了,接二连三地倒霉,我得看看,我得看看。” 他翻了老半天,看出是家里新钉上的一个架子破坏了风水,于是连忙拿工具去拆架子。 第二天,他出门找工作未果,回来跟楼下一个老邻居聊了一阵风水,急吼吼地回家,说是家里的摆设不对,于是马上在家里一顿翻,将柜子换了位置摆,又将床的调到另一边。 萧遥被这叮叮当当弄得脑袋发疼,便问:“麻衣神相不是相面的吗?和风水有什么关系?” 原主爸道:“楼下的老张懂风水的,他给我复印了这些,全是讲风水的。我们家的风水有问题,所以才一直倒霉。” 萧遥听得不以为然,可是傍晚带小汤圆下楼散步时,听到几个老头子老太太在窃窃私语:“我算过了,和风水没有半点关系,是被克的。” “就是那个小汤圆克的对不对?我亲戚也说,原本没事,多了个小孩,突然就接二连三地出事,定是因为那小孩把家里人给克了。” 萧遥听得勃然大怒,抱着小汤圆上前:“说什么呢,说得这么热闹?” 那些老头子老太太一顿讪笑。 可也有人不识趣,端着长辈的架子上前跟萧遥道:“萧遥啊,我说话你别不爱听,你这孩子的八字跟家里不合,是克着你家里人的。为了你家里好,我看,还是早点把她送走的好。” 萧遥沉下脸:“你这么有大师风范,怎么还跟我们住在这一带?不是早该去住大别墅了吗?” 那老爷子听到萧遥这样反驳,顿时脸一沉:“你这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帮你,你居然不领情!” 原主妈有些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谁家帮忙是叫人将孩子送走的?你真那么能,怎么算不出你孙子前几日会掉施工井里的?” 原主妈是个强势的女人,平日里跟人口角,从来没有输过。 因此她一开口,那些老头子老太太便住了嘴,不再说了。 萧遥抱着小汤圆跟原主妈回家,然后开始直播游戏。 直播了两场游戏,一家人开始吃饭。 吃完饭,原主妈开口:“我接了一份保姆的工作,雇主是城西湖边那一带的,工作是每天清晨七点到晚上十点,可以住那边,可以回家来。原本,住那边可以省一笔交通费,可是我不在家,萧遥一个带汤圆不便,所以我还是每天晚上坐末班车回来。” 萧遥皱起眉头:“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太辛苦了吧。” 原主妈摇了摇头:“辛苦倒不怕,有收入就行了。再者,我这工作时间虽然长,可工作内容不多,就是搞搞卫生,偶尔帮忙带带小孩,做饭另有专门的厨子。” 萧遥听了,知道原主妈是坐定了这份工作的,就没再说什么,而是到一旁,翻原主爸那本麻衣神相。 楼下那些老家伙居然说汤圆克家里,她被气着了,决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翻了一晚上,临睡前,萧遥脸色阴沉,对正在看电视的原主爸和原主妈道:“我们家犯小人了!有人偷偷针对我们!” 原主妈皱了皱眉:“这是封建迷信。”顿了顿又沉下脸道,“如果真有小人,一定是你爸原先公司那个老板!” 原主爸坐过来:“萧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萧遥翻开书指点着给原主爸说,有理有据。 原主爸听得不住地点头:“没错没错,有道理……”又去将那些风水相关的打印纸拿来给萧遥,“你有空再研究研究这个,确保我们家没有风水问题。” 萧遥收下,第二天继续看麻衣神相,翻完了,再看回来吃中午饭的原主爸,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爸爸这面相,分明是被子女连累的,所以,不是爸爸那个老板,而是另有其人!” 原主爸十分不解:“那还有谁?” 萧遥没说话。 要么是原主弟弟在学校惹祸了,要么就是针对原主的人,例如洛家。 先前原主没少打电话骚扰洛川家,洛川母亲可是放下过狠话的。 如果是洛家…… 萧遥的俏脸阴沉了下来,她暂时不去找他们,他们居然要置她于死地么? 晚上萧遥直播完,继续埋头研究原主爸那厚厚的一叠复印纸,她要将所有理论知识搞明白,然后去舌战楼下的老家伙,为汤圆讨回公道! 原主爸见萧遥看得认真,又去弄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回来给萧遥。 萧遥一言不发,埋头看书。 隋欢看到萧遥的直播一天比一天好,粉丝一天比一天多,得到的打赏也一天比一天多,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是要让萧遥无法谋生,可是,萧遥如今靠着直播烹饪和游戏,分明越来越好了! 萧遥家里人,父亲失业了,母亲也被她用手段弄失业了,弟弟在读书,没有下手的机会,至于萧遥自己——她总不能让人到萧遥家里打萧遥一顿吧? 只能想办法让萧遥在事业上自取灭亡了。 隋欢又买了一批水军——鉴于上次买到智障水军,隋欢这次加钱,买质量高的水军,而且还叮嘱这些水军记得砸礼物获取萧遥的信任。 水军公司笑道:“砸礼物当然没什么,不过,这砸礼物是要额外给钱的……” 隋欢豪气道:“只管砸,到时给我名单就是了。” 于是当晚,萧遥在直播游戏时,就看到有很多人一边砸礼物一边刷屏:“主播小姐姐,你学习能力那么强,直播点新玩意儿吧?老是美食和游戏,有点儿腻啦。” 萧遥的一些粉丝也对萧遥的学习能力寄予厚望,看到这弹幕,不知道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刷的,马上附和:“是啊,小姐姐直播点别的吧,保持新鲜感!” 萧遥看就连平时给自己砸雷的忠实粉丝也让自己直播点新鲜的,当即笑道:“行,那我明天直播点新鲜的,至于直播什么,就卖个关子。” 粉丝高兴得嗷嗷叫,又开始砸礼物。 隋欢那些水军看到粉丝又砸礼物,犹豫片刻,问水军头子:“我们还砸不砸了?”是金主的钱,他们并不敢乱花。 水军头子犹豫片刻,想到隋欢在电话里那爽快劲儿,马上说道:“砸!” 反正会报销,砸下去就当养号了! 萧遥看到今晚的打赏,有种自己要红的感觉——今晚的礼物比昨晚多了三分之一! 想到这些礼物都是钱,她伸伸懒腰,高兴的笑了。 隋欢也高兴,将手机放一边,懒洋洋地躺回床上。 她还以为萧遥多难搞呢,没想到只砸一晚上的礼物和怂恿几句,她居然就同意直播别的了。 只要萧遥直播新事物,她就有办法叫萧遥露出原形来! 第二天是周六,隋欢去了洛川位于学校附近的高级公寓,早早吃完饭,就约洛川一起看萧遥的直播。 洛川一听到是萧遥的直播,直觉就拒绝:“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何必再看这种鲜廉寡耻的女人?” 想到自己曾经那样深深的爱过萧遥,将萧遥奉为不可玷污的女神,萧遥却跟别人发生了关系,还赖在自己身上,之后还一直让自己负责,他心中就涌上一阵难以抑制的愤怒。 隋欢看到洛川厌恶的眼神,心中高兴,面上不显,只道:“就当看跳梁小丑表演了。她现在似乎很缺钱,死命直播赚钱,我们看看,她会堕落到哪一步不好么?” 洛川无可无不可,见隋欢着实想看,便跟着隋欢看了起来。 萧遥开了直播,笑着说道:“在开始直播前,给大家一点时间,看能不能猜到我今晚直播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弹幕上出现了各种猜测。 插花、画画、弹琴、唱歌、跳舞,几乎能想得到的直播,都有网友猜。 萧遥看完,笑着说道:“都不对哦。”一边说,一边将一些符纸以及朱砂、笔等拿出来,道:“我今晚直播画符。” 隋欢“噗”的一下将嘴里的奶茶给喷了出来,乐不可支:“哈哈哈,她这是疯了吗?居然直播画符!” 洛川的脸上更显厌恶,道:“她估计被人下降头了,越来越不知所谓了。” 隋欢一边拿纸巾擦掉自己喷出来的奶茶,一边笑着说道:“不行,我得招呼更多曾经的老同学老朋友去看,让他们看看曾经的一中第一美女如今有多疯。” 她马上开了几个群,发了关键词和萧遥的房间号,号召大家赶紧去看——当然,为了展示自己的善良,她没有说让大家去看热闹,而是诚恳地说萧遥开了直播,作为曾经的同学/朋友,怎么也得支持支持。大家有能力,就砸礼物,没能力,就贡献点击量好了。 为了刺激经常在朋友圈刺激自己的夏之桃,隋欢甚至单独给夏之桃发萧遥的直播。 当看到自己发过去,夏之桃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复,隋欢畅快地笑了。 夏之桃为了嘲讽她,肯定是守着萧遥的直播的,如今收到她发去的消息却没有回复,分明是被她给气着了。 笑过后,隋欢重新看萧遥直播:“我要看看,并给老朋友一点支持了。” 洛川忍不住道:“你呀,就是太好心了。”对萧遥那样的女人,何必心存善意? 隋欢笑道:“没什么,送一份礼物对我们而言,什么都不算。”语气里带着无尽的轻蔑。 她是白富美,砸一千几百块礼物,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而萧遥呢,估计收到这样的厚礼,高兴疯了吧? 这就是阶层的不同了。 萧遥在直播:“我白天尝试过画符,能像电影的天师那样,手一扬,符箓就自动燃烧起来,现在表演给大家看。这里有很多种符箓,我打算画两种,大家先挑第一种。” 马上有粉丝一边砸礼物一边挑自己想要画的符箓。 洛川皱起眉头,不屑地道:“这不就是叫人给礼物么,这眼皮子浅得……”他从前到底有多瞎,才会将这样贪财爱慕虚荣的萧遥当女神啊? 隋欢也笑着砸出价值一千块的礼物,笑道:“她都做主播了,肯定是因为缺钱,这也无可厚非。” 或许有很多同学都在看,所以她必须得有表示,不然回头同学暗地里嘀咕,说她号召大家去支持萧遥,自己却那么抠门,这会损害她的名声。 洛川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不就是嗟来之食么?” 萧遥并不知道洛川和隋欢在看自己的直播,更不知道有很多同学都在看。 她见平日里打赏最大方的粉丝要求画第三种,便看了看第三种,笑道:“咦,这个是招鬼符呢,口味有点重啊。” 粉丝哈哈哈笑着发弹幕:“招鬼吗?口味的确重,不过,小姐姐应该没办法招出一个鬼来的。” “突然觉得好欢乐,小姐姐先是直播打游戏,然后直播做菜,现在还直播画符了。” 洛川却很不欢乐,因为他怕鬼。 隋欢知道这点,见了就笑道:“别担心,萧遥根本不可能招出一个鬼魂来。” 洛川觉得有点儿丢脸,就说道:“我不担心。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不可能成功招鬼的。” 隋欢点头。 萧遥看到弹幕,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的确很欢乐,以后我多弄点不同的直播来,大家一起欢乐。”说完,将空白的符纸放在桌上,又用笔点了朱砂,然后开始画符。 “注意看了啊,我要画这张招鬼符箓了。” 她握着细长的毛笔,笔走龙蛇,在黄色的空白符纸上快速画符。 很快,一张招鬼符便被画了出来。 萧遥忍不住自夸:“不错吧?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笔画成了。” 粉丝们马上跟着夸赞,然后打赏。 萧遥放下笔,左手将自己画的符箓拿起来,右手则将册子拿起来,让镜头能看到两张符箓,嘴上道:“大家看看,这是我画出来的,这个呢,是册子上的招鬼符,大家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她双手拿着符箓和册子,一动不动,让粉丝们看得足够清楚。 隋欢端详着左右两边的符箓:“的确一模一样,想来,白天应该练过的。” 洛川看到弹幕一水的夸奖,不屑地道:“只要有点儿美术功底,画这东西还不容易么,也不知有什么好夸的。” 倒不是他毒舌,而是看着这些对萧遥满口赞誉的人,他就忍不住想起从前的自己,然后越发愤怒。 萧遥让大家看清楚自己画的符箓,便道:“大家看清楚了是吧?接下来,我要像大师那样,让这张符箓无火自燃起来,大家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册子放下来,右手捏着符箓转过身,让镜头能拍到自己的右手。 见电脑屏幕上清晰显示自己拿着招鬼符的符箓,萧遥的声音严肃起来:“各单位请注意,前方高能——” 说完,右手食指中指夹着符箓,往外一掷。 符箓飞了出去,飞出不远,轰的一下,无火自燃起来。 萧遥看到符箓当真着火,松了口气。 她白天试验过,的确是能着火的,但总忍不住担心直播失灵了。 现在好了,没失灵。 萧遥笑着看向屏幕旁的弹幕:“大家看到了吧?无火自燃,像不像真正的天师?哎,等等,那是什么?” 她盯着屏幕上一个面容憔悴的陌生老太太目瞪口呆。 粉丝和网友们看到符箓当真无火自燃,正笑着表扬呢,便看到突然出来的老太太了,顿时也跟着目瞪口呆。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中,墙壁处再次无声无息飘出来一对浑身是伤和血的母子。 “啊……有鬼啊——”洛川尖叫一声,瑟瑟发抖地躲进沙发里,将脑袋埋进了几个抱枕中间。 隋欢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三个鬼魂,听到洛川这一声惨叫,被吓着了,也跟着惨叫一声:“啊啊啊……” 扑过去抱住洛川,瑟瑟发抖。 网友看着那三个鬼影,都快疯了,完全忘了打字发弹幕,只是不住地叫:“卧槽,这特么真的是鬼魂吗?” 萧遥终于回过神来了,也意识到出现事故了,马上道:“这是事故,我马上想办法将他们弄走……怎么办呢?用黑狗血还是童子尿?不对,这是用招鬼符找来的,我得画一张符把他们送走……” 她一边说,一边利落地拿起朱砂笔快速画起来。 画完都没空叫粉丝们看她的英姿了,直接将符箓祭了出去。 符箓祭出去之后,那三个鬼影瞬间消失了。 萧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飞快地思考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很快,便有了想法:“刚才那个,是一部电影的场景,我跟大家开个玩笑的,用投影仪弄出来的,大家没有被吓着吧?” 说完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不足以取信于人,忙又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亲爱的小伙伴们,告诉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新不新鲜?” 网友们终于回神,饱受惊吓的心落回原处:“小姐姐你这是什么技术,太逼真了!就连从墙壁飘出来的特效都是顶级的。” 当然,也有相信这是真鬼魂的,马上道:“小姐姐你骗谁呢,我是鬼片爱好者,国内外的鬼片我全都看过,可是我确信没有这个画面!” “明明就是招出真鬼了,小姐姐你可不能骗我们!” “小姐姐你其实是某道门的嫡系传人吧?” 萧遥看着这些弹幕,更发愁了。 一旦她这个节目和封建迷信扯上关系,她这直播别想继续做了,当下忙道:“嗨,大家淡定点,真不是鬼啊。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我是做直播的,难道会弄个鬼魂来断自己生路吗?” 说完不想再纠缠这件事,便将册子凑到镜头跟前:“我再画第二种,画个平安符怎么样?” 萧遥的粉丝们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萧遥这直播间要真是和鬼魂扯上关系,只怕以后便不能直播了,当下纷纷发弹幕:“就画个平安符吧。” 至于那三个是不是真鬼,大家都心照不宣。 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真的能见到招鬼,还亲眼看到鬼了,网友们十分激动,纷纷砸礼物。 就连平时从来不砸礼物的,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跟着砸了一些便宜的礼物。 很多网友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马上将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扩散到各大论坛。 “卧|槽,某主播直播画符招鬼,结果真的招来了三个鬼魂!” “震惊,世界上真的有鬼,主播遥遥无期一张符招了三个!”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宣扬封建迷信,也不连累萧遥的直播间被封了,这些网友取了这个标题之后,又在主楼里说明,主播后来亲口承认,那是某电影的画面,故意弄出来给大家个惊喜的,末了以暧昧的口吻道:“至于大家相信哪个,见仁见智了。” 最后还贴心地留了萧遥直播间的号。 很多网友觉得这是开玩笑,懒得关注,还有一些网友则抱着凑热闹的想法,去了直播间看直播。 短短一瞬间,萧遥的直播间直接爆满了! 砸礼物是会传染的,这些网友看到很多人在疯狂砸礼物,也忍不住跟着砸起来。 萧遥开始拿笔沾了朱砂画平安符,一边画一边讲画符箓的忌讳。 讲完,那张平安符就笔走龙蛇地画好了。 萧遥给大家展示平安符是否和原画画得一样——只能展示这个了,这平安符是随身带着的,无法展示效果。 不过,萧遥为了安抚粉丝,又画了三张,笑着说道:“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这三张平安符送给看直播的朋友们。大家通过抽奖获取。” 直播平台是有抽奖的,萧遥弄出抽奖,抽出三位幸运儿,又跟他们联系上,拿到地址,表示会尽快寄出,便赶紧结束了直播。 直播结束,萧遥瘫坐在椅子上:“总感觉要被封杀了,唉……” 谁知道她天赋那么好,居然能招鬼呢! 明明招鬼符是第一次画! 这时候,录屏的网友上传了萧遥的直播,原汁原味,没有任何剪辑,也没有任何打码。 各论坛有网友去看了,回去回帖,引得无数网友纷纷去看。 晚上九点,这件事上了热搜! 而且,居然直接是热三! 直播平台看到这热搜,又看到是自己平台的,当即就商量着该怎么处理。 封号自然是不行的,能真正招鬼,那是真大师,能封号得罪人吗? 可是不封号,怎么跟上面交代? 高层连夜跟总裁商量如何解决这件事,很快决定弄成模棱两可——这样做,一则不会得罪萧遥,二则,能用这个视频给萧遥引流,三来,也算对上面有个交代了。 洛川和隋欢不敢再看萧遥的直播了,两人关掉萧遥的直播间,将房中所有的灯都开了,又将音响打开,让屋子里到处都是歌声,恐惧感这才少了些。 可是,一个人去洗手间时,总忍不住想到马桶里伸出一只手以及自来水是血水这些恐怖片里出现的画面,两人于是不管去哪里都是结伴同行的,即使要上大号! 隋欢恨得牙痒痒的:“简直就是我的克星,居然真的招鬼了……”想到自己居然还砸礼物,还给那么多同学老友推荐萧遥的直播,她更是气得心肌梗塞。 越想越生气,隋欢和洛川互相抱着躺在床上,忍不住道:“萧遥直播是宣扬封建迷信,这有违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们跟平台投诉吧。” 洛川被吓得如今还心有余悸,觉得很是丢脸,闻言马上点头:“就投诉吧。这种装神弄鬼,一定要投诉!” 隋欢马上拿出手机,给平台打电话投诉。 投诉完,听到平台方面的回答,隋欢瞬间沉下脸:“这是搞封建迷信,如果不处理,就是违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光电的规定。” 那边态度也温和:“经过核实这是电影某些画面和投影结合弄出来的,的确有封建迷信的嫌疑,我们已经给予该主播警告了。如果后续她仍然再犯,我们会封号处理。” 这话有理有据,隋欢纵然恨得牙痒痒的,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即将挂电话之际,她想起自己给萧遥砸了几千礼物,忍不住问:“今晚这个直播,收到的打赏礼物多吗?” 平台克服笑道:“这个已经上热搜了,主播遥遥无期凭借这一期节目,收到的打赏排我们榜单第十。” 隋欢挂了电话去看榜单第十收到的打赏,见足有七十万,气得浑身直哆嗦。 她想让萧遥自寻死路,结果让萧遥一个晚上收到七十万的打赏! 这个世界上简直没有天理了! 更没有天理的还在后头。 隋欢和洛川做了一夜噩梦,梦里两人被萧遥招出来的三个鬼魂追,被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啃咬,吸食阳气。 两人从噩梦中惊醒,再也不敢睡,将所有灯开了,再次放音乐。 下半夜,两人都没敢睡,就这样睁着眼睛坐到了天亮。 当太阳出来之后,洛川和隋欢都觉得,重新回到了人间。 两人洗漱并换了衣服,出门去吃早餐了。 经历过昨晚的恐怖,两人迫切希望融入人群,感受人间热闹的气息。 刚坐下点了早餐等着,隋欢就接到自己爷爷打来的电话:“小欢啊,爷爷托你办件事。听说那个直播招鬼的小姑娘是你的同学,你给她打电话,跟她要几张平安符回来啊。” 洛川看到隋欢的脸色瞬间阴沉至极,便低声问:“怎么了?”刚问出口,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他低头看了看,见是自己的外祖父打来的,忙点了接听。 外祖父苍老却还算洪亮的声音响起: “小川啊,听说那个招鬼的大师跟你高中是一个学校的,你应该认识吧?帮外祖父要几张平安符回来。你不是怕鬼么?你自己也要几张。那位大师道行够深,这平安符不能白要人家的,要给钱。这种级别的大师,一张给个10万20万都是赚了。” 洛川的俊脸也黑了。 他下意识看向对面的隋欢,大概能猜到隋欢的脸色为何那么难看了。 洛川外祖父没听到洛川的回答,便又问:“听到了吗?不管她开价多少,你能买到,就赶紧买回来,多买几张。要赶紧的,我认识的老家伙,都在想办法购买那大师的平安符呢。” /32/32923/9654382.html 第508章 第 508 章 洛川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根本不是什么大师,那什么招鬼,都是装神弄鬼的,外公你别被她骗了。” 洛川的外祖父道:“别人或许是装神弄鬼,可她一定是大师。那个视频,我和几个老友一起看了,告诉你,那可都是真东西!现在我跟你说,你别声张出去,赶紧在很多人还没识货之前买平安符。” 洛川只是想象一下自己要跟萧遥买平安符,就觉得窒息,哪里肯答应? 他马上跟外祖父说,萧遥今年才十八岁,在校时是个一心读书的书呆子,成绩很好,极度相信科学,从来没有接触过玄门的东西,所以,萧遥那些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弄出来的把戏,绝不是真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他的外祖父都不听,跟中邪了似的,就是要他尽快购买萧遥的平安符,价格高点也一定要买到。 洛川是晚辈,面对的又是素来疼爱自己的外祖父,最终不得不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他的脸拉得老长,吓得端早点上来的服务员十分忐忑,担心是不是自己上早点太慢了,以至于两个客人的脸色都是黑沉黑沉的。 隋欢等服务员出去了,阴沉着脸问洛川:“是不是让向萧遥要平安符?” 洛川沉着俊脸,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买平安符,不是要。我外祖父年纪大了迷信,怎么说还都不听,跟中邪了似的。” 隋欢听他提起这话,也有窒息的感觉,嘴上应道:“我说我爷爷,他还说我不知是不是被灌了什么迷药,不知道眼见为实。”心里则琢磨,洛川说是买,难不成还要花钱? 琢磨了片刻问洛川:“你外公让买多少?大概的心理价位又是多少?” 洛川听到这个,俊脸阴沉得更厉害:“十万二十万都要买,就算再贵一些,也还是买。多多益善。” 隋欢顿时倒抽一口气:“一张那种随便画的平安符,居然就要20万?这20万还算是便宜的?骗人的吧?”她是没看到萧遥后来画平安符,可是看过萧遥画招鬼符啊,沾点那什么朱砂,一分钟都不用就画出来了! 这比抢钱还抢钱! 洛川道:“家里长辈就是信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隋欢没说话。 她爷爷是让她要平安符,没打算给钱的,她虽然不缺钱花,可也舍不得拿20万去买一张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平安符。 可家里长辈的要求,肯定不能拒绝的。 但是让她去跟萧遥买平安符,她真的拉不下那个脸。 更不要说,朋友圈有个夏之桃时刻在视|奸|她,若被知道了,还不知会被如何嘲讽呢。 想了想隋欢便道:“那些符我们都知道铁定是没用的,这样吧,我先托我和萧遥都认识的同学跟萧遥要一些吧。” 她不愿意洛川再和萧遥联系,毕竟萧遥那张脸太好看了,若洛川跟萧遥接触多了,又忍不住心动,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洛川不想和萧遥联系,当下点点头。 吃完早餐,隋欢做好心理建设,便给一个同学打电话,如此这般地拜托了一番,末了再三叮嘱:“千万别跟萧遥说,是我要平安符的。你也知道,我、萧遥和洛川之间,关系有些微妙。” 半个小时后,隋欢的手机响了,正是那个同学打来的。 她忙收拾好心情,点了接听。 洛川也放下手机看向隋欢,平安符他也有份,因此要听一听。 然而他很快发现,隋欢听了一两句,就变了声音:“什么?她居然不愿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萧遥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三分钟后,隋欢放下手机,沉着俏脸怒气冲冲地看向洛川:“我明明让她不要跟萧遥说是我要平安符的,可是,她居然说了,我简直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形容她。”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头却下意识浮现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几个字。 洛川知道那个女同学,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就问:“怎么回事?” 隋欢道:“她说,要的平安符比较多,萧遥就说,这个量不像是你自己要的啊,是不是还受人所托了?之后又聊了几句,萧遥忽然就开口问,是不是我也要平安符的。她说既然被猜到就直说了。” 顿了顿酸溜溜地看向洛川,“你说,萧遥是不是还想纠|缠你,所以才暗地里关注我?而且知道是我要平安符的,马上就拒绝了。” 洛川听了这话,想起不久前萧遥还打电话来说什么孩子,便阴沉着俊脸道:“没必要理她,鲜廉寡耻!” 隋欢听得心中大为高兴,但是面上却还是带着担心:“可是我爷爷和你外公都需要她的平安符啊,老人家亲自打电话来,我们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洛川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说道:“按照人的心理,刚听到消息,都是很迫切的。拖几日,那股劲儿过去了,就没那么沉迷了。我们先拖那么几天,等我外公和你爷爷冷静下来,再好好劝他们。” 装神弄鬼的神棍把戏,除了他爷爷那一辈的老人家哪个会信? 过几天,热度退消,他外公也冷静下来,想必就没有人会再要那平安符了。 隋欢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便点点头。 萧遥挂了电话,抱着小汤圆坐在沙发上玩耍。 虽然不知道隋欢为什么想要她那些未经过试验的平安符,可就冲着隋欢到处说原主闲话,她就不可能将平安符给她。 这时手机又响了,萧遥接听,是个动听的女声:“请问是做主播那位遥遥无期吗?” 萧遥点头:“是我,请问你是哪位?” 动听女声笑着:“我是您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姓王,当初你跟我们签合同事宜,就是我经手办的,您还有印象吗?” 萧遥过了一遍原主的记忆,的确是这么个声音跟原主联系的,当下点头:“我想起来了,真不好意思,没把你认出来。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动听女声王小姐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总经理想跟你买五张平安符,但又担心亲自联系你,你怀疑他的身份,所以就让我打电话过来问问了。” 萧遥没想到还有跟自己买符箓的,有点吃惊,吃惊过后就道: “买平安符自然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平安符目前是没有经过验证的,不一定有效。麻烦你跟总经理把这意思说明,如果他还是要买,我便给他制作。” 虽然她冥冥之中知道,自己的平安符一定很有效,可是,没试过,还是不能夸下海口的。 王小姐笑着答应了,没一会儿又打电话过来:“总经理说,他要买,麻烦你给他画五张平安符。他现在跟客人说话,稍后亲自给您打电话。我们总经理的电话是……” 萧遥记下手机号码,当即抱着小汤圆回房,坐在办公桌前,画了五张平安符。 这平安符很容易画,她只用了三分钟就画好五张了。 半个小时后,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正是王小姐给的总经理的电话号码。 萧遥点了接听,很快听到里头传来一道温和有力的声音:“是萧遥小同志吧?我是张勉,首先恭喜你的直播事业取得了质的飞跃……” 张勉寒暄了几句才直入主题,说要五张平安符,麻烦萧遥给他制作,然后寄到他家的地址,之后又问萧遥要银行卡号。 萧遥一一给了,挂了电话,见天气挺好,便决定出去寄快递,顺便带小汤圆出去转转。 这次,不仅要寄张勉的快递,还有中奖那三个粉丝的。 到了楼下,看到那些老头子老太太在聊天。 这些人见了她,笑着打招呼,似乎忘了那天的不愉快。 其中有一个说了几句,没忍住,旧事重提:“我不是说汤圆不好,就是觉得,自从汤圆出生,你家里事情委实有点多,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不如还是去找大师问问?确定和汤圆无关,大家也好放心,并且换个方向去查。” 萧遥抱着汤圆到:“我算过了,是命犯小人。” 旁边一个老头子马上笑起来:“又来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开玩笑了。你爸说,你前两天才开始看麻衣神相这一类书的,怎么马上就算出来了?断没有学得这么快的。” 萧遥听了,上下打量了老头子几眼,便开口:“方伯,你早年娶过一房,还有过一个儿子的吧?可惜你第一任妻子难产,生下的孩子也没活过两日。” 方伯瞬间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 四周的老爷子老太太见了,好奇得不行,纷纷追问方伯:“是真的吗?” 方伯回神,将信将疑地看向萧遥:“这是你算出来的?” 萧遥道:“看你面相看出来的。” 方伯听了神色郑重了几分,忍不住说道:“难怪你爸说你很聪明,一看就看懂。” 四周的老人家一听,这是间接承认了萧遥的话啊,顿时激动坏了,纷纷看向萧遥:“萧遥,这真是你相面相出来的?你来帮我看看吧?” “先帮我看,我就住你家对门呢。” “对门算什么,我和萧遥妈之前是在同一间学校教书的。” “我孙女儿和萧遥小时候好着呢。” 萧遥听着四周的嗡嗡嗡声,忙伸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说道:“我今天有急事,暂时没空帮你们算,先走一步。不过,希望大家以后别再说我家汤圆八字跟我家不合了。她的八字,是旺我家的,只是现在被小人暗算,一时显示不出来。” 那些老人家不住地点头。 萧遥算得那么准,他们可要求着她算命和看相的,哪里还敢胡说八道? 萧遥抱着汤圆挤出包围圈,去寄快递。 寄完快递,萧遥将快递单号一一发给收货人,便开始做午餐。 吃完午饭萧遥抱汤圆回房准备睡午觉,拿起手机一看,见有信息,便点开来看。 这一看,顿时惊住了。 这条信息显示,她的银行账号于今日某时某分收到人民币100万! 萧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马上打开微信,找张勉。 她点开微信,见张勉给自己留言了。 留言除了说明他转账100万买五张平安符,还叮嘱萧遥,以后有人买平安符,一律按这个价格卖。当然,可以卖贵,但是不能卖便宜了。 萧遥打字过去:“张总,五张符100万,是不是太多了?” 张勉回复:“不多,我相信值这个价。再者,我希望你以后有平安符,能优先卖给我。另外,希望你一直留在我们平台直播。” 萧遥快速打字:“没问题。不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和平台之间不会有什么不愉快。” 一百万对现在的她来说的确是巨款,可是该明确的事,还是得明确的。 张勉回复:“这是自然,萧同学你放心好了。” 萧遥挂了电话,摸摸小汤圆已经显得很白嫩的小脸蛋,“小汤圆啊小汤圆,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奶粉的问题啦。” 她也不用担心了。 晚上,萧遥直播烹饪。 直播间一开,瞬间满人了。 很多网友刷弹幕:“求直播画符招鬼!” “主播看我,求直播画符招鬼。” “我被昨晚的直播震住了,特地来给小姐姐补送礼物的……” 这些人一边刷屏一边砸礼物,十分疯狂。 萧遥笑道:“恐怕让大家失望了,今晚的直播是烹饪。希望大家牢记,建国后不许成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 她并不怕网友离开,因为现在风头太盛了,能少一些网友关注,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然而看直播的网友还是没减少,他们一边看直播一边刷弹幕,看得高兴,马上砸礼物。 三天后,那个视频引起的轰动才慢慢平息。 而在这三天里,萧遥又接到几个电话,卖出去了一共七张平安符,一下子进账140万。 她当即给了原主妈10万块,又给了原主爸10万块,希望他们不要一直焦虑。 原主妈和原主爸突然收到这么一大笔钱,顿时都吓了一跳,连忙问萧遥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人,着实担心这钱来路不明。 萧遥照实说了,是自己卖平安符所得。 原主爸妈不肯相信,萧遥学画符才几天,就这么厉害了?一张符可以卖20万? 萧遥见他们始终怀疑,便直接将聊天记录给他们看。 他们看完了,没有再说自己怀疑,不过原主妈还是语重心长跟萧遥说:“我们做女人的,要懂得自尊自爱。自己尊重自己,别人也才会尊重你。你生得好,别人对你,难免会多几分怀疑,所以你更该认真注意。” 萧遥不想过多讨论这事,便点了点头。 过去这三天,萧遥没有直播画符,而是直播玩游戏和烹饪。 那些慕名而来的网友很失望,见不再直播招鬼,便失望地离开了直播间。 一些刻薄的,还不忘阴谋论地挖苦萧遥一番:“什么招鬼出现真鬼,其实是营销吧?不得不说,这一波营销太厉害了!主播有这样的营销团队,以后绝对能红。” 萧遥在直播中看到这话,马上回答:“我要郑重声明,我从来没有营销过,希望大家别误会。”之后继续直播。 可是,大千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认定萧遥那个招鬼直播是营销的网友始终坚信,那就是营销,萧遥只是嘴硬不肯承认。 本来他们自己感觉如何,也只是自己感觉。可是当被人反驳,并且一再让他承认这一切是真的,这部分网友就不高兴了,干脆在网络上挖苦萧遥,并且用种种所谓的知识证明那三个鬼魂就是投影出来的。 萧遥没受什么影响,因为喜欢她的人,不会因为这些挖苦而不喜欢,所以那一部分人的挖苦,不过是一小拨人的自嗨而已。 这天下午,萧遥浏览网页,看到某地发生车祸,两辆小车上的乘客都受了伤,另一辆小车虽然被撞得翻过去,车头也变形了,但是车主很好运,毫发无损。 她扫了一眼,叹息一番,就去给小汤圆冲奶了。 晚上到点开始直播时,萧遥刚进入直播间,就看到满屏的弹幕:“主播小姐姐你红了你知道吗?” “主播小姐姐求平安符抽奖,打滚求!” 萧遥看到这些弹幕,有点儿好奇:“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收到我的平安符,并且反馈很灵验了?” 话音刚落,屏幕上就满屏的“你说对了!”“你居然还不知道吗?”“有个网友出车祸却毫发无损,但是你送的那张平安符却变成了灰烬!” 萧遥看到这些文字,马上想起白天浏览到的一出车祸,便道:“我看到新闻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件事。”一边说一边翻开手机去查。 还没等她输入关键词,屏幕上就有很多网友提示关键词。 萧遥根据关键词搜,很快看到原委。 网友遥遥的瑶瑶发了微博,用十分激动和庆幸的语气说道: “今天,我死里逃生了!当车子被背后一辆车子撞出去时,我感觉死亡距离我那么近。可是车子飞出去,又落地,我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而且没有受伤!当时左边口袋微微发烫,我翻开口袋一看,里头的平安符烧成了灰烬!这一定是遥遥的平安符救了我一命!” 这个微博下面,还有九张图片。 其中,六张是车祸现场以及被撞车子的特写,三张是平安符,其中一张是刚收到的,另外两张,是变成了灰烬的。 萧遥看完微博,在直播间说话:“人没事就好。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这位朋友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她刚说完,马上就有人刷屏:“谢谢主播,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之后,便是价值10万的大花篮一个。 这位网友打赏了,其他网友也纷纷砸礼物打滚求萧遥抽奖。 萧遥盛情难却,便道:“抽奖可以,不过一个月抽一次,一次抽三张。唔,固定月末抽奖吧,抽到了,就迎来新的月份,新的开始。” 直播间的网友高兴得嗷嗷叫,不住地打赏以示感谢。 萧遥直播结束,收到王小姐打来的电话,说那个网友死里逃生属于灵异事件,不是很符合现在的价值观,因此直播平台花钱撤热搜了,希望她别介意。 萧遥听了笑道:“没什么,撤了就撤了吧。”不撤的话,传得广了,她这直播估计都得停。 王小姐见萧遥不像其他主播那样跟她谈条件,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又笑道:“现在你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上次热搜第三,这次直飞第一,很有潜力,我们平台迟些会给你推荐引流的,希望你到时能提前做准备,争取一炮而红。” 萧遥笑道;“谢谢。” 然而,虽然热搜被撤了,但这件事,还是在论坛刷屏,并且传遍了朋友圈,引得无数人去找那个招鬼的视频看。 看完视频,这些网友的目光马上亮了,开始想办法买萧遥的平安符。 那些做生意的富商和总裁,其实是很迷信的,而且他们都有办法联系到萧遥,因此在查清楚那网友的确是车祸中毫发无损的人之后,这些富商和总裁们马上各显神通,跟萧遥购买平安符。 当然,除了平安符,他们还希望能得到改善运程和风水的相关符箓以及开过光的手链项链。 人人都想要,便忍不住抬价竞争。 萧遥的平安符,瞬间涨价,甚至有人出到了50万一张——这相当于一条命,对分分钟上百万上落的霸总们来说,实在太划算了。 原主妈知道这个消息,眼睛都是绿的,马上抱着小汤圆,对萧遥道:“你画!他们买多少你画多少!” 萧遥摇摇头:“物以稀为贵,画太多就不值钱了。再者这等于跟老天爷借命,如果帮到的是好人那还好,如果帮到的是坏人,那我也要承担因果的。” 卖平安符和直播平台抽奖是不一样的,直播抽奖属于公益性馈赠,而且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就算被一些坏人抽到奖,和她也没多大关系。可卖平安符,是一对一的,而且她获利了,因此是要承担因果的。 原主妈一听,忙冷静下来:“那还是别卖平安符了吧。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生活过得去就是了。” 萧遥点头。 之后决定一个月画六张平安符,三张用于直播间抽奖,三张用以卖出。 这个消息传出,霸总们更迫切了,再次提价,希望萧遥优先将平安符卖给自己。 萧遥谁也不想得罪,因此提出先联系先得。 虽然有人不满,可是他们都不敢得罪这样灵验的大师,便将不满压下。 除了霸总们,还有很多特别迷信的明星,也迫切希望能得到改善运程的符箓或者物件,忙悄悄让经纪人联系萧遥,说如果萧遥肯卖一张平安符给他们,他们愿意以自己的影响力给她做广告! 经纪人联系萧遥时,笃定萧遥一定会愿意的,毕竟明星的影响力太大了,影响力大收益就大,萧遥画一张符都不用一分钟,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可是,却被萧遥拒绝了! 萧遥说,一个月只卖出三张平安符,先排队预约的有优先购买权! 经纪人们听到这个消息,非常不高兴,但手头上事情多,一时也没空跟萧遥计较,只得将这事押后。 中老年人获取信息,很多都是通过朋友圈的。 萧遥的平安符也是如此。 洛川的外公和隋欢的爷爷,很快从朋友圈中知道有人得到萧遥的平安符之后毫发无损的消息,又从圈中人口中得知,如今萧遥的平安符已经涨到50万一张还有价无市,忙给自家孙女外孙打电话。 隋欢听着电话里爷爷说的价格,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已经涨到50万一张了?” 隋欢爷爷道:“就是50万一张的高价,也很难买得到。人家萧大师说了,一个月只卖三张!”老爷子激动地说完,马上问隋欢,“前几天我不是让你去要的么?你拿到没有?” 隋欢听到这里,眼前一黑。 她哪里拿到? 她根本就不相信萧遥那个什么平安符,认定萧遥是神棍,原打算过两日等老人家冷静了些,再劝劝他别被萧遥骗了的。 可是,现在这情况,她怎么开这个口? 隋欢爷爷:“喂?听到没有?怎么没有声音了?是不是信号不好?” 隋欢马上回神,试探着问:“爷爷,那平安符突然涨价那么快,会不会是有人特地哄抬起来的?” “什么哄抬!那是有人出了车祸,身上带着平安符毫发无损,价格这才涨起来的。”隋欢的爷爷说完,又问隋欢,拿没拿到平安符。 隋欢哭丧着脸,忍不住撒谎:“我当时联系她了,她说迟些给我答复,我等会儿联系她吧。不过可能比较忙,估计不会那么快回复我。” 隋欢的爷爷说道:“这能理解,你也打扰了萧大师,慢慢问也是没问题的。”说完再三叮嘱隋欢问完了一定要给他电话,这才挂了电话。 隋欢拿着挂了电话的手机,身体抖了起来。 那是愤怒和悔恨所致。 明明,前几天跟萧遥买平安符,20万就能买到,现在居然要50万了! 如果她当初没有拖,那现在…… 隋欢悔青了肠子。 洛川接到自己外公的电话后,俊脸也是漆黑似墨。 他能告诉老爷子,自己以为他发疯,所以特地没办这事,打算等他冷静一些再劝他别买吗? 谁知道,就是让老爷子冷静的这几天功夫,平安符就涨价了? 而且一涨价,就涨了30万! 这比抢钱还要赚! 洛川挂了电话之后,想到50万的平安符,忍不住又鄙视了萧遥几分。 真的太贪婪了,一分钟时间画出来的平安符,居然收50万一张! 这时接到隋欢的电话,也是要买平安符的。 洛川道:“我托人去买。”未来少不得要节衣缩食了,不然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买平安符。 隋欢迟疑道:“可是50万也太贵了吧。”什么有价无市,她是不信的,猜想必定是萧遥故意搞的饥饿营销。 洛川道:“那就先暂时少买些。”说完,挂了电话,就托朋友帮自己购买。 他刚说明来意,朋友就叹气:“现在平安符很抢手啊,根本买不到!我刚打了电话过去,没有平安符,让我排队。哦对了,我要排到后年12月份。所以我决定去直播间做萧遥的粉丝,看看有没有运气中奖。” 洛川失声:“当真这么抢手吗?不是饥饿营销?” 朋友失笑起来:“你想啊,买平安符的多数都是成功人士,不少是集团ceo,如果是饥饿营销,他们会轻易上当吗?” 洛川道:“我看过直播,画一张符一分钟都没到。只要她想,一天能画个几百张出来。”所以说没有,铁定是骗人的! 朋友忍不住道:“我一开始也是你这样想的。可是人家跟我说,这是要承担因果的,由于不知道客户是否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要控制产量。这种事这么玄,有这个忌讳,也是说得过去的。” 洛川的声音变得晦涩了几分:“所以,暂时是买不到了?” “没错。暂时是买不到了。” 洛川想起自己外公期待和迫切的声音,忍不住又问:“用什么办法都不行吗?” 朋友回道:“真不行。就算能行,那是那些大集团的ceo捷足先得,轮不到我们的。” 洛川挂了电话,眉头拧得紧紧的。 买不到平安符,他该怎么跟外公交代? 那天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可却没有照办,拖到现在,有钱都买不到了。 /32/32923/9672133.html 第509章 第 509 章 隋欢得知买不到平安符,心中又是沮丧又是愤怒。 不过她知道,目前不是发火的时候,如今最要紧的是,怎么将平安符买到手,因此问:“那怎么办?我们真的买不到平安符了吗?” 对付男人,应该充分把他当作主心骨,让他主动帮自己想办法。 洛川皱了皱眉头,说道:“目前是真的没办法了,再看看吧,也好想想办法。” 只是,如果那平安符真的那么灵验,只怕越往后越难买。 可是现在说这些没用,只是自寻烦恼。 隋欢也知道如果那个平安符灵验,以后可能越来越难买。 她烦得不行,心里头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后悔之情——如果和洛川在一起之后,没有对萧遥冷嘲热讽就好了,这样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让萧遥送她几张平安符。 至于自己曾经到处造谣抹黑萧遥的事,她并不觉得算什么事,反正萧遥没有证据,她否认就是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隋欢砸了手上的杯子。 她怎么可能后悔! 怀着焦躁的心情,隋欢去网上查平安符的相关——她决定了,如果买不到萧遥的,到时随便买一个大师的给爷爷,就当是交代了。 在微博输入关键词之后,隋欢首先看到的是和萧遥相关的词条。 她厌烦地皱皱眉,刚想略过,就看到在萧遥的直播间抽奖有机会得到平安符。 盯着这个微博看了一会儿,隋欢不屑地关掉了微博。 然而晚上,萧遥开始直播时,她神差鬼使地打开了萧遥的直播间。 她以前给过萧遥打赏,在萧遥的直播间抽奖怎么了? 她抽奖抽得光明正大,完全没必要心虚! 萧遥在直播烹饪的时候,粉丝纷纷告诉她:“两天后平台有个排名大赛,小姐姐要参加吗?” 萧遥问明白这个排名大赛是怎么回事之后,便道:“我就不参加了,大家也不必破费。” 排名大赛都是那些网红主播的主场,她一个这几天才开始有点小名气的主播,最好不掺和其中,省得成了炮灰。 隋欢不屑地撇撇嘴,嘴上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刚说完,看到有人发弹幕,说自己为抽奖而来,给主播砸礼物,希望主播抽奖能抽到自己。 看着这弹幕,隋欢咬了咬牙,也开始砸礼物。 这时又有粉丝发弹幕:“小姐姐最近名气比较大,贡献力度也比较突出,很可能会被平台推荐。” 隋欢默默地收回了再次送礼物的手。 她才不要砸礼物让萧遥有资格参加排名大赛呢。 就算要刷个眼熟,也得等排名大赛过去之后再刷! 这时有人说稍后会出推荐名单,让萧遥留意一下,如果被推荐了,明天主播时告诉他们,他们即使能砸的礼物有限,也会尽力让萧遥不辜负平台的推荐的。 隋欢看得心烦气躁,凭萧遥的名气,怎么有资格竞争哪个? 虽然平安符是很出名,可是,也就在迷信那一拨人那里出名,广大网友接受过教育,遵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哪里肯相信这个?难不成萧遥和粉丝都以为,上过热搜,就是真的红? 萧遥不知道隋欢的吐槽,谢过粉丝,继续直播。 当晚直播结束后,萧遥看了看私信,没收到任何推荐通知,也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萧遥正在准备带小汤圆出门散步,忽然接到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原主爸妈的说话声。 她有些担心,马上抱着小汤圆去开门,嘴上担心地问:“妈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是不是出——”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原主妈是被原主爸背在背上的,更担心了,忙问:“怎么了?” 一边说一边让开,让原主爸妈进来。 原主妈在原主爸的背上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滚下楼梯,脚崴了。” 萧遥看着原主爸将原主妈背进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问道:“伤得严重吗?看过医生没有?买药没有?” 原主妈一一答了,说是去看过医生也开了药了,慢慢静养就行了。 萧遥听完,便又问道:“我不是给了你平安符的吗?难道没效?” 难不成她觉得自己的平安符有用,其实是错觉?这样的话,收50万一张,就有些过分了。 原主妈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好意思:“雇主知道我的平安符是你的,出50万跟我买,我就卖了。不过你放心,我没告诉她你是我女儿,她不会找上门让你承担太多那什么因果的。” 萧遥皱起眉头:“那个不重要。我早说了,我们家最近颓势已成,有可能出事,让你一直带着平安符,你怎么就卖了?如果你不够钱,你跟我说啊!” 原主妈也知道自己错了,小声道:“这不是没见过那么多钱,没忍住么……”平时听萧遥说,虽然激动,但还能扛得住,可是当自己亲自遇见,看到手上那小小的一张平安符能卖50万,她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萧遥无奈,只得再次叮嘱她:“我再给你一张,你可千万别卖了。” 原主妈点点头。 萧遥想着自己手上也有一些积蓄了,就道:“你的脚崴了,没法子工作,现在我们也不是穷得还不起房贷了,你干脆辞了那份工作吧。” 原主妈不是很乐意,她穷怕了,觉得没收入心里慌。 萧遥又道:“我们做点小本生意吧。你和爸爸想想做什么好,到时我给你们本钱。” 她代替了原主,就得帮原主照顾她的父母。 原主妈犹豫片刻,最终点了头。 萧遥让她跟雇主好好说,自己抱着汤圆下楼走了一圈就回来了。 她回来,看到原主妈还在聊电话,脸上满是为难。 只听原主妈道:“这样吗?可是我这边暂时也找不出帮忙的人……是,我知道齐女士你是个好人,一直很照顾我。行,我想想办法。” 萧遥抱着汤圆在一旁坐下来。 原主妈挂了电话,看向萧遥,说道: “我那个雇主齐女士,她找家政中心顶替我,家政中心暂时只有一个阿姨是有空的,可是齐小姐之前和那个阿姨闹过不愉快,不愿意请那个,托我介绍个人过去暂时代替我。你去帮我代两天班吧,就两天,两天后,家政那里会有新阿姨的。” 萧遥抱着汤圆:“我要照顾汤圆,还得照顾你,哪里有空?你那个家政中心找不到人,其他家政中心呢?” 原主妈道:“其他家政中心要求签约三个月以上,齐女士和我的家政中心合作愉快,也有些交情,没打算跟别的家政中心合作。这事说到底是我没法工作,总得帮忙想办法解决问题的。” 萧遥也知道这个道理,只得道:“那你让爸爸白天别外出,留在家里照顾你和汤圆。还有,我傍晚六点到七点是不能工作的,你问问雇主行不行。”不行的话只能改期直播了。 原主妈马上给雇主打电话,挂了电话告诉萧遥,那个点她可以自行分配,只要干完手上的活就行了。 萧遥点点头。 原主妈欲言又止,最终告诉萧遥:“那一家是富贵人家,你去了,也别被富贵迷了眼,干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我之前听说这几天有位顾先生会过来,给齐女士带孩子的王姐说顾先生不仅生得英俊,还十分富贵,你别凑上去。” 萧遥沉下俏脸:“难道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见了有钱人就凑上去的吗?” 原主妈看到萧遥生气了,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跟你说说,省得你犯了忌讳。那齐女士对顾先生有意思,若犯了忌讳,她怕是会不高兴。” 萧遥道:“就两天,你不放心,另外请人去就是。”她并不喜欢原主妈偶尔流露出来的思想。 原主妈听了,再不敢说了,开始逗弄小汤圆。 中午吃完午饭,萧遥依依不舍告别小汤圆,便按照原主妈说的乘车路线去齐女士家。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到齐女士那建筑面积超过一千平的大别墅,她还是有些吃惊。 王姐得了原主妈的请托,特地到别墅门口接萧遥,看到萧遥满目惊艳:“你真是杨柳的女儿?可真好看!” 萧遥点点头,笑着跟她打招呼,说自己不懂,请她到时关照下自己。 王姐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在齐女士休息时打扫卫生就是。你|妈妈每天都打扫,其实很干净,活儿不重。来,我带你去你平时休息的地方。” 她说着,走向别墅,然后向下,显然是进入地下室。 萧遥还以为地下室的居住环境不怎么好,不想进去之后,目光所及,一派金碧辉煌,竟是自己生平未曾见过的豪华,不由得咋舌。 王姐一边带萧遥进去一边介绍客厅、影音室、书房、酒窖、厨房以及保姆卧室,还有豪华浴室,不无羡慕地道:“这有钱人家的生活啊,咱们想都不敢想。这是地下室的配置,上面还有更豪华的影音室和书房。” 萧遥看了看保姆房,不由得沉默。 这保姆房,面积等于她的房间和原主弟弟的房间总和了,至于装修,豪华了不知道多少倍。 王姐给萧遥简单介绍过,然后叮嘱道:“一点半到三点钟,齐女士跟孩子休息了,你那个时候到上面去打扫卫生,手脚放轻一些。到时我也在,你跟我一块儿就行了。” 萧遥忙点头。 王姐看看萧遥的脸蛋儿,一阵可惜:“让你来搞卫生,实在太委屈了。” 萧遥笑道:“没什么委屈的,王姐你不也在这里干活么。” 王姐觉得这是恭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又神秘地说道: “刚才来了一位顾先生,又高大又英俊,听说还很有钱,比齐女士家里有钱多了,齐女士对他很有些意思,你到时见了,避着些,不然齐女士要不高兴的。先前,就有一位年轻的小姑娘就是跟齐女士多说了几句话,就被齐女士找理由辞退了。” 萧遥再次点头。 王姐看了看时间,见已经快一点半了,便招呼萧遥跟她去打扫卫生。 萧遥跟了王姐,带上打扫卫生的工具上了一楼,见一楼更豪华,比电视上看到的电影明星家里还豪华。 不过她只是扫几眼,便专心地跟着王姐打扫卫生了。 房子大,家具不少,摆件更多,因此清扫起来颇为麻烦。 两点半时,清洁得差不多了,萧遥感觉腰酸背痛。 原主妈和她都忘了,原主其实还没出月子的。 王姐很和善,见萧遥揉腰部,便问:“是不是累了?先歇一歇吧。你们这样年轻的小姑娘,干不惯这个,比较适合坐在办公室工作。”说完拿起抹布,也帮忙擦了擦。 萧遥笑着摇摇头,继续清洁。 还剩下半个小时齐女士就起床了,她得赶紧将二楼和三楼的卫生全部搞干净。 又过了十分钟,萧遥清洁好,跟王姐一起下楼去地下室。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见走廊里迎面走来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 王姐停下脚步,笑着招呼:“顾先生起来了啊,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帮你端来。” 顾先生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不用费心,来一杯咖啡就行了。” 萧遥下意识看了这顾先生一眼,见果然生得十分英俊,不过,她微微蹙了蹙眉,又看了这顾先生一眼。 自从她前阵子学过一些道术之后,再看人,基本能看得出一个人的生平大事,可是眼前这顾先生,她居然看不透,只模模糊糊地有些感觉。 这倒是出人意料之外。 顾先生似乎发现了萧遥的目光,便看了过来。 当看到萧遥那张脸,他眸中露出几许惊艳之色,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就变成淡淡的不耐,并且移开了目光。 萧遥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应该叫人误会了,便收回目光。 等顾先生下楼了,她跟在王姐身后也下楼,并且没有在一楼停留,直奔地下室。 休息了一阵,她继续在地下室搞清洁。 五点半,王姐招呼萧遥到一楼去跟她吃饭。 萧遥吃完饭,站起来收拾碗筷,忽然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看过去,见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正一脸惊艳地看着自己。 她看到这小姑娘,马上想到汤圆,便冲小姑娘笑了笑。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萧遥,回过神来之后,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萧遥摸摸自己的脸,她这么好看,不可能把小姑娘吓跑吧? 这时外面传来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声音:“妈妈,里面那个姐姐好漂亮!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姐姐,我要她陪我玩,妈妈,你让姐姐陪我玩好不好?” 接着是一个女人带笑的声音响起:“你也知道什么是好看啊?行,你别托妈妈,妈妈跟你去看漂亮姐姐……” 齐女士冲顾先生无奈地笑笑,便由女儿拖着手去旁边给佣人用饭的小饭厅。 当看到正在收拾碗筷的萧遥时,她愣了愣,目光微微眯了眯,很快又笑了起来:“你就是杨柳介绍过来的人是不是?生得真好。” 萧遥点了点头,跟齐女士打了声招呼。 小姑娘不住地摇齐女士的手:“妈妈,我要跟这个漂亮姐姐玩耍,你别让她干活好不好?” 齐女士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了萧遥好几眼,嘴上笑道:“姐姐没有空,不能陪你。等她有空了,再陪你玩儿好不好?”又含笑问萧遥,“你六点到七点没空,是吧?” 萧遥忙含笑点头:“是的。”俏脸上适时露出遗憾的神色。 齐女士被萧遥这嫣然一笑给晃花了眼,回过神来后,便连忙道:“那你随便搞好就赶紧忙去吧。实在来不及,让王姐帮帮忙,别耽误了事。” 萧遥看得出齐女士对自己的不待见,不过不管齐女士心中是怎么想的,表面上对她还成,因此含笑谢过齐女士。 六点钟,萧遥开始直播。 有粉丝问起排名大赛的事,她便照实说自己没有收到推荐的通知,并且再三让粉丝不必破费:“那不是我们的主场,没必要争这个。” 隋欢噗嗤一声,畅快地笑了起来。 她就知道,萧遥不可能得到推荐的,这种排名大赛时期的推荐那么重要,怎么可能会给萧遥这样的小主播? 粉丝们虽然觉得惋惜,但是很快又重新乐呵呵地跟萧遥互动起来,问萧遥什么时候再直播个新鲜职业:“看过小姐姐三个直播的职业了,全都很优秀,很想看到小姐姐这学习能力学其他是不是也一样优秀。” 萧遥看到这话,笑了起来:“等我想想直播什么再说。” 她现在毫无头绪。 刚直播完,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萧遥通过猫眼看到是王姐,便打开门,笑着问:“王姐,是要干活了吗?” 王姐笑道:“甜甜硬是要找你陪她玩儿,你现在有空了吗?” 萧遥现在有空了,只得点点头。 王姐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你上去了,埋头跟我去甜甜房间就是,别多看。” 萧遥没有多问,忙点头。 王姐见萧遥不曾多问,便低声解释起来:“齐女士原本不想打扰你的,可是顾先生说了,既然甜甜硬要找你,便麻烦你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齐女士喜欢顾先生,或许会多想。” 萧遥秒懂。 她跟着王姐上了一楼,发现一楼客厅不仅有齐女士、顾先生,还有两位男士和一位女士,此刻他们正在说话。 萧遥属于来干活的人,不是客人,所以不用去跟顾先生等人打招呼,径直去了甜甜房间。 刚进甜甜房间,萧遥就听道一道男声问道:“这是你的亲戚吗?生得可真好。” 齐女士笑道:“不是亲戚,是来家里帮一两天忙的。” 之后他们再说什么,萧遥便听不见了。 她进了房,跟甜甜小朋友玩起来。 只是玩了一会儿,萧遥便累得气喘吁吁的——原主还在月子中,身体没养好,有些虚,再加上四岁小朋友的可怕破坏力,萧遥表示自己实在扛不住。 甜甜小朋友却丝毫不觉得自己闹腾,拉着萧遥的手不住说要玩捉迷藏。 萧遥觉得,再玩下去,她可实在支撑不住,连忙道:“我给你折一朵花儿好不好?”之后她用纸折的一些小玩意让甜甜小朋友安静了下来。 折着各种纸折的玩意儿,萧遥想到了小汤圆,心里忽然有了负罪感。 她还没跟小汤圆这样互动过呢,虽然小汤圆还小,现在还不懂,可是她也可以多和她咿咿呀呀地玩耍的。 不过她很快安慰自己,就当是提前熟悉怎么跟小女孩相处了,等小汤圆大了,她再陪小汤圆玩好了。 又过了一阵,萧遥觉得有些冷。 不闹腾,室内的温度就有些低了。 萧遥摸摸小汤圆,感觉她身上有微微的汗,便没敢调高温度。 十分钟后,萧遥打起喷嚏来。 她生怕自己感冒了,便站起来:“小甜甜,姐姐可能要感冒了,不能再陪你玩儿了。等下次有时间再陪你玩啊……” 齐女士知道萧遥打喷嚏,不能陪甜甜,马上同意了,不仅关心地让萧遥多多休息,还让王姐给萧遥弄一碗姜汤来喝。 萧遥喝完姜汤,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跟王姐打一声招呼,回家去了。 网络平台的王小姐看到平台的推荐名单,见没有萧遥,便提醒自己的顶头上司:“之前说好给遥遥无期推荐的,明天要搞排名大赛,不趁着这个机会给她推荐,让她借着东风红一波吗?” 就连张总都很看重萧遥,不给推荐说不过去吧? 上司道:“是要给她推荐,可是现在位置都被那些大小网红预定了,实在空不出位置来。明天流量虽然大,可是竞争也十分激烈,对她来说未必是好事,所以先缓缓,等有位置再给她吧。” 王小姐听了,在心中措辞了片刻,说道:“我觉得,她目前的流量挺好的。那天还闯入了第十名。” 萧遥如今的流量其实挺大的,排名大赛虽然竞争激烈,但她相信萧遥可以脱颖而出。 上司笑道:“那是十分特殊的情况,可是那样的盛况根本没办法重现。”萧遥不可能再招一次鬼的,因此萧遥绝无可能再复制那日的成功了。 王小姐见上司坚决不给萧遥推荐位,心里虽然不大满意,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上司跟各大网红一直有交情,也收了钱,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横竖已经提醒过了,到时张总不痛快,也不是她的责任了。 第二天萧遥一大早去到齐女士家里,跟着王姐忙碌起来。 吃完早餐,萧遥又被叫去陪甜甜小朋友。 齐女士一脸歉意道:“她吃早餐时,就一直嚷着要你,好不容易哄得她吃完早餐,她又要找你,少不得麻烦你陪陪她了。” 甜甜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我要姐姐以后经常陪我一起玩。” 齐女士板起脸:“姐姐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哪里能一直陪着你?” 甜甜瘪嘴:“我就要嘛。” 旁边一位男士笑道:“既然甜甜硬要这位小姐陪着,寄梅你不如就请这位小姐来陪甜甜?阿诺,你说是不是?” 顾诺看了一眼面露喜意的小甜甜,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惜:“若阿随还在,一定会将甜甜宠得像个小公主。” 齐女士听了,脸上露出惆怅的神色,然后看向萧遥:“小萧,你愿意以后过来陪甜甜么?如果愿意,我们就签订合同吧。” 她这样问了,所有人都看向萧遥。 萧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抱歉,我平日里有事要忙,怕是没法子过来的。” 顾诺看过来,目光深邃:“如果是工作,可以考虑换一下,我们这里会给出让你满意的薪酬。” 萧遥摇了摇头:“是我个人的私事。” 她是挺喜欢甜甜的,可是她有小汤圆,不可能撇下小汤圆来陪甜甜的。 齐女士脸上虽然带着遗憾,但还是理解地道:“既然实在没空,那就算了吧,总不能让你扔下自己的事来陪甜甜的。” 甜甜小朋友听到这里,瘪了瘪嘴,眼睫毛上瞬间挂了泪珠:“我就要漂亮姐姐陪我折小船,折小花……”说着说着竟委屈地哭了起来。 齐女士大为心疼,那两位男士和女士也连忙安慰。 顾诺跟着怜惜地安慰了几句,便看向萧遥:“萧小姐,我们一个月给你10万,你可愿意来陪甜甜?” 萧遥摇了摇头:“抱歉,我是真的有事。” 甜甜听了,哭得更大声了,还委屈地冲萧遥说道:“我不跟你好了……”说完赌气跑回房间。 萧遥觉得很无奈,她不是有心要弄哭甜甜的,可是,比起陪其他小朋友赚钱,她更愿意将时间拿出来带自己的女儿。 她跟着王姐进去哄甜甜,很快把小姑娘哄得破涕为笑。 齐女士看了,心情有些复杂。 晚上萧遥告辞时,坐在客厅看报的顾诺道:“我要去市区,顺便送你一段吧。” 齐女士听了,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感觉到她冰冷的目光,对顾诺道:“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到外面走一段,可以坐公交直达的。” 顾诺道:“那我送你去公交站吧。”说着站起身,“主要有事要和你谈,你赶紧下去收拾一下吧。” 齐女士挤出笑容,对萧遥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赶紧去收拾吧。” 见萧遥下去了,便一脸好奇地问顾诺:“你找小萧,是要谈什么事啊?” 顾诺道:“甜甜很喜欢她,我希望能说服她过来陪甜甜。” 齐女士暗暗松了口气,嘴上感谢顾诺。 顾诺摇摇头,道:“我答应过阿随照顾你们的,难得看到甜甜如此喜欢一个人,少不得要努力一些说服她的。”说完冲齐女士点点头,自己也回房换衫了。 齐女士怔怔地看着顾诺的背影,没有说话。 她希望得到的照顾,不是这样的。 极少亲自来,总是托人过来,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要带上几个人。 她只是希望能和他一个人好好相处。 萧遥收拾自己的东西。 王姐知道她明天就不来了,因此特地来相送,又谈起顾诺:“顾先生几个都是齐女士先生的朋友,齐女士先生去世之前,托顾先生几个看顾齐女士和甜甜一些,顾先生他们很重诺言,经常照顾甜甜和齐女士。” 可惜齐女士想要更进一步的照顾。 萧遥想起顾诺对甜甜的怜惜,便点点头:“原来如此。”同时明白,顾诺让她坐他的车,估计也是为了说服她来照顾甜甜了。 坐顾诺的车离开齐家,顾诺果然提起陪甜甜玩耍的事。 萧遥还是摇头,同时郑重地道:“我是真的没空。” 顾诺沉默了一会儿,却不肯死心,说道:“甜甜是遗腹子,还没出生她爸爸就去世了。她爸爸是我的大学同学,临终前流着眼泪拜托我们几个照顾他的妻儿一些。我如今单身,不好成日到齐家去,可是却希望让甜甜快乐一些。” 他说到这里,从镜子里看向萧遥,“萧小姐,如果你的事不是很重要,希望你能郑重考虑这份工作。月薪的事,我们可以再谈。” 萧遥道:“我有事,真的很抱歉。” 顾诺听了,抿了抿薄唇:“出多高的薪酬,你都不考虑么?” 萧遥想起小汤圆胖乎乎的小脸蛋,旋即点了点头:“对。” 顾诺道:“看到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那么粘你,因为不舍你的离去而哭泣,你也可以无动于衷么?” 萧遥听着这类似指责的话,当即冒火了,冷冷地看向顾诺:“你是在指责我么?这种雇佣关系,不是该你情我愿的么?难道就因为你们有钱,我就该撇下我的女儿去陪别人的女儿?” 她话音刚落,车子忽然急刹车。 萧遥猝不及防身体身体前冲,虽然没事,但也吓了一跳,当即更愤怒的看向顾诺:“怎么,要停车打一架吗?” 顾诺开了车灯,听到这话用惊奇的目光盯着萧遥,嘴角翘了起来:“你怎么会这样想?”见萧遥眸子璀璨,愣了一下,忍不住又道,“难不成你以为你打得过我?”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萧遥冷冷地道:“要不要试试?” 顾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声音爽朗,带着无尽的畅快。 萧遥冷冷地看着他。 顾诺收起笑容,可是那双丹凤眼里还是浓浓的笑意,就那样盯着萧遥看:“抱歉,我向你道歉。我是个生意人,习惯了谈生意,所以冒犯了你。我只是,希望让甜甜高兴。” 萧遥哼了哼,没说话。 顾诺又道:“我突然停车,只是吓了一跳,并非要与你打一架,我没想到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已经为人母了。”他说到最后,看向萧遥的眸子很是深邃。 萧遥道:“你若说完了,麻烦继续开车吧,我要赶最后一班车回家。” 顾诺点点头,重新开车,再次郑重跟萧遥道歉,并表示,他希望送萧遥回家表达自己的歉意。 萧遥摇头:“不用了,到站台放我下车就行。” 夜深人静被一个男人送回家,很容易惹人遐想的。 到了站台前一些,萧遥就让停车了。 顾诺停车,下去给萧遥拉开车门。 他已经意识到,萧遥不是那些仗着美貌在他跟前现的女孩子,虽然不知道她昨天为什么盯着自己,但是他现在很肯定,萧遥对他,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的。 萧遥下车,感觉到顾诺的手在自己上方,她下了车扭头看了一眼,意识到那只手是放在车门顶上避免自己撞了脑袋,便说道:“你还挺会照顾女孩子的啊,谢谢了。” 顾诺一怔,看了看自己的手,回道:“头一遭。”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为了表示歉意。” 萧遥点了点头,看了顾诺一眼,道:“我感觉你最近可能会倒霉,你注意一些。”说完见公交车来了,快速冲顾诺点了点头,跑向站台。 顾诺没有动,他倚在车旁,静静地看着萧遥跑向站台的背影。 第二天是平台的排名大赛,各主播已经跟自己的亲友团和粉丝团打好招呼了,这个月往后可以不打赏,可是今天晚上,一定要打赏,让他们拿个好的排名,别被其他主播给比下去。 若被比下去了,不仅她本人没脸,就是粉丝团也跟着没脸。 傍晚六点,排名大赛正式开始。 各直播间刚开,礼物就眼花缭乱地砸进来。 首页的实时排行榜两分钟一换,战况十分激烈。 网友一边看直播,一边关注榜单,当看到自己支持的主播被压下去了,马上使劲砸礼物,想让自家主播的排名冲回去。 萧遥今晚直播的是游戏,开始直播后,并没提让粉丝打赏,更没提这个排名大赛,而是正常直播。 然而,她没说,礼物却被眼花缭乱地砸进来! 而且让她目瞪口呆的是,今晚送的礼物,都是最贵的那种大礼盒! 看直播的普通粉丝也被吓着了:“小姐姐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土豪粉丝?” “这是改变主意要在排名大赛中拿到好名次吗?我马上砸礼物去!” 萧遥忙道:“谢谢大家支持,不过这个排名大赛竞争激烈,大家没有必要破费。给我砸大礼包的朋友们,也别破费了。” 她一个小主播,跟那些大网红主播,根本没得比啊。 那些刷礼物的土豪纷纷回复:“不算破费。”然后继续砸礼物。 萧遥看见他们不要钱似的砸大礼盒,心中一动。 能这样砸礼物不手软的,绝对是有钱人,所以这些应该是那些跟自己买平安符的大佬和霸总们——除了他们,普通粉丝哪里有那么多钱送礼物? 外头,各主播为了排名争得头破血流,一边直播一边关注自己的排名。 看到老对手超越了自己,连忙向粉丝求助,呼吁粉丝别被超越了。 粉丝在这种直播间,看着大家砸礼物,看着支持的弹幕,听着主播小姐姐激励的呼吁,荷尔蒙上涌,忍不住大方打赏! 主播看到自己的排名又升了一位,松了口气,再接再厉继续号召大家把自己送上第一名。 所有主播为了这个排名豁出去了,各种撒娇跟不要钱似的。 然而就在她们卖力号召下,一个在主播平台不是很有名气的号遥遥无期异军突起,很快出现在了第十名。 被挤下去的第十一名主播马上对粉丝道:“哎呀,排名掉下去了,各位大哥给力点,帮我把排名弄上去呀,输给一个不怎么听过的主播,大家能忍吗?” 粉丝表示不能忍,因此马上砸礼物,希望能帮主播重新回到第十名。 然而,两分钟后排名刷新,他们惊愕地发现,那个叫遥遥无期的主播,已经窜到第七名了! 他们这主播想追她,那是在做梦! 前十的主播们看到异军突起的萧遥,俱都一脸懵逼。 这个是哪里来的?怎么无声无息就出现了? 新人赛都还没参加过吧?怎么突然就来跟她们这些有资历的老主播抢这种排名大赛了? 然而不管他们心中觉得如何不解,萧遥的排名都节节攀升,并在排名大赛开始十分钟之后,顺利登顶! 所有力争第一的主播的激情一下子去了大半,一边继续心不在焉地直播,一边给助理使眼色,让助理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遥遥无期他们想起来了,是个搞封建迷信的神棍,从前是直播游戏的,可是游戏被封号了,便改行直播美食,结果直播美食也不好好搞,又去搞封建迷信,直播换职业换得十分频繁,简直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今晚这样重要的大赛,他们居然输给这个人,真的难以接受。 主播们的助理很快打听到消息,遥遥无期本来不想参加这个排名大赛的,还让粉丝不要破费,可能她这种“清高不做作”让粉丝十分有好感,因此疯狂砸礼物,就在今晚,专门为她充值成为大帝的超过10个! 主播们知道消息,心里直骂娘。 这不是遥遥无期的粉丝团特别厉害,就是遥遥无期找团队营销了,狠心砸钱打算在今晚一炮而红。 她们恨得牙痒痒的,可是也没办法说什么,因为砸钱是正常的,就跟她们让号召粉丝和亲友团一样。 隋欢目瞪口呆地看着直播间的粉丝砸大礼包,疯狂刷屏:“啊啊啊,目前小姐姐登顶了,大家加油,冲啊!” 居然登顶了?一定是假的? 隋欢这样想着,马上去首页看榜单排名。 当看到萧遥果然在第一位,而且多第二位2倍的金币,彻底说不出话来。 /32/32923/9672134.html 第510章 第 510 章 回过神来之后,隋欢心中有些灰心和绝望。 难道,萧遥注定会成为一个红人主播? 可是她不允许,她不乐意! 明明,萧遥只是个家境普通的小市民,有什么资格崛起和她平起平坐,过上好生活? 隋欢开始打电话,找关系,希望萧遥从这个榜单上掉下来。 可是,她没什么关系,找来找去也找不着,只得找洛川。 洛川听了她的来意,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何必和她纠缠不休?再说,我们要买她的平安符,私底下做这些小动作,叫她知道了,铁定更不愿意卖。” 隋欢道:“她如果上了榜单第一名,从此声名鹊起,卖的平安符一定会越来越贵,到时我们更买不起了。如果她拿不到第一名,名气没那么大,平安符的价格应该就不贵。至于她知道了会生气,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知道是我们做了什么?” 榜单上那么多网红,肯定都希望萧遥被撸下来的。 他们只是找关系,让那些网红在前面冲锋陷阵就可以了。 洛川听了,眉头皱了起来。 隋欢和萧遥无仇无怨,为什么要这样抓着萧遥不放? 他对萧遥出手还说得过去,因为萧遥想诬陷他,还对他纠缠不休。 这时隋欢又道:“你不乐意,是不是对她旧情未了?她生得比我好看,做直播也出名……” 洛川的眉头皱得可以夹苍蝇了,连忙打断她的话:“行了,乱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对那样一个女人余情未了?” 说完挂了电话,马上找关系。 他找关系一打听,得知榜单前十都有些不爽,正在各显神通,便决定自己不掺和了。 横竖有人做了,他没必要再出手,毕竟以后还是要跟萧遥买平安符的。 不过,也得跟隋欢有个交代,因此洛川跟隋欢道:“我刚打了电话,得知榜单上的网红都在想办法,你且等着就是了。我们要买平安符,就不出手了。” 隋欢的本意是要让萧遥拿不到榜单第一,由谁出手都无所谓,闻言高兴地对洛川道:“你看,她这是惹了众怒了。” 挂了电话,高兴地等着萧遥倒霉。 萧遥直播两场游戏,用时不足半个小时,播完两场游戏,她就准备下线了,没有为了排名而延长直播时间,让粉丝送礼物。 即将下线前,她诚恳地感谢给自己送礼物的人:“谢谢给我打赏的各位朋友们,谢谢你们。今晚的直播到此结束了,希望大家有个美妙的晚上。” 话音刚落,就看到刷屏似的出现大礼包! 同时送大礼包的人用平淡的语气发弹幕:“结束了?多送点礼物,免得后面被人反超了。” 隋欢眼看着就要结束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给萧遥刷大礼包,眼睛都绿了。 虽然她大小也算是个白富美,可是看到萧遥只是这么直播一会儿,居然就收到这么多礼物,还是受到了冲击,当然,心中的酸意也很浓。 凭什么啊! 最重要的是,萧遥的直播就是打游戏,打打游戏居然也能得到这么多打赏——好吧,虽然她游戏打得很好,可是游戏打得好,有资格得到这么多打赏吗? 排名第二的主播萝莉小野猫也很酸,除了酸,还很愤怒和焦躁。 她的团队跟某知名品牌有过协议,如果她这次拿下排名大赛的第一名,那么品牌就请她做代言人。 原本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现在突然杀出个奇葩,她的品牌代言人估计就有变故了。 那可是知名品牌啊,向来只请大明星,不请普通网红的,难得找到她,打算请她做代言人,将她从普通的网红的档次往上拉一把,可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故。 萝莉小野猫努力压下心里头的不快,看向一旁的助理。 助理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又在画板上写大字给她看:“k姐正在想办法。” k姐是萝莉小野猫的经纪人,也算是幕后推手,萝莉小野猫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本身直播出色,也是因为k姐这个推手足够厉害。 得知k姐在想办法,萝莉小野猫松了口气,继续直播,用娇滴滴的语气跟看直播的网友撒娇,希望他们继续砸钱支持自己。 可是她也知道,要跟遥遥无期那样收到那么多贵重的礼物,实在太难了。 一般若不是炒作,极少土豪会一掷千金的,偶尔有一两个砸了厚礼,那是整个直播界都轰动的。 萝莉小野猫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号召力,毕竟富二代虽然多,但是纨绔并不多。 好不容易到中场休息了,萝莉小野猫给大家看自己的一些生活照,自己本人则去找k姐了。 在镜头前,她的动作优雅动人,不慌不忙,可是刚离开镜头,她的脚步就急促起来。 在外面的沙发上找到k姐,萝莉小野猫连忙问:“k姐,现在是什么情况?” k姐的脸色不怎么好:“品牌方模棱两可,说要重新做市场调查,看看你和遥遥无期的名气才决定请哪位代言。”她说到这里喝了一口奶茶,继续说道, “我听他们的语气,更偏向遥遥无期。一来遥遥无期今晚是排名大赛的第一名,名气够大,再去买个热搜,更适合了。第二点就是,遥遥无期至今没有露过脸,一旦请她代言,等于得到她的荧屏首秀,这个噱头足够大。” 萝莉小野猫名气虽然大,但是并不新鲜了,有些疲软。 萝莉小野猫听了,阴沉着脸色,焦急地问k姐:“那怎么办?我很想要这个代言啊,k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k姐又喝了一口奶茶才道:“你别急,我先跟直播平台那边联系一下。这种排名大赛,不该带新人玩的,新人该去参加新人大赛,拿到新人大赛后,年末参加过年终盛典,才有资格参加排名大赛!” 萝莉小野猫的眼睛瞬间亮了:“对,就是这么个道理!排名大赛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参加的。为了逼格,最好设置重重条件,让大家看到,这个榜单的含金量!” 说完连忙催促k姐打电话。 一旦规则有变,萧遥就得被从榜单上撸下来。 萝莉小野猫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 k姐瞥了她一眼:“你急什么?排名大赛还有两个小时才结束,慢慢来。” 在一旁刷手机的小助理适时在一旁解释:“刚k姐打过电话了,沈先生正在饭局,暂时没办法处理。” 萝莉小野猫忙点头,笑着对k姐道:“辛苦k姐了,不过k姐真厉害,一出手就抓住了要点。” k姐笑笑:“这个圈子么,只要有人脉,办法随便想就是。”说完赶萝莉小野猫回去继续直播号召粉丝刷礼物。 萝莉小野猫刚要去,就听到小助理有些焦急的声音响起:“k姐,不好了!” k姐有些不快:“什么不好了?怎么这么慌里慌张的?” 萝莉小野猫站住了,也皱着眉头看向小助理。 小助理将手机放到k姐跟前,急道:“阴阳师官方推荐遥遥无期了,还给遥遥无期买了个热搜。现在遥遥无期在前十的热搜有两个了!” 这人气碉|堡了,如果没有好办法,那个品牌代言,估计就真的落在遥遥无期手上了。 萝莉小野猫凑过去一看,果然是两个热搜,一个在第三,一个在第五,顿时嫉妒得发疯。 嫉妒之余,又十分慌张。 遥遥无期这样的人气,绝对碾压她。 品牌方做了调查,一定会选择遥遥无期做代言人的! 她马上焦急地看向k姐。 k姐脸色阴沉,马上拿着手机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萝莉小野猫想知道k姐打电话的结果,可是直播时间到了,她若不去,只怕粉丝会闹腾,然后不给她打赏了,因此叮嘱小助理有任何情况一定要通知她,便急急忙忙地去直播了。 萧遥平日里下了直播,是不会再关心自己的直播的,可是今天那么多人给她打赏,显然是志在让她拿下排名大赛第一名的,因此她陪小汤圆时,偶尔也会拿出手机看看排名的变化。 由于她得到的打赏实在太多了,一直排在第一名。 距离她直播结束半个小时后,第二名的金币和她得到的比,还是足有2.3倍。 萧遥看到这个比例,觉得今晚结束前,应该不会有人超越自己了,便将手机放到一边。 不过毕竟是粉丝的心意,她隔一段时间还是看看。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发现,自己从排名榜单上消失了! 而榜单第二名的金币,还是被她两倍秒杀的。 萧遥有点不解,以为系统崩了,又等了一阵继续刷新,发现还是没看到自己,当下给往小姐打电话,将问题反馈,拜托王小姐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王小姐不是关注网络实时运营的,得到消息大吃一惊,忙去查萧遥收到的打赏,当看到那个可怕得金币数字,差点没被晃花了眼,随后,就是疑惑不解了,忙问程序部的员工,是不是出现bug了。 程序那边回复得很快:“不是出现bug,是沈经理那边说,没参加过新人大赛参加这个排名大赛显得逼格不够,经常霸榜不行,目前设置半个小时出现一次。” 王小姐惊呆了:“疯了吗?遥遥无期的热度这么大,支持者众多,制裁她,不是自杀吗?” 哪个决策者会做这样疯魔的事情?王小姐完全被惊着了。 程序回复:“我能有什么办法,不都得听令行事么。不过也是有补偿的,新人榜推荐榜那里,被撸了一个,遥遥无期在新人榜第一名了。那也是个好推荐。” 王小姐道:“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和这个排名大赛的第一名比起来,新人榜推荐榜完全不够看!” 可是她也知道,程序部门只是听令行事,因此不再谈,而是马上给沈经理打电话。 沈经理听了王小姐的问话,马上叹了口气用为难的语气说道: “你说的,我都充分考虑到了,我也为难啊。前十榜单中的九个都给我打电话,说遥遥无期该上新人推荐榜,你想,他们九个的分量加起来,可不比遥遥无期一个大么,我只能暂时稳住他们。至于遥遥无期,我也给新人榜第一名了,而且为了补偿她,接下来三周我都会给她推荐榜单,绝不会让她有损失的。” 王小姐忍不住道:“可是遥遥无期并没有任何问题啊,就这样撸她的榜单,她的粉丝会怎么想?如果她怒而去了其他直播平台,岂不是我们平台的一大损失?” 看粉丝给遥遥无期打赏就知道,都不是差钱的主,而且很舍得为遥遥无期砸钱,一旦遥遥无期被逼走,他们肯定会跟着走的。 最关键的是,总裁张勉,可是跟遥遥无期买过平安符的! 平安符这东西,说起来也算是消耗品,一旦张总用完了,肯定要再买。 到时遥遥无期记恨被撸榜单,不卖给张总,那张总知道原委,可不得迁怒于他们? 尤其是她这个知情者! 沈经理笑道:“这个事,是需要好好安抚一下。这样,你给我遥遥无期的电话,我打过去跟她聊聊。” 王小姐给了沈经理电话号码,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 她拿着手机走来走去,十分为难。 打电话将这事告诉张总,到时闹起来了,她打过电话,起码不用承担责任了。 只是这么一来,就得罪沈经理了,这等于越级告自己顶头上司的黑状,沈经理知道了,肯定饶不了她。 该怎么办呢? 王小姐走来走去,很快决定给张总打电话。 这事她不说,迟早也要闹出来的,她又跟程序那边核实过,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因此只能硬着头皮选一个。 张总的职权比沈经理大,还是站队张总好了。 张勉正在陪家里人看电视,听到手机响,拿起来接听,当听到王小姐在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的直播平台公司,他亲自砸钱送上第一名的主播,居然被撸榜? 沈经理这是要上天吗? 挂了电话,张勉马上给沈经理打电话。 电话打出去,显示是在通话中。 沈经理在给萧遥打电话,企图安抚萧遥。 萧遥不肯接受沈经理的安抚,她那么多粉丝那样支持她,就是为了让她上榜,现在榜单没了,她肯定要据理力争的。 至于说,新人推荐榜也很好,那沈经理安排其他主播去那个榜单啊,安排她做什么? 沈经理见萧遥说不通,就有些不痛快,但想到萧遥的吸金能力,还是耐着性子劝: “我是我们平台之前没说明的缘故,可这榜单,是真的不能让新人上的。我们给你的补偿,除了新人推荐榜第一名,还有未来三周在首页的推荐,我们是很有诚意的。” 萧遥问:“新人的定义是多久?” 沈经理在心里过了一遍,有些不确定地道:“三个月到半年都可以算是新人。”遥遥无期的注册时间,应该是这个区间之内的吧? 萧遥道:“真不好意思,我注册了八个月呢,不属于新人了。麻烦你帮我将榜单放回去。” 沈经理顿时大为尴尬,说道:“这八个月份也是差不多。你是在我们平台的,我们绝对亏不了你,这次的事,就当你暂时吃个小亏,我记着,以后补偿给你,你看如何?” 萧遥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沈经理见萧遥油盐不进,十分不痛快:“你是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吗?” 萧遥回应:“没错,你不给我面子,我也不可能给你面子。” 沈经理顿时冷笑了起来:“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给我面子?这么嚣张,我看是连新人推荐榜也不用了。”说完挂了电话,马上给程序部门打电话,让他们撤掉萧遥的榜单。 萧遥给张勉打电话。 当初说好了,如果双方没什么不愉快,她会继续在张勉的平台直播,如果闹得不愉快,她是要走的。 现在她先跟张勉沟通,看看张勉的意思再决定要不要换个直播平台继续直播。 隋欢看到萧遥的直播间直接从榜单上消失了,顿时高兴得不行,当即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地喝着饮料吃着零食欣赏榜单上其他主播。 不管是谁出头,只要萧遥出不了头就好了。 沈经理给程序部门下了命令后,没听到那边回答,不由得问:“怎么,有问题吗?” 程序部门的老大道:“这遥遥无期名气大,现在又上了两个热搜,所有榜单全部撤掉不太好吧?”就是撤排名大赛的榜单,他也觉得不应该。 沈经理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有什么问题我毅力承担。”然后挂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就接到k姐打过来的感谢电话,当下笑道:“是个愣头青,丝毫不懂人情世故。榜单撤了就扯了,让他不平去。” 九个大网红的价值,可比她一个强,就是总裁来问,他也有话说! k姐笑着道:“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喝酒。”挂了电话,让助理将消息告诉萝莉小野猫。 萝莉小野猫很高兴,直播时的声音更飞扬了,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对着直播的粉丝倾泻而出。 拿下第一名,就保住代言了! 沈经理挂了电话,发现张勉曾经给他来电过,连忙复回去,可是打过去,发现通话中,便放下手机,起身去开了一瓶酒,一口一口地小酌着。 刚喝了没两口酒,手机就再次响起来了。 沈经理坐直了身体,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是张勉,态度更端正了几分,忙点了接听:“张总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吩咐?” 张勉问:“我今晚给遥遥无期砸了很多礼物,她为什么不在榜单上?” 沈经理顿时如遭雷击,一张脸瞬间绿了,还火辣辣的痛,他结结巴巴地问:“张总您,您给遥遥无期送过礼物?” 他简直要晕倒了,萧遥那十分可观的金币,居然就有他老板砸的! 而且据他所知,老板从来不刷直播不打赏的! 这次难得砸礼物打赏,希望送一个主播上第一名,可却被他给撸榜了。 沈经理疯狂在心里呐喊:“我不能承认,我绝不会承认!” 张勉道:“没听清吗?没听清我再跟你说一次。我和几个合作伙伴一起给遥遥无期送礼物,送她上第一名。现在她被撸榜了,你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沈经理忙道:“我、我这就去查。”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擦冷汗。 张勉道:“问倒是不用问,我都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撸掉遥遥无期的榜单?从实力来看,她收到的打赏最多。从人气来看,她上了两个热搜……拜你所赐,她还会上第三个热搜。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要撸她的榜单?” 沈经理心急得不行,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张勉又道:“立刻马上,去给我改回来!然后明天上班时,把你的辞职信交上来。” 即使他和萧遥不认识,不需要买萧遥的平安符,他也无法忍受公司高层有这么个东西。 最能赚钱的第一名,眼见就可以一炮而红的第一名,他不仅不力捧,反而要撸榜,这是跟公司过不去啊! 张勉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沈经理打压萧遥,是收了其他主播的钱。 可是正因为知道,才格外愤怒。 萧遥能为平台公司赚钱,可沈经理却收钱打压她——这分明就是沈经理将公司的钱变为他的钱。 沈经理挂完电话,一下子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脑海里无限循环两个字:“完了”。 他今晚的所作所为,如果无人追究,或者只是简单追究,他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圆过去。 可是,作为总裁的张勉亲自追究,他这行为,就等于违背职业道德了!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他以后找工作就难了。 沈经理心乱如麻,可还是第一时间给程序部门打电话,恢复排名,对外则发一个公告,表示系统出现bug了。 萝莉小野猫一边直播一边看排名,看到自己高居榜首心情异常畅快。 这时,助理忽然变了脸色走了进来,举起手上的牌子。 萝莉小野猫看过去,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遥遥无期的榜单恢复了,还是在第一名。” 萝莉小野猫差点没办法继续直播下去,她忍了又忍,说自己要方便,又嗲声撒个娇,这才出去找k姐,问是怎么一回事。 k姐的脸色也很不好,道:“沈经理被发现了。”违反了职业道德,沈经理的名声可以不要了。 萝莉小野猫瞬间黑了脸,马上焦急地追问:“那我还能超过遥遥无期回到第一名吗?” k姐摇摇头:“不可能了。代言的事,我们另外想办法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很可能抢不过。” 萧遥热搜很多,又被阴阳师推荐,名气大增,如果她是品牌方,她也会考虑萧遥。 萝莉小野猫顿时如坠冰窟,从身冷到心。 她扶着沙发,慢慢地慢慢地,如同瘫痪似的,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整理纷乱地思绪。 隋欢的高兴只维持了一会儿,因为她很快看到萧遥重新回到第一名。 而且,热搜榜上,还多了一个热搜#xx出现bug#,点开一看,里头写上了遥遥无期直播间的大名! 加上这个热搜,萧遥便足有三个热搜了! 隋欢顿时气得吐血。 萧遥看到自己的排名回去了,这才安心休息。 萧遥有三个热搜,名气瞬间大增。 她的直播间一下子从有点印象变成知名直播间。 阴阳师因为这三个热搜,也吸引了一些新的玩家。 王者的玩家看到都是阴阳师的消息,有些不解,跟人讨论时,忍不住问起萧遥为什么不直播王者,而是直播阴阳师。 当知道萧遥一开始就是直播王者的,只是被封号了才转而去直播阴阳师,这些网友的心情顿时都一言难尽,忍不住发微博@王者的官博。 “扎心吗?如果不封号,今晚跟着博主遥遥无期出名的,就是王者了!” 小刚难掩激动地对小张说道:“我没说错吧?遥遥无期直播阴阳师,的确红了!” 小张道:“红了也没什么,这种封号的,上面一般不会细查。”毕竟只是一个玩家。 只要不是大领导查,杨先生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却没想到,有个领导方先生想买平安符,也是给萧遥直播间砸礼物的富豪之一。 他跟张勉也认识,看到萧遥突然在排名上消失,特地打电话给张勉问是怎么回事,是出现系统bug还是内部有人搞鬼。 其时张勉正好看到有人八卦萧遥曾经是玩王者的,被封号一年才转而玩阴阳师,见方先生猜中了,还有看热闹的意思,于是跟方先生提萧遥被封号的事,说看起来很蹊跷。 方先生自然不乐意自己公司背上这么个名声的,嘴上跟张勉互怼怼赢了,但挂了电话后,还是打电话让人去查。 因为现在是夜晚,一切都不好查,接到命令的负责人第二天才开始查。 第二天下午,杨先生正坐在办公室,就接到方先生的内线电话,让他去一趟。 杨先生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循例让他去拿报表,因此什么准备也没做,就去了。 他坐在方先生跟前的椅子上,手心出了汗。 方先生又道:“我这让人查到,遥遥无期并无不良的游戏行为。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封她的号?我们公司的规章制度一再强调,不能胡乱封号。不管是主播还是普通玩家,不过分的都不能封号。” 杨先生竭力为自己辩解:“可能是误封了。” “那她申诉之后,为什么不解封?”杨先生问,“她在游戏app上申诉,又去微信申诉过一次,可还是没能解封。” 杨先生被方先生打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直播平台沈经理的事他中午听说了,很担心自己是下一个沈经理,因此连忙粉饰太平: “也怪我没有核实玩家是否违规,直接就让下面的工作人员过了。我回去去问问他们,我这里,该罚款,我一个字都不说,因为给公司造成损失了。” 方先生站起身:“既然如此,你把名字说出来,我叫他进来。” 如果是平时,这种小事,他未必会计较。 可是如今,他需要跟遥遥无期购买平安符呢,再加上遥遥无期名气极大,能给游戏做宣传——可是因为杨经理这蠢货,一切都没有了。 杨先生死命找理由阻止方先生找小刚,可是方先生铁了心要问,他没办法,只得赌一把,说出小刚的内线电话。 小刚是个耿直人,进去听到杨先生将一切推在自己身上,当即不乐意了,也不顾回头会不会被杨先生穿小鞋,当即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方先生沉下脸看向杨先生。 杨先生的脸瞬间变得刷白,冷汗如同溪水似的,哗啦啦的流。 /32/32923/9683127.html 第511章 第 511 章 杨先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帮朋友封个号,居然会被揭穿自己在职场中滥用职权。 他瞪了小刚一眼,心念急转,马上诚恳地道歉。 方先生看向他:“遥遥无期今晚之后,必定大红。如果她一直直播我们的游戏,我们很可能收获一批新玩家。” 杨先生忙道:“我们这游戏受众面很广,即使没有她推广,该玩的,还是会玩的。”所以遥遥无期的作用,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大,最少对游戏公司来说,远不及对直播平台的作用大。 方先生似笑非笑:“对做生意的来说,每一个潜在客户都是值得争取的。” 杨先生讪笑,搜肠刮肚找话给自己辩解,可没找到理由,便一副认真认错的模样:“的确是。我这也是进入职场以来第一次,没处理好,的确做错了。回头我就写检讨,罚款的话,我也没意见,毕竟我让公司蒙受损失了。” 旁边小刚听到杨先生说自己是第一次,马上道:“根本就不是第一次,我都听说了,之前有一个同事,就是因为这种事情被迫走人的。” 杨先生听到这话,几乎要晕倒,马上用看脑残的目光看向小刚。 这是哪里来的二愣子,在职场中居然如此横冲直撞,疯了吗? 方先生也有些惊愕,看了小刚一眼,然后让杨先生在这里坐着,自己则打电话让助理去跟杨先生手下的员工谈天。 杨先生坐着,冷汗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这时候,他只能祈祷,那些员工不会像小刚这么疯。 可是一个小时后,方先生接了个电话,听了几句,挂了,便看向他:“换一个部门,还是另谋高就,你选一个吧。” 杨先生心里头那点希冀瞬间成灰,他选了离职。 换部门跟另谋高就同级,显然不会是什么好职位,对他来说,绝对是降职了,他丢不起这脸。 杨先生好歹是个高层,他一离职,不少人知道,包括拜托他封萧遥号的那个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打来电话安慰,并问发生了什么事——这种级别的高层,离职都不普通,少不得要关怀一二的。 杨先生想到自己正是因为他才离职的,又想到这个同学人脉关系不错,或许能给自己介绍一份工作,便直说了。 那同学听完,马上致歉,又安慰了杨先生一番,说回头帮他留意一下适合的工作,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他马上打给洛川。 杨先生被问责,这就说明萧遥账号解封就是下一刻的事,他瞒不住,因此需要跟洛川说,并问问他萧遥是什么来头,封她的号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后果。 洛川托他办事,他准确来说没办妥,是挺没脸的事,可事已至此,只能先发制人了。 洛川知道这事有些吃惊,又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世交哥哥,再思及将来这世交哥哥要买平安符,或许会受此事连累,如果自己不说,以后世交哥哥自己知道了,怕是交情就没了,因此就简单说了和萧遥的恩怨,又点出萧遥画的平安符很受欢迎,这次之所以引来这么大的反应,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说完原因,他又再三表示,在拜托他封号之前,他是真的不知道萧遥会画符的。 世交哥哥张世杰听了,笑起来:“不说该不该迷信,就是信,也不该信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吧?我看那些人信的不是平安符,而是十多岁的青葱貌美小姑娘。这些底层出身的女孩,底线之低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有机会报复,绝对够狠。” 他家世好,在社会上历练过,可见得多那些底层出身的小姑娘了,这些小姑娘为了达到目的是不要脸皮的,而且报复心特别强。 洛川听他的意思,是觉得萧遥靠美色让人为她出头的,本来要反驳,可是想到萧遥跟了不知是谁,连孩子都有了,如今又做主播,说不得就跟张世杰口中那些外围差不多,当即便没反驳。 萧遥一炮而红,第二天就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广告公司的,受品牌方所托,想请她做代言人。 萧遥完全没想过会有人请自己拍广告,她才刚红呢,因此说要考虑一下。 挂了电话,她抱着小汤圆坐在沙发上考虑起来。 一旦接了广告,那她就得出镜,这么一来,她以后如果想带汤圆上街或者到公园走走——反正任何公共场合,都有可能被围观,这很不利于她带孩子出门。 好处的话,就是能拿到不菲的代言费,并且有一就有二。 将好处和缺点在心里过了一遍,萧遥便决定不接广告。 广告公司的董小姐接到萧遥婉拒的电话,十分吃惊:“是有什么困扰吗?还是担心代言费方面的问题?你放心,我们公司是正规的广告公司,这代言,也是知名的品牌,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从来没有过网红会拒绝接代言,尤其是这种知名品牌的代言,所以萧遥让她很困扰。 萧遥道:“和这个无关,我觉得一旦出镜,成为公众人物,以后就没有隐私可言了,所以经过郑重考虑,还是决定不接,真对不住。” 董小姐差点笑出声来,她压下笑意,道:“萧小姐,你做了网红,本身就是公众人物了。” 萧遥听得出她话里极力隐藏的讥讽,便淡淡地道:“没露脸,我可以自我欺骗一下。” 董小姐想到品牌方十分满意萧遥,便耐着性子继续劝:“隐私方面,的确会给你带来困扰。可是,接下这个代言,能让你未来可以接到更多代言,因为这是知名品牌,有名气且口碑又好。” 萧遥还是婉拒。 董小姐只得客气地笑道:“既然萧小姐决定不接,那我也不好勉强了,打扰了。”客气说完这话,她便挂了手机,冲在自己身旁的同事翻白眼, “说是不想牺牲隐私,所以不接。我也是服气,都做了主播了,还装什么啊。现在这个世界,真是魔幻。” 同事笑道:“倒也是少见,我还从未见过婉拒代言的网红呢。”说完安慰董小姐,“算了,跟品牌方说一下吧,娱乐圈明星那么多,可以慢慢挑。” 董小姐点点头。 萧遥吃完午饭见原主妈杨柳扶着桌子想收碗,忙让她坐下来并把汤圆塞进她怀中:“你坐着,我来。” 原主妈道:“你收到厨房放着,等你爸回来了再洗。我之前也晕头了,忘了你还没出月子,居然让你每天往外跑,还泡冷水。” 萧遥道:“我还年轻,这没什么的。” “你现在是这么说,等你老了就知道厉害了。”原主妈道,“我已经托同事买黄酒了,以后每天用黄酒煲鸡给你补补。” 萧遥收了碗,将汤圆重新抱回来,见原主妈又要做手工,便道:“之前不是让你和爸做点小本生意的吗?有什么头绪没有?” 原主妈道:“你爸在跑市场,看适合做什么,还得去看档口。我们想了好几样,你看看。”说着让萧遥去拿本子过来。 萧遥拿了本子,发现是旧本子,上面写满了字,字迹都渗透到另一边了,很影响阅读,就道:“我正要出门,顺便帮你和萧信买本子。” 她得考虑直播什么新玩意,所以得出门走一趟。 原主妈不同意:“你现在还在月子里,得在家里养着,不能出门吹风。” “我穿多一点戴上帽子,不碍事。”萧遥说完,很快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她到处逛了一圈,也没想到直播什么好,见时间不早了,便去本市最大的书城,准备买了书回家。 萧遥是从书城的侧门进去的,这是个小门,若非本地人一般找不到这地方,因此人很少。 她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忽然听到甜甜愤怒地叫:“你们是坏人,不许你们欺负我妈妈……” 萧遥听了,忙加快了脚步走上去。 齐女士虽然对她很有戒心,但是名面上叫人挑不出错处,而甜甜小朋友呢,很是喜欢她,因此她遇上这种事,肯定不能坐视不理的。 不过担心自己打不过,萧遥拿了个灭火器在手上。 走出没两步,就听到一个有些尖刻的女声道:“结了婚还有个女儿,居然也敢妄想顾先生那样的才俊,真是笑死人。” 萧遥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和她想象中的发展有些不一样。 这时齐女士带着嘲讽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不及某些没脸没皮的东西那样自取其辱。下药的手段也用出来了,可惜啊,没用,第二天就被逼着吃了避孕药。你说你,主动送上门的人家都不要,成什么样子?” 先前说话的女人怒道:“你——” 齐女士又道:“我什么我?听说你后面还催吐了,想把药吐出来,希望怀上孩子?啧啧,你也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你这样的人,就算生下孩子,阿诺也不会要的。” “你胡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先前说话的女人声音里满是恼羞成怒。 萧遥正在后退,两个女人争吵这样的事,她不该听。 可正在这时,又听到甜甜的尖叫:“你要干什么?不许打我妈妈……” 接着是齐女士愤怒的声音:“你敢动我的孩子,我跟你没完……” 萧遥听到这里,连忙加快脚步上前去。 她看到,两个年轻女人跟齐女士扭作一团,甜甜小朋友被齐女士护在身后,可是齐女士被推得节节败退,因此不时撞上甜甜。 萧遥看到这里,一边走上前隔开两拨人一边喝道:“干什么?赶紧退开,不然我喷你们了。” 两个女人看到萧遥手上的灭火器正对着自己,担心真被喷了一身干粉,只得退后,却还不忘跟齐女士放狠话:“今天要不是有人,我撕烂你的嘴!” 说完互相招呼着走了。 萧遥回头看向齐女士和甜甜,问道:“你们没事吧?” 齐女士一脸感激地道:“我没事,谢谢你了。” 萧遥没漏过她眼睛里的审视,但她是打这里路过的,不是有意要偷听齐女士和那两个女人的话的,因此便解释道:“我想上去买书,听到甜甜的声音,幸好你们没事。” 说完蹲下来,拿出纸巾给甜甜擦眼泪,嘴上哄道:“好啦,坏人跑了,天天别怕。” 甜甜点点头,一只手握住齐女士的手一只手伸出来握住萧遥的手:“姐姐,我和妈妈也是要去买书的,你和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萧遥含笑点点头:“我这里没问题,不过要看看你妈妈方不方便。” 齐女士是不大想跟萧遥一块走的,因为女儿和萧遥待久了,难免会将萧遥挂在嘴上,到时女儿跟顾诺聊电话时,肯定会提起萧遥。 萧遥生得太好了,她不喜欢萧遥在顾诺跟前有存在感。 不过,萧遥刚帮了她的忙,甜甜又实在喜欢萧遥,且已经出口邀请了,她不好拒绝,因此便含笑点头同意,嘴上说着求之不得之类的话。 甜甜要挑适合她的画本,萧遥便陪着在二楼的儿童书籍区。 二楼有个儿童作画区,很多小朋友在那里学画,甜甜也报了名,看见了马上就要求进去,还拉着萧遥的手要萧遥也跟着进去。 萧遥笑道:“我就不进去啦,让你妈妈陪着你吧。你妈妈刚才被坏女人欺负了,希望你安慰她呢。” 甜甜听了只得点点头。 齐女士觉得萧遥此举足够善解人意,便冲萧遥笑笑。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麻烦萧遥在旁看着,然后到一旁接电话。 萧遥牵着甜甜在旁等着。 齐女士挂了电话,脸上带上了抱歉之色:“我要到停车场那里挪一下车子,能麻烦你陪着甜甜一会儿吗?我很快回来的。这里教画画的老师也会看着的,只是刚才遭遇那样的事,我怕她害怕。” 萧遥点头:“没问题。” 齐女士又去跟画画的老师说了几句,让她注意不要让萧遥把人带走,这才急匆匆地走了。 萧遥坐在甜甜身旁,看甜甜画画。 甜甜在画一棵花,可一直心不在焉的。 萧遥便问她:“是不是想妈妈?” 甜甜点头:“嗯。”说完奶声奶气问萧遥,“姐姐你会画画吗?你帮我画这朵花好不好?”说着小手就把画笔递给萧遥,让萧遥帮忙画。 萧遥见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满脸期待,只得点头,拿过画笔,低头翻画册,看了看,简单的技法,便画起来。 画着画着,灵魂深处仿佛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然后在回过神来之后,萧遥发现,自己已经将一株玫瑰的轮廓画好了。 她低头看到自己画的玫瑰花,吃了一惊。 这玫瑰花虽然还没上色,但单看线条便看得出基本功十分不错。 萧遥看着这玫瑰花,笑了起来。 她知道可以直播什么了,就直播画画吧。 想到这里,她将画好的花收好,又随便涂抹了一朵花给甜甜。 甜甜小朋友不住地张望入口,没留意萧遥在做什么。 不一会儿,齐女士回来了,萧遥跟她交接,又跟甜甜告辞,就到三楼去买书买本子,还买了几本素描、画技画法之类的书籍。 回到家,萧遥开始认真看书,尤其是素描和光影相关的,觉得有点儿心得了,便马上尝试着作画以及上色。 之后两晚,萧遥一晚直播烹饪一晚直播游戏。 粉丝们纷纷追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直播新玩意。 萧遥笑着回答:“明天晚上,我开始直播新东西,敬请期待!” 粉丝顿时高兴得嗷嗷叫,马上疯狂砸礼物。 第二天萧遥买了一盆刚养好的月季花回到家中。 晚上,她开始直播,笑道:“大家猜猜,我要直播什么?” 弹幕马上刷屏似的出现各种猜测。 萧遥笑道:“有朋友猜到了,我今晚决定直播画画。因为画画用时比较长,所以今晚的直播可能会比较久,希望大家能撑得住。” 其实画画应该用剪辑的,画好了再剪辑放到网上,不会显得乏味。 不过萧遥懒得剪辑了,而且打算画简单的,所以直接直播。 马上有粉丝担心地提出:“画画很是需要基础,小姐姐提前做过准备了吗?” 萧遥笑道:“我提前准备了些日子。”如果说刚学两天,那太出风头了,而且惹人怀疑,所以她撒了个小谎。 看直播等着抽奖的隋欢听到这话,一下子喷笑出声。 萧遥就算学过,也不过是一年功夫,能学出什么样儿来? 居然也敢上来直播,真是无知无畏! 不过萧遥自己愿意献丑,正是她乐意看到的,因此饶有趣味地看着。 正看着,忽然想起忘了通知共同的校友,连忙又去微信圈扩散萧遥要画画的“特大好消息”。 她并不怕有人说她包藏祸心,之前萧遥直播画符她也通知大家,号召大家去看了,现在萧遥直播新东西,她号召大家去看有什么不对? 至于萧遥出丑,那是萧遥自己的问题,谁让她没学好就出来现的? 萧遥伸手将一旁不算高的一株月季花移到镜头前,笑道:“我今晚画这月季花,画得不好的话,大家多多包涵。” 说完,也不废话,马上做准备工作——铺好画纸,拿出画笔和颜料。 一些只是为平安符而来的网友打着哈欠看着,没多大兴趣。 主播说提前准备了一些日子,显然就是学了没多久,没学多久画出来的画,能看么? 那跟厨艺可完全不一样,厨艺有菜谱,又有点儿天赋,做的菜一般不错。 和游戏也不一样,游戏了解了技能,培养了意识,打好是分分钟的事,那些有意识的玩家玩新英雄也玩得不错,正是因为这样。 萧遥坐好,拿起画笔,开始作画。 马上有粉丝指出:“这是主播小姐姐的手,大家注意了,别到时说小姐姐造假。” 隋欢撇撇嘴,打字发弹幕:“有懂画画的小哥哥小姐姐吗?可以实时点评主播小姐姐的画吗?” 如果没有懂行的,粉丝滤镜两米八的粉丝肯定什么话好听赞什么,完全无视事实的。 马上有几个人发弹幕:“懂画不敢说,但也学了几年。”随后发了一长串作画的要点作证。 隋欢也学过作画,见了便点点头,这几个人的确是学过画画的。 眼见萧遥已经开始了,忙让那几人点评。 这时画中人开始发弹幕了:“可以,现在是打底稿。也看过真大佬不用打底稿的,但不建议没学多久的人直接跨过这一步。当然,现在儿童画提倡不打底稿,看个人吧。” 这时马上有网友发问:“为什么这底稿有些线条深有些线条浅?” 画中人是个插画师,看到这里有些讶异,连忙发弹幕:“这是为了避免亮部和浅色部的颜料遮不住底稿的线条,影响了画作。这是比较难的,主播居然直接上,难道学画学了好几年了?” 马上有人发弹幕:“我是主播的校友,可以作证,她学画绝对不超过一年。” 这人一发弹幕,不认识萧遥的网友和粉丝疯了似的发弹幕:“居然是校友!主播小姐姐好看吗?” 先前发弹幕那人马上道:“肤白貌美大长腿,是个超级大美人!” 粉丝们顿时更疯狂了:“真的吗?想看,嗷嗷嗷嗷……” “主播小姐姐你什么时候愿意露出真容?” 也有冷静的粉丝,怕萧遥不是美人,到时被打脸,因此发弹幕劝其他粉丝冷静一些:“主播小姐姐足够有才华,就算长得不好看也是个才女,没必要太注重外表。” “是真美人,怎么叫注重外表?校友亲口认证的!” 隋欢看到这里,俏脸沉了起来。 萧遥那样一张脸,一旦露脸,肯定瞬间蹿红! 她马上发弹幕:“现在是主播作画时间,大家别跑题了。”又招呼人继续点评,做足了学习作画的姿态。 画中人之前被打断了,一口气不上不下,此时见隋欢号召他继续点评,忙继续说道:“主播如果学画一年不到,那现在这样干打底稿,有些难,希望不要出错。” 正在讨论萧遥颜值的粉丝们一看,这是说主播画画会出错啊,连忙将注意力转移过来,准备时刻帮主播挽尊。 隋欢看到这里,笑着点头,坐等萧遥出丑。 她学过作画,也知道这一点。 如果不经过大量的练习,心中有丘壑,是绝对不能做到这一点的。 萧遥读书时还不会画画,现在却突然直播画画,分明是在这一年内学的,一年要做到这样打底稿,基本上不可能!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她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负责点评、认为萧遥有可能翻车的画中人越直播越激动,疯狂打字,一句句赞扬跟不要钱似的发出来。 粉丝们不是内行,只是觉得画得好,又见画中人这个学画的居然也狂赞,忙也跟着狂赞,并不住的刷礼物。 四十分钟后,一株栩栩如生的月季花跃然纸上。 萧遥揉揉酸疼的手:“终于画好了,大家觉得怎么样?像不像?” 画中人此时俨然一个脑残粉,疯狂送礼物刷屏:“非常逼真,光影效果一级棒!” “看着像真花,太棒了!” 连他都这样吹捧了,粉丝更疯狂,一句句直接将萧遥赞得天上有地下无! 隋欢脸都肿了,此时铁青着脸看镜头上萧遥画的月季花。 怎么可能? 看着满屏的赞誉,她心中不快到了极点,忍不住发弹幕:“真的很逼真,比相机拍出来的还逼真!”她是讽刺萧遥的画只有“像”一个优点,没有神韵,和艺术没有半点关系。 然而粉丝看不出来啊,当这是赞扬,马上复制隋欢的画刷屏似的夸。 隋欢本来是讽刺的,看到粉丝们直接当成赞扬的,气得内伤了。 为什么没有人懂她?! 她马上点出几个说学画的人,让他们出来说。 学画的人,应该知道,画画逼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画中表现出来的思想性和艺术性。 萧遥这幅画分明就是一副充满匠气的作品,有形无神,根本不值得赞扬! 画中人马上点评:“这株月季花的花朵看起来华美、雍容富贵,并不算笔直的花枝和花茎上流露出坚毅刚强之意,似乎代表了画家本人自强不息的精神和高洁傲岸的节操!原谅我在掉书袋子,可是除了说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隋欢差点没气歪了鼻子,这个文盲,根本就不懂画! 粉丝们疯狂了,纷纷送礼物,同时狂赞不止。 还有粉丝迫切要求:“太好看了,求小姐姐扫描上传到网上,让我们可以保存下来慢慢欣赏!” 萧遥自己也觉得画的不错,谢过大家的夸赞之后,又说等画干了就去扫描,很快便下线了。 对她来说,直播结束了。 可是对粉丝来说,直播远远没有结束。 他们截图了萧遥画的月季花,到各大论坛去刷屏似的夸,说这花画得很好,栩栩如生。 隋欢在直播间不敢用自己的号贬低萧遥,批评萧遥那株月季花画得不好,可是在论坛上,可就没那个忌讳了,直接去留言:“逼真是逼真,可是,没有半点神韵,这就是工匠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和艺术更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马上有粉丝反驳她,并将画中人点评的那段话打出来送给隋欢。 隋欢马上反驳:“第一,这只是个学画之人,本身便不懂画。第二,此人粉丝滤镜那么厚,当然能怎么吹就怎么吹了。综上所述,他的夸赞不值一提。不信的,拿着这幅画到画坛上,请教真正的画家,看看真正的画家是怎么点评的。” 有隋欢这种观点的,不止隋欢一个,他们学过画,一出口就是一连串的专业知识,还旁征博引,拿那些出名的画家举例。 萧遥的粉丝很多都是没学过画的,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不熟悉的外国名字,无形之中觉得很有逼格,反驳起来,便有些底气不足。 当然,也有一些粉丝学过画的,对这幅画狂赞,拿出专业知识跟隋欢等人你来我往地辩论起来。 大家辩论得火气上来了,便嚷着要放到微博上请真正的画家点评,看真正的专业人士是怎么说的。 支持萧遥的一派道:“等扫描件。现在这种拍照的,本身便有些失真,不能代表什么。” 和隋欢一派的表示无所谓,反正不管是扫描件还是拍照件,都只是有形无神的花,每年画院那些学生,画了不知多少,那都是习作,难登大雅之堂。 晚上约莫九点半,吵了两个多小时的网友们终于等到了萧遥的扫描件。 两派人二话不说就将扫描件原图保存,然后@画家点评,同时还叮嘱对方:“为了避免那些画家没空搭理,可以将扫描件给认识的画家或者画院教授看,托教授进行点评。” 隋欢冷笑着,将这幅画发给了教自己画画的一个知名画家。 为了撕下萧遥的皮,她今晚什么都不干,专心和萧遥的那些脑残粉撕! 将扫描件发过去,请这名画家点评后,隋欢继续回到论坛,气势如虹地跟粉丝撕起来。 此时画中人也忍不住跟自己的师父提萧遥的画:“真的画得很棒,师父你一定要看看!” 师父敲她的脑袋:“你不去练习,去上网了?”顿了顿又问,“画呢?是什么流派?” 画中人道:“我将扫描图发到你邮箱了,你去看就是。至于那幅画,唔……好像不大好判断,看逼真程度,应该是植物科学绘画范畴,可是她的画形神兼备,又不像是传统的植物科学绘画。” 师父徐先生在画坛中很有名气,许多人称他一声国手,一幅画的价格卖得颇高,此时听了画中人的话,忍不住道:“你学蒙了吧?植物科学绘画,怎么做得到形神兼备?为了逼真,这种画完全没有神韵可言,跟照相机拍下照片差不多。” 画中人道:“我知道,可是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师父你先看看,先看看再评论吧!” 徐先生被缠得没办法,让画中人好好画画,自己坐到电脑前,打开邮箱看画中人口中那幅画。 在看画之前,他是不以为然的。 植物科学绘画他知道,是一个渐趋没落的可悲流派,随着照相机和拍照技术的发展,随着市场的没落,这个流派也慢慢走向了末路。 普通画家卖画,无论如何饿不死,还略有积蓄,可是画植物科学绘画的,有的人甚至养不活自己,因为他们的画实在太便宜了,没有艺术性便失去了收藏价值,画手又毫无名气,自然卖得便宜。 带着敷衍自己弟子的心情,徐先生点开那幅画,然后点查看原图。 当看到屏幕上那株将形与神、将华美雍容及高洁傲岸之意完美结合的月季,徐先生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仔细地打量着这幅画,如痴如醉,可是屏幕实在太小了,看起来十分不痛快。 徐先生连忙叫来一个弟子,开了旁边的大屏幕,然后在大屏幕上看。 透过大屏幕,那株月季花仿佛真的一样,绚烂开放。 徐先生看着看着,仿佛看到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遗世独立。 画中人很想知道师父的评价,好歹将习作完成了一半便赶紧去打听徐先生的点评。 她跟着师兄走进徐先生的书房,见徐先生如痴如醉地站在画前,嘴里念念有词。 画中人忙问:“师父,你觉得这幅画如何?” 徐先生如梦初醒:“好画!”又激动地追问道,“这画家是叫什么名字?应该是画坛上有名的画家吧?这都要开创流派了!” 画中人看到徐先生发亮的目光,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是画家,只是个主播。她刚才直播,就画了这幅画,听她的意思她才学画没多久。” 徐先生马上激烈的挥手:“不可能!除非,她天赋惊人。” “或许就是天赋惊人呢。”画中人忙道,“她直播烹饪也很厉害,还有画符,刚学就能招鬼了。” 徐先生不屑地道:“那些怎么能跟画画相比?”说完激动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看屏幕上的月季花,嘴上说道,“不行,我得跟老朋友们分享分享。” 说完找到手机,将扫描画上传,再拍一张自己在电脑看的照片,加上自己的点评,发在了微博上。 此时,隋欢也接到了教自己画画的知名画家的电话。 刚接通,她就听到那位曾说过她没什么天赋的知名画家激动地问:“这幅画是哪个大师画的?在植物科学绘画中加入了神韵,加入了画家本人的思想,太了不起了!” /32/32923/9706360.html 第512章 第 512 章 听到自己曾经老师如此激动的声音,隋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韩老师,你是不是看错画了?” 知名画家韩老师马上反问:“不是你发给我那一株月季花吗?” 隋欢忙激动地道:“是月季花没错,可是这种死板的临摹,只有形没有神,匠气十足的画,哪里当得起你这样的称赞?” 韩老师声音激动地道:“如果你说的是发给我那幅月季花,那么我可以告诉你,那幅画形神兼备,并非有形无神。画家在画中倾诉了本人的思想,展现出个人的性格,将之和传统有形无神的植物科学绘画完美结合,很了不起。” 隋欢听到韩老师在确认是萧遥的那幅画之后,依然赞誉有加,妒火顿时熊熊燃烧,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一般说道: “韩老师,那明明只是一幅很简单的临摹,你以前不止一次和我说过,这样的作品骗骗外行还差不多,在内行眼里什么都不是,怎么这会儿又换了一种说法了。” 韩老师道:“有形而无神的画当然难登大雅之堂了,可是这幅月季花形神兼备,和你说的不一样。”说完一笑,“你是外行,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看不懂画,因此看不出这幅画的价值也正常。总之,你只需要知道,这幅画很了不起就是了。” 隋欢挂了手机,嫉妒得五内俱焚,有种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纵使知道自己在画画上没有天赋,听到韩老师这样贬低自己抬高萧遥,她还是十分难受。 不过,她始终坚信,萧遥这幅画有形无神,不是好作品,因此马上上网,看其他名家的评论,找到志同道合者。 韩老师虽然有点名气,可是跟那些真正的大画家和国手比起来,名气就差得有点远了,所以他不会欣赏也很正常! 抱着这样的心情,隋欢点开微博,可是一看,就受到了会心一击。 因为,有名的国手徐先生,居然也对萧遥那幅月季花赞誉有加! 她五内俱焚的心,这下几乎要被烧成灰烬了,忙压下吐血的冲动去搜索原微博——一个国手不可能这样赞一个名不见经传画作有形无神的小网红的,一定是有人p图,或者徐先生被盗号了! 当亲眼看到徐先生有图有真相的微博,隋欢气炸了,嫉妒如同毒蛇,不住地啃咬她的心脏。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除了国手徐先生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国手也转发徐先生的微博并加以赞扬附和! 一个这样说,有可能是被盗号,可是三个国手都这样说,那绝不是盗号和p图,只能说,萧遥那幅画真的画得很好! 隋欢只是稍微刷一下微博和论坛,就看不下去了,因为到处都是吹萧遥的,将萧遥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种种溢美之词没有重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萧遥自己就是一个名震画坛的国手呢。 她下了论坛,点开企鹅号,不想企鹅号居然有推荐,说萧遥是个学过很多才艺的白富美! 隋欢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算哪门子的白富美,明明就是个小市民!穷得还房贷还了十多年还没还清!” 她第二天再上微博和刷论坛,见到处都有人说萧遥是白富美。 “我怀疑,遥遥无期是个白富美,从小学习各种才艺的,不然无法解释她为什么懂这么多,而且全都精通。” “绝对是白富美无疑了,懂做菜懂画画,而且都是顶级的,分明是家里花了大钱精心培养的!” “所有游戏主播都是露脸的,只有她没露,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如果是白富美,就解释得通了,她做主播就是消遣,并不愿意为了直播而给个人生活带来困扰。” 隋欢看着这些头头是道的分析,再次忍不住气了个半死。 她磨着牙,决定今晚在萧遥的直播间问萧遥,让萧遥自己承认! 如果萧遥敢撒谎,她一定要揭穿她的画皮! 萧遥没想到自己画一幅画,居然得到这么多人的赞扬,甚至有知名的国手给自己发私信,说希望交个朋友。 她战战兢兢地加了朋友,又互相加了微信,第二天整个白天都在跟这些画家聊天——幸好这些画家在第一天没有聊太深入的技法问题,不然她可能就要出丑了。 下午有个叫人不如故的人私信萧遥,说是曾从事植物科学绘画的,想跟她讨教她这种画法,同时想请她帮忙画一些花卉,价格按照她的名气来给。 萧遥看着这条私信,觉得压力有些大。 她才学画没多久,能画好,考的全是脑海里那种源自灵魂的熟悉感,可是这种熟悉感,并不包括理论知识。 让她跟这位叫人不如故的人谈论画法,她觉得为难。 不过,想到自己能帮到人,她还是加了人不如故为好友,跟他聊了起来,至于技法,她慢慢整理就是了。 至于为人不如故画画,问题倒不大,萧遥答应了。 人不如故见她答应,马上问道: “你在哪个城市居住?我可否前去请教你,并看着你作画?你放心,我绝不是坏人,我叫顾自明,今年七十二岁,家里有些恒产,如今赋闲在家,以养鱼种花画画为乐。年纪大了,想起年轻时从事的职业正在式微,不免感伤,故而希望能学你的技法。” 萧遥没想到跟自己说话的,居然是个老爷子,而且对这种画如此狂热。 她想了想便道:“我住在b城,你如果不在这城市,没必要跑一趟。至于交流,等我先整理整理,再与你说。不过我学画时间不长,在理论知识上很有些欠缺,或许会让你失望。” 顾自明忙道:“我正打算到b城度假。如果你不介意,到时我们再联系好吗?我给你看我的身份证,我绝不是坏人。” 萧遥失笑起来,这种一上来就直接报姓名,还要上身份证的,一看就不是坏人,不过,她还是道:“那等你来了再说吧,我平日里也忙,不一定有时间的。” 她要带汤圆,要直播,而且还盘算着回去参加高考,继续读书,时间是真的不够用。 顾自明很快又问:“那方便告知你的居住地址吗?我是真的很想看到植物科学绘画能够重新焕发光辉,不仅有实用性,还有艺术性。” 萧遥见这老爷子如此迫切,想了想,留了自己居住小区的地址,但留了戒心,没提哪个单元。 这一整天,萧遥异常忙碌。 傍晚时分,她接到王者客服打来的电话,提醒她说她的账号已经解封了,她随时可以登录游戏。 萧遥听了便问:“我可以问一下,我的账号为什么会被封吗?”她没说过脏话,没有乱出装,也没有演过别人,为什么会被封号? 客服用歉意的声音道:“是系统出现了故障。” 萧遥笑了笑:“这样吗?那我可不敢用这游戏了,动辄出现故障,太影响我直播了。” 当她是三岁小孩呢,用这样的借口来敷衍她。 退一万步,就算刚封号真的是系统故障,那她申诉之后也应该解封啊,可并没有,当时客服的回复是,检测到她在游戏中的确有不良行为,因此维持封号一年的处罚。 客服忙道:“请召唤师放心,我们系统已经升级过,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故障了。” “我还是不敢用。”萧遥说道,“谢谢告知。” 客服那边听出她这是要挂电话的征兆,连忙说道:“萧小姐,请你等等。” 萧遥问道:“什么事?如果不是真相的话,没必要跟我说。”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换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萧小姐你好,事实上是我们公司员工操作不当,抱了私心,我们已经将之辞退。鉴于给你带来不好的体验,我们愿意送你返场皮肤作为补偿。这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代表了我们的歉意。” 萧遥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早点这么说,我们也不用费这么多口舌了。” 男客服苦笑着说道:“这样的事,传出去会损坏公司的名称,我们自然会慎重一些。毕竟这样的害群之马只是一两个,可是一旦传出去,很多玩家便以为这是常态,对我们公司的名声损害极大。” 萧遥含笑点头:“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你说的返场皮肤,是全送吗?” 男客服点头:“没错,全送。” 萧遥便道:“那太谢谢你们了。”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少出现一些的好。” 她现在有了名气,冤屈才得以申诉,若没有名气,只怕被封号,就成为永远的无解之谜了。 而玩这个游戏的大多数人,都只是闲暇时上来玩几把的普通玩家。他们被恶意封号,只能等待了。 男客服忙道:“由于发生过这样的事,我们现在严格了很多。” 萧遥笑道:“这样就很好。”顿了顿又问,“可以告诉我,恶意封我游戏账号的,是和我有私人恩怨的吗?” 男客服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萧小姐,你这谈话水平可真了不起。之前没问,等我放松了,突然问起,让我觉得不告诉你心里过意不去。” 旋即将杨先生接了个电话,然后让人封萧遥账号的事说了。 萧遥问:“听得出是哪个打电话的吗?” 男客服表示员工没听到。 萧遥挂了电话,兀自思考起来。 她在网络上没有得罪过人,最有可能封她账号的,就是现实生活中认识的。 例如洛川,例如曾经打电话给她冷嘲热讽的人。 原主高考后饱受流言蜚语,干脆将手机卡给扔了,买了新卡,微信号也是重新申请的,和过去的同学都不再联系了。 她现在想知道高中同学的动态,似乎有点困难。 该怎么打听呢? 萧遥还没想好就到直播的时间了。 她犹豫片刻,决定今晚直播王者。 之前在王者交的朋友浊酒一杯,没少在直播间跟她互动,而且还说要去玩阴阳师。 萧遥知道这小孩是打算未来做职业电竞手的,因此让他专心玩一个,别三心两意的,才把人劝住了。 现在账号解封了,可以回去跟浊酒一杯双排玩玩。 萧遥刚进入直播间,就看到满屏的打赏,全是赞她和那幅画的。 甚至还有人问她那幅画卖不卖的,还说很多富商都在微博上说想购买她那幅月季花。 萧遥想了想,说不打算买,而是自己收着,毕竟是第一幅画,很有意义。 就当,是送给小汤圆的礼物了。 说完这些,她开始跟浊酒一杯双排。 由于还没练好英雄,萧遥还是用了软辅瑶。 隋欢一看到萧遥用瑶打游戏,心里头的火气便节节攀升,因为这让她想起自己装逼不成被打脸的惨痛记忆。 忍无可忍,她在萧遥回城补血补蓝时便刷屏问:“有人说你是白富美,所以才懂那么多才艺,是真的吗?” 萧遥回城时看弹幕,看到这一句,便笑道: “我不是什么白富美,请大家不要误会。我其实是个家境十分普通的小市民,和社会上很多人一样,唔,或者还比不上很多人,因为有一段时间,我是靠直播为生的,生活比较艰难。至于才艺,懂得也不算多,就是有些天赋,学得比较快。” 说完满血满蓝了,忙操纵人物继续玩游戏。 隋欢听到萧遥实话实说,甚至还将曾经很落魄的事说了,这才舒服了些,道:“算你识相,没有冒充白富美。” 如果萧遥敢冒充白富美,她一定要撕下萧遥的脸,让她悔不当初。 这么想着,隋欢看向弹幕,想知道那些猜错了或者说认为萧遥是白富美所以倍感自豪的网友怎么说。 结果让她很不满意,因为这些网友都表示没什么,甚至有一批人说她很励志,出身小市民家庭,却学会那么多东西,然后狂砸礼物表示怜爱。 还有一批人再次提起微博上很多带v的富商愿意买月季花,让萧遥考虑着将画卖出,改善自己的环境。 萧遥没有回应,直播完毕,才去微博看买画的大v。 这一看,有些吃惊,因为的确有不少人想要购买自己那幅月季花的,并且表示价钱可以商量,当然,还有直接提出愿意花100万购买的。 张勉v:直播间直播的东西都想买遥遥无期 徐大山v:买和换都可以遥遥无期 …… 隋欢也特地上网翻了一下,见果然很多大v都提出想买月季花,气得马上关了微博。 和赞扬不同,这种提出想买画的,才真正能体现那幅画的价值。 也就是说,无论她怎么不肯承认怎么自欺欺人,萧遥那幅月季花,在画坛上,都是佳作! 萧遥发了一条微博表示自己不打算卖那幅月季花,便下线了。 她坐在沙发上仔细回忆了一下,翻出好友杜鹃的电话,打了过去。 杜鹃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有些激动地道:“你总算联系我了。怎么样,这一年来挺好吧?” 萧遥有些歉疚,连忙道:“还好。原先有些难以接受,所以才想远离一切。”这是原主年少轻狂的想法——远离曾经熟悉的人和事,永不再见。 杜鹃叹了口气:“理解的。不过你连我都不联系,我可伤心了。”之后又提起自己一直给萧遥的直播间留言,可萧遥一直没有回复。 萧遥忙道:“可能我没看见。你以后有什么事要在直播间问我,一定要刷屏。不然弹幕太多,我看不到的。”又问了杜鹃的一些事,才又问道, “是不是以前很多同学都知道我直播游戏了?” 杜鹃笑道:“那还用说?一些人早就知道了,不知道的,在隋欢号召过两次叫大家去看之后,也知道了。”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说起隋欢就好笑,她估计是想让我们校友去看你出丑的,没想到两次号召,你都大放异彩,打得她脸都肿了。” 萧遥听到这里,更怀疑隋欢和洛川了,便道:“真没想到,隋欢居然这么关注我。” 杜鹃听到这话又笑起来:“她能不关注嘛……你还记得你被封号前那次直播吗?你玩瑶,遇到同一个貂蝉那两局。” 萧遥心念急转:“难不成那个貂蝉,居然就是隋欢?” “没错!第二场的猴子是洛川,这对苦命鸳鸯被你们打爆了,哈哈哈……”杜鹃高兴地道, “夏之桃一直嘲讽隋欢,嘲讽完了,还跟人说起,我们很多人就都知道了。后来得知你被封号,我们还猜测是不是隋欢和洛川偷偷搞鬼呢,不过没证据,我们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 萧遥听到这里,基本上可以肯定,使手段让游戏公司封自己的账号,应该就是隋欢或者洛川。 虽然不知是哪个执行的,但是两个人肯定达成共识了。 这两个人三翻四次为难她,且等着,等她有能力了,一定让他们加倍偿还! 随后萧遥又跟杜鹃聊了一会儿,互相留了电话号码,这才准备挂电话。 临挂电话前,杜鹃忍不住叹着气道:“你现在做主播不错,未来可以说是不用担心了,我就惨了,不知道是读完本科出来工作,还是继续读研增强竞争力呢。” 萧遥怔了怔,笑着说道:“那要看你自己未来打算从事什么职位了。也不用太急,才大一,慢慢想就是。” 挂了电话,萧遥走向在灯下一边织毛衣一边看汤圆的原主妈,一边坐下一边问:“妈,如果我今年继续参加高考,你有空帮我带汤圆吗?” 原本是想让原主妈做小本生意的,可是,杜鹃的话让提醒了她,她现在收入虽然不错,可是学历太低了。 她得去继续读书,提高自己各方面的素质。 原主妈听了,略一思索就道:“你要参加高考,我不管有空没空,肯定要帮你带汤圆的。你还年轻,不读书不行。这样吧,生意让你爸看着,我偶尔去搭把手,其他时间带汤圆。” 萧遥忍不住道:“我希望你能专心点带汤圆。”不过一想到自己要长时间离开汤圆,她就有些受不了。 因此在旁坐了一阵,想了一阵,又道:“要不这样吧,你和爸爸带着汤圆,到我大学的地方去,萧信月末放假了,我们一起回来。” 这样她可以读书,也可以每天都看到小汤圆,不至于分隔两地徒留思念。 原主妈不是很愿意,她住惯这里了。 萧遥道也不急,打算慢慢做她的思想工作。 三天后,萧遥接到顾自明兴冲冲发过来的信息:“萧遥,我来了a市,也住在你这小区里,b栋302.你什么时候有空,老头子想去拜访拜访。” 萧遥看到这条信息惊呆了。 这老爷子行动力也太惊人了吧?不仅说来就来,而且直接就住进同一个小区里了! 不过,顾自明居然和她住同一个单元和同一层楼,这看起来不像是巧合。 难不成,顾自明查她的信息? 萧遥想到这里,就问:“你怎么会选择住b栋?” 顾自明道:“就b栋有个空房子了,而且朝向也好。”接着又问,“你住哪一栋?如果不方便我上门去,我们可以在小区里聊聊。东边小池塘旁边那一片都适合闲坐和聊天。” 萧遥斟酌半晌,抬头看了一眼,见原主爸妈都在家里,倒不怕遇上坏人,当下便发了地址过去。 顾自明很兴奋,因为他和萧遥,居然住在同一栋楼的同一层! 萧遥将手机放到一边,跟原主爸妈说稍后有人拜访,便回去换衣服了。 顾自明很快由一个年轻人陪同着上门,刚进门,他看到萧遥那张年轻的脸,有点吃惊,但很快又笑着将年轻人手上提着的礼物递过来,又声音洪亮地跟萧遥一家打招呼。 萧遥连忙招呼他坐了,并奉茶。 大家寒暄一阵,顾自明便进入正题了。 萧遥经过这一会儿的相处,看出顾自明不是坏人,便和他到客厅一角,讨论起植物科学绘画来。 顾自明其实看到萧遥之后就有些担心萧遥帮不到自己什么,可是聊起来之后,他发现,年纪真的不是判断一个人能力和天赋的标准! 聊了一个小时,顾自明已经深信,萧遥就是画出月季花那个主播了。 这样的见解,这样的技法水准,绝对是可以画出月季花的那个人。 萧遥跟顾自明交流了一个钟,有些累了,就让顾自明自己尝试着研究光影效果,自己则在一旁休息。 这时跟顾自明来的年轻人小明拿着手机过来:“老先生,顾小先生说半个小时后到达这里,让你早点回家等他。” 顾自明挥挥手,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告诉那小子,他爱来便来,自便就是了,只一样,那就是不能打扰我。”说完继续如痴如醉地作画。 萧遥一听,感情老人家是自己来的,连后辈的话也不听。 不过她不好说什么,因此就在旁坐着翻书。 半个小时后,小明接了个电话,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没多久,萧遥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小明忙歉意地看向萧遥:“应该是小顾先生,真抱歉,我这就去开门。” 萧遥看了一眼还在低头作画的顾自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我去开门吧。” 这么一个头发已经全白了的老人,她实在没办法开口赶人。 而在这里,她是主人家,所以由她开门更合适。 打开门,萧遥看到站在门口高大英俊的青年,有点吃惊。 顾诺是一肚子火和担忧的,他担心老爷子被人骗了,急匆匆赶来,不想敲门了,出来的,居然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萧遥。 他看着萧遥惊愕的表情,收起心中的惊讶,眉头微微挑起,用磁性的声音道:“想不到这么巧……” 萧遥也无语,点点头:“是啊,真没想到这么巧。”说着让开,招呼顾诺进门来。 顾诺进来,跟原主爸妈打过招呼,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萧遥想起他在齐女士家,好像不怎么说话,唯一愿意多开口的,就是面对甜甜小朋友了,担心他到时板着俊脸不说话,让原主爸妈不舒服,就在旁注意着,时刻准备安抚原主爸妈。 不想顾诺似乎很健谈,而且是个聊天高手,进屋坐下没一会儿,就哄得原主爸妈笑声阵阵,敞开心扉跟他大谈特谈。 顾自明被笑声给惊醒了,抬头看到顾诺来了,便道:“你怎么真的来了?行了行了,我们先回去。” 说完站起身,跟萧遥一家告辞。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原主爸妈连忙热情地留饭。 顾自明挥挥手,笑着说道:“不急,我就住在对门,以后说不得会上门打扰。今天我孙子来了,我先带他回去。” 顾自明和顾诺告辞后,原主妈忍不住感叹:“多好的后生啊。” 原主爸不住地点头:“的确不错,为人诚恳,又很会说话。” 萧遥见原主妈没认出这是齐女士那边的顾先生,便也懒得多说了。 第二天,萧遥去了原主的高中,找到曾经的班主任和校长,咨询自己回来参加高考事宜。 班主任和校长历来看重萧遥,见她打算回来继续参加高考,没有多犹豫,就点了头,不过千叮嘱万叮嘱,让萧遥一定要好好复习,如果有时间,最好回来上课。 萧遥觉得按部就班地上课,可能来不及了,还不如自己在家低头看书,因此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又问自己若有不懂,希望可以回校问老师。 班主任和校长对此十分欢迎,再三叮嘱萧遥绝不能浪费时间,这才放萧遥走了。 萧遥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根据班主任列的书籍和题册,跑书城去买练习题了。 抱着一大堆书,萧遥搭乘电梯下楼,准备回家。 她刚到达一楼,就感觉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萧遥经常被人注视,可还是感觉到这目光和那些注视不同,而是带着恶意,便看了过去。 这一看,就看到上次跟齐女士吵架的两个女人。 那两个女人身旁,还有一个女的,看过来的目光尤其奇怪。 萧遥皱了皱眉,很快移开目光。 她们若要上来打架,她奉陪到底就是了。 董晓晓看着萧遥出了大门口,才看向身边的女伴:“小颖,你认出那个女的了?” 郑颖听了马上冷笑道:“怎么没认出,那日要不是她出来帮忙,我早打姓齐那个寡妇一顿了!”说完才想起什么,问道,“那日你不在,怎么也认出那女人来的?” 董晓晓皱起眉头:“你乱说什么。我说的认出,是指,这个女人,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女人!” 郑颖顿时倒抽一口气,尖声道:“什么?居然是她?!” /32/32923/9706361.html 第513章 第 513 章 旁边另一个女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忙问:“什么居然是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之前也见过她?” 董晓晓听到她追问,马上就将当晚的事说了出来。 郑颖其实并不愿意太多人知道这事,可是两个都是朋友,不管是不是塑料花友情,当着面,她是不该阻止董晓晓说的,因此便静静地听着,等董晓晓说完了,马上低声道:“这件事一定不能说出去。” 那个女伴一脸震惊,听了郑颖的话便道:“放心,这种事我绝不会说出去的。那女的长得那么好看,说出去了,岂不是让她有机会接近钻石王老五了?我可不是那等傻子。” 末了忍不住感叹:“她那是什么运气啊,说运气不好吧,却跟那位睡了,小颖可是连药都下了也没成呢。说运气好吧,睡了也是被白睡,人家根本不知道睡的是她。” 郑颖脸色铁青,她当时看到血迹,心里还高兴,想着处子这一项对自己更有利,因此压根没空看那个倒霉鬼是谁,忙让董晓晓把人带出去,却没想到被算计了的暴怒,半点怜惜都没有,不仅让人捏着她的下巴喂避孕药,还给她的家族找麻烦! 可以说,那次设计,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起来就够让她咬牙切齿的了。 萧遥买了书回家,便埋头忙碌起来。 复习、直播、带小孩,偶尔抽一两个钟跟顾老爷子交流画画的技法,一天排得满满的。 距离高考剩下的日子不多,她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悬梁刺股。 这天中午,原主爸带原主妈到医院检查那只脚,家里只有萧遥带着汤圆。 顾老爷子画画遇到问题,特地来请教。 恰好汤圆醒着,嘴里咿咿呀呀的,不肯一个人独自舞,一旦萧遥不陪着她,她就扯开小嗓子哭。 萧遥没法,只得一边哄她,一边抽空跟顾老爷子说。 顾老爷子讪讪的,他知道萧遥要参加高考,所以不想占用萧遥太多的时间,知道她这个点正在休息,才特地见缝插针地过来请教的,没想到正碰上小汤圆哭。 他想起身告辞,可又担心下次来请教萧遥在复习,正进退两难之际,眼角余光扫到小明,就让小明帮忙带小汤圆,可小明完全不会。 萧遥知道,一般大男人都不大会带小孩,当即一边心疼地将汤圆抱回来一边说道:“没什么,我一边抱着她一边跟你说也没问题的。” 顾老爷子说道:“让顾诺那小子帮忙,他帮他姐姐带过孩子,会带的,放心。”说完让小明回去叫顾诺。 顾诺过来时穿着一身悠闲服,显得贵气又年轻,看着像个大学生。 他听到顾老爷子让自己过来是帮忙带小孩,愣了一下,才慢慢看向萧遥,然后目光慢慢落在萧遥抱着的汤圆身上。 顾老爷子见顾诺不动,便道:“快帮忙抱汤圆啊,愣着干什么呢?” 萧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顾诺说道:“我其实自己抱着也没问题,可顾老先生很热情……” 顾诺冲萧遥点点头:“没什么,我来吧。”说完走向萧遥,伸手要抱汤圆。 萧遥只得将汤圆递给他,并打量他抱孩子的姿势,见像模像样,还轻轻摇晃,汤圆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看,很是安静,便放心地跟顾老爷子说了起来。 终于帮顾老爷子解决了问题,萧遥看向汤圆。 这一看,就发现顾诺正用幽深的眸子看着自己,也不知看多久了,便站了起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抱着孩子的顾诺身上多了几分温和,再没之前的商场精英模样。 顾诺看着她:“你不像是个刚学画没多久的人。” 萧遥笑道:“真没学多久,或许是天赋吧。”心里却有些忐忑,她这进步实在太快了,快得不像普通人,难怪顾诺要怀疑的。 顾诺点了点头,没再提这件事,而是低头看怀里的汤圆:“汤圆跟你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萧遥一下子笑了起来:“是吧?我也觉得像我!” 顾诺笑看着萧遥笑靥如花,又看了一眼顾老爷子,道:“我这阵子都留在这里,下次我爷爷来打扰,或者你没空带汤圆,我可以帮忙。” 萧遥谢过顾诺,低头看顾诺怀里的汤圆,见她睡得跟小猪似的,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下意识放柔了声音:“来,我抱她放床上睡。” 顾诺看着萧遥脸上的笑容,抿了抿薄唇将汤圆递给萧遥。 萧遥一开始没好意思麻烦顾诺帮忙带孩子,毕竟据说这是个十分富有的人,做生意分分钟上千万上落,实在不适合帮她带孩子,可是顾老爷子叫了两回,顾诺都没说什么就来帮忙,将汤圆带得好好的,她也就习惯了。 顾老爷子和原主爸都好下象棋,有时晚饭后顾老爷子跟顾诺过来坐,顾老爷子跟原主爸下象棋,萧遥直播,孩子给原主妈带,可直播出来,发现汤圆已经在顾诺怀里了。 看了几天,她看麻木了,有时见原主妈在洗碗,自己要准备直播,直接就将汤圆交给顾诺了。 这天萧遥正在直播打王者,一抬头就看到顾诺抱着汤圆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以为有什么事,刚要站起来,就见顾诺冲自己摆摆手,又指了指汤圆,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萧遥看出汤圆已经睡了,便坐下来。 这时正要团战,她也没空再关注顾诺了,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笑道:“我这就过来……好了,开始吧。” 这次浊酒一杯打的是李白,三段位移加上两段无法选中,秀得飞起。 但是萧遥的瑶跟着他通过位移进入敌人堆里打伤害,很容易被打下来,然后再被集火秒掉,而一壶浊酒的李白呢,一技能直接回到出发的地方,来无影去无踪,潇洒得很。 萧遥没当回事,打辅助经常会被战略性卖掉的,因此听到浊酒一杯跟自己说对不起,便笑道:“没什么,能跑掉一个总比两个暴毙的好。” 可是浊酒一杯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因此接下来频频针对刚才拿了萧遥人头的对面法师。 对面法师是王昭君,没位移,简直就是李白的提款机,频频被李白越塔杀,很快崩溃了,忍不住发文字:“李白,你能不能别针对我啊,射手他不香吗?” 萧遥看到这话,笑了起来,点了录音转换文字:“你打死他的辅助,他要报仇。” 顾诺抱着汤圆在旁看着萧遥直播,一开始没听懂,但后来用手机打开萧遥的直播间,就明白了萧遥那些话的意思了。 等看到一个叼草的头像被杀了,他听到萧遥用十分惋惜的声音叫道:“哎呀,我的野王呢?我居然没保护好我的野王。” 顾诺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跟什么?不就是打游戏吗?怎么是她的野王了? 过一会儿,听到萧遥叫小哥哥,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又跳了跳。 小哥哥这又是什么鬼称呼?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顾诺这么想着,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汤圆,再抬头去看神采飞扬打游戏的萧遥,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是个负责带孩子的煮夫,而萧遥呢,是个在外面勾搭小帅哥的负心老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顾诺被吓到了,连忙摇摇头,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甩掉。 萧遥刚直播完,关了设备,就听到顾诺问:“在游戏里叫人家小哥哥,会不会不合适?” 萧遥笑道:“没什么,就是随口叫的,大家都这么叫,没有特别的含义。” 在游戏里听惯了也叫惯了,在她心目中跟叫同志、先生小姐差不多,真的毫无压力。 顾诺没说话。 她说起来没有含义,听的人肯定浮想联翩。 日子就这么过去,很快迎来了高考,接着是三天高考。 萧遥复习的时间不算长,但有原主的记忆在,自觉发挥还不错。 高考完,她便放假了,时间顿时变得充裕起来。 正当萧遥寻思着直播点什么新鲜玩意儿,萧信学校里忽然打了电话过来,说萧信跟同学闹了矛盾,对方家长找了来。 原主爸妈顿时十分担心,马上去了萧信学校。 萧遥知道萧信,他知道自家家境普通,极少惹事,此刻却惊动了对方家长,又累对方家长找到学校,想必不是普通事,也很是担忧。 顾诺道:“担心无用,先等着看对方有什么诉求吧。”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小汤圆的肉脸蛋,见小汤圆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忍不住笑起来。 萧遥点点头,见到时间了,便起身冲奶喂汤圆,将汤圆哄睡了。 这时顾诺忽然开口:“我试了一下游戏,你跟我一起打吧。” 萧遥有点惊讶:“你居然也玩游戏吗?”她以为这种有钱人不会玩这游戏呢。 据她所知,顾诺是很忙的,过去这段时间里,他有一个多月都在外面,昨天才回来的。 顾诺道:“我怎么就不能玩游戏了?” 萧遥点了点头:“行。你会玩什么英雄?”问了一堆话,最终拍板,“这样吧,你还是新手,就玩瑶,我这阵子在练刺客,还不错,你全程跟着我,我带你。” 不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她会一直想着萧信的事,这感觉实在太不愉快了。 再者,她不想一直直播玩辅助,而是想试着玩很能秀的刺客,平时打打就当练习了。 顾诺说道:“我射手练得还不错,你可以辅助我。” 萧遥见他始终坚持,只得点头。 但是13分钟后,她看着被炸掉的水晶和失败字样,诚恳地对顾诺说道:“还是我打野,带你吧。新手真不适合玩射手的。”出去看数据,见顾诺的小鲁班死了10次,只拿了两个人头,输出更是低到只有16%,更坚定了这想法。 顾诺抿着唇,没说话。 萧遥看得出他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可是这打游戏,可不能惯着啊,射手可是c位输出,只有16%输出实在太低了,c不起来肯定会继续输的! 因此下一把,强迫顾诺玩瑶,自己打李白。 萧遥见顾诺心情似乎不好,担心他的状态影响游戏,便打算打完这一把就不打了,免得影响游戏导致所有人都不愉快。 打了半场,她进入敌方防御塔杀杀完人撤退,猝不及防留下瑶导致瑶被杀。 这时她忽然明□□酒一杯为什么愧疚了,因为她也愧疚——瑶诚诚恳恳给自己盾,自己却扔下她,感觉非常不愉快。 想到这里,萧遥开始频频针对杀死瑶的小乔。 小乔被她的李白秀了一脸,刚出门就被杀不得不黑屏回泉水,心态崩了:“李白你干嘛老来杀我?多大仇?” 萧遥笑着语音转换文字:“你杀我家辅助,我帮她报仇。”转头就发现顾诺的心情已经好起来了,而且好得过分,不由得有些好奇:“你的心情怎么就突然变好了?” 顾诺说道:“你帮我报仇,我的心情当然好了。” 萧遥听了笑起来:“我的刺客不错吧?我今晚就拿他上场打。” 顾诺看了一眼她的笑脸,道:“你刺客首秀,还是多练练再说吧。” 萧遥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便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原主爸妈脸色难看地带着萧信回来了。 萧遥已经不打游戏了,见状连忙上前:“怎么样?没事吧?”这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原主妈十分愤怒:“我还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明明只是一个破碗,却说是什么大师作品,花50多万买回来的!还说我可以拿着去鉴定,我呸,不管怎么鉴定,她那个破碗不是古董,都不可能价值50万。” 萧信在旁小声地说道:“人家说那是建盏,我查过了,大师烧的建盏,好点儿的,的确能卖几十万。”一边说一边将手机递给原主妈。 原主妈接过来,低头看了看,当看到好几篇文章都这样说,脸色更难看了。 萧遥也在旁拿出手机认真看起来,看完问萧信:“具体是怎么回事?” 萧信垂下头,小声道:“我去同学家里玩,我同学哥哥说那只碗卖得挺贵,让我们欣赏一下,我拿在手上,结果踩到香蕉皮滑了一跤,那只碗就被摔碎了。” 萧遥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巧?那香蕉皮是谁扔的?应该找扔香蕉皮的人和你一起负责啊。” 原主妈马上生气地说道: “香蕉皮是萧信吃完暂时放桌上的,当时大家递那个破碗给他,他赶着接,就随便一放了。他说记得很清楚,就是在桌上的,不知怎么就到了地上。可是王家人都不肯信,说他是狡辩。放屁,我们萧信什么时候撒过谎了?” 萧信不住地点头:“我真的记得很清楚,香蕉皮真的是暂时放在桌上的,不知怎么被扔在了地上。我要求查清楚这一点,就先回家了。结果今天,我同学爸妈就找到学校,说那只碗很贵,还拿了证书,让我赔偿。理由是香蕉皮可能是被我不小心弄到地上的。” 少年脸色难看,他素来知道自己的家境,这次的事牵涉到50万,而自己又无力证明清白,因此他很受打击。 这时顾诺在旁问:“现在,王家是要求赔偿50万吗?” 原主爸摇摇头:“不是,王家要求我们给他们个一模一样的油滴盏。” 顾诺道:“这个好办,找到建盏师父,再买一个同批次的就行。” 原主妈马上道:“可是香蕉皮不是我们萧信扔的,我们怎么能赔钱?一旦赔了,这事就被坐实了。” 顾诺看了一眼萧信,说道:“萧信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件事就算告到法庭上,也是萧信没理的。他今年夏天升高三了,不适合打官司。” 听到顾诺提起萧信的前程,原主妈反驳不了,可是她想到一个破碗50万,一颗心就疼得滴血,于是骂萧信:“你就不能先把香蕉皮给扔了吗?没人家的家境,学人家欣赏什么藏品?就知道给家里惹麻烦!” 萧遥听到顾诺提起打官司没证据,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因为她想起了原主。 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事情,因此看向萧信:“他们说过,这是哪个师父烧的盏吗?直接就叫油滴盏?” 萧信说道:“是一个叫王大师的,这是他助理的联系方式。” 萧遥拿到联系方式,马上打电话过去提出购买和王家那个一样的油滴盏。 王大师助理听到是要买油滴盏,马上笑着问萧遥具体是哪个批次的,问清楚了年月日,马上用抱歉的声音说道: “那批油滴盏只出了四个,泛着淡淡的红边,因此很抢手,刚出来没多久就全卖了。之后王大师尝试着烧制,也没烧出来,因此我们这里是没有的。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后来收藏家都说这一批建盏卖便宜了。你们可以在网上查一查关键词……” 萧遥上网查了关键词,果然和王大师助理说的吻合。 原主妈得知那批建盏没货了,脸色更难看,于是又去骂萧信。 萧遥听得烦躁,就道:“你现在骂他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 “都没得买,怎么解决?”原主妈道:“人人都知道那一批建盏升值,根本不可能转让给我们。就算转了,肯定也会狮子大开口。” 最关键是,一只破碗,居然要50多万,如果再从其他收藏家手里回购,价格估计会飙升一倍,她光是想想就心疼得要死。 萧遥揉了揉眉心,说道:“我给王家打电话,看看他们能不能退让一步,直接收钱吧。”当然,这钱,肯定比王家购进时要贵很多的。 可是不管多贵,他们都得赔偿的。 电话打通,王家那边不松口,说他们家不缺钱,只想要一样的油滴盏,声音里带着怒意。 萧遥知道他们肯定是因为在学校里和原主爸妈起过争执,所以说话才不客气,因此柔声道: “我打电话过去问过了,实在没有。至于收藏了同批次建盏的其他收藏家,我没有名单暂时查不到,这些都是客观上的困难因素,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解决。你们看看,能不能退让一步?” 那边继续说只想要泛着淡淡红边的金油滴盏,很是坚持。 萧遥头疼不已,又说了些好话,王家才终于松口,说萧遥可以用她自己画的平安符来换,而且一共要两个平安符。 平安符的价格比这个建盏贵,现在千金难求,用两个平安符换一个建盏,其实是亏了。 可是这件事,即使很亏,也得换,因为现在萧信是过错方。 所以萧遥答应了,说请吃饭,再请个律师见证,这件事就算完了。 第二天十点多,萧遥、原主爸、萧信、顾诺以及顾诺的律师,在本地一家中档的餐馆跟王家见面,并洽谈赔偿事宜。 王太太进门坐下之后,还特地跟萧遥强调:“如果不是萧小姐你说好话,我们是不愿意换的。你这弟弟当天推卸责任,在我们找到学校去,要求家长处理时,你们家人又态度蛮横,十分不讲理。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们就是要争一口气。” 顾诺听着这语气有些不快,刚要开口,就被脸色有些冷的萧遥拦住了。 只见萧遥的目光在王家年轻的兄弟俩脸上游移,然后说道:“你们苦心设计这一出戏,想必就是为了我的平安符吧?” 王家两兄弟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可还是厉声反驳:“你不要胡说。” 王太太更是愤怒,阴沉着脸看向萧遥:“我还以为你是个讲理的,不想也是个蛮横的。既然这样,今日就不换了,我们法庭上见。” 萧遥没有理会王太太,而是一边将两个平安符拿出来一边看着那兄弟俩:“既然已经答应了,平安符我会给你们的。不过,希望你们明白,算计一个搞玄学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太太顿时拍桌而起:“你还敢威胁人了?好,我这就报警,一切交给警方处理。” 萧遥看了一眼暴怒的王太太,又看向王家两兄弟难看的脸色,手上拿出一张招鬼符祭出去。 盛怒的王太太正在给手机解锁准备打电话,忽然感觉一凉,接着,她就听到小儿子尖叫一声:“有鬼啊……” 本来就生气的王太太更生气,喝道:“鬼叫什么?”然而刚说了这几个字,就看到桌子上坐着一个淡淡的虚影,这虚影舌头长长的,分明是吊死鬼,顿时身体发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刚问出这句话,就看到头顶上有人倒挂着垂下来,眼睛冒着血水,鬼脸惨败惨白的。 “啊啊啊啊……”王太太惨叫起来。 顾诺饶是在录制的直播视频中看过萧遥招鬼,此刻再看到,还是有些吃惊。 萧信则目瞪口呆,他是不迷信的,往日对萧遥搞这些封建迷信的行径嗤之以鼻。 可是这一刻,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萧遥将所有鬼驱散了,这才看向王家两兄弟:“现在,拿着两张平安符走吧。回去了,等着我的报复。” 顾诺看着萧遥气势大盛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太太见鬼魂都消失了,理智才回笼,可是她却不敢就这样走人——萧遥说招鬼就招鬼,那么,她报复的手段,肯定也是很灵验的,她可不愿意被这样的人报复。 因此她马上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说,不许撒谎!” 一直没开口的王先生也道:“风水先生的报复,能祸及十代。你们都不许撒谎,将事情原原本本招来。” 最终,萧信的同学,王家的小儿子开口:“哥哥一个朋友拜托他帮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听哥哥的吩咐行事。” 王太太和王先生马上看向大儿子。 大儿子本来就被萧遥招鬼的手段吓到,又听到风水先生的报复能够延绵十代,再加上被父母逼迫,最终还是吐露了实情:“是隋欢,她想买平安符,但是买不到,因此托我帮个忙。” 又说出原本是想偷偷扔香蕉皮让萧信摔倒的,就那么巧,萧信在吃香蕉,并因为急着接那只油滴盏将香蕉皮放在桌上,于是他便偷偷将香蕉皮扔到萧信脚下。 王太太顿时大怒,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你是没脑子吗?她让你帮忙你就帮忙?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还学会害人了啊你!还有,我那个金油滴盏多难得你不知道吗?你这个不孝子!” 萧遥则沉下了俏脸。 隋欢,又是隋欢! 王先生则一脸歉意地跟萧遥和萧信道歉,旋即又压着两个儿子跟萧遥和萧信道歉。 王太太也觉得有些没脸,又怕萧遥真的记恨然后用玄术搞她一家,因此也诚恳地跟萧遥道歉,表示这件事和萧信无关,但希望萧遥能将平安符卖给他们。 萧遥摇摇头,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不卖。”算计她的家人,还想买她的平安符,做梦呢。 王太太将心比心,也知道萧遥是不肯卖的,因此没有多纠缠,一再道歉,希望萧遥不要因为这件事怀恨在心。 萧遥道:“陷害我弟弟,你让我不要怀恨在心?” 王太太的气势矮了一大截:“那,要不你开个条件?我们愿意赔礼道歉。”心里再次将两个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仅祸害了她的建盏,还让她不得不跟人赔罪并赔偿。 萧遥道:“你们直接说出你们的诚意好了。”她倒不是要贪王家的东西,而是这种事,不刮点什么,叫人知道陷害萧信是无成本的,以后这样的麻烦事会更多。 王太太一咬牙:“我们愿意赔偿10万。” 萧信瞪大了眼睛。 这样的事居然也赔偿10万? 萧遥点点头:“可以。”她要的是态度,多少无所谓。当然,太少,让人觉得成本很低也是不行的。 10万块,不算多也不算少,很合适。 王太太当即要了萧遥的账号,并让两位律师写明这件事私了,以后彼此不得报复,之后双方签字画押,她当场就给萧遥转账10万块。 办妥了这件事,萧遥一行人回家。 萧信一路上不住地看萧遥,见萧遥看过来,忍不住道:“姐你真厉害,不仅不用赔钱,还拿到了10万块的赔偿!” 那可是10万块啊! 顾诺看着萧遥,也谈起萧遥当时的表现:“深谙心理战,可以在谈判桌上大放异彩。”一顿又问,“你是怎么看出王家兄弟俩故意设计萧信的?” 萧遥道:“我学过相面,看出来了。” 顾诺不由得好奇:“不是说,和自己有关的,是看不出来的吗?” 萧遥点头:“的确是这样,但萧信是我的弟弟,不是我自己,加上我体质有些特殊,还是能看出来的。”说完,看了顾诺一眼。 她看不清顾诺的面相,总觉得似是而非,时刻在变化。 难不成,她未来和顾诺,会纠|缠很深? 还是说顾诺身上戴了大师的符箓? 想到这里,萧遥问顾诺:“你身上有开过光的东西或者道门大师给的东西吗?” 顾诺点点头,抬起手腕上的一串奇楠:“这珠子是大师开过光的,而且里面还刻下道门大师的阵法。因为我是从商的,不想让人算到我的命以及看我的面相。” 萧遥这才了然地点头,难怪她看不清顾诺的面相了。 一路上,都没有适合给隋家打电话的地方,因此萧遥决定回家之后再打。 萧遥到家时,是原主妈开门的,她一脸肉痛地问:“他们开口敲了我们多少钱?” 萧信马上眉飞色舞地道:“姐姐没被敲钱,反而找他们要了赔偿金。”说完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原主妈。 原主妈听完,马上跟活过来似的,不住地夸萧遥能干,夸完了,又骂王家那两兄弟。 萧遥见她那样亢奋,摇摇头,让顾诺随意,自己便进房给隋欢打电话了。 电话刚响没一会儿,隋欢就接了,她声音温和地道:“萧遥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萧遥没有废话,直接问:“你很想要我的平安符?” 隋欢握着手机没说话,她猜不准萧遥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可她实在太想要平安符,因此还是开口问道:“我的确想买,你愿意卖给我真是太好了。” 萧遥嗤笑一声:“你想多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卖给你。你越是想要,甚至不惜找人设计我家人也想要平安符,我就越不会卖给你。” 轰—— 隋欢挨了个焦雷,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32/32923/9711378.html 第514章 第 514 章 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之后,隋欢用惊讶的声音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她绝不能承认! 萧遥淡淡地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我的报复,会等着你。” 听到“报复”两个字,隋欢的心又是一沉,跟塞了棉花似的,几乎不能呼吸了。 可是,这件事她绝对不能承认的,当下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是想要平安符,可我没有跟人设计过你的家人。我们以前认识,难道我会——” 萧遥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在哪里?” 她不知道隋欢的生辰八字,没法子对隋欢做什么,只有见面才好做点什么。 隋欢道:“我在学校,准备复习考试,每天都窝在图书管里,忙得很,真的没有设计过你的家人。” 萧遥冷笑一声:“是吗?”说完这两个字,就挂了电话。 隋欢很是忐忑不安,她握着手机在宿舍里走来走去,最终还是给王家大哥打电话,问道:“事情不是进展顺利吗?怎么萧遥猜到我身上了?你告诉她的?” 至于平安符,不用问,肯定是没拿到的,不然萧遥不会那样说。 王家大哥心里也有怨气呢,可是想到隋欢生得好家境也好,压下怒气说道:“不顺利,她一看到我,就知道是我设计的。当场就招鬼让我们好看,她招鬼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隋欢辩解道:“我其实也不是很信她招鬼厉害……” “是吗?那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她的平安符?”王家大哥分明不肯信她。 隋欢说道:“因为网上有人说她的平安符很灵验啊,而且我爷爷要,你也知道,我向来孝顺,不可能不听我爷爷的。”解释完之后,又问是不是把她招出来了。 王家大哥听到这问话,也觉得有些理亏,却不好直接说,就含糊说道:“她看出来了,咄咄逼人,还扬言要用道术让我家未来都倒霉,我没办法。” 言下之意,就是把隋欢招出来了。 隋欢听出他的意思,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则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不能说出去的吗?现在你倒好,什么都不用承担,连碎掉的建盏也是网购的,只有我,被萧遥记恨了。” 王家大哥道:“虽然真的建盏没碎,可我家也赔了10万块,而且得罪了她。”他说到最后,理直气壮起来。 本来嘛,他们和萧家无冤无仇,他弟弟跟萧信还是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帮隋欢,能一直和萧家交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能买萧遥的平安符呢,可因为隋欢,一切都泡汤了,还得罪了萧遥。 隋欢听着,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再次问道:“那萧遥怎么知道一切是故意设计的?你不是说,计策□□无缝,萧家原先已经同意用平安符换的吗?” 她怀疑,是王家想讨好萧遥,故意卖了她。 王家大哥道:“谁知道。不过我爸说,有些大师会相面,一看到就能知道蹊跷。”他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没见面之前,萧遥已经同意用平安符换建盏了,可是见面之后,忽然就改变了主意,没准真的是看出了什么。” 隋欢听了,没说话,心里琢磨这话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那她一定不能见萧遥,不然她做过什么,在萧遥面前会无所遁形。 挂了电话,隋欢想了想,发动自己的人脉关系,辗转找了个大师,询问相面这回事。 那大师告诉她,那些真正的高手,的确会相面,这些人根据面相能看出一个人的生平事迹,也能看出跟自己是否有瓜葛。 隋欢听了悚然而惊,在心里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和萧遥见面。 却说王家大哥,刚挂了电话,耳朵就被王太太给揪住了。 接着,是王太太极其愤怒的声音:“你居然用假的来诬陷人家,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们去鉴定,我们家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敲诈?!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我和你爸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她回来时就觉得不妥了,两个儿子也不是傻子,怎么舍得用那么昂贵的建盏来设计萧信? 须知,一旦没设计上,建盏又毁了,那就是50万白白打了水漂啊! 之前和丈夫商量如何应对来自隋家的打击,没顾得上问这个,商量完了出来正要问,就听到自家建盏没碎的事了。 这一刻,王太太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宝贝建盏没碎而高兴,反而满心都是无尽的愤怒和恐惧。 愤怒于儿子居然对一个无冤无仇的人使这样阴险毒辣的诡计,恐惧于萧家去鉴定,自家大儿子一定要吃牢饭。 王大呼痛,在王太太放开之后,就耷拉着脑袋,没说话。 王太太狠狠地教育了王大一通,这才问:“那个金油滴盏呢?” 王大道:“我放阁楼上了。” 王太太沉着脸:“去,跟我去拿下来。”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该怎么教育大儿子,将他引回正途。 王大连忙带着王太太去阁楼拿建盏。 当看到装着建盏的盒子在地上,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上前将盒子打开。 王太太看到里头的建盏,一张脸漆黑如墨,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怎么碎了?” 王大十分沮丧,嗫嚅着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放在桌上的,不知是谁,弄掉在地上了。一定是因为掉在地上才碎了的,真的。” 王太太忍无可忍,再次揪住了他的耳朵:“我作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王大没说话,只是低垂着脑袋。 这时旁边传来猫咪的叫声。 王太太和王大侧头,惊愕地看着那只在柜子上伸懒腰的猫咪。 然后,王太太红了眼眶,眼睛瞬间湿润了。 愤怒和和无尽的讽刺,灼烧着她的心脏。 萧遥直播了两天做菜和两天画画,就开始直播打游戏。 在直播开始前,顾诺特地找她,说和她双排。 萧遥问他:“你现在是什么段位了?”段位差得太多,是没办法双排的。 得知顾诺已经钻石了,她很吃惊:“你这些天不吃不喝去排位了?” 顾诺摇头:“让我助理打的,当然,我自己也练了。” 萧遥觉得自己李白玩得不错,就算顾诺菜,自己也能带飞,当下点头同意了:“那我们等会儿三排,叫上浊酒一杯。你还是玩辅助,我带你。” 开始直播了,在禁选英雄的环节,萧遥让在一楼的浊酒一杯选战士,二楼的顾诺选辅助。 顾诺得知她准备玩李白,当即就选了大乔。 萧遥道:“大乔比较难玩,要不换一个?” 顾诺说道:“不换。有大乔在,你李白不是堪称永动机吗?” 大乔的二技能可以将队友送回泉水加血,而李白的一技能第三段可以回到原点,李白一技能配合大乔二技能,可以回泉水加满血瞬间回到战场继续战斗。 粉丝们看到这聊天,都惊到了:“小姐姐你打算玩李白吗?” “李白有点难,小姐姐要不再考虑一下?” “一个万年辅助玩李白,我觉得小姐姐今晚要翻车!” 李白作为拥有三段位移和两段无法选中的高难度刺客,是大峡谷很秀的存在,没点技术的话,根本秀不动。当然有技术的话,那能秀对面一脸血。 萧遥看到这些弹幕,笑道:“大家别这样,给我点儿信心,或许我能秀呢?”又让射手选所有技能都是位移的公孙离。 看直播的很多粉丝都是玩王者的,太知道李白这英雄有多难玩了,都表示你一定秀不动的,求别秀了。 即使那些很忠实的粉丝,也对萧遥持怀疑态度。 “小姐姐你会掉粉的,相信我,所以,换个英雄吧!” 萧遥笑道:“别这样嘛。”到她选英雄时,她还是选了李白。 直播间的弹幕顿时一片哀嚎,纷纷表示坐等萧遥翻车。 隋欢自从知道萧遥会相面,并且说报复自己,便每晚都准时看萧遥的直播。 她不知道这样有什么用,只能安慰自己,这样起码能知道萧遥的动态。 此时看到萧遥居然玩李白,不由得嗤笑起来。 萧遥一定是因为道术很不错,学别的也快,便以为自己什么都会,飘飘然起来。 对面看到萧遥这边的刺客是李白,马上选了个裴擒虎。 一开局,裴擒虎便过来反野。 网友们看到一级很强的裴擒虎带着一级同样强的东皇太一来抢野,都下意识移开目光。 一级的弱鸡李白加大乔,怎么是这两个的对手? 只怕要双双交代在这里了。 中路法师和上路战士虽然能来帮忙,可是人家也跟着过来了啊,混战起来,李白这脆皮还不是任人宰割吗?就算侥幸没死,也丢了个蓝buff,落后别人啊。 然而萧遥接下来的操作,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打脸。 李白打得半血时,马上让大乔给二技能,在即将残血那一刻和公孙离进入大乔即将传送的二技能,瞬间满血,又利用自己的一技能回到战场再战。 对面再勇猛,也干不过能无限回泉水满血的李白和公孙离啊,因此在野区一番混战,萧遥用李白拿到三个人头两个助攻,公孙离则两个人头三个助攻。 看直播的粉丝激动疯了:“居然真的能秀!” “大乔开局马上学二技能好评!” 萧遥看到这个开局,笑了起来:“公孙离会玩,看来这把很愉快啊。” 接下来,的确如她所言,萧遥的李白和另一个队友的公孙离两个核心点,利用大乔的二技能在团战中无限回去加血又回到战场,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比赛。 那些认为萧遥会翻车的粉丝们,高兴得不住地砸礼物。 “感觉小姐姐真的成长起来了,不是从前那个连技能也整不明白的软辅混子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主播的李白这么秀,打赏走起来!”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场能赢,是因为公孙离也很牛,前期经济优势建立起来了,普通水平的也能打出很秀的成绩,萧遥的李白到底如何,还得看下一场。 对此很多粉丝马上反对;“这本来就是五个人的游戏,有队友很厉害不是正常的吗?” 说话间,下一场又开始了。 萧遥还是选了李白,只是这一把运气不怎么好,射手是个无位移的后羿,中路呢,则是个开大之后站在原地当靶子的安琪拉,这俩频频被对面的刺客抓。 李白在八级前都不是强势期,到了八级后,才算有伤害,因此前期几乎被打爆了。 在萧遥的李白终于到达八级时,萧遥这边只拿到一个人头,而对面呢,拿到九个人头了。 看直播的网友纷纷道:“现形了,这把要翻车。” “退潮之后,才知道谁在裸泳。上一把有个秀翻天的公孙离带着,小姐姐打得不错,这把要自己打,就原形毕露了。” 萧遥没空顾得上看直播的网友在说什么,因为队伍内部起了内讧,法师和射手开始怨声载道,一会儿埋怨萧遥的刺客不来帮忙抓人,一会儿埋怨顾诺的大乔没用,她打字安慰所有队友:“大家别急,还能打。” 之后觉得再看法师和射手埋怨影响心态,干脆关了局内聊天,埋头打野发育。 这时李白的伤害起来了,萧遥一边在野区刷野,一边关注法师和对面法师的战斗,见对面法师残血了,马上位移过去,进入防御塔内强杀,拿下一个人头。 拿到人头之后她利用一技能的第三段位移回到原点,继续打野,将大招刷出来,并关注射手的战斗。 当看到辅助不在,对面射手只有一半血,萧遥马上位移过去,直接开大收了射手的人头,然后回到野区。 接连拿下两个人头,萧遥松了口气,跟直播的粉丝道:“我现在开始发威了,大家等着啊……” 随后萧遥频频秀,在残血时,被对面法师诸葛亮的大招连中,眼看就要挂,可她在诸葛亮大招的元气弹即将打到身上时,释放二技能,利用二技能一刹那的不可选中,躲过了这个必杀。 五分钟后,由于萧遥频频拿下人头,双方的人头终于持平了。 萧遥重新开了聊天,跟队友道:“还能打,大家好好发育。” 法师和射手这回什么也不说了,只埋头认真发育。 十分钟后,这场对战结束,萧遥拿下了21个人头,只死了3次,带飞队友取得了胜利。 直播间的网友不得不瞠目结舌地承认:“主播小姐姐的李白的确能秀,不错!” “主播是妹子,李白能玩成这样,太秀了!” “曾经的混子软辅变成了野王,太励志了!” 一边赞,一边疯狂给萧遥送礼物。 萧遥自己也玩得高兴,于是又玩了一局,再次逆风翻盘,将李白这个英雄秀到了极致,获得了大部分游戏玩家的赞同。 虽然她现在还不是高端局,可是,技术有了,操作意识有了,即使到了高端局,肯定也能秀。 当然,高端局人人都是高手,对彼此的技能很熟悉,很容易反制,因此在高端局想要拿到这么多人头,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隋欢看到萧遥的李白那么秀,脸黑沉黑沉的,就算讨厌萧遥,也不能再骂萧遥是个混子或者菜鸡了。 毕竟能将李白玩好的玩家,玩其他英雄肯定也能玩好。 到了周末,顾老爷子由于学有所成,因此高兴地请萧遥一家去吃饭。 萧遥一行人吃完饭出来,碰见王太太与王先生正在跟一个老者低声说话。 她想着之前大家闹了不愉快,就没打算上去打招呼,不想王太太眼角余光看到她,笑了笑,温和地冲她点点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萧遥见王太太主动示好,也不好不理,便也冲王太太含笑点点头。 这时顾诺埋好单了,招呼萧遥一行人离开。 萧遥便冲王太太笑了笑:“先走一步。” 王太太含笑点头。 却不想,跟王太太说话那个老者却忽然开口:“请留步——” 萧遥见他说话时,是看着自己的,便停下脚步,脸上带着不解之色:“这位老爷子可是叫我?” 那老者笑着点点头,走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是直播画符那个萧大师,是不是?” 萧遥笑道:“大师算不上,不过我的确直播画过符。” 老者笑着说道:“那一定就是你了。老夫姓隋,冒昧前来打扰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是真的很想买你的平安符,不知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没有经人介绍就拦下萧遥,因此说话很客气。 萧遥听到“隋”这个姓氏,心中有了猜测,便示意隋老爷子走到一边,不再挡着道儿,这才开口:“我认识一个人也是姓隋,叫隋欢。” 隋老爷子笑着说道:“那正是我孙女儿。” 他知道,隋欢和萧遥是同一个学校同一届的学生,据说还曾一起玩的。 萧遥脸上的笑容微微收起,对隋老爷子说道:“真是抱歉了,我和隋欢的关系很差,曾发过誓永不卖平安符给她的。隋老爷子的要求,恕我不能满足。” 隋老爷子收起脸上的笑容,问道:“怎么回事?是隋欢她得罪你了吗?” 萧遥看向一旁站着的王太太,说道:“隋欢想买我的平安符,可是没有跟我明说,而是联合王太太的儿子设计了我弟弟,以此要求我赔偿两张平安符。她行事太过阴险歹毒了,我无法接受。” 隋老爷子又惊又怒:“可是真的?”说完看向王太太。 王太太见隋老爷子不知情,想着将实情说出,将来隋欢就算想怂恿隋家对付自家,只怕也不好办,当即就有选择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她没说自己儿子上网买了个假的金油滴盏代替,真的却阴差阳错被猫弄到地上碎了——一旦说了,萧遥一定会更愤怒的,对她儿子的名声也不好。 隋老爷子听了,一脸狼狈,跟萧遥致歉之后,再也不提平安符了,很快离开。 萧遥知道,隋老爷子必定会回去找隋欢,便没阻止。 隋欢挂了隋老爷子的电话,气哭了,一边哭一边给洛川打电话: “萧遥跟我爷爷告状,我爷爷很生气,刚才给我打电话,狠狠地骂了我半个小时,还停了我的卡,每个月给我的零用钱只有五千块。这五千块,叫我怎么生活啊!” 洛川皱起眉头:“无端端的,她怎么找你爷爷告状了?” 隋欢哭道:“我买不到萧遥的平安符,知道王家小的那个跟萧遥弟弟同班,就拜托他们帮忙。可他们用了阴谋诡计,被萧遥拆穿了,就推到我的身上。萧遥给我打电话,我已经否认过了,可她还是跟我爷爷告状,她怎么可以这样坏啊!” 洛川马上大怒:“我这就给你爷爷打电话帮你澄清,再告诉你爷爷萧遥的为人!我不说她,她居然到处搞风搞雨,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她的底细么?” 隋欢继续抽泣:“还是别了,萧遥一旦知道,肯定会将一切算在我头上的。我打电话给你,不是让你帮我出气,只是想说,接下来可能要跟你借钱了,希望你能借钱让我撑过半年。” 洛川听到隋欢楚楚可怜的声音,马上道:“钱不是什么大事,你没钱了只管跟我要。” 隋欢连忙感谢,又再三让洛川不要跟自己爷爷说什么。 如果可以,她自己也说了。 可是她爷爷是个特别较真的人,一旦她或者洛川说了,她爷爷一定会找萧遥论理,到时萧遥发起狠来,认真去查过去的事,一切就兜不住了。 如果是过去,她是不怕萧遥的,可是现在的萧遥,会招鬼啊,画的符也很灵验,她如何敢跟萧遥对上? 洛川被隋欢一顿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 隋欢挂了电话,想到家里的经济制裁,心情还是很不好。 虽然洛川会给她钱花,也不会让她还,可是,经常花洛川的钱,被洛川家里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洛川家的条件比她家好,原本就不大看得上她,要知道她居然花洛川的钱,只怕马上就要洛川跟她断了。 她和洛川之间,可没有多少情比金坚的。 可不用洛川的钱,她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五千块一个月,对大手大脚花钱花惯了的她来说,实在不够塞牙缝的。 隋欢思来想去,想到了做主播。 她也算是个白富美,打小学的才艺不少,单是乐器就会三种,或许可以直播这个。 可是,这么一来,不就被萧遥看出她的面相了吗? 隋欢马上心急如焚地找先前认识的大师,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看不到她的面相的,为了如愿,她甚至还跟洛川借了5万块。 那大师给了她一个符箓,收下5万。 隋欢拿到符箓,便密谋着开始直播了。 萧遥想着,一个暑假这么长,如果一直直播游戏、画画和做菜,还挺无聊的,因此琢磨着直播点新鲜玩意儿。 她认真想了很久,都没想到该直播什么,最后将注意力落在建盏上。 那样的碗,居然能烧出那样瑰丽的色彩,着实了不起。 她或许可以试试? 说干就干,萧遥很快行动起来。 顾老爷子得知萧遥想直播烧制建盏,也兴致勃勃,加之他要继续跟萧遥交流画画的事,当即就决定到时跟着萧遥去福建。 萧遥见顾老爷子要去,干脆就怂恿原主爸妈一起去玩,就当是旅游了。 至于萧信,他考完试了再过去,在那边住一段日子,该回来补课升高三了再回来就是。 由于这是萧遥的事业,原主爸妈没有推辞,跟着一起去了福建。 萧遥在当地租了一套公寓住下,顾老爷子同样住她家隔壁。 顾诺是生意人,早满世界飞处理生意了,不曾跟着来。 到了当地,萧遥一边继续直播,一边去找公司,想加入学烧建盏。 可她是外地人,又言明不会一直在这干,很多公司为了避免她将釉料配方泄露,都不愿意让她加入。 萧遥在当地安顿下来一个星期,几乎跑断了腿,才终于找到一个不大出名的小作坊——丝雨茶间。 小作坊的主人是个年轻人,叫于耿,是个大学毕业之后自主创业的大学生。 可是社会的毒打让他的创业不大成功,邻居们见他建盏烧不好,不免暗地里说他不出去工作而是回来烧建盏,可能是混得太差,找不到工作。 于耿自然知道这些闲言碎语的,可是他目前一事无成,纵使反驳也无从反驳去,又兼之听得多了,不免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没脸反驳,便一直听着,默默埋头研究釉料。 他之所以让萧遥加入,是因为他的小作坊开不出工资已经没有工人了,萧遥自告奋勇,又说明不要工资,他自然是万分欢迎的。 至于萧遥会将釉料的配方带走外传,对于耿来说,压根不是事儿,因为他自己目前都还没有釉料配方呢,哪里有东西给萧遥外传? 萧遥加入了小作坊丝雨茶间,每天上午便跟着于耿一起学习揉泥拉坯,还学着调配釉料。 她加入第五天,于耿就开始烧窑了。 萧遥弄出来的两只茶碗,也被放进去烧了。 于耿烧窑时,不时有人路过,见了都忍不住调侃:“又烧了?到底能不能行啊?” “没有这个天赋,还是放弃吧,你大学毕业的,随便找一份工作,可不比现在这样苦哈哈的还一直赔钱的好?” 于耿好脾气地笑笑:“就烧着试试……” 那些人听了,摇着头走了。 坐在一旁的萧遥听见,看了于耿一眼,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 在这一刻,任何的安慰都是无力的,远不如一只建盏有用。 这时外面有人扬声喊于耿。 于耿便对萧遥道:“麻烦你帮忙看着点火,按这个火势烧就行,我很快回来。”说完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萧遥坐在柴烧窑前,认真看火。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精明中带着些淡淡傲气的声音:“怎么样?考虑清楚没有?你这窑卖不卖?如果卖,我们尽快交割清楚,如果不卖,估计就砸你手里了。” 于耿晦涩的声音响起来:“我打算自己烧窑,就不卖了。” 精明声音笑起来:“你还打算自己烧?你连工人都请不起了,还自己烧?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因为你这里交通稍微方便一些,所以我们更趋向于你这个窑。但如果你不卖,我们就选另一个了。到时,你再想卖,估计都没人买了。” 于耿还是道:“谢谢,不过我不卖。” 这时一道不客气的声音不屑地响了起来:“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明明烧不出建盏,连人工都出不起,居然还不卖。简直就是个傻|逼……” 精明声音马上道:“别这么说话,他不卖是他的自由。于老板,我这同事说话惯了,是没有恶意的,你听着不舒服,我愿意帮他道歉。不过,我是说真的,你这窑,卖了比不卖的好。趁着我们公司现在想买,起码能卖个好价格。” 于耿说道:“谢谢了,不过我真的不想卖。” 萧遥听着于耿始终不动摇的声音,心里有些感慨。 这一刻,她不知道,始终坚守着烧建盏的于耿,是对的还是错的。 于耿很快进来,什么都没说,只是埋头烧火。 萧遥打量了他几眼,知道他虽然不卖,但心情还是很不好的,便默默坐着,没有试图攀谈。 烧制建盏是个比较漫长的过程,肯定是不能直播的,因此萧遥决定,等这次烧制的两个碗出窑,她看看成品,再酌情改变釉料,然后就录播,到时剪辑。 前期制作作为一期节目,直播开窑又作为一期节目。 萧遥不怕烧制的建盏是失败的作品,因为即使是大师,也不是每一次都成功的,她作为一个刚接触的外行,有犯错的机会——在她打游戏还是个连技能都整不明白的菜鸟时,粉丝都肯支持她,这次,她相信他们还是会支持自己的。 由于萧遥好长时间没有直播新鲜玩意了,直播间的粉丝一直在追问:“小姐姐什么时候打算直播个新东西啊?已经好久没出新直播了。” 萧遥确定了烧制建盏,于是就安抚自己的粉丝:“目前在练习。由于这次要直播的周期很长,希望大家耐心等待。” 粉丝见了,充满了期待,让萧遥好好准备,又提起:“小姐姐既然在福建,不如制作一道佛跳墙?” 这真是个好主意! 萧遥当即就决定直播制作佛跳墙! 可是查了佛跳墙的制作时间,萧遥很快决定,将直播改为录播,到时慢慢剪辑。 她购买了材料以及工具,将厨房收拾好,加上一些鲜花,摆好录制设备,便忙碌起来。 仍旧是一双玉手出镜,脸蛋没露出来。 由鲍鱼、海参、鱼唇、牦牛皮胶、杏鲍菇、蹄筋、花菇、墨鱼、瑶柱、鹌鹑蛋的佛跳墙烧制好之后,顾老爷子和原主爸妈都咽着唾沫在门口徘徊,恨不得萧遥马上录制完毕,然后端出来跟大家一起分享。 萧遥试吃了一口佛跳墙,顿时眉开眼笑:“很成功,我真的觉得我可以开店,真的!”说完顿了顿又用带笑的声音说道,“如果我开店,第一天的菜一定亲力亲为,让大家亲口尝尝,证明我所言不虚。” 到这,视频便算录制结束了。 萧遥自己也被这道菜馋得受不了,也不去管那些摄影设备了,马上端两份佛跳墙出来跟家里人大快朵颐。 吃完佛跳墙,又休息了半天,萧遥才开始根据教程,学着剪辑视频。 所幸为了照顾主播,剪辑软件趋向简单化,萧遥没一会儿便搞清楚怎么整了,于是坐在电脑前忙碌了起来。 第二天视频便剪辑好了,萧遥上传了视频便不再直播。 粉丝如愿看到佛跳墙,见还是色香味俱全,都口水滴答,又听到萧遥说如果开店她会亲力亲为,马上疯狂砸礼物跪求萧遥一定要开店。 萧遥看到这些评论,笑着发弹幕感谢,至于开店,她说需要慢慢考虑。 原主爸妈还没想到做什么生意,她如今名声在外,倒是可以用自己的品牌开个餐馆让原主爸妈打理的。 可这需要厨师,而厨师烧出的菜的味道,一定不能差,差的话,会砸她的招牌,所以,一切需要徐徐图之。 建盏终于可以出窑了,萧遥抱着小汤圆,有些紧张地站在柴烧窑前。 于耿比萧遥更紧张,而且显得更沉默,来了之后,一直默不作声。 开窑了,他的身体甚至紧绷起来。 萧遥见他这样紧张,自己倒不再紧张了,道:“别紧张,或许成功了呢。” 于耿点点头,便开窑,将里头烧制的建盏往外拿。 当看到自己烧制那几个建盏,于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涩声说道:“看来,我是真的没有天赋。或许,我应该卖掉这个窑口的。” 萧遥安慰:“你还年轻,可以慢慢试验。” 于耿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往外搬建盏,看到那些残次品,他直接砸了。 砸着砸着,他忽然声音颤抖地叫道:“成了!” 萧遥的心马上提起来,连忙追问:“什么成了?是不是我烧的那两个碗?” 于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碗出来,如同捧的是全世界,他的脸上,满是激动和敬畏。 萧遥看向那只碗,根据形状,认出正是自己烧制的,当即笑道:“是我烧的,烧成什么样子的了?” 于耿爱不释手地看着手里的碗,激动地道:“就是金油滴盏!你看,这上面的油滴细密均匀,多美啊!还有这碗口平整圆润,简直是极品!” 萧遥将汤圆交给身边人,这一递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居然站了顾诺。 顾诺接过汤圆,一边调整好姿势一边道:“你先去看。” 萧遥高兴,也顾不得多说,马上过去看自己那只碗。 于耿虽然依依不舍,但是也知道,这是萧遥用自己的釉料配方烧制的,因此还是将那只金油滴盏递给萧遥。 萧遥接过金油滴盏细细打量,见果然是金油滴,上头的油滴均匀细密,点状圆润,颜色金黄,显得异常耀眼绚丽,乍一看像油滴,更像美丽的金急雨。 再仔细打量,见油滴外沿,是淡淡的白色,使得这绚烂中,又多了几分清新的意味。 萧遥一边看一边赞叹:“真美。” 于耿在旁疯狂点头:“真的很美很美!”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萧遥手上的金油滴盏,根本舍不得移开目光。 /32/32923/9734197.html 第515章 第 515 章 萧遥看到于耿的样子,便道:“我制作了两只,你看看另外那只,看有没有成功。” 于耿听了忙去拿,由于激动,他的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 不一会儿,于耿拿了一只同样的金油滴盏走了出来,激动地说道:“也是金油滴盏!”看向萧遥的目光带着无尽的钦佩,“你实在太厉害了!” 第一次烧建盏,居然就烧出两只金油滴盏! 萧遥仔细看了看,见两只建盏大同小异,就是油滴状略有变化,便笑道:“那也是你烧窑烧得好。” 于耿苦笑:“我就这个优点了。”一边说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上的金油滴盏。 萧遥心情愉快,见于耿拿着自己的金油滴盏舍不得放手,便道:“这是我烧制的第一对建盏,我想自己收藏,就不给你了。不过你放心,我回头会和你继续烧制的,到时再分一些给你。” 回头她再烧,就开始录制节目了! 于耿的目光死死地跟随着萧遥的两个建盏,但听到萧遥的话,点了点头,嘴巴动了动,到底没说话。 这时有人打这里路过,看到于耿开窑,忍不住扬声问道:“于耿又开窑了?这次怎么样啊?有没有烧出建盏来?” 这声音充满了调侃,显然是认定了于耿烧不出建盏的。 于耿努力压抑住激动,扬声说道:“还好,烧出金油滴盏了。”他不想被人说得意便猖狂,因此说话,也还是努力维持着过去的语气,可是实在太激动了,声音里还是泄露了几分激动。 这时精明声音带着讶异响起来:“哦?真的烧出来了?” 萧遥看过去,见随着声音,走进来两个男子,一个西装革履,一个则t恤加牛仔裤,除此之外,外面还有一些村民在门口徘徊不去。 西装男和t恤男进来,看到萧遥,惊艳得移不开目光。 顾诺见了,抱着小汤圆站在萧遥跟前,遮住了两人的目光。 西装男如梦初醒,艰难地将目光从萧遥身上移开,转而看向萧遥手上的两只金油滴盏。 可是这一看,见萧遥一双素手白嫩修长,如同美玉一般,又是一呆。 t恤男已经忍不住了,吹着口哨看向萧遥,目光灼热:“美女,交个朋友如何?” 萧遥听这声音,正是上次骂于耿傻|逼那个人,又见他看自己的目光不舒服,还吹口哨了,当即道:“不行。” 原以为他上次只是因为买不到窑口才脾气暴躁侮辱人,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最卑劣那一类人。 t恤男见萧遥居然毫不留情地拒绝,半点面子也不给自己,顿时不痛快了,粗声道:“给你面子你还当自己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顾诺抱着汤圆冷冷地看向他:“哦,你要怎么让她混不下去?” 萧遥也冷笑道:“你要怎么让我混不下去?”说出口,才发现和顾诺差不多是二重奏,便看相顾诺。 顾诺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相视了一眼。 西装男则同时对t恤男喝道:“你给我闭嘴——”又马上跟萧遥和顾诺道歉,“真不好意思,他嘴上没把门,你们别放心上。” t恤男见萧遥和顾诺都没有被他吓到,反而还回呛,哪里理会西装男的劝阻,马上粗声道: “怎么,想见识见识吗?你顶着这张脸出来工作,靠的是□□吧?还有你,一个大男人却在家带女儿,分明是靠老婆养的废物,居然也敢跟我这样说话,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见顾诺抱着汤圆,又处处维护萧遥,便以为萧遥和顾诺是一对,而抱孩子的顾诺,还是主内那个。 萧遥听了,都不带犹豫的,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本来想打几巴掌的,发现手有些疼,便不再扇巴掌,趁着t恤男由于震惊反应不过来时,一脚踹了过去。 她不知道这个t恤男的身份,不知道会不会因打了t恤男而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可是对方侮辱她,还牵涉了顾诺,她是绝对不可能不吭声不反抗的。 大不了,就不在这里做,不直播建盏。 西装男见萧遥居然动手打人,顿时惊呆了,随即缓慢而担心地看向t恤男。 他是公司高层的亲戚,向来嚣张,还没吃过这样的大亏,怕是要爆发。 t恤男也被惊呆了,回过神来,咆哮着扑向萧遥,嘴上凶狠地骂道:“臭|婊|子,居然敢打我,看我不扇死你……” 西装男见了,连忙上前拖住他。 可是盛怒之下的t恤男一甩,就甩开了他,然后抬起蒲扇似的大掌,对着萧遥的脸蛋就打过去。 顾诺见了,连忙上前。 可是萧遥反应比他更快,再次抬起一脚,直接将t恤男给踹出去。 只是她踹完人了,有些扭着腰,收脚之后根本站不稳。 顾诺一手抱着汤圆,忙伸出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萧遥,然后看向身后:“去,将这个废物扔出去。” t恤男被一脚踹得后退,几乎没疯了,咆哮着就要扑向萧遥。 可还没到萧遥跟前,就被两个高大的西装男扭着,粗暴地拖着扔到门外。 t恤男用力挣扎,却挣扎不开,便破口大骂。 西装男看到t恤男这样,脸色有些不好,看向萧遥和顾诺:“两位,只是寻常口角,何必闹得这样打?我们是灵点公司的员工,而灵点,在当地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公司,并不是无名无姓的阿猫阿狗。” 他见萧遥一言不合便动手打人,顾诺还带了保镖,看着也不像是没有后台的人,因此便将自己的公司叫出来,希望能给萧遥和顾诺一些威慑。 萧遥知道这个公司,她之前面试时,曾经去过,可t恤男这样欺负人,不管什么公司,她都是不会相让的,因此便道:“他侮辱人。” t恤男在门外不屑地叫道:“侮辱你怎么了?你当你是哪根葱呢?我们灵点公司不仅在当地是大公司,在国内,也是赫赫有名的,隶属康威公司旗下,我们总裁牛世杰,上过福布斯的!” 顾诺淡淡地道:“原来是牛世杰的员工啊,牛世杰只怕也没有这样威风。” 西装男听了,心中忌惮,忙客气地问:“你认识我们大总裁?”新81祌文全文最快んttps:/m.x八1z/ t恤男也停止了喝骂。 顾诺摇头:“不认识。” t恤男听了马上大声嗤笑:“他一个靠老婆的废物,怎么可能认识我们大总裁?” 萧遥听到牛世杰这个名字,拿出手机低头翻了翻,见果然是加了自己微信想买平安符的客户之一,便看了一眼他的资料,见没写什么说明,便看向西装男:“你知道他的微信号吗?” 虽然很大概率是同一个人,可是还是要问清楚的,省得惹了笑话。 顾诺见萧遥分明要自己一个人处理,便没说话,只在旁看着。 西装男忙道:“我并没有大总裁的微信号。”他只是子公司下面的一个高层,怎么会有大总裁的微信号? 这么想着,他不着痕迹地打量萧遥。 难不成,这美人来头很大? t恤男不屑地嗤笑:“怎么,想找我们大总裁的微信,好勾|搭他吗?自己老公也在这里,居然就干这勾当,你还真是牛逼啊,你老公也是个忍者神龟。该不会连女儿,也不知是哪个恩|客的种吧?” 顾诺沉下俊脸,脸色阴鸷地走了出去,一脚踩在t恤男的手上,碾了碾。 萧遥听他满嘴粗言秽语,不仅侮辱自己,还侮辱到小汤圆和顾诺,忍无可忍,走了出去对着t恤男又是一脚,然后给牛世杰打视频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声音带笑地问:“萧小姐你好,怎么有空找我了?是不是我的平安符可以寄出了?” 萧遥没回答,而是问:“牛先生你好,请问你知道灵点公司吗?” 牛世杰笑了起来,说道:“灵点是我公司旗下的子公司,是烧制建盏的。怎么,萧小姐是想买建盏还是给我公司的建盏打广告,不管哪样,都求之不得。” 萧遥笑着说道:“都不是。我今日给你打电话,是想请你帮个小忙。作为回报,我愿意提前将平安符送给你。” 牛世杰忙道:“萧小姐说笑了,有什么事只管说来,我能帮的,一定会帮。至于平安符,就不必送了,还是按照原价卖给我就是。当然,能早点卖给我,就更好了。” 萧遥说了句稍等,便看向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t恤男:“你叫什么名字?” t恤男的脸色十分难看,在萧遥的目光中,有心不说,可又觉得丢面子,当即强撑道:“怎么,想吓老子么?老子不是吓大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做沈大海!” 萧遥点点头,对手机那头的牛世杰道:“你听到名字了吗?再听点别的东西。”说完拿出一张真言符,拍在t恤男的额头上,然后将手机凑近t恤男嘴边:“说说你进灵点公司之后做过哪些不符合公司利益的事吧。” t恤男那些侮辱的话让她想把他的头都给打下来,可这是犯法的,至于作法,t恤男杀气和阳气都很足,作法作用不大,因此,她只能先让t恤男自食恶果失去工作。 t恤男一旦失去工作,时运低下来,杀气也就会跟着衰退,这个时候再作法,就够t恤男喝一壶了。 牛世杰在真言符的加持下,跟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和高层亲戚如何收取高额回扣、如何中饱私囊的事一股脑儿全部说了出来。 顾老爷子、原主爸妈以及于耿等人见萧遥拍一张符上去,t恤男居然就乖乖回答,不由都目瞪口呆。 顾诺即使见识过萧遥的道术,这一刻还是觉得讶异。 萧遥不知道牛世杰听到t恤男的话脸色如何,但是光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有多愤怒了。 只听他用不掩愤怒的声音道:“真想不到,灵点里头有这么多蛀虫!真是好得很啊!萧小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萧遥笑道:“不用谢,我其实是有私心的。沈大海粗言秽语辱骂于我与我的家人,还有朋友,我很不高兴,所以我希望你处置他。” 牛世杰客气地说道:“可萧小姐的确是帮了我的忙。请萧小姐稍等片刻,我先处理好这件事。” 萧遥谢过牛世杰便挂了电话。 真言符失效了,t恤男记起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色铁青,看着萧遥色厉内荏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陷害我是不是?你这个妖孽!” 萧遥听到他骂自己妖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西装男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萧遥,心中的忌惮越来越深。 10分钟后,t恤男的手机响了。 t恤男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故作坚定地接电话。 当听到远房表哥愤怒地喷自己的声音,他脸上再无一丝嚣张,看向萧遥的目光,下意识带上了忌惮和后悔。 他被灵点公司开除了,远方表哥作为公司高层,被调查了,而且暂时停止了职务! 这个女人用一张那什么破符,让他不由自主地说了真话,以至于被公司开了,还连累了他的亲戚! 一旦他说的那些,被公司找到证据,拿来起诉他和他的表哥,他和他的表哥一定要坐牢! 他不该得罪了这女人的,不该的! t恤男悔青了肠子! 西装男看到t恤男的脸色,再根据他跟电话那头说的几句话推测出了结果,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早说过,做人不能太嚣张,动辄就爆粗还侮辱人,可是沈大海不听,总是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嚣张个没边。 萧遥解决了t恤男,便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顾诺,语带歉意地道:“这次连累了你,真对不起。不过,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连累了顾诺,她是真的很过意不去。 顾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萧遥又看向于耿:“油滴盏我先带回去,明天再去和你制作下一批油滴盏。” 于耿目光不舍地看了萧遥手上的两只金油滴盏一眼,点了点头。 萧遥回去,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请顾诺和顾老爷子过来一起吃饭。 顾老爷子一边吃一边对萧遥竖起大拇指:“这是顶级大厨的味道,可以开餐馆了。” 萧遥笑了笑,看了沉默不语显得反常的顾诺一眼,垂下眼眸。 难不成,顾诺觉得自己连累了他,所以决定慢慢疏远自己? 傍晚时得知刚来到这里的顾诺又出差了,萧遥更怀疑自己的猜测,旁敲侧击地问顾老爷子:“顾先生最近很忙吗?” 顾老爷子道:“他一年到头,就没有哪天不忙的。之前能抽出时间经常来陪我住,已经算是这些年破天荒头一遭了。” 萧遥听了,也猜不出什么,便将这事压在心底。 第二天,萧遥和原主爸妈扛着摄影设备,去了丝雨茶间,准备录制制作建盏的视频。 于耿眼下一片青黑,见了萧遥直奔萧遥而来,声音沙哑地道:“萧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萧遥便和于耿走到一边坐下,问他是什么事。 于耿脸上带着为难,欲言又止,很快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我把丝雨茶间的分红分一半给你,你用釉料配方作为技术入股行不行?” 萧遥打量了他的脸色和黑眼圈一眼,问道:“你昨晚一晚上都在想这件事?” 于耿点点头,脸上带着自嘲:“我根本不会弄釉料,继续自己摸索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不定哪一天,就连烧建盏的柴都买不起了。你釉料配方,原该多拿分红的,可是,丝雨茶间是我的心血,我希望自己有话语权。” 萧遥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只提供釉料,其他的由你全权负责。至于分红,给我30%就够了。” 她只是出技术便拿走一半的分红,太高了。 于耿听到萧遥答应,那张萎靡黯淡的脸瞬间明亮起来,激动地道:“谢谢,谢谢你……分红给你49%,你别和我争了。其实我就一个窑口,别的都没有,若没有你的釉料配方,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有建盏。” 两人互相谦让,最终还是萧遥妥协了——于耿实在太倔强了。 因为达成了口头协议,于耿当天便跟萧遥签了合同,白纸黑字地确定下来。 萧遥直到下午,才有机会拍摄。 这天下午,她拍了泥料的前期处理工作——于耿已经处理一大批,她只是拍了后面的几个步骤。 次日,练泥、揉泥、拉坯…… 拍了足足十天,才将前期的工序全部拍完整,然后开始上釉和烧制。 这期间,萧遥还是直播游戏、直播画画、直播做菜,并一再表示正在录制视频,会尽快将第一期节目上传。 粉丝虽然有些等得迫不及待,可是想着萧遥已经在录制了,心中有了盼头,还是能支持得住。 美食上,萧遥接连做了几道名菜,名气越来越大,竟接到一个大酒楼的邀请,说如果她加入该酒楼并在直播间给该酒楼打广告,酒楼愿意给她0.5%的分红。 萧遥查了一下,这个叫东升酒楼的大酒楼很是有名,里头的名菜都很好吃,当即就心动了。 自己开小餐馆的话,什么都要管,还得招徕足够多的大厨,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加盟有名的大酒楼并拿分红,就解决了一切的烦恼。 可是这0.5%的分红实在太低了,因此萧遥提出,自己要5%的分红。 负责联系她的徐小姐笑了:“萧小姐,我们的一些股东,也就只有5%的股份。你一开口就提出5%的股份,未免太高了。” 萧遥听了,便问:“那你给我个实价吧。0.5%实在太低了。” 徐小姐说道:“只能是0.5%,真的不能再多了。萧小姐,我们酒楼是老牌的大酒店,一切几乎都定了。若不是因为你名气大,我们根本挤不出0.5的股份给你。另外,请你别小看这0.5%的股份,我们是连锁的酒店,分红还是很可观的。” 萧遥道:“加盟你们,我得承担一定程度的风险。0.5%的分红,不足以让我承担这样的风险。” “萧小姐,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回头帮你请示一下,到时有结果了,我再给你电话。”徐小姐礼貌地道,“另外,关于股份,你所能接受的最低是多少?” 萧遥道:“5%。”就这个她也觉得太少了,不过正所谓讨价还价,开价太低,她也不好一下子还价太高的。 挂了电话后,徐小姐马上将萧遥的要求告诉上司。 上司听了,挑眉:“她要求还挺高啊,我记得张总也就5%的股份,还是酒楼的元老呢。” 徐小姐点头,却没有评价。 要她说,就连0.5%都没必要给萧遥,不过是一个网红而已,又不是她在娱乐圈的顶流哥哥那样的人物。 上司黄先生在董事会上,跟其他董事商量萧遥这件事。 其他董事听到萧遥一开口居然就要5%的利润,当即就拒绝了:“5%太多了,不可能。现在的年轻人啊,野心一个比一个大,却不知道,野心需要实力支撑的。” 一个网红,有什么资格得到这样高的利润? 萧遥很快接到徐小姐表示很遗憾的电话。 她虽然也觉得有点遗憾,但也不是多大的事,很快将这事抛下。 之后,她每天出门到丝雨茶间时,都会下意识留意路上的酒楼或者酒店。 这时高考成绩出来了,萧遥查了一下,能上自己的志愿学校,便暂时不关注了。 两天后,新烧的建盏开窑,她又要准备直播了,而且,也该将之前录制的烧建盏视频上传了。 傍晚六点,萧遥将录制的视频上传,然后带娃。 粉丝们没听到萧遥说哪天开始直播新内容,因此心里是默认今晚还是直播游戏、做菜或者画画的,不想按时来到之后,居然看到是录播制作新事物! 对很多人来说,建盏还是第一次听,因此都有种打开新世界的感觉,认真地看起来。 萧遥是一边制作一边讲解的,除了简单介绍建盏,还将建盏的要点难点都点出,因此直播间的网友都不用另外查资料,只看这个视频,就知道建盏是怎么回事了。 当知道没有油料配方,是烧制不出建盏时,所有人都很吃惊,纷纷发弹幕:“所以小姐姐你有釉料配方了吗?” “小姐姐准备了这么久,肯定有配方了!”天才一秒记住新バ1中文m.x/8/1/z/w.c/o/m/ “那个老板,真的也没有配方吗” 也有一些知道建盏的,特地来科普: “釉料的配方,是烧建盏的关键,所以每一个窑口的配方,都是绝密。如果没有配方,那么,需要漫长的试验才能将配方弄出来。主播这次接触建盏,最多不超过一个月,想在这么短时间内烧制出成功的建盏,可能性极低。当然,鉴于主播以往惊人的战绩,话也不能说死。” 粉丝看到,觉得正话反话都给他说了,根本找不到话反驳,便没反驳,只在心里担心萧遥烧不出建盏。 隋欢看到萧遥居然烧建盏,差点喷笑出声。 虽然她知道得不多,可还是明白,烧制建盏很难,没有师父带着,没有技术传承,根本就不可能烧制出好的建盏。 萧遥的确聪颖,学什么都很快,可是那也不代表她能烧出建盏啊! 隋欢想到这里,直接用从洛川那里借来的钱买了一波水军,让大家在论坛上扩散萧遥烧建盏这件事。 到时萧遥自信满满地直播,开窑了,却没有一件事成功的,想必爱好建盏的,会对萧遥口诛笔伐,就算不爱好的,肯定也要骂萧遥跟风。 洛川得知她买水军黑萧遥了,有点不解:“你怎么总是跟她对着干?这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生命吗?” 隋欢委屈地道:“萧遥那些粉丝一直骂我,说我跟风萧遥,我咽不下这口气。你想想,我和萧遥虽然都是主播,可是直播的东西不一样,根本没碍着她。而那些粉丝,会有那么闲来骂我嘲讽我吗?分明是萧遥暗中买水军来抹黑我的。” 洛川也见过隋欢直播间那些嘲讽她跟风萧遥的言论,甚至在隋欢的微博下也见过,听了这话,就没作声。 萧遥做初一,隋欢做十五,这没毛病。 隋欢买的水军很给力,到处扩散萧遥在烧建盏,并且说她特别自信,到时会直播开窑云云,末了加一句:“她真是多才多艺,碾压很多主播。” 这些水军发的话很诛心,一方面帮萧遥提高了网友和粉丝对她的期待值,一方面又踩了其他主播给萧遥拉仇恨值。 很多主播的确十分不高兴,其中就包括因为萧遥而失去了代言的萝莉小野猫。 萝莉小野猫等主播跟一些营销号交好,经常合作,看到捧萧遥踩自己的,认定是萧遥故意拉踩,因此马上发动营销号,让营销号帮自己黑萧遥一波。 很快,#萧遥营销多才多艺#就上了热搜。 营销号纷纷反问:“她是真的多才多艺以至于干一行出色一行,还是靠营销以及移花接木之术炒起来的?” 萧遥会的东西的确比较多,一直让一批人怀疑,再有营销号这样一洗脑,怀疑的人更多了。 这些人铆足了劲儿,一边马上去查看录制视频是否有作弊,一边决定等直播开窑时,仔细比对,看萧遥做的瓷器和烧出来的建盏是不是同一个。 万众瞩目中,萧遥开始直播了。 一开始的镜头,就是已经冷却下来却还没开封的窑口。 萧遥道:“我们是柴烧,这个窑口,就是我们烧建盏的窑了。我做的建盏,就在里面。到底能不能烧制出成功的建盏,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我想,就算问老天爷,老天爷也不敢肯定,因为烧建盏,除了釉料配方和烧制,还靠运气!” 隋欢不屑地撇撇嘴:“现在才来谦虚,晚了。” 她做主播的人气远不如萧遥,虽然因为生得好看,有一批人给她打赏,但完全不能和萧遥比! 再加上夏之桃日日在朋友圈内涵她不如萧遥,可把她气坏了,一方面气夏之桃,一方面,又讨厌萧遥,希望萧遥赶紧flop下去。 萧遥笑着说道:“现在,让我们于总亲自去开窑吧。为什么要让于总亲自动手呢,因为我们公司啊,只有我和于总两个董事兼任员工。” 粉丝看到这里马上纷纷砸礼物:“小姐姐,送礼物支持你,希望你们能请工人回来帮忙。” 萧遥谢过粉丝们,便专心拍于耿开窑了。 这个过程并不算快,可是粉丝们凝神看着,并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随后,于耿试探过温度后,开始进入窑中搬建盏。 由于知道萧遥直播,他很紧张,生怕这次烧制的建盏不成功,所以刚进去,就又担心又急地出了一身的汗。 当看到自己上釉的建盏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于耿的心情很是低落。 不过,他很快打起精神,看向另一边架子上萧遥的作品。 只要萧遥能烧制出建盏,那丝雨茶间就还有救! 这么想着,他打量着窑中的瓷器,然后,目光定格在一只茶碗上。 那只茶碗散发着不同的色彩,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下,瑰丽得如同一场梦。 萧遥见于耿许久不出来,便跟直播间的粉丝开玩笑说道:“进去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要么是全失败了,要么,就是烧制出极品,把于总给镇住了!大家认为,属于哪一种?” 隋欢嘴上“呵呵”,但是却打字“一定是烧制出极品,把于总镇住了!小姐姐出手从来没有失败过,相信这次也不会失败。” 打完这些字,她自己觉得恶心,假装呕吐几下,马上看弹幕。 她要把所有人的期待值都抬得高高的,然后在萧遥没有成绩的事实面前掉下来,掉个粉身碎骨! /32/32923/9734198.html 第516章 第 516 章 直播间的很多粉丝还是实事求是的,马上说道:“被科普了一下建盏的制作,不敢抱什么希望,所以里面,应该是失败了吧?” 隋欢看到粉丝不上当,撇撇嘴。 而很多看了热搜慕名而来的,则心中充满了期待,当然也有一批酷爱发掘别人看不到的缺点的人,是抱着嘲笑的态度来的。 萧遥看着褒贬不一的弹幕,笑着说道:“到底如何,我自己也不清楚。干等着没用,还是去看看吧。” 说完正要走过去,就见于耿涨红着脸捧着一只碗走了出来,激动地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成了,成了!你看,多美啊!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建盏!” 他说话时,走到夕阳下。 那只碗在夕阳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瑰丽无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萧遥也被这只建盏的美震撼到了,惊讶又惊艳地看着七彩的建盏,说不出话来。 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建盏的魅力。 不是文人雅士的追捧,也不是收藏家炒起来的天价,它不仅是一种传承的文化,更多的,是不确定性和、惊喜和奇迹。 在开窑看到建盏前,没有人知道,烧出来的会是什么。 这时粉丝也看到了,顿时一个个激动起来:“啊啊啊,看到了,是彩色的,这是成功了吧?” “小姐姐太棒了,居然成功了!这可是建盏啊!” 说话间,疯狂给萧遥砸礼物。 萧遥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了,她看着那只建盏,笑着说道:“看来成功了,于总被我们的建盏给镇住了。” 因为她看到这只七彩的建盏,也被镇住了。 那些看了热搜特地来找茬的网友,却马上发弹幕质疑和嘲讽。 “哈哈哈,造假实锤无疑了!一听说她直播一行就精一行,我就知道她是个骗子!” “主播你就算要造假,也先了解一下建盏的相关知识啊!由于釉料的问题,根本就不可能直接烧出七彩的建盏!” “这是搞笑吧?从来没有见过七彩的建盏,要么油滴盏,有么兔毫盏,要么是窑变,主播你搞个七彩的,这不是欺负外行吗?” “七彩的建盏倒是有,但需要养才能养出来。经常泡茶,和茶垢结合,慢慢就变成七彩。可是直接烧成七彩,骗谁呢!” 萧遥看着这些质疑,并不生气,而是反问:“200年前没有飞机,现在却有了,这又怎么说?世界上的事物,并非一成不变的。第一个烧出建盏的人,我想并不会被人嘲笑是来搞笑的。” 萧遥那些粉丝看到质疑本来就要反驳,再看到萧遥这话,马上疯狂附和。 “就是啊!过去没有,现在也不能有了?” “按照你们的思维,我们还在树上摘果子吃呢。” 萧遥还在直播,没空说太多,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之后,就示意于耿将建盏放在桌上,方便自己拍摄。 近距离看阳光下的七彩建盏,更是美不胜收,有种目眩神驰的感觉,如同看到瑰丽的星空。天才一秒记住新バ1中文m.x/8/1/z/w.c/o/m/ 萧遥一边看七彩建盏,一边看拍摄出来的画面,见有色差,便道:“这样拍,有色差,大家等等,我调一下。”她捣鼓了一会儿,便笑着说道,“好了,我肉眼看到,就是这个颜色的。很美是不是?” 粉丝因为萧遥之前被质疑了,很是心疼,当即马上附和:“对,美爆了!美得有些虚幻。如果不说这是一只茶碗,我会以为是艺术品。” 一边附和一边赞扬,还不住地送礼物。 张勉自己不收藏建盏,可是他老子很喜欢,平时没少买建盏,在建盏文化节时,甚至还到当地住下来,如痴如醉地追逐着建盏,并买下自己看上的。 因此一看到萧遥这个七彩建盏,他马上就想给自己老子买下,当然,也可以借此和萧遥拉近关系。 因此接连砸了几个大礼包将质疑和嘲讽的话压下去,然后刷屏道:“想买这只建盏,希望主播能割爱。” 其他或是本人在看直播,或是没空让身边人帮忙看直播的霸总们看到了,心想张勉你倒是会拉关系,然后毫不手软地跟着砸大礼包:“同想买,请主播割爱!” 隋欢看到大礼包乱飞的盛况,嫉妒得牙齿发痒。 她连脸都露了,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的大礼包! 由于知道萧遥的家境,所以她没有怀疑萧遥这是自己砸钱营销的。 萧遥看到打赏和弹幕,笑着说道:“这只建盏卖不卖的问题,我们迟些再说。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只建盏。”一边说将镜头推近,介绍起这只七彩的建盏。 粉丝一边听一边送礼物,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发出来。 那些来拆穿萧遥真面目的人见自己被萧遥和粉丝一起无视了,都很不快,客一时也不知怎么办。 隋欢见萧遥居然直接无视了那些质疑的人,而那些人虽然不满但似乎也没什么办法,便发弹幕道:“兴许真有刚烧出来就是七彩的建盏呢,找行家问一问就清楚了。” 到时行家来说话,萧遥的脸被撕下来不说,就是她那些脑残粉,也得闭上嘴。 当然,脱粉就最好了。 大好人生,为什么要粉萧遥这么个人? 那些网友听了,马上去微博圈从事建盏行业或者收藏建盏的人。 建盏在圈子内虽然很受追捧,可也仅限于圈子内,圈子外很多人,根本从来没有听说过建盏。 这个问题,让很多建盏公司头疼,他们无时无刻不思量着该如何扩大建盏的知名度,然后招徕更多的是顾客。 此时那些在网上的大师、收藏家以及从事这个行业的,看到网友说有个很红的主播在制造假建盏,马上恼怒地去看,准备发文斥责这种人。 他们建盏本来就不够出名了,还要被网络上那些直播的破坏名声,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一些网友,则在论坛上发帖子说主播遥遥无期翻车了,说是烧建盏,可是弄个假的出来,正在现场被打脸。 网友们对现场翻车很有兴趣,因此马上去直播间看热闹。 这么一来,涌入萧遥直播间的人数,便节节攀升。 幸好张勉当初相信萧遥能红,给了她最大的直播间,这才避免了很多人进不去直播间。 萧遥此时直播到让于耿进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成功的建盏,暂时不用展示什么,便去看弹幕,当看到直播间的人数,吓了一跳:“怎么突然这么多人了?难道大家都对建盏感兴趣吗?我很开心啊,就当是宣传建盏了。” 过来找茬的大师和收藏家听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直播间的人数,怒气一下子消了。 这么多人看,如果真能宣传,还这是一件好事。 当然,前提是这个主播的建盏没有造假。 于耿捧了一只茶碗出来,激动地道:“这个也是七彩建盏!” 建盏收藏家和建盏大师们听到七彩的建盏,马上发弹幕:“小姑娘介绍一下这只建盏啊,凑近点,让我们仔细看看。” “小姑娘是在建阳吗?具体是哪个公司的?方便透露一下地址吗?我想亲自去看看。” 萧遥原本正要拍这只建盏的,见于耿又进了窑,镜头便跟着于耿,当然,为了避免有人说她造价,于耿刚才拿出来的建盏茶碗,是放在镜头前不动的,嘴上说道:“似乎还有建盏,先等等。” 隋欢不信,她阴沉着脸看着,不住地在心里祈祷萧遥翻车。 这时镜头的窑口处,于耿又捧着一只茶碗出来,在夕阳下隐约能看到七彩的光芒。 这…… 隋欢受到了会心一击。 那些建盏大师和收藏家们看到,更迫不及待了,不住地让萧遥公布地址和公司,他们要亲自来看看。 萧遥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于耿继续往窑口走去。 很快,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和第七只七彩建盏,都被于耿拿了出来。 他将建盏放在桌上,激动得直搓手:“这些都是极品,还有一些,质量没这么好,你先直播这些,我把其他的都搬出来。” 隋欢目瞪口呆。 建盏大师和收藏家们看到居然有七只七彩建盏,更激动了,再次问萧遥是哪个公司的住在哪里。 萧遥看到这些弹幕,便将镜头推近展示建盏,嘴上则道:“凑近点让大家看没问题,但是直接过来的话,就不是很方便,我在直播,人太多不合适。不过过两天,我们会推广和售卖这些七彩建盏的。” 收藏家和建盏大师仔细看着镜头前的建盏,没看出什么问题,就道:“这么看,完全没问题!”他们打字慢,纵然心里有很多话,也没法子打字发弹幕,只能发最简单的。 那些等着抓萧遥小辫子的网友哪里肯听这样的话?马上道:“肯定是加了化学物品的,建盏的釉料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怎么可能烧出这么瑰丽的颜色?” 隋欢看到这些话,笑得合不拢嘴,但自己没办法参与,总归不开心,可是发弹幕跟着内涵,有可能让萧遥记恨她这个号,因此思来想去,发弹幕道:“的确有这种可能,但是我相信主播小姐姐绝不会做这种事!” 她发出去之后,仔细看了看,见没问题,便喜滋滋地继续看戏。 这时忽然有人圈她:“我感觉这位随意人生很婊,表面上似乎为主播小姐姐说话,但是总有挑拨的味道!” 隋欢瞬间黑了脸,虽然这是真的,但绝对不能承认,因此马上回骂:“你才婊,你才是黑子!故意这样黑我,让大家觉得主播的粉丝过分,然后加倍讨厌主播!” 来抓萧遥小辫子的网友马上道:“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是粉丝,故意挑拨,转移话题,希望保下主播!” 隋欢再次黑了脸,忘了打字回复。 那些网友见两人不再吵,继续发弹幕表达自己的猜测,言下之意,就是萧遥那些七彩建盏,肯定是假的,加了化学物品的,因为太不合理了。 隋欢看到大家一起撕萧遥,心里总算平衡了点,便含笑看着。 这时直播间忽然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这里是在直播吗?哈哈哈,果然是直播,果然是七彩建盏!老夫运气不错!” 接着,一个戴着眼镜的老人便出现在镜头前,抬头看向镜头:“小姑娘,可以让我拿起来——小姑娘生得真好!”他感叹完似乎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忙又问,“可以让我拿起来仔细看看吗?” 萧遥看到这老爷子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此时听问,也知道拒绝无用,便点点头:“请随便看,如果能帮我在直播间前跟我的粉丝和网友们介绍一下,就更好了。” 萧遥的粉丝却不管建盏了,高兴得嗷嗷叫,这突然冒出来的老爷子说萧遥生得很好看,甚至还惊艳得忘了初衷,这说明什么?说明主播小姐姐绝对是个美人啊! 因此疯狂发弹幕:“想看主播小姐姐的脸蛋,求主播小姐姐出镜!” “能让老爷子忘了要说什么,小姐姐一定好看到极致!” 马上有人反驳:“老人家的审美,没准是大饼脸呢。”心里认定了萧遥造假,他们说话就十分不客气。 大家正争执,镜头前的老爷子拿起一只建盏,仔细看起来,看着看着,又放到耳边敲了敲,接着又捣鼓了一些网友看不出来的动作,这才道:“这是建盏,比较重,斑纹有粗粝感,敲击是金属碰撞声,表面上玻璃化了。” 找茬的网友可不愿意听到这个,当下纷纷发弹幕:“那里面有没有添加化学物质?” 老爷子没看屏幕,不知道这些弹幕,因此没有回答。 萧遥看到了,便问老爷子:“这位大师,很多网友问,这些建盏里头,有没有添加化学物质。” 老爷子抬起头,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加化学物质?只有重金属技法烧制的,才会添加颜料。不是用那种技法烧制的,都是安全的建盏。什么化学盏,简直就是笑话。建盏的每一步,本身就是由化学反应烧制的,问化学盏,不是笑话吗?” 萧遥一边笑一边点头:“这么说来,这批建盏是安全的,是不是?” 老爷子点头:“那当然了。你别跟我说话,让我好好观赏一下……真的太美了,这粗粝厚重的手感,这瑰丽的色彩,真正的极品啊!” 来找茬的网友见老爷子已经陶醉地欣赏起那建盏,都一肚子气。 当下就有人道:“谁知道这老家伙是谁啊,没准是遥遥无期请来的托呢。” “看这浮夸的演技,笑死人了!” “我就想问问这种托能有多少工资?我也想找这么一份工作。” 那些收藏家和建盏大师几乎被气得笑了,连忙打字回复。 萧遥看到这些嘲讽的弹幕也很生气,看了一眼老子坐那辆车上的公司名称,知道这老爷子不是无名之辈,便问老爷子的姓名,得知他叫穆怀奇,马上用手机上去查百科。 虽然知道穆怀奇不是无名之辈,可是当看到穆怀奇老爷子的简介,萧遥还是吃了一惊。 这穆怀奇,居然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师,职称等级,是最高的! 萧遥将手机屏幕放到镜头前,沉声道:“骂我的,我可以无视,可是骂穆老先生就过分了。来看看,看看穆老先生是不是无名之辈,是不是被我拿钱请回来的托。” 来找茬那些网友,看着穆怀奇那一连串的光辉履历,顿时有种眼花的感觉,脸上,更是辣生生的痛。 这时那些建盏大师和收藏家们终于打好字了,纷纷发弹幕。 “连穆老先生都不认识,居然还对建盏指手画脚,可笑!” “穆老先生在建盏这一行的地位,相当于娱乐圈最顶级的名声在娱乐圈的地位。” 找茬网友刚被打肿的脸,再次被打肿了。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自己上网查穆怀奇的百科,见果然是个一长串头衔的牛逼人物! 这时候,也有网友认出穆怀奇了,并发弹幕:“我认出来了,老先生就是央视跟腐国合拍的华国传统文化-建盏篇那位德高望重的顶级专家!” 这网友一提,看过节目的好些网友顿时都认出来了,马上纷纷附和。 前来找茬的网友,卒。 萧遥的粉丝则激动疯了,纷纷追问:“这种七彩建盏,证明的确是建盏,那可以卖多少钱?小姐姐,你问问大师啊!” 萧遥见粉丝们刷屏提这个,只得又打扰穆怀奇:“穆老先生,请问我这个七彩建盏,如果出售,可以卖什么价格?” 穆怀奇痴狂地看着手中的七彩建盏,道:“如果以后继续烧出七彩盏,价格会比较便宜,如果无法再烧出来,那么可以卖高价。有收藏家想要,出几百万上千万也是有的。更有钱的,或许会收一整套。你这些虽然都是七彩盏,但略有不同。” 他说到这里忽然激动起来:“天,你这个七彩盏,每一个都偏重于一种颜色,完美对上了七彩,这到底是怎么烧出来的?能透露一下釉料吗?我保证不会泄露出去,也不会烧制七彩盏出来卖,我还可以用我的三种釉料配方和你交换!” 粉丝激动疯了,再次嗷嗷叫,疯狂给萧遥打赏! 而隋欢以及要抓萧遥小辫子的网友,则脸肿得看不出原本模样了。 萧遥心情愉快地跟直播间的网友道别:“今天的直播结束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最后强调一句,我这个建盏公司,叫做丝雨茶间,目前只有我和于总两个员工,还很小,但是我们相信它会越来越庞大的。” 结束了直播,确认设备都关了,萧遥也爱不释手地拿起一个七彩建盏细看。 太美了,她决定收藏一个,留作纪念! 想了想她还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上传到自己的微博。 网络上此刻到处都是一出大戏,各论坛那些嘲讽萧遥的帖子,全部被打脸了。打脸的人打脸时甩出穆怀奇老先生对七彩建盏的评价以及穆老先生的履历,让最嘴硬的,都没法子反驳什么。 托隋欢和萝莉小猫咪买吹捧萧遥的热搜的福,萧遥的名气更大了,当天又上了三个热搜! 粉丝们纷纷圈萝莉小猫咪:“你真是古道热肠,居然亲自请跟你交好的营销号给遥遥无期唱赞歌,深切感谢。” 萝莉小猫咪气炸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就够难受的了,可还要被遥遥无期的粉丝嘲讽,真是岂有此理! 她怒极,新仇旧恨加一起,于是买一波水军,到处洗脑萧遥是个大饼脸。 经纪人知道她做了什么,几乎没将她喷成鼻涕:“你脑子有问题吗?又没见过人家,洗脑人家是大饼脸有什么用?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被打脸吗?” 有钱有精力干点什么不好,居然干这样让人窒息的事! 萝莉小猫咪嗫嚅道:“她不肯露脸,应该是其貌不扬的,再加上胖点,很容易就是一张饼脸嘛。再说了,她以后肯定都不会露脸的,我们想说她长什么样,她便长什么样!” 经纪人怒道:“那她如果露脸呢?除了不会查到你身上之外,对你还有什么好处?” 萝莉小猫咪心里说道:“起码让我出了一口恶气。”可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因此垂着头,沉默下来。 隋欢接到水军公司的电话,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拙劣的水军,居然还有脸打电话来问她要尾款! 可是,人家硬是要,她不敢不给,因为一旦双方交恶,对方肯定会来个鱼死网破,揭穿她是谁黑了萧遥多少次。 就在隋欢气得半死的时候,胡乱在网上逛着,希望可以多看到抹黑萧遥的帖子。 刷着刷着,隋欢看到一个帖子。 “有人看到了吗?康威大总裁牛世杰特地圈遥遥无期,说要买七彩建盏!” 隋欢不信,她觉得一定是八友们故意说反话。 抱着这样的心情,她点进去看了, 可是直看得眼前阵阵发黑,因为提出想买七彩盏的霸总大v们,纷纷转发张勉的微博,说自己也想要。 看着那一长溜很眼熟的企业家金融家实业家的名字,隋欢彻底失声了。 那些想揪萧遥小辫子的网友们,也都闭上了嘴。 霸总之所以是霸总,目光总是看得格外长远一些的,他们现在提出想购买萧遥的七彩盏,那就表示这批七彩盏极具收藏价值! 萧遥心情愉快地准备回家了。 可是她没走成,被穆怀奇拉着聊到天黑,这才得以回家。 第二天,就有很多收藏家慕名而来,跟于耿购买萧遥昨天出窑的七彩盏。 萧遥收藏了一个,留一个在店中做镇店之宝,另外五个,全都卖了。 因着这些七彩建盏,丝雨茶间有了收入,而且是一千五百多万的巨款! 于耿觉得晕,看着卡里的数字,根本说不出话来。 反应过来之后,他马上语无伦次地跟萧遥提出愿意给萧遥更多的分红——他觉得,这些钱,根本就全是萧遥的,可是却要分大头给他,实在太过分了。 萧遥坚持按照原先的分红方式分红,理由十分充分:“我是主播,喜欢到处走,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你以后要管理建盏,要烧建盏,应该得到这些分红的。” 又提出教于耿用她调配好的釉料烧制建盏。 次日萧遥直播,发现有很多粉丝问她:“小姐姐,有人说你是大饼脸,是真的吗?” 萧遥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蛋,脑海里出现成片的问号。 她是大饼脸? 怎么可能! 当下笑着说道:“我不是大饼脸哈。这是哪里传出来的流言?” 萧遥那些高中同学,则哈哈大笑着发弹幕:“主播怎么可能是大饼脸?她生了一张小脸蛋,是个大美人!” 粉丝被安慰到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然而收了钱的水军还没完成任务,继续嘲讽:“如果真的是大美人,怎么不敢露脸?” 这话在不同的地方发了几次,跟洗脑一般,最终有人认同有人反对,不一而足。 萧遥不再管这个,她不可能特地露脸来证实自己不是大饼脸的。 而且,她想不明白攻讦她是大饼脸有什么用——她是靠直播展示手艺吃饭,又不是靠脸,攻讦她是大饼脸,对她事业有什么影响吗? 那些人或许是疯子,又或者是智商不大够用,才攻讦她这一点。 在于耿忐忑地上釉,准备烧下一批建盏时,萧遥找到了一家正在转让的酒楼。 因为想要开餐馆,萧遥当即就进入酒楼找酒楼老板,问转让事宜。 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看起来愁眉苦脸的,得知萧遥想盘下这酒楼,就道:“酒楼价格,就跟市场上一样。但是我有个要求,那就是留下原先那些大厨。” 萧遥皱眉:“如果他们做的菜不好吃,我也得留着么?” 连累到酒楼要倒闭,可想而知这酒楼里那些所谓的大厨应该不咋地。 老板道:“他们的厨艺很不错,你可以试试。”顿了顿又苦笑,“我这酒楼要转让,只是因为急需钱,而且这里客流量不大。” 萧遥当即就去见那些厨师,让他们分别给她做一道拿手好菜。 尝过菜之后,萧遥点了点头,决定和老板签订合同,将这个酒楼盘下。 卖掉建盏之后,她分到了七百万,够盘下这个酒楼的了。 钱存着就只是死物,拿出来投资才能钱生钱,才能让她拥有更高的地位,可以跟洛家对抗。 前些日子虽然不提,可萧遥时刻记住原主喝醉被迷|奸一事,且始终没有忘记过报仇。 先前的东升酒楼得知萧遥盘下宏福酒楼,并不放在心上。 甚至还有人忍不住口出狂言:“看不上0.5%的股份,却把钱投入宏福酒楼,我等着她赔个血本无归。” 现在做酒楼的,早不如当初那么赚钱了,另外,如果不能在一开始抓住食客的心,基本上就没有以后了。 宏福酒楼地段不算好,菜式也没有任何特色,根本不可能起死回生! 萧遥的日子重新变得忙碌起来。 每天除了继续做主播,其他时间都用来重新装修宏福酒楼和教于耿调釉料了。 这天她刚吃完饭,就接到一个声音有些陌生的电话:“你想知道,那晚是谁故意灌醉你的吗?” 萧遥瞬间沉下了俏脸,冷冷地问:“你是夏之桃?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夏之桃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迫切,说道:“我想要你的平安符,可是我买不起。所以,我愿意用这个消息跟你交换。” 萧遥轻笑一声:“那天晚上跟我敬酒的人不少,我都还记得。” “可是,你不知道,这是有预谋的。有人故意要灌醉你!”夏之桃说道。 /32/32923/9875561.html 第517章 第 517 章 萧遥反问:“你既然知道,当初为什么不阻止?” 夏之桃打电话过来之前似乎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借口,因此毫不迟疑地道:“因为我当时不确定,只是怀疑。大家都是同学,那晚上都喝酒了,这不好判断。” 萧遥问:“那你还知道什么?” 夏之桃马上道:“你答应给我平安符了?” 萧遥笑了:“我得确定,你给我的信息值得一个平安符。” “这样我无法保障自己的权益。”夏之桃忙道,“到时明明有价值,你偏说没价值,我还能抢你的平安符吗?” 萧遥听了,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那就算了。反正也就那几个人之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得到。你还有别的事吗?我挂了。” 她现在,其实并未选定怀疑对象。 因为根据个人恩怨,隋欢是最有可能出手的人。 可是隋欢一直喜欢洛川,这么做,等于成全了洛川,这不符合隋欢的利益。 当然,也有可能隋欢原本设计的是另一个人,但最终是洛川入局。 但萧遥总觉得这里面有一环说不通,就是整件事总有不合逻辑说不通的地方,不管是哪种猜测。 夏之桃顿时急了:“可是你猜出来的没证据啊,人家肯定不认。” 萧遥听到她这焦急的声音,再次肯定,夏之桃现在很需要平安符,当下道:“反正你也不过是猜测,而且是以结果推导原因,跟我的猜测并无什么不同。挂了——” 夏之桃马上焦急地叫道:“别,等等——” 萧遥握着手机等她说。 夏之桃道:“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你卖一张平安符给我行不行?当我拜托你了,我真的很需要平安符。”萧遥的表现让她按捺不住了。 萧遥道:“我说过,我需要确定你告诉我的,值不值一张平安符。” 她每个月卖出的平安符不多,很多人都排着队等着买,她不可能随便给夏之桃的。 夏之桃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她开始讲述:“当时大家在包厢里喝酒,我喝得有点多,尿急,就去洗手间。在走廊看到隋欢和她的好朋友小琼脸色奇怪地躲在角落里说话,说什么机会难得,包厢离得不算远。隋欢见了我,马上嘲讽我偷听,然后回了包厢。” 夏之桃的声音慢了下来,似乎在措辞,接着继续说道, “我没听全,不知道她们的意思,加上她们看起来不慌不忙,不像是在做坏事,所以我也没多想,和她们呛了两句,就去洗手间了。回到包厢看到大家拿着酒杯跟你干杯,你一点一点地喝,但架不住很多人来敬酒,所以没一会儿就醉了,趴在桌上。 “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但想着毕业了,以后大家天各一方,那些男生一直追求你,在临别时刻跟你敬酒也正常,就没放在心上。当时也有其他人醉了,没醉的负责帮他们找包厢呆着,小媛和小芳两个也扶起你出去了,我在跟他们拼酒,看了一眼,见隋欢一脸焦急地出去,而洛川不在,便知道她怕洛川去找你了。 “之后我又喝了一些酒,有些醉了,就打车回家了。还是后来听到流言才猜到,你那晚上可能出事了,不然隋欢不可能放那样的流言。” 萧遥一边听夏之桃的话一边在心里分析,见她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便问:“就这些了吗?这些有价值的消息不多。” 夏之桃又道:“你也知道,我一直讨厌隋欢。所以发现这当中似乎有阴谋之后,我就一直暗中打听那日发生的事。后来,我从一个领班那里得知,在我们喝酒的第二日,那里有个女的,想算计一个有钱人结果却被人强喂避孕药!” 萧遥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 夏之桃一开始就说过,隋欢和小琼脸色有异地说“机会难得、包厢离得不远”之类的话。 这就是说,隋欢和小琼可能觑见了某个女人算计一个男人的阴谋,然后得到灵感也决定这么搞一出。 再品味一下语境,包厢离得不远、机会难得,那么可以推测,那个被算计的男人,的确中招了! 所以,萧遥有个大胆的推测。 隋欢可能是想将原主放到那个中了招的男人所在的包厢! 但是不知因为什么,她的计划失败了,因为第一,原主醒来之后,发现了洛川的校园卡,这说明碰原主的是洛川。第二,那个算计人的女人被强喂避孕药——如果男人没有碰设计他的女人,是不可能喂避孕药的。 可是,萧遥想到洛川一再否认他没做过,而且由此对原主态度大变,从喜欢和尊重变成厌恶与不屑,这是不是说明,碰了原主的,其实真的不是洛川? 可是不是洛川,又是谁呢? 为什么洛川的校园卡会出现在原主的衣服堆里? 萧遥虽然在脑海里分析,可也是一瞬间的事,她问夏之桃:“没了?就这些了?我依然看不出这些话对我来说有什么价值。” 夏之桃道:“这可以说明是隋欢在算计你,你可以找她算账!” 萧遥的声音很是冷淡: “你这些不是证据,我不可能凭你一面之词找隋欢。再说了,谁都知道你和隋欢不对付,如今特地说隋欢,谁知道不是一箭双雕之计呢?一方面,让我去对付隋欢,帮你出气,另一方面又能拿到我的平安符。” 夏之桃顿时急得不行:“我没有!我是讨厌隋欢,可是我说的都是真话!” 萧遥快速说道:“我不信!除非你拿出证据。” 夏之桃急道:“这种事,哪里有什么证据?我可以发誓都是真的,我发誓!” 萧遥听出她因为焦急已经有些心神大乱了,冷不丁地开口:“校园卡是你放的,是不是?” 夏之桃那边沉默了一瞬,很快大声地否认道:“我没有!我怎么会有洛川的校园卡?” 萧遥声音冰冷:“我没有说过,那张校园卡是洛川的。夏之桃,你不打自招了。” 原来,原主遭遇的一切,很多人都在其中插了一手。 一个生得好看可是家境不好的高中女生,闯入了本市上流圈子,引来了这个圈子很多男同学的追求,也招来了这个圈子很多女孩子的厌恶。 明明是那么单纯的高中岁月,可是却发生了这样世故而又黑暗的事。 萧遥想到原主遭遇的一切,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夏之桃那边再次沉默了,但是很快,她结结巴巴慌慌张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没有。我是猜测出来的,我们之前一直说隋欢,你突然提起校园卡,我当然会想到洛川身上。而且洛川是追求你追求得最疯狂的,事情发生之后,隋欢又放出流言中伤你,我当然会想到洛川身上。” 萧遥冷笑道:“夏之桃,如果你的声音不是那么慌张,你的话会可信很多。另外,让我告诉你吧,如果不是你,听到我那样问,除了否认,还会问什么校园卡,而不是你这样,直接说没有洛川的校园卡。” 夏之桃那边,继续慌乱急切地否认,说萧遥为了不给平安符,故意冤枉她。 萧遥试探出自己想知道的,没打算再跟她纠缠,就道:“我会相面。既然你一再否认,那么,你敢让我看看你的面相吗?” 如果不是夏之桃放洛川的校园卡在原主身上,原主极有可能选择报警的,当时刚刚事发,她一旦报警,很容易找到侵犯她的人。 可是洛川的校园卡出现在原主身边,原主下意识就认为是洛川做的,而洛川一直追求她,又是熟人,那晚更是一起喝酒了,一直受原主妈旧思想熏陶的原主,便偏向于私了这件事,她找洛川问清楚。 若洛川醉了,那一切没什么好说的,喝酒误事,原主的意思是和洛川在一起,也算给这件事一个交代。 如果洛川没喝醉,只是忍不住,萧遥根据原主残留的思想推测,她极有可能在得到洛川的道歉之后,选择原谅洛川,然后两人在一起——萧遥并不认同这种做法,毕竟就算熟人,就算是追求者,可总归是在原主不知情不同意的情况下行事的,这是强迫! 但是,这世上,即使很多成年人遇上这样的事,也极少能下决心报警,更不要说当时还不满十八岁的原主了,所以原主不报警,从她的角度来看,也是可以理解的,没必要苛责。 正因为有洛川的校园卡,原主去找洛川了,惹得洛川否认和勃然大怒的指责,更将这件事告诉隋欢,隋欢大肆宣扬,将原主贬损成人尽可夫的女人。 原主也因此而气愤,最终决定生下孩子跟洛川对质,导致命运彻底改变。 所以夏之桃放洛川的校园卡,对原主事件来说,具有决定性的影响! 那个圈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一步接一步,将原主推向深渊。 夏之桃大声道:“看就看,我没做过,才不怕你什么面相呢。” 萧遥于是道:“行,后天我们在市区的肯德基见面。” 原本原主妈是要回去处理一些事的,她去见夏之桃,便跟着一起回去好了,有动车方便得很。 挂了电话,萧遥思索片刻,到底没有给洛川或者隋欢打电话。 现在她没有证据,又见不着洛川和隋欢,没有必要打电话过去打草惊蛇。 等她拿到证据,出现在隋欢跟前,再给她一个必杀的一击好了。 萧遥坐在市区的肯德基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夏之桃,没有说话。 夏之桃竭力鼓起勇气,和萧遥对视,表示自己并没有心虚。 萧遥的脸色越来越冷淡,她缓缓地开口:“你知道吗?你一念之差,毁了我。” 夏之桃马上反驳:“我没有。” 萧遥道:“你四岁那年大病一场,七岁那年下水游泳差点溺死。”说到这里她微微凑近夏之桃,低声地、一字一顿地问道,“是不是?” 夏之桃下意识后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震惊地看着萧遥。 她家是后来搬到这里的,她从未跟人说过小时候发生的事,萧遥不可能知道。 可是,萧遥就是知道了。 所以萧遥真的会相面? 夏之桃努力定了定心神说道:“我小时候的事,只要有心总能打听到的。”可是这话,她说出来根本没多少底气,因为她并没有和高中同学提起过这事。 萧遥冷冷地道:“你可以嘴硬不承认,但是我该看出来的,已经看出来。平安符你就别想了。” 夏之桃马上焦急地道:“你不讲理,言而无信。” 萧遥直直地看着夏之桃的眼睛,看得夏之桃狼狈地移开了目光,这才轻声说道:“是吗?” 夏之桃盯着萧遥,心里头的凉气一点接一点地冒上来。 这个萧遥,太陌生了,根本就不像从前那个温柔腼腆的少女。 萧遥又轻声说道:“你喜欢的男孩子喜欢我,所以你恨我,看到有人算计我,不仅没有帮我,反而还插上一脚,想将我踩落泥淖里,永不得翻身,是不是?” 夏之桃再次狼狈地移开了目光。 萧遥看着她年轻的脸,忽然微微一笑:“你欠我的,我会讨回公道的。在你以后的生命里,你会无数次后悔对我做的事。” 夏之桃浑身冰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之桃,怎么了?这是和小同学吵架了吗?” 夏之桃抬起头,看到来人,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说道:“妈妈,没什么,我们就聊聊。” 女人见夏之桃脸色难看,不悦地看了萧遥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了,一定要和爸妈说。” 夏之桃忙点点头。 这时女人身旁的男人看了萧遥一眼,笑着说道:“我们家之桃说话比较直,如果得罪了小同学,还请小同学别和她计较。”又问夏之桃: “你说过有个同学会画平安符,该不会就是这个小同学吧?” 夏之桃看了萧遥一眼,点了点头。 夏妈妈听了,有些吃惊地看了萧遥一眼。 夏爸爸则笑起来:“这画符,总不能和美貌成正比吧?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就爱胡闹。”言下之意,就是不信萧遥。 萧遥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夏之桃的父母:“两位曾有过一子,没能养活,是不是?” 夏妈妈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看了夏之桃一眼,问萧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就连夏之桃都不知道,因为是他们夫妻的伤心事,这些年来一直都不愿意提起。 萧遥道:“我会看面相,看出来的。”天才一秒记住新バ1中文m.x/8/1/z/w.c/o/m/ 夏爸爸听了,看向萧遥的目光多了几分慎重,笑着说道:“看来小同学的确有几分本事。之桃,快给大家介绍一下。” 萧遥冷冷地道:“介绍就不必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夫妻一个秘密。” 夏之桃的妈妈见萧遥说话如此不客气,心里有些不快,不大感兴趣地说道:“什么秘密?” 萧遥看向夏之桃:“她和你们夫妻两个都没有血缘关系,想来,并不是你们的孩子。” “你胡说!” “你说什么?” 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夏之桃站起来,厉声叫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夏爸爸和夏妈妈则脸色难看地看着萧遥:“你是什么意思?这种事可由不得你们胡说。” 萧遥站了起来:“我看出来,顺便告诉你们一声,信不信随你们了。”说完,冲夏之桃微微一笑,“希望这一次,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夏之桃原本一辈子安逸富贵的,可是现在,面相变了。 这是她对夏之桃的报复。 夏之桃看着萧遥那个笑容,浑身发冷,当然,心中也有无尽的愤怒。 萧遥她怎么可以拿这种事胡说?她怎么可以? 夏之桃回神,看向自己神色复杂的父母,说道:“爸妈,她是骗人的,我得罪了她,她说她会报复我,让我下半辈子都后悔我曾经对她做过的事。” 夏妈妈收起心中的惊骇,笑着安抚夏之桃:“那当然,你是我们的女儿,她只是个陌生人,我们当然信你。” 夏爸爸也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当然是更信你的。” 他们夫妻俩将夏之桃从婴儿抚养到现在这么大,感情很深,所以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 夏之桃松了口气,笑道:“我的性格像爸爸,脸型则像爸爸,怎么会不是爸妈的女儿呢。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你们起疑。” 一家三口各怀心思地回了家。 晚上吃饭,夏妈妈做了一道胡萝卜。 如同往常那样,夏之桃是不吃胡萝卜的,夏爸爸夏妈妈平日都见惯不惯了,可是今晚看着夏之桃一筷子都没夹胡萝卜,夫妻俩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萧遥白天说的话。 之后,明明很普通的事,夫妻俩总是忍不住想到萧遥的话,他们知道,这些习惯喜好等,跟是不是亲父女亲母女没关系,可是心里总忍不住想起萧遥的话。 这样过了两天,夏爸爸在吃晚饭时,就跟夏之桃提出:“那天那个是你的同学,只怕回头会到处胡说你不是我们的秦生孩子。所以这事,还是去做个鉴定吧。dna亲子鉴定,相信很快的。” 夏之桃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可她是胡说八道的!你们那天说了,说不会相信她的!” “正因为她胡说八道,我们才需要拿出证据狠狠地打她的脸。”夏爸爸说道。 夏之桃听了,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她心里涌上强烈的不安,觉得不能去做这个鉴定。 萧遥临走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句若有所指的话,都让她打从心底里恐惧。 她忍不住看向夏妈妈。 夏妈妈温和地道:“别怕,我们都相信,你是我们的女儿。可是这种事,做一下鉴定确认一下,大家都放心。我看你这两天都没睡好,想必也是在想这件事吧?” 夏之桃连忙大声地道:“我不是担心这件事,我是担心外婆。外婆身体不好又遇上那样的事,我却没办法弄来平安符,我心里很难受!” 夏妈妈的目光更温和了,她道:“你这么孝顺,妈妈也相信你就是我和你爸爸的孩子。”然后看向夏爸爸,“我看,这个鉴定就别做了吧,之桃是我们养大的,像我们,跟我们也亲,一定是我们的孩子。” 夏爸爸说道:“我也相信之桃是我们的孩子,去做鉴定不是表示怀疑,只是更希望堵住那个小同学的嘴而已。”又看向夏之桃,“既然我们都坚信,你为什么不愿意做鉴定?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不妥。” 夏之桃红了眼眶:“我觉得你们心里怀疑我,我心里很难受。” 夏妈妈看到夏之桃这个样子,心都碎了,又说让夏爸爸别再做鉴定的话。 夏爸爸没有夏妈妈那么感性,听了夏之桃的话,眉头皱了起来,一边看向夏之桃一边说道: “我看是你自己心里也怀疑吧?不然很简单的一件事,你为什么说得这么复杂,居然还哭起来。往常你面对这样的事,可不会这样。” 夏之桃还要反驳,可是夏爸爸不肯听了,当即就拍板了:“明天我们一家三口去做鉴定。我有认识的朋友是在鉴定中心的,我悄悄托他办,外头的人不会知道的。” 夏之桃的心瞬间凉了。 她有一种感觉——鉴定结果会让自己绝望。 萧遥心情沉重地和原主妈离开本市,继续到福省做生意。 如果和原主在一起的,不是洛川,那会是谁呢? 原本,她是猜测那个被算计的男人的,可是那个男人第二天让人强迫喂了一个女的避孕药,想必,和他发生关系的,是那个女人。 这么一来,小汤圆的爸爸是谁,就很难说了。 不过,洛川并非真的没有任何嫌疑。 萧遥现在还没有办法查证这件事,所以暂时放在心中,等有能力了再查清楚。 她找那个人,不是要他负责,也不是让小汤圆有个爸爸,她只是,想为原主讨回公道。 去了福省之后,萧遥的日子重新变得忙碌起来。 夏之桃艰难地熬了一个星期,每天都哭着从梦中惊醒。 这天清晨,她没什么胃口地吃着早餐,忽然听到夏爸爸说道:“今天出鉴定结果,我们上午一起去一趟吧。” 夏之桃挤出笑容应了。 夏妈妈也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眼睛里,始终带着隐忧。 她担心夏之桃不是自己的孩子。 这十多年来亲自将小小的婴儿养到那么大,感情很是深厚,如果夏之桃真的不是她的女儿,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将错就错吧,可想到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不知在何处,过得好不好,她心里一定放不下。 要将亲生的认回来吧,那夏之桃就得离开,她舍不得让她离开,十多年的母女情分,真的做不到潇洒让她离开自己。 吃完早餐,一家三口就去了鉴定中心拿鉴定报告。 每个人心里都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慢,恨不得亲自将时间的分针时针拔快。 当鉴定报告交到夏爸爸手上时,夏之桃和夏妈妈心里都涌上一股深沉的恐惧。 夏爸爸也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将鉴定报告打开,然后低头细看。 他翻了翻,脸色难看地将鉴定报告递给夏妈妈和夏之桃:“你们看看吧。” 夏妈妈和夏之桃有种拔腿逃跑的冲动,可是两人都知道,这样做于事无补,因此都抿着唇低头看鉴定报告。 半晌,夏妈妈捂住嘴,更咽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夏之桃居然真的不是她和夏爸爸的孩子,和他们两个毫无血缘关系! 夏之桃的脸色白得像雪,身体情不自禁地抖起来,不住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她脑海里,又闪过萧遥那日离开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和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夏妈妈不愿意接受这个消息,马上去问工作人员鉴定有没有问题,得到的答案,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人家做dna鉴定,是由两个人分别检测的,之后还有工作人员对核算结果进行审核,很保险了。 萧遥远在福州,没有主动关注夏之桃的消息。 之前根据夏之桃的面相,她知道,夏之桃要和她的养父母分开的,所以她压根不用打听。 不过,她不打听,杜鹃却亲自打了电话过来:“你知道吗?夏之桃居然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孩子!据说她生母和养母在同一个医院生产,结果搞错了!” 萧遥问:“那他们现在怎么了?” 杜鹃叹着气说道:“听说已经去找她养父母的亲生女儿了。哎呀,夏之桃可真惨。到时她养父母找回亲生女儿,可能她就要离开了。快二十年了,感情那么深,谁受得了啊……” 萧遥没有说话。 夏之桃再痛苦,也没有当初的原主痛苦。 宏福酒楼快装修好了,萧遥亲自去看了看,见的确都好了,就让大厨们继续练习烹饪,然后算好了日子,选择吉日开张。 当初她曾在直播中说过,一旦自己开店,一定要告诉直播间的粉丝,并且第一日的菜式由她掌厨,所以真要开张了,她一定会在直播中说的,这既是宣传,也是应诺。 这天,萧遥正在跟新聘请的酒店经理说话,忽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跟经理说了几句,那目光仍旧在她身上,她便看过去。 这一看有些讶异,因为看她的,居然是前些日子忙得不见踪影的顾诺。 而且,他手上正抱着小汤圆。 萧遥跟经理说完话,然后说了声失陪,便走向顾诺:“你回来啦?”一边说,一边低头多弄小汤圆。 顾诺低头看着逗弄小汤圆的萧遥,幽深的眸光带着几分了然,几分认命,几分欣喜,嘴上道:“嗯,回来了。很想念你的佛跳墙,不知什么时候有口福再试试。” 他在听到沈大海说他和萧遥是夫妻时,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窃喜,当然,对沈大海的粗言秽语是十分愤怒的。 他意识到自己这反应代表的意思之后,马上想到小汤圆的父亲,想到萧遥曾经深深地爱上过那个男人,然后在最美好的年华为他生下孩子。 那样的爱,他永远得不到。 光是这么想想,顾诺就窒息了,所以他决定远离萧遥。 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或者说,有的是,反作用。 因为距离太遥远,他更加思念她,更忍不住回忆起她。 之后,越是回忆越是情难自控。 于是他回来了,抱着她的孩子去见她。 萧遥笑着说道:“你如果有时间,过几天酒楼开张了,就可以吃上了。”说完见小汤圆咿咿呀呀伸出手要自己抱,忙笑着将小胖妞抱过来。 小汤圆被喂养得很好,如今白白嫩嫩的,跟个雪团子似的,特别可爱,萧遥每次都恨不得将她疼到心坎里去。 顾诺道:“我还以为明天能尝尝呢。要不这样,我帮你带汤圆,你给我做佛跳墙。” 萧遥见顾诺实在想吃,故作为难地思考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行吧。” 第二天就做了佛跳墙给顾诺吃,除此之外,她还直播做了一道西湖醋鱼。 做完西湖醋鱼,萧遥笑着道: “各位亲爱的朋友们,我之前曾说过,如果我开酒楼,首日会亲自掌厨做菜。现在,我要跟大家说,五天后的周六,在福省的平市区,我的宏福酒楼开张了。那天,我将会亲自掌厨。如果有朋友那天正好在这里,可以来我的酒楼尝尝。” 粉丝冷不防看到这么一个惊雷,顿时激动得哇哇叫:“这么快吗?” “啊啊啊,我好激动,我那几天正好在福省旅游,原打算去主播的丝雨茶间看建盏的,现在还可以多一个行程,那就是吃主播小姐姐亲手做的菜了!” “我在拟定出游计划,很好,我决定去福省了!” 萧遥看着很给面子的粉丝,笑着道:“不过我先跟大家说明,如果生意很好,吃我的菜可能需要排队。当然,如果生意不好,那就不用了。” 粉丝马上善意地发弹幕:“希望生意很好,我愿意等的!” 萧遥的心暖暖的,虽然是陌生人,可是这些可爱的人,却一如既往地待她温柔,给予她最大的善意,她平时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始终放在心上。 有时心情不好,看到粉丝的鼓励,心情马上变得飞扬起来。 隋欢得知萧遥要开酒楼,顿时面沉似水。 这才多久,萧遥居然就可以开酒楼了! 而她呢,还在苦哈哈地直播挣每个月的生活费。 原本,她的出身比萧遥好,她是白富美,可以俯瞰萧遥的,可是现在,萧遥的成就,足可以俯瞰她了! 隋欢越想越不痛快,决定也给萧遥找点不痛快,于是发弹幕:“小姐姐看到这阵子抹黑小姐姐说小姐姐是大饼脸的言论了吗?什么时候回应一下?看着那些黑子瞎黑,太叫人生气了。” 隋欢一提起这个,其他粉丝也忍不住让萧遥回应一下。 自从那天起,一直有人陆陆续续黑萧遥是大饼脸,甚至在有些论坛,黑子故意以大饼脸来指代萧遥。他们说得多了,不少网友也被洗脑了,跟着这么叫。 萧遥的粉丝看到这样的称呼,可不得气死么,做梦都希望萧遥回应打脸。 此时看到隋欢提起,便也跟着提了。 萧遥听到“大饼脸”这三个字,忍不住想到小汤圆那张圆乎乎的肉脸,那跟大饼脸也没多少差别了,当即笑着说道:“其实大饼脸也挺好看的啊,特别可爱。”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又笑道,“当然,我不是说自己是大饼脸啊。”她澄清过后,又说了自己酒楼的地址,就下线了。 可是因为那么一句话,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黑子斩钉截铁地说遥遥无期是大饼脸,因为她在直播间说漏嘴了,为了增加可信度,他们还截取了直播的视频并配上文字。 于是,萧遥光荣地有了个“大饼脸”的称号。 隋欢几乎没笑死,心情一直处于飞扬的状态。 萧遥的粉丝则气死了,在第二天的直播时将这事告诉萧遥,让萧遥一定要澄清。 萧遥很无奈:“我当时就澄清了啊,可是大家不信,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叫我露脸吧?”之后开始认真直播打游戏,因为她玩的是露娜,一个秀得飞起的英雄,不能分心。 这款游戏的英雄难度是有分级的,露娜不是第一难,也算得上第二难,一直很考验玩家的操作和意识。她标记了敌人,大招一旦攻击到被标记的敌人就可以再次刷新,会秀的玩家,能一直刷新大招,所以江湖人称月下无限连。 萧遥如今玩的露娜,算可以,还没到很秀的地步,因此玩游戏时,一直很专心,就怕不小心没标记到敌人,或者大招没打中被标记的敌人,导致断了大招,无法月下无限连。 粉丝看出萧遥这是不打算再管这件事的意思,可差点没被气死,可是诚如萧遥所说,她已经澄清了,大家不信,她是真的没办法。 而且,他们很快被萧遥偶尔很秀的操作给惊艳到了,便专心看萧遥打游戏。 萧遥打完了游戏,这才认真对粉丝道:“我知道大家因为有人说我是大饼脸而生气,但是,我一向不靠外貌,靠的是才华的啊。所以大饼脸什么的,对你们的小姐姐来说,真不是个事儿。” 粉丝被安慰到了,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也对啊,电竞选手也没几个长得特别帅的,游戏主播的帅哥也不算多,我们为什么对小姐姐要求这么苛刻?” “小姐姐游戏玩得贼六,菜做得特别棒,画也画得好,就连做建盏也那么成功,搞出了过去没有出现过的七彩建盏,才华刚刚的,没必要看脸啊!” 萧遥看到大家被说服了,这才心情愉快地下了线。 当晚黑子再次用萧遥的话反过来证实萧遥是个大饼脸,可是没有粉丝因此而愤怒,相反,粉丝纷纷表示我家小姐姐靠的是才华,差点没把黑子气死。 黑大饼脸没能让粉丝不痛快,黑子于是转而狙萧遥的酒楼:“那个地段我查过,不是很好,酒楼开张肯定没什么客人!” “我是当地人,这酒楼的地段真的不咋地,原先的酒楼转让,就是因为入不敷出了。我不相信主播能够扭转乾坤!” 萧遥没顾得上看网络上的评论,因为她要看传单派送的情况——虽然在网络上有过宣传,可是,日常生活中,更要宣传。 在酒楼开张前两日,萧遥又接到杜鹃的电话。 杜鹃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你知道吗?夏之桃离开夏家,可能要回她的亲生父母家里了!” 这是萧遥意料中的事,所以萧遥没有很吃惊。 杜鹃显然是要分享,因此不等萧遥回答,就继续唏嘘地说道:“夏之桃养父母去找亲生女儿,发现亲生女儿七岁就去世了!” 萧遥听到这个,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杜鹃唏嘘道:“夏家二叔说的,那户人家带着孩子回农村生活,生的二胎是儿子,就对夏家亲生女儿就不怎么看顾了,大冬天还让她去给守山林的爷爷奶奶送饭。结果有一次脚下打滑,那孩子摔到坡下去了。好像当时没死,还想爬出来求救,可是大冬天下雪嘛,结果被活生生冻死的。” 萧遥的心像被棉花堵住似的,她忍不住问:“时隔多年,怎么能断定那小姑娘是被活生生冻死的?”她难以想象,如果真相是这样,那个小姑娘该有多绝望。 杜鹃说道:“夏家二叔说,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很多村民第二天帮忙出去找,在山下找到了。能看出那小孩有爬行过的痕迹,手指头全是冻僵的红色冰渣,便猜测,她爬了好远。又加上下雪,便猜测她是被冻死的。” 萧遥心里更难过了。 杜鹃又道:“夏家二叔说,夏之桃妈妈原本还舍不得让夏之桃走的,可是知道亲生女儿就那样死了,几乎没哭瞎,就决定让夏之桃回去了。” 杜鹃的声音变得有些更咽,“想想也是人之常情,她把别人的女儿当宝贝一样养大,别人把她的女儿当使唤的丫头,还害得小姑娘七岁早夭,谁能接受得了啊。不怕你笑我,我刚听到这事,还哭了呢。” 萧遥的眼眶也有些发热,闻言没有说话。 为这样的事流泪,是人之常情。 萧遥挂了电话没多久,就接到夏之桃的电话。 她第一句,就是满怀恨意的话:“你满意了吧?我的一辈子的确被你毁了,你是个魔鬼!” /32/32923/9875562.html 第518章 第 518 章 萧遥听到这话,冷笑道:“你怎么有脸打这个电话,说这些话?” 夏之桃怨恨地嘶吼:“我为什么不能说?如果不是你,我和我爸妈一家会一直好好的,我们一家会很幸福!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恶毒的魔鬼!” 萧遥冷冷地说道:“第一,我只是说出了真相,甚至可以说并没有主动对你做什么报复你。第二,你起码还能读高中还能认识我还能打电话骂我,可是夏家那个亲生女儿连这些都做不到了。她甚至没能长大。” 说到最后这句话,萧遥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夏之桃叫道:“那能怪我吗?都是命,是她命不好!我小时候曾溺水,我命好才活下来。换了是她,她命不好,估计还是死,她命不好,在哪里都是死!” 萧遥被这三观给惊着了,过了好一会儿回神,勃然大怒,喝道: “夏之桃,你这还是人话吗?我以为,你得知那个女孩子早夭之后,起码会有几分愧疚,毕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可是你完全没有,你居然说她命不好她活该?说真的,你这样的人,不该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幸福和善良!” 说完再也不理会夏之桃,直接挂了,然后将这个号码拉黑。 夏之桃握着手机,看着破旧的小旅馆,心里的恨意毁天灭地。 那时她跟养父母去亲生父母那里,一路上夏妈妈一再跟失魂落魄的她承诺,即使找回亲生女儿,她还是爱她当她是亲生女儿看待的,就连夏爸爸,也是这么承诺的——他们一路上对她的关怀,和的确和从前一样。 得知那个被换错的女孩早夭,夏爸爸和夏妈妈虽然难受,可也似乎接受了,对她也十分不舍,还是愿意带她回去。 可是一切在知道那个短命女孩为什么七岁早夭时发生了变化,前一刻还对她关怀备注的夏家父母,再看向她的目光,已经没有了那些爱意。 后来夏爸爸去公安机关申请紧急比对dna,第二天确定那个只剩下牙齿和枯骨的小女孩真的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变成了厌恶和怨恨。 他们带着小女孩的枯骨和牙齿走了,没有再理会她。 她哭着跟上去,哭着喊爸爸妈妈,想跟他们回去,回去自己熟悉的世界。 夏妈妈没有答应让她跟着,而是用痛苦的眼神看向她: “我努力过说服自己不能怪你,可是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再面对你。一想到我在呵护你爱你给你最好的生活,我的亲生女儿却饱受虐待,我就无法不恨你。一想到,我的女儿摔下山在大雪天里垂死挣扎最终被活活冻死,而那时我或许在你床前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我就无法不恨你。你别跟着我们了,从此也别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说完他们就走了,任凭她在后面如何哭喊追随也没回头。 她不愿意待在落后偏远的小山村,因此后脚跟着买票回从前的家。 可是夏家父母看到她,马上把她赶出来,并且第二天就换了所有的锁,任凭她怎么求他们,他们都心肠冷硬地让她走。在她说起从前一家三口的温馨生活时,夏妈妈甚至忍不住上前打了她一巴掌,厉声叫她滚。 她二叔二婶劝她回亲生父母家里,说她的存在会让她的养父母痛苦。 又过一天,她连从前的家所在的小区也进不来了,因为看小区的安保说是她养父母叮嘱的,而且还劝她说: “我也看过报纸了,这事说不上是你的错,但是人家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那么小就没了,再看到你,肯定不好受的,你以后还是别来了吧。” 没办法,夏之桃只能酒店住着。 可是她花钱大手大脚,基本上没什么存款,向来都是养父母每个月给一大笔钱让她花,她花光了再要就是,所以住酒店没两天就发现很快会支撑不住了,因此只能去住小旅馆,吃路边小店十块钱一份的快餐。 这样的日子苦不堪言,夏之桃开始怨恨,开始咒骂。 她最恨的,就是揭穿这一切的萧遥,所以她给萧遥打电话,企图用最恶毒的语言骂她。 可是萧遥跟她说了没两句,就直接挂了电话,还拉黑了她。 夏之桃很痛苦,她握着手机在简陋的小旅馆走来走去,咬牙切齿地想着怎么报复萧遥。 她马上想到萧遥是个主播,而且在主播界还很红。 这么一个红人,如果被爆出一些风月之事,应该会身败名裂吧? 夏之桃光是想想就兴奋起来了。 她马上打开手机,去了一个名气比较大的论坛,开了个帖子——爆料主播遥遥无期还没满18岁就睡遍全校的男生。 她在里面编排了一长串,在最末尾写道:“以上总总属实,不信的可以问一下我们的校友。当初这件事被人揭穿,她还羞愤得离开我们市呢。也因为这样,原本成绩很好的她,堕落到连个二本都没考上。” 发完帖子,夏之桃亢奋地在小旅馆走来走去,热情地等待着网友们的回复和发酵。 她相信,这个帖子能将萧遥打落十八层地狱,而且萧遥将要开张的店,也将门可罗雀——那个店如果说有人支持,那也是因为萧遥的名气,可是一旦身败名裂,名气自然就没有了。 夏之桃心情愉快地畅想着,喝了一口水,然后眉头皱起来。 她从前喝的是各种奶茶,可现在只能喝一块钱的矿泉水,这落差实在太大了。 这落差让夏之桃刚因为发帖稍微缓下去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 她再次走来走去,想着该怎么出气。 或许,可以给隋欢打电话,极尽所能地打击隋欢,告诉她萧遥什么都知道了,很快会出手对付她。 不过夏之桃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不能给隋欢打电话,不能嘲讽隋欢,因为一旦嘲讽隋欢,就会打草惊蛇,让隋欢提前做准备。 她要让隋欢和她一样凄惨,甚至比她还凄惨,她相信萧遥一旦找到证据,一定不会放过隋欢的。 她只是放个校园卡,萧遥就那么愤怒,那么作为始作俑者的隋欢,一定会被更愤怒的萧遥撕了的! 想到这里,夏之桃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看是看刚发的帖子。 如夏之桃想的那样,这个帖子刚发出去没多久,因被顶成了一个大热帖,而且以可怕的速度往各大论坛传播,并很快上了微博的热搜。新81祌文全文最快んttps:/m.x八1z/ 这是萝莉小野猫的手笔,虽然她请的水军还没过期,可是看到这个劲爆的消息,还是马上砸钱追加了一批水军,让水军们到处扩散这件事,有多大闹多大。 萧遥的粉丝和路好马上反驳:“也不看看这个料有多假,随便一个人爆料都可以当真吗?不用证据的?” “不是说遥遥无期是个大饼脸吗?一个大饼脸怎么睡遍全校的男生?逻辑呢?” 黑子马上针对这点反驳:“青春期的男生躁动不安,根本控制不住,需要选择美丑吗?” 夏之桃没看到个,她沉浸在极度的亢奋和激动中。 很多人呼吁萧遥的校友出来现身说法。 校友分成三拨,一拨表示纯粹污蔑,萧遥一直在认真读书,高考前夕更是一天到晚都在学校教室里,试问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和那么多男生有过什么?高考后,同学校友之间,的确有过不堪的传言,但这一定是污蔑。社会上对漂亮的女孩子,总是很多恶意的。 另一拨则表示,根据萧遥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但毕业后,的确有那样的传言,可能这跟她和学校内的很多男生玩得不错有关,所以说到底是她自己不注意,授人以柄。 还有一拨是坚信这事的,马上有鼻子有眼地说曾经听到的那些传言,说得跟真的一样。 因为有校友开口,而且观点不同,因此引起的讨论更大了。 讨论萧遥是不是真的像爆料说的那样的人,讨论女孩子跟男孩子交朋友为什么就叫授人以柄,讨论校友说萧遥好看,可萧遥又说漏嘴间接承认自己是大饼脸,所以她会不会是个美丽的大饼脸,总之扩展得什么话题都有,热度奇高。 隋欢看到有人爆料这个,惊喜之余,又有些慌张。 她担心这件事闹大了,萧遥那些粉丝群策群力仔细扒这件事,扒个真相出来。 可是,看着萧遥被网友们嘲讽和辱骂,她又十分高兴。 萧遥的酒楼明天就开张了,今晚发生这样的事,一定会影响酒楼的生意的吧? 萧遥正在为明天的酒店开张而努力忙碌,没有上网,并不知道这些事,还是杜鹃打电话过来她才知道的。 一开始她也没当回事,打算今晚直播时再澄清一下就行了。 然而她正忙碌着,就见顾诺沉着俊脸找来,让她跟着去报警。 萧遥看到顾诺难看的脸色,便问:“说得很难听吗?” 顾诺点头:“走吧。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一定要报警,免得助长了散播谣言的风气。” 萧遥一想也是,当即就去公安机关。 在路上,她拿出手机翻了翻,翻到了源头那个帖子,略微一猜测,就猜到,应该是夏之桃干的。 她眯起了美眸。 认真说起来,她根本不算报复过夏之桃,可是夏之桃却这样抹黑她,看来,是她太仁慈了,以至于夏之桃觉得她可以欺负。 想到这里,萧遥翻出之前夏家抱错孩子酿成悲剧的报道,仔细看了看,见上面有出生的具体时间,便记了下来。 不过她没有妄动,因为这种报道,极有可能会将时间略作改变避免拿到最真实的出生时辰的,便按下这件事,先去报警。 由于她是个网络红人,这种事影响很大,所以公安机关很快受理,并马上开始办案。 顾诺一路陪着,基本上没说话,一直在沉默。 萧遥心里想着事情,也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她给杜鹃打电话,问杜鹃有没有办法拿到夏爸爸或者夏妈妈的电话号码,最好是夏爸爸的。 杜鹃说帮她打听一下,又问她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得知已经报警,当即道: “就该报警,一定要告那些抹黑你的人,尤其是我们那些校友。平时口头上悄悄说没证据奈何不了他们,现在上网造谣,可是有文字为证的!” 说完很快挂断电话,去打听夏爸爸或者夏妈妈的电话号码了。 萧遥握着手机,静静地看着车窗外。 这时顾诺轻声开口:“你别怕,我会帮你的。” 萧遥回神,看向顾诺,见他眉头拧着,便笑着说道:“我不怕的,你不用担心。报警处理,揪出那些人就行了。” 等到真相出来,她受损的名誉,自然也会恢复如初。 顾诺看着她的笑靥,眸色变得深邃起来。 他经常凝视跟萧遥生得很像的小汤圆,近乎自虐一般试图从她的小脸蛋猜测她的爸爸,会是什么样子的,并因此推测,萧遥爱上的男人是怎样的。 他近乎疯狂地想知道,到底怎样的男子,才能让萧遥那么年轻就愿意为他生下孩子! 萧遥见顾诺怔怔地看着自己,以为他不信,便又道:“真的不用担心。” 顾诺点点头,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他很想问萧遥有多爱小汤圆的爸爸,可是这一刻,他却从未有过的胆怯。 他担心,自己听到她告诉自己,她很爱,至死不渝。 顾诺闭上了眼睛。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胆怯,以至于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这样的感情让他害怕,可是,却又偏生生不起放弃的念头。 萧遥又去找了当地的知名律师。 顾诺知道她去找律师,忙道:“我有律师团,十分专业,不如让我的律师帮忙吧?” 萧遥摇摇头,看向顾诺:“我想自己来。女性被损害名誉这种事,我要自己来。” 否则世人若知道是顾诺帮忙请律师的,再看她貌美,肯定又要说她靠男人。 她不怕这样的流言,可是,她不想生得好看的女性被污名化。 顾诺注视着萧遥坚定且熠熠生辉的眸子,心中激荡,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他早该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怎么还会说这样的话呢? 或许是因为喜欢,因为深爱,下意识想为她遮风挡雨。 完全忘了,她和自己,是并肩独立的。 萧遥让律师帮自己起草发起诉讼,起诉第一个发帖的id以及那些影响力比较大的“校友”,这才回家。 刚回到家,她就接到杜鹃的电话,拿到了夏爸爸的电话号码。 萧遥没有迟疑,致电给夏爸爸问他是否知道夏之桃的出生年月日乃至时分秒。 夏爸爸的声音有些疲惫:“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你让我们夫妻俩知道真相,所以我愿意告诉你作为报答。”他说了具体的日期之后,又道, “另外,我太太的母亲最近鬼压床,精神负担很大,怎么安抚也不听,请的大师也没几个灵验的。我太太刚得知亲生女儿早夭,又担心母亲,精神状态也一直很差。你可以卖一张平安符给我吗?价格方面,随便你开。” 萧遥听了,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同意以市场价格卖一张平安符给夏爸爸。 挂了电话后,萧遥根据夏之桃的生辰八字推算了生平,见和夏之桃的人生轨迹吻合,知道这个时辰是正确的,马上就回去作法了。 她没有让夏之桃见鬼,只是让夏之桃总是招来桃色新闻惹口角,持续时间是五年。 夏之桃不是想用这种桃色事件毁了她吗?那她还她一样的,让夏之桃体会一下,女性遇到这种事有多艰难,让她知道,用这种事攻讦一个女性是很残酷的事。 五年后,夏之桃也才二十多岁,想必那个时候,她会受到教训再不做那样的事了。 晚上萧遥直播,刚进入直播间就看到粉丝们刷屏一般安慰她,表示一定会相信她的,让她一定要告造谣的人,不让那样恶心的人逍遥法外。 他们一边说,还一边给萧遥打赏。 萧遥看着这些话,一股暖意再次从心头涌上来。 至于那些嘲讽、辱骂和让她滚出直播间的话,她直接无视了,开口说道:“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已经去报警了,警察已经立案了。而且我也请律师告那些人诽谤了,等有结果,我会告诉大家的。” 旋即展示了立案的相关证明以及律师函证实自己的话。 本来以为萧遥一定会无精打采,特地准时进入直播间的隋欢看到萧遥半点不受影响,而且还得到粉丝的安慰和疯狂砸礼物,脸一下子落了下去。 不过想到萧遥已经报警了,这件事应该很快平息,不会再闹大,当下又松了一口气。 夏之桃脸色阴沉地看着,在心里猜测,萧遥说报案是真的还是假的。 半晌,她决定,还是赶紧搬走。 如果萧遥真的报案了,应该很快会查到她身上的,她不能冒险。 这么想着,她马上去删帖,并将自己发的所有和萧遥有关的言论都删掉。 做完这一切,她马上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然而提着行李准备即将走出小旅馆的房间时,她心中一片茫然。 天下之大,她该去哪里呢? 养父母已经不要她了,任凭她怎么哭泣哀求都不要她,甚至不让她走进那个小区。 至于亲生父母,夏之桃并不想去见他们,因为十多年没有见过,和陌生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最主要的是,那对父母重男轻女,她去了,只有被剥削来补贴那个便宜弟弟的命运。 而且,那里的条件实在太艰苦了,只有一层的平房,外层甚至没有装修,里面只是扇了白石灰,家具不说没有成套的,好的也没几样,她连住都不想住,更不要说以此为家。 想到这里,夏之桃放下行李,重新坐下来。 再在这里住一天,今晚好好想想,她该去哪里,等想明白了,明天一早再出发。 水军看到萧遥居然毫不受影响,怕金主不满意,当即加大力度抹黑和嘲讽萧遥。 那些黑子则气急败坏,毕竟抹黑萧遥,就希望萧遥受到影响,萧遥一副没受到影响的模样,可不让他们难受么?因此加倍努力嘲讽,还到处冒充萧遥的粉丝说自己脱粉了,原定去支持萧遥酒楼的,明天绝对不会再去。 又有水军看到了加入战场,在各处洗脑,营造成了声势浩大的模样,让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信了,而且也吸引了几个意志不坚定的从众者。 很多好事者看到热热闹闹的八卦,也忍不住想加入,于是在网上开了个帖子,说明天准备去现场围观,看看萧遥酒楼是门可罗雀还是高朋满座,亦或处于中间那一档。 所有人都有一颗参与的心,看到这种帖子,纷纷高兴地进去留名围观,表示明天一定来看热闹。 由于酒楼开张的吉时是上午十点,那些准备直播的网友上午九点就来到宏福酒楼跟前等着了。 他们到达之后,看到酒楼大门口放满了花篮,并不觉得多好奇,毕竟萧遥要面子的话,自己也会买花篮给酒楼充门面的。 看直播的网友也是这么想的,纷纷笑道:“遥遥无期也算下了血本了,居然舍得买这么多花篮给自己充门面。” 直播的网友怀着平常心走近那些花篮,下一刻就惊得眼睛差点没从眼眶里跳出来! 老赵扶了扶眼镜吃惊道:“我我我没看错吧?那个,那个最大的花篮,和泰集团顾诺先生敬上……妈呀,是我知道那个顾诺吗?” “我看看是不是类似的字其实是山寨版,靠,居然是真的!这种应该没有人能冒充吧?”老钱惊道。 老孙也晕乎乎地道:“应该不会有人冒充的,那么出名,人家一旦知道岂不是要打脸?随便发个律师函就够主播喝一壶的。” 几人震惊地讨论了一会儿,又去看其他花篮,这一看彻底失声了。 这些花篮,全都是社会上赫赫有名的名流富商! 老赵用做梦一边的语气说道:“看到这么多大佬的花篮,我可以肯定,都是真的!”没有人蠢到冒充那么多名人送花篮。 老钱则说道:“看到这么多大佬的花篮,我可以肯定,网上的流言一定是假的。主播能有这样的号召力,会跟那些高中生浪费时间损坏名声吗?” 看直播的网友也惊呆了,有的还将刚喝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有的瞬间站起来由于动作太猛,把椅子都碰倒了,还有的撞着了自己的膝盖。 可是他们都注意不上这个,凑近手机,仔细看花篮上的名字,见的确是那几个,都失声了。 现场直播的网友失声了一会儿,找回自己的声音:“太不可思议了!现在,我给大家念一念都有哪些大佬给送花篮吧。” 一个个名字念出来,看直播的网友又是一阵感叹。 隋欢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这些名单给惊到了。 不过她很快收拾好心情,等着看真实的客人。 富贵人家多数迷信,而萧遥会画平安符,所以那些大佬愿意为了平安符送她花篮,可不一定有心关照她的客流量。 一旦花篮巨多,客人巨少,那么这就难得一遇的笑话了——就跟粉圈里说的强推之耻差不多。 为了看好戏,隋欢愣是看了半个钟的直播。 只不过,忍耐并没能给她带来好心情,相反,还让她的心情糟糕透顶。 因为现在这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隋欢只能安慰自己,这些都是过来看热闹的,而不是潜在的食客。 上午十点整,宏福酒楼开始剪彩。 萧遥一家都不愿意在人前露面,因此让管理酒楼的经理负责招待客人和剪彩。 网友们看着这直播,都坐直了身体。 酒楼的客流量如何,有没有生意,马上就揭晓了。 楼总经理率先对送花篮来的大佬们表示感谢,接着又提出: “今日来吃饭的客人,一律打6.5折,同时,遥遥无期今日将下厨大展身手,为了照顾到每一位为她而来的客人,她专门负责两道菜,客人们只要点这两道菜,那么,这两道菜必定是由她掌厨烹制的。” 说完剪彩,就招呼客人们进去了。 楼总经理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因为这不是普通的酒楼,这是一个网红的酒楼,是有人在直播的,如果客流量不多,只怕自己雇主会觉得丢脸。 然而他刚站到大门口旁边,就看到在围观的人成群结队地进来。 走在后面的担心找不到位置,还大声问:“经理,店里够位置的吧?三层楼都是吃饭的地方吧?” 楼总经理拿着喇叭,笑着说道:“请大家放心,我们三层楼都是吃饭的大堂和包厢,能坐得下的!”说完这话,他高兴得恨不得能跳起来欢呼两声。 还担心没有客人,没想到客人多到需要担心坐不下! 在直播的赵钱孙李几个人看到围观的很多客人都进去吃饭,马上用惊愕的声音道:“目前看来,客流量很好啊,很多人进去吃饭!” 隋欢看得五内俱焚,咬牙切齿地道:“假的,一定是请来的托!”她才不相信,一个网红能招来这么多顾客呢。 同样五内俱焚的还有夏之桃,她特地选在昨天爆料,除了让萧遥身败名裂,更多的,是让萧遥在身败名裂之后,失去一切,这失去一切的第一件就是创业的酒楼开不起来! 她在夏家长大,她太清楚做酒楼需要多大的投入了。 她要让萧遥的酒楼失败,从此一蹶不振! 所以,她此刻看到直播中那么多客人,不住地安慰自己:“一定是托,一定是托!今天不现形,明天一定会现形的!” 这样自我安慰之后,她心中舒服了很多。 这时敲门声响起。 夏之桃响起自己之前让旅馆老板给自己买早餐的,马上去开门,开了门,见果然是旅馆的老板,便一手接过早餐一手去掏钱。 旅馆老板色眯眯地看向她,挥挥手笑道:“也就三五块钱的早餐,不用给,当是我送给你的了。” 正在低头掏钱的夏之桃没看到老板色眯眯的目光,又掏不着钱,听到这话便说道:“那谢谢了啊。” 这时斜次里忽然窜出一个人影来,接着老板娘恶狠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这个死鬼,被我逮着了吧?你这死鬼,平时老娘让你给带个早餐,推三阻四,还要老娘给你买。现在居然主动给这小贱人买?你怎么不去死?” 骂完又看向夏之桃,指着夏之桃的鼻子破口大骂:“还有你这个小贱人,看着年纪轻轻的,居然就这么不要脸。一份早餐值得多少钱?让你要卖|骚?” 夏之桃还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份早餐能招来这样的怀疑,当即扬声反驳:“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只是拜托老板帮忙带一份早餐而已!” 可是她也就只能欺负同龄小女生,对上老板娘这种能骂架的妇女,基本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因此只说了一句便不知怎么反击了。 老板也忙道:“对啊,她是客人,我就随便帮她带一份。” 老板娘听着这话越发觉得两人是沆瀣一气,更生气了,又见有人从房中出来,便扯开嗓子大声道: “大家来评评理,这个老东西,从不帮其他客人带早餐,也不帮我带,只帮着小贱人带,还不收钱,你们说,他们像是没事的吗?” 夏之桃觉得自己没错,因此大方地迎向众人的目光,然而看过去,却发现很多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慌了,马上叫道:“我没有!我以为有这个服务才叫的。” 然而没有人信她,在老板娘添油加醋的辱骂中,大家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 夏之桃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就将手里的早餐对着老板娘砸了过去。 那早餐是新鲜的豆浆和油条,这么一砸,豆浆撒了老板娘一身。 本来就暴怒的老板娘这下更是几乎狂化,上前揪着夏之桃就是一个巴掌,若不是看热闹的客人上前拉住,估计还要再打。 被拉住了,老板娘想着做得过分会影响其他客人观感,因此强忍着再打人的冲动,厉声让夏之桃赶紧滚蛋,同时身体力行进去,将夏之桃的东西给扔出来: “老娘不做你的生意了,你马上滚出去!小小年纪就这么不要脸,让你住,还不定染上什么脏病呢。” 夏之桃原本还要据理力争的,可惜吵不过两句就完败,若非其他住客上来拉住老板娘,只怕又要挨一顿揍了。 那些客人劝道:“你还是赶紧走吧。” 夏之桃看着如同泼妇一般根本不讲道理的老板娘,厉声喝道:“我要报警!” 老板娘双手叉腰,厉声道:“你去报啊,当我怕你呢?你这样不要脸的人才怕警察,老娘问心无愧可不怕!” 夏之桃马上想到自己在网上黑萧遥而萧遥报了警,就哑火了,又听到其他住客让自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别吵架,便顺着下台阶拿着昨晚收拾好的行礼下楼。 刚走到一楼,就见两个身穿警服的走进来,问坐在柜台前的老板娘:“请问你们这里有叫夏之桃的客人吗?” 老板娘听到夏之桃的名字一愣,马上看向下楼的夏之桃,难不成这小贱人真的报警了? 然而她看到的,是一脸惊惶的夏之桃。 当即,她便指着夏之桃:“就是她。” 夏之桃顿时浑身发抖,可还是抿着唇故作镇定:“你们找我做什么?” 其中一个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这才道:“我们接到主播遥遥无期的报案,说有人在网上诽谤她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根据我们初步调查,你就是那个发帖的人。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夏之桃浑身发软,忙扶住楼梯。 得益于夏家多年的培养,她还能站直,并不曾瘫软在地上,可是,她从身到心,皆一片冰凉! 那些正准备出去溜达并吃午饭的人也有玩游戏的,知道遥遥无期被造谣一事,听到这话,都惊住了,马上拿起手机偷拍起来。 萧遥此刻在厨房内忙得脚不沾地,叫她负责那两道菜的人特别多,这让知道客人很多以为是顾诺或者顾老爷子特地帮她请来的托的她彻底相信,很多是慕名而来的。 正因为这样,她虽然十分忙碌,可心情还是很好。 前来直播的人也进来,在一楼大堂合坐一张桌子,同时也没忘了直播。 甚至,老钱还问邻桌的人:“你们是特地为主播来的吗?” “什么主播?我不知道啊,我接到传单,说来这里吃饭可以点一个明星亲手做的菜,所以就过来了!” “我是为她而来的啊,原本住在另一个区不想来的,太远了。可是有人诋毁主播,我还就一定要支持她了!人红是非多,我要让那些狗东西知道,遥遥无期是黑不倒的!” “就是!遥遥无期吸粉靠的是才华,说她不好看,对我们完全没影响。至于那些诋毁的话,哈哈哈,你跟我说,一个那么有才华的人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随便跟男的在一起?太荒谬了!我感觉相信这个的,智商有问题!” 隋欢看到这直播,一张脸黑沉黑沉的,满肚子嫉妒。 而夏之桃呢,她看到这个直播,一定会生气的,可惜她现在没办法看直播生气了。 /32/32923/9875563.html 第519章 第 519 章 过来直播的赵钱孙李几个又问了其他人,很快分好类。 有的是为了遥遥无期来的,有的则冲着七彩建盏的大师来的,还有的很单纯,是为了打折来的。 老李对着镜头说道:“看来,昨天的流言,对遥遥无期没有什么影响。诚如她本人所说,她不靠脸,不靠别的,靠的是才华,所以不管有多少人抹黑她,她都站得特别稳!” 刚说完,就听到现场传来嗡嗡声。 赵钱孙李几个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忙四处打量。 隋欢也是如此,她本来都想关直播了,可是看到这情况,马上决定再看看。 如果看到萧遥出丑或者酒楼出事,那就有趣了。 然而下一刻,隋欢差点吐血了。 因为并不是酒楼出事,也不是萧遥出丑,而是酒楼一侧的墙壁上,出现了正在做菜的萧遥的那双手! 萧遥在直播做菜,也许是为了证明,她并不曾造假! 隋欢咬牙切齿地道:“脸真大,也不想想,食客愿不愿意看到这个!” 这时洛川终于起床了,见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便在她身边坐下:“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的,怎么这么生气?” 隋欢道:“没什么。对了,早餐我做好了,你赶紧去吃吧,不然一会该吃午饭了。”说完见洛川已经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了,就有些不爽地表现出自己的醋意,道, “就是想不到萧遥这样的人,居然也有这么多真情实感的支持者。” 而她呢,一个白富美,直播时是出镜的,可是支持者也没有萧遥多。 洛川看着屏幕上那双巧手,有些怔愣。 他第一次见萧遥,其实是先看到萧遥的手的。 那是在图书馆,他去借书,正要伸手拿一本书,就见一只修长白皙如玉的手旁伸过来,拿走自己想借的那本《洛神赋》。 他生平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手,骤然看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当时有些不敢去看那只玉手的主人,因为怕主人的脸蛋配不上那只宛如白玉的手。 可是那手实在太让他好奇了,最终他还是抬起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魂都差点飞了。 在后来的三年里,他每次想起和萧遥的初次见面,都有一种宿命般的感觉,觉得拿走自己看中那本《洛神赋》的萧遥,其实就是他的洛神。 而萧遥没有让他失望,她虽然生得好看,可是却像个书呆子似的,每天认真读书,周末大家叫她出去玩她是不去的,说要看书。后来叫上她玩得好的几个也认真读书的女生,萧遥才肯跟他们出去玩。 因为这份认真与清高,萧遥在他心中,渐渐成了不可高攀不可亵渎的女神。 可是曾经的尊重有多虔诚,后来的幻灭就有多可笑。 从此,他对萧遥深恶痛绝。 隋欢看到洛川看着萧遥的手出神,便压下心中的不满问他:“你在想什么?”她从洛川的好友那里知道,洛川第一次见萧遥,是先看到她的手的。 此时见洛川怔怔地出神,不免吃醋。 洛川回神,道:“只是感慨物是人非,卑劣的人太过会伪装而已。”说完起身去吃早餐。 隋欢的心情,突然就好起来。 直播的赵钱孙李几人点了萧遥做的两道菜——清炒花菜和黑胡椒牛柳。 他们是可以亲自看到萧遥做菜的,虽然之前已经在网上看过,可是此刻再看,还是有些着迷,当看到菜炒好了,更是馋得口水滴答,因为那菜的卖相实在太好了。 然而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数都点了萧遥做的那两道菜,因此他们一边咽口水一边等。 所幸菜以及配料都是提前处理好的,还有人打下手,萧遥炒一道花菜也就三分钟,黑胡椒牛柳的时间长点,但也就几分钟,况且可以交替着炒,所以供菜的速度很快。 隔壁桌的花菜上来了,赵钱孙李几个马上将镜头看向他们,纷纷问正在吃花菜的客人:“请问一下,你觉得这道花菜炒得怎么样?” 那客人正在品尝花菜,咀嚼了几口目光忽然亮了起来,旋即露出陶醉的表情,冲赵钱孙李几个竖起大拇指,不住地点头,等终于将嘴里的花菜咽下去了,忙用语言强调:“很棒,又香又脆又爽口!绝了!” 同桌的其他人马上点头附和,同时再次伸筷子去夹花菜:“真的又香又脆又爽口,我算是个爱吃的,临近大大小小的酒楼我都去吃过了,这家的花菜是最好吃的!” 赵钱孙李以及在看直播的听到这些人一再说好吃,而且不住地夹花菜,都不住地咽口水。 看直播的网友忍不住道:“真的这么好吃吗?突然很想吃!” 隋欢看着镜头上那道花菜,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口水,她觉得狼狈,不住地催眠自己:“我才不是馋她的菜呢,只是快到中午了我饿了而已。” 刚这么想着,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的洛川忽然开口道:“我们中午也吃花菜吧。” 隋欢的脸色一僵,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赵钱孙李一桌的花菜也上来了,赵钱孙李几个一边咽口水一边拍照,然后伸出筷子夹花菜,老钱嘴上道:“我们等到花儿也谢了,花菜终于上来了。现在,让我来尝尝这花菜是不是像隔壁几位大哥说的那样又香又脆又爽口!” 他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一边吃一边拼命点头,同时模糊不清地道:“真的很好吃,又香又脆又爽口,这评价绝了!我在g市长大,吃过的美食不知凡几,花菜经常点,可是,我过去吃的,都比不上遥遥无期做的这花菜!” 其他几个也口齿不清地赞,老李甚至举手叫来服务员再来一个清炒花菜! 网友们见了直播的网友如此直白的反应,不住地咽口水,纷纷发弹幕:“啊啊啊啊,我也好想吃啊!什么时候遥遥无期会在我所在的城市做这道菜啊!” “遥遥无期只在第一天做菜吗?我迟些再去,能吃到她亲手做的菜吗?” 几个直播的网友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同时,黑胡椒牛柳上了,他们看着卖相极佳的这道菜,忙不迭地伸出筷子夹菜。 即使知道一定会很美味,可是吃到嘴的那一刻,他们还是被嘴里惊人的美味给震撼到了,如同刚才那样不顾礼仪:“真的真的很好吃!肉质嫩滑,很入味,浓香可口!” 几个人一边夹菜放嘴里一边滔滔不绝地吹这两道菜有多可口。 吹着吹着,忽然发现,直播间的人数暴跌,顿时目瞪口呆。 拉回去看了一下弹幕,才发现看直播的网友忍不住,纷纷留言说要出门去点花菜和黑椒牛柳了! 老钱大声叫道:“怎么回事?平时遥遥无期也直播做菜,也没见遥遥无期的粉丝跑啊,他们为什么跑?难道是因为这次我们现场试吃了吗?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还没离开直播间人马上发弹幕回复:“没错。平时是她自己做自己品尝的,虽然也想吃,但没到这个地步。可是现在,是你们以及四周很多客人都说好吃,所以我们忍不住了。不说了,我也要出门吃花菜和黑椒牛肉了。” 直播间的人再次减少。 洛川放下正在吃的早餐,道:“也到午饭时间了,我们也出去吃吧。” 隋欢也疯狂咽口水,可是再一次听到洛川说要去吃花菜,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嘴上应了,出门时还是忍不住:“那个,你是不是也觉得,萧遥炒得那两道菜很好吃?” 洛川道:“和她无关,哪个大厨做这两道菜都会很好吃。” 隋欢听了,心里还是有一根刺。 到了最近的酒楼,发现酒楼还没开张,只得找地方溜达打发时间。 这时节,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两人没一会儿就出了满身大汗,苦不堪言,再想到是因为看了萧遥做的两道菜才出门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隋欢忍不住说道:“不如我们回去吧,吃别的也没什么。” 洛川摇头:“既然付出了代价,肯定要吃到这两道菜才不亏。”说着跟隋欢去了最大的商圈,那里头有很多餐饮店。 两人看了看,见很多餐厅酒楼都开了,忙进去坐下。 当隋欢点花菜和黑椒牛柳,负责点菜的小哥忍不住说道:“奇了怪了,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点这两个菜啊。” 隋欢听了,猜测应该是萧遥的功劳,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没搭话。 这时一对年轻男女从旁边经过,闻言就道:“因为有个网络红人今天做了这两道菜,很多人都说特别好吃,我们馋了,就出来吃这两道菜了。啊对了,我们也要点这两道菜,还有——” 隋欢咬牙压下心里的嫉妒。 还以为经过昨天那一出,萧遥的生意大受影响呢,没想到,居然还引领吃花菜和黑椒牛柳的风潮了! 最最气死人的是,她也是跟风的一拨人之一! 隋欢心情不好,没有心思跟洛川说话,就低头玩手机。 上了微博,看到两个热搜都和萧遥有关,一个是#遥遥无期酒店炒菜#,一个则是#造谣遥遥无期被抓# 看到又是萧遥,隋欢的心情更不好,可看到第二个,她眯了眯眼睛,还是点了进去。 这个热搜是某背包客讲述自己在某小旅馆遇见造谣者被抓一事,同时有视频。 隋欢点开视频看起来,当看到里面被带走的是夏之桃,瞬间笑出声来:“哈哈哈,这真是狗咬狗啊!”也顾不得跟洛川生气了,忙将手机递到洛川跟前,“你看看,夏之桃在网上诽谤萧遥,居然被带走了,哈哈哈哈……” 洛川一听,眉头深深地皱起来:“还真是狗咬狗,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一道高大的人影笼罩在他们桌边,紧接着这人影重重一掌拍在桌上,然后厉声骂道:“你才是狗,你们一对都是狗男女!难怪网络上那么多黑子,原来是有你们这样的渣滓。” 洛川,马上就要站起身对峙。 隋欢死命拉,可根本拉不住盛怒中的洛川。 她连忙低下头,避免让自己露脸, 此刻,她万分后悔由于太热出门没戴口罩。 洛川才刚站起来,几个男子就围了过来,一脸要干架的样子。 服务员吓了一跳,连忙过来调解。 洛川很生气,指着那几个男的说道:“他们无缘无故辱骂我们,我们需要一个交代。” 先前拍桌的男子冷笑一声,粗声说道:“无缘无故?你们说造谣遥遥无期的人被抓,是造谣那个人和遥遥无期狗咬狗,你特么算什么东西?敢骂别人是狗?” 来这里吃饭的,有好些年轻人是看了萧遥做的花菜和黑椒牛柳才特地来吃饭的,闻言都用不善的目光看向隋欢和洛川。 洛川理亏,又加上一直被隋欢暗地里扯衫角,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隋欢见洛川闭嘴了,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吃惊道:“靠,我没认错吧?这小子旁边坐着那个女的,不就是那个主播欢喜吗?” 隋欢听到这话又惊又怕,连忙努力低下头同时捂住自己的脸。 可是那几个人心里有了怀疑,连忙都蹲下来去看隋欢的脸,见隋欢遮着,再次大声叫道:“一定就是她,不然她为什么不敢见人!” “这主播太不要脸了吧?居然踩另一个主播,还说什么狗咬狗?” 隋欢坐不下去了,连忙捂住脸跑出去。 洛川见了,马上站起身追,可被服务员给拦下了,他不得不结了账才走。 隋欢心中又惊又怒又怕,压根不肯等洛川,自己打车回了家,直到回到公寓里,她才浑身发抖地缩在沙发里。 她也是网络红人,今天这事如果被放到网上,萧遥那些粉丝一定会撕了她。 希望那些人没有来得及拍照或者录像,不然她可就要被骂死了。 她的粉丝甚至有可能粉转黑! 这时手机响了。 隋欢以为是洛川打来的,没接,可手机锲而不舍地响。 隋欢听了一阵,才深吸一口气接电话。 她不敢跟洛川太过生气,只敢耍点小脾气让洛川知道自己生气了。 接通了,隋欢发现打电话过来的不是洛川,而是那晚扶萧遥到她说那个包厢的小芳。 电话里小芳的声音带着恐慌:“隋欢,小琼和小媛都被警察给带走了,说是在网上造谣,要带她们回去造谣。” 隋欢一惊,马上问:“怎么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芳马上说道:“她们不是在网上跟着抹黑萧遥吗?由于是校友身份,转发很多,引起的影响也很大,因此被告了,警察请她们回去协助调查。萧遥那天说要告之后,她们都删帖了,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隋欢听了,心直往下沉,马上回想自己有没有在网上抹黑萧遥,过了一遍,发现自己都是暗搓搓的,说的乍一看都是好话那种,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想到自己刚才在店里被人听到的话,心又再次沉到谷底。 小芳没听到隋欢说话,又道:“隋欢,你在听吗?你说萧遥是不是找到大靠山了?小琼和小媛家里都有些关系,按理说不会这么容易被带回去调查的啊。” 隋欢下意识道:“萧遥会画平安符,而那些有钱人都迷信,肯定卯足了劲儿讨好萧遥的,人家使关系,不说偏帮萧遥,就是保持司法公正,就够对付小琼和小媛了。她们也是的,想什么不好,居然打字抹黑萧遥。” 做那样留把柄的事,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小芳附和了几句,才试探着问:“隋欢,小媛是跟我在一起时被抓走的,她临走前让我找你帮忙。你之前说你爸跟公安局的一个领导认识,你能帮帮她吗?” 隋欢如今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萧遥,最不想扯上关系的人也是萧遥,闻言想都没想就拒绝。 拒绝的话说出口,她才惊觉这样有些冷酷,当下忙道:“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我实在有心无力。我家最近的生意有些受影响,过去跟我爸称兄道弟的朋友,关系一下子疏远了很多。不怕你笑话,我之所以做主播,也是因为家里给的钱少了。” 隋欢并不怕小芳、小媛和小琼几个爆自己当初设计萧遥的事,因为小琼也是共犯,一旦招出她来,自己也得倒霉。而小媛和小芳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受自己委托送萧遥去那个包厢而已。 因隋欢说得逼真,小芳没有多想就信了。 隋欢挂了电话没多久,洛川就回来了。 她泫然欲泣地看向洛川:“你终于回来了,我吓坏了。如果那些人当时拍了视频,我肯定要被很多人骂的。” 洛川原本对她一个人先走又不发信息很不满的,见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心软了,就安慰了她几句。 隋欢胆颤心惊,隔一会儿看一下微博。 到了下午,都没看到有关自己嘲讽萧遥的相关话题,才松了口气。 然而到了傍晚,终于有人爆料并且上传了视频! “主播欢喜跟男友嘲讽遥遥无期是狗,称被抓黑子抹黑遥遥无期是狗咬狗!” 隋欢几乎窒息了,她伸出手指,颤抖着点开视频。 当看到自己的侧面,以及自己拿着手机跟洛川说笑那些话,手机瞬间从手中滑落。 被拍到了,真的被拍到了! 视频不仅拍到她的脸,还有她和洛川说的那些话! 隋欢捂住脸,低声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她擦干眼泪,伸手拿手机。 她以为自己哭一场已经可以冷静了,可是看到自己颤抖的手,她就知道,自己还是万分恐惧。 点开手机,隋欢强迫自己看下面那些评论。 “好一个白富美,山寨遥遥无期出道,居然还有脸骂人!” “说狗咬狗时脸上的表情好贱啊,和她那个男朋友简直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遥遥无期会游戏、会画符、会画画会烹饪,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你会什么?除了装逼还是装逼,也有脸说别人!” 隋欢看着这些辱骂的评论,首次明白了什么叫做万箭穿心。 到了晚上又知道,萧遥高考考中的学校,也是京城,心情就更糟糕了。 她千方百计想避开萧遥,为此暑假都没回家。 可是萧遥却要到京城来! 那么,岂不是说明未来的三年,她出门都得提心吊胆,谨防撞上萧遥? 虽然说有个老道士给了她遮掩面相的符箓,可是,谁知道效果怎么样啊? 一想到自己从此以后出门得特别猥琐,要特地避开萧遥,隋欢就觉得窒息! 萧遥作为一个主播,酒楼开张当日热度爆表——很多酒楼和餐馆的员工都表示今天点花菜和黑椒牛柳的特别多,又有两个热搜,让很多商家看到了她的价值。 开酒楼的,第二天就跟萧遥联系,说愿意投资她的宏福酒楼,让宏福酒楼开遍各个城市。 对此,萧遥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跟问专业人士顾诺的意见。 顾诺说道:“跟人合作,你的确可以轻松很多,有一定的决策权,每年拿分红。不过,你如果真的想跟人合作,不如选择跟我合作?”随后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萧遥听人说过,不能跟朋友合作做生意,但顾诺的确算是一个比较可靠的人,再加上到时将权利和义务写进合同里能避免纷争,因此认真考虑过后,就答应下来了。 除了餐饮行业,其他行业的,也不住地给萧遥打电话,让萧遥在直播的时候直播和他们行业相关的。 萧遥问自己不懂该行业,直播不出来怎么办,打电话来的人表示,可以进行剪辑,甚至可以找替身帮她完成一些动作。 这分明和造假差不多,所以萧遥拒绝了。 晚上上直播,萧遥才知道隋欢和洛川骂自己了。 看着直播间里粉丝义愤填膺的话,她笑着道:“大家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被狗咬了,没必要咬回去。”而是该拿打狗棍敲。 不过萧遥没说最后这句话,并且很快转移了话题,开始直播炒菜。 隋欢被网友狙击了两天,便两天都不敢上去直播。 可是她明白,一直不露面,自己的直播事业就等于没了,而且她的微博下面,也有粉丝说,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支持她,所以她第三天,她就开直播了。 如同她想的那样,一开直播,直播间里头的弹幕大部分是谩骂和侮辱。 也许是因为萧遥的一些粉丝是游戏粉丝,骂起人来口吐芬芳,骂得十分有才。 隋欢精心化了妆,看到这些话,还是差点没能维持住自己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才道:“之前说了不恰当的话,我很抱歉,我愿意跟遥遥无期道歉,希望大家能够原谅我这一次。” 因为她直白地认错和道歉,网友们倒不好再骂她了,而她那些粉丝都认为,她勇于认错,是个勇敢且知错能改的人,所以会一直粉她。 于是隋欢就继续直播。 过了几天,萧遥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说打击了一个水军公司,而且她告的几个涉案人员中,有人录的口供或许和她有关,问她是否需要知情。 萧遥马上敏感地联想到原主喝醉失身那天晚上的事,当即就表示自己想知道,希望警方能够给她这么个知情权。 在警察局,萧遥看到了夏之桃、小琼和小媛等人的部分口供——小琼是个怂货,被问几次,又惊又怕之下说漏嘴,就把那晚的事说了,而小媛呢,她不像隋欢想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而是悄悄觑见了隋欢的计划,只是一直没说而已,此时受损,心中害怕,便吐露出来。 萧遥看完这部分口供,得知那天晚上从自己被灌醉到被扶进一个包厢,都是精心的设计,当即就提出想要这些资料——等资料足够了,她也有一定的财富了,绝不会放过隋欢! 这并不属于机密,警局方面很快同意,并盖上公章,将相关资料都给了萧遥一份。 随后,又提起那个水军公司:“负责人供述,是受一个叫张丽的人所托,买水军抹黑你的。哦对了,张丽在网络上的名字叫做k姐,据我们查实,是网络红人萝莉小野猫的经纪人。” 萧遥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当初参加排名大赛时那个第二名就是萝莉小野猫,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即点点头,要了一份资料,直接去了自己之前请的那个律师那里,问有没有办法起诉张丽。 律师给萧遥的建议是,起诉水军公司,到时水军公司的负责人自然会供述出张丽。 萧遥听了,便委托律师全权办理,并将自己从警局拿到的资料给了律师,同时表示,如果资料不齐全,他自己再去警局要,毕竟她不知道还缺什么。 转眼一个月过去,萧遥看了一下,宏福酒楼当月的流水大概在60万左右,扣除铺租、水电气和工人工资,净赚大概30万。 这一个月的收入其实比不上萧遥直播一个月的收入,可是原主爸妈和弟弟都十分满意,他们认为,这样踏踏实实地开店赚钱,可比萧遥做直播稳定。 顾诺则告诉萧遥,她这个酒楼的收入其实还算可以了,现在餐饮业盈利普遍不是很高,因为好点地段的铺租很贵。 萧遥知道,财富是慢慢积累的,倒也不心急。 快开学的时候,萧遥说服原主爸妈跟她一起去她学校所在的城市,一边帮她带小汤圆一边继续开酒楼。 原主爸妈得知开酒楼赚钱,还能帮萧遥带孩子,可谓一举两得,因此很爽快地答应了。 临开学前,萧遥和原主爸妈一起回了一趟原先所在的城市。 刚回到不久,萧遥就接到杜鹃一起逛街的邀请,说是要上大学了,买几套好衣服,让萧遥陪她一起挑。 萧遥跟杜鹃出去挑衣服,意外地发现自己挑衣服的眼光十分不错,挑出来的衣服让杜鹃增色不少,当即就决定,回头可以直播服装搭配。 只是要直播这个,首先得和服装店合作,其次,得有一个模特,最好是日常生活常见的普通人。 如果说卖平安符时,萧遥意识还不明显,那么开酒楼就彻底让萧遥意识到,她完全可以把自己直播中会的东西最大利益化,一点一点地积累财富和扩大影响力。 只要有了足够的财富,足够的人脉,那么,她对上隋欢和洛川,就不怕被强权打压了。 所以,她打算初期直播活着录播服装搭配,等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之后,就做时装生意了。 可是第一大难点是,普通人不大可能愿意做直播。 萧遥陷入了为难当中。 还没等萧遥想好该怎么办,她就到京城上学去了。 而这个时候,她告夏之桃、小琼小媛几个的案件也判了,诽谤罪成立,分别被判了两年零七个月,一年零四个月、一年零三个月不等,除了三人,名单上其他人也被判了几个月到一年不等的刑期。 萧遥拿到法院的判决后,马上就将之公开了。 距离夏之桃诽谤萧遥,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可是萧遥将判决公开,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萧遥告的,是诽谤罪,而不是什么损害名誉罪。 而诽谤罪成立,就说明夏之桃当初在帖子里写的是假的,属于捏造的虚假事实! 网友们看到好好些网络落网,都欢欣鼓舞:“干得漂亮,这些人仗着在网上可以隐藏身份,肆意抹黑他人,活该他们倒霉的!” “这份名单中,有一些还是遥遥无期的校友,可是抹黑遥遥无期却毫不手软,真够令人齿冷的。我甚至认为,她们在校园中甚至有可能霸凌遥遥无期!” 如果这个消息让网友们兴奋,那么另一个消息,则让粉圈的人全都欣喜若狂! 曾经养号收钱黑遍线上所有小花小生的某水军公司,也被告了,而且告成功了! 混迹粉圈的男男女女们,最讨厌这些水军公司拿钱抹黑自己偶像了,如今看到他们被一锅端,可不兴奋么。 萝莉小野猫也倒霉了,因为在公开的判决中,她的经纪人张丽(网名k姐)也榜上有名。 明眼人一看到k姐,马上想到萝莉小野猫——当初直播平台网络大赛,萧遥可是突然杀出来,超过萝莉小野猫成为第一名的! 一定是萝莉小野猫想起这件事不甘心,所以要搞萧遥。 这时又有广告公司爆料,说当时某个知名品牌打算请获得排名大赛第一名的主播代言的,某个当红主播已经将之当成囊中之物,可是第一名被抢走,她也就失去了代言资格。天才一秒记住新バ1中文m.x/8/1/z/w.c/o/m/ 大家一印证,马上又想到萝莉小野猫身上,并且觉得,如果这个爆料是真的,那么萝莉小野猫让经纪人买水军黑萧遥就更可信了,毕竟代言没了,这可是深仇大恨啊! 萝莉小野猫之前没看成萧遥的热闹,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又见萧遥的宏福酒楼生意挺红火,就更不舒服了,正当她琢磨着怎么再搞萧遥一波,经纪人k姐就被供出买水军抹黑萧遥这事。 顿时,萧遥那些粉丝,马上跑到直播间骂她。 普通网友,则竭力嘲笑她骂她。 萝莉小野猫的那些粉丝努力反扑,说这是k姐做的,和萝莉小野猫无关。 想当然耳,这种说法一出,就被群嘲了。 萝莉小野猫看着自己的粉丝数一直掉,差点没气死——某微博习惯送粉丝,因此明星和网红的很多粉丝其实是僵尸粉,只是个数字。 可这些一直掉的粉丝,分明就是活粉啊,现在一下子跑了那么多,可把她气得够呛。 不过,她最怕的,不是掉粉,而是k姐把她供出来。 为此她心里恨透了帮自己说话将一切推到k姐身上的粉丝——如果因此激怒了k姐,k姐供她出来,她该怎么办? 萝莉小野猫压下愤怒,马上托人悄悄联系k姐,一番讨价还价,很快谈妥——k姐不供出萝莉小野猫,萝莉小野猫则给k姐一笔钱。 既丢了名声,又损失了一大笔钱,萝莉小野猫恨得牙痒痒的,可是要说让她继续抹黑萧遥,她却是不敢了。 萧遥上学之后,终于想到办法,那就是发小广告,说要招素人直播出镜,薪酬为直播一次500块,还会送现场搭配好的两套衣服。 马上有相貌清秀的小姑娘前来报名——她们够不上做模特,又够不上做网红,只能干普通的兼职,收入并不高,所以萧遥的广告对她们有很大的吸引力。 萧遥跟一个女孩子谈妥,便开始翻看给自己发私信的时尚服装店——实在太多了,她之前是统一回复说暂时没空的,等有空再联系,所以此时再去找人,也不会难为情。 她看了几家衣服,选定一个合适的且价格相对亲民的,便发私信去联系。 很快,那边便有了回复,说很荣幸萧遥选择他们的品牌,到时,他们品牌愿意免费赞助萧遥,同时会给萧遥广告费。 萧遥对广告费倒不是很在意,而是道:“由于要拍摄挑选衣服,只怕要麻烦你们的员工在下班关店之后,继续留在店中协助我进行录播了。” 时装店负责人徐小姐马上笑道:“这一点都不麻烦,你定好什么时候录播,提前告诉我,我会协调好一切的,到时,你带人来就是了。” 萧遥很快跟徐小姐谈妥了日子,并挂断电话前,一再跟徐小姐声明,店员不能偷拍她,不能在网上八卦她的外貌。 徐小姐没有不同意的,不过挂了电话之后,不免怀疑,萧遥是不是长得很抱歉,所以才不愿意让人在网上八卦她的外貌——不让偷拍可以理解,可是连讨论两句都不行,实在太可疑了。 到了录播的那天,萧遥本来是打算只身出发的,可是正好出差回来的顾诺说原主爸妈担心,所以他陪着一道去好了。 萧遥婉拒不成,便由谢诺陪着去了。 徐小姐为了表示慎重,自己亲自坐镇,同时只留下自己信得过的两个心腹在场。 当看到萧遥那一刻,徐小姐差点被晃花了眼,她也由此明白,萧遥为什么不愿意时装店的员工在网络上讨论她——这样的相貌,一旦红了,只怕有无尽的烦恼。 接单过来做直播嘉宾的小同学林晓晓也很吃惊,盯着萧遥瞠目结舌。 萧遥冲看呆的几人笑了笑,就开始工作了。 /32/32923/9875564.html 第520章 第 520 章 萧遥的直播思路简单粗暴,那就是先展示已经化了妆的林晓晓如今的衣着,然后由她,根据林晓晓的长相、肤色、高矮和胖瘦,选择两套适合她的衣服,最后在镜头前展示成果。 当然,她原本是打算录制好再剪辑的,毕竟深夜录制太晚了,不适合直播,可是粉丝们纷纷表示直播才有灵魂,能跟她互动,晚一点也没关系。 萧遥见粉丝们都要求直播,也只得同意了,同时已经做好直播间人数下跌的打算了。 林晓晓提前知道流程了,可一来因为自认为搭配功力不错,二来她本身也是个爱美的姑娘,并不愿意自己在镜头前穿不合适的衣服,所以是穿上自己认为最合适最好看的衣服来的,她不相信,萧遥对她如今的搭配还有提议的空间。 不过不管怎么想,她表面上都没有表露出来,毕竟她今天是来工作的,跟萧遥呛,就失去工作机会了。 见萧遥只是含笑看了自己一眼,就准备开拍了。 林晓晓心中讶异,忍不住问:“我这一身,需要换吗?”暗示换一身有改进空间的衣服。 萧遥摇摇头:“不用了,就这样吧。” 林晓晓听了便点点头,站在一边等着萧遥的指挥。 她倒要看看,萧遥还能对自己这一身提什么改进意见。 开启了直播间,萧遥自己不出镜,笑着说道:“我昨晚跟大家预告了,今天会换新职业,大家猜到是什么职业吗?”问完扫了一眼直播间的人数,吃了一惊。 因为此刻在直播间的人数,和往常一样多! 粉丝们纷纷笑着发弹幕:“明明是很老套的一句话,可是每次听了都莫名有股难言的期待感,可能是小姐姐太优秀了!” 旋即各种猜测。 萧遥看完大家的猜测,见没有人猜对,于是一边将镜头转向店内的服装,一边道:“给大家一点提示,这个背景跟我接下来要直播的有关。” 这一下,大家马上猜到了:“搭配!一定是搭配!” 和衣服有关,又是新职业,那一定就是搭配了。 萧遥笑着说道:“没错,我这次给大家直播搭配,这个搭配,包括服装和妆容甚至于发型。当然,发型暂时是不考虑的了,我们只要着重于服装和妆容,服装又放在第一。首先,请大家先看看我们的嘉宾。” 一边说一边将镜头转向林晓晓。 林晓晓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紧张,在镜头前露齿一笑,但有些僵硬。 直播间的粉丝们一看,马上追问:“不是认识的小姐姐,是素人吗?” “这是已经搭配好的效果吗?看起来很亮眼呀,在日常生活中,一定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小美女。” 萧遥笑道:“没错,是素人。不过,这不是搭配好的效果哈,虽然搭配得不错。” 林晓晓虽然没看到弹幕,但是根据萧遥的回答,也猜到网友们在说什么,心里头十分高兴。 网友们问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搭配好的效果,不就是说,她的搭配很棒吗? 萧遥在跟自己的粉丝互动,没空注意林晓晓心底下在想什么,她看了看弹幕,笑着说道: “当然有改进空间了,什么,不信吗?那我跟大家打个赌好不好?要是我能帮这位同学进行搭配和造型上的改进,那我就赢了。要是做不到,那就算我输了。” 林晓晓听到萧遥这话,猜到网友们说了什么,在镜头前笑得更开了。 不管萧遥最后能不能提出更好的改进意见,最起码,她得到了网友们的肯定。 当然,她心中是偏向萧遥做不出改善的。 至于萧遥那么自信,甚至愿意跟粉丝们赌,这倒不奇怪,每个人对自己的搭配都是迷之自信的。 看直播的粉丝见萧遥说出打赌两个字,全都激动疯了,纷纷刷屏:“如果小姐姐输了,希望在镜头前露脸!” 萧遥看着满眼都是这么一条弹幕,笑了笑,说道:“行啊,如果我输了,我愿意在镜头前露脸!”反正她不可能输的,跟粉丝们打个赌,皮一下也好。 顾诺见萧遥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狡黠,下意识就笑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她也会跟他皮一下。 旁边的林晓晓和徐小姐几个倒不是这么想的,她们看了看萧遥那张美人脸,心里都有志一同地认为,萧遥这是想在镜头前露脸了,之前苦于找不到借口,现在可以借着这个打赌光明正大地露脸了。 粉丝们看到萧遥答应,都激动疯了:“一定要赌!” 萧遥笑问:“那如果你们赌输了,又该怎么办?” 粉丝们纷纷表示:“条件随小姐姐开。” 萧遥这一下倒为难了,她可想不着要对粉丝们提出什么条件。 想了想,她道:“我还真没想到,可以先留着吗?放心,我不会提很难的条件的。” 粉丝们又看了看镜头上林晓晓的衣着打扮和妆容,信心满满地道:“可以留着!”他们相信,萧遥是不大可能对嘉宾的衣着打扮进行提什么改进建议了。 不过也有清醒的网友,马上道:“不过,不能请外援哈。” 萧遥笑道:“我如果请外援,一定会提前说的。”说完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始。 她打量了林晓晓片刻,便让顾诺扛着摄影设备跟着自己走,当然,摄影设备主要是展示店铺的服装的。 萧遥在店铺内走了一圈,挑选出了两套衣服,然后将其中一套递给林晓晓。 林晓晓拿到衣服,马上进去换了。 由于怕弄花了妆容,她换得比较慢。 直播的粉丝们都有空讨论。 “小姐姐刚才挑的,有点偏向活泼了,小美女是清秀佳人,更适合原先的精致打扮。我赌五毛钱小姐姐要输!” “同赌五毛钱!” 隋欢由于和萧遥身处同一座城市,心情一直不好,再加上小琼和夏之桃被判刑了,更加心惊胆战——从这个可以看出,萧遥绝对不是个手软的! 可正因为如此,她坚持准时收看萧遥的直播,通过这个了解萧遥的动态,以进行有效的应对。 此刻看到萧遥挑选的衣服,紧绷的心情,不由得舒展下来。 她就知道,以萧遥的出身,对服装搭配肯定不在行的,没准只是看了几本时尚杂志,就充当内行人了。 萧遥含笑看着粉丝们纷纷调侃自己会输,并没有说什么。 这时,试衣间的门开了,林晓晓走了出来。 众人看上去,忽然眼前一亮。 只见原先清秀文静的小美女多了几分可爱与活力,宛如画中美人忽然有了神韵似的,更耐看时尚了。 萧遥上前,伸手帮林晓晓整理身上的衣服,又卡好角度,只露出一双手帮林晓晓将头发抓了抓,旋即扎起一部分。 做完了这一切,她又看了看林晓晓,拿出一款西柚色口红,帮林晓晓擦掉原先的口红,重新上了口红。 最后,是拿掉了林晓晓的耳钉。 做完了这一切,萧遥再次仔细打量林晓晓,见没问题了,这才移开,让镜头直接对准林晓晓,又对林晓晓道:“你先这样站定面对镜头,三秒之后,慢慢展示左侧脸和右侧脸,展示完了,再面对镜头。” 粉丝们在萧遥帮林晓晓整理衣服时,就开始发一连串的弹幕叫“卧槽”了,等看到林晓晓的全貌,全都震惊了:“只是稍微改一下,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就是画龙点睛了!请小姐姐收下我的膝盖!” “我也想做嘉宾,让小姐姐帮我整理衣服重新造型,小姐姐点我点我!” 伴随着激动的弹幕,礼物也纷纷被砸过来。 萧遥笑眯眯地看着弹幕:“认输了吗?” 粉丝们并不觉得生气,纷纷发弹幕:“认输了!” “虽然认输了,但我还是想看第二套!” 萧遥笑着道:“那就看第二套吧,不过我可以肯定,第二套还是我赢!”说完,看向有些发愣的林晓晓,示意她进去换另一套衣服。 林晓晓从萧遥的话里听出,粉丝们认为萧遥赢了,心中不仅好奇,又有些不服气。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穿着打扮和造型会输! 此时见萧遥示意自己去换衣服,便马上走向试衣间,对着试衣间上的镜子看自己。 这一看,她就愣住了。 这还是她吗? 美丽、活泼和俏皮,身上流转的,是最迷人的青春气息! 林晓晓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偶像剧里的可爱型女主角! 她忍不住了,转过头看向徐小姐,小声问:“这一身很美,可以帮我拍一张照片吗?”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递过去。 徐小姐也满眼惊艳,原先那种关于萧遥想露脸的猜测,瞬间不翼而飞,脸还有点痛,此时听到林晓晓要求,忙接过手机帮她拍了照片。 萧遥见了,没有阻止,虽然她的摄影设备拍下了林晓晓的样子,但小美女对自己好看的照片,肯定不会嫌多的。 隋欢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面沉似水。 她没想到,萧遥居然真的会搭配,而且功力还很好——她自问若是自己亲自上,是做不到萧遥这样的。 林晓晓这次很快出来了,她出来之后,率先看了一下镜子,竟镜子里的自己显得有些怪异,便马上看向萧遥。 她觉得,萧遥这一次失手了。 看直播的粉丝也是这样发弹幕跟萧遥说的:“看起来妆容发型跟服装不够搭配,小姐姐,看来你赢不了哦!” 隋欢重新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了笑容。 萧遥终于失手了! 萧遥盯着林晓晓看了一会儿,笑道:“大家别急,我还没动手呢。” 林晓晓这一身,和林晓晓原先那一身挺像,但略有不同,正是这份不同,让穿上萧遥搭配的这一身衣服时,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这是萧遥故意为之的,她觉得,林晓晓适合可爱俏皮,也适合静中带动,而不是普通的文静,林晓晓的五官如果只是单纯文静,就显得有点呆气了。 她上前,帮林晓晓去掉口红,涂上一款十分自然温和的口红,之后,再将林晓晓的头发重新梳好扎成马尾辫。 马尾辫扎好后,萧遥仔细看了看林晓晓,又上前,帮林晓晓将眼妆也擦掉,重新画上。 在她的一双巧手下,一个恬静中带着活力的少女便出现在镜头中。 萧遥一边看林晓晓一边点头,旋即远离林晓晓,让镜头将林晓晓全身拍进去。 这一下,认定萧遥会输的粉丝,都说不出话来了。 弹幕有一刹那的空白。 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就如同爆发一般,弹幕纷纷跳出来:“啊啊啊,这种风格也很好看,我跪了!” “我还是那一句话,请小姐姐收下我的膝盖,然后下次请我做嘉宾吧!” 萧遥看着飞快出现又飞快跳动着消失的弹幕,笑着问道:“怎么样,服不服?” “服气了,我们输了!”粉丝们疯狂回答,并疯狂砸礼物。 萧遥笑着说道:“服了就好。你小姐姐还是你小姐姐。” 隋欢气得直接关了直播间,咬牙道:“什么我的小姐姐,做梦吧。” 林晓晓听到萧遥的话,再次知道,自己这次的装扮也很好很适合,心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到镜子前看看自己——经过刚才,她对萧遥的搭配和手艺,已经有一定程度的信任了。 她很快得到萧遥可以退出镜头的允许,于是忙不迭地到镜子前看自己了。 这一看,她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甚至可以进娱乐圈了。 平时在镜头上看到的一些女星,甚至还不及她呢。 林晓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法自拔。 萧遥跟看直播的粉丝互动: “没错,我以后偶尔还会直播服装搭配和造型。什么?大家都不怕出镜吗?那没问题,下次我想直播搭配了,提前在直播中告诉大家,居住在京城或者交通方便的朋友可以参加抽奖,抽中了就来我的直播间。” 之后,她真诚地感谢深夜了还支持她直播的粉丝们,这才结束直播。 结束了直播,萧遥看向站在一旁等自己的林晓晓,见她目光亮晶晶的,就笑了笑,说道:“根据合同规定,这两套衣服都是属于你的,你可以带回去。至于薪酬,我这就给你转账。” 林晓晓原先对自己的搭配迷之自信,不大相信萧遥会搭配,可是此时此刻恨不得当萧遥的脑残粉,听了萧遥的话,忙摇头:“薪酬我可以不要的。我想知道,我是不是适合这两款造型的打扮?” 萧遥点头:“没错,这两种你都很适合。我看你的搭配其实不错,但是没有将之与自己本身的特质结合起来。以后你按照这两种造型购买,应该不会出错了!” 说完还是给林晓晓转账。 林晓晓马上对萧遥千恩万谢,然后激动地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了。” 长得那么好看,还那么有才华,而且脾气性格都那么好,简直是极品。 可惜她不是男的,如果是,一定要疯狂追求萧遥。 不过,林晓晓看了一眼含笑凝视萧遥的顾诺,又暗自叹了口气。 有这么个极品男人,自己就算是男人,估计也是没胜算的。 时装店的两个员工见萧遥和林晓晓谈妥了,纷纷涌上去,眼巴巴地问萧遥:“可以也给我们指点指点吗?” 她们是时装店的员工,本身有一定的功底,可是看到萧遥今晚这种牛逼的搭配功力,她们马上觉得,自己那所谓的搭配,根本就是贻笑大方。 徐小姐作为负责人,倒是矜持一些,只是在旁竖起耳朵听着,但眼睛里的异彩让人知道,一旦萧遥同意指点两个员工,她肯定也会上前让萧遥帮忙的。 萧遥刚想说话,旁边顾诺就开口了:“今天很晚了,不如下次?” 萧遥想到顾诺刚从外地回来,没准真的累了,便对徐小姐三个说道:“今晚有些晚了,我的确不能久留。不如这样吧,我下次直播时再和你们交流好了。” 徐小姐几个虽然失望,但也知道这种事是不能勉强萧遥的,因此含笑送萧遥出去。 却说林晓晓,她是直接打车回校的。 她推开宿舍门进去,在里面的室友正准备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室友后退一步,问道:“请问你是哪位?要找谁?”一边问一边在心里嘀咕,人看着跟林晓晓挺像的,难不成是林晓晓的姐姐?不过姐妹俩的相貌差得有些远啊。 其他两个室友听见也扭头过来看。 林晓晓微微一笑:“我是林晓晓啊,怎么样,是不是漂亮得你都认不出来了?” 三个室友一怔,仔细打量林晓晓片刻,忽然惊呼着涌上来:“真的是你?我的老天啊,你做了什么?怎么突然漂亮了这么多?” 林晓晓听到室友们都说自己好看,心情飞扬,马上将自己上萧遥节目这事说出来。 “啊啊啊,你居然上了我女神的节目!早知道,我就不跟我男朋友出去逛校园了!” 这时隔壁班寝室有人急匆匆跑来:“是不是林晓晓回来了?妈呀,在遥遥无期的直播间简直脱胎换骨,快让我看看,现实中看是不是跟美!” 过来扭着林晓晓看,看完了满脸惊艳:“比在直播间还要好看!” 直播间的林晓晓显得脸蛋有些大,但现实一看,不大不小,十分合适。 班上很多人看了直播,得知林晓晓回来,都冲过来看林晓晓的新面貌,看完了各种羡慕,纷纷追问是怎么上遥遥无期的直播间的,需要什么手续。 林晓晓一一说来,心情无限美好。 这一晚,很多大学生和白领都知道了萧遥,都在想办法去做萧遥的嘉宾,因为萧遥的搭配功力和造型能力实在太强了。 作为收入不高的人群,她们十分需要萧遥这种指点,这样的指点能让他们尽量以比较优惠的价格买到适合自己的衣服。 在很多女性比较多的论坛,关于萧遥今晚直播的帖子开了一个又一个,跟刷屏似的。 第二天是周六,萧遥还没想到今天的时间怎么消磨,就接到顾诺的邀请——他想买衣服,觉得萧遥眼光很好,希望萧遥陪他去买,顺便给点专业意见。 萧遥想到顾诺没少帮自己,因此爽快地答应了,跟顾诺一起去购买衣服。 和她平时去的地方不同,顾诺去的,全都是大牌店。 萧遥发现,顾诺在买衣服时嘴角一直微微翘着,心情好得吓人,不由得问道:“你心情很好?” 顾诺看了一眼在帮自己理衣服的萧遥,即使极力掩饰,眸子里的笑意还是倾泻而出,他道:“的确很好。” 萧遥见他实在高兴,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不一会儿,她手机响了起来。 萧遥眉头微蹙,拿出手机接听,道:“当然,没问题,等我有需要,一定联系您。是,联系方式以及店名发到我的邮箱就可以了。” 顾诺收起脸上的笑容:“又是想跟你合作的时装店和化妆品品牌?” 萧遥点头。 顾诺便说道:“你应该请个助理专门处理这类事情了。” 萧遥再次点头。 随着业务的增多,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的确需要请个助理了。 而且,一个助理应该还不够。 回到家没多久,萧遥接到徐小姐的电话,说她直播给时装店带来了好口碑与客流量,时装店的领导为了表示感谢,愿意以请她做代言的方式给她一笔代言费。 萧遥婉拒道:“这就不用了吧?你们也等于帮了我的忙。” “萧小姐,这是我们时装店的惯例了,如果来的是明星,我们也会给发红包的。”徐小姐连忙道。 遥遥无期的影响力太大了,未来肯定更大,她以及上司都认为,应该与遥遥无期交好,维持好关系。 而给代言费,无疑是最适合的交好方式了。 萧遥听完徐小姐的话,得知是管理,便爽快地答应了。 之后,萧遥开始物色助理了。 又过了半个月,萧遥在直播间抽到一个微胖的粉丝做嘉宾。 这次顾诺在外地出差,萧遥带着招来的两个助理出门。 由于她的名气和造成的影响足够大,诚挚和她合作的时装店都愿意晚上八点提前关门,以损失一个晚上收入的代价来让萧遥打广告——其实压根没有损失,他们在店铺跟前写明是为了上遥遥无期的直播,名气一定会爆表的。 小杨期待被萧遥抽中上直播间,可是真的被抽中了,心里又很慌。 她只是个素人啊,生得也不算好看,人还胖,上了直播间,被人嘲笑怎么办?连累萧遥挑不出好搭配丢了面子怎么办? 小杨犹豫了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得多了,就有了退缩的心思。 可是一看日期,第二天就直播了! 如果她不去,萧遥的直播可能就播不成了! 最后,小杨催眠自己,为了不让萧遥失望和无法直播,她一定要鼓起勇气出镜,这才没有临阵退缩的。 在时装店看到萧遥那一刻,小杨怀疑自己看到了仙女。 她揉揉眼睛,面红红地盯着萧遥看。 萧遥含笑看着眼前的女孩:“小胖白杨?” 小杨回神,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激动得快要结巴了:“你你你是遥遥无期?你可真的太好看了,太好看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 萧遥谢过她的夸张,看出她很紧张,便坐下来跟她说话,让助理先做准备工作。 小杨也不是个傻子,她知道萧遥是为了让自己不紧张才跟自己说话的,感激得不行,握着拳头对萧遥说道:“我一定会配合你直播的。” 这样美这样善良的偶像,她绝不能让她失望! 镜头前的人,会比实际上胖。 在萧遥眼中只是微胖的女孩小杨,在镜头中就显得有些肥胖了。 因此粉丝们看到小杨,都有种打了鸡血似的亢奋感。 嘉宾这样的先天条件,小姐姐真的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再创佳绩吗? 如果她能把这样一个胖女孩都弄成小美女,这就表示广大微胖女孩都有救了! 由于萧遥上次为林晓晓搭配一战成名,因此今晚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女大学生和女白领,她们看到胖乎乎的小杨,都吃了一惊。 吃惊过后,又万分期待。 隋欢看着镜头上的胖女孩,冷笑道:“这次看你还能怎么办。” 在众人或是期待或是质疑的目光中,萧遥选出两套衣服,让小杨去换上其中一套。 小杨出来,紧张之余,又有些沮丧和愧疚。 她觉得自己这先天条件太为难萧遥了,太对不起萧遥了。 然而网友们看到她,还是眼前一亮:“看起来比之前显瘦,而且比之前好看了!太奇怪了,明明还是那张脸!” “作为不化妆的女孩,这种状态已经很棒了!我一定要学起来!” “啊啊啊,好适合我啊!” 萧遥看出小杨很紧张,便笑着对她说道:“来,到这里坐下来,先让寻艺发型屋的发型师帮你做造型,我再给你化妆。” 发型屋这次来的是一位总监,是为了打响发型屋的名气来的,见萧遥让自己做造型,当即拿出看家本领,按照萧遥说的,开始给小杨做造型。 造型做好了,小杨的颜值,再次得到提升,又引来直播间满屏的嗷嗷和打赏礼物。 造型时让开之后,萧遥开始给小杨化妆。 她坐了在一个巧妙的位置,没露脸,只是露出一双手给小杨化妆。 10分钟后,新鲜的小杨出炉了,就这样出现在镜头跟前。 看直播的网友们惊呆了:“这绝对是化腐朽为神奇!都成美女了!” “我也是微胖女孩,我感觉自己有救了!” “每一个微胖女孩都是潜力股,果然没错!” 隋欢看着小杨,差点将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想想造型前的小杨,再想想如今的小杨,虽然她讨厌萧遥,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萧遥的搭配功力和化妆水平,都是杠杠的。 萧遥经过这一次直播,再次名声大涨。 广大平凡的女孩,都将她奉为女神,捧上神坛。 她们成为了遥遥无期的忠实粉丝,每晚准时看直播。 直播平台发现萧遥直播间的粉丝数量增长快,隐隐到极限了,赶紧开发更大的直播间,更换更大的服务器。 很多女生渴望上萧遥的直播间,得到萧遥的指点,同时,还有一大批女生表示,希望萧遥能够推荐更多平价的服装,让她们也消费得起。 甚至有人提出,希望萧遥也搞个服装店,在店中针对每一种身高肤色搭配好衣服,让有需要的女性可以直接购买适合自己的衣服。 这个提议得到了很多女生的赞同,她们每晚都在直播间刷屏。 萧遥看到了,便考虑了起来。 这个工作量太大了! 可是,想到这些人一直支持自己,她又觉得,即使工作量很大,她也应该回馈一下这些粉丝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支持。 因此,她没有再直播新职业,而是开始一边读书一边搞自己的服装店。 由于要开服装店,萧遥又请了几个有一定搭配基础的员工,让他们一人负责两到三个风格的服装,并去服装批发市场挑选搭配好,再拿来,由她亲自过目并进行一定程度的改进,再放到网上出售。 但是从服装批发市场购买衣服的成本毕竟有些高,而且也不好挑选衣服,倒不如自己搞个服装厂,生产中低端市场的衣服。 至于高端和奢侈品牌的搭配,萧遥觉得,不是很需要,毕竟买得起这种级别衣物的,身边都有会搭配的人。 所以,她开了服装厂,将精力用在中低端市场。 可是她的助理告诉她,有一些明星以及一些白富美希望她的店中也有高端或者奢侈品牌的搭配,这样方便她们直接购买了穿。 萧遥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让助理整理名单,看看有多少人再决定。 她发现有这方面需求的人还不少,便决定跟奢侈品牌合作,取得奢侈品牌的代售权,在自己的网店中加入奢侈品牌的服装搭配。 到了来年三月,萧遥的网络时装店彻底站稳了脚跟,并且以超高的营业额高居网店的榜首,力压了所有老牌的网红店。 老牌的网红店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也明白,萧遥这种搭配齐全的销售模式很有诚意,不是他们可以模仿得来的。 萧遥这种网店,付出的精力也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因此即使不是滋味,也没打算做什么。 有多大的能力赚多少的钱,这是亘古未变的真理。 进入六月份,萧遥算了一下自从时装店开业道现在的流水,发现已经超过六千万了! 原主爸妈看到这个可怕的流水,眼睛几乎没瞪出来:“居然这么多吗?” 萧遥笑道:“客流量太大了。” 除了一些自己懂得搭配也喜爱搭配的女生,其他女性几乎都是她的客户,中低端以及奢侈品牌,各个层次的都有,真正做到随君挑选,因此收入高也是正常的。 原主妈感叹:“和这个比起来,酒楼的收入,倒不算什么了。” 虽然和顾诺合作开了几个连锁酒楼,而且跟其他酒楼相比也算生意红火了,可还真不能跟萧遥的服装店比的。 萧遥笑笑。 这天下午萧遥教小汤圆说话时,手机响了。 她让小汤圆坐在一边,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说话十分客气温柔的女声:“你好,请问是遥遥无期萧小姐吗?” 萧遥点头:“嗯,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温柔女声说道:“我是kpl联盟的工作人员张小姐,想邀请你参加我们秋季的明星赛,请问您能拔冗前来吗?当然,我们会给一定的出场费的。” 萧遥问:“就是出场打游戏吗?那需要露脸吗?” 张小姐笑着说道:“是需要露脸的,因为到时会有镜头。” 萧遥听了,便婉拒:“那真的很抱歉,我不大想露脸。”她直播搭配时,都是千叮嘱万叮嘱嘉宾不要在外面讨论她的相貌的,为的是不让自己暴露在人前,以后出行都不方便。 这个明星赛要露脸,严重违背了她的初衷,所以她不想去。 张小姐忙道:“我们是很诚恳邀请您的,请萧小姐慎重考虑一下。当然,出场费我们务必会让你满意的。” 从去年到今年这段时间里,纵观网络上那些红人,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的热度超过萧遥的,所以,他们是真的很希望萧遥出镜的。 因为,萧遥带来的热度,实在太大了。 过去她直播一个行业,就红一个行业,还因此带红了事业,实在太流弊了。 萧遥还是婉拒,并且说了一阵,就挂了电话了。 张小姐十分惋惜,忙将萧遥的决定汇报上去,表示自己邀请失败了。 萧遥打定主意不去,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两天后,萧遥正在直播,忽然没电了。 直播也瞬间停了。 萧遥生怕等会儿连上家里的发电机,自己没察觉到,自动连接直播间,便去关仪器。 然而刚走出两步,忽然听到外头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传来小汤圆的哭声。 这一下,萧遥脑海里只剩下小汤圆了,什么直播间的全都抛到了脑后。 她飞一般拿着手机,用里头手电筒的光照着冲了出去。 原主妈正抱着小汤圆坐在沙发上哄。 萧遥焦急地问:“怎么了?摔着哪里了?” 原主妈道:“她没摔着,我拿东西没拿稳掉在地上,她被吓着了。” 听到小汤圆被吓着了,萧遥心疼得不行,忙将她接过来抱在怀中温柔地哄。 小汤圆是个胆子大的小妞,先前只是骤然被吓着,才哭了,如今被萧遥抱着温柔地哄,很快破涕为笑,用胖乎乎的小身体往萧遥身上直蹭。 萧遥抱着她软乎乎胖乎乎的小身体,爱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对着小汤圆那张肉脸蛋不住地亲。 小汤圆咯咯地笑起来。 这时原主爸开了家中发电机,屋里重新亮了起来。 萧遥又哄了小汤圆一阵,才将小汤圆交给原主妈,自己回书房直播。 她一边走进书房,一边回忆,她当时,好像关了所有仪器的吧? 好像没关! 想到这里,萧遥忙放慢脚步,从另一边绕过去——平时她也是这么绕的,有时助理要拿东西给她,或者她自己要走那边,都不会被摄像头拍到自己的。 萧遥绕到镜头后面,检查了一下镜头,笑脸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她的直播镜头,不知何时被移动了,正对着,她刚才绕过来的方向! 萧遥马上看向直播间的弹幕。 “啊啊啊,那个大美人,是小姐姐吗?” “太美了太美了!一定就是遥遥无期,因为那身衣服,就是小姐姐刚才穿的那一身!” /32/32923/9875565.html 第521章 第 521 章 萧遥揉着眉心,问道:“我如果说,你们刚才出现幻觉了,你们信吗?” 粉丝们疯狂送礼物和发弹幕:“不信!刚才有个白色t恤衫的男人出去了,之后进来了个大美人,接着响起你的声音,所以你就是大美人!” “小姐姐你真好看,我爱你爱你爱你一万遍!” 随后仍旧是疯狂的刷屏和砸礼物,萧遥看着屏幕上的“好看”和“美”“爱你”等字眼,感觉自己要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她回忆了一下,原主爸就是穿白色体恤的,兴许他刚才进来过然后碰过摄像机了。 这可真是,太猝不及防了! 萧遥看着一直激动地刷屏的粉丝,决定还是不陪他们疯了,当下说道:“刚才我家忽然停电了,所以才终止了直播。现在用上备用电了,我们继续吧。”说完拿起画笔,继续画画并进行讲解。 可是粉丝们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他们疯狂讨论萧遥的美貌,并且狂热地示爱! 也有认真想学画的,企图发弹幕让大家冷静点,专心看萧遥直播。 可是,他们都得到了几乎一样的反驳:“反正会录屏的,要看什么时候不能看?现在这么激动,肯定是先抒发自己的激动和爱意啊!小姐姐我爱你爱你爱你……” 萧遥无语,这简直不能直播了。 粉丝实在太激动了,直播还没结束,就忍不住到各大论坛去扩散萧遥直播出事故露出真容这事。 “大饼脸遥遥无期直播发现事故,不小心真容出镜!” 里头主楼则是嘲讽:“哈哈哈,说我们小姐姐是大饼脸,现在打脸了吧?她是大饼脸,这世界上就没有小脸了!” 粉丝写的这个标题虽然太uc风,看着像假的,可是由于萧遥实在够红,因此帖子发出去,还是有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点进去看。 这一看,发现里头居然是个俏生生的大美人,肤白貌美盘靓条顺,都被惊到了,纷纷回帖问:“假的吧?” “楼主一定是p图的!” “有这样的条件不进娱乐圈做明星做个主播,这不科学!” “就图上的美人来说,真不是大饼脸!” 楼主和特地来论坛看热闹的粉丝们疯狂地回复:“是真的!小姐姐直播时停电了,之后再进来就被拍下来了!” “我们直播间都疯了!” 网友们见粉丝们言之凿凿地说这事是真的,马上涌去直播间看热闹。 由于各大论坛都有人涌去看美人,萧遥的直播间,瞬间崩溃了。 萧遥看着崩了的直播间,再次无语了。 她弄了一会儿,见没有反应,又看了看时间,见还剩下十分钟就到结束时间了,干脆截图,然后关了直播间,在微博说明一下:“直播间崩了,今晚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再见。” 说完关掉所有的设备,到客厅去,问身穿白色t恤衫的原主爸:“爸爸,你进书房动过我的摄影设备吗?” 原主爸想了想,不是很确定地说道:“我在里头找东西,背好像撞了一下什么,可能撞到了什么吧。因为急着出来,我也没细看。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萧遥在沙发上坐下,将向自己伸出手要抱抱的小汤圆抱过来,道:“我不小心出镜了,网友们看到我的真面目了。” 原主妈和原主爸马上担心地问:“这对你有影响吗?” “就是我以后出门,要小心一些了,不然被人认出来,就会被围观和拍照。”萧遥说道。 虽然没出镜前,她由于好看,也经常被人围观,可这两者绝不是一个量级的。 原主爸妈不懂粉圈那一套,觉得这个后果不算严重,就道:“小心一点就行了。” 萧遥点头,心里却还是有隐忧。 只怕普通小心还不行,还得招几个保镖跟着,不然粉丝见了她涌上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当然,希望她是杞人忧天吧。 这时手机响了,是经纪人孙姐打来的。 孙姐一开口就激动地说道:“刚刚营销公司给我电话,说你现在突然掉马露出真容,可以营销一波,热度上升一个量级。萧遥,你需要营销吗?” 萧遥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要。我并不想搞这个。”她甚至不想将自己暴露在人前,但那是意外,她无法控制,可这营销是可以控制的。 孙姐知道萧遥这人虽然说话温和,但是主意很正的,别人不能轻易拿她的主意,因此只得遗憾地挂了电话。 在她看来,反正萧遥已经暴露在人前了,为什么不顺便使利益最大化呢? 她如果有萧遥那个样貌,有萧遥那样的才华,她找营销公司让自己天天住热搜,成为天后中的天后。 萧遥挂了电话,觉得扩散时间差不多了,便上网去看和自己有关的热搜。 微博上,她已经上了热一了,内容就是她直播时不小心露出真容一事。 除此之外,她随便去了一个论坛,都能看到关于自己的帖子,而且这些帖子中,不仅有自己在直播中的照片,还有她在直播中的小视频。 萧遥看了一眼小视频,发现拍到的是自己的大半张侧脸,从这半张侧脸就可以看出她的相貌了。 也就是说,她的相貌已经彻底曝光了。 她叹着气关掉了论坛,将手机放在一边,决定明天就将找保镖提上日程。 直播网站中,萧遥的实时排名还是第一名。 那些出名的主播,对这个排名已经见惯不惯了,包括很看萧遥不顺眼的萝莉小野猫。 可是当她们不小心瞥见萧遥那个收益,顿时吃了一惊。 “靠,系统出现故障了吗?她今晚收到的打赏怎么这么多?比昨晚起码多了三倍!” 由于萝莉小野猫的经纪人被爆出抹黑萧遥,萝莉小野猫便一直被人骂买水军抹黑萧遥,所以她虽然很好奇萧遥那个收到的打赏金币,可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敢在心里吐槽。 她正吐槽着,忽然看到自己的直播间上有人发弹幕刷屏:“卧槽,你们知道没有?遥遥无期是个大美人,她直播不小心露脸了!” 萝莉小野猫见自己的直播间居然有人刷这个,即使在直播,也一瞬间黑了脸。 她挤出笑容:“这是我的直播间,还是希望大家不要跑偏了啊。” 见自己说完这话之后,那些人不再刷屏,她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刚松一口气,下一刻,她的心又快速提了起来。 因为她的直播间里,有不少人刷屏:“小野猫你先直播着,我去看看遥遥无期,看看就来……” 然后,萝莉小野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直播间的粉丝暴跌,心里恨得几乎吐血了。 她就知道,萧遥是她生命中的克星! 那些粉丝一旦离开,当晚都不再回来。 萝莉小野猫黑着脸结束直播,抱起抱枕将之当成萧遥,拼命地拍打。 因为粉丝们都跑去围观遥遥无期了,她今晚的金币比昨晚低了三分之一! 萝莉小野猫拍了抱枕一会儿,便气狠狠地拿出手机,看其他主播。 当看到所有主播的收益都变低了时,萝莉小野猫终于气顺了一些。 可是想到,大家降低了的收益,全都进入了萧遥的口袋,她重新气不顺起来。 然而让她买水军,她却是不敢了,她怕萧遥又去告,然后牵扯上自己。 隋欢看到萧遥在直播中露脸,瞬间黑了一张脸,再去论坛时,发现满屏的彩虹屁,甚至有颜控拿萧遥那一小段视频拳打网红圈美女,脚踢娱乐圈明星,将萧遥赞到天上有地下无。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说被打脸的帖子。 “我当初被黑子洗脑了,信誓旦旦地相信遥遥无期是个大饼脸,现在我的脸好痛!如果她也叫大饼脸,这世界上,就没有小脸蛋的人了!” “被大饼脸打脸的进来啊,说说脸有多痛!” 隋欢一边看一边咬牙切齿地道:“说什么突然停电,根本就是故意的。不然停电了,怎么就露脸了?”分明是在娱乐圈赚到钱了,爱上了这种赚快钱的感觉,所以才搞这么个拙劣的掉马计划。 正说着,忽然眼尖地看到自己的名字和萧遥的名字出现在一起,忙定睛细看。 这一看,差点没气死。 “终于知道白富美主播欢喜为什么那样吐槽遥遥无期了,长相和才华都被碾压,难怪心里那样恨的!” 隋欢磨着牙点开帖子,可是甫一点开她就后悔了。 “真的是碾压!欢喜是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精心搭配的衣服,摆出最美的姿势,用上最顶级的滤镜,可还是比不过随意出镜的遥遥无期。估计以前同校时,被遥遥无期比到沟里去了。” “欢喜和她男朋友那对lowb,一个嫉妒,一个追求未果,于是就一拍即合恶意贬低遥遥无期。” 隋欢差点没气疯,啪的一声将手机重重放在桌上,然后一下子站起来,不住地拍桌子:“傻|逼网友,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逼逼。我需要嫉妒萧遥吗?需要吗?洛川也不是追求未果,明明就是洛川甩了萧遥的。” 然而不管她如何愤怒如何辱骂萧遥,心中如何恨,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帖子被顶成了高楼。 期间也有她的粉丝进去帮她说话,可是才说了没两句,就被骂跑了。 隋欢看得堵心不已,终于决定不看了。 隋欢不看,便错过了赞扬萧遥之后,那些稍微冷静理智的声音: “遥遥无期突然露脸,不大可能是直播事故,看起来更像是有意的一样,到底是不是,看看接下来,遥遥无期是不是成为营销大户,然后接快消代言帮品牌方割韭菜就知道了。” “我也觉得遥遥无期这次露脸像是安排的,毕竟停电嘛,怎么可能会不小心露脸?分明是个拙劣的计策。” 马上有萧遥的粉丝反驳:“我家小姐姐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凭她的相貌,凭她的才华,她想出镜,需要设计这么多吗?不说她画画就和画坛的几个国手交好,就说她搞时装店吧,跟很多服装品牌关系很好,她想要出镜,随便答应一个时装店拍广告,不就可以了吗?” 然而不管粉丝们怎么反驳,那些心里怀疑的,始终怀疑不减。 他们说不过疯狂的粉丝,因此只道:“我也不跟你们吵,你们人多,我们注定撕不过你们的。判断遥遥无期是不是想出镜赚快钱很容易,那就是看她接下来的动态和接了多少广告。” “只要遥遥无期接的代言超过五个,那她就是妥妥的想赚快钱了!” 萧遥的粉丝不肯这样赌:“为什么只限定五个?我家小姐姐长得那么好,会的又那么多,挨个代言,都够五个了!你们特地限定五个,不如直接叫我家小姐姐认输?” 那些理智网友们看到这条回复,马上改口:“那么接下来的两个月内,如果遥遥无期接的代言超过七个,那她就是故意露脸的。这么说,粉丝没意见了吧?” 粉丝还要继续撕。 然而那些理智网友却不跟他们撕了,他们觉得,粉丝都是有滤镜的,脑子跟平常人不一样,眼睛跟平常人也不一样,他们看自己的偶像,从眼睛到心里,都是带着滤镜的。 萧遥的助理孙姐和萧遥结束通话之后,手机几乎被打爆了,都是各广告公司打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请萧遥做代言人。 她激动得红光满面,没有马上拒绝,而是留了联系方式,表示和萧遥商量过之后再联系。 挂了电话,她看着笔记本上记下的联系方式和品牌方,激动得站起来走来走去。 正走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打来的是一些剧组和一些娱乐公司,说是想请萧遥加盟! 孙姐差点没激动疯了,觉得自己的高光时刻要来临了。 萧遥一旦进入娱乐圈成为大明星,那么,她也就成为娱乐圈中人,再努力点,或许能成为金牌经纪人! 因为萧遥只是一个网红,可却能接到这么多代言和邀请她拍剧的电话,可见各方都十分认可她的资质,这么一来,她捧红萧遥就更容易了。 可是,该怎么说服萧遥进入娱乐圈赚钱呢? 孙姐思来想去,很快坐到电脑跟前,开始列计划说服萧遥了。 萧遥的手机又响了,她见是联盟的张小姐打来的,知道她一定是想劝自己参加kpl的明星赛的,不由得折服。 这都下班了,居然还打电话来说服她,太敬业了! 萧遥点了接听,果然听到张小姐邀请她参加kpl的话:“你之前是不愿意露脸,可是现在已经露脸了,不如还是参加吧?我们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参加的。而出场费,我们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萧遥犹豫片刻,便答应了。 她原先不愿意去参加,只是不想露脸。 现在已经露脸了,那就没什么理由不去了。 张小姐听到萧遥答应了,很高兴,笑着说道:“时间是11月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你可以多练几个位置,加深英雄池,免得到时会的英雄被禁或者被抢,你便没有英雄可用了。” 又提起萧遥在游戏里认识的好友浊酒一杯,“你之前直播的那个好友,浊酒一杯,他已经通过队训,加入联盟的潇洒战队了,虽然还不是首发,但那天也会随战队一起出场的。那天,你们也可以相见。” 萧遥听了,有些讶异,但很快又觉得理所当然。 浊酒一杯的技术的确很棒,能加入战队打职业赛是理所当然的。 张小姐又跟萧遥说了何时签订合同,便结束了通话。 第二日,孙姐亲自到萧遥家拜访。 进门时红光满面,坐下来之后马上激动地开口:“萧遥,你知道吗?自从你昨天露脸之后,我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有很多品牌给我打电话,说想请你做代言人,开出的代言费都很高,可以和当红的小生小花媲美!” 她说到这里接过原主妈递上来的茶,认真道谢之后,继续激动地说道,“还有,有很多剧组给我打电话,说想请你参演电影或者电视剧!啊对了,还有一个影视公司说,如果你肯加入,他们第一部戏就给你一个女主!萧遥,你试试吧!” 做明星赚钱太快太容易了,可比萧遥开时装店、开酒楼赚钱得多了!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大批死忠的粉丝,无时无刻不为她呐喊! 萧遥摇了摇头:“我不打算拍戏,帮我谢谢他们吧。” 孙姐不解:“为什么?”问完又马上道:“我跟你说,你如果进娱乐圈拍戏,一定会大红的!到时,你拍一部电视剧,就有可能赚几千万!这不比你开时装店和酒楼轻松和赚钱很多吗?” 原主爸妈听到拍一部电视剧就能拿几千万,都惊呆了。 萧遥还是摇头:“我真不想做演员。事实上,我现在每天直播都觉得被束缚住了,正在考虑两天直播一次,或者三天直播一次。” 原主爸妈见萧遥不愿意,倒也没说什么。 他们并不贪心,从前习惯了苦巴巴的日子,拥有了如今这样的生活就很满足了,没有太大的野心。 孙姐见萧遥不同意,死活想说服她,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满心遗憾,几乎要吐血了,只得又问:“你不进入娱乐圈拍戏,那总可以接广告代言吧?也就是拍个广告的事,最多在品牌方有需要的时候站台。” 萧遥没有拒绝这个,她看了一下想找自己代言的品牌,最终选了一个代言首饰的,一个代言护肤品的。 这两个都属于高端知名品牌,口碑一向不错。 接了广告之后,没几天就签订了合同,开始拍摄广告了。 拍完之后,萧遥开始练习王者里不同位置的英雄,为11月份的明星赛做准备。 这天,首饰品牌官宣,放出萧遥的照片以及一个小广告,声明萧遥是他们的新一任代言人。 和上次萧遥只露了大半张脸不同,这次的广告,萧遥一张脸都露出来了,而且正脸侧脸全都拍到,美得惊人。 粉丝和颜控纷纷舔屏,并激动地表示,萧遥有这样一张脸,完全可以进娱乐圈拍戏了! 萧遥的粉丝看到萧遥作为一个网红,居然能接到这个级别的首饰,高兴坏了,马上往死里夸萧遥,晚上进入直播间之后,再次疯狂刷屏夸萧遥,并疯狂打赏。 之后,便到论坛发帖,说萧遥接代言了,接的是奢侈品级别的首饰,可不是割韭菜。 理智的网友马上表示,这只是萧遥的第一个代言,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没过两天,一个知名时装品牌官宣萧遥为代言人,同样放出了硬照以及代言广告。 网友们再度被萧遥那张脸蛋被惊艳了,再次到萧遥微博下哭求,让萧遥进娱乐圈拍戏,拍大美人角色。 理智网友信誓旦旦地表示,萧遥一定会接电视剧或者电影的,因为现在的话题度足够让她能拿下主角剧本了。 粉丝也认为是这样的,因此纷纷表示:“拍电视剧怎么了?长得好看就不能拍电视剧?太红了,有剧组和导演邀请,现成的机会,为什么不能拍电视剧?” 可是,出乎粉丝和那些理智网友的所料之外,萧遥只拍了这两个广告,之后就继续直播,没有再宣代言,没有官宣拍电视剧或者拍电影。 又过了几天,一部电视剧的导演在拍摄过程中接受采访:“我们戏里一个仙女角色,很适合遥遥无期,而且给她的经纪人打过电话,想请她来演,她的经纪人倒是很心动,可是遥遥无期不同意。” 这个采访被人放到微博上,很快被张勉给转走了:“我们平台想请她拍广告,可是被拒绝了。” 王者官博转发了张勉的微博:“我们也请过她拍广告,也被拒绝了。” 之后,是家电品牌,是服装品牌,是首饰品牌,是电视剧导演,是电影导演,是娱乐公司,这些带v的纷纷表示,其实打过电话请遥遥无期合作的,可是都被拒绝了。 粉丝和网友们看得目瞪口呆,就连那些所谓的理智网友,都忘了再高谈阔论了! 由于这实在太反常了,很多人忍不住好奇:“遥遥无期的后台是不是很硬,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品牌和影视公司想跟她合作的?” 萧遥晚上直播时被问到这个问题,顿时啼笑皆非:“我没有后台,我就是个普通人。另外,非常感谢品牌方、影视公司对我的肯定,谢谢他们!” 一个知名画家徐先生发博:“遥遥无期受到诸多肯定,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名气足够大,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有才,而且一步一步拥有自己的事业。这是一个优秀的女性,名气大,形象健康,是很典型的人物。” 网友们看到这种猜测,将信将疑,可是除了这种猜测,他们再也想不到别的了。 而且,随着时间过去,萧遥的确没有再官宣新代言,也没有加入任何剧组,完全打消了网友们对她的怀疑。 由于萧遥只官宣了两个高端品牌,并不像一些网友说的那样帮助资本割韭菜,因此她在网友心目中的形象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隋欢看得五内俱焚,羡慕得眼睛几乎都红了。 她开直播这么久,可从来没有被人邀请过拍广告,更不要说上节目,参加电视剧或者电影的拍摄了。 到了八月份,隋欢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某一挡综艺打来的,说知道她会好几种乐器,因此想请她作为嘉宾参加这档综艺节目,在节目中跟明星互动一天。 隋欢顿时激动坏了,但还是竭力压下心中的激动,表示自己只会三种乐器,到时只能弹奏这三种乐器,问行不行。 虽然这档综艺节目由于太过无聊,热度已经很低了,可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综艺节目啊,节目中可是有几个歌星的,她去了,名气能更上一层楼! 这综艺节目的方小姐含笑点头:“当然可以,选自己在行的就是。” 隋欢当即就答应了,迟疑片刻又问:“请问除了我,还有其他中途加入的嘉宾吗?” 方小姐笑道:“这是有的,但是由于还在邀请期,我们暂时不能公开名单。” 隋欢听说不能公开名单,有些惋惜,但还是不死心,问道:“稍微透露一些不行吗?” 方小姐含笑说道:“真的很抱歉,这是上面规定的,我也是按照规定行事。” 隋欢只得作罢,得知8月26号正式上节目,便挂了电话。 萧遥也接到方小姐的电话,她没有多想就拒绝了:“我不大会乐器,就不参加这个了。” 方小姐没料到萧遥连问也没多问就拒绝,顿时有些急了: “虽然是展示乐器,但是不用太过精通的,你随便练一种就行了。例如口琴,电子琴,还有唢呐什么的,相信以你的资质,很快能练出来的。” 萧遥还是婉拒:“还是算了,你说的这些乐器,我都不会。” 原主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是没有学过才艺类的,甚至都没有接触过。 方小姐更急了,她飞快地转动脑筋,马上想到隋欢曾经和男朋友吐槽过萧遥,当即忙道:“那个,你的校友隋欢也会去参加的,你真的不来吗?” 萧遥听到隋欢的名字,笑了,道:“她也参加吗?那行,我也参加吧。” 她来到京城上学足足一年时间,曾经试图去找过隋欢,虽然不刻意,但是也找过不止一次,可每次,隋欢都完美避开她。 隋欢不是想避开她么? 这次,她倒要看看,隋欢还如何避开她的。 方小姐只是试试提隋欢能不能让萧遥答应参加节目,没料到萧遥居然答应了,顿时大喜过望:“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签订合同,你看如何?” 她怕萧遥反悔了。 现在节目的热度越来越低,节目组需要来点刺激的提升热度。 萧遥和隋欢这对有过龃龉的校友,绝对能带来爆表的热度。 萧遥笑道:“签合同没什么,不过我希望,别我来了,隋欢没来。她最近一直在躲着我。” 方小姐秒懂萧遥的意思,马上说道:“请你放心,欢喜一定会来的!” 萧遥挂了电话,就开始琢磨着自己到时弹奏什么乐器的好。 她将方小姐提议的几个乐器拿回来,挨个试了试,很快选定了唢呐。 转眼,就到了8月26号那天。 萧遥拿着自己的唢呐,出发去方小姐提供的地址那里。 那是京郊的一处旧城景点,风景带着北方特有的壮阔雄浑,加上秋高气爽,看着便多了几分高远之意。 萧遥背着唢呐,在门口处遇见了隋欢,冲露出见鬼表情的隋欢露齿一笑:“很好,我们终于见面了。” /32/32923/9875566.html 第522章 第 522 章 隋欢本来就心中恐惧,再看到萧遥的笑容,更是害怕,即使化了妆,朱颜也微微泛白。 她的眼角余光扫过自己的经纪人和萧遥身边的经纪人,意识到有人在场,甚至暗地里或许还有摄影机偷拍这里,忙压下心里头的恐惧,挤出笑容:“瞧你说这话,我们也不是很久没见。” 她只敢含糊说,因为怕说多了客气话萧遥直接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萧遥拿掉遮住眼睛的太阳镜,看向隋欢:“不久吗?我怎么已经记得很久了?” 隋欢脸上的笑容再次僵硬,她磨着牙咧着嘴维持着脸上带着笑容的动作,然后看了一眼经纪人。 经纪人王姐马上到一边去了,她虽然看出萧遥和隋欢之间有不妥,想知道两人到底有什么过节,可是她担心撕起来被外界知道,到时隋欢吃亏——萧遥和隋欢的粉丝数量,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虽然可以往萧遥仗着咖位大欺负人这个方向洗,可是隋欢的表情太不对劲了,一看就是心里有鬼,未必洗得白。 孙姐也赶紧到另一个方向去,同时暗暗拿出手机偷拍隋欢的表情。 萧遥名气大,可不能有不好的传闻,就算有,那也是别人的错! 隋欢看到两方的经纪人都走开,守着前后位置,又私下里悄悄看了看,走向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这才对萧遥说道:“我们都是来上节目的,没有必要闹出什么不和传闻。” 她一边说,一边暗地里摸了摸开过光的佛珠以及被缝成心形的符箓,不住地祈祷这张符箓能遮住自己的面相。 萧遥打量着隋欢,眼神冰冷:“不管你有没有不好的传闻,你的事业都不会长久的。” 才十多岁就那么恶毒,因为嫉妒而害了一个女孩的一生,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事业成功过上好生活? 隋欢不配! 隋欢听到萧遥这话,瞳孔紧缩:“你想对我做什么?”说完之后她心里头又涌上巨大的羞愤,咬牙说道“你还没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萧遥只是个小市民出身的普通家庭孩子,而她是白富美,出身比萧遥好多了,萧遥有什么资格这样居高临下地说她? 萧遥冷冷地看着隋欢不说话。 隋欢见状,以为萧遥真的因为那张符箓看不出自己的面相,胆子大了些,当下恢复了几分过去的温和: “萧遥,我们毕竟是校友,高中时一起玩,也有过美好的回忆。虽然洛川选了我,令你难受了,之后我们之间误会加深,但原则性的矛盾都没有,多是夏之桃在你面前抹黑我的,你难道会信一个讨厌我的人说的话吗?她就是想借你的手为难我。” 她越说越自然,仿佛自己也信了,脸上甚至露出了几分自然的笑容:“其实,我们应该友好共处的。” 萧遥看着隋欢脸上的笑容,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箓,手上轻轻一扬,那张无风飞扬,然后在空中无火自燃,炫丽的如同特技。 隋欢刚露出来的自然笑容再次僵在脸上,她惊恐地后退一步,一边捏着自己的符箓一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在做什么?” 不远处偷偷录制视频的王姐见了,倒抽一口气,马上停止录制视频,并且直接将视频给删了。 遥遥无期是个真大师,她不敢得罪,只能对不起隋欢了。 而且从视频来看,隋欢分明是做了亏心事,以至于很怕遥遥无期——绝对不是说遥遥无期坏话骂遥遥无期是狗那种普通的亏心事,所以不管是站在公理上还是为了隋欢好,她都是不该录制这个视频的。 萧遥的目光如鹰一般注视着隋欢:“你以为请个老道士,弄一张遮掩面相的符箓就万事无忧了吗?隋欢啊,一切,果然是你搞的鬼。” 隋欢目光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遥冷冷地看着她:“你知道的。你且给我等着。”她是收了钱来录制节目的,暂且放过隋欢,等这个节目录制完成,她再找隋欢好了。 隋欢浑身发冷,兀自嘴硬:“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遥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转身走人。 孙姐连忙跟上,态度比之之前,又小心谨慎了不少。 隋欢怔怔地看着萧遥的背影,忽然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 她应该怎么做,才能跟萧遥对抗呢? 她不想被萧遥报复! 经纪人王姐上前,小声提醒:“隋欢,里头可能在等着了,要不我们先进去?” 隋欢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管理好脸上的表情,才跟着王姐一起进去。 这档节目的都是音乐人,或是歌手,或是擅长某乐器的xx家,做的是旅行节目,具体就是在旅行中根据场景进行适合的演奏。 由于来的音乐人都不是顶级的,谈不上高雅,这就让那些高雅到可以欣赏歌剧的发烧友对这个综艺节目没有兴趣。 可要说低级八卦吧,所有嘉宾都怕被骂,因此小心翼翼地维持自己的人设,虽然也有几个会开玩笑自嘲顽梗,可到底没有竞争和悬念,显得太平和了一些,缺乏了吸引普通观众的亮点。 所以这综艺节目,从一开始的耳目一新,到后来表现乏力,以至于观众慢慢流失,只剩下嘉宾的粉丝以及对这个综艺有爱的人继续跟。 如今节目热度太低,原定有可能因为热度而加入的广告商都表示,暂时没有这个意向了。 这么一来,节目组就要亏大钱了,所以他们死命想办法给这个节目续命,请萧遥再请和萧遥有过龃龉的隋欢,就是他们的手段之一。 所以面对萧遥这个嘉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特别客气。 这让原本因为萧遥貌美而另眼相看的常驻嘉宾心里马上变得不痛快起来。 从专业角度来说,他们都是音乐人,而萧遥不过是个门外汉,而从资历上来说,他们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辈明星,而萧遥,说难听点,就是个流量比较大的网红。 就这,萧遥得到的待遇居然比他们还好,这还有天理吗? 这些音乐人心里暗暗决定,等到演奏开始时,他们选一首难一点的曲子,让萧遥跟不上。 隋欢也略有不快,但她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再加上总忍不住想到萧遥的报复,不大顾得上这些,因此算是所有嘉宾中最为镇定的一个。 大家寒暄过后,开始记歌词,到时会根据歌词找线索,将景点串联起来,达到情、景、史三者的交汇。 萧遥仔细看了看,觉得这个立意是很不错的,可是这样按部就班地玩,没有什么竞争性,太平了,缺少冲突,缺少悬念,看起来着实有些无趣。 再想到每况愈下的收视,她便在大家记歌词的时候,跟编导说起来:“这样玩,竞争性不足,缺少竞争性就没了冲突没了悬念,实在太平了,收视估计很难上去。” 编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也意识到这一点了,可是我们这个节目,是正能量节目,不好引导不好的东西。”说到这里目光还隐晦地看了萧遥一眼。 其实他是不愿意请萧遥和隋欢来的,因为两人来了,一定会引起争吵,跟普通的撕逼节目一样引起腥风血雨,届时玷污了他这个节目。 可是上面为了收视率,已经有些丧心病狂了,还主动暗示挑起萧遥和隋欢之间的战争,让两方粉丝吵架引来热度和关注。 他只是个编导,他无法做主,再一想,只是偶尔请的嘉宾吵架,不是常驻嘉宾,因此就还是妥协了。 此刻听着萧遥的话,他心里更不快了,心想果然是一路争着抢着过来的,刚来到就敢提意见,而提议的内容就是撕。 萧遥看了一眼这编导,遮住眼中的诧异,说道:“竞争不代表不好的东西啊。好比各种音乐盛典中的排名和奖杯。难道你以为,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拿到奖杯,也属于不好的东西吗?” 常驻嘉宾和隋欢看到萧遥跟编导说话,马上便不着痕迹地过来,避免萧遥得到什么提示而他们得不到,听到这话,都不由得咋舌。 这位还真是牛,一来居然就敢跟编导这样说话。 不过转念想到萧遥的热度,想到她有时装店,有酒楼,跟画坛上的国手关系好,据说还收到过国手送的画,根本不缺钱,据说还因为画符跟那些大佬的关系都很好,有底气这样做,又不由得有些羡慕。 编导的确有些不快,他觉得萧遥一个门外汉居然对自己这个内行的挑刺,简直岂有此理。 然而这时导演笑着过来了,道:“这话很有道理,的确可以根据实际剧情加入一些竞争性,引起观众心中的胜负欲,让他们更关注我们的节目。” 编导见导演也开口了,便道:“恐怕已经快来不及了。” 萧遥见导演开口,自己就不再开口了,因为她已经看出,导演也是想进行改变的。 导演果然道:“一天时间那么长,不会来不及的。先让嘉宾休息,我们工作人员去重新设计任务,加入竞争性。”说完问看向所有嘉宾, “各位有什么建议吗?我们时间比较紧,希望大家各抒己见。当然,作为回报,我们到时会将提供idea的嘉宾写在名单上的。” 众人一听,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一颗心马上蠢蠢欲动,可是又怕自己第一个开口不妥或者被其他人鹦鹉学舌学了去,因此面上含笑看着,并没有率先说话。 导演是娱乐圈中人,大概能猜到这些人的意思,当下便说道:“大家可以先在心里构思,想好了,写下来给我们,或者来找我们都可以。” 萧遥等嘉宾听了,便三三两两坐到一旁认真琢磨了起来。 有些实在不爱动脑筋的嘉宾,则直接不想了,笑嘻嘻地跟节目组表示,自己只会搞音乐,不会弄这个,就不参加了。 萧遥想着时间很紧,所以弄个简单一点的,只要有竞争性就行了,因此很快写下自己的建议。 她的建议是抽签分成两组,同时出发,根据剪刀石头布选出第一位看题目的嘉宾,之后就依次轮流看题目并写下答案,每个嘉宾不得交流,一旦交流该环节直接当败者处理。 正式开始歌唱答案时,每个人大声唱出自己写下的答案,由裁判判断是否正确,回答正确人数多的一组获胜,如果平手,则出一个题目抢答。 很快所有嘉宾都写好自己的点子交上去,然后坐在旁一边说话一边看似悠闲地等着。 节目组在10分钟过后,公布了稍后会用的点子,并公布这个点子和哪位嘉宾提出的点子最为接近。 所有嘉宾看着节目组人员,都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导演笑着说道:“我们初步选取了和我们节目组最为契合的点子,该点子由嘉宾萧遥提供。”说到这里,和其他人一样看向萧遥,继续道, “网络上有人戏称萧遥为全能主播,今日看来,这个称呼并没有夸大其词啊!我们没有想到,就连idea也如此恰到好处,当然,不是说萧遥的idea就是最好的,而是说,她的点子,是最合适的。” 时间紧,因此这个点子就得简单,可简单起来,竞争性也一定要突出,而有竞争性,又不能有任何负面的因素,所有因素综合起来,萧遥就成了魁首。 众嘉宾听导演解释完毕,心中不管怎么想,都笑着给萧遥鼓掌。 萧遥和隋欢分别属于不同的组,跟着组员开始参加竞争。 有好几个常驻嘉宾不打算让着萧遥和隋欢,因为两人不过是网红,咖位还没高到他们愿意相让。 萧遥不怵,她来之前,了解过这个节目,找遍了和这个古城相关或者与所有古城旧迹相关的歌词,因此节目开始后,她表现特别优异,居然力压常驻嘉宾! 常驻嘉宾第一次被萧遥抢了风头,笑容还有些僵硬,等到第二次第三次,就习以为常了,想着与其脸色不好让人说自己小鸡肚肠,不如大方给萧遥加油,因此手掌都快拍烂了。 隋欢还年轻,对情绪的管理和控制不及其他人,不少地方黑脸或者皱眉了,甚至还曾不小心对萧遥露出嫉妒之色。 在抢答环节结束后,她带着经纪人王姐,打算去看回放,回去之后给节目组打电话,拜托他们将自己表现不好的删掉,别剪辑出来。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隋欢看到自己的表现,脸上还是火辣辣的,勉强挤出笑容自嘲几句,就到一旁思索着到时该怎么跟节目组交涉。 她再一次后悔来参加这个综艺节目了。 她来的主要目的是表现自己,出名,吸引更多的粉丝,可是闯关环节这样的表现,怎么可能吸粉? 王姐似乎看出隋欢在想什么,便低声对隋欢道:“还有最后一个环节呢。我已经跟节目组打听清楚了,一人弹奏一小段,之后再合奏。” 隋欢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合奏就不说了,萧遥完全可以做南郭先生,并不会被拆穿,可独奏的话,萧遥就完形毕露了。 隋欢认为自己或许比不上专业的常驻嘉宾,但是碾压萧遥绝对是妥妥的。 乐器都需要大量的练习,不是有天赋就可以演奏得好的。 这一次,萧遥的所谓天赋,绝对没有办法让她在弹奏上脱颖而出。 在隋欢的热切期盼中,录制再次开始。 一开始,是选曲。 几位常驻嘉宾心中都有小九九,一方面想跟常驻嘉宾别苗头从而使自己脱颖而出,一方面又想为难新加入的萧遥和隋欢,因此提议了几首曲子,最终确定合奏的曲子为《雄关赋》。 他们怕节目播出后会被网友说故意为难新加入的嘉宾,因此用开玩笑的口吻笑着说道: “我们这些老嘉宾刚才在闯关环节被新嘉宾萧遥给碾压了,所以,我们这次要挣回面子,维护我们常驻嘉宾的尊严!萧遥和隋欢,你们别怪我们,要怪只怪你们太优秀,准备接招吧!” 《雄关赋》是现当代最著名的作曲家赵晏巅峰期的作品,此作品在国家大剧院甫一演奏,就震惊了音乐界,被许多大师认为,此曲既完美还原关千古登临之口的“西风残照,汉家陵阙”之余,又多了雄壮浑厚的盛世气象,契合了此城在大唐盛世时的地位。 由于赞扬实在太多,这首乐章,由此成为传颂千古登临之口和雄关的巅峰乐曲! 《雄关赋》对音乐大师来说不难,可是对外行、业余以及初学者来说,难于上青天! 导演和编导一看到常驻嘉宾都选择《雄关赋》,不由得相视一眼。 这么难,萧遥和隋欢怎么办? 可这个节目,一贯是由常驻嘉宾选题的,他们临时想改也改不了。 编导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劝说常驻嘉宾换一首乐曲,导演就开始说话了:“这首曲子相对比较难,我们多给大家一些时间做准备。” 编导很是不解,在人后就低声问导演:“对萧遥和隋欢来说,这首曲子太难了,真的不换吗?” 导演道:“不换。第一,这是尊重常驻嘉宾的意愿。第二,这能激化矛盾。”见编导似乎又要说音乐不可以亵渎之类的话,便又说道, “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们正是不玷污音乐,才不换曲子的。至于激化矛盾,这是不玷污音乐引申出来的,是意外。” 编导无话可说,就让各位嘉宾赶紧准备起来。 萧遥了解过这首乐曲,也尝试过弹奏,对着曲谱弹奏还能吹奏出来,若全凭记忆,就有些难了——她是能记住曲谱的,可是记忆曲谱并弹奏,就需要分配注意力,这样一心二用,很影响她的发挥。 因此,她要求能提供《雄关赋》的曲谱:“我练了一阵子乐器,可是还没办法凭借记忆里吹奏,为了避免忘了或者吹奏出错,所以我希望可以给我曲谱。” 其实如果她平时大量练习,对曲子记忆深刻且双手也有了一定的肌肉记忆,那还是很容易吹奏出来的,可惜她一个星期前才决定参加节目,开始了解相关曲子,实在没有积累。 隋欢听到萧遥要曲谱,还直言担心出错,垂下眼眸遮住了笑意。 她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从前没少弹奏难度较高的曲子来炫技,这首《雄关赋》也是她经常弹奏的曲目之一。前阵子知道要上综艺节目,她再次疯狂练习《雄关赋》,前面闯关环节发挥不好,也是因为她将注意力放在合奏上了,毕竟她是个演奏乐器的主播。 常驻嘉宾们看萧遥直说自己可能会出错,难免有了歉疚感。 不过,曲目已经定了,再想无用,他们还是好好做准备吧,别输给老对头了。 半个小时后,合奏队纷纷将自己的乐器拿出来。 常驻嘉宾的乐器,大家都知道了,而萧遥和隋欢的,面向观众时,还是很神秘的。 主持人也很善于烘托氛围,看到隋欢的小提琴适当表示了吃惊之后,看到萧遥拿出的唢呐,那表情完全可以拿来做表情包。 烘托渲染了一通唢呐乃乐器之王,在一众乐器中是如何如何牛逼,是如何如何碾压所有之后,他这才住了话头。 其他嘉宾包括隋欢,看到主持人如此吹捧唢呐,隐隐将唢呐凌驾于他们头上,心中都有些不悦,因此纷纷笑着说道:“我觉得这个唢呐啊,就是声音大一点。可是如果技术不好,连声音大这个优点也没有。” “乐器之王嘛,我认为是钢琴,优雅又高雅。唢呐未免太接地气了,这民间到处用它,显得下里巴人了一点。” “我要纠正一点哈。唢呐应该叫做乐器流氓,而不是乐器之王。” “萧遥你也说过,自己练乐器也就一阵子。因为这个时间比较短,所以你对乐器,难免认识不够深刻。等你多练几种,经常去听,慢慢地你就会发现唢呐难登大雅之堂。” 萧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唢呐,对听到的不大满意,就道:“我认为乐器没有高雅和低俗之分。另外,会吹唢呐的,绝不止音量大这一个优点,我希望有一天诸位听到会吹唢呐的,收回今日说的话。” 隋欢笑着说道:“关于这一点,我认为可以求同存异。”她不怕这句话会被网友声讨,因为她坚信,很多网友都是支持自己的。 导演在旁看到暗潮汹涌,心中十分满意,恨不得萧遥和众嘉宾再辩论——他相信,以萧遥粉丝的力量,完全可以单挑在场所有人的粉丝! 当下笑着问萧遥:“你是一个星期前决定来我们节目,才买唢呐练习的,是不是?”见萧遥点头,便又问道,“你这唢呐花多少钱买的?” 其他嘉宾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起来。 众所周知,唢呐和其他乐器相比,很是便宜,即使相对好的,一万块也能买到了。 萧遥举起自己手上的唢呐:“我这个呀,因为不常用,随便买的,两千块左右。” 其他嘉宾竖起眉头。 两千块的唢呐,音色估计有点差了。 因此,心中也松了口气。 因为唢呐的音量是很大的,合奏时经常会盖过其他乐器的声音,可如果价格比较低的,就不足为惧了,因为价格低的唢呐,音量以及穿透力,都会比价格高的差。 导演笑着说道:“那你知道他们的乐器价格吗?要不要猜一猜?” 萧遥摇摇头:“我对乐器不在行,便不猜了。不过我猜,专业人士用的,肯定都比较贵。” 萨克斯手举起自己手中的萨克斯说道:“我这个四万六买的。一般我们玩乐器的,都会挑贵一点的买,因为贵一点的音色会好很多,真的就是一分钱一分货。” 其他人也纷纷说了自己乐器的价格,的确都挺贵的,和他们一对比,萨克斯倒成了便宜货。 轮到隋欢了,她含笑说道:“我这个是我爸送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价格是15万美金。”这个价格的小提琴,在业余爱好者中,绝对算高价了。 编导觉得,适当提到价格对音色和穿透力的影响就够了,没必要说太多,因为说太多就成了攀比,因此示意主持人赶紧开始。 时间也的确不够了,因此主持人马上将话题引回正题中,示意合奏马上开始。 第一个演奏的是咖位最大的常驻嘉宾应天,他率先单独弹奏大提琴。 大提琴的声音丰富而热烈,对弹奏这首《雄关赋》十分合适,应天一开始以低音起奏,如同来自远古的沉重叹息,一下子将人带入这座古老旧城的往昔中。 接着是长笛,继而是吉他,到底都是专业人士,每个人都表现得相当出色。 第四个是隋欢,她是拉小提琴的,为了配合小提琴,她穿了一身礼服,再加上相当年轻清秀的容颜,弹奏起来虽然不十分完美,可由于衣着和外表出色,还是让在场许多人频频点头。 隋欢看到众人有些着迷地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赞赏,心情顿时飞扬,拉得更起劲了,终于拉完自己演奏的部分,这才停止。 第五个、第六个……萧遥作为热度最高的人,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位。 萧遥在空旷的现场听到各种乐器独奏,也听出了贵的乐器的音色和穿透力的确不是普通的可比的,因此不住地点头以示赞许。 到她了,她赶紧将唢呐放在嘴边,目光盯着曲谱,在上一位结束弹奏之后,马上适时接上。 高亢嘹亮的唢呐声马上响起,世界仿佛一下子震了起来。 隋欢和其他嘉宾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好笑,因为音量是陡然升上去的,而且萧遥吹唢呐时,鼓着腮帮子,那样美的一个人,脸蛋圆鼓鼓的像包子。 可是听着听着,脸上的笑意就收了起来,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变得怅然若失起来,仿佛路过一千多年的时光,不小心把旧事丢在了那座旧城中,回身却再也寻不着了。 萧遥吹完自己负责的那部分独奏,接下来就是大合奏,因此她没停,继续吹奏。 导演和编导以及主持人见合奏部分只有萧遥吹唢呐,其他人都忘了弹奏,都急得不行,马上疯狂冲其他嘉宾挥手。 隋欢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居然沉浸在萧遥的唢呐声中忘了演奏,差点没气死,拉小提琴时,拉错了两个音符。 听到格格不入的声音,隋欢差点崩了,连忙回神,跟上节奏继续弹奏。 在节目组的疯狂示意中,其他嘉宾纷纷回神,马上开始合奏。 他们觉得丢脸,因此使劲弹奏,企图以自己昂贵乐器的极佳音质和超强穿透力压萧遥两千块的唢呐。 然而,他们弹奏着,发现耳朵里全是唢呐声! 自己手上的乐器,仿佛没有声音似的,几乎被唢呐声完全盖过了! 一曲终了,所有曾在中途尝试调整音量的嘉宾们,都露出了无生趣、逃出生天的表情放下手中的乐器。 不是他们不够强,不是他们的乐器不够好,而是唢呐太特么流氓了! 一吹,满脑子都是唢呐声,随着听觉直击灵魂,并在他们的灵魂刻下烙印! 一开始他们还试图抗争来着,可是到后来,他们认命了。 因为,真的争不过! 唢呐声一响,跟展开灵魂攻击似的,叫人耳朵都要炸聋了! 他们那么多赫赫有名的乐器,最后成了陪衬,成了铺垫,成了和音! 隋欢颓然坐在椅子上,伸手摸摸隆隆作响的耳朵,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导演忍不住看向萧遥:“都说一支唢呐能跟一个乐队抗衡,看来是真的!” 编导则深深地凝视着萧遥,目光中带着深深的赞赏: “你的唢呐吹得很棒,技法虽然略有瑕疵,关于这点,多练习完全可以解决,不过我这里要说的是,你的情感十分到位,感染力更是惊人。我们都沉浸其中,仿佛看到这座旧城许多年前作为雄关盘踞于此的恢弘和壮美!” 那几个热爱音乐的大咖虽然被惊天地泣鬼神的唢呐声吹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中产生全部加在一起也打不过的挫败感,可是听到编导的话,还是不住地点头。 萧遥的唢呐,的确吹得很好,完美反驳了他们之前说的唢呐只有音量高穿透力强的话。 隋欢即使心中满不是滋味,可是也没办法反驳这话。 可正因为无法反驳,她才觉得了无生趣。 前面闯关环节被萧遥碾压了,在这个自己以为胜券在握的环节,还是被萧遥碾压了,她无法接受。 这次综艺录制完满结束。 萧遥吃了节目组请的饭之后,径直走向隋欢:“我们聊聊。” 这时来接隋欢的洛川正好从车中下来,见到萧遥,眉头皱了皱,没有在动,而是站在车旁,等着隋欢主动过来。 虽然过了很长时间,可是此刻再见萧遥,他还是想起那一瞬间信仰崩塌的愤怒感,然后心中再次升起无尽的愤怒。 隋欢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洛川,道:“真抱歉,我恐怕没空。” 她不愿意单独跟萧遥待在一起,她害怕萧遥那神秘莫测的手段。 萧遥让孙姐到一旁看着,自己上前揪住隋欢的手:“我说要聊你就得听话。”说完揪着隋欢到一边。 隋欢马上惊叫:“你干什么?” 那边洛川本来不想过来的,见萧遥居然动粗,马上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皱着眉头一脸厌恶地看向萧遥:“你闹够了没有?我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你少为难隋欢了。” 萧遥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洛川,当然,表情中还多了嫌弃,语带不屑地道:“我说你有病吧?我又不是要和你在一起,少自作多情了。” 又拎着隋欢,“我们的恩怨,拖了这么久也该了结了。” 洛川被萧遥脸上的表情给伤到了,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明明,明明之前是萧遥死皮赖脸地让他负责,还做出生下孩子做dna鉴定也要将孩子栽在他头上的疯狂劲儿,分明很迷恋自己,如今怎么这么嫌弃和瞧不上他的? 其他嘉宾这时也出来了,看出萧遥和隋欢站在一起,似乎有些不愉快似的,不过比较远没看清,以此便走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隋欢率先挤出笑容:“没什么,我和萧遥有些私事要说。”一边说一边对萧遥道,“走,我们上车再说。”她担心在其他嘉宾跟前丢了脸,还被拍下来放到网络上。 萧遥对去哪里无所谓,反正能找隋欢算账就行了,因此微微点头:“你们先上,我的车跟在后头。” 其他嘉宾见萧遥和隋欢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以为之前只是看错了,就笑笑说以后联系,很快也坐上车离开了。 萧遥和隋欢进入一个包厢内。 隋欢看向要跟着进来的洛川,便道:“洛川,你在外面等我吧。” 萧遥冷冷地道;“都进去,一并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 洛川看也没看萧遥,而是对隋欢温柔地道:“我在门口等你。”萧遥对隋欢咄咄逼人,又嘲讽他,他心中更加厌恶萧遥,连话也不想跟萧遥说。 萧遥冷冷地道:“这可由不得你了。”说完手一挥,扔出几枚符箓。 洛川和隋欢马上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空间内,门口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两人都是怕鬼的,当即手牵着手,脸色难看地盯着萧遥。 洛川咬牙切齿地开口:“我们跟你进去。” 萧遥笑道:“这才对嘛。”说完引两人进入房中,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看向隋欢,“毕业那晚的事,你是要自己坦白交代,还是由我来揭穿你?” 洛川见萧遥又提起旧事,怒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起那件事了?你不嫌丢脸,我都觉得丢脸!” 萧遥冷冷地看向他,呵斥道:“闭嘴!” 洛川被萧遥一刹那的凌厉威仪给震慑了一下,下意识闭上了嘴,可是下一刻又觉得丢脸,马上就要开口说话。 可是他刚张开嘴,瞳孔蓦地紧缩。 因为,他眼前出现了几个高矮不同年龄不一的鬼影,虽然看着淡淡的,但是死相还是看得很清楚。 洛川和隋欢看到这些鬼魂,差点没被吓死,马上抱紧彼此放声尖叫起来。 萧遥好整以暇地倒了一杯茶抿了抿,这才开口:“现在,隋欢你可以说了吗?” 隋欢不住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遥手指轻轻一扬。 那个吊死鬼伸出长长的舌头,凑过来,用舌头舔隋欢那张脸蛋。 隋欢惨叫一声,一下子晕了过去。 /32/32923/10003592.html 第523章 第 523 章 萧遥见隋欢如此不济,皱了皱眉头说道:“没用的东西。” 然而刚说完,见隋欢旁边的洛川也眼一翻晕了过去,心中更无语。 别人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这俩都这么怕鬼,该不会是做多了亏心事吧? 她起身走过去,重重地掐两人的人中,将两人掐醒。 隋欢和洛川双双睁开眼睛,神色有些呆滞,当看到和萧遥那张美人脸并排着的吊死鬼,再次翻白眼想晕过去。 萧遥左右开弓,一人给了一巴掌,冷冷地道:“再敢晕,我就弄个跳楼死的鬼魂过来跟你们好好说话。到时你们可别嫌弃他们拿着自己的断手断脚,还不时摸摸流出来的脑浆,哦,可能还得将肚子里的肠子和内藏给塞回去……” “呕……”洛川和隋欢都想吐,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如同被恶棍欺负的柔弱少女。 萧遥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坐回去,看向看向隋欢,等隋欢开口。 隋欢还想坚持,可是萧遥却没那么好性子,而是直接手一招,招来一个跳楼死的鬼魂。 那跳楼死的鬼魂手忙脚乱的,因为他只剩下一只右手,既要抱断掉的脑袋,又要抱断掉的左手以及右脚。 “啊……”洛川和隋欢再次惊恐得放声尖叫起来。 萧遥招吊死鬼和跳楼死的鬼站在隋欢对面,这才对尖叫的隋欢叫道:“马上给我好好说话。” 隋欢和洛川吓坏了,根本听不到萧遥再说什么,只是歇斯底里地尖叫。 似乎这样大叫,就能将心中的恐惧叫走。 萧遥很是不耐烦,抬手对着两人又是一人一巴掌,见两人不再尖叫,这才道:“我耐心有限,好好说,不然你们这一辈子都得跟鬼魂为伍。” 这个威胁对怕鬼的洛川和隋欢来说,实在太可怕了。 洛川马上看向隋欢:“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我相信你的。” 隋欢心里有苦说不出,她可不像洛川想象的那么无辜,事实上,那件事,她就是始作俑者。 可是由不得她不说,因为两个鬼魂在旁用绿油油的目光盯着她看,她没看鬼魂,只是感受到鬼魂的目光,就浑身发抖。 隋欢的目光盯着萧遥那张美人脸,避免自己会不小心看到鬼魂,当见萧遥美丽的眸子微微一眯,知道萧遥又要发作,连忙 将当初的事说了出来。 不过她到底是个心思深沉的,即使是仓促间,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将自己摘得清清白白的,说自己受到小琼的蒙骗,间接帮了小琼,其实并不知道,这么做害了萧遥。 洛川在旁目瞪口呆,看看萧遥又看看隋欢,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认为,萧遥当初是自己乱搞,结果又舍不得他,才恬不知耻地来找他的,如今听起来,似乎不是这样? 没有人回答他。 隋欢是不敢看洛川。 萧遥是懒得理会洛川。 她看向隋欢,冷笑一声说道:“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说完拿出夏之桃、小琼和小媛之前录下的口供复印件递给隋欢:“可惜,她们都不是这么说的。” 隋欢故作镇定,声音干涩地说道:“这是什么?”说着见萧遥将那些文件递过来,心中闪过挣扎,还是伸手去接过那些复印件低头去看。 洛川心中很是不解,见萧遥和隋欢都不回答自己的话,忙也凑过去看复印件。 隋欢看了个开头就看不下去了,她浑身发抖,一下子将复印件扔到桌子上,声音尖利地叫道:“假的,这都是假的,他们故意诬陷我!” 她是绝不能承认的,一旦承认,萧遥还不知会如何报复她呢。 洛川也看了开头,正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马上将复印件拿起来低头一行一行地看起来。 隋欢看见,心中更是恐惧,连忙伸出手想抢那份复印件,嘴上叫道:“别看,这都是假的,她们骗人,她们故意做假证陷害我!” 洛川脸色难看,攥着复印件的手指发白,攥得紧紧的,另一只手一把推开隋欢,沉声道:“我要看。” 隋欢猝不及防被推得撞上了椅背,顿时痛呼出声。 可是往常听到她喊痛一定会过来安慰她的洛川,这次仿佛没有听见,仍旧低头看那份复印件,而且脸色越来越看。 隋欢顾不得背部的疼痛,马上凑过去继续看复印件。 她得看清楚,这份复印件上写了什么,这样到时洛川质问她,她才好为自己辩驳。 洛川将复印件看完之后,由于心中太过震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便又从头看起。 他第二次看完,马上扭头,一脸狂风暴雨地看向隋欢:“这是真的吗?” 隋欢不住地摇头,泫然欲泣:“不是,我没有做过。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是她们故意诬陷我的。”她看到洛川怀疑的眼神,心更慌,继续完善自己编的理由, “夏之桃一向讨厌我,没少在朋友圈内涵我嘲讽我,你也见过的,是不是?后来她身份暴露,被夏家扫地出门,过的不好,肯定希望拉我下水,让我跟她一起倒霉的。至于小琼和小媛,她们一直名面上讨好我,心里嫉妒我,故意陷害我也说不定。” 洛川看着隋欢,脸上和眼中的怀疑丝毫没有减少,他指着复印件最后的盖的红章,问道:“如果不是真的,为什么会有警方的章?隋欢,你当我是傻子吗?” 萧遥脸色刷白,泪水流得更急了,她不住地摇头,却没有再为自己辩解。 萧遥不想和他们浪费太多时间,当下冷冷地看向装柔弱博同情的隋欢,说道:“隋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10秒内你不说真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隋欢马上顾不得洛川了,转过脸看向萧遥,哭道:“萧遥,我真的没有骗你——” 她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萧遥冰冷嘲讽的眼神,正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能看进她的灵魂里去。 洛川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面容冰冷的萧遥,嘴巴动了动,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愧疚。 他曾经误会了这个少女,并对她说了很多过分的话,还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 在她最美好的年华,给予过那样的伤害,他根本没脸道歉。 10秒钟转瞬即逝。 萧遥轻轻抬手,将手上的三张符箓祭了出去。 瞬间,一个一个死状恐怖的鬼魂出现在并不算宽敞的包厢内。 隋欢和洛川这一次,恐惧得叫都叫不出声来,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似的。 隋欢死命往洛川身边靠,可是从前和她因恐惧而相拥的洛川,这次即使恐惧得心胆俱裂,身体还是下意识避开她,即使她靠过来,他还是无情地将她推开。 隋欢觉得绝望,从前她有多喜欢洛川讨厌一个人就全面讨厌的性格,此刻就有多讨厌。 她恐惧地闭上眼睛,拼命安慰自己,这是一场梦,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冰凉的舌头舔上她的脸,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甚至还有冰凉的身体伸手抱住了她。 这些已经让隋欢恐惧绝望了,当那些鬼魂冰冷的嗓音响起,隋欢彻底崩溃了,她死死地闭着眼睛,嘴巴快速地喊出那晚发生的事。 她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自己说出真相之后,萧遥会怎么对付自己,她这一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满足萧遥的要求,然后让在自己身边的所有厉鬼都消失。 “我那晚喝的比较多,去洗手间时,碰见一个男人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地从楼梯里走出来,他似乎有些意识不清了,下身鼓鼓的,跟电视上中了春|药一样,推开门进了一个房间。那个男人刚进入房间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女的焦急地从楼上下来,似乎在找人,看到我和小琼之后,马上问我们有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听到我们说没看到,马上就往下一楼走了。 “我很爱洛川,从初中第一次见他就爱上他了。可是洛川喜欢萧遥,所以我讨厌萧遥!我见那两个女的走了,马上想起那个男人。而且几乎是下一刻,我就想到了不会喝酒,可是跟着我们应酬已经喝了一些的萧遥。于是,我回去怂恿大家跟萧遥喝酒,把萧遥喝醉了。” 隋欢说到这里,似乎回到了当初设计这一切的那一刻,生意里带上了计划成功的洋洋得意: “萧遥那个蠢丫头,她脸皮薄得很,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没有底气,因此只得陪喝,喝的量还不够两杯,就醉了。我马上就让小媛她们扶萧遥去那个男人的房间,并告诉她们,房间我早就定好了。其实我也想过,那两个女人已经找到那个男人了,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中了药的男人,睡两三个女人都不是事儿。而且对萧遥来说,这样群|p更惨,传出去更丢脸,哈哈哈…… “我怕萧遥会怀疑到我身上,因此没敢打听后续。可是,我很快听到萧遥和洛川闹翻的消息。我高兴极了,猜测我的计划是不是成功了,而且我也想听到洛川亲口骂萧遥,因此就去找洛川。我果然听到洛川骂萧遥,说萧遥是个不知羞耻不懂自爱的荡|妇,那时我就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我怀着欣喜的心情安慰了洛川,诉说我对他多年的暗恋,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那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 萧遥纵然早就知道,可是此刻亲耳听到隋欢说出来,还是出离了愤怒了。 隋欢现在回味那一天,是计策成功的喜悦,回味听洛川骂萧遥、和洛川在一起,是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可是她的这些喜悦与幸福,全部建立在原主的痛苦之上! 十多岁的少女,怎么就能有这么恶毒的心肠呢? 萧遥深吸一口气,问道:“说一下,你的出生年月日以及具体时间。” 隋欢仍然感觉到那些鬼魂或抚摸或抱着自己的冰冷,身体从颤抖变成了僵硬,恨不得一切感知都消失,恨不得一切彻底消失,因此对萧遥的问话,连想也没想,就马上回答了。 萧遥听完了,没有马上让那些鬼魂消失,而是看向隋欢身旁,脸色惨白身体僵硬的洛川:“洛川,现在轮到你了。” 洛川由于恐惧而牙关咯咯响,可他还是睁开双眼,用愧疚和悔恨的眼神看向萧遥:“你是想问我你高考成绩的事是不是?”他惨然笑道, “没错,是我托关系做的。我那时恨你,不想见到你,又知道以你的成绩,一定能考上的我追随你报的高校的,所以我动用关系了,教育系统那里,也是我打电话托关系的。还有,那次你王者被封号一年,也是我托朋友做的,因为那两场游戏的貂蝉,是隋欢在玩,第二场的孙悟空,是我在玩,我们不想在游戏里遇到你。” 萧遥再一次为原主感到悲哀和愤怒。 眼前这两个人,都以他们的方式,一个接一个,毁掉原主的人生。 她冷冷地笑了起来:“你们以为自己是谁?这样肆意又毫不在意地毁掉别人的人生?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只是一个电话,一句吩咐,落在我的头上,就是一座足以改变命运的大山?” 洛川神情痛苦,俊脸也因此而扭曲了,目光中满是悔恨,说道:“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想起自己曾对萧遥做的那些事,又觉得这三个字轻飘飘的,而且带着无尽的讽刺。 萧遥摇摇头:“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她深吸一口气,又问:“说出你的生辰八字。” 洛川抱着赎罪的心理说了。 萧遥听完了,拿出几张符箓祭出,低声念度人经,超度被自己招来的鬼魂。 隋欢感觉到四周的鬼魂消失了,悄悄睁开双眼,见鬼魂果然消失了,马上就要离开。 可是看到萧遥嘴里念念有词,她忙又坐下,不敢妄动。 洛川没有动,他静静地看着神情肃穆柔和的萧遥,五脏六腑都有种撕裂的痛楚。 他想起当初萧遥带着恼意约他出来见面,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他那时的第一感觉不是萧遥和他之间有误会需要解除误会,而是萧遥跟别人在一起然后栽赃到自己身上的愤怒——那时很多人私下里说萧遥钓着所有人,他听得多了,无形之中也受到影响了,而且,他也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将之当成女神的姑娘,居然跟别人睡了。 所以他极尽所能地表达自己的愤怒,羞辱于她。 洛川此刻回忆,还能清楚地记得,听到自己说了那样充满羞辱的话之后,萧遥是如何惊愕、难过和愤怒的。 如今回忆着,洛川恨不得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怎么能那样对她说话呢? 那时她还不满十八岁,一直埋头读书,是个认死理的书呆子,她骤然遭遇那样的事,心中一定是愤怒和彷徨无依的,可是他不仅没有安慰她,帮她查明真相,而是羞辱她。 如果他对她稍微多一丝信任,听到她诉说之后,都不会第一时间就想起圈子里的传言,然后怀疑她。 如果他对她稍微多一丝信任,也会抓住校园卡这个漏洞,然后去查证,然后为她查明真相,讨回公道。 可惜,他自诩自己是世界上最爱她最尊重她的人,却在她最彷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仅没有帮她,反而反手一推,将她推下十八层地狱。 洛川这一刻,突然无限怨恨十八岁的自己,那样的意气用事和冷酷无情。 萧遥将所有鬼魂超度走,将茶杯往地下一摔,然后捡起两块随便,走向洛川和隋欢,在两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划伤了两人的手臂。 隋欢感觉到胳膊一痛,吓了一跳,惊恐万状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萧遥将陶瓷上沾到的血迹抹在空白的符箓上,然后冷冷地看向隋欢和洛川:“我说过,我不会接受你们的道歉,所以,我会报复你们。” 她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不是仗着家世好,人脉关系厉害,抬手对我的命运进行审判和裁决的么?我要让你们试试,当你们失去一切,成为那个弱者,被别人主宰命运是什么感觉的。” 说完再也不看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隋欢吓坏了,厉声叫道:“站住——” 萧遥没有理她,继续往外走。 隋欢马上大声叫道:“你不能动我,你如果敢动我,我一定会爆出你还没满十八岁就怀孕,十八岁生子的事,拉你给我陪葬!” 洛川马上喝道:“你给我闭嘴!” 隋欢扭头看向他:“你疯了吗?这个时候还帮她?你没听到她说什么吗?她要让我们失去一切,变成普通的小市民,她要搞垮我们的家族!” 洛川抿了抿薄唇看向站定并转过身的萧遥,愧疚地说道:“这是我们欠她的。……萧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对我出手,别动我家里,好么?” 隋欢马上摇头:“不行,也不能对我们出手!” 萧遥听了,冷笑一声:“不用你们爆,我会主动报警。” 从前不报警,是因为事情没查清,而且她羽翼未丰,如今她也算有一些势力了,加上亲耳听完隋欢和洛川的供述,知道这两个就是凶手,她一定会报警,为原主讨回公道。 至于她会因此而形象受损,进而造成经济损失,而且需要应对无数流言蜚语——她愿意承受这一切。 隋欢难以置信地看向不像是开玩笑或者跟她赌气的萧遥,尖叫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会身败名裂的,你会被很多人指点一辈子的,你以后都会是一个有污点的女人!” 萧遥刚开始说的时候,心中还有些不确定,可是听完隋欢的话,她的心一下子踏实了,她说道: “我并不认为,被人算计而失身是有污点的事。而且我希望,我这么做能让那些因为误以为是熟人猥|亵或玷|污而不报警的女孩子们,从此能拥有勇气,还有那些被糟蹋却因为怕丢脸而不报警的女孩们明白,这并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有权利为自己讨回公道。” 隋欢再次尖叫:“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影响刚刚录制的节目,会损害品牌形象,会害了很多人的!” 萧遥冷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她和两个代言的品牌,签订的是一年的合约,距今已经超过半年了,好好跟品牌方协商,应该能解约的。 至于今天录制的节目,那也不难,等节目播出之后再动作就是了。 况且,即使将此案交给公安机关,公安机关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取证和调查,断不会马上就影响她的代言和节目的。再加上这种事是可以委托公安机关保密,被人知道的可能性降低一些。 不过,萧遥不怕被人知道,她如今足以强大到可以面对经济上的巨大损失以及接踵而来的指点。 隋欢见萧遥似乎是说真的,大声叫道:“你自己不在意,那你的孩子呢?如果她知道,她不是因为爱才出生的,而是一个错误,她长大以后会怎么想?她一定会恨你的!” 萧遥听隋欢提起小汤圆,马上想到小汤圆那张胖乎乎的脸蛋,一颗心瞬间柔软下来,但是很快收起心中那些柔软,一字一顿地对隋欢道:“同样与你无关。” 她会在小汤圆成长时,让小汤圆知道,她有多爱她。 她也会慢慢教小汤圆,让小汤圆知道,她做这一切是勇敢,而不是难以启齿的丢脸事。 她会用很多年很多年的时光让小汤圆知道,虽然小汤圆的出生是个意外,可是,她是她最爱的人,是老天爷赐予她的礼物! 隋欢眼睁睁地看着萧遥说完话便离开,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喃喃地道:“她不敢的,她一定不敢的。”说完看向洛川,“洛川,她不敢的,是不是?” 洛川厌恶地看向她:“别叫我的名字,我听到你的声音就恶心。”说完转身就走。 隋欢一怔,心里难过得仿佛天都要塌了,她马上上前,一把拉住洛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的,你忘了自己说的话了吗?” 洛川一把甩开她,厌恶地道:“你别碰我!我是说过那样的话,可是我并不知道,你是如此一个心肠恶毒阴险无比的女人。隋欢,你那时才十七岁,你告诉我,十多岁的人,怎么就能那么恶毒?” 隋欢哭着摇头:“我只是喜欢你,爱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爱我。” 洛川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的爱让我恶心!”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遥回到家里,首先翻阅道家典籍给隋欢和洛川作法,让他们错失一辈子最重要的一个机会——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是洛川和隋欢欠原主的。 至于其他,她相信法律会给他们制裁的。 随后,萧遥开始处理手头上堆积的事情。 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她将会去公安机关报案。 萧遥一边处理手上的事务一边给节目组打电话,问他们何时会播她那一期节目。 节目组负责人笑着说道:“下一期。你看热搜了吗?自从我们放出,下一期的花絮里有你,马上就上热搜了,而且还是热一,你的热度太高了,我们打算早点播出。” 而且因为这个热度,他们这档节目,终于拉到了一个广告商——其实还有其他广告商,可是那些广告商特别狠,只想在萧遥来那一期打广告,其他时段不打,他们当然不答应了。 萧遥听了,知道这个日期在自己行动之前,当下松了口气。 负责人又笑着说道:“萧小姐,我们对你带来的效果十分满意,而且我们相信,网友们为你而来看节目,对推广历史文化很有帮助。所以我们希望你能经常来我们节目组走一走,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至于出场费,我们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萧遥婉拒:“抱歉,我还是不参加了。”又跟负责人说了两句,再三拒绝了负责人的劝说,就挂了电话。 在节目开始播出之前,萧遥在自己的直播间和微博都提起自己参加综艺的事,号召大家去看看,并且绝口不提自己是用什么乐器的。 粉丝们嗷嗷叫,心中充满了期待,并纷纷猜测萧遥是用什么乐器的。 大家猜得最多的就是口琴、横笛和萧三种乐器。 其中,猜萧的人最多,因为这个乐器和就是萧遥的姓氏! 除了那些说好话的粉丝,因电竞而粉上萧遥的、以及学过乐器的粉丝则很直白地说真话,说萧遥不管用什么乐器,这次在专业人士跟前,估计都会被碾压。 又过一天,节目组又公布了一些隋欢的花絮。 吃瓜群众再次兴奋起来,马上将这件事搜成了热搜。 隋欢啊,那可是单方面撕过萧遥的主播,而且据说曾经是校友。 现在,这两人参加同一档节目,肯定很有看头。 可是正因为这样,这个节目组原先的一些粉丝表示很失望,觉得节目组一定是因为收视率低而妥协,在这个温情而厚重的节目中加入其他低俗综艺惯有的撕逼模式。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转眼迎来了周六,萧遥参加那一期节目开播。 萧遥一开始提议加入竞争模式,也被剪辑进来。 这让节目原先那些忠实粉丝再一次心中打鼓,对萧遥的观感也不太好——他们是真心喜欢这个以歌声弘扬文化的节目,并不希望这个节目被搞得乌烟瘴气。 甚至还有人嘲讽道:“遥遥无期是个网红,在网红界舞就够了,为什么要将网红那一套带进这样一个好节目中?” 有不少人跟着这样嘲讽。 可是没多久,这些人的脸,就都被打肿了。 因为,这个带有竞争性的闯关环节在保持原有的展现历史文化与音乐的同时,又加入了趣味性和竞争性,使得节目可看性十足,引得很多不关注粉圈的网友一边看直播一边发弹幕: “哈哈哈,好紧张好刺激啊,原来这个节目这么有趣的吗?我居然现在才知道!” 而萧遥那些粉丝则纷纷问节目粉:“那些说我小姐姐是网红,引入网红的那一套不大好的人,脸痛吗?我家小姐姐这一套,可是直接将你们的节目给带活了!” 那些网友是真心喜欢这个节目的,也正是因为真心喜欢,才不希望变味,因此被萧遥的粉丝打脸了,都没有反驳,并纷纷在弹幕中跟萧遥道歉。 “我脸都被打肿了,在这里跟遥遥无期说一句对不起。另外,谢谢你给这个节目带来的点子!” 很多人刷屏发这句话。 萧遥的粉丝看见,愉快地接受了这些道歉。 此外,这个节目是正常拍摄的,不像广告拍摄那样精益求精,所以萧遥长什么样子,这个节目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其过硬的颜值,让颜控满意得不住地嚷嚷屏幕脏了要舔舔,让黑子也黑不起来。 还有就是,在这个节目中,萧遥可是碾压了隋欢的,粉丝因此而乐开了怀,在看到隋欢脸上的不忿、嫉妒之色时更是截图到论坛去讨伐隋欢,并且认为隋欢在节目录制之后好几天没有直播,一定是因为被萧遥打击到了,再由此推测隋欢是个小鸡肚肠看不得别人好的人。 隋欢的粉丝见偶像被这样拉踩,心中十分生气,可是隋欢第一个环节的表现的确不好,他们只能躺平任嘲,并咬牙等着后面的弹奏,等着看隋欢碾压萧遥。 隋欢被萧遥抽了两巴掌,脸肿起来,因此找了个理由请假,没敢去直播。 而且,她想着节目录制时自己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不好情绪,马上让王姐跟节目组联系,让节目组把那些剪掉,可是节目组表示会好好剪的,并没答应让她先看剪辑出来的样片。 为此隋欢忧心忡忡,加上怕萧遥的报复,又有爱情失意之苦,不几日就瘦得一塌糊涂了。 此刻隋欢拿着手机看节目,见自己那些嫉妒的表情,几乎一个都没有剪掉,因此而被网友们说小心眼,差点没气得厥过去。 刺激又好玩的闯关结束后,很多网友都表示,原以为后面的合奏才是重头戏,没想到,前面就绝对是重头戏了。 不过大家对萧遥会用什么乐器,是否会在合奏中大放异彩,还是充满了兴趣,因此继续追下去。 当看到萧遥的乐器居然是有“流氓乐器”之称的唢呐,所有人都震惊极了,甚至有一刹那说不出话来。 反应过来之后,各种讨论的话一下子刷得看不见节目画面了。 “唢呐,哈哈哈哈……” “吹唢呐好啊,声音嘹亮,绝对能靠音量把其他人压下去。” “流氓乐器来了,颤抖吧凡人!” 隋欢的粉丝找到了机会,马上发弹幕嘲讽萧遥:“这是知道自己技术不过关,所以打算用唢呐的音量进行压制了吗?” “唢呐声的确够嘹亮,可是既然打算以音量取胜,为什么不带个大喇叭来喊话啊!” 他们坚信,这个环节隋欢能够秒萧遥。 所以,嘲讽起来根本毫不遮掩! 随后听到常驻嘉宾们说萧遥的乐器便宜,音质和穿透性不够,而其他嘉宾的乐器都很贵,就连属于业余选手的隋欢带的小提琴,也价值15万美元,他们更是坚信隋欢会碾压萧遥。 而萧遥的粉丝,得知并不是唢呐音量能碾压任何乐器,还要看穿透性以及音质,全都焦急起来。 当然,也有对萧遥有着迷之自信的粉丝,纷纷表示萧遥一定会赢的,绝对不用担心。 至于普通网友,他们因为第一个环节而对萧遥充满好感,因此并没有嘲讽萧遥,反而表示:“萧遥不是专业的,输掉比赛不是正常的吗?赢了才不正常,会显得其他所有人都是废物吧?” “感觉这些嘉宾知道萧遥的唢呐价格之后,再说自己的昂贵价格,很有暴发户炫耀的那股味道。其实没必要,人家萧遥是业余的,买个普通的上个节目有什么问题?” 隋欢的粉丝马上道:“她不是营销自己学什么精什么的吗?学唢呐起码也有一个星期吧?以萧遥的天赋,应该也成为一个行家才对!” “不是说敬业吗?拿着那么高的出场费,买个好点的唢呐不行?” 在吵吵嚷嚷中,前面的独奏部分开始。 大家闭上嘴欣赏乐曲。 前面的常驻嘉宾都是音乐人,因此弹奏得都很好,得到大家的赞扬。 到隋欢了,隋欢的粉丝一个劲儿赞隋欢小提琴拉得好,人也漂亮! 客观的网友表示隋欢虽然不及专业音乐人,但是这个年龄有这个水平,已经很难得了。 再加上隋欢穿着一身制服,很有影视剧那种天才小提琴少女的美感,很是吸了一波粉。 隋欢的粉丝跟过年似的,笑歪了嘴。 萧遥的粉丝暗暗担心,这隋欢这个环节表现得这样好,萧遥或许真的会输掉。 因此看到隋欢的粉丝说“坐等萧遥表演”时,都没敢回嘴。 只有对萧遥盲目相信的粉丝叫嚣:“等着就等着。到时小姐姐让你们知道,最好别贷款嘲!” 隋欢看到自己的粉丝居然主动挑衅,都恨不得穿过网线去堵上他们的嘴剁掉他们的爪子,省得他们捧杀自己——这个时候,越是赞扬她吹捧她,稍后她的表现,就越丢人! 可是她的粉丝并不知道她的心声,因此还是肆无忌惮地嘲讽萧遥。 终于,轮到萧遥吹唢呐了。 唢呐声一出,他们的灵魂就受到了震动,仿佛一刹那调高了音量似的。 再之后,他们眼睁睁地看到,隋欢与常驻嘉宾仿佛中邪了似的,没有马上合奏——当然,他们对节目组打的字幕“沉浸在萧遥美妙的唢呐声中忘记合奏”这种说法是嗤之以鼻的,分明是节目组因为萧遥咖大故意吹捧萧遥的。 这唢呐声也就麻麻,怎么可能吸引得人沉醉其中? 可是下一刻,隋欢的粉丝就被正主隋欢扇了一大耳光——隋欢弹错了两个音符! 这还没完,在隋欢调整过来之后,在其他嘉宾如梦初醒一起加入合奏之后,他们所有人的乐器,一件件十分昂贵的乐器,号称音质好穿透力强的乐器,在嘹亮雄壮的唢呐声中,全部成了渣渣,几乎听不见! 网友们全都笑疯了,笑出了生理盐水,刷得满屏幕都是“哈哈哈哈哈哈”“流氓乐器名不虚传”“我就知道会这样”“从你满月吹到你头七不是说说的”这种话。 /32/32923/10003593.html 第524章 第 524 章 萧遥的粉丝,则在狂笑之后,疯狂嘲讽隋欢以及隋欢的粉丝。 “震惊,音乐美少女居然弹错了两个音符!” “说好的碾压我家小姐姐的呢?用什么碾压?两个错误的音符吗?还是被压得听不见声音的15万小提琴?” 隋欢粉丝气了个半死,纷纷嚷着这一定有黑幕的,一定是因为萧遥咖位大,所以节目组捧她,还让自家偶像隋欢故意弹错音符以衬托萧遥! 看完节目之后,他们见各大论坛都是赞萧遥并且大肆玩梗说唢呐这个乐器流氓的,都很不屑,进去一顿哭诉,说节目组有台本,故意捧萧遥抹黑隋欢。 隋欢看到这种说法,没有说话,她希望粉丝始终坚信她是最棒的。 可是她不说话,那些常驻嘉宾纷纷出来说话,表示节目没有台本,而且节目组并未故意捧萧遥,相反,他们选曲还故意为难了萧遥,因为萧遥第一个环节表现得很好。 懂音乐的,则纷纷赞萧遥的唢呐吹得好。 可是隋欢的粉丝是不肯相信的,她们甚至认为,萧遥的唢呐也是假的,是提前请人录制好的。 这种不撕不成活的做派,让网民十分反感,纷纷嘲讽隋欢和隋欢的粉丝。 隋欢的粉丝被全民声讨可气坏了,但越是这样,她们越是起了逆反心理。 可是,京城做唢呐的名家管阳和《雄关赋》的作者赵晏联手给了他们会心一击! 做唢呐的大牛管阳率先发微博圈了萧遥:“和赵晏一起看的节目,俩老头听红了眼睛,在唢呐声中,仿佛看到了在时间长河中壮阔雄浑的雄关。老夫不才,想亲手做一支唢呐送予知音@萧遥。” 这条微博刚发出,就被《雄关赋》的作曲家赵晏转发了,并且圈了萧遥:“知音@萧遥。” 两人前后脚发了微博,马上引起了轰动,随后和两人有交情的音乐牛人纷纷出来圈萧遥,说萧遥入错行了,她应该来音乐界发展的。 隋欢的粉丝看着一个个赫赫有名的音乐人名字,脸都被打肿了,挽尊说了两句,见根本说不过,直接躺平任嘲。 隋欢看着萧遥被那么多牛人赞扬,嫉妒得一颗心如同被蚂蚁啃咬一般,千疮百孔。 萧遥经过孙姐提醒看到管阳和赵晏发得微博了,她以为两人只是面子上的吹捧,因此圈了他们并说谢谢,就将这件事放在脑后了。 不想次日上午,就接到管阳的电话,问她如今在何处,说喜欢她用唢呐吹的《雄关赋》,想和她一见。 这样的盛情,萧遥自然不好拒绝,当即说自己在京城,又和管阳约好何时在何处见面,这才挂了电话。 两天后,萧遥应邀带着孙姐到管阳家里去拜访,手上带的是原主妈准备的礼物。 除了管阳外及家人外,赵晏也来了,此外还有一个港岛的青年富商。 萧遥之所以认出这个港岛富商,是因为此君经常上娱乐版的头条,身边美女如过江之鲫,引得许多美女为他争风吃醋。 一番寒暄过后,大家谈起萧遥吹的《雄关赋》,都赞扬不已。 萧遥谦虚了几句,然后听管阳和赵晏一起谈唢呐以及《雄关赋》,偶尔插几句话,加入自己的见解。 通过谈话,萧遥看出,管阳和赵晏都属于饱学之士,就连港岛富商杨先生,说话也颇为有见地,很符合他的身份。 而管阳、赵晏以及杨先生三个呢,也觉得萧遥不像普通的网红,腹中的墨水比较多,谈起雄关和唢呐,居然也头头是道,因此对她很有好感。 管阳便再次提出,说要亲手做一支唢呐给萧遥。 萧遥听到管阳再次提起,便知道,他是真的打算送一支唢呐给自己,连忙道谢,并表现出荣幸之意。 这天萧遥是下午两点到达管阳家中的,离开时,已经晚上八点了,聊得颇为尽兴。 见时间不早了,萧遥便起身告辞。 管阳和赵晏等起身相送,一再叮嘱萧遥有空再过来聚,说他家中经常搞沙龙,汇聚很多音乐人。 杨先生则提出亲自送萧遥回去。 萧遥是打车来的,见杨先生硬是要送,便谢过他,和孙姐一起上了他的车。 到家了,萧遥下车,脸上带着些歉意对杨先生说道:“现在比较晚了,我就不请你上去了。” 杨先生含笑说没关系,随后才在萧遥的目送下离开。 见杨先生走了,孙姐看向萧遥:“这个人对你有意思,本身又是腥风血雨的人物,不知哪天就被狗仔拍到了,你最好避着点。”她觉得,对萧遥有意思的人当中,顾先生最合适。 萧遥点头。 她对杨先生完全无意,因此并不打算跟他传什么绯闻。 然而已经迟了,不过一个小时后,网上就传出港岛著名钻石王老五杨先生夜游后送萧遥归家的照片。 萧遥参加综艺的热度还没下去呢,骤然传出这样的消息,很快上了热搜。 网友们众说纷纭,还有人猜测两人是不是在一起了,因为杨先生这人经常是谁红追谁,谁好看追谁的,据闻他手段了得,很多美女都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而萧遥这人,从前从未被人拍过跟哪位男士在一起,这次居然由杨先生送回家,想让人不多想都难。 预设了萧遥和杨先生有可能在一起之后,网友们都认为两人算良配,因为杨先生家中十分富贵,而且才三十岁就已经接管家里的事业,属于顶级钻石王老五了。 萧遥第二日知道这事,马上发微博表示此事纯属子虚乌有。 本来,她否认了,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却不想,第二天傍晚,港岛那边的报纸就大幅报道杨先生的母亲受访表示,知道萧遥其人,但她不希望儿媳妇是娱乐圈的,认为门不当户不对。又说这种小事都上热搜和来问她,太小题大做了。 萧遥那些黑子瞬间高|潮|了,将之解读为,杨老太太看不上萧遥,不会让萧遥嫁入杨家,同时暗示萧遥故意买热搜想跟杨先生扯上关系的。 萧遥彼时正在直播,见粉丝刷屏提问她对这件事的看法,有些诧异,表示自己不知情。 粉丝马上激动地说道:“那你赶紧去看看,反驳杨家那老太婆啊。也太自视甚高了,当港岛还是当初的港岛呢!就算是,你像是要攀附他们的普通小网红吗?脸真大!” 萧遥翻了翻网上的评论,以及截图的港岛报纸,觉得自己这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降,当即笑着对粉丝道: “这些都是假的啦,我和杨先生不可能有什么,因为我这人是个颜控,而且对另一半的身高有要求,唔,起码要有一米八以上吧。好啦,我们专心直播。” 原本,她是不会这么内涵杨先生的,可是杨老太太着实过分,都不搞清楚状况就这样抨击她,她自然要反驳的。 粉丝大为高兴,马上将萧遥发的话转到各大论坛:“看到没?我家小姐姐说了,她是颜控,喜欢长得好看的,另外,身高不得低于一米八!显然,杨先生都不符合!” “小姐姐内涵得很有力度,哈哈哈……” 然而黑子怎么都有话说的,很快说萧遥是被杨老太太嘲讽之后,才表示自己无意的。 “她倒是会挽尊,可问题是,人家也没看上她啊!她成名也有一年了,有哪个出名的青年才俊追求她吗?没有!所以,她那样说,不过是挽尊!” 萧遥已经结束直播了,正在跟小汤圆玩耍,没看网络上这些腥风血雨。 然而她刚哄睡了小汤圆,就接到孙姐打来的电话。 只听孙姐激动地道:“你看微博没有?很多黄金单身汉向你表白!” 萧遥愕然:“这又是什么剧情?” 孙姐激动得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个度:“不是有网友嘲讽没有年轻才俊追求你吗?结果顾先生发了一条微博,说想娶你!顾先生刚发,就引起轰动了,之后越来越多人转发,都说想娶你。” 萧遥目瞪口呆:“他们疯了吗?”居然搞这样的闹剧! 挂了电话,她特地上了微博,见热一是#想娶萧遥#,点开一看,看到一长串的名单,顿时眼花缭乱。 最开始那个名字,的确是顾诺。 萧遥看着顾诺的名字,有点怀疑是不是被盗号了,她又看其他名字,很好,真的都是单身的名人! 这些人,也太给她面子了,不过真的没必要啊。 萧遥发微博:“谢谢大家支持,但是没必要。”发完就要放下手机准备休息,可再次接到孙姐打来的电话。 电话甫一接通,孙姐就激动地喊: “萧遥,你发现没有?热搜变了!之前是#想娶萧遥#,现在变成#顾诺想娶萧遥#,一定是顾诺改的,一定是他!霸总看到那么多人想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吃醋了,因此改了热搜,啊啊啊,我的少女心简直要承受不住了,太甜了!” 萧遥听着她激动的声音,忍不住问:“你疯了吗?怎么会这么想!” “我没疯!我被甜到了!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和你的粉丝磕糖去。”孙姐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萧遥莫名其妙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想了想,登上微博去看热一,发现果然像孙姐说的,改了。 #顾诺想娶萧遥# 这顾诺,是什么意思? 她想起顾诺对小汤圆的亲近,以及顾诺经常陪她出门直播,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啊! 说顾诺仗义,应该也说得通吧? 因为仗义,他当初能为去世的好朋友三翻四次企图说服她陪好朋友的女儿,因为仗义,也豁得出去帮她挽回面子。 萧遥叹了口气。 网络上热闹非凡,那些说没有人追求萧遥的黑子,脸都被扇肿了。 他们看着那一长串名单,有种梦幻感。 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他们揉眼睛,掐自己,一切还是没有变。 隋欢咬牙切齿:“一定是为了她的平安符,一定是这样!”只是说出的话,却带着无尽的嫉妒。 她原本正看萧遥笑话呢,这网红想嫁入豪门却被豪门阔太嘲讽,多好笑啊,可惜没看一会儿,就受到了打击,而且是连绵不断的打击! 萧遥的粉丝高兴疯了,纷纷表示,我家小姐姐有的是追求者,比杨先生年轻英俊高大的,不胜枚举,所以我家小姐姐不可能看得上杨先生的,请杨老太太别瞎操心! 网友们被这出打脸的戏给惊到了,发了无数哈哈哈哈之后,开始发帖讨论说想娶萧遥的人是不是真心的,如果他们是真心的,萧遥应该选哪个,能不能挨个试着交往两个月,再决定嫁给谁。 第二天萧遥开始收拾自己和小汤圆的东西,准备明天回原主长大的城市报案,用法律手段为原主讨回公道。 原主妈也去,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忐忑地问萧遥:“当真报案么?如果办案的警察口风不严密,这事被传出去,小汤圆以后读书,会被人取笑的,就是你,也会被人指点的。再有,人家有权有势,我们胳膊怎么拗得过大腿?” 萧遥说道:“我不怕被人笑话,因为做错事的,不是我。不过我也明白,世俗那些流言蜚语不会以我的意志转移,社会大环境还不够好,我注定要承受流言蜚语,可是我愿意做这个站出来的名人。” 见原主妈还要劝自己,便看着她的眼睛,“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至于洛家和隋家在那个城市有权有势人脉关系厉害,那也没什么,她已经提前画好大量符箓,若司法被权势玩弄,正义得不到伸张,她会利用平安符,请各方大佬帮忙保持司法公正的,而且她会直接闹大这件事。 虽然事情未必会走到最坏的一步,可是,她既然要做,就已经做好了面对最坏境况的打算。 原主妈见萧遥坚持,心中虽然担忧,可是却不再说什么了。 当天下午,顾诺便从欧洲回来了。 他跟顾老爷子过来蹭饭,并给萧遥一家带了礼物。 吃完饭,萧遥帮小汤圆洗澡,顾诺也来帮忙。 小汤圆小手不住地拍水,兴奋得咯咯笑。 萧遥看着她肉嘟嘟的脸蛋上全是笑容,大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同时在心中下决定,小汤圆是属于她的,绝不能让她那个便宜爸爸给带走。 顾诺凝视着萧遥熟练地帮小汤圆穿衣服,间或亲亲小汤圆的小脸蛋,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浓浓的母爱几乎要溢出了。 他看着看着,忍不住开口:“萧遥,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 萧遥听到这话,手上顿时一顿,抬头看向顾诺,见顾诺眼神幽深地看着自己,心中再次叹息,垂下眸子轻声道:“我暂时不想讨论这件事。” 她并没有猜错。 顾诺听了神色一黯,抿了抿薄唇,伸手将已经穿好衣服的小汤圆抱过来,然后凝视着萧遥,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缓缓开口问道:“是因为小汤圆的父亲吗?你,还是忘不了他,是吗?” 萧遥一愣,旋即摇摇头:“和他没有关系,而是我自己,并没有准备好。” 顾诺沉默下来,低头握住小汤圆的手。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幽深的眼眸,直直地看着萧遥:“你曾经很爱小汤圆的父亲吗?”爱到,那么年轻,就肯为他生下小汤圆。 萧遥看了一眼顾诺握紧的拳头,忽然想笑,而且也真的忍不住笑出来:“并非如此。”顾老爷子告诉他,顾诺一旦紧张,就会攥拳头,根据她的观察,这是真的,所以此时看到顾诺攥拳头,她忍不住笑起来,心里头那些沉重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顾诺幽深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繁星一般,可是下一刻,他又沉下俊脸,眸子里凝聚了浓重的杀意以及愤怒:“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 萧遥刚想说话,就听到原主妈在外面叫:“洗好了没有?奶冲好了,小汤圆该饿了。” 萧遥听见,扬声应了一声,对顾诺道:“这事以后再说吧。”说完起身,示意顾诺将小汤圆交给她。 顾诺直接抱起小汤圆,嘴上道:“我抱她出去。” 萧遥便留下来清理浴室,清理好了才出去。 她出去坐在沙发上,听到顾诺问自己:“你们明天回家吗?我这几天正好有空,和你们一起回去。” 萧遥看了他一眼:“你难得有时间休息,还是在家休息吧。” 顾诺道:“只要不是工作,对我来说就是休息,况且……”他看了萧遥一眼。 萧遥被那灼热的一眼看得老大不自在,一时忘了反驳。 原主妈笑道:“我们那里城郊的景点不错,你如果跟着去,倒可以去玩玩。” 第二天萧遥抱着小汤圆坐高铁南下,由于怕被认出来,她头戴鸭舌帽,脸上戴着大口罩,将自己家遮得严严实实的。 到家吃过饭之后,萧遥正在教小汤圆学讲话,顾诺便来了。 他在萧遥对面坐下,问道:“我从你|妈妈那里知道,你这次回来有要事要办,可她说得语焉不详,而且忧心忡忡的,可是有什么为难事?” 萧遥看向他:“我妈就是爱操心。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可以解决得了。” 顾诺定定地拿眸子看她:“萧遥,我们是朋友。” 小汤圆在旁拍手掌,跟着学舌:“友——” 萧遥被小汤圆给逗笑了,捏捏她的肉脸蛋,将她抱起来,对顾诺道:“你等着——”说完将小汤圆抱去给原主妈,又招呼顾诺一起去书房。 在书房坐下,她这才看向顾诺: “我当初被人灌醉了酒,后来才有了小汤圆。我以为是同学,又六神无主,便没有保留证据,去找那个同学,可是那个同学不承认,还反过来说我,他的女朋友也在校园内败坏我的名声,我很生气,脑子一热,就决定生下孩子做鉴定。” 顾诺脸色阴沉,眸中一片阴鸷:“是谁?” 萧遥道:“我已经报复过了。这次回到这里,主要是报案,用法律手段为自己讨回公道。” 顾诺看着她,露出坚持的神色:“萧遥,我还是想知道。” 萧遥叹了口气:“灌醉我的是隋欢,她喜欢洛川,所以要毁了我。之后我被我爸妈教育一顿,原打算不要孩子了,可是洛川却托关系改了我的高考成绩,让我只能堪堪够上二本,我给教育局打电话查分,然而没用,还被威胁,所以,我就决定生下孩子指证洛川。” 砰—— 顾诺重重的一拳锤在桌子上。 萧遥见了,便道:“你别这样,我已经报复过他们一轮了……”说完见顾诺看自己的眼神,忽然说不出话来。 那是珍惜和怜惜的眼神,仿佛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顾诺看着萧遥脸上淡淡的红晕,心里的暴戾消失了大半,恨不得就这样看着她,看到天荒地老。 可是,他毕竟不是普通的毛头小子,所以握了握拳头,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开口: “你现在有什么证据了吗?我有最好的律师团,我可以帮你!我们是宏福酒楼的合作伙伴,所以,你不要多想。你记住,我帮你,是帮合作伙伴!” 萧遥看着他坚持的眼神,只得点点头。 说起来也是,她本来就打算运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顾诺也属于她的人脉关系,她不该将他排除在外的。 想到这里,萧遥翻出准备好的资料:“这里有公安局提供给我的口供,盖了章的,很重要。” 顾诺听了,接过来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神色变得十分奇怪。 将所有口供看完,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迫切地看向萧遥:“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遥看着他奇怪的表现,有点不解:“你怎么了?” 顾诺没有回答她,而是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焦急地道:“萧遥,你先告诉我!” 萧遥实在不明白顾诺这是怎么回事,但从握住自己肩膀的力道可以知道,顾诺真的很迫切,因此便将隋欢承认的版本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顾诺听了,眸中闪过奇异的光彩,很快又呼吸急促地问:“那你醒来,是在哪个房间?房间中有什么?” 萧遥道:“我在305醒过来,当时包厢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又惊又怕,穿上衣服出去找我的同学,没找到,就回家了。” 顾诺听了站起来,走来走去,似乎在思考。 萧遥被他弄糊涂了,她实在想不到,顾诺为什么这么奇怪。 这时走来走去的顾诺走了回来,站在她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 萧遥不习惯这么亲近,一巴掌拍开,皱着眉头问:“你这是干什么呢?” 顾诺摸摸自己被打的手,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眸中带着痛惜、带着喜悦,带着小心翼翼。 他缓缓地伸出双手握住萧遥的肩膀,轻轻地说道:“萧遥,或许,我就说小汤圆的父亲。” 萧遥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顾诺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我是说,我是小汤圆的爸爸。”他凝视着萧遥的目光,“我那天也在那里,被一个女人算计了,中了药,我不愿意,就拖着中了药的身体下楼,浑浑噩噩地进了306房。” 萧遥脑子嗡嗡作响,好一会儿,她才理清楚这件事,马上提出自己的疑点:“可是,你不是中了药,浑浑噩噩,意识不清了吗?怎么知道,自己进的是306房?” 顾诺道:“我醒来时,是在306房的。不过,最可靠的,就是去做鉴定。” 萧遥还是觉得荒唐,便又问:“监控呢?你查过监控吗?”原主是个十七岁的书呆子少女,她骤然遭遇那样的事,想不到要看监控,顾诺是成年人,又是事业有成的生意人,应该会查监控的吧? 顾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监控被人删除了,就连计算机都被带走了。” 萧遥又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接受了这件事。 接受了这件事,她马上看向顾诺:“小汤圆是我的,你不能抢走。” 顾诺听了,神色温柔地看着她:“我不会抢。”心里则道,我会和你一起照顾她长大成人的。 他这一刻无限庆幸,自己由于爱上萧遥,决定接受小汤圆,没少带小汤圆。 那是他的女儿,是他和心爱女人生下的女儿——虽然有小汤圆时,他还没爱上萧遥,可是就是这么回事! 萧遥听到顾诺说不会抢,松了口气,道:“这种事口说无凭,还是立个字据吧。另外没有监控,我们最好还是去做个dna鉴定。” 心里却相信,顾诺是小汤圆的爸爸了。 难怪她见了顾诺,却看不出顾诺的面相,虽然说顾诺戴了大师给的符箓,但也不可能是她看到的那种似是而非的面相的。 顾诺点头,马上和萧遥进去找小汤圆身上可以做亲子鉴定的东西。 萧遥建议拔头发。 可是顾诺却一脸心疼地说拔头发会弄疼了小汤圆,最终决定拿个奶嘴去做鉴定。 原主妈不知道两人是要做什么,听到顾诺说拔头发会痛,直接从小汤圆的小枕头上捡起几根小汤圆的毛发递给顾诺。 顾诺不顾天黑,打了个电话之后,马上和萧遥去了本市的鉴证科,加钱申请紧急鉴定。 鉴证科收下样本就让萧遥和顾诺回去了。 第二日,萧遥拿着材料,和顾诺以及顾诺的律师去当地公安机关报案,报案时,表示自己希望此事保密,绝不能外传。 由于有夏之桃几个人的口供材料,公安机关很快传唤隋欢。 萧遥一直关注此事,很快知道,在自己报案的第二日,隋欢便从京城回来去了公安机关。 有过一日,小汤圆和顾诺的dna鉴定结果出来,证实两人系亲子关系。 萧遥早就有心理准备,因此很快接受了,只是再次跟面上带笑的顾诺重申,小汤圆是她的。 顾诺含笑点头,低下头看着她:“是你的,我永远不会抢走她,好不好?” 萧遥看着他的笑脸,移开双眼低声道:“算你识相。” 原主妈得知隋欢居然从京城回来,十分不解:“她居然愿意回来么?” 萧遥道:“她不能不回来,主动回来,还不至于闹大丢脸。如果要劳动公安机关去将她带回来,不仅她本人声名扫地,她家里也会受影响。” 原主妈点点头,旋即又有些担忧:“不知道隋家会不会插手。” 萧遥道:“他们会衡量得失的。” 隋家的确在衡量,得知是萧遥之后,马上就想动用关系,将这件事压下去。 可是隋老爷子阻止了,这个老人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们家不能动,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走就是。” “可是隋欢——”隋欢妈妈不认同。 隋老爷子道:“萧遥会画符,会画画,会吹唢呐,你知道她的人脉有多广吗?不说别的,单是平安符,她的人脉就很可怕。我们不帮忙,那只是隋欢进去,可如果我们一旦出手,我们家族,可能都会完蛋。” 隋欢妈妈马上道:“那我们选择私了,好不好?我们去找萧遥,跟她私了好不好?”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去坐牢。 那天她去探望,隋欢瘦得可怕,一直在哭,叫她救她,她被哭得心都碎了。 隋老爷子叹了口气道:“那你试试吧。”心里却明白,以萧遥今时今日的地位,她是不可能接受私了的。 他到今天才明白,为什么他去跟萧遥买平安符,萧遥会说她和隋欢有过节,绝不会卖给他。 隋欢做过那样的事,难怪萧遥怨恨的。 萧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隋欢妈妈:“不可能私了,多少钱都不行。这是我为自己讨回的公道,用金钱买不到的公道。” 隋欢妈妈红着眼眶道:“她当时还小,不懂事……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行不行?” 她前半生是贵妇,多数是被人吹捧奉承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跟一个小辈低声下气过。 可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她只能低身下气,让眼前这个小辈愿意放过自己的女儿。 萧遥摇摇头:“很抱歉,我不是放马的。”不然夏之桃让她放一马,洛川让她放一马,这不是乱套了吗? 隋欢的妈妈愣了一下,才挤出笑容道:“你这孩子,可真幽默。我家隋欢她本性不坏的,但毕竟做错了事,你要报复她,让她付出代价,这一点我能理解。可是,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别的方法——” 萧遥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说了,我说不会答应的。” 之后无论隋欢妈妈怎么说,她都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不行”。 原主妈妈见隋欢妈妈一直在说,忍不住走了过去:“难道你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吗?你的女儿当初做了那样的事之后,还在学校到处说,败坏我女儿的名声,你怎么有脸来让我们原谅她?你快走,不然我不客气了!” 她当初虽然骂女儿,可心中还是生气愤怒的,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 市井小民,只能自认倒霉。 可是如今有能力了,可以为自己讨回公道了,她自然希望讨回公道的。 隋欢妈妈最后是哭着走的。 她去探望隋欢,表示家里会努力的。 隋欢了解自己的母亲,见了心中十分绝望:“萧遥不愿意私了,是不是?” 这不属于强|暴案件,因此是自诉案件,是可以让受害人谅解然后撤诉的。 隋欢妈妈强忍难过地点了点头。 隋欢恐惧起来,她想到以后要在监狱度过一段岁月——进来这里几天她就受不了了,所以她绝对受不了真的在这里坐牢的,因此咬着牙厉声叫道:“用她有孩子威胁她,让她不要告,妈妈,用这个威胁她啊!” /32/32923/10003594.html 第525章 第 525 章 隋欢妈妈看着女儿崩溃的样子,心如刀割,不住地点头:“好,你放心,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一定会的。” 隋欢放声哭了起来。 她不愿意坐牢,她还年轻,才19岁,她不想在监狱里蹉跎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隋欢妈妈安慰完隋欢,满腔母爱和激动地出来。 那是她的孩子,她一定要救她的! 刚走到大堂,就见自己丈夫迎面走来。 隋欢爸爸见隋欢妈妈眼红红的,便迎上前来问:“隋欢她,是不是很难过?” 隋欢妈妈点点头,看了一眼四周,没说话,上了车,才跟丈夫说道:“你是没看见隋欢哭得有多惨,她都崩溃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从前的她。从前的她明朗、大方,从来没有乱过方寸!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都碎了!我们一定要救她,好不好?” 隋欢爸爸脸上露出难过与为难之色:“隋欢也是我的女儿,如果能救,我会不救么?这两天我特地打听了一下那个萧遥的人脉关系,发现很多行业的知名人物都和她认识,而且这些人在源源不断地求购她的平安符!” 隋欢妈妈道:“只是平安符,谁知道有没有用呢?只要不是中邪,未必人人都愿意帮她的。” 隋欢爸爸摇摇头,脸上露出忌惮之色:“你错了,她的平安符很有用,有好几个因此躲过了死劫,捡回了一条命。虽然这些人都没有怎么对外说,可是这种事哪里瞒得了人?所以那些顶级富贵人家,对萧遥的平安符,那是趋之若鹜。” 隋欢妈妈听得绝望,可是想到崩溃大哭的隋欢,也忍不住泪涟涟:“可是,隋欢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不管啊。” 隋欢爸爸道:“那儿子呢?你要拿儿子和我们家的前程去救隋欢吗?” 隋欢妈妈怔了怔,旋即说道:“未必就会走到那一步,世界上,总是有天理的,总不能让萧遥只手遮天。” 隋欢爸爸露出苦笑之色:“她并非只手遮天,她只是运用司法手段帮自己讨回公道。她的人脉也不需要帮她什么,只需要帮她维护司法公正就够了。可我们若得罪了她,她应该会亲自动手。” 隋欢妈妈听了,知道无望救女儿,哭得肝肠寸断。 第二天,隋欢妈妈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隋欢,隋欢爸爸怕妻子说不明白,或者被女儿一哭又回来闹,便跟着一起去。 他亲自跟隋欢说道:“我们家,在本市的确有点势力,可还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而且这件事的确是你做错了,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隋欢看着自己父亲冷静理智的眼睛,知道家族是不会给自己任何助力了,顿时万念俱灰,怔怔地坐着,眼神木木呆呆的,失去了光彩。 隋欢妈妈看得失声痛哭起来,恨不得冲进去抱着隋欢哭。 隋欢慢慢回神,可是眼睛里还是没有任何光彩,她木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这一刻,她心中,终于起了深深的悔意。 她不该那样算计和摧毁萧遥的,她不该那样做的! 因为她虽然成功算计了萧遥,可是洛川,最终也并没有属于她。 而她也因为这件事,在大好年华要进监狱住几年。 等父母走后,只有她自己一个师,她失声痛哭起来。 另一边,公安机关也在查萧遥报的另一个修改她高考成绩的案件。 由于萧遥没有提供什么线索,只有她本人高考前夕月考、模拟考的成绩,因此调查的进展比较慢。 原主妈忧心忡忡:“查得这么慢,如果有人销毁证据怎么办?”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或许当年就销毁了萧遥的试卷和成绩呢?那还怎么查? 顾诺说道:“我已经请了这方面的专家帮我找证据了,放心,一旦做过,总有破绽的。”而且,他也动用关系了,联系的是另一个派系,因此他相信系统内会严查,查明真相的。 原主妈看了顾诺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又去看萧遥。 顾诺这几天经常往家里跑,黏着萧遥,经常抱着汤圆不撒手,她如何看不出顾诺对萧遥有意思? 可是,顾诺那样的身世,真的看得上带着孩子的萧遥吗?如果只是玩玩,那萧遥怎么办? 没过几天,篡改萧遥高考成绩的相关人员,就被带走调查了,而萧遥打电话要求查成绩时不断踢皮球的工作人员,也被带走调查了。 接着,洛川也被传唤了。 萧遥出现在当地,被一些网友拍到,引来了狗仔,狗仔跟了几天,隐隐察觉到萧遥报案,便开始在网上进行似是而非的暗示和爆料。 狗仔这样一爆,很多人都想知道萧遥为什么报案,这案件,又和什么事情有关。 关注的网友多了,一不小心就触及了真相。 然而这些真相还来不及发酵,还处于猜测阶段,萧遥所在城市的教育部门就被撸了一大批人,堪称大换血! 这样的换血,是史无前例的,吸引了全国人民的目光。 当地政府部门也没让网友们猜测太久,很快公开这次教育部门很多官员落马的原因。 前年高考成绩公布后,当地教育局某些工作人员擅自将一名学生萧某的高考成绩减掉两百分,在考生萧某要求查试卷时,言辞拒绝,后因考生萧某多次要求查成绩,更对其威胁恐吓…… 网友们还没看完,就几乎气炸了,而且第一时间,就猜到考生萧某,就是最近大出风头的网络红人遥遥无期——萧遥! 高考之于普通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改变命运改变阶层的通道! 减掉高考成绩两百分,简直丧心病狂。 网友们下意识就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的孩子,然后怒不可遏。 萧遥有才华,可是她还是蹉跎了一年,然后才重新高考。 如果不是凭借才华红了,她高考成绩被砍掉这件事,就永远无法见光,永远无法讨回公道。 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萧遥? 不多,或许就一个,更多的,都是无权无势甚至没办法为自己伸冤和讨回公道的普通小老百姓。 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根本无能为力。 网友们都将自己代入普通人行列,想到自己的高考成绩被砍掉两百分,从上顶尖大学变成堪堪够本科线,怒意几乎要冲天而起。 随后,网友们扒皮,扒出居然是网络红人欢喜的男朋友洛川做的,就是那个曾经和隋欢一起嘲笑萧遥被抹黑和反击是狗咬狗那个狗东西。 网民们出离愤怒了,他们纷纷唾骂洛家。 洛家被骂得,不得不在网上发了一封致歉信,一方面向萧遥道歉,一方面向全社会道歉,同时表示,对洛川的教育不当,一定会引以为戒,请网友督促云云。 这件事热闹了两天,网友们将原先对萧遥的猜测抛到了脑后,他们认为,萧遥的高考成绩被砍掉两百分就是报案的真相,谈论起这件事时,生气之余,又有解恨和佩服的感觉。 萧遥真是好样的,靠才华红了,为自己讨回公道。 萧遥接到洛家的电话,对方言辞恳切地说洛川希望见她一面,请她去见一见。 对此,萧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没有什么好见的,不管是不是有误会,洛川这种一言不合就打电话去动别人高考成绩的行为,都是令人唾弃的,须知,那就是一个年少学生的一片天啊! 洛家人见萧遥不肯去,也知道勉强不了,便作罢,只是后来,还是给萧遥带话,说洛川让他们带“对不起”三个字送给她。 对此,萧遥完全无动于衷。 十一月份时,隋欢和洛川的案子都判了。 隋欢被判了四年十一个月,洛川则四年三个月,此外相关涉事的教育局工作人员,也被判刑了。 萧遥郑重地在心里对原主说道:“我帮你报仇了!” 又过几天,kpl的明星战队赛开始了。 萧遥作为嘉宾也参加了,出场自我介绍时,引起了现场震天的喊叫。 主办方对此十分满意,萧遥的人气,丝毫不比一线大咖差! 战队的明星电竞手有些是萧遥的粉丝,见了萧遥,都十分激动,站得比平时笔挺,眼角余光扫到萧遥似乎在看自己时,脸上红红的。 在自我介绍自己擅长的位置时,萧遥笑道:“我比较擅长刺客和辅助,但我有一颗疯狂输出的心,所以我希望稍后能上场打刺客,刺客抢不到,射手也可以的,我也练过射手。” 其他明星和电竞手都介绍完毕,便进入比赛间开始比赛。 禁英雄环节,萧遥直播时擅长的李白和露娜都被禁了,这让观赛的电竞粉丝纷纷笑起来,并情不自禁地提到联盟过去也有一位主播出身的电竞手,他擅长的打野英雄被全禁,针对意味十足,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对手对他的一种尊重。 临时教练根据对面选的英雄让萧遥几个选出阵容,然后问萧遥:“你要打哪个位置?刺客?法师?射手?”这三个都是输出位。 他心里,还是希望萧遥玩刺客,让射手和法师疯狂输出的。实在不行,玩个法师也行,远远在后面扔技能,有控伤害还高,猥琐点不容易死。 萧遥看了一下,选了射手公孙离。 临时教练目光一闪,想到这只是玩玩的明星赛,便没有多说什么。 公孙离这个英雄,若打不好,就是个送人头的,希望萧遥不要送得太厉害。 对战战队的电竞手看到萧遥居然打公孙离,都忍不住笑起来。 普通玩家在他们跟前玩公孙离,简直就是找虐。 对面战队的明星也笑,他们一个是战士曹操一个是刺客孙悟空,对上公孙离完全不怂,孙悟空更自信满满,因为他两棍子能把公孙离敲死。 电竞粉丝们看到阵容调整之后也十分吃惊。 公孙离这个射手伤害不算很高,但是她三个技能都有位移,在所有射手中自保能力可以排第一! 可是对新手来说,她的技能都花里胡哨的,如果不会,自己都搞不清楚位移后身在何方,甚至有可能残血时出现在敌人堆里,然后被一刀击杀。 也就是说,如果技术不够,根本就秀不起来! 萧遥能秀吗? 她过去只秀过刺客,还从来没有秀过射手呢。 萧遥没看到网友们在说什么,她深知,公孙离是前期选手,因此一定要在前期打出优势,因此游戏开始时,打得特别认真。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萧遥用公孙离展开屠杀,10分钟结束了游戏。 而且,在这十分钟内,她拿到了五杀! 先前暗暗认为是福利局的敌对战队脸上火辣辣的,感情萧遥的公孙离不是菜鸡,而是很秀的高手。 他们最多位移的是曹操,可是机动性不够强,面对忽东忽西的公孙离,活活被风筝死了。 猴子的爆发虽然高,可是大招刚要打出就被公孙离用大招推开了,空了个大招,之后想跑,可是被有位移的公孙离追着扔飞镖给扔死了。 现场的电竞粉丝大声喝彩,声音几乎把顶棚都给掀了。 萧遥重新和战队及敌方战队站到舞台上。 解说的声音还很激动:“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到,萧遥的公孙离居然可以那么秀。我说句心里话,看到你拿到公孙离,我当时想这把要糟,因为你过去直播基本上没玩过射手的。结果万万没想到,我被秀得变成你的粉丝了!” 萧遥笑着说道:“很高兴能带给大家惊喜。” 解说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又问敌对方战队的选手:“你们打起来感觉如何?萧遥的技术,够不够进职业战队了?” 萧遥也含笑看过去。 敌对战队的电竞手瞬间红了脸,相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拿着话筒的电竞手说道:“她的技术很好,我用射手尝试过和她□□,结果被她点输了。第一次被点死,我就知道,这公孙离会玩,我们这把会输。” 另一个拿到话筒道:“她的手速很快,在我控她的一瞬间,她马上位移走了,偶尔被控到,马上用净化解控追着我打,当时我就知道,我们这把输了。” 拿猴子的明星一脸无奈地道:“我切不死她,经常空了大招。”转脸看向萧遥,“你的大招是不是特地为我而留的?” 萧遥含笑点头:“对。你的伤害太高了,前期我一直留着大招等你。后来就不用了,我经济比你高一大截,不怕被切了,哈哈哈……” 解说看着萧遥一脸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问道:“你的技术不错,有没有考虑加入战队?” 现场的战队经理听到这话马上竖起耳朵,萧遥这技术,绝对可以打职业了,就算她不想打,只是加入战队,也能为战队带来海量的人气。 萧遥含笑摇头:“我就不加入战队了,自己单干比较自由。” 职业战队的经理听了并不死心,萧遥怕不自由,这完全不是个事儿啊,她加入战队,可以只做个挂名的完全没问题。 他们打定主意,稍后去跟萧遥谈谈,务必把她拉入战队。 萧遥等在台上发言完毕,就准备下台来。 这时跟萧遥同一个战队的电竞手小明,身体忽然晃了晃,然后倒在了地上。 现场马上一阵慌乱,有人急叫:“快叫医生,快叫救护车——” 此时镜头还没有切开,在场的电竞粉丝看见马上发出巨大的讨论声,纷纷叫着马上打电话报警。 萧遥走在最前面,听到动静马上往回走,见围在小明身边的一个电竞手脸色难看地大叫:“没反应了,医生呢?医生快过来啊……没呼吸了……”他说到最后,声音更咽了,眼泪也流了出来。 现场是跟着有医生的,大家的喊叫声中一个医生扛着药箱冲上来,当听到说没呼吸了,医生脸色难看地叫道:“这可能是心脏骤停,需要急救,另外需要自动体外除颤仪……” 萧遥听到心脏骤停,吓了一跳,马上上前去。 医生语气急促地说道:“我现在帮他急救,来个人帮忙。另外马上派人去外面拿自动体外除颤仪,快——” 围在四周的明星和电竞手叫道:“该怎么做?我们都不会……你教我们吧。” 萧遥见医生正在让小明平躺并清除口腔异物,也不及多想,身体比意识还快,忙上前开始给倒地的小明做心肺复苏,嘴上道:“大家散开,别靠太近。” 医生见萧遥开始给小明做心肺复苏了,忙一边给小明清除口腔一边看萧遥的动作,见她做得没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萧遥做了一组按压,忙停下来擦汗。 医生熟练地低头给小明进行人工呼吸。 萧遥继续按压,和医生熟练地配合起来。 现场已经变得静悄悄的了,明星、电竞手、工作人员和电竞粉丝,全都知道出事了,知道现在正在抢救,因此并不敢出声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死神来了,现在萧遥与医生正在和死神赛跑。 心脏按压需要有足够的力道,萧遥不一会儿就汗如雨下了,可是她没敢停,只是在按压完成一组之后稍微深呼吸随便擦了把汗就继续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会儿,又或许过了很久,医生激动的声音响起来:“有气了,有气了……” 萧遥听了,看到身下小明微微起伏的心口,也松了口气。 这时自动体外除颤仪也被带来了,医生接过来,对大汗淋漓的萧遥说道:“你先歇歇,我密切观察患者,有了这东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萧遥点点头,将跨着的左脚收回来,然后无力地在小明右边坐下来——她实在是力竭了,刚才全靠意志支撑的,这个身体本来就不大好,生下孩子之后也没有好好保养,所以身体素质并不是很好。 马上有工作人员从另一边给萧遥递毛巾和水。 萧遥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毛巾和水,可由于双手无力,矿泉水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萧遥无力地用毛巾擦汗,打算歇一歇有力气了再拿矿泉水。 玩猴子的明星马上坐到萧遥身边,拿起矿水泉拧开盖,然后递给萧遥。 萧遥渴得厉害,忙谢过就接过来喝,眼睛则看向躺在地上的小明,见他果然有了呼吸,便坐着继续留意。 附近就有医院,因此救护车来得很快。 小明被救护车带走了。 现场所有人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切断的镜头重新回到萧遥脸上,所有人都看到她红扑扑的脸蛋和被汗水弄湿的秀发,那一刻,很多人觉得,自己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人。 kpl明星赛有电竞手赛后心脏骤停,很快传遍了网络。 由于事情的性质、加上有几个明星以及萧遥这样的当红流量,因此不是电竞圈的,也都密切关注这件事。 在现场的电竞粉丝发帖讲述当时的情况:“现场跟着有医生的,因此医生来得很快,另外萧遥也懂得做心肺复苏,她和医生两个联手,在救护车来之前,我们就听到说有气有呼吸了,接着救护车就来了,应该能救回来的。” 明星赛结束后三个小时,医院里传来捷报——小明平安了,还亲自发了微博报平安,当然,在微博中,特别感谢萧遥和医生。 见小明平安了,在现场用手机悄悄拍下萧遥和医生一起抢救小明的明星,便上传抢救的视频了。 网友们看着抢救视频,才知道当时情况是有多凶险。 当然,看完后,对萧遥也是赞不绝口:“历来觉得妆容整洁的美人才够好看,可是她发丝凌乱满头大汗的样子,却比我看过的任何美人都要美!” “我爱上她了,曾经被减过高考成绩且求救无门,可她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活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太励志了!” 面对无处不在的赞誉,萧遥发了一条微博:“急救知识很有效,希望大家都可以学一学。” 之后,她便继续读书以及直播了。 寒假时,萧遥跟原主爸妈回了一趟处于农村的老家,见农村很多老大夫还是扛着药箱出诊的方式,而且多数是靠把脉,有时还会进行针灸。 萧遥笑了起来,她觉得,或许可以直播新职业了。 ———————————————————————————— 萧遥睁开眼睛时,感觉下巴被人捏住,接着一道带笑的声音色眯眯地响起:“已经签名按了手指印,这一小包,就是你的了。来,自己先把衣服脱了,让我们看看我们闻名遐迩的荷官萧美人不穿衣服有多诱人。” 萧遥一把拍开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她不喜欢有人对自己做这个动作。 捏住萧遥下巴的,是一个穿着休闲装胳膊有纹身的四十来岁男人,他见萧遥拍开自己的手,眼神顿时变得阴鸷起来:“怎么,想反悔吗?上次一小包,这次又一包,敢反悔,老子搞个party请一班朋友来,剥光你的衣服任玩。” 旁边一个粗嗓门的光头用充满色|欲的目光看着萧遥,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她肯定想反悔啊,谁不知道我们濠江城赫赫有名的美人荷官,情系香江城的宗大公子啊!可惜啊,人家那样有才又有手腕的富豪,当然要选个身世干净的佳人啊,哪里会看得上荷官出身的啊。” 纹身男人嗤笑一声,揶揄地看着萧遥:“你不会真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有些不耐烦起来,“老子没时间跟你耗,还要过海呢,赶紧的。” 萧遥在这一会儿,已经知道自己身处什么环境了,当下将那一小包粉末还给纹身男人:“我不要,之前那一包,我会想办法还你的。如果没事我走了……” 她说完马上站起身。 纹身男人见了,阴沉着脸拿出一根烟放嘴里,看了光头一眼。 光头马上上前拦下萧遥,吊儿郎当地道:“我老大说你可以走了吗?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遥问:“你想怎样?” 纹身男人见萧遥看人时那双眸子黑黝黝的,有几分勾魂摄魄的味道,不由得酥了,吐出一口烟,放缓了语气:“我想怎样?当然是想干|你啊。只要你跟了我,以后你想食粉,我都会供你。怎样?” 萧遥摇摇头:“不了,之前欠你的债,我会还给你的。”说完再次转身就走。 原主姐姐知道原主此去踏上不归路,会在今晚自杀,她要赶回去阻止原主的姐姐自杀。 光头见了,马上再次伸出手拦下萧遥。 萧遥沉下俏脸:“你要干什么?我说了不愿意,还想勉强吗?” 纹身男人越看萧遥这样子越觉得够劲,哪里舍得让她走?当即给光头一个眼神。 光头于是上前,伸出手去抓萧遥,嘴上说道:“答应我老大的,由不得你反悔,识相的,今晚你就是我家老大的了。不识相的话,我老大生起气来,将你赏给我们这样的人一起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萧遥扭身躲开,马上往外跑。 光头见萧遥居然敢跑,连忙追上去,一把扯住萧遥的长发。 萧遥吃痛,马上停下来。 光头揪着萧遥的头发将她拖回来,冷笑道:“跑啊,你再给我跑啊……死八婆,给脸不要脸!”萧遥扯住自己的头发,不住地挣扎:“你放开我——” 纹身男人这时吐出一口烟,走了出来,看了看萧遥那泼辣的样子,心想这样的美人如果一直闹倒不好玩,不如让她心甘情愿跟自己,当下道: “你如果还想着姓宗那小子,那没必要,你上了我的船,上船做什么,他一清二楚。而且,他这个时候,正和楼家三少同三小姐在海上玩呢,没你什么机会了。” 宗少擎和楼家三小姐互相有意,眼下打得火热,和楼家三少又是旧同学,怎么会看得上萧遥这样一个在赌城洗牌又嗑药的荷官? 萧遥道:“和他无关。”知道浪费不得,便放软了语气:“我是真的有急事需要回家,你们先让我回家好不好?” 纹身男人见自己好说歹说萧遥都不听,顿时沉下脸,拿着冒烟的烟头对着萧遥的肩膀就按下去。 萧遥马上闪过。 纹身男人的烟头落空,他的脸色更显阴鸷了,他将烟头扔在脚下,用力碾了碾,冷冷地看着萧遥:“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完给了光头一个眼色。 光头马上喝道:“兄弟们出来——”自己则上前,伸出蒲扇大的手向萧遥抓来。 萧遥一看,这还得了?连忙一脚将光头踹开,然后冲向游艇边上,纵身跳了进去。 这里距离濠江城不算很远,她可以游回去的,而且,不远处还有别的游艇,她或许可以求救。 如果再留在这里跟光头及纹身男人纠缠,可能就救不了原主姐姐了,因为迟些原主毒|瘾发作,还得浪费一会儿时间。 光头猝不及防被萧遥一脚踢中了关键部位,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嚎,宛如杀猪。 纹身男人见萧遥居然跳海,顿时暴跳如雷,马上让人开着游艇追上去。 至于光头,他同情地看了一眼,见其还捂着地方在地上打滚,不由得夹紧了双腿。 那个死丫头该不会一脚废了光头吧?真够狠的! 萧遥听到身后的动静,快速化动双手,向着不远处的游艇划过去。 可是身后纹身男人的游艇已经追上来了。 萧遥正想着怎么办,斜地里出现一艘不大的警用巡游艇,游艇上一个神穿警服的问:“干什么的?” 萧遥心想警察来了更好,刚要搭话,忽然打了个哈欠。 如果是普通人,打哈欠并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萧遥从原主的记忆知道,原主染上了毒||瘾,一旦出现打哈欠的症状,将很快毒||瘾发作,再根据原主上一次嗑|药的时间推算,她可以确定,眼下就是瘾|性发作的征兆! 一旦被警察知道她是个瘾|君子,只怕会马上带回去关起来强迫|戒|毒。 萧遥耗不起这个时间,她得回去阻止原主的姐姐自杀——她知道,即使她跟警察说要回去阻止自己的姐姐自杀,警察也不会信的,一定会认为,她这是找理由逃跑。 因此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对巡游艇上的警察道:“没什么,我想去那艘游艇上,那里有我的朋友。”她说着瞧见那首游艇上果然有个原主的熟人,便扬声叫道:“杜先生,能让我上你的游艇吗?” 杜先生是楼三小姐的裙下之臣,很瞧原主不上,但到底是个绅士,在这种时刻,被她叫出名字,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 杜先生果然让游艇驶过来,拉萧遥上去。 萧遥见巡游艇的警察正盯着自己,忙死死压制住打哈欠的冲动。 可是打哈欠是无法掩饰的,她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脸,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说话掩饰:“糟糕,好像要感冒了。”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然而刚走出几步,就被先前问话的警察叫住了:“慢着——” 萧遥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那警察盯着萧遥,仔细打量这些萧遥的神色:“你过来给我检查下,是不是嗑|药了。” 萧遥马上一脸怒容地骂道:“你才嗑|药!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这样乱说!”如果不是为了赶回去阻止原主的姐姐自杀,她其实愿意跟警察走,接受戒|断治疗的。 她从原主的记忆能看出,一旦毒||瘾发作有多可怕,有多难控制。 原主原先并不是个坏孩子,或者说,即使染上这东西,她还不算是个坏人,她每次想到自己的姐姐,都下定决心要戒,可惜这东西的可怕在于,能够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尊严,甚至一切一切。 杜先生看了萧遥一眼,笑着对警察道:“我可以作证,她不是瘾|君子,就是有些着凉了。她为了贪靓,学那些明星减肥,所以身体不怎么好,稍微一着凉,就容易感冒。” 萧遥打了个喷嚏,眼睛冒出了泪水。 杜先生瞧见,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萧遥看见了那一抹厌恶,没有说话,而是垂下头。 杜先生洁身自好,自然瞧不上在赌场洗牌、嗑|药传闻还出老千的荷官女的。 巡游艇上有警察应该是认识杜公子的,听了杜公子的话,便没有再纠|缠,而是道:“最好只是着凉,嗑|药的话,你这样帮她,等于害了她。” 杜公子笑着说那是自然。 等巡游艇走了,萧遥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哈欠连天,眼泪不住地滑落下来,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乏力症状了。 她找了个地方扶着,寻思着开口要个房间撑过去。 这时杜先生走了过来,声音冷淡:“跟我来。” 萧遥连忙跟上,顾不上游艇上其他男女看自己的目光。 游艇上的男女见巡游艇走了,低声讨论:“一看就是瘾|君子了,还这么年轻呢。” “听说她很喜欢宗少擎,也太不自量力了,她哪点能和楼三比啊?” “杜先生就是善良,居然还肯帮她。” 杜先生将萧遥带到一个房间内,面无表情地道:“你就待在这房间里,等到濠江城就下去。” 萧遥连忙点头:“谢谢你这次帮了我。”她是发自内心感谢杜先生的。 杜先生冷淡地说道:“谢谢倒不必,这次我帮了你,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当是报答我了。” /32/32923/10003595.html 第526章 第 526 章 萧遥马上戒备起来,看向杜先生:“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 杜先生看到萧遥脸上的戒备,嗤笑一声,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屑,道:“放心,我对你这样的没兴趣。”他说到这里,见萧遥又打哈欠,有些厌恶地退后了一步,道,“ 我让你答应做的事时,你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见了我,要当作不认识我,别再叫我,也别企图在我跟前晃,做得到吗?” 萧遥马上点头,认真回答:“可以。”杜先生提出这样的条件,显然是对她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端。 杜先生颔首:“记住你说的话。” 萧遥刚想说话,可是却先打起了哈欠,而且忍不住又揉了揉满是眼泪的眼睛。 杜先生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萧遥这个样子,很快厌恶地离开,并带上了门。 萧遥左右看了看,见床和沙发都应有尽有,装饰颇为豪华,床上有空调被,连忙过去将空调被将自己绑起来。 她知道,自己绑自己,其实没多大作用,当瘾|性发作了,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解开,然后发疯撞墙大吼大叫的。 可是,她刚答应过杜先生以后不能叫他在他跟前晃,此刻哪里能出去找他呢? 再说也已经来不及了,一旦出去,估计就要当众发作了。 杜先生出去,跟朋友喝了一会儿酒,见又有巡游艇从这里经过,便示意一个男子跟他到一边,低声道:“你手上不是有粉吗?拿下去给刚才上来那个女人。” 不然萧遥控制不住发疯撞墙或者叫出来,惊动了巡游艇,他也免不了担责任。 杜先生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后悔当时对萧遥伸出援手了。 他一向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的。 那男子马上道:“杜先生,我哪里有这东西啊,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杜先生一向不玩这东西的,也不允许自己的朋友玩,因此他此时当杜先生是故意诈自己的。 杜先生有些不耐烦地道:“行了,装什么,快去——” 男子叫阿赖,见杜先生不像是诈自己的,就笑着说道:“那我先去上个厕所,再去看看……” 杜先生这时又道:“慢着。” 阿赖忙笑道:“我早说了嘛,我是真没有碰这东西。” 杜先生道:“去送了就赶紧出来,别乱|搞。”萧遥如今虽然瘦了,脸色也不大好,以至于容颜下降,但还是个美人,他可不想阿赖仗着手里有东西,跟萧遥在自己的游艇搞起来。 阿赖连忙说道:“哪能呢……”说完下去了。 见到萧遥,他终于明白杜先生为什么要那样吩咐了,虽然瘾|性发作起来有些可怕,可是那张脸,真的太正了,当然如果稍微丰腴一些,只怕更惊人。 阿赖怕自己按捺不住办了这美人,忙将东西远远放在柜子上,对萧遥道:“那,这是给你的,你撑不住就别勉强了。” 他发现,自己刚放下,美人的眼睛就放光,并且快速解开绑住她自己的被单,扑了过来。 阿赖摇摇头,嘀咕着往外走:“这美人,瘾头比我还大。”他走得很急,并且很快关上了门。因为怕自己看到了,也忍不住跟美人作伴一起嗨。 杜先生见阿赖出来了,看了他一眼,没有上前问话。 阿赖却想着,既然杜先生托付了自己,自己应该要过去说一下进展,因此走到杜先生身边低声道:“我刚拿来,她就眼睛放光地扑过来了。这美人不得了,瘾头比我还大!” 杜先生听了心中更厌恶。 他虽然为了不让萧遥闹出声音而让阿赖送去,但也存了点念想,想着萧遥会不会能坚持住不要。 可是到底,他还是太天真了。 萧遥觉得自己分成两个人,一个说:“绝不能再吸,再吸的话这辈子就毁了!”另一个说:“太痛苦了,就吸一次吧,最后一次了!吸完这一次,我绝对洗心革面远离这东西,再也不吸了!” 这两种声音在她脑海里互相大吼,渐渐地,邪恶的想法占据了上风。 萧遥颤抖着手,将原先抓在手上又扔出去的药粉拿起来。 可是刚一拿到手上,她的理智重新回来,忙又快速扔了出去,不住地对自己道:“不行,不能再吃了。这次吃了,下次还会继续吃,永远都会安慰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的。” 原主就是这样的,每次受不了了,她都会安慰自己,最后一次了,然后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一直吃一直吃。 萧遥很痛苦,她觉得,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痛快。 她眼泪鼻涕一起流,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可还是太难受了,她倒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可是那种难受如影随形,跟着她的身体,跟着她的灵魂,深入骨髓。 她再也忍不住,拿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地撞向墙上。 这一刻,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能解除这种痛苦,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萧遥痛苦地叫起来,可是理智一刹那从大脑闪过时,她又压下嚎叫,死死地捂住嘴。 这海上,不时有巡逻艇经过,她不能叫出声来,她不能连累别人,她不能被抓住带回去,她还要阻止她的姐姐自杀,她得回家去…… 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 当萧遥渐渐恢复意识时,她发现自己如同一条咸鱼一般,躺在地上。 她一骨碌爬起来,随便打量四周一眼,马上就往外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了,她得马上回去,回去阻止原主的姐姐自杀。 刚走出两步,萧遥就看到了地上一包小小的粉末。 她脚步慢下来,然后停下,蹲下来将那一小包粉末捡起来,擦干净,然后放在了桌上。 她站在桌子旁边,看着那一小包粉末,眼睛变得模糊了起来:“我做到了,我做到了……”那种痛苦和难受,她现在想起来灵魂还在痉挛,可是,熬过去了。 萧遥想起什么,飞快地走到镜子旁,将头发理顺了,又扯了扯衣服,让自己不像个刚发作过的瘾|君子,这才急匆匆地往外走。 她走到游艇外,才发现外面正在下着滂沱大雨,而且天色已经黑了,岸上霓虹灯闪烁,有一股属于俗世的温暖。 萧遥往外走,看到一个女子,忙拉住人:“你好,我想下船,请问现在方便么?” 这时身后有娇柔的女声道:“方便的,怎么会不方便。其他人都下去了,就差你一个了。” 萧遥就道:“麻烦你们等我了。” 那娇柔女声点点头,对被萧遥拉着的女子道:“小锦,你先带她下游艇吧。雨很大,小心一点。这游艇上只有一把伞,记得拿回来,不然我们可下不了船的。” 小锦看了一眼萧遥额头几处的红肿,还有被划伤了的耳朵,什么也没说,拿了伞送萧遥下游艇,在萧遥双脚刚下了游艇,转身就走,话都不带寒暄几句的。 萧遥也没空计较,她马上冒着大雨往熟悉的街道跑起来。 小锦回去,对娇柔女声道:“阿wing,这么大雨,不给她伞会不会不太好?”她当然也不愿意把伞给萧遥,可是这样问一句,阿wing发话了,到时杜先生闲心起来问了,她可以推到阿wing身上。 阿wing翻翻白眼道:“下点雨怎么了?我们的伞也不够一人一把,因此好多人还没下游艇呢,干嘛要给她那样的人?” 小锦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如果杜先生问起——” 阿wing笑了:“这你就不用担心,我们啊,刻薄在外头,杜先生这人呢,表面虽然温柔,可是刻薄在心里。”说完扭身回了游艇内的大厅中。 豪华的游艇大厅内,许多身穿比基尼的美女正坐在沙发上跟杜先生等男士喝酒,其乐融融。 阿wing见了,眸光一闪,端了杯酒过去,对杜先生露出有话要说的眼神。 其他美女见了,心中不屑地呸一声,也端起酒杯,跟杜先生说话。 然而杜先生这时笑着开口:“我和阿wing说几句话,你们先看看鱼子酱是不是做好了,先去尝尝。” 虽然他说话客气,可是在场的美女们却不敢造次,忙笑着到一边去了。 阿wing见人都走了,这才低声道:“刚刚人匆匆地走了。” 小锦不甘示弱,也上前低声道:“不知道做了什么,额头肿了好几处呢,那样一个美人,可惜了。” 杜先生听了,脸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 阿wing见杜先生压根没有问起萧遥,心中高兴,便搜肠刮肚地跟杜先生闲聊起来。 她是知道杜先生喜欢楼三小姐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法子嫁给杜先生的,也就不吃什么飞醋,只想着若能跟杜先生一段时间,好歹也能挣一笔钱,而且身价也能上升,因此使出了浑身解数。 小锦想插嘴,可惜行事不如阿wing机灵,因此没怎么能插得上话。 阿赖去洗手间时,发现萧遥原先待的客房开着,不由得好奇,便走进去看了看。 这一看,他便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是一小片一小片淡淡的污迹,不由得咋舌:“这可够激烈的,别是在地上滚了半个多小时吧?可不是吃药了吗?”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桌上放着一小包药粉,顿时瞳孔一缩,马上上前,拿起那包粉。 当发现,这包粉正是自己给萧遥的,他不由得折服。 那样的瘾头,粉就在跟前,她居然能忍住不吸,这自制力太可怕了! 阿赖自问自己便做不到这样。 他拿着那包粉去了供大家玩乐的大厅,见美女们都凑在一起吃鱼子酱,便坐到杜先生身边,低声道:“杜先生,先前上游艇那个大美人,太牛逼了,我给了她一小包粉,她居然没吃!” 杜先生端着红酒杯看了他一眼:“你跟我开玩笑?” 他虽然不碰,可是也知道,瘾君子面前有粉,又正好发作,是绝对没有不碰的。 阿赖急了,直接将之前给萧遥的那一小包粉拿出来:“我骗你干什么?她真的没碰,留在客房中了!我跟你讲,你客房地上一片狼藉,她估计在地上滚了大半个小时,不得不说真是个狠的。” 说到最后,语气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折服。 这样的毅力,他是没有的,他想,世界上也没几个能有。 一般能成功戒掉的,都是在戒|毒|所里强制戒掉的,人被捆着,眼前也没有粉,强迫戒掉了。 可萧遥不同,她没被捆着,她眼前有粉,而且唾手可得,可是她愣是熬过了这一次。 想到这里,阿赖心中越发折服,忍不住说道:“她绝对是个能成大事的!” 杜先生不置可否,只道:“你对成大事的要求真低。”又看了一眼阿赖手中的东西,“你不是不碰的吗?” 阿赖马上将东西收了起来,嘴上打哈哈:“我是真的不碰,就是身上偶尔会有。你放心,我绝不会不懂事在你这船上搞事的。” 杜先生不再说话,低头啜杯中的红酒。 联系小锦说的,或许萧遥是真的没有碰那包粉,所以才在地上到处滚甚至撞墙,以至于满头包。 不过,这些和他没有关系。 萧遥跑在大雨里,见路上有出租车,不住地招手,可是估摸是下大雨,很多出租车都没停,很快开过去了。 萧遥又跑了十多分钟,才终于截到一辆车。 司机是个女子,摇下车窗说道:“你湿哒哒的,会弄湿我的车,所以两倍价格,你坐不坐?” 萧遥身上没有手机,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急着回到家里,忙点头:“坐——” 司机上下打量了萧遥一眼:“你先给钱。” 萧遥马上摸身上,这一摸才意识到身上没钱,一时有些愣,但马上对司机道:“我身上没带钱,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回家之后会给你钱的……我家里有急事,求你送我一程好不好?” 女司机看了萧遥一会儿,才沉着脸道:“算了,你赶紧上来吧。” 萧遥马上谢过她,拉开车门上车。 司机问了地址,一边开车一边对萧遥说道:“我是看在你是个女人又生得好看的份上才车你回去的,不然遇上男司机,人家指不定还会提出什么要求让你抵车费呢。” 萧遥心中感激,连忙道:“谢谢你。”临下车时,说道:“我收到消息,我姐姐要自杀,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自杀,你的车能不能在楼下等等我?如果我姐姐没事,我拿车费下来给你,如果她真的自杀,可能还需要你帮忙。” 女司机道:“算了,既然送你回来了,干脆跟你上去看看吧。但愿你没骗我。” 萧遥一边谢过她,一边飞快地拉开车门往家里冲。 原主姐姐住的,是一个两房一厅的小公寓,环境不算好。 萧遥打开门,也顾不上关门,直接冲向原主姐姐的卧室——原主只知道,她姐姐今晚会吞安眠药自杀,并不知道,具体是今晚什么时候。 她很担心,这个时候回来,已经晚了。 刚推开原主姐姐的卧室门,萧遥就看到原主姐姐斜斜地倚在床上,神色漠然,正在往手上倒安眠药。 似乎是听到推门声,原主姐姐抬眸看过来。 萧遥脚下发软,但还是冲上去:“姐姐,你在干什么?” 原主姐姐看到萧遥,脸上的漠然瞬间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了,她的眼睛瞬间红了:“萧遥,你回来了……你不是……” 萧遥将那些安眠药抢过来,放回瓶子里,又将瓶子紧紧地拿在手上,这才问原主姐姐:“你想自杀是不是?” 原主姐姐没说话,她看向身后跟着过来的女司机,问道:“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萧遥才想起自己叫上女司机跟着来了,手里紧紧地握住安眠药瓶子,将女司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说明。 原主姐姐萧泸道:“我床头柜有钱,你先拿去给这位热心的大姐。” 萧遥也知道,劝原主姐姐的事可以慢慢来,于是拿出钱给送自己回来的热心司机,又再三道谢,并亲自送她出去。 到了楼下,萧遥又问这个司机要名片。 司机高大姐给了萧遥名片就道:“你赶紧回去吧,免得你姐姐再次想不开,我看得出她是很绝望的。” 萧遥点点头,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连说了几句谢谢,又匆匆忙忙地赶回去了。 回到萧泸的房间,萧遥见萧泸还好生生地坐着,连忙问道:“你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她虽然拿走了安眠药,可是谁知道,一个心存死志的人,会不会再吃别的东西自杀? 萧泸摇了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你今天去了哪里了?” 萧遥道:“我到人家的游艇上玩,因为担心你,没玩多久就决定回来了。”她说到这里看向萧泸,“幸好我回来了,不然……姐姐,你为什么要自杀?” 原主并不知道萧泸自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是猜也能猜出来,一定是萧泸发现她因为嗑药连尊严也不要了,所以才万念俱灰自杀的。 萧泸没有回答萧遥的问题,而是盯着萧遥额头上肿起来的淤青看,问道:“你的额头,是怎么回事?” 萧遥垂下头:“毒|瘾发作了,我不想再吃,就撞墙了。”她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萧泸,“这次,我真的忍住了没吃。” 萧泸听见,眼中瞬间充满了泪水:“那你答应我,戒了好不好?”她伸手擦眼泪,“在鹏城的房子,你卖掉了就卖掉了,我们慢慢攒钱再买。只要你好好的,我绝不在自杀。” 萧遥一怔,心中瞬间用上无尽的难过,眼眶也瞬间湿润了。 那一定是原主的感情。 原来,萧泸知道原主因为瘾性发作偷偷卖掉母亲留下的房子买粉吃的。 萧泸看见萧遥目光含泪,便握住萧遥的手,抽泣道: “你不知道我多绝望,你卖掉房子,我都不会那么难过,可是你为了嗑药居然想跟了那个什么强哥,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救不了你了。这世上,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救不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萧遥心中涌上自己和原主的难过。 萧泸为了养活自己和原主,跟了不少男人被人唾骂也没寻死,由于车祸双腿瘫痪也没有寻死,可是以为自己一直保护的妹妹,最终失去了底线和尊严,才决定寻死。 萧泸对原本的萧遥,满心都是爱。 萧遥擦去脸上的泪水:“姐姐,你放心,我会戒的,我一定会戒的!” 萧泸不住地点头,嘴上道:“萧遥,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萧遥点头,让萧泸躺好,自己去做饭。 原主和萧泸的父亲,是香江的商业大亨萧卓。 萧卓跟原主妈并非香江人,他们小时候,跟随父母一起逃去香江,从此在香江落脚的。 原本原主妈和萧卓是一对儿,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可是有个香江的富家女谭琴疯狂爱上了萧卓,不惜倒追。 萧卓表示自己深爱未婚妻,是不可能接受富家女谭琴的。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萧卓的父亲生了重病,亟需钱做手术,萧家没钱,在邻居中东拼西凑也凑不够,这时谭琴表示自己可以借钱给萧卓,但是萧卓得娶她。 萧卓不能看着父亲死,因此只得对不起原主妈,同意了和谭琴结婚,但他一再跟原主妈说,他爱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她。 原主妈那是年轻,信了萧卓的话,一直暗中和萧卓来往。 谭琴生下一子一女之后,原主妈也生下了萧泸和萧遥两个。 纸包不住火,谭琴很快还是知道了谭卓的婚外情,她带着人到原主家中,将原主妈、原主和萧泸都打了一顿,并大肆宣扬原主妈是如何不要脸的。 原主爸当时也被谭琴拖了来,他看着心爱的女人和两个女儿被打,被人嘲笑,心如刀割,可是他当时正在争取进入董事会,需要岳父的支持,所以最终忍住,坐在车中没出来。 原主妈盯着车里的萧卓,从期待到慢慢绝望,最终死心了。 她带着两个女儿搬出了萧卓金屋藏娇的地方重新生活,人也彻底变了。 她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天真,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萧卓找了来,她仍旧招待他,用他悄悄给的钱养两个女儿,可是私底下却也没忘了交男朋友。 反正她也是个美女,为人也算开朗,结识了一个又一个年轻小帅哥,喜欢的时候是真喜欢,变心了的时候,也是真变心,很快寻找下一春。 萧遥在原主的记忆中听见过一个被原主妈伤透了的年轻帅哥很难过地对原主妈说:“你就像一阵风,我真想知道,谁能抓住你。” 原主妈的回应是咯咯直笑:“风一直徘徊在你身边,难道不好吗?” 后来萧卓知道原主妈交过不少男朋友,几乎没疯魔了,在家里跟原主妈大吼大叫,说他真心爱她,爱得深沉,可是她却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原主妈那时是真的不爱了,因此也懒得跟原主爸吵架浪费时间,只道:“不喜欢了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你自己也有家,各玩各的就是了。你也别不忿,你给我的钱我都没用,全养两个女儿了。” 原主爸更生气了:“不是钱的问题!你说过永远爱我的,你怎么可以变心?我一直记挂着你,我一直爱着你,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变过,你怎么可以变心?怎么可以?!” 原主妈觉得不耐烦,变心了就是变心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当时跟一个年轻的小帅哥打得火热,正要去约会呢,懒得理会原主爸,潇洒走了。 剩下原主和萧泸面对被伤得千疮百孔的萧卓,然后被迫听他说了一个下午原主妈的变心有多可恶有多不应该。 在原主10岁那年,原主妈回大陆鹏城,买下一套150平的公寓,户主名字写了萧泸和萧遥两个,并笑吟吟地问萧遥和萧泸,以后回大陆生活好不好。 可惜她期待的生活永远没有到来,因为她在两个月后,跟新交的小男朋友出门玩耍,不慎遭遇车祸身亡。 当时有狗仔挖到,原主妈和谭卓的关系,马上进行大肆报道。 萧卓又气又恨,还有深深的嫉妒,再加上这事被报道,自觉丢尽了脸,因此眼不见为净飞国外度假去了。 谭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过来帮忙处理原主妈的后事,处理完之后,直接将原主和萧泸打包回了大陆,而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原主和萧泸弄回大陆的户口。 等萧卓回来,知道原主和萧泸的户口回了大陆,马上又动用关系帮忙搞,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原主和萧泸虽然还是大陆户口,但能随时到香江居住。 可是原主和萧泸都恨萧卓,不肯理他,但凡开口必定是戳萧卓的心窝子的。 萧卓十分不满,等看到一份鉴定,得知只有萧泸是他的女儿,原主并不是,彻底出离愤怒了——这就意味着,原主妈在说爱他的时候,就跟别的男人生下原主了,这对萧卓来说,是奇耻大辱! 所以他怨恨地唾骂了原主妈一顿,就彻底不管原主和萧泸了。 萧卓不管,原主和萧泸就失去了生活来源。 萧泸比原主大四岁,十六岁就出来讨生活养妹妹了,为了让妹妹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她不得不跟了有钱的男人,挣钱送原主读书和生活。 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妹妹,不让她接触这个世界上的阴暗面。 可惜她的运气不怎么好,才原主满了十六岁,她二十岁那年,出了车祸瘫痪,双腿没有了知觉。 原主于是也出来工作,可是她年纪小,没有学历文凭,根本找不着什么好工作。 而工资太低的,原主也不想做,因为要存钱给萧泸治疗双腿,钱少根本不行。 没奈何,原主最后去做了荷官混生活,做这一行,工资加上小费,收入还不错,而且这也是萧泸肯妥协的唯一一个职业。 萧泸在原主入行之后,千叮嘱万叮嘱让她好好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别掺和太多,别跟那些来赌城一掷千金的男人女人出去玩,别被任何人的花言巧语骗了。 原主一一都听了,也始终坚守着。 可惜入行一年后她就因为想多拿小费,勉强不过抽了客人强迫递过来的烟,然后染上了毒|瘾。 因为有瘾,她被一些客人胁迫着出老千放水,名声很快臭了,不得不离开赌城,去了地下的黑庄。在地下黑庄,她继续出老千,名声更是坏。 从前她是赌城赫赫有名的美人荷官,可是后来她的名声十分难听,让很多即使不赌的人听了都直皱眉头。 然而即使这样,原主挣来的钱,还是不够自己买粉及给萧泸用,因此她挖空心思挣钱。 后来瘾性实在太大了,手上又没钱,她便将原主妈在鹏城给买的房子卖掉了,那房子经过好些年,已经升值了,原主得到了一大笔钱,可也心中愧疚,于是将钱存在银行,想着有一半是给姐姐将来治疗双腿的,自己绝不能动。 可惜,毒|品就是魔鬼,让人失去理智,失去尊严,失去底线,失去房子,失去亲人朋友,失去健康,失去一切。 原主在用自己的钱很是快活了一段时间,可是当自己的钱用完之后,她的瘾头来了,便安慰自己,先用银行里给姐姐存下的钱,等她赚到了,再补上。 然而银行里给萧泸存下的钱越来越少,而她基本上没有往里面存过钱。 慢慢地,留给萧泸的那笔钱,也被原主花光了。 这距离她染上毒||瘾,也才不过一年功夫。 她这一年,也才十八岁! 没有钱,可是瘾头却很大,原主一步一步地堕落,她也曾经试图自救的,她觉得自己生得好,可以找个有钱男人做男朋友,然后让这个男朋友给自己钱。 为此她瞄上了宗少擎,此人高大英俊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掌权了,是绝顶的好人选,也让原主对他的确有那么几分真情在的,可惜宗少擎看不上她。 原主其实能理解的,就像她想找宗少擎或者杜先生这种洁身自好的,人家宗少擎和杜先生自然也会趋向于找出身清白又没有她这种恶习的美好女孩子。 因此努力了几次未果,她便放弃了,没打算死缠烂打让对方厌恶。 在瘾性发作过一次之后,原主痛苦万分,决定去找强哥借。 强哥借过一次给她,可是第二次,就不肯了,只是留话,如果她真的想,就到他的游艇上去。 原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也很清楚,一旦自己去了,将万劫不复,也对不住萧泸当初为了保护她远离黑暗面不惜出卖自己的一片深情,可是,瘾性实在太可怕了,一点一点地腐蚀着她的大脑和灵魂。 最终,原主控制不住自己,决定去游艇上找强哥。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这也没什么,女人嘛,迟早要经历这种事的,就当交了个男朋友。 她去了,可是也被恶心到了,推开强哥跑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因此在外面游荡,加上下着大雨,干脆去朋友那里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她回到家,发现姐姐萧泸已经吃安眠药死在了床上。 如同萧泸的精神支柱是原主,原主的精神支柱也是萧泸。 更不要说,原主隐约意识到萧泸是因为自己的堕落才资金的。 所以萧泸死了,充满自厌、愧疚和悔恨的原主,也在安葬了萧泸之后自尽了。 萧遥来了,原主希望,姐姐萧泸能够幸福。 萧遥做好了饭菜,端到萧泸的房间,和萧泸一起吃晚饭。 只是她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些便放下筷子。 夜里,萧遥辗转反侧醒过来,她意识到,或许瘾性又要发作了,连忙翻身坐起来,将自己绑好。 她刚将自己绑好,萧泸就推着轮椅过来了,她轻声道:“我来帮你绑好。萧遥,姐姐会陪着你的,所以你要坚持,好不好?” 萧遥马上点头:“姐姐,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管我,也不能帮我松绑。”她不知道自己失去理智之后,会不会唾骂哀嚎说话戳萧泸,她得提前跟萧泸说好。 萧泸马上点点头,帮萧遥绑好绳子,让萧遥绝对没有办法自己解开。 随后萧遥又让萧泸给自己嘴里塞一块布。 很快,萧遥迎来了深入灵魂的痛苦和难受,那种痛苦和难受如同万千蚂蚁在她身体里走动、啃咬,让她恨不得将拿刀将自己切成好几块……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出来有多痛苦。 当一切消失时,萧遥理智回笼,她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湿透了,萧泸红着眼睛,正担心地看着她。 萧遥冲萧泸露出笑容:“姐姐,我又熬过去一次了。” “好。”萧泸嘴里说着话,眼泪却无声地滑落,“萧遥,我相信你会变好的,你会幸福的。” 萧遥理智回来了,想起纹身男人强哥有可能找到她家里来,便跟萧泸提议回大陆。 萧泸马上点头:“那我们马上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回去。” 第二天一早,萧遥和萧泸还没来得及离开,强哥就领着光头以及三个小弟堵在了家门口。 萧遥戒备地看向强哥一行人:“你们想做什么?” 强哥看了看萧遥额头上的淤青,被咬破的嘴唇以及手臂上的划伤,道:“哟,还是个狠得啊,别居然撑过去了吧?” 萧遥道:“废话少说,有什么赶紧说。” 强哥拿出一根烟,让光头给点上,喷出一口烟,这才道:“我是来催债的。” 萧遥想起,自己还欠强哥一小包的粉,当下抿了抿唇:“我现在暂时没有钱,不过等我有钱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强哥又喷出一口烟:“强哥可不是做慈善的,也不接受赊账。要么现在还钱给我,要么,跟我走——” 这时萧泸问:“多少钱?” 强哥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光头。 光头马上道:“我们那是纯度高的,而且给的量还不少,又是萧遥最急的时候提供的,因此给个三千块吧。” 萧泸从钱包里拿出三千块,递了过去:“还你们。” 萧遥的嘴唇动了动。 那三千块是她和萧泸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费和房租,如果给了强哥,她和萧泸接下来的生活将会极其艰难,甚至无法维持温饱。 光头见萧泸居然能拿出三千块,马上扭头看向强哥。 强哥将烟扔在地上踩了踩,才阴恻恻地道:“我反悔了,我不想要钱了,我要人。”然后一挥手,“兄弟们,帮我将她们带回去。先拿下瘸的那个,好的那个自然会乖乖听话的。” 光头昨日被踢了关键部位,早打算有机会一定要让萧遥好看,如今得了机会,马上招呼小弟,凶神恶煞地扑向萧遥。 萧遥见了,马上将提前准备好的辣椒粉和辣椒水洒向众人的眼睛,在众人痛呼时,飞快地推着萧泸走人。 她身体极弱,又要照顾不能打的萧泸,对上强哥几个,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只能走为上策。 姐妹俩刚绕到家后面,又发现一个黑钱庄的管事带着一群小弟找了来。 萧遥脸色大变,忙推着萧泸走得飞快。 原主惹到的人实在太多了,一定要尽快离开濠江,回到大陆! 姐妹俩一路提心吊胆,在终于回到大陆时,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原处。 入关之后,萧遥推着萧泸,觉得心情轻松了一些,脸上便露出一丝笑容。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不远处,有一个拿着手机说话西装笔挺的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当初给原主抽烟的男人。 /32/32923/10030783.html 第527章 第 527 章 萧泸见推自己走的萧遥忽然不动了,便扭头问:“怎么了?” 萧遥收回目光,压下心里头的暴戾之意,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她现在的身体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所以她根本没有办法长时间在公众场合做什么。 萧泸也知道这一点,因此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早点回去吧。” 萧遥点点头,继续推萧泸往前走。 她走出没几步远,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嗓音响了起来:“真巧,萧小姐你也回大陆吗?” 萧遥抬头,来人正是曾经给原主烟抽的男人。 她不去找他,他居然找上来了。 萧遥神色冷淡地点点头:“有事吗?我赶着回家。” 男人姓张,人称张总,闻言就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冷淡了?是因为上次在□□,我没有帮你说话吗?你真是误会我了,那种情况下,我不说话比说话好。” 说完将一盒月饼递给萧遥:“这是金九月饼,虽然也带了五仁,但是非常美味,你拿回去吃吧。” 萧遥看了一眼那月饼,没有接,而是道:“谢谢,不过我们已经买了月饼了,而且现在拿的东西比较多,实在拿不了了,你拿回去吃吧,心领了。”又说自己赶时间坐高铁,说完马上推着萧泸走。 张总见萧遥不卖自己的面子,脸上笑意不减,提起月饼,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带走。”之后目光带笑地看着萧遥离去。 张总身旁一人便道:“这女子好看是好看,可惜太不给人面子了。” 张总竖起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说,嘴上笑着说道:“美人嘛,总有那么点脾气的。”说完拿着月饼,踱着步走了。 原主已经把房子卖掉了,所以萧遥和萧泸没有再去鹏城,而是打算在本地找个农民房住下来。 两人过去也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因此对这里还算熟悉,很快熟门熟路地搭地铁去找农民房了。 刚找到农民房安顿下来,萧遥就开始全身乏力,哈欠连天了。 她深知又要发作了,因此连忙回到房中,让萧泸帮忙,将自己紧紧地捆起来。 萧泸眼红红的,由于怕萧遥挣扎得太厉害,把绳子给挣松了,所以她每次都绑很紧的,因此萧遥身上总有绳子绑过的淤青,看起来触目惊心,大夏天也不能穿短袖。 萧遥又让萧泸堵住自己的嘴,然后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半个小时。 晚饭后,萧遥正拿着手机琢磨着找什么工作,忽然听到敲门声。 她放下手机凑到猫眼看了看,见来的两人身穿警服,心中顿时一沉,但还是抿了抿嘴唇,将门打开。 她之前之所以害怕被抓去强制|戒|毒,是因为担心阻止不了萧泸自杀,如今萧泸已经明确说过不会自杀,那么,她去戒|毒所也挺好的。 门开了,两个警察站在门口,说是做户籍调查的。 萧遥松了口气,不去戒|毒|所的话,她起码能在外面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和萧泸,这比她进去没有经济来源要好一些。 因此她马上去翻出自己和萧泸的身份证给两个警察看。 两个警察看过登记后,一人走向门口,另一人则用锐利的目光看向萧遥:“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曾有过吸粉的前科,而且今日又和张宗和在关口见面,我有理由怀疑你今日向他买粉。” 萧遥一颗心提了起来,说道:“我的确有过吸粉的前科,但是,我今日并没有向张宗和买粉。他当时试图送一盒月饼给我,但是我没要。” 留下来盘问萧遥的警察道:“这并不能排除他在给你月饼盒的时候没有悄悄给你粉。” 萧遥没有说话,盯着警察看了看,忽然开口:“你应该是缉|毒|警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其实能看出我最近正在试图戒|毒,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盘问萧遥的警察眸中诧异一闪而过,嘴上则说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萧遥倚在墙上,说道:“你们可以带我回去做尿检,除非检查出我最近的确在吸粉,不然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 她已经很配合说真话了,可是这人还是诈她,她心里很不高兴。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接着进来两个身穿便衣的男女,当中那个便衣女警道:“你已经是一坨烂泥了,如今有机会可以改邪归正,戴罪立功,还这么不识好歹。” 萧遥冷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所以最好给我客气点,不然马上给我滚出去。” 萧泸推着轮椅出来,冷冷地看向便衣女警:“来找烂泥求助,那你又是什么东西?连烂泥都不如的垃圾?” 便衣女警双手抱着胸,态度没有半点软化:“难道我有说错吗?吸|毒,卖房,还堕落到为了一包粉上黑社会的游艇,我说烂泥,已经够看得起她的了。” 萧泸随手将一只茶杯砸向便衣女子:“谁都有资格说她,就你没有资格!马上给我滚出去——” 这个便衣女警,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姐姐,萧卓和谭琴的女儿萧令平。 先前进来的警察见闹起来,便看向萧令平,说道: “萧警官,我不知道香江的法律如何,但在我们大陆,是不允许公职人员侮辱老百姓的,所以我希望你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另外,萧小姐现在看着的确在戒|毒,可见是有心要改的,我们做这一行的,要给她改过的机会。” 萧令平竖起双手做出拒绝的姿势,看向警察:“张警官,阻碍你办案不好意思,你继续吧。不过这个案子我也一直跟着的,所以我希望旁听。”说完看也不看萧遥,站到角落里。 张警官看向萧遥:“萧小姐,张宗和跟一个大毒|枭一直有联系,更涉嫌贩|毒|藏|毒,希望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不然的话,世界上会越来越多被毒|品控制的人,越来越多因为缉|毒而死的警察。” 萧遥虽然不喜欢萧令平,可是也的确不希望毒|品泛滥,因此愿意尽自己的一份力,当下说道:“我知道的真的不多,而且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张宗和联系了,今日在关口遇见,只是意外。” 张警官忙问:“那他送月饼给你,是什么意思?” 萧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张宗和这人不管心肠如何狠毒,是不是在害人,表面上一向笑眯眯的,一副很值得相交的样子,所以我也判断不出,他送月饼是表面功夫,还是月饼里有东西。” 张警官一边听一边琢磨,很快说道:“那我了解了。萧小姐,打击贩|毒|藏|毒分子是我们的职责,希望你以后如果得到什么资料或者信息,可以告诉我。” 这时萧令平又说话了:“你可以选择做我们警方的线人,我们会给你酬劳,反正你们都很需要,是不是?我妈给你们钱你们不要,这种通过做线人可以自己赚的,应该不会刺激你们可怜的自尊心了吧?” 萧泸听到这话,再次暴怒:“你和你那个妈一样恶心,马上给我滚出去!” 萧令平听到萧泸骂自己母亲恶心,俏脸瞬间沉下来:“你说什么?你说谁恶心?我妈再怎么样,都是萧卓明媒正娶的太太,而你那个妈呢,不过是个小三,你们两个,都只不过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啊?” 张警官此时已经目瞪口呆了,他没想到,会这样吵起来。 萧泸冷笑:“也不知是哪个让我们变成私生女的,不就是你那个妈吗?” 萧令平冷笑道:“那你该怪萧卓,而不是怪我大发善心的妈妈。萧卓有本事就别结婚,没本事结了婚,就少出去找什么旧情人真爱还生下私生女!到头来,搞到我们这些大房出生的子女好似对不起人似的!” 萧遥冷冷地说道:“既然你知道要怪萧卓,现在来跟我们说什么废话?”说完看向一旁嘴巴不住地动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劝的张警官:“张警官,我可以帮你,不过,我希望,这个女人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可能会反悔。” 张警官此时已经端不住作为警官的严肃面容了,挤出笑容道:“大家一人少说一句吧,我们现在是谈论公事,私事私底下处理好不好?来,一人少说一句。”看向萧令平的目光,却带着不认同。 萧遥不为所动,冷冷地看向萧令平:“先让她滚。” 萧令平看了张警官一眼,转身往外走:“不用你催,我有脚,可以自己走。” 张警官见终于走了一个,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萧遥说道:“我们这次来,是借着登记户籍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这就走。这是我的号码,你以后有什么消息,麻烦悄悄联系这个电话,通知我。” 萧遥点点头,送走了张警官,这才担心地看向萧泸:“姐姐,你没事吧?” 萧泸摇了摇头:“我没事。”顿了顿问,“可是,做线人不是很危险的吗?我不希望你有危险。” 萧遥用右手卷起自己左手的衣袖,看着左手上被绑的淤青道:“我知道很危险,可是,我希望未来能少一些好像我这样的女孩子被毒|品控制。” 原主就被控制住了,变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从前,原主是个温和善良的女孩子,做过最坏的事,就是骂萧卓和跟萧泸撒过无伤大雅的谎,可是自从吸粉之后,她在赌场上出老千,将居住的房子卖掉,将要留给萧泸治疗双腿的钱花光,所有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可怕事情,她全都做了。 人被毒|品控制,就是魔鬼,就是一条狗。 萧遥希望,世界上少一些这样的人。 萧泸看着萧遥的手,最终点头,叮嘱道:“那你小心点,知道就说,不知道也别主动打听。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萧遥点头答应,又琢磨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姐姐,我之所以会染上毒|瘾,和今天送月饼那个张宗和有关。未来,我或许还回去濠江的赌城,为自己为更多的年轻女孩子讨回公道。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不知道张宗和为什么给她抽那种烟,但是从张宗和之后还借着给她水喝的时候在水里放毒|品可以推测出,张宗和是有意的,他故意要让她染上毒|品,进而上瘾。 如果她彻底离开从前的圈子,基本上就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张宗和这人,也就无法为原主讨回公道、查明真相,更无法给警方提供资料,打击贩|毒|藏|毒了。 要接触张宗和,只有赌钱和嗑药,她不愿意再嗑药,所以极有可能,还会去赌钱的。 当然,不是现在,在她的身体还未稳定之前,她都不敢去的。 萧泸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认真地看着萧遥:“比起让你报仇,我情愿你不报仇但健健康康的。” 萧遥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会小心的。” 她不去报仇,原主也会心怀遗憾。 第二天,萧遥出门找工作,可是她只能打几个钟的零工,不能正常上一天班,因此根本找不到工作。 唯一能找到的,就是去发传单了,可是大夏天的,发传单得在外面,萧遥长袖长裤,根本就抗不过这个温度。 除此之外,就是去什么歌厅舞厅ktv了,萧遥凭脸进去,一次做两个钟这样,完全没问题,可是一来,她不能穿裙子,二来这个地方也龙蛇混杂,更有可能再次不小心误碰毒品,因此,萧遥最终还是没选择这个。 萧泸手上的钱交了房租押金以及置办了锅碗瓢盆之后,就所剩无几了,萧遥估计了一下,萧泸手上的钱最多只够两人十天生活,十天后,就得断粮了。 萧泸知道萧遥忧心忡忡,便安慰她:“别急,就是我们没钱了,我还可以先找朋友借,先撑过这段日子。” 萧遥笑了笑,没说话。 找朋友借能借多久?她昨晚听到萧泸打了两个电话跟朋友借钱,可都被拒绝了。 想也知道,萧泸如今瘫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还上钱,人家又不是做慈善的,自然不愿意借的。 第二天,萧遥出门找工作未果,急匆匆赶回来,对萧泸说道:“走吧,我今天回来得早,陪你去中医馆做一下按摩和针灸。” 萧泸摇摇头:“这个月就不去了,一直按都没有感觉,可能根本就没用。” 萧遥看着萧泸:“是不是因为家里没钱了,所以你不想去?” 萧泸看着萧遥执拗的眸子,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我真的觉得没用。真要做康复,完全可以等做完手术再做,现在做,不过是浪费钱财。” 萧遥又劝了一会儿,最后生气了,萧泸才说出实情来:“我们还剩下一千块,还是先顾着生活,等手上有钱了,我再去好不好?” 萧遥抿着唇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一份工作赚钱。 这天,萧遥出门找工作回来,结果遇上暴雨,她没带伞,不得不找地方避雨。 这一片都是农民房,多数是拿来出租的,大门紧锁,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 萧遥冒着雨往前跑了一段,终于看到有地方避雨了,连忙过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见坐在门口的一个女子面上带笑但是目光戒备地看着自己。 萧遥见了有点不解,可从门缝往里一看,就明白了。 原来,里面开了赌局,烟雾缭绕中一圈人围在一起赌钱。 女人看了萧遥一眼,看出不像是警察,就笑着说道:“避雨的吧?要么进里面,要么赶紧走。不然你这个样子站门口,不知有多少人要过来。” 萧遥看向前面,见目之所及的都没有避雨的地方,而自己身体弱,家里又没钱,可经不起再生病,于是走了进去。 她起初站在一边没看赌钱的,可是太无聊了,目光慢慢地移到赌桌上,见大家玩的是三公,而且是世界庄,慢慢地就盯着看了。 站在门口的女子进去端水,出来看到萧遥盯着赌桌,便笑道:“有兴趣也去玩几把啊,赌得不大,就当玩玩解乏了。” 赌钱的人,为的是财,一向待人客气与人为善的。 当然,如果欠了赌债那就是另一副模样了。 萧遥看了这会儿,已经看出些门道了,发牌的人跟赌钱的某几个,应该是一伙的,只是表面装作不认识,但发牌时出老千,让其中几个赢。 她如果要赌,上去下注,肯定能赢钱的。 可是,黄|赌|毒|为一体,她如今还在毒品的深渊里往上爬,爬得无比艰辛,难道马上就要再碰赌博吗? 毒|品是魔鬼,赌|博亦然。 她是想过继续通过赌博接触张宗和,可不是现在,至少,不该这么快啊。 可是,她现在很需要钱,真的很需要。 女子见萧遥看着牌桌不说话,以为她意动,又劝:“就玩几把,反正在这里站着也是站着。” 萧遥慢慢地收回目光,看向女子,道:“我只是避雨,等雨停了就走,输了不打紧,要是赢了,他们说我割生禾,不给走怎么办?” 萧泸这个月因为没钱不去做康复和针灸,那么下个月没钱,肯定也是不去的。 她要让萧泸好好做康复,完成原主的心愿。 女子顿时笑起来:“怎么会不给走?你放心,我可以给你作证。”又怂恿萧遥过去玩。 萧遥于是便走了过去,拿出20块钱,看了看大家的下注,见其他人下的注比较大,料想出老千的肯定会让自己人赢,于是将20块钱搭在小胡子那里。 小胡子见搭个20块刚想开口骂太少不给搭,目光瞥见萧遥的脸蛋,露出惊艳之色,到嘴的话打了个转,笑道:“连美人都下在我这里,看来这把要赢了。” 其他人纷纷笑骂:“做梦吧,赢了那么多次轮也轮到我们了。” 这时荷官发牌。 萧遥站在小胡子身后,嘴上说道:“能赢吧?我见你好像挺旺的。”说着,见小胡子手上第一张牌是一张黑桃q,此刻正用手慢慢摊开看第二张,仿佛慢一点儿看,里面那张牌就能变成自己想要的似的。 第二张牌很快露出真容,是一张方块k。 小胡子深吸一口气,开第三张的动作更慢了,一点一点地摊开。 萧遥去看其他人,见其他人已经开出来了,一个穿白色圆领t恤的男子一脸遗憾:“妈的,早知道再买大点了,双公九分明可以通杀!” 这时小胡子将手上的牌一下子扔在牌桌上:“通杀什么?问过老子没?三公!来,不用看了,所有人全部给我!” 这是世界庄,小胡子买得大,他下的注比所有人加起来还多,所以都不用看的,直接将其他人下的注全部往自己跟前拢,那个双公九的也不例外。 双公九那个见小胡子三公,骂了一句:“妈|的……” 小胡子将所有钱拢到自己跟前,也不数里面是多少,只拿出两张20递给萧遥,嘴上问:“还跟不跟了?跟的话,生哥带你赢。” 萧遥没接钱,嘴上道:“既然这样,那就下注40块吧。” 下一局,萧遥的40块变成了80块。 再下一局,成了160块。 萧遥拿了100块在手上,剩下60块继续下注在小胡子那里。 她知道,这一把,小胡子开始输了。 可是,她即使能看出来,也不好如此完美闪避的,因此只能假装是个小白,一直跟着赢的小胡子买。 下一局,小胡子果然输了。 萧遥没了60块,她皱了皱眉头:“我就不信这个邪……”说完又拿出20块,下在小胡子那里。 小胡子笑起来:“没错,跟着生哥买,准能赢!” 然而下一把小胡子又输了。 萧遥露出遗憾的表情,嘴上说道:“我换个人试试,生哥,等你运气好了,我再跟你买。”她这次下了50块在三角眼那里,三角眼和荷官也是一伙的。 小胡子看着萧遥那张美丽的脸,并没有生气,嘴上说起了大话:“生哥就是暂时运气不好,等会儿肯定还会好,不信你问问他们所有人……” 三角眼道:“什么运气好,这里运气最好的是老子。美女,你跟着我买准没错的!” 萧遥嘴上虚虚地应着,等着开下一局。 下一局很快开出来,三角眼这次果然赢了。 萧遥憋气,让自己的脸蛋变红,用激动的语气道:“果然轮到三眼哥运气好了,我这次下大一点!”说着没拿钱,直接将本的50和赢的50下在三角眼那里。 三角眼见萧遥脸蛋红扑扑的,虽然没看自己,心里却已经将萧遥那话当成夸赞自己的了,不由得飘飘然,看向充当荷官的鸭舌帽:“美女说我开始转运了,看来,我真的要转运了啊,哈哈哈哈……” 萧遥含笑看着,没有说话。 她知道,三角眼这是跟鸭舌帽暗示,这次要让他赢。 鸭舌帽笑了笑,看了萧遥一眼,开始发牌。 这次,三角眼果然又赢了。 萧遥拿出20块做本,此刻赢了260,也就玩了几把,可见赌博为什么叫人疯魔。 她看了一眼那些接连输钱的,心中不忍,便道:“你们输了那么多,看来今日运气不好,不如先回家吧。” 赌钱和吸|毒一样,都容易上瘾,并且沉浸其中。 她也是堕落人,因此看到同样堕落的,忍不住出声劝阻。 那几个输钱的,已经输红了眼,哪里肯走,嘴上说道:“走什么走?没准下一把就赢了呢。老子今天不翻本绝不走!”说完,开始将打火机放桌上:“我压一千块!” 萧遥见了,顿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不过一想到,这些赌徒输的钱是进了小胡子几个的口袋,她又燃起了斗志。 当下做出红光满面,目光绿油油的样子,像极一个赢上瘾的赌徒。 反正是赢小胡子几个的钱,那她也就不客气了,想到这里,她像沉迷其中的赌徒一样,下注越来越大了。 雨停了,萧遥拿着从小胡子那里拿到的分红,看看外面,一脸遗憾地道:“雨停了,我得回家了,几位大哥,这里明天还玩吗?” 一个输红了眼的男子见了,就道:“干嘛,赢了就走,想割生禾吗?” 小胡子和三角眼听了,同时叫嚷起来:“干嘛干嘛?人一个小姑娘,就是进来避雨的,雨停了不走留这里干什么?你现在想走,你也可以走啊……” 看场子的女子也笑着进来:“我可以作证,她是来避雨的,还是我让她玩几把,省得无聊,她才上场的。再说,她不是说了嘛,明天还想来,怎么算割生禾呢?” 在几人的干预下,萧遥可以离开了。 离开前,萧遥一再谢过帮自己说话的人。 她知道这些人未必是好心,只是不想事情闹大,因为她赢的钱,对这些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萧遥离开小赌场,拐去菜市场买了一块大骨,两包玉米,再买一把青菜一条鱼才回去。 她今天赢了860块钱,所以犒劳一下自己。 萧泸得知萧遥今天去赌钱了,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她担心萧遥刚脱离了毒,就染上了赌。 萧遥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上瘾的,我有分寸的。我们现在手头太紧了,赌钱对我来说,其实就是赚钱的工具。” 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她只能这么做。 萧泸道:“我在网上查过,一个星期不碰就等于身体戒毒成功了,只是心瘾难处。你戒毒成功之后,找一份安稳一点的工作做吧,彻底远离这圈子。就算要报仇,也得等两年后,你的心瘾也彻底除了,才再接触。” 萧遥有些为难,就说道:“我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 只是因为不想让萧泸担心,她便没再去那天赌钱那个地方。 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萧遥终于不用再忍受毒|发的痛苦了。 因为这个,姐妹俩手上虽然没钱,但还是买了一只鸡回来庆祝。 姐妹俩坐在饭桌前,看着桌子上的鸡肉,端着椰子汁碰杯,笑着憧憬以后的生活。 萧泸说:“等以后我们的日子好点了,我们就回鹏城,做点小本生意,攒钱买一个房子生活。如果你结婚了,我就去幼儿园工作,那样我就不会孤单了。” 萧遥道:“你到时也会结婚的,怎么会孤单呢?不过我希望我们都迟一点结婚,这样我就可以带治好双腿的你去环游世界了。” 然而这憧憬过了没几天,萧遥就在家里迎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是鹊桥仙大酒店的赌场小经理,姓曾,进来之后,十分有礼貌地道:“萧小姐,你之前在我们赌场赊欠348万,还有一个月到期了,请问这笔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萧遥吃了一惊:“我什么时候欠的这笔钱?我完全没有印象!”她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印象。 萧泸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刷白。 曾经理看了萧遥一眼,脸色神色不变,眸中却分明带上了轻蔑之色:“萧小姐,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大小也是濠江城有名的荷官,我们是不会让你拖欠那么久的。这个,是你当时赌钱和赊欠的视频。” 说着,拿出手机,给萧遥播放一段视频。 萧遥和萧泸都凑过去看。 里头的确是萧遥,当时她目光迷离,明显嗨了,手上夹着一根烟,一边要筹码一边道:“放心啦,我是谁啊,真个濠江城谁不认识我啊,我难道会不还钱吗?才三百万而已,我会还不上么?” 之后她拿到筹码,在纸上签字画押,然后踉踉跄跄地去赌桌玩儿了。 萧泸看着这段视频,浑身发抖,她纵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嗑|药,可是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嗨了之后的样子,此时亲眼看到,心里难受得不行。 曾经理播放完这一段视频,又播放另一段,这一段,是原主输掉桌上所有筹码的视频。 萧遥抿紧了嘴唇,难怪原主毫无记忆,她当时完全嗨了,怎么可能有记忆? 萧泸冷着脸看向曾经理:“这段视频里,明显可以看出我妹妹嗨了,完全无法自控,你们为什么还要借筹码给她?” 曾经理道:“我们原本不打算借的,可是她在闹。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从来不会得罪人,当时那么多赌客看着,加上她从前也是个荷官,我们不可能不给面子的。” 萧泸愤怒地叫道:“这都是借口。你们就是想赚钱,正好见她理智全失,就借钱给她输。这样不公平,所以这笔钱,我们是不会还的。” 曾经理收起脸上的温和,弹了弹袖子,冷冷地道:“我们赌场做生意,向来公平得很,由不得你这样诬陷。”说完看向萧遥:“萧小姐,赌债是你当初欠的,你也是不打算还吗?” 萧遥还没开口,萧泸率先开口了:“不还!” 曾经理站了起来;“我希望你们明白,你们住在这里,我为什么能轻易找过来。还有就是,我们赌场开门做生意,不会对赢了的赌客下黑手,但是,也绝不会对赖账的人心软。” 萧泸脸色难看:“你这是威胁吗?我们可以报警的!” 曾经理看了一眼萧泸的双脚:“我只是告知你们或许会有的后果。你总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将来也站不起来吧?至于报警,白纸黑字,我们并不怕。” 萧遥连忙拉住气得直喘气的萧泸,对曾经理道:“一个月时间是吗?我会努力筹钱的。” 萧泸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三百多万,我们怎么有钱还?”她们现在,连三千块都没有,更不要说三百万了! 萧遥看向萧泸:“钱的确是我欠下的,无可抵赖。而且我欠的钱,名面上属于洗码人,就算闹大,鹊桥仙大酒店的声誉也不会受损。” 曾经理语带赞赏地道:“还是萧小姐明白事理。”但是那赞赏,却没进入到他的眼睛里。 说完这话,他看向萧遥,“下个月的今日,就是还款日期,我希望你能准时还款,不然后果……”他顿了顿,“你也在赌场做过那么长时间,我想应该不用强调后果了吧?” 曾经理离开之后,萧泸一直没有说话。 萧遥见她脸上有凄然绝望之色,心里也难受,可是,她只能面对,因此对萧泸道:“姐姐,我这个月去想办法筹钱,你好好照顾自己。” 萧泸抬起头看向她:“你有什么办法?赌钱吗?就算赌钱,也断没有总是赢的道理。这笔钱,我们根本还不起来。” 萧遥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萧泸苦笑道:“十赌九输,这难道是说着玩的吗?”又过了好一会儿,她仿佛下定了决定似的,抬起头看向萧遥,“不如,我们去跟萧卓和解吧。三百多万对萧卓来说,并不是大钱。” 萧遥看着萧泸:“你忘了,亲子鉴定显示,我并不是他的女儿吗?”萧卓为什么狠心对原主和萧泸不闻不问,□□和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啊。 萧泸低头看向自己的腿:“我就说,是我要的。”说完见萧遥拒绝,便严肃地道, “萧遥,我不希望你再接触从前那些,我希望你和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萧卓本来就是我的父亲,他照顾我是理所当然的。我从前想不开是我傻,现在我想开了,我就该让他给钱。他快活完了,一分钱都不用给,断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萧遥知道,萧泸是为了她,所以她不愿意让萧泸这样受委屈。 可是,萧泸已经拿着手机到一边打电话了。 她只好坐下,满心郁闷。 她不想要萧泸抛去自尊拿到的钱,可是她也明白,萧泸同样不愿意让她为了钱重蹈覆辙。 萧泸很快打通了电话,她没有多寒暄,自我介绍之后,就说:“我出车祸,双腿没有知觉了。国外的医生说能医治,但是手术费包括术后康复,需要差不多五百万的样子。” 萧遥不知道萧卓说了什么,但是从萧泸带着怒意的话也能猜得出,他是不愿意的。 只听萧泸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不管!我十八岁之前你没管我,所以你现在得补偿我!” 萧卓那边又说了什么,萧泸怒道:“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女儿!如果不是风|流,我根本就不用来到这个世界上。” 萧遥听着就知道,萧卓肯定不愿意给钱。 这时萧泸或许因为气愤,手指不小心碰倒了免提,萧卓的声音响了起来:“别跟我提你是我女儿,你那个妈那么风|流,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女儿呢。她或许早就背着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32/32923/10059556.html 第528章 第 528 章 萧卓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恨,想必是仍然无法忘却原主妈移情别恋带给他的伤害。 萧遥气炸了,马上上前,拿过手机,直接点了挂断,然后看着萧泸:“我会自己筹钱,我绝不会要萧卓的钱!你不用再劝我了!萧卓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低头!” 萧泸也很生气,咬牙切齿地道:“从今天开始,我绝对不会再和萧卓有任何联系!不管我有多贫穷,有多惨我都不会再去求他。将来他老了过得不好,即使沿街乞讨,我也绝不会同情他半分!” 萧遥点头:“好!”又对萧泸沉声道:“姐姐你放心,我会筹到钱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不管命运如何捉弄我,我都不会被命运打倒的。” 萧泸听到这话,压下心中的愤怒,担心地看向萧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好不好?” 她还是不愿意萧遥赌钱。 萧遥苦笑:“一个月,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就算是赌钱,她也没有信心一个月内能拿出348万! 可是,为今之计,只有试试了。 第二天,萧遥就又去了上次避雨那地方。 负责看场子的女子见了萧遥,道:“哟,你可来了,大家都说,你不回来了呢。我当时就说,你看着就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肯定要再来,之前不来,只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萧遥笑笑:“的确是有事。”说完也不废话,直接就进去准备参赌。 小胡子和三角眼以及鸭舌帽三个见了她,俱是目光一亮,齐声道:“你可来了。” 萧遥还是原先那句话,说之前有事,之后便随手拿出20块搭在小胡子那里。 小胡子见了,笑出一口黄牙,对鸭舌帽道:“之前她搭谁谁赢,看来今日是我赢啊……”说完又给自己加注。 鸭舌帽看了萧遥一眼,道:“美人运气都特别好。”说完开始发牌了。 这把小胡子赢了,萧遥得到了40块。 三角眼顿时不乐意了,嚷嚷道:“搭我这里一起下注,快来,把你的好运气分点给我。” 小胡子忙道:“再旺我一把!”让萧遥继续在他那里下注。 萧遥这次来目的明确,就是为了赢钱,看了一眼三角眼、小胡子和鸭舌帽,笑着道:“我可不敢说自己旺,我是看你们谁旺搭谁的,你们别嫌弃我才好。” 小胡子和三角眼同时哈哈笑起来,嘴里说“哪里哪里”。 这时鸭舌帽开始第二轮发牌。 小胡子又赢了,笑嘻嘻地说萧遥运气好。 三角眼又提出让萧遥在他那里下注,萧遥笑着说道:“你们都说我运气好,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那我试试……”说完将50块搭在三角眼下来。 果然又赢了。 引得很多输红了眼的人不信邪,也跟着萧遥下注。 事实上,运气也的确好,因为赢了,连赢三把。 那几个输红了眼的,心心念念想的都是翻盘,因此开始下重注,打算来个大翻盘。 萧遥知道,鸭舌帽之前让她赢,不过是做戏而已,此刻见好几个赌徒跟着自己下了重注,吓得白了脸色,道:“我我运气未必好,你们别下这么大,不然我很紧张。” 她是真心希望这些人听自己的劝,别下那么大的注。 然而赌徒之所以成为赌徒,那是因为听不见任何人的劝,都道:“你现在命数好,会一直赢的。”说着分别将手上厚厚人民币砸下去,或一万或两万,数目不等,但都比较大。 萧遥心中更不认同了,忙道:“这么大吗?我很有压力啊,我是一个只下几十块的人……” 那几个赌徒输红了眼是看不见美女的,刚赢了两把,理智稍微回笼,眼光正常,看得出萧遥是个大美人,此刻被自己的大手笔下得小脸刷白,当即怜惜心起,笑着说道:“哈哈,别怕,这都是我们下的,是输是赢都不怪你。” “这点赌注在我们心中真不算大,你可能是刚来赌钱才还没习惯。” 又一个更过分,直接伸手搭向萧遥的肩膀,嘴上道:“这赌钱下个几万块钱真不算多,你如果也想赚,回头哥哥带着你赚大钱去。” 萧遥闪身躲过了那只手,道:“还是不用了,我就个普通小老百姓,还是安稳点好。” 那头鸭舌帽早看那几个不顺眼了,说道:“我要开始发牌了,你们不看着吗?” 那几个赌徒见了,也顾不得萧遥了,忙收摄心神,甚至有人伸手去洗牌,洗完牌这才将牌还给鸭舌帽。 鸭舌帽拿到牌,目光闪了闪,这才开始发牌。 萧遥见了,心中讶异,这种程度下,难道还可以出老千吗? 心里抱着这个怀疑,她看得格外仔细。 她很快发现,鸭舌帽似乎很紧张,发完之后,面上神色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是眸子里一派紧张,就连双手,也开始扣桌子了——她上次观察过,鸭舌帽紧张时就会用手指抠桌子。 萧遥觉得不解,如果鸭舌帽没有出老千,那他虽然紧张,但是也不会这么紧张的。 可鸭舌帽表现出来的,就是非常紧张。 难道他这次其实也出老千了,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可是,她看得很清楚,鸭舌帽根本没有出老千,就连发牌也中规中矩。 带着满心的疑惑,萧遥没有太过关注牌面,直到先前那几个下重注的发出一声巨大地惋惜喊叫,她才回过神来,但目光,马上看向鸭舌帽。 鸭舌帽裂开嘴笑了,露出庆幸和松了口气的神色,原本在抠桌子的手,放到头上擦汗。 屋里有空调有电风扇,根本不热,可是他却出了一头一脸的汗水。 也就是说,刚才的极致紧张,让鸭舌帽在并不热的环境中,出了满头满脸的汗水! 这实在太奇怪了。 这时一个输钱的满心不忿,看了萧遥一眼,见萧遥盯着鸭舌帽,便骂道:“你看着他干什么?你是不是和他是一伙出老千骗老子的钱的?” 萧遥收回目光,惊讶地看向说话人:“你在乱说什么?我见你们下了这么重的注很担心,就一直看着他……” 鸭舌帽听到萧遥说一直在看自己,眸中的紧张一闪而过,但很快收起,厉声道:“你特么还是个男人吗?输了就骂人?刚才牌是你切过的,之后谁都没动过,怎么就叫老子出老千了?没钱赌就滚回去!” 小胡子也是输的那个,扭头对骂萧遥的赌徒破口大骂:“我草|泥|马,本来好好的你偏偏要切牌,风水都被你给切走了,我切你娘呢!” 这一下,骂人那个赌徒说不出话了,摸摸鼻子道:“我就是问问,特么一个个这么大声干什么?老子输钱了不能发脾气骂人了?” 萧遥沉着俏脸:“我可不管你骂不骂人,你以后别跟着我下注。赢了也没见给我分钱,输了就骂人,老子才不侍候!” 那赌徒发现自己犯了众怒,哪里还敢搭话,忙赔笑道歉。 萧遥没理他,继续下注赌钱,由于想知道鸭舌帽是怎么回事,所以她一直密切留意着鸭舌帽的操作。 可是,她能看明白鸭舌帽出老千,别的,越发疑惑了。 当有人开始切牌时,鸭舌帽有时就像普通的荷官那样发牌不紧张,有时则显得异常紧张,等到开牌之后,他会因为输赢而露出失望或是庆幸之色,很不像个没做手脚之人。 萧遥看得更不明白了,因此赌到晚上九点多散场时,赢钱的小胡子提出请鸭舌帽和萧遥去吃烤串表示感谢时,萧遥便跟着去了。 她深知一下子就问及想知道的问题很容易引起人的警觉的,因此什么也没问,就是随便聊聊天,坐了一阵就回去了。 刚回到家,她就发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萧令平。 萧令平应该是刚进门的,正对萧泸道:“有客人来,连待客也不会吗?” 萧遥一边进门一边道:“如果是客人自然招待,可不是客人,那就没什么好招待的了。” 萧令平扭头,见了萧遥,便问:“这几天,张宗和有没有联系你?” 萧遥在小板凳上坐下,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说道:“没有。”她不喜萧令平,可是和缉毒相关的,却并不会隐瞒。 萧令平听了,怀疑地看着萧遥:“当真没有?” 萧遥“砰”的一声放下杯子,抬眸看向萧令平:“萧警官,我希望你明白,我愿意说,是因为想帮张警官缉毒,而不是因为我是你的马仔,希望你搞清楚一点。” 萧泸压根不废话,直接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麻烦你出去。” 萧令平对萧遥说道:“如果有任何情况,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要知道,缉毒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关系到很多普通人以及缉毒警察的生命。”说完这才看向萧泸, “你放心,我也不是很爱来这种地方,这里连香江的公屋还不如。我听爸爸说,你医治双脚,跟他要500万,我查过,根本远远不需要那么多。你一开口就要500万,想必是为了改善居住环境吧?其实要钱住大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你撒谎就是大问题了。” 萧遥彻底沉下俏脸,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揪着萧令平的衣领将她揪到门口往外一推:“给我滚!” 萧令平猝不及防被萧遥这样一揪,惊呆了,根本忘了反应,意识到自己被萧遥这样揪住了,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她马上抬手进行还击。 可这时候,萧遥已经松开揪住她衣领的手,并不住地掸着手,似乎刚才接触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脸嫌弃地道:“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 说完进屋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萧令平被关在门外,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跟她来的手下见了便问:“头儿,要不要我去敲门?” 萧令平摇摇头:“走——” 萧遥进屋,坐到萧泸身边:“姐姐,对不起,我该一进门就将她撵出去的。我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希望能帮到缉毒的警察,就事论事……我没想到她会说那样的话让你难堪。” 萧泸神色复杂地看向萧遥,半晌才欣慰地道;“你没有错。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长大了。你能将个人喜好与正经事分开,这很好,我自己自问也做不到。” 萧遥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姐姐不会怪我的。”说完将今日赢到的钱拿出来放在矮茶几上,道,“看,这是我今日赢来的钱,你猜我赢了多少?两万三!” 萧泸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担忧:“正所谓十赌九输,你要注意一些。另外,这些黑|赌|庄和正轨赌城不同,他们见你赢得多了,怕会不怀好意让你将钱吐出来,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萧遥点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她今晚和鸭舌帽几个一起烤串时因为小心,没喝啤酒,而是自己去买矿泉水喝的,而且全程盯着吃的烤串避免有人放里头放东西。 临睡前,萧遥想到萧令平那些话,心里头的火气还是没消退,她在心里暗暗发誓,除了还赌债,还要赚很多钱,让萧泸可以住大屋,让萧令平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居高临下地说萧泸! 之后几日,萧遥每天都赢钱,而且在晚上时跟请鸭舌帽出去吃烤串的人一块出去吃烤串,为了表示自己并非对他们有好感才一块出去,她每次出去,都拉上看场子的杨大姐,而且从来不开玩笑,对稍微有点越规的语言动作,都明确表示不喜。 因为身体不好,又每天赌钱不运动,萧遥担心身体会变差,因此每天早上都去跑步,见了公园打太极的,也跟着耍几招,偶尔遇见武术班的小孩哼哼哈哈地练功夫,也跟着学几招。 过了约莫一个多星期,萧遥已经赢了十多万块。 这笔钱对十赌九输的赌徒来说是很多了,可是对萧遥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而且在这一个星期里,她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鸭舌帽谈出老千这种事——其实这个话题根本就谈不出口! 这天,萧遥又去那个地方赌钱,却发现大门敞开着,里头一个人都没有,看场子的杨大姐正坐在椅子上吃泡面。 见萧遥来了,杨大姐忙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压低声音道:“今天刚开场就有警察过来了,今天开不成了,你先回家。” 萧遥听了就问:“没人被抓吧?” 杨大姐摇头:“没有。巷口那也是我们的人,看到不对劲马上就打电话来了,大家都走得很快。”顿了顿又道,“就是我刚接到小胡子的电话,问我见没见过鸭舌帽,他们几个当时是一起跑的,我哪里知道啊。” 萧遥问明白了情况,便又问:“那你知道,这附近还有哪些地方可以玩几把的吗?” 杨大姐压低声音:“姑娘,有是有,但是我劝你不要去。那种地方,你赢了钱,基本是带不走的,只能输钱。你又生得好看,玩玩我们这种普通人玩没有庄家的还行,玩那种,别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萧遥叹了口气,一个月内要筹348万,她不去不行啊,最多只能小心一些了,因此还是问了杨大姐地点,这才离开。 杨大姐说的这地方,同样位于农民房的深巷里,一路上大人小孩都有,普通人肯定看不出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 可是萧遥却能看得出,在巷子或闲聊或打瞌睡的人,见她走进来,目光都很警惕。 走到一个不大的门口跟前,萧遥刚要进去,就被门口一个友善的大妈拦下来:“美女,你要找谁、我们这里是私人住宅区,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萧遥说了杨大姐告诉她的暗号。 那大妈马上笑起来:“原来是熟人,来来来,进来……”一边说一边热情地开门请萧遥进去。 萧遥是个大美人,平时走在外面总能引来一大片的目光,可是在赌场,这种目光便很少,因为来赌场的男人都是为了钱而来的,眼里只有钱,对美人不大在意。 因此萧遥进去之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她四处看了看,见有打麻将的,有斗牛的,有玩三公的,还有牌九锄大地,当然,也少不了□□。 萧遥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因此直奔花费时间少的三公,观察了一阵,看出门道了,她便开始拿出钱跟着下注。 由于有杨大姐的告诫,萧遥第一日输一点赢一点,整体来说,赢的钱保持在几千块之内。 可即使是这样,她离开时,也发现看场子的人看自己的目光很是不同,甚至还有人开口:“这么快就走了吗?不多玩一会儿?” 萧遥揉了揉眼睛道:“先回去睡觉,我明天再来。” 那男人嘲笑:“赌钱的,还准时睡什么觉啊!” 萧遥露出自恋之色:“长得不好的自然不睡,像我这样的,能不睡吗?” 那大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说得没错。我看你今天运气不错,明天早点儿来啊……” “那是自然。”萧遥说完走了。 之后几天,萧遥先去杨大姐那里看看鸭舌帽他们来不来开台,见没人,才去那个地下赌场。 她不敢赢太多,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但是那些打手看她的目光,还是越来越锐利了。 到了周六,萧遥又去杨大姐那里,还是没见着人,便问杨大姐。 如果之前几天是为了躲避风头,那么现在应该没问题了,怎么还不见人呢? 杨大姐皱着眉头说鸭舌帽不知去了哪里,小胡子一直找他,又抱怨说没人来她这里开台,她收不了场地费,每天损失还挺大的。 萧遥听了默然。 鸭舌帽的身份和普通人不同,估计小胡子他们也不敢报警的。 她离开杨大姐那里,寻思着还去不去那个地下赌场。 这些天,她虽然控制着输一点赢一点,可整体来说是赢的,而且数额最大的超过一万,少的也有七八千,地下赌场的人看她的目光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她今天如果再去,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为难呢。 可是,她算了一下手里的账,距离348万差得实在太多了,她现在连零头都没攒到。 想到这里,萧遥决定继续去地下赌场。 那里那么多赌客,打手们应该不敢做什么的,大不了,她就单独行动,就算要去洗手间,也先离开赌场再说。 想到这里,萧遥去地下赌场。 然而沿着小巷往里走,斜刺里忽然出现三个男人,一把将萧遥揪住往巷子里拽:“赌场里的人都说有个大美人,我原先还不信,现在看看,可不就是大美人么……” “美人,听说你赢了不少钱,拿出来跟哥几个快活快活呗……” 萧遥被揪着手,情知这一定是赌场的人,当下笑道:“要钱是吧?那也不难,值得你们这样把我揪巷子里嘛?来,先松手,我分一半钱给你,等进去赢了出来,再给你们分……” 一个男人道:“这小嘴真会说话,哈哈哈……虽然不信你,不过,谅你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说着,放开了萧遥。 萧遥拍了拍被捏痛的手,伸手进包里:“我今天带了五千块来,先给你们三千,剩下两千给我做本头,没问题吧?” 三个男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他们摆明了不是为了三千块而来,她怎么还是自说自话? 目光移到萧遥那张脸蛋上,呼吸急促了几分,心想不管她脑子好不好,这皮囊实在太好了,带回去爽一爽可不比去嫖有趣得多么? 正想入非非时,忽听美人笑道:“三位,这点钱够不够?” 那三人听了,马上抬起头。 虽然不是为了那三千块而来,可是有钱收,他们也绝不会拒绝的。 然而他们刚抬头,就见眼前一闪,有什么东西向着自己飞过来。 他们连忙伸手去挡住,可是那东西却不是什么大件,而是一些细碎的粉末。 “啊……” 当那东西触及眼睛时,他们的眼睛瞬间无比灼痛,齐齐痛呼出声。 萧遥将手上的辣椒粉撒了出去,马上抬脚对着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就踹,再次将三个本来就惨叫的男人踹得倒地打滚。 萧遥没敢多做停留,将人踹倒地之后,马上跑了。 她跑出不远,就听到身后有追兵,忙加快脚步。 可这一带都是地下赌场的势力范围,萧遥不管往哪个方向跑总能听到有人追过来。 躲在一个小门前,萧遥听着四面八方的脚步声,脸色凝重地思索着脱身的办法。 她包里除了辣椒粉还有石灰,可是追兵太多的话,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够。 所以,只能跑出去。 萧遥很快做了决定,那就是往赌场跑。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多人出来追她,想必赌场应该没多少打手了。 想到这里,萧遥马上爬上墙,然后跳下去,直奔赌场方向。 她想得没错,越靠近赌场人越少。 不过鉴于赌场肯定有人看着,以防警方一锅端的,因此她没敢走赌场前面,也没敢走后门,而是绕到赌场一个脏兮兮的侧门,那里是个死胡同,只有一个人看守。 据萧遥所知,那个人经常玩忽职守的,所以此刻有可能不在。 萧遥小心翼翼地绕到侧面,果然见侧门那里空无一人。 她猫着腰,从二楼的屋檐下悄悄爬过去。 经过一个窗户,忽然听到一人道:“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想糊弄我?给我打……” 萧遥听到有人,忙停止,生怕弄出了声音。 这时窗户里忽然响起鸭舌帽虚弱的声音:“我没骗你们,就是这个听不明白的口诀……你们不信我背给你听……有似有,无非无,白虎中间有玄武……” 萧遥心中一动,忙凝神细听,她一直怀疑鸭舌帽学到一点玄之又玄的赌博之术,会不会,就是这个呢? 然而她将鸭舌帽背的全部听完了,也没听出这是什么意思。 显然,里头逼问鸭舌帽的人也没听懂,说道:“你当老子是傻子?这些有没有青龙白虎之类的,和赌神有什么关系?你特么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啪—— 鞭子抽在皮肉的声音响起。 鸭舌帽跟着痛呼起来,可是他一边痛呼一边叫道:“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就是这种听不懂的话,我从小背到大,可是洗牌和开牌的时候,也没办法肯定……就是这么难的,不然早就烂大街了。” 逼问鸭舌帽的人没说话,也没让抽鞭子的人停下。 鸭舌帽不住地呼痛,接着解释,又反反复复地背先前背过的那段文字。 萧遥躲在外面,听着鸭舌帽将那段并不长的怪异口诀反复背诵,早记了个倒背如流,可惜却也没懂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没空琢磨,因为,她在想办法救鸭舌帽。 过了一阵,萧遥打量了四周一眼,忽然轻轻碰了碰窗台,然后快速往阳台另一个方向攀爬。 “谁——”屋里,正在逼问鸭舌帽的飞哥厉声喝问,同时给站在身边的几个打手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打手连忙拿上家伙往外跑。 飞哥见大家都跑了,屋里只剩下自己和鸭舌帽,不由得骂道:“一群傻|逼……”一边说一边走向门口,打算将门关上,避免有人摸到这里来救走鸭舌帽。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眼前黑影一闪,接着眼睛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是谁?”飞哥一边厉声喝问一边伸手揉眼睛。 可是下一刻,他额头上忽然一阵剧痛,旋即失去了意识。 萧遥将飞哥拖到屋里,然后目光四处打量。 鸭舌帽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见是萧遥,目光顿时一亮:“是你?” 萧遥对他“嘘”了一声,拿起那个铁钳放在火堆里烧红,然后烫断绑住鸭舌帽的绳子,嘴里低声道:“能走吗?快点跟我走,他们一定很快回来的。” 鸭舌帽连忙咬着牙站了起来,嘴上道:“可以的。我们快走……” 萧遥捡起砸晕飞哥的搬砖走在前面,和鸭舌帽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见平时在侧门值班的人回来了,便撒了一把辣椒粉上去,然后上前一板砖把人砸晕,继续往外走。 两人走出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知道一定是追他们的人,忙加快脚步,夺命狂奔起来。 终于跑出了这一片的小巷子,萧遥没敢停留,忙冲向另一条巷子。 鸭舌帽忙叫住萧遥:“往这边走——” 萧遥听了,停下了脚步,看向鸭舌帽:“既然你神志清楚,那我们就此分开吧。”她救鸭舌帽,是因为听了鸭舌帽那一段奇怪的口诀,本身就不是因为交情。 鸭舌帽忙叫道:“那一片也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你还是先跟着我走吧。放心好了,你救了我,我不会恩将仇报的。” 萧遥看了看那片房子,心念急转,最终选择相信鸭舌帽——就算鸭舌帽最后不可靠,她一对一也有胜算。 两个人一路疾走,绕过了一片房子,走过一条大马路,然后脚步才慢下来。 鸭舌帽看了看四周,松了口气,在一个施工的沙堆上坐下,对萧遥道:“现在安全了。”又道,“你救了我,我也不瞒你了,我和小胡子三角眼他们是一伙的,平日靠出老千赚钱,你以后,要么别去了,要么跟着小胡子和三角眼他们下注吧。” 萧遥沉默片刻,说道:“我听到那个人逼问你口诀,你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口诀吗?” 鸭舌帽顿时苦笑起来:“那个口诀吗?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并没有什么用。哪些赌徒千方百计想要,是因为他们以为这段口诀能够玄妙地知道看不见的牌,感知到赢还是输,甚至还有人说,学了这段口诀,具有透视眼,其实真的没有。” 他又用自己举例,“像我,每当有人切牌,我没法子出老千,就在心里默念这段口诀,可是真的没用,因为有时赢,有时输,根本无法控制。就跟普通人发牌一样,有赢有输,根本不能说明那段口诀有用。” 萧遥这才明白,为什么鸭舌帽在无法出老千时会那么紧张。 其实,鸭舌帽嘴里说着不相信,可是潜意识还是希望这段口诀有用的,只是,从他现在的话来说,那段口诀,真的没什么用。 鸭舌帽说完,见萧遥在沉思,便道:“你想知道,我背给你听。”他不等萧遥说话,就背了起来。 萧遥听着,和原先听到的口诀大体上一样,但是某些关键地方却是反的。 鸭舌帽不等萧遥问就主动解释道:“我家经常被人追杀并逼问透视眼的秘密,所以,我从小背两套口诀,被逮住了就背错误的那一段。” 萧遥听完皱着眉头:“可是,这个正确版的,听起来更莫名其妙啊。”比之前背给飞哥那个版本还要拗口和不知所云。 鸭舌帽又露出苦笑来:“可这就是真的。所以人人都说,我们张家有透视眼,其实真的没有。有的,只是这些令人糊里糊涂的口诀。” 萧遥叹了口气:“那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吧。”看来还是脚踏实地地去赌吧,寄希望于这种口诀,和出老千一样,都是不靠谱的。 想到这里,她觉得348万像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 鸭舌帽点点头,又道:“你今天救了我,没准会被查到,所以,你还是赶紧搬走吧。” 萧遥点点头,很快和鸭舌帽分别,然后回家,跟萧泸说要赶紧搬家。 两人是刚租下房子的,虽然东西不多,但是又要搬家,还是麻烦,可是萧遥不敢多停留,怕被飞哥那一伙人找上门来。 萧泸似乎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什么也没问,就帮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萧遥去找房东退租,好说歹说,才让房东愿意退还一个月的押金。 当天晚上,姐妹俩就搬家,搬去了另外一个区的一楼安顿下来。 安顿下来之后第二日清晨,萧遥郑重地对萧泸道:“姐姐,我要去赚348万,便不跟你居住了,因为我去赌钱,总会被人盯上的。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小心一些。等我赚到钱,我再回来找你。” 萧泸见萧遥租的是一楼,便知道萧遥的打算,她知道,命运的逼迫,让萧遥不得不这样铤而走险,因此没说别的,只是再三叮嘱萧遥:“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活着!” 萧遥认真点头,然后背着行囊走了。 她要去拼搏,为自己搏出一个未来! 一天后,萧遥去了另外一个区,找了个地下钱庄,开始下注。 这个地下钱庄很正规,荷庄没有出老千,因此萧遥只能靠运气赌博。 然而运气这东西在赌博这一行,总是不怎么有用的,她跟其他赌徒一般,输得多,赢得少。 眼见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可是348万却连零头都不够,萧遥急得不行,一边继续赌一边在脑海里背起了鸭舌帽给的那段口诀,企图理解它。 可是没有用,她还是输多赢少。 没办法,萧遥只得离开这个地下赌场,换了一个荷庄出老千的,继续下注赚钱。 可是这种黑|赌场和飞哥那个一样,是不允许有人赢钱的,萧遥接连赢了几日,便引起了赌场老大和打手们的注意。 萧遥知道,这个黑|赌|场待不下去了,因此马上转移。 随后,她每一天都沉浸在赌场超过12个小时,遇见过出老千的荷官,也遇见过没出老千的荷官,输输赢赢,虽然整体上是赢的多,可是在一个月期限即将结束时,手上也才只有28万,连零头都不够! 萧遥抹了把脸,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样子,和赌场里其他的赌徒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时荷官又叫起来:“买定离手,我要开始发牌了……” 萧遥昨晚一晚上没睡,此刻眼睛迷离,已经有些睁不开了,听了这话,就机械地下注,同时盯着荷庄手上的牌。 荷庄开始发牌。 萧遥看着荷庄发牌的动作,心中忽然有一种玄妙的感觉,这一把,她会赢,她会拿到三公,然后通杀。 意识到脑海里这么荒唐的念头,萧遥苦笑起来。 她或许,已经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了,和那些赌徒一般,觉得下一把准赢! 她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太阳穴,这才伸手拿起自己跟前的三张牌,并下意识像她曾经看过的那些赌徒一般,一点一点地摊开牌,寄希望于牌会发生变化,让自己赢。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萧遥的心忽然无比低落。 如果她为了还债,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那么她现在的努力,又算是什么呢? 她不该这样的! 她是为了还债才赌钱的,她不是赌徒! 想到这里,萧遥收起原先的动作,随手将手中的牌摊开。 黑桃k,红桃k,方片q。 萧遥蓦地睁大了双眼。 三公! 她拿到了三公! /32/32923/10102512.html 第529章 第 529 章 看着手中的牌,萧遥有些晕。 这是巧合,还是之前那种玄妙感在应验? 这时旁边赌徒看到萧遥的三公,又瞥了一眼萧遥的筹码,顿时惊叫道:“靠,你这可以啊,一把翻盘!” 其他赌徒看见,也十分激动,不住地说着萧遥运气好之类的话。 他们都是在这桌上熬了一晚,输了一晚上的人,因此骤然看到三公,骤然看到萧遥下注颇大一把翻盘,都很激动。 萧遥打了个哈欠:“我有些撑不住了,想着最后一把,要么翻本要么血本无归。幸好,我翻本了。” 这是真心话。 虽然感受到了那种玄妙感,可一来这有可能是她赌疯了的错觉,二来当时她已经下注了,即使体验到了玄妙感,也没办法再加注的。 想到这里,萧遥用力地搓自己的脸蛋,又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决定再试一试,看能不能再进入那种玄妙的状态。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筹码,又凝神去看荷庄手上的牌,可是什么感觉也没有。 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萧遥回想起刚才理智游离时的感觉,竭力让自己再次进入那种状态,然后目光死死地盯着荷庄手上的牌。 可是还是没有用。 那种玄妙的感觉仿佛在做梦,并不再出现。 萧遥又试了两次,都没能再进入那种玄妙的状态中。 这时她的心跳快了起来,脑袋一抽一抽的痛,这是睡眠不足带来的后遗症。 萧遥扭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些赌徒,见他们脸色灰暗,眼睛布满血丝,有些木有些呆,顿时仿佛被吓到了似的移开目光,然后快速站了起身。 她现在看起来和这些赌徒应该没什么两样,可这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 萧遥离开地下赌场,回了月租三百块的出租屋,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开始睡觉。 她睡饱了,起床找吃的,一边吃一边回忆上午那种玄妙的感觉,并在心里琢磨鸭舌帽给的那一段口诀。 可是无论怎么想,她也想不出,那种玄妙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至于鸭舌帽给的那段口诀,萧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仿佛有所悟,可是要说悟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甚至连点概念也没有。 萧遥将之归结为自己想多了,低头看了看时间,见不早了,便直奔地下赌场。 曾经理给她的期限马上就到了,她一定要尽快赚钱。 萧遥再次坐在赌桌旁,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鸭舌帽给的口诀,没有进入那种玄妙的感觉,便将之抛到脑后,用平和的心态开始下注。 这一整天,萧遥都没有再进入那种玄妙感。 这让她越发肯定,那可能是当时不甚清醒的她脑海里的臆想。 这时进来了几个身穿悠闲装的男子,进来就扯开嗓子叫道:“你们罗老大呢?叫他出来给张桌子,我们要世界庄,叫个人帮忙发牌就行了。” 很快出来一个戴着粗粗的金链的男人出来,笑容满面地招呼这些人,又让人赶紧挪开一张赌桌。 萧遥听见世界庄,打算也去玩,玩世界庄更刺激一些,而且更容易赚到钱。 那几个要万世界庄的也不排斥有人参加,反而主动招呼想玩的过去一起玩,但是在开始之前声明,以此下注不得低于五千块。 萧遥现在疯狂想赢钱,闻言马上就决定参加。 她现在急需钱,既然都是看运气,还不如看运气来决定赢还是输。 不拼,她绝对赚不够钱。 拼一把,倒有可能赚到348万! 萧遥去得早,有凳子坐,便跟外来那几个赌起来。 荷官没有出老千,所以萧遥对输赢没有把握,只能凭借运气。 这当中,她多次尝试进入那种玄妙状态,可一直未果。 这时,一个赌客放了五万块出来:“一点一点的赌叫人忍不住打瞌睡,赌大点……”又招呼萧遥等人,“赌大点,都下大一点,不然搞半日,也就一两万块,浪费时间。” 萧遥面上不显,心中却戒备起来。 这些人是突然从外面来的,现在又怂恿大家赌大一点,会不会有什么情况? 例如,他们是想来这里骗赌客的,或者,他们其实是警|察,用这个方法打入赌客内部。 萧遥当即就想收手。 可是身边一只手直接将她桌上的两万块推了出去:“美女,赌大点啊,赌这么小,不嫌浪费时间吗?” 萧遥想将钱拿回来,可是招呼大家赌大一点的赌客大声说道:“大家都下了重注,都不许拿回去了啊,赌大一点,再来三把我们就不玩了。”一边说一边伸手阻止大家将钱收回去。 萧遥见所有参加的赌客,都被要求赌大一点,而荷官已经开始发牌了,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她越来越觉得,这些人有问题了。 可是下一刻,她忽然心有所感,觉得这一把自己一定会赢的,她会拿到九点。 意识到这种感觉,萧遥愣了一下,面上不显,不动声色地等着。 这时三张牌发到她手上了,她拿起三张牌,摊开看了看。 三张牌是红桃10,梅花10与方块9. 叫赌大点那个男人看到萧遥居然拿到了九点,脸色有些不好,随手将自己的牌扣在还没发那些牌上面,嘴上道:“美女,你通杀了,我说的没错吧?就该玩大一点才够痛快。” 一边说,一边跟其他人一起凑两万块给萧遥。 萧遥笑着说道:“也就是运气好。” 那男人听了笑起来:“或许这次运气也很好呢,你再加注啊,最后三把了,要么赢,要么输光,别带着那么点钱回家了,又买不了楼!” 萧遥听了,笑着想下两万的注。 正在这时,她忽然心有所感,觉得自己这一把会输,只有一点。 这是一种十分平和的感觉,和刚才一样,不像昨天那种会进入玄妙的状态,如果要形容,就好像心里知道下一刻要吃饭那样,很平常很平常,一点儿也不神秘! 萧遥将下的注收回来,只下了五千块。 不管这是她的臆想还是自己真的觑见了什么,既然有感觉,那肯定要试一试的。 荷庄叫完买定离手,便开始发牌。 萧遥拿起自己跟前的三张牌,然后摊开。 梅花3,红桃7,黑桃a。 果然是一点。 萧遥看着下了重注的男人笑着将所有人的钱都拢了过去,一动不动。 这时荷庄洗牌,同时叫大家买定离手。 萧遥看了她一眼,仍旧下五千块。 先前叫萧遥下重注的男人见萧遥继续下五千块,不由得啧了一声:“下个五千块顶什么用啊,再大点儿啊,你们这些女的胆子就是小!还剩下两次,你不下,等会儿只有一把了。” 萧遥笑着说道:“那我等会儿再考虑下大一点。” 这次开牌,她只有三点,大吃小,她下的五千块全被拿走了。 只有最后一把了,萧遥将自己放在桌上的钱全部推了出去,嘴上说道:“今晚最后一把,赌大点。” 先前说话那男人竖起大拇指:“这才是巾帼英雄嘛,来,我也跟着玩大点!”说着,将手边拿厚厚的一叠钱全部推了出来,嘴上说得豪爽, “这里是十万块钱,想赢大钱的,把我这钱全部拿走,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没胆量的,那就对不起了,活该你们赚不到钱,白在这里赌一天。” 其他赌客见了,目光一下子变得绿油油的。 那可是十万块钱啊,如果赢了,那些钱就属于自己的了。 当即,就有几个呼吸急促地将自己手上的钱全部推了出去:“今晚最后一把了,那就玩大一点!” 又有人拿萧遥说话:“这位大美人都敢下重注,我堂堂男子汉,难道不敢吗?” 荷官开始发牌。 萧遥和其他赌徒一样盯着荷官,防止他在这关键时刻出老千。 那荷官没有出老千,就是正常发牌。 萧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点数。 黑桃8,方片4,红桃a,只有3点。 这个点数实在太小了,基本上没有赢的可能。 萧遥捏着牌,没有说话。 这时她身边一个男人骂起了脏话:“卧槽他老娘的,只有2点!”一边说一边将牌重重砸在桌上表示自己的愤怒。 怂恿大家下重注的男人脸色阴沉地看了看只有2点那个赌徒,嘴上道:“曹他大爷的,老子没点。”他手上是三张10. 这时其他人陆陆续续开牌,都是10点,2点,1点。 那个开出2点的男人马上激动地拿起自己的牌:“我靠,难道我2点通杀?”说完左右看看,见萧遥和另一个瘦子还没开牌,马上道:“你们开牌啊,该不会也是密10吧?哈哈哈,真没想到,老子2点通杀!” 瘦子听到这话,马上将自己手上的牌砸了出来:“2点就想通杀,做梦吧?老子三点,通杀……” 萧遥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瘦子说到这里看向萧遥,“你开牌一向爽快,这次一直没开,应该点数小,或者密10吧?” 萧遥看向瘦子手上那三张牌,梅花8,红桃3,方片2,和她一样是3点,可是他的梅花8比她的黑桃8小。 她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将自己手上的三张牌放出来:“我也是3点,不过黑桃8.” 瘦子看了看,忍不住爆粗:“靠——” 刚才大家一直玩都是看最大那张牌的花色,所以此刻也必定是这个规矩,因此,通杀的是萧遥,而不是他。 萧遥这一把,赢了3万7千块,一整天算下来,快4万块。 可是这个数目,和她的目标差得实在太远太远了。 带着钱准备回家时,萧遥一直很小心,生怕之前怂恿大家下重注的人会做什么手脚跟踪她。 可是,那几个或许真的就是有钱想赌大一点的,并没有跟萧遥,只在离开时叮嘱萧遥明天一定要过来玩就走了。 萧遥一路平安回家,经过atm时,将一部分钱存进自己的卡里。 第二天,萧遥又去赌钱,玩的是世界庄,赢了3万左右。 经过这两天,她对那段口诀有了点心得。 那就是,虽然有这段口诀,但是她还是会输,可是在关键的时刻,她总能知道输赢,或者知道自己的点数。 也就是说,她去赌钱,不会永不败,但是整体而言,她是可以赢钱的! 距离6号还剩3天,萧遥手上的钱只有35万,距离348万远远不够。 第二天,萧遥没有去赌钱,而是上街给自己置办了两套衣服以及一些化妆品。 与此同时,濠江口岸边,曾经理含笑招呼从香江过来的宾客。 他本人也是出身香江的上流社会,因此对上这些上流社会的宾客,很是自在。 杜先生笑着说道:“怎么,今日劳你亲自来招呼我们了?” 曾经理笑道:“我这不是有时间么?如果忙起来,你们想让我来招呼,我估计都抽不出时间来。”又笑着对旁边一对气质高雅的俊男美女说道,“宗先生、楼三小姐,稀客稀客啊……法国空运过来的牛排刚到,今晚可以试试……” 杜先生在旁含笑看着,目光瞥见楼三小姐含笑看着宗少擎,心中不由得黯然。 不过,谁也没能从他的表面看出他的失意。 曾经理左右逢源,将宾客都招呼一遍,正要和关系比较好的杜先生说话,他的助理忽然走了过来。 曾经理知道,如果没有要紧事,自己的助理是不会过来的,当下冲杜先生笑笑,道了失陪,就到一旁跟助理说话了。 听完助理说的话,曾先生的脸色有点不好。 杜先生和他打小认识,关系非比寻常,见了便问:“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帮忙。” 曾先生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萧家那个私生女你知道吧?就是最美荷官那个。” 杜先生想起萧遥,点了点头,眉头微微拧起:“她又搞出什么事了?该不会瘾头来了,闹得很不好看吧?” 曾先生不屑:“她要真能闹出什么大事我还看重她几分!可惜,那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仅学人嗑药,出老千,还撒泼赌钱,欠下我们赌场348万,上个月我上门,她说好要还钱的,可是我刚收到风,她居然搬走了!” 曾先生听了,露出叹为观止的神色:“这是打算逃债了?” 曾先生道:“还能有别的意思么?也是的,以她那个身份,怎么可能拿得出348万呢。”顿了顿又道,“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就算跑也跑不掉的。” 这时不远处的楼三小姐眉头皱了皱,道:“是说萧遥欠了赌场348万吗?”意识到其他人看过来,忙压低了声音。 曾先生点点头,却并不多说。 他跟大家是圈子里的人,所以八卦几句没什么,但是大肆宣扬,就不应该了,除非萧遥真的还不起钱,需要用特殊手段。 楼三小姐踌躇片刻,才开口:“我上两个礼拜听我妈咪说,萧太抱怨萧泸不懂事又撒谎,专门打电话给萧先生要医治一双脚的钱,一开口就要五百万。” 曾经理一听,马上道:“不用说了,萧泸肯定是想给萧遥还赌债才撒谎的。” 杜先生摇了摇头,没有再评价什么,可是他的表情,却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宗少擎道:“无关人士,没有必要多管。” 楼三少却摇摇头:“倒不是要管,说到底也算是认识的,没想到这姐妹俩变成这样的人。出老千、吸|毒,骗钱,算来也就二十来岁,可是做的事却跟在监狱里的恶棍差不多了。” 曾经理说道:“倒不如圈子里那些败家阔少呢,最多就玩玩,不会惹出什么大事。” 众人感慨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谈起这次濠江赌城联手搞的大赛和酒会。 曾经理招呼众人进了鹊桥仙大酒店,便出来,吩咐助理:“尽快查到萧遥的地址并去将人带过来。我这几天走不开,人就交给你了。” 助理小马忙点点头,马上去查,同时自己则过关回大陆找人。 萧遥的背包里装了两套衣服,刚办了退租下楼准备去看萧泸,就见上次跟着曾经理来的小马站在门口。 小马见萧遥一副外出打扮的样子,顿时似笑非笑地道:“萧小姐,看来,我来得不是很巧啊……”说完脸上的假笑一收,说道,“我不管你想去哪里,在没还清钱之前,你都不能去。” 萧遥瞥了他一眼:“那你就跟着。”说完越过他往外走。 小马一愣,连忙跟上。 萧遥去见萧泸,进门之后,直接将小马关在门外。 她坐在萧泸跟前,仔细打量萧泸的神色,见萧泸精神似乎不错,便松了一口气:“姐姐,你没事就好。” 萧泸刚才也看见小马了,有些焦急地问萧遥:“你筹到钱没?” 萧遥笑着说道:“我筹够钱啦,不然他们也不会让我来见你一面了。因为有张借据,所以我得跟着他们去一趟濠江,将钱还清,同时将借据销毁。” 她手上的钱其实远远不够还赌债的,可是,她不想萧泸担心,只能撒谎骗她了。 萧泸听萧遥说得合情合理,便有些信了,可是想到348万这个金额,还是有些怀疑,便问:“真的筹够钱了吗?那么一大笔钱……”手机端: 萧遥笑道:“真的够了,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就是因为夜以继日地赌钱才瘦的。你看我这么拼搏,肯定是因为钱好赚啊。” 萧泸仔细端详萧遥的小脸,心疼地道;“那你这次去把钱还清,以后就别碰这一行了。那个张宗和什么的,我还是希望你别再接触。” 萧遥泛泛地应着,又道:“我这次过去,可能要跟以前认识的人聚一聚,所以不会马上回来。你在家里,乖乖等着我,好不好?” 萧泸马上点头。 萧遥又跟萧泸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起身出门。 小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心里头不由得嘀咕起来,这么姊妹情深,难怪萧泸不惜撒谎也要跟萧卓要钱。 不过这种姊妹情深实在不值得倡导,因为真正的姊妹情深,是督促自己的姐妹变好,而不是无条件纵容的。 萧遥提前买好了票,也算好时间的,因此从萧泸那里出来直奔车站,很快上车,全程没看小马一眼。 小马一路上试图跟萧遥说话,可是萧遥没理他,他担心萧遥又要跑路,手机都没敢玩,一路上眼也不错地盯着萧遥。 萧遥生得好,同车的人见了小马的言行举止,就暗中指点:“太不要脸了,这样盯着人家看,分明是个猥琐男!” 小马听了这指点心中恼恨得很,可是又不好大声嚷嚷,只得脸皮抽动几下,假装没听到。 下了车,小马见萧遥居然要过关去濠江,吃了一惊,忙问:“你居然主动去濠江?”不是不想还钱因此跑路的吗?居然主动去濠江! 萧遥瞥了他一眼:“不去濠江去哪里?”说完不再理会小马了。 到了濠江,萧遥找了个挨近鹊桥仙大酒店的小旅馆住下。 收拾一番,萧遥出门找吃的。 小马一直跟着她,见她要出门找吃的,忍不住伸手拦下萧遥,道:“曾先生要见你,麻烦你跟着去见一见。” 萧遥见他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而不是商量,当即就道:“我先吃了饭再说。”说完不理会小马,径直出去了。 鹊桥仙对待欠钱的人,虽然也有让人害怕的手段,但还没撕破脸前,都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的,毕竟是正规合法的赌城,所以小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遥走远。 想了想,他始终觉得不妥,于是去找曾先生。 曾先生听完小马的讲述,道:“倒想不到她居然会主动来濠江。我正好有半个钟空闲时间,同你去找她罢。” 两人刚从侧门出去,就见不远处一个美人迎面走来。 小马吃惊:“她居然主动来了。” 曾先生淡笑着迎上去:“萧小姐,你来了,是不是想拿回借条?” 萧遥道:“没错。不过我手上的钱暂时还不够。” 曾先生脸上的笑容不变:“那么,萧小姐还差多少钱呢?” 萧遥不答,反问道:“如果我要去赌钱,赌哪种来钱最快?” 曾先生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萧遥:“萧小姐是跟我开玩笑的吗?距离最后的还款日期,只剩下两天,你能在这两天内赢够钱?” 萧遥叹了口气:“我也担心赢的钱不够,可是,我并没有开玩笑。” 曾先生的目光有些发冷,俊脸上又露出面具一般的淡笑: “既然如此,祝萧小姐好运。我们鹊桥仙里头,贵宾厅都赌得大,你想赌哪个随个人喜好。不过,第一,想必你也知道,没有足够的筹码,是进不了贵宾厅的。第二,一旦到还款日期,你还没赢够,我们鹊桥仙便不接待了。” 不仅不再接待萧遥,还会用种种手段让萧遥将钱还上。 曾经理想到这里,心里微微叹息一声。 卿本佳人,奈何自甘堕落。 萧遥冲曾先生点点头,走进了鹊桥仙的大厅。 小马看着萧遥进去的背影,忍不住问:“曾先生,你说她能赢到钱吗?” 曾先生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他可没忘,萧遥第一次赌,就欠下三百多万赌债。 萧遥手上的资金不多,因此换了筹码,在大厅里下注。 她转了一圈,还是决定选择玩三公——这种时间比较短,很适合她现在的情况。 杜先生端着一杯红酒站在楼梯上,见萧遥坐在赌桌前,皱了皱眉,移开目光。 楼三小姐也看见萧遥了,有些讶异地问来招呼她的曾经理:“她不是欠了赌债吗?怎么还来赌钱?” 曾先生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遥:“她说手上没钱,打算来这里碰运气。” 楼三少笑了起来:“魄力是有的,可是,她来这里,也未必就能赢钱。” 宗少擎言简意赅地道:“饮鸩止渴。” 萧遥并不知道有人在议论自己,她作为出老千的高手,坐下输了几次,就看出门道了,因此之后下注,猜测荷庄要出老千,就将大注下在要赢那里,这样玩了一个多钟头,她虽然有输有赢,但整体还是赢的,不过半天时间,就赢了七万多。 荷庄笑着看了萧遥一眼,进去换了个荷庄出来,自己则去报告运气好得出奇的萧遥了。 曾经理正带着杜先生几个去找贵宾厅的经理要房间,并在闲聊,见荷庄来找自己,便问:“可是有事?” 荷庄道:“大厅有个客人,就是原先的最美荷官萧遥,她赌了一个多钟头,输少赢多,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赢了七万多块了,我们要不要请她去贵宾厅玩?” 一般来说,只是赢了七万块并不足以跟上面请示,可是萧遥却仿佛知道她的手段似的,所以她还是过来问一问。 楼三少听了,忍不住吹起了口哨:“她居然真的能赢?” 这时贵宾厅的黄经理笑道:“她从前也会出老千,你那点手段,肯定瞒不过她的。换一个荷庄过去,别玩什么手段,接下来她就还得在大厅玩了。” 曾先生点点头:“就按照黄经理说的做吧。”才七万块,真不算什么,没必要这样如临大敌。 荷庄出去了。 贵宾厅黄经理和曾先生一起带宗少擎和杜先生一行人去开了个贵宾厅,同时坐着陪玩,通知手下的人有什么事到这里来找他们。 倒不是他们玩忽职守,而是宗少擎、杜先生以及楼家都是香江的大族,跟鹊桥仙的执行董事荣家是世交,他们过来,荣家本来就该派人过来招待一二的。 只是最近荣家老先生生病了,荣家人全家大小陪同,没空过来,便让他们好好招待。 众人玩了大概四十来分钟,一个美女荷庄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曾经理认出这是自己手下的人,而且脸色很不好,就问:“什么事?” 那美女荷官道:“就刚才,萧遥她赢了30万。”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曾经理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萧遥,半个小时赢了30万?” 荷官马上点头。 楼三少挑眉:“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又出老千了?” 荷官知道这些人自己得罪不起,忙道:“她应该没有出老千,我刚回去看过监控了,她全程除了拿到手上的牌,就没碰过我们的牌。” 杜先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黄经理皱起眉头:“她不是在大厅里玩的吗?”怎么这一会儿,就赢了30万了? 荷官忙道:“就是在大厅玩的。” 曾经理和黄经理的脸色顿时都郑重起来:“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楼三小姐忍不住插嘴:“她一直赢?没输过?” 荷官道:“她有输有赢,输的数目有时大,有时小,很正常,但是有几次输红了眼,她下了重注,结果就赢了。因此四十分钟时间,就赢了30万!” /32/32923/10115602.html 第530章 第 530 章 楼三少又忍不住吹口哨:“难道一个月不见,她成了个高手不成?可是,三公能有什么高手不高手?都是靠运气,不像□□,能靠心理素质以及演技赢钱。” 在纸牌游戏中,三公算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了,单纯是靠运气。 因此萧遥在三公拍桌赌,大家都不怎么放在心上,要不是知道她的一些根底,他们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荷官听了,看了一眼英俊之余又显得痞气十足的楼三少,心中一荡。 不过现在不是看帅哥的时候,因此她马上收摄心神,看向曾经理。 曾经理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荷官顿时有些忐忑,但还是面不改色,直视曾经理的目光。 赌场里的收入,主要是靠贵宾厅,里头包房100万起,下注最低筹码为1万,光是靠这些抽水,赌场就日进斗金,堪称暴利,而外面提供给普通人玩的大厅,虽然人多,但筹码都比较低,赚到的钱是远远不如贵宾厅的。 所以普通大厅里有人赢钱,那真不算什么,毕竟对赌场来说只是毛毛雨。 可是像萧遥这样,玩个三公四十分钟赢了30万,就有点值得关注了。 再通过看监控观察她的行为,发现她有可能是运气好,但更可能是跟荷官沟通一起出老千——一般在普通大厅赢大钱的,都是那种运气好连胜的,像萧遥这种输输赢赢可却在短时间内赢大钱的,真不像只是普通的运气好。 因此荷官先报告监场主任,在监场主任查看监控并让他来跟曾经理报告时,他赶紧过来阐明事实避免跟自己扯上关系——萧遥之前在别的赌场就曾伙同赌客出老千,因此名声才臭了的,他不希望自己也被怀疑。 曾经理见荷官没有心虚,便敲了敲手指,没有说话。 赌场从来不禁止赌客赢钱,偶尔有个赢大钱的赌客,从某些方面来说,对赌场是好事,因为这能吸引更多的人来搏一搏,达到一夜暴富! 但是,赌场对萧遥这种有出老千前科又短时间内赢大钱的,那是一定会注意的。 因为四十分钟赢30万,就表示她极有可能在一个下午能赢100多万,100多万这对赌场来说,不算大钱也不是大事,但如果手段不正当,那就是大事了。 最终,曾经理开口:“我去看看监控。”如果萧遥没问题,那就算萧遥从今天赢到明天,他们也是没办法说什么的。 当然,为了阻止她在外面大杀四方,他们会邀请她进入贵宾厅。 这个贵宾厅内就有大电视,工作人员一番捣鼓,很快就将萧遥进入赌场之后的视频给弄出来投放了。 众人抬头看向大电视,看见的,首先就是萧遥那张美丽的脸。 和普通美女上镜之后脸蛋变粗颜值下降不同,萧遥那张脸,即使在镜头前,也美得惊人。 可也正因为这份美丽,让在场很多人都产生一种惋惜感。 这样美丽的女孩,却有那样堕落的灵魂! 曾经理拉着播放视频,着重看后面这四十分钟的,可是任凭他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即使放慢了镜头,也完全看不出什么问题。 萧遥下注,荷官发牌,萧遥开牌,一切都十分简单——萧遥甚至没有那些赌徒拿着牌疯狂大喊“大大大”“三公”之类的话。 黄经理率先开口:“看来,她是没问题的。” 曾经理放下遥控器,点点头:“她纯粹是运气好。”萧遥下筹码的手,和荷官的手从来没有接触过,眼神更是没有任何不自然的交流。 荷官听了这话,松了口气。 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曾经理看过去。 这次来的,是萧遥所在牌桌的监场主任,她面容平静,但眉头微蹙,跟曾经理等问好之后就道:“刚才半个小时,108牌桌的萧遥又赢了30万。我一直在监控室看着她,没发现任何不妥。” 那个牌桌是限红的,可萧遥还是在短时间内赢了这么多钱,她不得不亲自过来跑一趟报告。 楼三少又吹口哨:“看来,女神归来复仇啊,哈哈哈哈……” 曾经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楼三少有时说话虽然像个二愣子,可是手段却十分了得,因此大家对他开玩笑之类的话,都没放在心上。 黄经理笑了起来:“可以邀请她进入贵宾厅玩了。” 曾经理点点头,对过来的监场主任道:“让人邀请她进入贵宾厅吧。另外,她在我们这里兑的筹码不少,算是vip了,可以给她一张房卡,让她在赌场住下来。” 这当然不是好心,而是要让赌客住得舒服住得舒心,舍不得走,然后继续赌,直到她将赢到的钱输回给赌场。 正规赌场不能像地下赌场那样,将赌客赢到的钱抢回来,但是可以用各种高大上的手段让她留下来继续赌。 监场主任很快带着荷官一起出去了。 楼三少笑起来:“我们玩着也是无聊,不如看看萧遥进入贵宾厅之后的表现,就当是看戏了。” 杜先生和宗少擎都露出无可无不可的表情。 楼三小姐笑看着兄长:“你怎么突然对这种事感兴趣了?” 楼三少道:“你们想知道,她的好运气能延续到什么时候吗?” 楼三小姐耸耸肩:“是有那么点。随你吧,反正开着也是开着的。” 曾经理和黄经理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便让人将萧遥稍后进入的贵宾厅监控切过来。 萧遥得知可以进入贵宾厅,就问:“里面可以玩三公吗?” 荷官笑道:“看客人的喜好,如果还想玩三公,我们会安排你进玩三公的贵宾厅。当然,如果你想玩别的,我们会安排别的牌类游戏。” 萧遥点了点头:“那就玩三公吧。”她手上现在差不多有100万,可距离欠下的348万还差得远,而三公玩一局很快,因此不限赌注之后,来钱也够快,最适合她玩了。 至于没有技术性,对缺钱的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楼三少等人知道萧遥还要继续玩三公,都不由得露出无趣的表情。 三公这种靠运气的,着实没什么看头,不过他们实在想知道,萧遥会不会继续赢,而且监控已经切过来了,就没说什么,一边玩牌一边偶尔扫几眼。 楼三少见萧遥进去之后,开头几局下注都是下1万块,就点点头吊儿郎当地道:“看来是个谨慎的。” 杜先生道:“三公又不是□□,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 □□除了运气,还十分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以及对表情的管控,因此坐下来之后先观察,是很正确的选择,能尽可能地了解对手,可三公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压根就不需要这么谨慎。 曾先生道:“她要还赌债,自然要谨慎些的。”至于这份谨慎有用没用,像萧遥这种人,未必知道。 宗少擎这时忽然开口:“她下重注了,你们可以看了。”说完兴趣缺缺地低头看手上的牌。 楼三少等人听见,马上抬头去看。 镜头上,萧遥面上带着淡笑,推出了桌上的筹码。 黄经理打眼一看,便道:“她下了10万。”目光扫过牌桌上的其他人,发现大多数人都下了重注,便道,“和其他人比起来,她那也算不上是重注。” 曾经理点点头,低头和大家玩牌。 但是很快,镜头那里传来的激动呼喊声让大家都忍不住看过去。 原来,此时已经开牌了。 一个男人有些激动,将手上的三张牌仍在桌上,赫然是双公8点。 镜头照过其他人,开了的点数都不大。 萧遥会是几点? 仿佛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镜头切到了萧遥那里——一般是不会这么人性化切镜头的,可是萧遥正在被密切追踪,所以就人性化一些了。 大家看到,萧遥还没开牌,她神色不动,拿着三张牌在看行事。 楼三小姐忍不住道:“她是不是拿到的牌不好?” 杜先生看向她,见她面容好奇,带着青年女郎特有的磊落和娇俏,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点头道:“想来是不怎么好。” 宗少擎看着镜头上的萧遥,没有说话。 楼三少则盯着萧遥看:“不得不说,真是个大美人。可惜了……”他素来喜欢挑战,可是萧遥这种美人,毫无挑战性,让爱好美色的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萧遥白玉一般的手轻轻一番,将手上的三张牌放在桌上。 曾经理一愣,旋即说道:“9点,她赢了!” 也就是说,就几分钟的时间,萧遥就入账10万块! 按照这种速度,萧遥要在明天之前赢下348万,真不算什么。 曾经理感觉有点不愉快。 楼三少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看来,她的运气是真的不错啊!”他干脆放下手中的牌,端起一杯红酒放进口中轻轻啜着,嘴上道,“我看看她玩,你们自便。” 楼三小姐忍不住失笑:“我们一边玩牌一边看就是了。”说着跟大家玩起来,可是目光却总忍不住看向屏幕。 接下来,萧遥连续输了两场,一把下注2万,一把下注10万。 楼三少放下红酒杯:“刚才赢的,都输出去了,看来,她的运气不管用了。” 黄经理笑起来:“在赌场,从来没有常胜将军。” 曾经理点头。 做赌场的,都设置过赔率,一向是赌场赢的。 也有客人会赢钱,可是整体而言,客人还是输多赢少,大赢家永远是赌场。 楼三少兴趣缺缺地重新参加玩牌,嘴上道:“还以为能看到一出好戏,没想到还是如此不济,我就不该对她有什么期待……” 楼三小姐忍不住道:“三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女士可不是给你看戏的。” 楼三少道:“你是你,她是她,你何必将她拿来跟你一起比?” 杜先生微微颔首:“的确不该拿在一起说。”两个人压根就不是同一个阶层。 楼三小姐耸了耸肩膀:“算了,就随便看看随便说说。” 曾经理提议道:“诸位想看什么只管说,我们马上可以切过来。看剧看新闻看指数,都可以。”监控萧遥,自然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做,是用不着他亲自看的。 楼三少刚要说话,眼角余光扫到萧遥的动作,马上道:“咦,她下了30万!看来输红眼了。” 杜先生点头,不说话。 宗少擎却忽然道:“别忘了,她刚才在大厅下重注时都是赢的。” 众人一听,也记起那荷官说的这话,马上来了精神,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看,顾不上玩牌了。 荷官开始发牌。 曾经理在的这个贵宾厅,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仿佛他们才是赌钱的贵宾厅。 而屏幕上的萧遥,脸上露出淡淡的疲倦之色,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然后揉了揉太阳穴。 黄经理道:“她在看时间,可能支撑不住想玩一把大的就走人了。” 贵宾厅里什么布置他一清二楚,所以他也很清楚,萧遥刚才看的是时间。 楼三少道:“她刚进入贵宾厅没多久,应该不会这么快走吧?”说完见萧遥拿着牌准备开牌了,顾不上再说,忙细看。 其实,这房中,每个人都出身上流社会,又是成功人士,分分钟能拿出30万,所以萧遥拿出30万下注,对他们来说,真的只是毛毛雨。 可是么,这赌博和正常赚的,又不一样的,尤其是大家都想知道,萧遥的运气是不是那么好。 萧遥抿着薄唇,开始开牌。 她拿了6点。 楼三少忍不住道:“6点太小了,这把应该输了。” 然而其他人纷纷开牌,压根没有比6点大的,庄家亦然。 萧遥这一把就赢了30万! 很快下一把又开始。 楼三少等人发现,萧遥的确像那个荷官说的,有输有赢,有时候下重注输了,有时候下小注赢了,表现特别正常,就跟普通的赌客差不多。 可是半个小时之后,大家发现,萧遥桌上的筹码,已经达到了300万! 300万对在场的人来说都只是小钱,可是,亲眼看着一个人输输赢赢,半个小时内就赢下300万,大家还是吃惊了。 黄经理看向曾经理,道:“看来,她欠下的赌债,很快可以还清了。” 按照萧遥现在这个势头,都不用等明天,等会儿马上就能攒够钱。 曾经理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屏幕上的萧遥。 他真的想不明白,萧遥的运气,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他一直亲眼看着监控的,可以很肯定,萧遥没有出老千,她和其他赌客完全一样。 可是之后,萧遥又开始输钱了。 她输了差不多100万,终于住了手,有些疲惫地站起来,准备退出战场。 楼三少看萧遥赌钱已经看出了趣味了,见状就道:“这就走了,我还等着她赢够348万呢。” 然而萧遥是真的走了,她起身离开了贵宾厅,然后去换钱。 一路服务她的工作人员十分热情,笑着道:“钱已经转到您本人的银行卡,这是我们大酒店的vip贵宾卡,凭借此卡,您在我们大酒店的一些项目免费,另外一些项目则有折扣优惠。” 原主从前在赌场干过,所以萧遥知道这一行的规则,但她还有东西在小旅馆里,因此笑道:“我暂时用不上,谢谢……” 为萧遥服务的工作人员也没生气,恭敬地将萧遥送出大酒店。 萧遥饥肠辘辘,到街边吃饭,一路出去,看到不少输红了眼的人冲进当铺里。 这些当铺,是真当铺,专门收输光了钱的赌客来当的贵重物品,由于收到的名表奢侈项链以及名包比较多,因此又会对外销售这些死当的物品赚钱。 原主从前就当过,因为是死当,因此属于原主的那项链,不知到谁手上了。 萧遥伫立在街头上,看着或是赌得不能自已十分亢奋的赌徒,或是赌输了垂头丧气的赌客,或是正往外走忽然毒|瘾发作一边流鼻涕一边往大酒店冲的赌客,仿佛看到了众生相。 黄|赌|毒都是吃人的魔鬼,能让人家破人亡。 这一刻,她心里忽然涌起要远离这一切的想法。 或许萧泸是对的,远离这些,回归正常安稳的生活,才是她们该过的一生。 萧遥吃完饭,刚想走路回小旅馆,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死丫头,终于抓住你了!” 萧遥一惊,来不及多想,马上往前跑起来。 如果她没有听错,身后是强哥身边那个光头的声音。 “死丫头,快站住,别跑——” 光头见萧遥跑了,忙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追了上去。 萧遥是要往人多的地方跑的,可是刚跑出不远,就见前面又有人向着自己跑过来,吓得连忙换了个方向继续跑。 跑着跑着,她发现,自己被光头的人避着往小巷子里跑了。 她深知,在小巷里被光头逮着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连忙绕出去。 可是追兵实在太多了,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因此萧遥不得不躲在一个小店的后门,将身体紧紧地贴着后门,避免让追兵看到自己。 两侧有急促跑过的脚步声。 萧遥屏息静气,一直紧紧地贴着门没动。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声音小了,连忙往大公路的方向跑去。 只是跑过一个小巷时,被小巷另一头的追兵看到了,马上大叫着冲过来。 萧遥拔足狂奔,终于跑到了公路上。 正当她寻思着往哪里跑时,一辆出租车骤然停在她跟前:“快上车……” 萧遥没动,快速看了一眼里头的司机,见竟然是那晚她跑回家阻止萧泸自杀时拉她的出租车司机高大姐,便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不了。” 高大姐曾经帮过她,她不想连累了她。 高大姐道:“费什么话,快上车。你再耽搁一会儿,我的车牌就被人看到了。” 萧遥只得马上拉开车门上车,同时催促高大姐赶紧走。 高大姐开车很猛,很快就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萧遥躺在后座,说道:“追我的人是这里的地头蛇强哥,你帮我,会被我连累了的。” 高大姐道:“他们也看不见我。”问明白萧遥的地址,转了一圈将萧遥送回去。 在萧遥临下车时,她又道:“你什么时候要车,告诉我,我来带你。” 萧遥一边低头拿钱一边说道:“真的不用了,我不想连累了你。”看来,她还是住到鹊桥仙大酒店比较合适,虽然贵点,但起码安全。 再说,她有vip卡,价格应该还能接受的。 高大姐嗤笑一声:“你当我愿意帮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有几分像我去世了的女儿,我根本不会帮忙。” 萧遥拿钱的手忽然一顿,随后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想连累你。” 如果高大姐因为女儿而动了恻隐之心,可最终也因为这份恻隐之心而被她连累,她会很愧疚的。 高大姐拿过萧遥手上的钱,道:“放心好了,我是本地人,高佬强就算知道是我也不敢动我!我背后不仅有整个大族,还有濠江的政府。” 说到这里,她放了一根烟进入嘴里,又点燃了,才一边给萧遥找钱一边道,“我女儿,当初因为吸|毒被人控制,所以很年轻就去世了,那年才十六岁。我当时报警,可是没证据,奈何不了那些人。我一直想讨回公道,可惜没有证据。” 她说得很平静,仿佛再说别人的故事。 可是萧遥听着这平静的话语,心一下子像被攥紧了。 她瞬间想到了原主。 其实,碰了毒|品,多数是一样悲惨的命运,不同的是,悲惨的度。 高大姐的女儿,十六岁就去世了。 而原主呢,十八岁去世,在二十岁的姐姐自杀没多久也自杀了。 这些,都是花一样的女孩儿。 高大姐轻轻地喷出一口烟,回头看向萧遥,目光直直地看进萧遥的眼睛里, “我第一次见你,就看出你和我的女儿一样,也嗑药了。我当时就想,如果有人给我女儿一点善意,可能我女儿不会死。当然,这是我的一厢情愿,吸毒的人,基本救不回来的。” 说完黑黝黝的眼眸上下打量着萧遥的脸,“你现在,好像走回正途了是不是?” 萧遥见她虽然是看着自己,但是目光迷离,似乎在透过自己看她的女儿,便轻声点头:“我戒了。我希望以后可以好好生活。” 高大姐蓦地侧开脸,又被烟呛得咳了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要去接下一个客人了,你下车吧。什么时候出发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萧遥这次,实在没办法拒绝出口,便答应了。 她回到小旅馆洗漱完毕,便躺下休息了。 第二日上午,萧遥给高大姐打电话,然后收拾了自己所有的东西退房。 坐高大姐的车去鹊桥仙大酒店时,高大姐一直没说什么。 在鹊桥仙门口停车时,高大姐才说道:“我女儿,当初也和高佬强那帮人有过接触。高佬强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小心一点。” 萧遥点点头:“我之后住在鹊桥仙大酒店了,你不用担心。还有,你也要小心。” 高大姐开车接送过她,虽然当时没被强哥的人看到,可谁知道,强哥会不会查到呢? 以强哥的作风,一旦查到,未必会放过高大姐。 高大姐摆了摆手开车走了。 萧遥进入鹊桥仙大酒店,第一时间去办理入住,开了个自己的房间。 她刚报了名字,工作人员就笑起来:“原来是萧小姐,我们这里有专门提供给您的vip贵宾卡,请您稍等,我这就让人带您去。” 萧遥这次没有推辞,她收拾了所有东西过来,本来就是要入住鹊桥仙大酒店的,毕竟安全。 入住之后,萧遥开始去贵宾厅,准备赌钱。 刚从电梯里出来,她就遇见了正要进电梯的宗少擎、杜先生一行人。 想起杜先生曾要求过,任何时候见了他,都要假装不认识,而宗少擎此人,曾被原主纠缠过,也十分不喜原主,还有楼三小姐,从来不拿正眼看原主,因此萧遥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一行俊男美女,直接越过他们走了。 楼三少愕然,半晌摸着下巴说道:“我怎么突然觉得,她比之前有味道了很多呢。”见了他们这些人中龙凤,居然能够熟视无睹,这还是从前那个对宗少擎和杜先生抛过眉眼的萧遥么? 楼三少想到这里,忽然想起,萧遥对宗少擎和杜先生表现出郭兴趣,可唯独对他没有,顿时又来了几分兴趣,道,“我去找老曾,再看看美人今日怎么大展身手!” 他最喜欢挑战了! /32/32923/10138667.html 第531章 第 531 章 萧遥走出不远,就遇上了强哥,也就是高大姐口中的高佬强。 高佬强身后跟着光头,两人显然是特地为了萧遥来的,此时堵在萧遥跟前,似笑非笑地问:“你这是发达了,敢来这里赌钱了?” 在赌场里,萧遥可不怕高佬强,因为赌场是不会让人在这里撒野的,当下看向高佬强:“我们之间的恩怨,说起来无非只是欠你一笔钱。今日,我将钱还给你,我们两清,如何?” 一边说一边低头拿钱。 高佬强咬着嘴里的雪茄,道:“我这人呢,对钱看得并不是那么重要的。相比钱,我更看重人和人情。” 萧遥微微笑起来,笑意却没到达眼底:“可惜,我这个人讲究的是,人情归人情,数目要分明的。”说着将钱递给高佬强,“这是还给你们的钱,从此我们两清了。” 高佬强没接:“这是拿钱打发我了?” 萧遥看向高佬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谈不上什么打发的。”说完将钱塞到高佬强手中。 高佬强一挥手,钱就像纸片一样飘落在地上,他对着萧遥吐出一口烟雾,见萧遥躲开,便道:“这笔钱我没收,我们之间就谈不上两清。” 萧遥的俏脸沉了下来:“怎么,借过一次钱给我,就想让我为你做牛做马?告诉你,不可能的。钱我已经给到你手上了,你要不要,是你的事。” 说完转身就走。 光头见高佬强没说话,马上伸手拦下萧遥。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高佬强和光头:“怎么,你们这是要对我动手了?” 光头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马上收回手。 高佬强的脸色阴沉下来:“你这是,仗着自己成为鹊桥仙大酒店的赌客,就敢跟我对上了?” 萧遥看向他:“是你不给鹊桥仙的面子,追着进来骚扰鹊桥仙的赌客。”她还清钱,就不欠高佬强什么了,高佬强妄图不收钱,让她继续欠人情,那绝不可能。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这是吵起来了?大家都是赚点钱糊口,没必要闹僵啊。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大家和和气气好不好?” 萧遥扭头看过去,见此人赫然是张宗和。 高佬强看到张宗和之后,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笑着问:“张总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张宗和道:“我又不是什么大忙人,手痒了,这不就过来玩几把了。”又看向萧遥,“我听说你昨天大发神威,被请入贵宾厅了,看来最近运气不错啊。” 萧遥淡淡地道:“还行。”又低头看了看左手上的腕表,“我约了人开台,先失陪了。” 张宗和道:“既然在这里遇到,也算有缘分了,我们一起吧。”又看向高佬强,“既然还你钱,你就收了嘛,不然萧遥这么一个美人欠着人钱,心里总是不舒服的。要想有交情,跟我们一起去赌几把,不就有了么?” 说着蹲下来,将钱捡起来,交给萧遥,示意萧遥还给高佬强。 萧遥接过钱递给高佬强。 高佬强神色晦涩地打量了萧遥几眼,才道:“今日看在张总的面子上,我们扯平了。走吧,一起去赌几把。” 萧遥无所谓,赌场不是她的,贵宾厅也不是她的,高佬强和张宗和要赌,她不可能也不会阻止的。 几人很快去了贵宾厅。 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曾经理带着几分鄙夷地开口:“想不到她还是自甘堕落,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杜先生淡淡地道:“难道你对她还有什么期待么?”张宗和与高佬强都是涉|毒人员,而且是毒||贩,萧遥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显然是还没断|毒|品。 也就是说,上次在他的游艇上那所谓的忍下来,也不过是一时之勇。 他早该想到的,即使身体能戒|掉||瘾,心理上的瘾,却时刻能够让人再次万劫不复。 萧遥就是那个万劫不复的人。 宗少擎道:“与我们无关,走吧。”只要不缠着他,萧遥做什么,都和他无关。 楼三少摸摸下巴,有些意兴阑珊:“走吧,我还以为她变得有魅力了呢,原来是错觉。” 楼三小姐脸上露出不解之色:“她不是要还钱么?难道知道还不上,所以决定跟张宗和同高佬强结交?” 杜先生看向她,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起来,道:“想必是这样的。赌钱虽然来钱快,但十赌九输,那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身为鹊桥仙大酒店的总裁荣老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那就是赌钱是不可能赢的,十赌九输,所以荣老先生自己是不赌钱的。 楼三少看向曾经理:“她的最后还款日期是哪天?” 曾经理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现在上午10点,我宽限一点,她还有14个小时可以筹钱。” 楼三小姐睁大美眸,忍不住问道:“这么急吗?如果没还上钱会如何?” 曾经理道:“我们会派专人跟着她要钱,没钱的话,可以抵押。如果去其他赌场,我们的人会跟着去抽水。总之,这笔钱一定要还。”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断手断脚。 楼三少伸了伸懒腰道:“14个钟,如果可以延续昨天的运气,应该能筹到钱的。拭目以待吧。” 宗少擎开口:“她自己都不信自己能赢到钱。”如果相信自己,就不会跟张宗和高佬强这样的人接触了。 说到底,还是寄希望于那些垂涎她的男人身上。 楼三小姐看向宗少擎:“你的意思是说,她今天之内换不上钱?” 杜先生看向楼三小姐的目光更温柔了,道:“少擎的意思是,她或许能还上钱,但很大可能不是赌钱赢来的钱。或许,是从张宗和那里借的,或许,是跟高佬强借的。她生得好,总有男人舍得为她花钱的。” 楼三小姐脸上露出惋惜之意:“她那张脸,居然自甘堕落,真是可惜了。” 萧遥没听到这些话,如果听到,肯定会骂一句“自以为是的傻|逼”。 当然,她也就只骂一句,因为这些人,对她有既定印象,不管她做什么,他们都会往最坏的那个方向猜测她的用意,所以跟他们费口舌,无疑是浪费时间。 萧遥换了筹码进入贵宾厅,坐下来便开始为还赌债拼搏。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她一定得在今天之内赢够348万还给鹊桥仙大酒店,清空自己所有的债务。 张宗和坐在萧遥身旁,问荷官:“我可以搭她的份子吗?” 荷官露出礼貌的笑容:“很抱歉客人,贵宾厅是不允许这样的,只有外面大厅才可以搭份子。” 张宗和听了,也不在意,单独开了一份。 高佬强刚才听张宗和说萧遥赢钱了,原打算搭萧遥的份子跟着赢钱的,见不允许搭,也不得不自己开了一份。 他知道,赌钱基本是不可能赢的,所以并不好赌,此时跟着赌,不过是想和张宗和搭上关系。 萧遥第一句下1万块试试,毫无悬念地输了。 她没放在心上,再次下一万块,还是输。 高佬强见了,看了萧遥平静的面容,心里不住地嘀咕。 也就一个多月前,萧遥为了一包粉而求到他那里,可以说落魄得不行,不想一个月不见,她对输一万块钱就眼也不眨了,难怪对他时态度强硬了很多,原来是钱壮人胆。 接下来,萧遥下注5万,接连赢了两局。 这下,高佬强的目光绿了,恨不得将自己的全副身家搭在萧遥那里。 倒不是五万块很多,而是赢得太轻松! 张宗和则笑着看向萧遥:“都说你运气好,现在看看,果然很好。”他接连四局都输了,不过一会儿就输掉10万块,可眼也不眨。 萧遥笑了笑:“马马虎虎吧。”说完,将桌上的筹码推了出去。 高佬强见萧遥随手就推了十万块出去,眸光更幽深了。 这萧遥,才一个多月,就敢赌10万块了,这赚钱速度果然够快的啊。 等看到萧遥将这10万块输了出去还是神色不变,心里头的想法更多了。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与其让萧遥有瘾成为他的女人,还不如让萧遥被控制,成为自己的摇钱树呢。 萧遥没理会高佬强和张宗和是怎么想自己的,她现在只希望尽快赢够钱,因此玩得很入神。 输掉10万块之后,她又输了10万块。 张宗和忍不住看向萧遥:“看来好运气走了啊。” 萧遥目光发绿:“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一边说一边下了50万注。 高佬强的眉头跳了跳。 萧遥花钱如此豪爽,难不成背后已经有什么势力了? 如果是,他倒是要谨慎些,毕竟他在濠江算是有些势力,可是跟大陆和香江的大鳄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张宗和见萧遥下注50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果然够胆识!”自己则下了10万,嘴上说道,“我就没赢过,不过为了陪美人,下个10万吧。” 高佬强对赌博兴趣并不大,刚才输了两把,更不想赌了,可不赌了,就得离开,他还想看看萧遥在这里能如何挥霍,舍不得走,因此意思意思地下了1万块。 荷官发牌,众人开牌。 萧遥拿了7点,通杀,一下子赢回了50万,将之前的输的全都赢回来了。 张宗和忍不住再次竖起拇指赞叹道:“果然够胆识,难怪能在大厅赢大钱的。”说完看了看萧遥桌上的筹码:“怎么样,下一把还敢不敢玩大的?” 萧遥将一百万筹码给推了出去:“那就玩大一点吧。” 高佬强见了,放下一万块,继续玩。 他此时有点怀疑,萧遥背后的人是不是张宗和。 张宗和这人虽然看着总是笑眯眯的,谁找他帮忙他都很好说话,可是和他打过交道就知道,张宗和这人对无用之人,骨子里是很冷血的。 现在,张宗和对萧遥,就好得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了。 张宗和见了,还是下了10万块,笑道:“还是那句话,我运气不大好,就不下大了,但不能让美人寂寞,所以就下个10万块。” 萧遥烦他在自己身旁叽叽歪歪,因此随口应了一句,便看荷官发牌。 牌发下来了。 萧遥翻开自己的牌看了看,见只有3点。 高佬强也看到了,马上去看萧遥的脸色,见萧遥神色不动,忙又看张宗和的。 3点,可以说输定了。 可萧遥不见半点难过,显然是因为,这笔钱不是她的,而是别人的。 这个别人,最有可能就是张宗和了。 可是他失望了,张宗和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并没有任何不悦。 这时其他人纷纷开牌。 高佬强看到其他人的点数,瞬间被口水呛到了。 因为,全场不是2点就是1点,还有一个密10,所以萧遥,以3点通杀了! 100万瞬间变成200万! 萧遥将筹码拢回到自己跟前,在牌桌被清理好之后,又将那200万推了出去:“既然运气不错,那我就再赌大一点吧。” 高佬强这下忍不住盯着萧遥看起来。 居然就敢赌200万了! 她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张宗和。 他看见,张宗和脸上也带着淡淡的惊讶之意,除了惊讶之外,并没有生气或者不悦之色,看着,并不像是萧遥背后的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200万对张宗和来说,什么也不是,毕竟张宗和手里有一条线的货,单是供给他就够他过得很滋润了,更不要说张宗和的客户有十多个二十多个他这个级别的。 张宗和说话了:“一段日子不见,你的胆子大了很多啊。从前你做荷官发牌时,倒没有这样的魄力。” 萧遥道:“穷怕了,仗着运气好就乘胜追击了。希望能赢吧,不然又要食10来块钱的盒饭了。” 张宗和笑了起来:“哪能让你这样的美人吃10多块钱的盒饭啊,手头紧就来找我,如果觉得白拿钱不合适,我可以介绍一份工作给你做。” 萧遥听了这话,淡淡地笑了,嘴上道:“真那么落魄,我会考虑的。” 张宗和之前没有帮过她,现在却说这样的话,不知是为了好听,还是想让她为他办事。 其他赌客见萧遥下了重注,笑道:“连美女都下这么大,我们下太小就没意思了,来来来,都大点。” 然而那几个接连输了的赌客只是笑笑,并没有下重注。 荷官见大家买定离手,便开始发牌。 高佬强和张宗和都忍不住打量萧遥。 对他们来说,200万的注,自然不算什么,可是对萧遥这种出身的女孩子来说,200万绝对是巨款了——至少一个月前,她还在为一千块钱发愁,甚至连尊严都不打算要了。 现在下了这样大的注,她会担心吗? 到底是谁,让她有下这种重注的资本和决心的? 在两人的注视下,萧遥神色不变。 这时牌发好了,萧遥拿起牌。 高佬强和张宗和表面上是看自己的牌,但是全副心神,全都在萧遥身上。 两人都想知道,萧遥会不会赢,如果她输了200万,又是什么表情。 可惜结果让他们失望了,萧遥又赢了! 她跟前的筹码,瞬间变成了400万! 高佬强下意识看了看时间,此时距离萧遥进来贵宾厅,也才23分钟,还不到半个小时! 有两个跟着下了重注的,放下手中的牌,招呼荷官帮忙换钱,显然是不想玩了。 倒不是他们输不起,而是萧遥这种运气正盛的,极有可能一直赢下去,他们再玩下去和送钱差不多。 另外两个不信邪,跟着继续玩。 可是10分钟后,两人同样放下手中的牌,一个说道:“今日只能陪玩,算了,明天再来吧。” 另一个则道:“我去玩其他转转运气才行。”又看向萧遥,“美女,你今天这运气,赶得上你的美貌了。” 萧遥笑道:“还行。”见只剩下自己、张宗和以及高佬强三个,便也决定不玩了。 高佬强看着萧遥换筹码,嘴上道:“萧遥这运气太逆天了,是不是拜过什么大神才来的啊?”又道,“之前我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都一笔勾销了。赌神嘛,自然不可以用平常态度对待的。” 他现在更肯定,萧遥背后真的有人。 不然的话,萧遥是绝对不敢这样豪赌的。 萧遥笑道:“没有拜神,就是运气好。”她在这个贵宾厅里,赢了463万,足够还钱了。 张宗和和萧遥一起从贵宾厅出去,嘴上说道:“我请两位去吃个饭,两位不会不赏脸吧?” 高佬强笑道:“求之不得,怎么会不赏脸呢。” 萧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神色:“我还有急事要办,就不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她手上够钱了,便一刻都不想拖延。 张宗和见了,笑了笑,道:“那就下次吧。”说完笑着招呼高佬强走了。 萧遥叫住招呼自己的工作人员,道:“我想见你们曾经理。” 工作人员忙问:“不知客人有什么事呢?” 萧遥道:“还钱。” 曾经理接到内线电话,有一刹那的怔愣,直到那边又说了一句,他才道:“你带她到我的办公室。” 挂了电话,他神色复杂地站了起来,对宗少擎几个道:“几位,我要失陪一下了。萧遥通过工作人员找我,说是要还她欠下的赌债。” 楼三小姐挑眉:“居然这么快?才不到四十分钟吧!” 他们可都认定萧遥能在14个小时内凑够钱就很厉害了,没想到,才四十分钟,萧遥居然就能还钱了! 楼三少则道:“就不知道是她自己赢到的钱,还是借来的了。” 曾经理脸上的神色更复杂了,道:“她在a228贵宾厅赢的,贵宾厅其他赌客因为她运气太好,都决定暂时不参加三公。现在a228贵宾厅已经关门了。” 楼三小姐愕然:“也就是说她一直赢,以至于其他客人都不想跟她赌了?而且只用了四十分钟时间?!” 曾经理点头:“可以这么说。”他也满心吃惊,可是要赶着去跟萧遥交割清楚,因此说完马上转身离开。 楼三少则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将a228贵宾厅刚才的录像切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在40分钟内赢下一大笔钱的。” 几百万虽然不多,在贵宾厅用四十分钟赢到400万,虽然也不算吃惊,可是这些如果跟萧遥扯上关系,就会让人产生难以置信的感觉。 没办法,他们对从前的萧遥,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很难一下子改变印象! 视频很快切过来了,众人见萧遥一开始一直输,后来跟赌红了眼似的下重注,然后一把一把地赢钱,都说不出话来。 再想到先前言之凿凿地说萧遥不可能在14个小时内赢到还债的钱肯定要跟高佬强和张宗和借,众人脸上都有些讪讪的,虽然无人取笑,而且大家都这么说的,可是心里,总归还是很不是滋味的。 萧遥将钱转给曾经理,然后拿回了自己的借条仔细检查。 当见借条的确是自己那一张,她便看向曾经理:“我现在,没有再欠鹊桥仙大酒店的钱了吧?” 曾经理点点头:“你已经还清了,目前与我们赌场并无债务瓜葛。” 萧遥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直接点燃烧着了,然后扔到烟灰缸里。 眼看着借条烧完了,她才道:“那么,我不欠鹊桥仙什么了。” 曾经理含笑点点头,送萧遥出去。 倒不是他对萧遥有什么改观,而是他一贯这么招待客人的。 临分别时,他站定了,看向萧遥:“萧小姐,我们并不算多熟的人,但是说一句交浅言深的话,赌|钱和毒|品,还是不要再碰为好。你现在不再欠钱了,或许适合普通人的生活。如果实在过不惯普通人的生活,可以考虑进娱乐圈做明星。” 萧遥没料到曾先生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才点头:“我会考虑。”说完离开了。 萧遥去餐厅吃饭。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如今手上的几十万,够不够萧泸治疗双脚。 刚走出不远,就见一个眼泪鼻涕一起流的男人狼狈地冲向电梯,路过她身边时,还撞了她一下。 可是男人仿佛没有察觉,急匆匆地进了电梯。 电梯里出来一个男人,他一边不住地擦鼻涕一边聊电话:“行了,知道了,我马上去查,看是不是到账了。真的没有骗你,我是做生意急着要用钱,什么赌钱,没有的事,我说过不赌了。” 萧遥瞥了他一眼,见他目光发红,像所有赌徒那样赌红了眼的样子,便默默地移开目光。 当这男人从她身边经过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男人,应该是刚在房间里嗨完出来的。 萧遥没有再走电梯,而是走安全楼梯。 毒|品和赌|博,都会将人变成魔鬼,真的没有例外! 她下了决心,吃完饭,再去赌几把赢一笔钱,足够萧泸治疗双腿,便离开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找一份轻松的工作。 吃完饭,萧遥休息了一会儿,下午时,没有再去贵宾厅,而是在普通大厅内随便玩。 玩了一个下午,她又赢了30万,手上的资金,已经超过100万了。 100万,应该够萧泸治疗双脚了! 萧遥决定,尽快回大陆。 不过在用晚饭时,得知鹊桥仙以及濠江的几大□□公司将联合举办一个棋牌大赛,获得冠军的能拿到100万美金,第二名则有50万,第三名10万时,心动了,马上去报名。 这种棋牌大赛是正规的竞技活动,只要交报名费就可以参加,并不违法,对她来说绝对是赚钱的好机会。 报名并交了报名费之后,萧遥看了看日期,见三天后才开始,便在鹊桥仙大酒店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过关回大陆,拿钱给萧泸。 出关之后,萧遥给萧泸打电话,可一直打不通。 萧遥有些担心,一边回家一边给萧泸发信息以及打电话。 可是直到走到萧泸住那一片农民房,还是没有联系上萧泸。 萧遥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她从小巷子里绕路去萧泸住那栋楼,直接绕到萧泸租住那个房子的窗外,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 房间里没有人,一只杯子倒在桌子上,桌面上还有水。 萧遥一看,就知道萧泸出事了! 萧泸很讲卫生,办事也很有条理,她如果还在家里,一定不会让水杯就这样放在桌上的。 萧遥心急如焚,但还是马上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桌子上那摊水来看,萧泸离开并不是很久。 可是,该怎么救萧泸呢? 萧泸失踪不满24小时,就算报案,警方也不会受理的。 萧遥心念急转,很快决定悄悄进屋看看萧泸屋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人是奔着她来的,一定会给她留言的。 /32/32923/10356380.html 第532章 第 532 章 萧遥拿出钥匙进了屋,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除了那杯水,屋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异样。 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更肯定,萧泸是被人带走了。 萧泸如果只是自己出门的,那么她肯定会带上自己的包包的,可是,萧泸的包包,还好好的放在老地方。 萧遥从屋里出来,决定给张警官打电话,让张警官帮自己找萧泸。 萧泸是原主的姐姐,是原主觉得亏欠且希望幸福的人,她不能让萧泸出事。 刚拿出手机,就见手机响了。 她低头一看,一颗心马上绷紧了。 来电显示,打电话来的,正是她一直联系不上的萧泸! 萧遥深吸一口气,这才点了接听。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萧泸熟悉的声音:“萧遥——” 萧遥听到萧泸的声音,马上问:“姐姐,你在哪里?”如果不是怕萧泸被控制起来,她绝不会这样冷静的。 萧泸道:“我在医院里,没什么事。” 萧遥马上焦急地问:“你怎么去医院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如果萧泸不舒服,叫房东或者打电话叫人带她去医院,以至于水洒了也顾不上收拾,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萧泸道:“也没什么,就是摔着了,有些擦伤。”随后又报了医院地址。 萧遥刚说完自己马上过去,就听道萧泸的电话里传来张宗和的声音:“萧遥啊,你别担心,你姐姐就是一点小伤,没多大事的。” 萧遥一颗心马上提了起来,戒备地问道:“张总?你怎么会和我姐姐一起在医院的?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张宗和的声音带上了淡淡的歉意:“此事的确和我有些关系,但一定是误会。不如我们见面了再说?” 二十分钟后,萧遥检查过萧泸,见她只是膝盖和手掌有不算严重的擦伤,这才松口气,看向在一旁说抱歉的张宗和:“张总,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总想去帮忙推萧泸的轮椅,可是被萧遥抢了,他便笑笑,摸摸鼻子开始解释: “昨天我在濠江碰见你,发现你对我一直颇为戒备的,又得知你姐姐在这一带,便想请你姐姐出来见见面聊聊天,拉近彼此的关系,让你知道,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的。没想到,我那些蠢材手下搞错了,以为我要对付你姐姐,所以去请你姐姐时,手段有些粗鲁。萧遥,你放心,我已经惩罚过他们的了,你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再罚他们一次。” 萧遥听了,淡淡地笑起来:“我倒不知道,张总请人是这种请法。” 张宗和又开始道歉,显得十分真诚。 萧遥道:“我现在担心我姐姐,也没空跟你说什么,先回去了。” 张宗和马上道:“我送你们。” “不用。”萧遥说完,推萧泸走了。 回到家,她马上问萧泸,得知和张宗和说得差不多,俏脸顿时沉了下来,又问:“那些人态度很差,不顾你的意愿直接拉扯你走,是不是?” 萧泸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你是不是得罪过那个张宗和?” 萧遥摇摇头:“我没有得罪过他。”反而是,张宗和得罪了她。 萧泸听了,又问萧遥,赌债还得怎么样了。 萧遥马上笑道:“我已经还清了,也将欠条烧了。我再也不欠赌场的钱了,而且除了这个,我还赚了一百万,可以给你医治你的脚了。” 萧泸听了,顿时喜极而泣,她不住地擦眼泪,对萧遥道:“既然还清了赌债,手上又不缺钱了,你以后,就别去赌钱了,跟我找个地方好好生活,行不行?” 萧遥看着萧泸目中的期待,很难说出“不行”两个字。 可是,今天张宗和让人带走萧泸这件事,又让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就此说出“好”这个字。 张宗和随时能找到萧泸,随时能让萧泸陷入危险,能让打算远离这一切的她陷入危险。 她和萧泸只是普通人,没权没势,而张宗和是个毒|枭,有钱有人,如果张宗和不愿意放过她,那她和萧泸就绝对逃不出张宗和的手掌心。 萧遥不希望萧泸陷入危险之中。 这是原主的执念! 也是她拼尽全力也要做到的。 萧泸见萧遥不说话,马上急了,连忙握住萧遥的手:“萧遥,你怎么不说话?” 萧遥叹了口气,一边低头打字一边说道:“姐姐,有时候,我们总会身不由己的。”说完将手机递到萧泸跟前。 萧泸低头看萧遥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写着一条简单的信息:“张宗和盯上我了,我们逃不掉的。我怕你身上有窃听器,所以,先稳住他再说。” 萧泸从前也是混江湖的,马上就反应过来:“可是我不想你还要过以前那种生活。” 萧遥见萧泸反应过来,马上道:“姐姐,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给我出去!”萧泸厉声说道。 萧遥走了出去,在桌子上翻出纸笔,开始给萧泸写字,说出自己对张宗和的猜测。 萧泸默不作声地接过本子,看萧遥写的内容,看完了有些不解地问写字:“我不明白,张宗和为什么执着要让你为他办事。” 萧遥想了想,将自己的猜测写上: “一开始,或许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对他有用,他希望在我走投无路时去求他,然后顺理成章地为他办事。可是,我一直没有去求他,所以他来找我了。昨天,他见我似乎赌运很好,更觉得我有用。可是亲眼看到我能赢钱,知道我基本上不可能迫于经济压力求他了,所以就找到你身上,以此进行威胁我。” 写完这些,萧遥沉吟片刻,继续写道:“我怀疑,张宗和还不知道我戒毒了。” 萧泸看完萧遥写的,马上写道:“那我们悄悄离开这里,隐姓埋名好不好?萧遥,我真的不希望你重新接触赌和毒这种黑暗且犯法的事。” 萧遥看着萧泸纸上写的字,苦笑起来,低头写道:“我也想过,我这次回来,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张宗和轻易找到你并让人带走你,就是告诉我,我们是躲不掉的,他总能找到我们的。” 写到这里有些心酸,又有些愤慨,继续写道:“姐姐,我发现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足,很难回头了。而我,或许因为比别人好看一些,在这条路上,更难有回头路。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萧泸看到萧遥写的这些话,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光,她想抽泣,可是大概怕弄出声音,马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压下所有的声音。 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年轻小姑娘,她从前混迹过,她也知道萧遥的推测很大概率就是真相。 可正因为知道,这或许就是真相,所以才格外悲哀和绝望。 她和萧遥拼命想逃,可是自从踏足这条路,基本上就没有回头路了,她们只能不断地往前走。 萧遥看到萧泸如此难过,便又写道:“姐姐,先不急,我报名参加了棋牌大赛,未来还会去濠江参赛,这一段时间,将会是我们考虑的时间,也是我们掂量张宗和意思的时间,未必就是绝路。” 萧泸看到,点了点头。 她知道,只能暂时这样了。 萧遥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很担心萧泸,想送萧泸离开。 但是,如果没有人帮忙,萧泸根本就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因为使用身份证搭乘交通工具,能让人轻易找到她。 萧遥考虑过,让张警官帮忙,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被张宗和监听着,并不敢贸然去找张警官以至于激怒了张宗和这人。 因此,她只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在家里住了两天,萧遥叮嘱萧泸一定要小心,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和她打电话,就担心地去濠江了。 她其实可以不去濠江的,可是不去,就得马上给张宗和表态——逃是逃不掉的,她带着萧泸,更不可能逃掉,因此她希望通过去濠江拖延时间,试探张宗和的底线,看能不能带着萧泸脱离这种生活。 棋牌大赛这天正式开始。 这个比赛是混杂的,参赛者将会遇上各类游戏,最终凭借总积分来争夺冠亚季从而拿奖。 萧遥第一天被分到了麻将类游戏。 她过去虽然没玩过,但是提前看了说明,知道规则,便坐到麻将台上开始了。 跟她一桌的,最年轻的是三十岁的一个男人,生了一双眯眯眼,说的泡菜国语言,显然是个泡菜国人。其他两位,都是年纪过了四十岁的大妈,听口音,都是内地人。 大家坐在牌桌上摸牌时,泡菜国人开始用半生不熟的中文炫耀他对麻将的理解,居高临下地指点新手萧遥应该怎么做,又说两个大妈显然是市井出身的麻将友,坐在这种席位上,一定不会有什么建树的。 萧遥听得烦他,因此懒得搭理。 两个大妈听着不痛快极了,起先还忍他几句,见他越来也不着调了,当中一个就道:“你个眯眯眼懂啥啊?老娘出生的时候,你爹妈都还没结婚呢。” 另一个道:“泡菜国人就爱吹牛皮!” 泡菜国的朴先生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半懂不懂,但也不妨碍他知道两人在嘲讽自己,当下道:“你们别以为我在吹牛,我这个人自从——” 萧遥眼尖,见他瞻前顾后半晌之后,扔出一张七条,便将自己手上的三个七条推了出来,嘴上道:“杠——” 朴先生见被萧遥杠了,脸色有一刹那的不好,很快又道:“这落后,只是一时的。” 萧遥看了一眼牌桌上大家出的牌,又回忆了一下刚才大家听的牌,揣测应该有人要碰一筒的,就将自己手上的一筒打了出去。 大妈甲见了,当即碰了萧遥的一筒。 □□业是从来不让拍照的,因为不希望泄露赌客以及相关的**,影响生意。 可是这种比赛,是属于正轨比赛,因此允许记者现场报道,还允许普通游客拍照。 像萧遥这种顶级美人,很快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不仅记者爱拍她,那些前来观赛的游客,也情不自禁地将注意力放在萧遥身上——平时大家没少听人提起赌场中的美女,可是看过照片,觉得也就那么一回事,而萧遥这种,毫不夸张地说,放娱乐圈也绝对够出色,来到赌场,就更出色了。 曾经理站在二楼,看着大屏幕上经常闪过萧遥那张脸,听着低下的游客疯狂讨论萧遥,忍不住道:“我早说过,萧遥适合出道去娱乐圈。参赛之后,想必有不少娱乐公司和经纪人会找上门来的。” 杜先生淡淡地道:“如果她红了,能进入娱乐圈,未尝不是一条很好的退路。” 娱乐圈来钱快,拥有数不尽的鲜花和掌声,真的很适合萧遥。 宗少擎看了一眼明显对朴先生流露出不耐之色的萧遥,道:“她未必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萧遥是个聪明人,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楼三少看着有些手生地摸牌的萧遥,笑了起来:“真是个迷人的小东西。” 楼三小姐听了,看过去,见自己兄长的俊脸上露出感兴趣之色,不由得有些担心,但转念想到自己兄长素来风流的性子,很快又将这份担忧压下去了。 她这个哥哥,是个最风|流不过的人,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但都很快被她这个哥哥抛到脑后,想必萧遥也不会例外。 这时曾经理有些遗憾地开口:“第一局结束了,她没拿到积分。” 特地讲解的直播也忍不住惋惜地道: “很可惜美人这一把没拿到积分,如果前三局拿不到一分,她将会被淘汰出局。据我所知,她基本没玩过麻将,所以输了,其实也不奇怪。现在需要担心的就是,如果接下来还是玩美人不熟悉的牌类游戏,只怕她还是会输。” 第二局,玩的是牌九,萧遥更是没玩过,她看完了规则,虽然尽力打,可还是输了,同样没拿到积分。 楼三少忍不住道:“小东西该不会连一个积分都拿不到,直接被淘汰吧?”说到这里,看了曾经理一眼。 曾经理苦笑:“三少你别这么看我。我们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她被排到什么游戏,完全是随机的。”就算他看不上萧遥,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搞萧遥啊。 楼三少哈哈笑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啊……” 说着话间,萧遥第三局比赛项目也出来了。 是□□。 楼三少这下吹气了口哨,道:“看来,小东西是真的拿不到一个积分啊!” 萧遥作为全场的颜值担当,是所有记者媒体镜头的宠儿,她成绩如何,也是所有人都关注的。 香江媒体素来不大看得上内地女星,而且天生一双富贵眼,见萧遥虽然打扮得体,但是身上穿的戴的没一件是牌子货,都是百来块钱的,出口就有些不逊: “看来我们靓绝濠江赌城的美人儿,或许真的只有美貌啊。从前她做荷官,没有怎么接触□□,再来参赌,也没有接触过,这一把,应该也拿不到积分了。” 很多为被萧遥那张脸蛋迷住了的游客大呼惋惜,恨不得亲自上去代替萧遥出战。 当看到记者的评价,除了惋惜,又多了几分怒意。 楼三小姐看着记者对萧遥的评价,忍不住道:“看来,大家都不看好她呢。” 曾经理道:“能来参赛的,基本上水平都不错的,毕竟参赛费用就一万,没点手段,根本不会来浪费这个钱。” 所以,萧遥对上这些有水平的参赛者,劣势就暴露无遗了。 萧遥看过□□的介绍,但由于时间很紧,她只是匆匆扫一眼,没怎么看懂。 当看到还没发牌,自己就被要求下注,更是茫然。 不过,她还是听从荷官的,以小盲的身份下注。 她下一位大盲,一位年轻的帅哥,跟注了。 小盲大盲下注之后,荷官开始给所有玩家发两张底牌。 发完之后,又让大家下注。 萧遥晕乎乎的,听到让自己下注就下注,没有过牌,没有加注,更一直没有弃牌——她是不可能弃牌的,因为一旦弃牌,就表示她这次参赛之旅要结束了。 镜头清楚地录下萧遥脸上的茫然表情。 香江记者原本还奚落她,可当看到她这样的表情,都不忍心奚落她了,用惨不忍睹的表情和声音道: “看看我们的大美人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可以说明,她根本不会玩?她是不是甚至搞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下盲注?看来,她这一把,注定要被淘汰出局了!” 特地为了萧遥直播的主播也觉得萧遥这把输定了,忍不住道:“美人的运气也太差了。”见有网友发弹幕问,如果萧遥运气好有没有赢的机会,便道: “这个□□的魅力在于,除了看运气,还得看观察能力和演技。因为,有的人拿不到好牌,可以通过对手的表情判断其是否拿了好牌,进而偷鸡,诈别人。所以,萧遥脸上那表情,就是妥妥告诉所有人,她是小白,她在偷鸡,各位尽管锤她!” 楼三少看着萧遥的神色,心中对她的兴趣大减:“看来,她就是运气好,适合玩三公。” 像□□这种,稍微需要点个人能力的,她就不行了。 归根到底,还是个头脑空空的美人。 曾经理点了点头。 杜先生再次评价:“她适合去娱乐圈演戏。” 萧遥见发完三张公共牌之后,大家或是过牌,或是加注,还是弃牌,或是allin,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终于不那么晕乎乎了,脑子也清晰起来了。 这时发到最后一张公共牌了。 五张公共牌分别是方片7,红桃3,黑桃6,以及一对k。 萧遥看了看公共牌,又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两张牌,眉头飞快地皱起来,但是很快又舒展开,像是个拿了好牌的人那样,将自己桌上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道:“allin!” 楼三少这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道:“她居然想偷鸡!”一个新手小白,连规则都搞不清楚,居然就想偷鸡! 最关键的是,她在看到最后一张公共牌的时候,皱眉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啊,尽管她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在场能玩□□的,有哪个是蠢蛋,会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她莫不是把别人当傻子了? 记者和主播也是这么想,这么喊的,他们惊愕的表情和语气,充分显示了他们的难以置信和啼笑皆非。 萧遥的下一位,之前就弃牌了,看到萧遥这表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萧遥道:“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进娱乐圈……” 作为已经赢过一个积分的玩家,他这次就算拿不到积分,也能晋级的,所以他有时间看戏,以及给萧遥建议。 曾经理目瞪口呆地看着萧遥的操作,半晌才道:“她或许是知道,这次如果再输,就被淘汰了,所以决定背水一战。” 不然,根本解释不了她此刻的行为! 杜先生、宗少擎和楼三小姐都没有说话,因为这一刻,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遥刚才的表情和动作,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们相信,赌桌上的人更看得清楚。 就这,居然还想偷鸡,还想诈别人…… 萧遥捂住自己的两张底牌,一脸胜券在握地看向自己对面几个人。 大盲下一个枪口都不用想,就将和萧遥一样多的筹码推了出去,表示自己跟。 再下一位是个夹着烟的美女,她跟萧遥一样,也面临被淘汰的局面,见萧遥allin之后,也将自己桌上的所有筹码推了出去,表示跟。 第五位是樱花国男人,他没看萧遥,而是讳莫如深地看了美女以及枪口的帅哥一眼,然后推出和萧遥一样多的筹码。 他忌惮的,是这两位,而萧遥这种一看就是新手的菜鸟,根本不值一提。 只剩下最后一位了。 最后一位忌惮地看了樱花国男人一眼,又沉吟片刻,最终耸耸肩,表示弃牌。 荷官见了,宣布进入亮牌环节。 萧遥将自己手上的牌翻开。 一个黑桃k,一个黑桃7,和桌面上的五张公共牌凑在一起,是葫芦! 现场和网络所有关注萧遥的,看到萧遥翻出黑桃k和黑桃7,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只看五张公共牌,就知道,不管其他人手上的两张是什么牌,都不可能比萧遥的葫芦大了! 曾经理再一次目瞪口呆:“她这是什么运气?!” 楼三少挑眉,最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真是可恶的小东西,她刚才一定是在做戏!” /32/32923/10375079.html 第533章 第 533 章 楼三小姐很是不解:“她刚在是故意做戏吗?可是为什么?既然都能赢,能拿到积分,为什么要做戏?” 曾经理道:“为了筹码。”他感慨地看向全场瞩目的萧遥,道,“除了积分不够会被淘汰,筹码没了,也自动淘汰,因为筹码是固定的,没了就是没了,主办方不会再发。” 虽然可以向其他选手借,但是除了顶尖那几个选手惺惺相惜会出借之外,其他人根本是不可能借的。 萧遥的筹码不多,这次做戏得当,能一举拿下相对较多的筹码! 主播的主播愣了好一会儿才用万分激动的声音叫道:“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萧遥的运气真的太棒了,还以为她这次要被淘汰,没想到通杀!而且通过最后一番操作,成功拿到了比较多的筹码!” 香江的记者不住地说萧遥运气好。 萧遥看着桌上的牌,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发现,比起三公,□□更适合她发挥。 不管是关键时刻对牌的感知,还是对其他人察言观色,亦或是演戏,似乎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先前说萧遥适合进娱乐圈的大盲,再一次感慨地看向萧遥:“我真的觉得你很适合娱乐圈!你那演技,看起来浑然天成,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他也算是□□的老手了,可也被萧遥骗得团团转。 萧遥笑道:“谢谢夸奖,我会考虑的。” 那位胜券在握的樱花国人见了萧遥的葫芦,颓然地将牌扣在桌上,对萧遥道:“你真不像个新手。”居然让他这样的老江湖吃亏了。 萧遥笑笑:“运气罢了。” 由于萧遥这一把赢得很是精彩,所以接下来大部分媒体和观众的目光都放在萧遥身上。 然而直到吃饭时间,萧遥都不再有惊艳的表现。 她要么输,要么拿到积分却输了筹码,以至于一直在被淘汰的边缘徘徊。 记者们有些兴趣缺缺起来,马上将目光和镜头给其他人。 下午又经历了一次淘汰撒,萧遥险险没被淘汰,仍旧留在队伍中。 楼三小姐忍不住道:“她上午,或许真的只是运气好。” 曾经理看着坐在麻将桌上的萧遥,点点头说道:“如果再没有精彩的表现,她就要因为手上没有筹码而出局了。” 杜先生道:“靠运气,根本不可能长久的。”最起码,也得有一定的实力。 宗少擎看了一眼萧遥的赔率,发现高得吓人,也就是说,大家都认为,她挺不过这一关了。 楼三少叫来一个工作人员,问明白还可以下注,便让他帮自己下注,赌萧遥这一把出局。 楼三小姐见了,有些讶异地看向楼三少:“三哥,你不是觉得萧遥还可以吗?怎么买她出局了?” 楼三少吐出一口烟,微微一笑,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活脱脱一个痞气的贵公子,他道:“她是个美人儿,可是,这不妨碍我理智思考啊。” 他刚下了注,萧遥那一桌的麻将就开了。 工作人员在观众席中穿梭,虽然已经开场了,但还是可以继续下注的,因此赔率会一再变化。 曾经理看了萧遥的牌片刻,说道:“这牌,真的不好。” 他的话音刚落,萧遥那一桌的暹罗人杠了萧遥的八条,再摸牌,又暗杠了二筒。 曾经理的眉头瞬间皱起来:“一个暗杠一个明杠,她这场如果不自摸,就会被淘汰出局了。” 很多人都注意到萧遥在被淘汰的边缘徘徊,马上将注意力转向她。 毕竟她有一张可以进娱乐圈的脸,即使表现不佳,但起码有脸蛋可看。 宗少擎看着觉得乏味,就打算找地方休息。 楼三少轻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一起吧。”又对曾经理道,“找个能看到比赛的,我买了萧遥这小东西出局,总得看看自己评估对不对。” 曾经理听了笑道:“既然如此,走吧,顺便喝两杯吧。这比赛估计要到晚上,站着挺累的。” 一行人进了监控室。 楼三少刚坐下,就马上去看萧遥的牌。 当看到比赛时间过半了,萧遥手上仍然乱七八糟、既不成对也不成列的麻将牌,眉头便深深的皱起来,同时拿出一根烟,笑着说道:“看来,我今晚可以请客了。” 萧遥一旦出局,他就赢钱,因此今晚可以请客。 曾经理切了其他人的牌看了看,见其他人都开始叫胡了,点头道:“她赢的几率的确很低。” 刚说完话,萧遥就摸了一张九筒回来,凑成了一对。 这时,她下家放出了一张九筒。 萧遥道:“碰——”说完打出一张多了的三万,碰了那张九筒。 又轮了几圈,始终没有人自摸。 而萧遥,还是没能叫胡! 楼三小姐看完所有人的牌,忍不住摇头:“桌上的牌不多了,其他三家都有机会。”萧遥的机会,其实是最渺茫的。 曾经理看向桌上的牌:“还剩下10张牌了,除了萧遥之外,其他三家都有两张牌可以摸到,就看谁的运气好了。” 宗少擎兴趣缺缺地看了一眼萧遥的牌,没说话。 居然还没开始叫胡,这牌实在太差太差了! 其他三家都是麻将高手,大致猜到彼此手上有什么牌,因此对剩下的10张牌也心里有数,一个个都知道,从此刻开始,自摸的概率高得可怕。 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所有的记者和观众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萧遥这一桌上。 又一圈过去了,还剩下六张牌。 香江记者站在镜头前,压低声音激动地道:“还剩下六张牌,是谁自摸就在下一刻了!但是,我们看到,我们的大美人还没叫胡,所以自摸和她基本上没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萧遥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摸回一张“發”,随后将手上的四张“發”都翻出来。 香江记者眨眨眼,继续激动地叫道: “好吧,她杠了,并且终于叫胡了,可是单钓八万,绝张了。我们看到,她的下家有一对八万,她手上有一个,也就是说,剩下六张牌中,还有一个八万。而其他人,都叫两张,剩下六张牌中,有两张,所以几率——” 话还没说完,萧遥杠了之后,摸了最后一张牌,赫然是一张八万! 香江记者激动的声音全部堵在喉咙里,半晌吐出一口气:“杠上花!居然是杠上花!我收回之前说的话,因为事实证明,和几率关系不大,我们的美人儿运气很好,她拿到了最后一张八万!” 现场关注萧遥的观众一片哗然,接着纷纷鼓掌。 楼三少咬着嘴上的烟,挑起眉头:“她居然又赢了?这小东西,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总是在即将被淘汰出局时,就绝地翻身! 这也是所有记者的疑问,因此萧遥下台休息时,好几个记者凑到她跟前:“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上午□□时,你即将被淘汰了,可拿到了一手葫芦,反败为胜。刚才你单钓八万,绝张了,杠了之后马上自摸,再一次反败为胜!” 萧遥笑着说道:“如果说有什么秘诀,那就是坚持,永不放弃。” 她一笑,晃得记者忘了说话,因此顺利找了地方坐下休息。 当天比赛结束后,萧遥再一次晋级! 第二天,很多镜头自动跟随萧遥。 大家都想知道,萧遥是不是会和昨天一样,一直输,在即将被淘汰时,马上逆风翻盘,完成完美逆袭。 可是,今天的萧遥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运气好得可以买彩票——她这个上午,一直连胜,一局都没有输过! 香江记者忍不住叫道:“我们的大美人运气实在太好了,我们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穿了红裤衩,又去妈祖庙里拜过!” 主办方和观众们都乐意看到一个大美人连胜,因此给了萧遥很多的镜头,让她出尽了风头。 楼三小姐问曾经理:“如果她的运气一直这么好,那赌场是不是会一直推她?” 曾经理点头:“有可能。”□□在濠江,是属于正规行当,除了不会在大陆主流媒体中播出,在东南亚各国都会有报道,所以主办方当然希望通过推萧遥获得更大的名气,招徕更多的顾客。 到了下午,萧遥继续延续上午的好运气,再次连胜了一个下午。 关注她的媒体和观众,都激动得恨不得上场给萧遥呐喊,同时纷纷猜测,她这连胜,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傍晚时分,第二天的赛事结束了。 萧遥从在淘汰边缘的不稳定菜鸟一举跃为目前积分榜的第一名。 而她的赔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遥去餐厅吃饭,刚坐下,就见楼三少坐在自己跟前。 她看了楼三少一眼,没有说话,低头吃饭。 楼三少发现,近看萧遥更显美丽,那张脸蛋跟之前一样有些瘦削,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可她又有一双不屈的眼睛,与俏脸上的楚楚可怜融合在一起,就有了一种异常吸引人的气质。 他心中的兴趣上涌,再一次在心中感慨,萧遥这小东西越来越有味道了。 征服欲在他的血脉里崩腾! 楼三少开口:“你今日的运气真不错,想来明天一定能再接再厉。” 萧遥看出楼三少眸子里毫不掩饰的征服欲与掠夺,心中厌烦,便垂下眼睑说道:“承你贵言。”说完低头吃饭。 楼三少见萧遥不愿意搭理自己,忍不住道:“女孩子么,还是活泼一些更吸引人。” 萧遥不想跟他相处,就道:“哦。我现在只想吃饭,不想说话。”希望楼三少识趣一些。 楼三少见萧遥对自己爱答不理,并不沮丧,心中反而多了几分征服欲。 他倒想知道,萧遥面对自己的攻势,到底能撑多久。 他从前遇上不少表面上对他不感兴趣的女子,不管是富家千金还是小家碧玉,在他猛烈的攻势下,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全都服软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对他爱得难以自拔,在他兴趣退却离开时,全都哭得死去活来,甚至不乏一些扬言要去死的痴心小姑娘。 所以楼三少不仅没有识趣,反而找话题跟萧遥聊天。 萧遥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楼三少见萧遥不答话,就又问:“你为什么不下注赌自己赢?这也能赚钱不是?” 萧遥随口应道:“是啊。” 楼三少听了轻笑一声:“你这‘是啊’是什么意思?这么不愿意搭理我么?我如果没记错,少擎和老杜都被你青睐过,怎么我就没这个艳福?” 萧遥对他打扰自己吃饭很是不满,明明明示过了也不肯走,当下说道;“这还需要问吗?当然是你不及他们啊。” 楼三少听了,并不生气,丹凤眼微微眯起,带着几分玩笑与亲昵的意味:“我不如他们?你一定是搞错了,不管在哪个方面,我都比他们优秀……” 萧遥听出他声音里的暧|昧,知道他是拿自己打趣,当下就问:“也包括阳|痿的速度吗?” 楼三少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当然不包括。如果不信,我可以跟你试试。” 萧遥吃不下了,放下筷子站起身:“没兴趣。”说完转身准备上楼。 楼三少见了,也放下筷子:“等等我嘛,一起走,我们可以聊聊我某些方面的能力……” 萧遥见他追过来,直接进入电梯并关上电梯门,赶紧往上。 回到房中,她坐了一阵觉得有些无聊,便起身出去,打算到街上随便逛逛。 经过上次的事,高佬强应该不会再来骚扰她了。 不过萧遥还是没敢走远,只在附近的几间当铺打转,打算给萧泸买一块表。 她进了一个当铺,正好见脸色有些憔悴的高大姐跟当铺要手表,而且是指定的,便也踱过去跟着看。 很快手表被找出来了,高大姐接过来看了看,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摇了摇头:“不是这一块。” 等高大姐出去时,萧遥也跟着出来,问道:“那块表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高大姐道:“我爸留给我大哥的。被我内侄拿去当了。” 萧遥见她脸色不好,沉默了片刻又问,“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高大姐苦笑:“很明显吗?我爸当年叫我们搬去大陆,我们没去,现在想想,是应该听他的。” 萧遥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高大姐又道:“我内侄黄|赌|毒都沾齐了,前两天拿我大哥那块手表来当。那块手表是我爸留给他的,很有意义,所以我大哥急病了,我大嫂在照顾他,我便出来帮忙找手表了。” 萧遥听了,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 高大姐说道:“对了,恭喜你,今天连胜了一天。” 萧遥道:“运气好而已。” 高大姐笑起来:“运气好就很厉害了,加油啊!希望你拿奖!”说完站起身,冲萧遥挥挥手,就急匆匆地离开。 只是走出两步,她又回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萧遥:“这是在妈祖庙求的,一直挺灵验的,送给你。”说完将那块符纸塞到萧遥的手里,小跑着离开了。 萧遥看着高大姐离开的背影,没有了再去逛的心情,拿着符箓回来了。 走到楼梯口,正好遇见楼三少、杜先生一行人。 楼三少见了萧遥,笑起来:“真巧,我们正打算去喝一杯,不如一起?” 萧遥摇摇头:“不了,谢谢。” 楼三少见萧遥手中拿着一张符箓,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妈祖庙里的符?所以这就是你今天连胜的秘密?什么时候,妈祖的符这么灵验了?” 萧遥随口道:“别人送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楼三少连忙叫道:“哎,等等啊……” 可是,萧遥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很快走远了。 楼三少摸摸下巴:“这还是第一个这样避我如蛇蝎的美人,真难得!” 楼三小姐忍不住说道:“三哥,既然她不喜欢,你就别去打扰她了。” 楼三少摇摇头:“你这就不懂了,女人嘛,嘴上说不喜欢,其实心里是喜欢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志在必得。 次日,萧遥继续准时参赛。 经过两天的赛事,萧遥已经成了一名明星级的选手,刚一来到,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闻名遐迩的美人,在经过第一日在淘汰边缘徘徊、第二日又连胜一整天之后,这第三日,又会带给大家怎样的惊喜! 此时还能参赛的选手已经只剩下四十八人,今天将会赛出冠军。 到了后期,普通的牌类游戏都不玩了,只剩下□□。 这一个项目考究了参赛选手的胆识、观察能力、表演能力以及运气等综合能力,因此被选为决胜日的主体竞技游戏。 萧遥在比赛开始后,接连五场一直在弃牌。 这让那些铁了心观察她的选手心里不由得有些急躁起来。 但是作为专业选手,他们很快镇定下来,继续下注。 到了第六把,萧遥下方的选手笑着问萧遥:“这一把你还要弃牌吗?你桌子上的筹码虽然多,可是如果拿不到足够多的积分,你还是有可能被淘汰出局的。” 萧遥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间,笑道:“没关系,时间还很足。”之后又开始弃牌。 整张桌子上的对手都被萧遥这弃牌率给惊到了,惊疑不定地看着萧遥。 记者也十分不解,在场外大声道:“萧遥自从入场之后,就一直在弃牌,她这是故布疑阵,还是知道自己赢不了?” 楼三少也很是不解,问曾经理:“你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在做戏骗人?”说到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曾经理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萧遥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又开赛了。 众人看看时间,再看向萧遥,都忍不住问:“她到底在搞什么?再弃牌,一个上午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身为小盲的萧遥下注了。 这还是今天内萧遥第一次下注,因此大盲马上跟注,笑得一脸憨厚:“你居然不弃牌,太难得了,所以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跟注的!” 萧遥笑笑:“早知道这样,我之前就该下注的。” 大盲小盲下注之后,荷官开始发底牌。 发完底牌,众人开始下注。 大家一边下注一边观察对手的神色,当目光移到萧遥的脸上,都有一刹那的僵硬。 这位的表情,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真不好判定她的表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萧遥见众人打量自己,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这样看我?” 萧遥的下家听了再次露出憨厚的笑容:“我怕你像第一天那样骗我。” 其他人也纷纷笑道:“是啊。” 一个金发帅哥看着萧遥,用不达标准的话叫道:“不要偷鸡,不要骗我们……” 萧遥摇摇头:“不会。”说着,开始加注。 众人见她加注了,不由得看了看桌子上的三张公共牌,看了之后又看看其他人下的注,之后开始琢磨。 直到时间快到了,萧遥的下家才开始跟注。 其他人下注也很慢,全都深思熟虑过后才开始跟着下注。 这时荷官发第四张公共牌。 萧遥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我赶着去吃午餐,这一把allin!” 牌桌上所有人的眉头顿时一跳。 公共牌才发了四张,萧遥居然就allin了? 他们的目光,再次看向桌上的公共牌。 红桃3,黑桃3,黑桃6,黑桃7. 难道,萧遥手上的牌是黑桃4和黑桃5,刚好能凑成同花顺?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萧遥那张美人脸,企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是不是有同花顺。 萧遥冲众人微微一笑,然后有些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所有人马上看向她玩手指的动作,企图从这动作中猜测她到底有没有同花顺。 可是,萧遥一早上都在弃牌,之前也只赌过一场□□,他们对她毫不了解,根本无法从她玩手指的动作推测出她现在的心情,进而推测她是否有同花顺。 萧遥的下家,那个憨厚帅哥看了萧遥一眼,一脸为难:“太为难了……” 可是,他不能再拖了,因为时间到了。 憨厚帅哥快速估算了一下自己的积分,再看看桌上的筹码,最终还是决定弃牌。 憨厚帅哥弃牌了,其他人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各有思量。 /32/32923/10437421.html 第534章 第 534 章 在即将超时的前一刻,第三位一咬牙,决定跟注。 剩下三人,一个弃牌一个跟注,还有一个加注的。 荷官开始发最后一张公共牌。 萧遥作为allin的人,虽然没有筹码跟注,但还是可以参加亮牌阶段的,因此看着桌上的最后一张公共牌方片3没说话。 第三位脸上流露出剧烈的挣扎之色,最终还是跟注了。 第四位见了,犹豫了许久,又伸手摸摸自己手上剩下的筹码,也一咬牙跟注了。 第五位已经弃牌了,只剩下第六位。 第六位金发帅哥正在嚼口香糖,见轮到自己了,什么也没说跟注。 荷官看向萧遥,示意可以亮牌了。 萧遥将手上的黑桃4和黑桃5亮出来。 金发帅哥低声骂了一句话,直接将牌扣起来。 第四位苦笑着看向萧遥:“真不够你玩的。”不管多好的技术,遇上这种运气好的,也只能甘拜下风。 一边说,一边将一对7翻出来。 第三位叹气:“我是同花,还以为她拿不到同花顺……”说完看向金发帅哥,“你是四条3吗?” 金发帅哥见大家都将自己的底牌翻出来,耸耸肩,也将扣了的两张底牌给翻过来,赫然是一对3,也就是说,他拿到了四个3,可惜,还是输给了同花顺。 萧遥伸伸懒腰,去餐厅吃饭。 楼三少坐到她的对面,笑着说道:“你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完全可以去买彩票了。” 她只玩过两次德|州|扑|克,可是两次都拿到了碾压性的牌,这运气,真的好得不同寻常。 萧遥随口应了一声,便开始吃饭。 楼三少又开始东拉西扯,企图跟萧遥说话。 萧遥单字回答。 楼三少露出不满的神色:“你这样冷淡,真叫我难过。就算你对我没有意思,也可以当我是朋友,跟我说说话吧?” 萧遥道:“我肚子饿,实在不想说话。而且我恨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打扰别人吃饭。” 楼三少嘴角抽了抽,见萧遥吃饭的确吃得很香,便忍住了不再说话。 萧遥吃完饭,就说要休息了,马上回房。 楼三少看着萧遥走远的背影,笑了笑,拿出一根烟抽起来:“真是个叫人忍不住想征服的小东西啊,太辣了!” 下午,萧遥坐在了牌桌上。 跟她一桌的,见居然分在了一起,都忍不住问:“萧遥,你下午不会一直弃牌吧?” 萧遥摇了摇头:“不会了。今天比赛就结束了,我要好好玩,认真玩。” 开始了,她果然没有弃牌,不过都是下小注,而且十分小心谨慎。 同桌的竞争对手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企图从萧遥的表情揣测萧遥的底牌。 渐渐地,他们发现,萧遥拿到好牌喜欢摸大拇指,拿到差牌,则手指都不动。 于是,他们便不着痕迹地根据萧遥的手跟注、加注或者弃牌。 这样操作,准确率达到了80%。 到了下午四点,萧遥那套习惯依然没有改变,众选手就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竞争对手身上,不怎么关注萧遥了。 可是众人即使摸清了萧遥的习惯,却也没能淘汰萧遥,因为萧遥的运气太好了。 她跌跌撞撞,进入了最后一张牌桌,跟五个职业选手进行巅峰对决。 在这张桌子上,大家赌三场,最后以筹码多寡进行排名,筹码最多的为冠军,次之的为亚军,再次之的,则是季军。 第一场,萧遥在看到四张公共牌时,两只拇指愉快地互相抚|摸。 众职业选手一看,就知道萧遥手上有好牌。 知道之余,心里又不由得有些羡慕,这美人儿不会玩,可架不住运气好。 如果将这运气给了他们,凭借他们的实力,一定战无不胜的。 曾经理坐在监控前,皱起眉头:“她的动作太明显了,只怕牌桌上那五个人都一清二楚。所以,她只能靠运气取胜了,如果运气不好,即使有幸参加决赛,也不可能拿奖。” 楼三少笑起来:“真是个矛盾的小东西!”对他时防备得滴水不漏,可是坐在牌桌上,又那么单纯,单纯得让人觉得不欺负她都不好意思。 开牌了,萧遥果然拿到了好牌,将奖池的筹码尽收囊中。 第二把很快开始,萧遥前面拇指舞动得飞快,下的也是大注,吓得有三个人弃牌。 这让许多人认为萧遥这一把又拿到好牌了,可是在出现三张公共牌时,萧遥本来互相摩挲的手指全都不动了,在轮到她说话时,她直接弃牌。 萧遥弃牌之后,观赛者顿时哗然。 因为,萧遥在下了两次大注后,这次再弃牌,如果第三把拿到的筹码不够多,那么,根本进不了前三! 楼三小姐惊讶:“她居然弃牌了?” 曾经理叹气:“即使她最后一把赢了,拿到的筹码不够多也不可能进入前三,这下难了。” 楼三少笑着说道:“她能到这里,表示她的运气足够好了。”如果不是运气好,她根本就进不了巅峰赛。 第二把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白人帅哥拿走奖池的筹码。 那三个提前弃牌的选手,保住了比较多的筹码,所以都有机会进入前三。 最后一把,巅峰之战开始。 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全都汇聚到这张牌桌上。 萧遥和上一把一样,手指互相摩挲得飞快,但是俏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 没有人在意她的表情,因为都知道,她的表情会造假,可是下意识的肢体动作,是无法作假的。 知道萧遥底牌不错,大家就心中有数了。 由于都想保住手上的筹码角逐冠军,所以大家下注并不大,只是跟注。 公共牌发了四张之后,萧遥的手指舞动飞快。 这让仔细观察她手指表情的众人都有些心情沉重。 因此下注时,更保守了,基本上不加注。 他们得尽量保住手上的筹码,避免将筹码放到奖池中,喂肥了萧遥。 可是,即使不加注,由于之前萧遥加注,他们因为跟注,导致奖池里的筹码也不少了。 很快,第五张公共牌也发下来了。 此时桌面上的五张公共牌分别是方片j,方片k,方片10,黑桃2,方片q。 萧遥一直垂下眼睑,见到第五张公共牌之后,手指飞快地互相摩挲着,但是很快,她又将十指紧握,看向其他人:“我这把如果不下大注,就无缘冠军了,所以,我决定下大注!” 说完,将桌上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 萧遥的下家鲁道夫先生见了,沉吟不语。 他如果跟注,赢了的话,自然是冠军,可如果输了,前三不入。如果弃牌的话,那么他稳稳的第三名。 所以,跟还是不跟呢? 这么想着,他看向萧遥的手指,见白玉一般的修长手指在互相摩挲。 鲁道夫先生吐出一口气,笑着将牌扣起来,表示自己弃牌。 这次的名次,是计入在世界范围内的排名的,他不能输掉这场比赛,导致排名下跌。 一旦下跌太多,在拉斯维加斯的世界级排名大赛中,他将无法直接晋级120名内。 鲁道夫下一位是东方人李先生,他也在思考。 如果输了,无缘前三,如果赢了,妥妥的冠军,如果弃牌,则跟第三名并列第三,还可以再赛一场。 这么想着他看了看自己的底牌,见是黑桃3与红桃7,最终还是选择弃牌。 他根本没有赢的可能,因此不如先弃牌,拿个并列的第三名,然后再赛一场。 李先生的下家是约翰先生,他看了看自己的筹码,又看了看萧遥,犹豫不决。 他的牌不错,和公共牌凑在一起,有三条q。 因此,赢面很大。 可是,如果那位美人是同花顺呢? 如果他跟了,那位美人拿到的是同花顺,那么,他的筹码将少到够不上前三。 可如果不是同花顺,那他就是冠军了! 该不该跟呢? 约翰先生十分为难。 如果是平时,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的。 可这次的对手,是萧遥。 她的习惯性动作告诉所有人,她手上有好牌! 这时荷官提示约翰先生,时间快到了。 约翰先生又看向萧遥,然后看向弃牌的两家。 最终,他选择了弃牌。 戴鸭舌帽的帅哥含笑看了看萧遥,跟注了。 最后一位,也是一个女士,她一头卷发,一直笑眯眯的,见戴鸭舌帽的白人帅哥跟注,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最终决定弃牌。 她的筹码足够多,不管谁赢了,她都是第二名,所以可以考虑拿第二名。 这一轮跟注加注结束了,荷官示意大家亮牌。 萧遥亮出自己的底牌。 黑桃8,梅花3. 看到她这两张底牌,所有人哗然! 楼三小姐吃惊:“她怎么敢!”居然还allin了! 这样的垃圾牌,吓得所有人都以为她手上有大牌,能凑成同花顺! 曾经理再一次失声了,反应过来之后,盯着萧遥那双玉手:“她今天一整天都在设局!” 杜先生和宗少擎是跟着看的,也意识到萧遥那个手指动作是故意的,即使心中一贯对萧遥不以为然,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对她产生几分刮目相看之感。 从一开始就设局,这份心思太巧妙了。 楼三少盯着萧遥的目光变得异常灼热:“她真的,太棒了!太迷人了!” 牌桌上,鲁道夫紧紧地盯着萧遥:“你偷鸡!”不过,他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说了。 因为不是萧遥赢,就是别人赢,没他什么事。 李先生的心则在滴血:“你真的……” 他有三条q的啊,如果他没有弃牌,他一定可以赢的! 萧遥耸耸肩,道:“可是我并没有成功,杜鲁门先生他识穿我了。” 众人马上看向戴鸭舌帽的杜鲁门。 杜鲁门搓了搓脸,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虽然识破了你,可是我的牌,还是比不过你。” 他的底牌,是黑桃7和黑桃3. 李先生看到杜鲁门底牌,更是吐血,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三条q,他本来可以通杀的啊! 最后一位卷发美女也很吐血地扔出底牌。 她凑成了一对10,如果不弃牌,就是绝对的冠军了。 可是,她弃牌了! 她被这位美人儿骗了,弃牌了! 卷发美女恨得牙痒痒的,看向萧遥:“你一直在骗我们,是不是?” 从上午的弃牌开始,一直就在做戏,不,或许是在第一天起,她就在做戏,因为她第一天玩德|州|扑|克时,就是手指不住地互相摩挲的。 这个该死的美人儿从一开始就精心设计行为动作,并一直故布疑阵迷惑他们,让他们信以为真。 萧遥笑道:“骗人谈不上,不过我听说,这是个很考究观察能力和表演能力的游戏,所以就试了一下。” 牌桌上众人全都吐血。 香江的记者都忍不住尖叫起来:“她下了好大盘棋!” “我再一次肯定,她绝对是娱乐圈的奇才!” 那些主播纷纷激动大叫:“谁说她是个菜鸟的?让我也做这样的菜鸟吧?直接干翻了那么多职业选手!” “太刺激了,拿了一手杂牌,吓得拿了好牌的职业选手纷纷弃牌,绝对是德|州|扑|克的传奇了!” 萧遥站到颁奖台上,拿下本次大赛的冠军,以及100万美金! 曾先生作为负责人之一,循例带萧遥到贵宾厅休息时,忍不住道:“萧小姐今天的表现,丝毫不比职业选手逊色。” 萧遥淡笑:“谢谢。” 楼三少凑了过来:“哎呀,你真是,越来越迷人了。”一肚子坏水的小东西。 萧遥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说自己累了需要休息。 夜里,萧遥被外面一声巨响给吵醒了。 她揉了揉脑袋,很快闭上眼睛,再度睡了过去。 在这个地方,总少不了有人私底下火拼的,只要不闹到名面上,没有多少人关注。 第二天,萧遥起床,下去吃早餐。 楼三少又坐到她的对面,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吗?凌晨时分有人被杀了?” 萧遥道:“在这里,这种事不是很平常的吗?”虽然名面上一直风平浪静,可是待久了就知道,暗地里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事发生。 楼三少点点头:“是正常。不过这次死的,有点惨,是被活生生从楼上扔下来的。” 萧遥听了,也觉得惨,不过也好奇,事发也不是很久,楼三少怎么知道人不是自杀而是被扔下来的。 楼三少见她似乎感兴趣,便又道:“而且据说也不是做什么,只是想将自己的侄子带回家,结果惹恼了人,被直接扔下来了。” 萧遥一怔,忙问:“死者是男是女?” “女人。”楼三少道:“听说是个开出租的,之前有个女儿,也是死在毒|品手上。” 萧遥心中一沉,定了定神又问:“你说‘又’,难道是因为她是被毒|贩扔下楼的吗?” 楼三少点头:“根据我听到的消息,是这么回事。” 萧遥完全没有了吃早餐的心思,她放下筷子,想去找报纸。 楼三少见她不吃了,忙问:“怎么不吃了?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我想找份报纸看看这次的事。”萧遥说完就要走。 楼三少听了就道:“你想关注这事吗?我这有朋友转发过来的照片。不过很血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建议嘛,还是早餐之后再看吧。” 萧遥坐下,当即就要去看楼三少的照片。 当看到那身熟悉的衣服以及四下里猩红的血,萧遥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楼三少面上露出几分担忧之色看着萧遥:“如果受不住,就别看了。” 萧遥站起身,冲楼三少点点头,很快起身走了。 楼三少见萧遥一言不发就走,有点吃惊,低声咕哝道:“难不成真被吓着了?不至于这样胆小吧?还是说,太重口了?她这样的人看着,应该还好吧?” 萧遥回房收拾了东西,先去了一趟当地警局,想打听高大姐的事,可是这种事,警方又怎么会跟她这么个与高大姐非亲非故的人提? 萧遥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于是便背着包回了大陆。 生命无常,她想早点回去见到萧泸。 见到萧泸时,萧遥的脸瞬间变得无比阴沉,忙揪住萧泸:“你吃了什么?才三天,你到底吃了什么?” 萧遥那个样子,她很熟悉,从前原主见过无数是这样的人,吃过冰|毒或者见过吃这东西的,都像萧泸现在的样子。 萧泸声音干涩地道:“我叫了个汤粉,吃了就这样了。你别担心,我报警了,也去医院做过检查了,医生说,我是第一次不小心吃到,等缓过来了就没事了。但是以后绝对不能碰。” 萧遥听到这里,松了口气之余,心里又涌上滔天的怒意,咬牙叫道:“张宗和!” 可是叫完,她又无力地坐在地上。 她根本奈何不了张宗和! 萧泸看到萧遥这副样子,便推轮椅走到她身边:“你别担心,我以后小心一些就是了。” 萧遥没有说话。 只要张宗和想下手,那么,萧泸怎么小心都没用。 而且,现在是张宗和的第二次警告了,如果她再不回应,张宗和不知道会做什么。 萧遥坐着思考了一个下午,临近傍晚时,终于做了个决定。 她出去买菜时,偷偷买了一张电话卡,给张警官打电话。 张警官接到电话很是高兴,跟萧遥确认了一遍彼此身份之后,这才问萧遥有什么事。 萧遥深吸一口气,看着天边绚丽的彩霞,缓缓地开口:“我想跟你们合作。但是,你们得用你们所有的力量帮我保护一个人。” 回到家后,萧遥跟萧泸提起医治萧泸双腿的事。 她现在有一百万美金加一百万人民币,绝对够钱请顶级的医生给萧泸医治双腿了。 萧泸也想重新站起来,可是她担心医治不好,她担心面对一个又一个失望,因此还是仔细考虑了一个晚上,这才鼓起勇气点头同意。 萧遥在和张宗和见过一面之后,就带萧泸到澳洲寻访名医。 可是做过检查后,这位蜚声全球的专家说无能为力。 萧泸如遭雷击,脸当即就白了。 萧遥握住萧泸的手进行无言的安慰,见萧泸听到专家滔滔不绝地说腿伤得多么多么严重时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忙打断了专家的话,带萧泸离开。 萧泸离开了医院,惨笑道:“看来是治不好的了,我们回去吧。” 那样的专家说无法医治,对她来说,跟宣布她死刑差不多了。 萧遥却不肯放弃:“还有别的专家呢,我们都去试试。”她希望萧泸能够重新站起来,再次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萧泸看着不肯放弃的萧遥,最终,还是没有再说拒绝的话。 她知道萧遥关心自己,所以,她不能让萧遥失望。 在两个星期内,萧遥和萧泸马不停蹄地辗转北美几个出了名的治疗脊椎和瘫痪相关的名医,可得到的,还是令人失望的消息。 萧泸接受到一连串的失望,备受打击,很绝望,让萧遥带她回家。 萧遥没办法,只得将萧泸带回来,并不住地安慰她:“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她开始寻求中医的方法,带萧遥去了国内几个有名的中医大夫那里,可是得到的还是失望。 其中有一位大夫推荐萧遥带萧泸去找一位针灸老先生。 萧泸接受多了坏消息,勇气消失殆尽,希望之火几乎彻底熄灭,她不愿意再去找医生,不愿意再听到有人对她宣判死刑了,因此对萧遥道:“我如今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别的再也不在乎了。所以,我们回去吧。我这样,也能生活的。” 萧遥道:“我们试试针灸,针灸那么神奇一定有办法的。” 萧泸叹了口气:“针灸这东西,最多只是去去乏,又怎么能治疗我的脚呢?”说着翻出包里的一张符,“信针灸,还不如信画符,来,这是我上次遇上那个大娘给我的,说能报平安。” 她求医无望,难免有了求神拜佛排遣郁气的心思。 萧遥看到符箓,想起高大姐,便默不作声地接过来。 萧泸以为萧遥不高兴,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就听你的,我们再去见一见那位针灸大师。”她对此不抱任何希望,她没有勇气再接受坏消息,可是,萧遥希望治好她,她不想萧遥难过。 萧遥点了点头,带萧泸去找那位针灸大师。 坐高铁去找那位针灸大师的路上,萧遥见萧泸一直没什么精神,知道她是担心再听到坏消息而不安和绝望,便开解萧泸,跟萧泸聊起萧泸感兴趣的符箓。 聊着聊着,她亲自上手,画了几张平安符出来。 /32/32923/10437422.html 第535章 第 535 章 萧泸凑过来,带着些欣喜地道:“画得挺不错,这纹路看起来比那个大娘画得还要好看。” 萧遥怔怔地看着自己画出来的平安符出神,听了萧泸的话,就扭脸对萧泸道:“这是我第一次画出来的符箓,你一定要随身带着。” 莫名地,她就觉得,自己画的这些平安符,是很有用的。 萧泸笑了起来:“我知道,我这就收好,贴身戴着!”她真的将那些符箓收起来贴身放着。 萧遥见了,一口气又画了好几张,都让萧泸一定要贴身带着。 萧泸知道萧遥肯定是担心她有危险,因此一句话也没说,就将萧遥画的符箓全部收好。 萧遥低头沉思,有了警察的保护,又有这些符箓,应该能保住萧泸吧? 萧泸见萧遥在出神,知道她担心自己,便翻着手上的小册子对萧遥道:“这里还有招鬼符,如果真的可以招鬼并让鬼听话就好了,我们奈何不了的人,鬼魂一定可以。” 她也知道,很难摆脱张宗和,至少凭借她和萧遥的力量,就很难摆脱。 个人的失意和现实的黑暗,让她产生浓重的无力感,然后寄希望于玄学上。 她很明白,她和萧遥这样的出身和身份,是根本不可能搭上什么权贵的,少年时,她以为凭借姐妹俩的美貌,不难跟权贵结交,可是独自打拼支撑萧遥上学那四年的遭遇,以及她瘫痪之后萧遥的遭遇,都让她深刻地认识到,那个阶层很冷漠也很固化,永不会接纳她和萧遥。 所以,她和萧遥只能靠自己。 而她和萧遥,只是两个普通人,没有权势,根本奈何不了任何伤害。 因此她觉得,只有玄学能帮到她和萧遥了。 萧遥听了萧泸的话,就道:“说是靠鬼魂,可最终,还是靠我们自己的。真有能力招鬼,才能报复。”一边说一边看那些招鬼符,看了看,跟着画了起来。 她画得很顺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画了很多。 萧泸目瞪口呆,抬头看着萧遥:“我觉得,你入错行了,你当初应该去学玄学,做个玄学大师的。” 大陆、濠江和香江的有钱人都特别迷信,萧遥如果做了玄学大师,绝对会成为有钱人的座上宾,那些人就算见她貌美想欺负她,也得琢磨琢磨,是不是能得罪得起一个玄学大师。 萧遥笑起来:“或许吧。”见萧泸彻底没了之前的低落和压抑,便继续跟萧泸聊起了她那本小册子上的玄学。 等去见了那位针灸大师,萧泸原本好转的心情重新低落下来。 萧遥握住萧泸的手给予无言的安慰和鼓励,让针灸大师给萧泸检查。 针灸大师先给萧泸把脉,之后拿起银针,对着萧泸双脚的几处就扎,然后问萧泸有什么感觉。 萧泸摇摇头,脸色平静地道:“没有任何感觉。” 她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的。 幸好,从来没有期待过。 萧遥看看萧泸的神色,又看向针灸大师。 她希望有救,这样萧泸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她才20来岁! 针灸大师皱起眉头,又在另一个地方快速扎针,并问萧泸有无感觉。 萧泸平静地道:“没有感觉。” 针灸大师叹了口气:“你这腿,看来伤得很重啊,老夫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试试。” 萧泸摇头:“我不想试。”说完看向萧遥:“萧遥,我不想试……”她不想日复一日地听着绝望的消息。 如果一直这样,她一定会疯的。 就像溺水,一点一点,慢慢地下沉,看不见希望,最后彻底绝望。 萧遥见萧泸满心的抗拒和绝望,很是担心和焦急。 她希望萧泸积极治疗,有一天能站起来,一方面是因为萧泸年轻,站起来之后有更精彩的人生,另一方面就是,如果萧泸的腿脚方便,就算有人要找她麻烦,她起码也能跑走躲起来。 可是萧泸这样,不说积极了,是根本不敢治疗。 想到这里,萧遥看向针灸大师:“要不多扎几针试试?刚才这扎了两个地方,或许不行呢?” 针灸大师对这质疑有些不满,瞪起眼睛道:“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扎的地方不在多,而在于效果。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张嘴就来。呢,前几日还有个在百度查过什么病症来找老夫的,老夫直接让他回去继续查百度。” 萧泸看到针灸大师骂萧遥了,忙道:“大师你别生气,我妹妹只是太担心我了。我们这半个月跑遍了国内外,实在是太迫切了,希望你体谅一下。” 说完不住地拉萧遥,示意萧遥道歉然后走人。 萧遥不想走,她低下头,看着针灸大师那一排银针,忽然伸手拿过来,对着萧泸的腰椎处快速扎下三针。 针灸大师见了,忙要伸手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马上生气地喝道:“你干什么?你真是,你会害死人的!”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拔针。 萧遥一只手挡开他,另一只手依次捏着三根针用手指拨动。 这时萧泸忽然“啊”的一声,痛叫起来。 针灸大师的手顿时顿住了,吃惊地看向萧泸。 萧遥马上急问:“姐姐,是不是觉得痛?” 萧泸点头:“是痛,可也不是很痛。我那个地方很久没感觉了,所以骤然痛了,才叫出声来。”说完面上带上狂喜以及小心翼翼之色,问道,“我感觉到痛,是不是……” 她没敢再问下去,可是语气里的期待和小心翼翼,却十分让人心酸。 萧遥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大夫马上激动地点头:“感觉到痛,就有可能治好,你等等,我等一下帮你再检查。”说完看向萧遥,“小姑娘,原来你懂针灸?来,我们先交流一下。” 萧遥见萧泸感觉到痛,又见她露出期待之色,似乎愿意治疗了,才终于放下心来,放心之后,马上看向针灸大师,满脸歉意地道歉:“老先生,真是对不起。” 她作为一个外行,是不该质疑医生的,在没学过针灸的情况下,更不该上手给病人扎针,因为这两样,都有可能给病患带来灾难。 她灵魂深处有熟悉感,知道怎么做,所以没酿成悲剧,可如果真的什么也不懂就这么做,那八成会害了人。 针灸大师听到这话,压下心中的激动,认真地道:“你懂这个,动手倒没什么。不过,如果不懂,真的不能随意质疑医生以及亲自上手操作,因为你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命。” 萧泸见他明明很想跟自己讨论针灸,可还是说出这样一番话,便知道,这位老先生是个真正的医者,当即点头:“是,我记住了。” 针灸大师见萧遥态度如此端正,并没有因为懂针灸就大放厥词,对她好感大增,忍不住道:“你在针灸上看来很有研究,正好我学的是传统中医,不如你加入我们这一行,和老夫讨论和互相学习?”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旁边的萧泸,忙又道:“算了,那些吃些再说,我们先看看你姐姐的双腿吧。” 萧遥没打算继续学医,笑了笑跟着针灸大师就萧泸的痛感进行了一番讨论,最终决定了治疗的方案。 之后,她在当地住了三天,整理了灵魂深处的针灸知识跟针灸大师进行了交流,又言明自己不打算学中医,就留下萧泸治病,自己准备离开。 这些日子的平静,是以她答应和张宗和合作才得到的,也快到期限了,她如果不现身濠江,估计张总和又会找上门来。 针灸大师和萧泸相送。 萧泸的脸上,重新焕发了神采,她拉着萧遥的手依依不舍地叮嘱:“你一定要小心,要把自己的平安放在第一位。另外也不用担心我,我会积极治疗的。” 萧遥不住地点头:“你放心。”又看向针灸大师,“麻烦老先生了,我之后由于工作不稳定,手机可能联系不上的,所以我们就不电话联系了。” 她不想连累了这位老先生,因此跟萧泸说过,萧泸双腿一好,就赶紧走。 针灸大师点点头,道:“你跟我交流的针灸技术,对我对国家来说,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所以,你姐姐就放心交给我吧。” 萧遥点点头,走出不远,看看华灯初上的四周,停了下来。 她踌躇片刻拿出一张招鬼符,尝试着招鬼。 招鬼符祭出去,不一会儿身边便汇聚了几个死状各异的鬼魂。 萧遥想了想,说道:“去那个房子看着,有鬼鬼祟祟的人出现,及时通知我。记住,平时不许太靠近那房子的任何人。”她也不知是不是这么吩咐的,但说完之后,见那些鬼魂飘去了那个房子,就放心地离开了。 如果这些招鬼符真的有效,那她到时跟张宗和接触时,没准能拿到很多用正常手段拿不到的证据。 想到这里,萧遥踌躇满志地南下。 她准备出关去濠江时,给张宗和打了个电话。 张宗和笑着说道:“真巧,我正想给你打电话,你就联系我了。” 萧遥心中一紧,嘴上一派平淡地问:“什么事?” 张宗和道:“有个不长眼的小子捞过界,我不想和他争吵,也不想闹大,所以决定找几个人赌三局,三盘两胜,谁赢了,就听谁的。” 萧遥道:“我在赌场上靠的是运气,未必能稳赢,所以,张总最好还是找那些职业选手。” 张宗和哈哈笑了起来:“你太妄自菲薄了。放心好了,就算输了,也不会怪你的。” 萧遥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如果输了,张宗和怎么可能不会怪她? 张宗和又道;“我等会儿发时间和地址给你,你提前两日过来就可以了。其他时间,还是去濠江或者金三角一带,那些地方才是你该出现的。” 萧遥应了,挂了电话便过关。 曾经理正准备休假,休假前按照习惯在赌场转了一圈,然后去跟黄经理商量事情。 进入黄经理的办公室,看到监控上萧遥那张美丽的脸蛋,他挑了挑眉。 黄经理见了,笑道:“很吃惊吧?一般来赌过赢过大钱的,都很难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做我们这一行的,应该见惯不惯才是。” 曾经理道:“的确吃惊。可是她比较特殊,我以为会不一样。”萧遥在这个地方狠狠跌倒过,吸|毒、为了粉卖房,本来以为她经历过这些惨烈,应该更知道要远离,没想到,还是情难自控。 之前赌钱是为了还赌债,参赛是为了赢钱给她姐姐医治双腿,这都可以理解,可是还清债又有钱了还来,只能说,就是想赌,有瘾了。 如果萧遥真的是个安安分分的人,那她一定会彻底告别这里,然后选择一个安稳的职业。 可是曾经理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是没有选择的。 黄经理笑道:“不是说她瘾头很大吗?赚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她吃的啊,而且,我们这种地方龙蛇混杂,她最容易买到粉。一边赚钱一边买粉吃,对她来说,日子比神仙还要快活,她怎么舍得走?这次,听客房部的说,她直接订下了一个月的房。” 曾经理耸耸肩:“进娱乐圈,不是更适合她吗?” 黄经理哈哈笑了起来:“她那种状态,很容易被爆出来,如果做明星,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啊,还是我们这地方好。” 曾经理觉得萧遥烂泥扶不上墙,便不再提这事,跟黄经理商量了事情,很快回香江休假了。 恰逢香江富豪们举办游艇会,曾经理家世不错,也去了。 游艇会上,他见楼三少搂着个胸大腰细的风情美女,却兴趣缺缺的,不由得有些好奇,问杜先生:“他这是怎么了?” 被誉为全香江最会玩最风|流的楼三少,每次出席活动都会带美女作陪,而且玩得很愉快的,有时兴起,除了带上船的女伴之外,到了游艇会上,还会再物色其他美女玩,真的很是随心所欲毫无顾忌。 杜先生一直在看楼三小姐,见她不仅站在宗少擎身边,目光也总是落在宗少擎身上,心里不由得有些黯然,听到曾经理问起,分了点注意力出来,道: “你知道他的,一向喜欢征服。之前看上萧遥,没能把人征服,又多日不见,据说也联系不上,再碰见其他乖乖听话的美女不就觉得没滋没味了么。” 曾经理听了,又看了楼三少一眼,见他懒洋洋地将手搭在美女的细腰上,也没什么动作,还在喝酒,不由得道:“他该不会认真了吧?” 杜先生听了看向楼三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会认真吗?你在说什么笑话?” 曾经理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的也是。”楼三少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人认真啊,最多就是一时无法征服,以至于全部心思都在上面。 一旦楼三少将人征服了,保准马上转移目标。 尤其是这次的对象是似乎彻底在黄|赌|毒这种圈子里沉沦下去的萧遥。 这样的女子,但凡有点追求的男人都不会要,更不要说看尽百花,十分挑剔的楼三少了。 曾经理和杜先生又聊了两句,就见楼三少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楼三少啜了一口酒,懒洋洋地问曾经理:“我们的赌神大美人,最近有没有去过濠江?” 曾经理道:“昨天我休假时,看到她过来玩了,还定了一个月的房。” 杜先生有些惊讶:“她居然还去?我以为她参加完大赛,手上有钱了,会彻底告别濠江呢。”毕竟那些惨烈,那些不堪,萧遥全在濠江亲身感受过。 曾经理耸耸肩:“每个人的想法不同。” 楼三少听了却叫好,笑道:“她在赌场上是最迷人的,尤其是一本正经地骗人的时候。下了赌场,可没有这份迷人了。” 杜先生道:“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还是不该去赌钱虚耗生命的。” 可惜,萧遥非要自甘堕落。 楼三小姐端着酒跟宗少擎走了过来,闻言便问:“你们在聊什么?脸色截然相反。” 杜先生含笑看向楼三小姐:“老曾说,萧遥又去赌场赌钱了。” 楼三小姐不解:“她为什么还去?不是有钱了吗?100万美金,对她来说,只要省着花,一辈子都够了。”就算要医治萧泸的双腿,也绝对够了。 宗少擎道:“你别忘了,她还吃粉的。” 吃粉就是个无底洞,而且吃久了,普通的不过瘾,吃的就慢慢升级,从质到量都升级,100万美金根本就不够花的。 楼三小姐沉默了片刻,才道:“可惜了。” 楼三少笑起来:“可惜什么啊,你们这些女孩子真是……”说完看向宗少擎和杜先生,“荣老先生家几房最近正在分荣家产业,托我们过去看么?我看也不用挑时间了,游艇会结束之后,我们就过去吧,就当是休假了。” 杜先生道:“我手头上还有些事,要过两天再过去,你们先去吧。”过去是有正经事,并不是为了萧遥特地过去的。 萧遥在濠江鹊桥仙贵宾厅赌了两天,充分见识了这里的纸醉金迷和日夜颠倒。 这天傍晚九点,萧遥从房间出来,打算去餐厅吃烧烤——后天,她就得出发去张宗和指定的地点了,她得多吃美食让自己铭记,好好吃美食的感觉,避免被诱惑再次嗑药。 经过走廊,她忽然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鼻涕眼泪齐流地被从一个房间里滚了出去。 一个男人手脚做出推搡的动作走出来,又踹了女人一脚,嘴上道:“睡一次,就想要老子一包粉,吃|屎|吧。”说完察觉到有人再看自己,便抬头看去,见了萧遥,目光一亮,亢奋地道,“够正,你如果陪我,两包粉都没问题。” 萧遥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却忽然抱住男人的大腿:“给我吧?别给她,我可以陪你好几次。你以后有需要,我保证随叫随到。给我吧,啊,我保证听话。” 萧遥看着那个女人没有尊严的样子,一颗心沉沉的,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萧泸不自尽,原主没有跟着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最终,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 万恶的毒|品,万恶的毒|贩! 男人一脚踹开那女人,继续看向萧遥,似乎想说话,可是他不住地打哈欠抹眼泪,似乎要扛不住了,但还是坚持着看向萧遥,跟萧遥开出他的“好价钱”。 女人听见,快疯狂了,忙抱着男人的大腿说自己多好多好,说着又骂萧遥不要脸抢她的生意。 这么拉拉扯扯一会儿,男人瘾性发作,彻底站不住了,也顾不上再游说萧遥了,一脚将抱住自己大腿的女人踹开,然后心急火燎地进房关门了。 女人绝望地拍门,嘴里说着重重哀求的话,简直将自己放到泥淖里。 萧遥本来看她的样子就看不下去了,再听到这些话,再也忍不住,上前扶起那女人:“走吧,他不会开门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其实更想送这女人去戒|毒,可是这么做,不符合她的性格,容易引起张宗和的怀疑,而且这女人,也未必愿意。 女人不愿意,她还是用力地拍门,同时,身体也抖了起来。 萧遥知道,这女人瘾性很快就要彻底发作了。 她顿时有些为难。 这时酒店的两个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过来,两人脸色都很不好,一边跟萧遥道歉,一边拽起地上的女人准备拖走。 女人还没失去意识,见了忙抱住萧遥的大腿:“请你送我回去行不行?你刚才说愿意送我的,拜托你了。” 萧遥隐约知道,这种类似闹事的人,一旦被拽出去,以后就进不来了,当下叹口气,道;“行,我送你回去。”又对两名工作人员说,她认识这女人,她这就将人送出去。 看着这个女人,她会想到原主,会想到高大姐的女儿。 不是她们不要尊严,把自己放得那么低,而是到了这一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两名工作人员见了,笑了笑,问萧遥需不需要帮忙。 萧遥想着,如果女人发作了,有人帮忙也挺好,当即点了点头。 她和两个工作人员扶起女人刚转身走向电梯,就见楼三少笑吟吟地站在一旁,他身边站着宗少擎和杜先生几个,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见萧遥看到自己,楼三少笑起来:“你真是心地善良,这样的人,你帮了她她未必感激。” 萧遥道:“顺手而已。”说完冲众人点点头,和两个工作人员带着女人走了。 楼三少看着萧遥远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真想不到,她的心肠这么软。” 杜先生道:“物伤其类,感同身受。”萧遥自己本身,差不多也是这一类女人。 只是萧遥运气好,靠赌博赢钱了,不用像那个女人那样卑贱地哀求人。 其实算起来,当初萧遥上了高佬强的游艇,和眼前这个敲门哀求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楼三小姐忍不住道:“这种情况下,报警让那个女人去戒|毒,可比送人回家这种帮助又用多了。那个女人神志不清,被毒|瘾控制,所以才不愿意戒|毒,可是当她有一天成功戒|毒,她回望过去,会感激帮她戒|毒的人的。” 她从前经常出入这种地方,知道有这样的人,可是知道却不如亲眼所见。 这次亲眼所见,她被震撼到了,所以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杜先生点头:“是啊。”可惜这道理,很多人不懂,即使懂了,也做不到。 宗少擎眯着眸子,没有说话。 萧遥把人送回去,又跟两个工作人员建议,将这女人绑起来。 一个工作人员一边绑一边道:“她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这次不吃,下次能赚到钱了,还是继续吃的。” 萧遥听了就问:“那她之前戒过吗?” 说话那个工作人员点头:“戒过,好像成功了,但是不到半年,又吃起来。这东西瘾性太大了,身体适应了,心理还是适应不了。听说,还是会想起那种美妙的感觉。” 萧遥点了点头:“的确。”她现在,就能时不时想起嗑药时那种美妙的感觉,然后心里止不住地渴求。 可是她知道,不能再吃了,因此强硬地压制着。 其实她不想和张宗和有联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经常接触,她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又或者无意中接触到了。 别说能不能戒掉,就说戒毒的感觉,就难受到她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两个工作人员听了,相视一眼。 他们都知道,萧遥也是嗑药的,而且根据她赢钱后还来濠江,都认定她还没戒掉,而且似乎没打算戒。 萧遥看着绑在椅子上,开始发作的女人,默默移开双眼,跟两个工作人员离开。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萧遥还是去吃烧烤。 她点了烤茄子,烤鱿鱼须,烤鸡翅以及羊肉串牛肉串一大盘,然后坐在座位上慢悠悠地等着。 她得好好想一下,如果张宗和给她粉,让她吃,她该怎么拒绝,如果不拒绝,拿到手上之后又该如何处理,让张宗和相信,她还是一个瘾君子。 至于气色,其实如果一直稳定地吃,气色不会太差,再加上好好化妆,能瞒得住人的。 正想着,耳旁忽然响起楼三少的声音,只听他笑吟吟地问:“不介意我们坐在这里吧?” 萧遥回神,见不仅楼三少,连楼三小姐、宗少擎、杜先生以及曾经理都在,不由得有些讶异。 她以为,除了楼三少,其他人都恨不得离自己三尺远,不想这次,他们居然要跟自己坐同一张桌子。 她看了一眼,很想说介意,但是想到,杜先生毕竟帮助过她,因此点头:“你们随意。” 楼三少等人坐下来,跟萧遥寒暄了起来。 楼三小姐寒暄了几句就忍不住问:“你把刚才那个女人送回她家了吗?你不考虑送她去戒|毒吗?我记得,萧令平干的就是缉|毒的。” 萧遥道:“送回去了。” 楼三小姐见她避开自己后一个问题,便又问了一次。 萧遥只得道:“我不方便管这样的事。” 楼三小姐皱起眉头:“怎么会不方便呢?就是打个电话的事。” 萧遥看向楼三小姐,见她衣着得体,化着精致的妆容,似乎并不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无奈,便道:“说得也是,下次遇到了我会考虑的。” 楼三小姐听了,端起水喝了一口,点头道:“不是考虑,而是一定。任谁亲眼看过那个女人没有尊严的样子,都会忍不住这样做的。” 她从前没有亲眼看见过这种事,所以无感,可是亲眼看过之后,深受触动,因此比起平时,便格外啰嗦了一些。 萧遥点点头,没有再争论。 楼三小姐这些想法,说到底是正确的,所以她没有反驳。 楼三小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然后看向萧遥:“现在也不算很晚,不如现在就报警吧。” 萧遥道:“楼三小姐自行决定就是。” 鉴于她和张宗和有联系,没准还受到张宗和的监视,所以,她不适合打这个电话。 楼三小姐道:“我不知道她的地址,你来打吧。” 萧遥知道她是好心,可是这一刻心里还是有些烦躁。 她是个人,她也会不耐烦。 盘算着怎么稳住张宗和就够烦恼了,还得听楼三小姐指使这种事。 当下她道:“我也没记地址,是跟着走的。不如,你去问那两个工作人员吧。”说话时,语气已经有些不好了。 杜先生看向萧遥,用责怪的语气道:“萧小姐不必恼怒,你有些感同身受我们明白,但是远离|毒|品人人有责,还是希望萧小姐能帮得上忙的一定要帮。” 萧遥道:“没说不帮,但是我也说了我不帮的理由。我个人觉得,你们再这样,就是强人所难了。” 对眼前这些人来说,打个电话,的确很方便。 可是,这些天之骄子天之娇女又怎么会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楼三小姐道:“我并不觉得这是强人所难,那个女人,已经不顾尊严了,她需要帮忙。萧小姐,恕我直言,你不肯帮忙,是不是怕她知道你也是,然后也报警?” 萧遥沉下俏脸:“楼三小姐,我不得不说,你的联想能力很棒。不过我想问你一句,这种地方出现这种事很罕见吗?如果你稍微关注一下就知道,赌|钱又|吸|毒的男人,出来卖的小姐,陪嗨的小姐,在这里都是常态,你过去为什么不管?” 她说到这里,锐利的目光盯着楼三小姐,继续道, “如果你过去不知道,那很好,现在你知道了,你该做的,难道不是报警让人来整顿鹊桥仙大酒店,杜绝这种情况再出现吗?说到底,这个地方的存在,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你如果真的那么遵纪守法悲天悯人,你应该对准的,是这个地方,是那些毒|贩,而不是盯着一个堕落的女人使力。可是很显然,你不打算这么做,你或许还和这个地方的背后股东交好,甚至还可能有业务往来,互相合作,是不是?恕我直言,楼三小姐,你这种正义,让我觉得可笑。” 楼三小姐被萧遥这一顿抢白,瞬间涨红了脸,连忙道:“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有时候,我们救一个人容易,可是要改变普遍性的存在很难……” 可是,她是高材生,这样的话很难说服她自己,所以她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她看向宗少擎,希望宗少擎开口为自己说话。 可是宗少擎一脸若有所思,并没有开口。 杜先生不愿意见楼三小姐为难,闻言就帮腔:“救一个人,就是救。慢慢地,就可以积少成多了。” 萧遥扭头看向他:“那次在游艇上有人给我送了一样东西,可是没对我提出任何要求,这是你示意的吧?你打电话报警抓那个人了吗?如果没有,请你闭嘴!” 说完一双带火的美目在宗少擎、楼三少、楼三小姐、曾先生脸上慢慢逡巡,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的圈子里,就没有这种人吗?如果有,你们为什么无动于衷,当成常态?我并不是说,报警不对,可是我希望,各位使力的时候,对准利益集团,而不是居高临下地冲最底层的人开火!没有人希望自己是一坨烂泥,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己而已。” 这些话,如同一个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又像是一个个巴掌,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在所有人脸上。 /32/32923/10437423.html 第536章 第 536 章 杜先生率先涨红了脸。 他没有报警,甚至之后还跟阿赖有些联系。 所以,他此刻,根本没有立场说萧遥。 楼三小姐抿着薄唇,俏脸也有些红。 曾经理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他们都读过书,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此刻面对萧遥的质问,根本无法回答。 楼三少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萧遥,越来越明亮,半晌他哈哈笑了起来:“骂得真好,哈哈哈……”笑完见众人脸上尴尬,便岔开话题,“好了,我们是来享受美食的,少谈论这些吧。” 到底,理亏那些才是他的伙伴。 宗少擎盯着萧遥的脸,忽然抽出一根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说完点燃烟,慢条斯理地抽起来。 楼三小姐见了,看了萧遥一眼。 宗少擎这人很是古怪,他看到自己赞赏或者听到说进他心里去的话时,就喜欢抽一根烟庆祝的。 此刻他抽烟,难不成很欣赏萧遥的话? 可是看到宗少擎慢慢地抽烟,不再说话,才又放下心来。 这时萧遥的烧烤来了。 楼三少看着满满两大碟子的烧烤,笑着问道:“点了这么多,你早知道我们要来找你了?” 心中很是满意,看来萧遥虽然不搭理他,可是心里,到底还是记挂他的,只是女孩子的娇羞让她没好意思表现而已。 萧遥拿起一串烤羊肉,面无表情地道:“不,你误会了,这是我自己的。你们如果要,可以再点。” 众人都目瞪口呆。 这么多,萧遥一个人吃? 她还是不是女人了? 楼三少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仔细端详着萧遥脸上的表情,见她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不由得吃惊:“你真的要吃这么多?” 太不可思议了。 他的女伴,从来都只是吃点一点点面条以及几根蔬菜,其他的,全是水果。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自己的妹妹楼三小姐,她从不说减肥,可是吃的,也没有这么多啊。 楼三小姐也一脸吃惊,她觉得,一个女孩子,这个钟点吃这么多,简直是要自毁! 萧遥在他们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将自己点的所有烤串全吃光了。 托她这好胃口的福,楼三少一行人也点了好些烧烤,不知不觉全吃完了。 萧遥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失陪——”她没有跟杜先生道歉,虽然杜先生帮过她,她不该让他难堪的,可是她并没有说错,这次是对事不对人,因此用不着道歉。 楼三少一脸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我送你回房吧。” 萧遥摇摇头:“不必。” 楼三少看着萧遥摇曳多姿的背影,眉眼带笑:“真的太有味道了。”这样的女人,一旦成功征服,一定很有成就感。 第二天,萧遥正常地去贵宾厅下注赌钱,赢了二三十万便收手。 作为赌场的明星人物,她这些日子一出现,基本上人人认识,即使贵宾厅里的大老板亦然。 因为生得好,贵宾厅里的大老板有不少跟萧遥暗示跟他的,但萧遥都拒绝了。 除此之外,也让萧遥不愉快的是,这一天她不管去哪里,都会遇上楼三少,即使在贵宾厅也没例外。 萧遥没怎么理他,只要不碍着她,她是不会管楼三少在哪里做什么的,可是楼三少硬是要跟她搭话啊,一副她不说话决不罢休的势头。 又过一天,萧遥一大早出发,直奔张宗和说的集合地方。 地点位于海边的一片别墅群中,开门就能看到大海,海涛声阵阵。 萧遥看着这样的风景,心中十分感慨。 这样宁静悠闲的地方,居然住着张宗和这样的大|毒|枭,真是够讽刺的。 知道萧遥来了,张宗和领着个身段妖娆的美女出现,笑容满面地道:“一阵子没见,萧小姐的美貌同样惊人。”又问,“一路赶来也累了吧?来,让小杜带你去休息。这别墅里可以按摩可以做桑拿,你先好好休息。” 萧遥点头应了,又谢过张宗和。 张宗和身边的美女小杜带着敌意瞟了萧遥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在前面引路。 张宗和脸上笑容不减,声音也温和:“小杜,你不舒服吗?那叫丽萨过来招呼萧小姐吧。” 小杜忙挤出笑容,有些诚惶诚恐地对张宗和道:“没有。”对笑着对萧遥道:“萧小姐,这边请——” 萧遥看了一眼小杜,什么也没说,就跟着上二楼了。 这小杜吃干醋也吃得没理,不过张宗和管着,也不用她操心。 真对她做什么,她再出手不迟。 萧遥进入房间放好行李,又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装在暗处的摄像头,这才坐下休息。 休息了一阵,萧遥进入洗手间,拿出一张招鬼符,然后吩咐:“到四处看看,有人说悄悄话就都记下来回来告诉我。不管是谁,只要是说悄悄话,或者说的话和贩|毒有关,都来告诉我。做得好的,我会送你们去投胎。” 鬼魂中好些看起来浑浑噩噩的。 萧遥见了,有些担心。 这时躲在鬼魂最后面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鬼问:“你是什么人?” 萧遥道:“你不用管,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说完看向那些浑浑噩噩的鬼魂,“你带他们出去,训练一下。这房子里的,事无巨细,只要对我不利,或者和毒|品交易有关的,我都要知道。” 说完,便让那些鬼魂马上散去。 傍晚吃饭时,萧遥见到了另外两个同行。 张宗和端起酒杯给说道:“接下来,劳烦几位帮我赌赢这一局了。”又给萧遥及那两人互相介绍。 那两人男子叫陈杰,女子叫安妮,听着张宗和的介绍,都仔细打量萧遥。 半晌,安妮道:“我见过你,你没有参加过wsop或者wpt,更没有任何名次,只是上次华国濠江举办的一次赛事中出现过。我恨不明白张为什么请你,希望你这次能用成绩告诉我。” 张宗和听出安妮里语气的不善,笑道:“你们都是我信任的优秀选手。” 萧遥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杰冲萧遥笑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能帮张总取得胜利。” 安妮向萧遥伸出一只手:“既然张总相信你,那我也暂且相信你吧。其实你实力如何,对大局都没有影响,因为我和陈杰赢下两局,你就不用比赛了。” 萧遥点点头:“希望如此。” 饭后,萧遥坐在阳台上乘凉和吹海风,陈杰走到她身边坐下:“安妮很看重排名,你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萧遥摇摇头:“这没什么。” 自从她跌落泥淖之后,更难听的话都听过,所以安妮的,真的不算什么。 陈杰见萧遥的确不在意的样子,便笑着奉承:“你真大气,在女子之中很少见。” 萧遥笑道:“或许是因为你见过的女子不多吧?” 陈杰笑了笑:“我见过的女子很多,可是真正不将别人的花放在心上的,还真不多。”之后,又跟萧遥提起wsop的事,其中提及最多的就是□□赛事。 萧遥对此知道的不多,想着如果自己要继续在世界各个赌场辗转,还真得多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因此认真听起来,有不懂的地方,马上跟陈杰进行讨教。 没想到聊了没一会儿,安妮端着一杯红酒走了过来,面上带笑:“我还好奇,陈杰你为什么会帮你说话,原来是瞧上美人儿了。”她说到这里打量着萧遥的脸蛋,又道, “不得不说,的确是个顶尖的美人儿,我们这些职业牌技选手没有比得上的,就算放到娱乐圈,也是很少见的。不过,在我们这行,还是技术为胜。” 萧遥并不打算跟她多计较,可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闻言就道:“你真的是职业扑克选手么?我以为,你是脱口秀方面的专家呢,又或者,属于街头巷尾的,嘴碎又自视甚高。” 就算安妮在wsop排名很高,也没什么值得居高临下地鄙视她的。 安妮听懂了萧遥的嘲讽,沉下俏脸,冷冷地说道:“我是不是自视甚高,很快会用事实让你知道。到时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什么样的,才称得上是一名职业选手!” 萧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道:“拭目以待。”说完起身回房。 安妮见萧遥对自己不咸不淡,很是不快,想要再说,却见萧遥已经走了,终究没办法像泼妇似的跟上去不依不饶地吵架,因此只得忍下来。 之后两日,萧遥偶尔跟陈杰聊天,倒发现挺能聊到一块去的,因此得了空,都会跟陈杰聊。 安妮时不时会说几句酸话,但是还在萧遥的忍耐范围内,所以萧遥不再和她起争执。 安妮见萧遥不敢再跟自己针锋相对,以为萧遥是折服于自己在wsop的排名,心中很是满意,说话越发显出一派高手风范。 萧遥没管安妮,她每天从鬼魂那里收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回房假装毒|瘾|发作躲过张宗和的人,就足够费心力了,着实没空搭理不相干的人。 从那些鬼魂嘴里,萧遥知道,这次跟张宗和起争执的,是另一个毒|贩|蝎子。 蝎子来势汹汹,想将张宗和手上的线分一半,跟张宗和争了断断续续一年多了,也发生过小型的战斗,双方互有输赢。 按理说,张宗和子承父业,经营多年,手上的人脉不是近十年崛起的蝎子可比的,可是,蝎子另有很明显的优势,那就是他手上的军|火|很强悍,如果真打起来,能打得得张宗和没有脾气。 张宗和有钱,其实是可以购买大批军火的,可是他在军|火|上的人脉,比不上蝎子,因此始终差了一筹。 再加上,警方一直追查这条贩|毒|线,盯得很紧。 张宗和跟蝎子都是为了钱,并不打算让这条线出什么大问题,影响了生意,影响了他们赚钱,所以尽管都恨不得对方死,但最终还是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火拼,并在彼此奈何不了对方的情况下,各退一步,决定以赌定输赢,从战绩分利益。 这名面上看来,张宗和已经退让了,可实际上,这一年来,蝎子步步紧逼,也抢了一些客户,所以张宗和不退让也得退让,这次赌,是明确划分势力范围的。 了解到这一切,萧遥有点不解。 她虽然拿过濠江几大博|彩|大酒店的冠军,可是在世界级赛事上,可以说毫无存在感,就连运气,也极其不稳定,张宗和为什么要让她来出场参赌呢? 这次赌|博太重要了,一旦输了,那可是巨额的损失啊! 难道,所谓的赌三局,其实是用来麻痹蝎子的,张宗和的主要目的,是趁着大家参赌时,将蝎子以及蝎子的人一网打尽? 可是蝎子能跟老江湖张宗和争了个旗鼓相当,会是那么容易被人一锅端了的人吗? 萧遥想不明白,她让鬼魂继续出去打听更多的消息。 晚上,萧遥从鬼魂那里知道,真正对|赌的日期,是三天后,张宗和此人多疑狡猾,是故意跟萧遥说假日期的。 得知这消息,萧遥马上放弃了往外传递消息,而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在第二天一大早便起床,等着出发。 吃完早餐,也不知道这事的陈杰和安妮准备起身回房换衣服时,张宗和开口了:“几位估计还得在这里玩两天,因为我凌晨时分接到电话,对方临时有事,推辞三日才来。” 安妮皱了皱眉头:“还要三天吗?”一顿又道,“既然时间延长了,那么我要求增加酬劳。” 张宗和含笑点点头:“应该的。” 萧遥有些不满:“我还做了别的安排,这样太影响我的计划了。” 张宗和好脾气地笑笑:“也就三天,有什么损失,我愿意一力承担,放心好了。” 萧遥不再说什么,吃完早餐,便回房看各种世界扑克赛事的视频。 晚上,萧遥躺在床上,关灯准备睡觉时,影影绰绰的鬼魂出现在床头。 如果是别人,看到这一切,或许会被吓到,但是萧遥没有,她看向床边的鬼魂,问道:“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之前问萧遥是什么人的鬼魂老李道:“我听到张宗和打电话时,提起过什么美人计,似乎和你有关。” 萧遥听了,从床上坐起来:“他具体是怎么说的?你细细告诉我。” 老李道:“张宗和的助理说张宗和的美人计未必有效,因为蝎子见过的美女不少,张宗和就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的长相像……他说到名字是声音很小,我没听清,总之意思就是说,你因为长相酷似某个人,是绝对能让蝎子动容,愿意退让一二的。” 萧遥听了这话,垂头沉思起来。 她一直好奇,张宗和为什么不放过她——要说生得好,世界上美人很多,就算像她这样美的不多,但是有风情的不少,比她更适合混迹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可张宗和偏偏盯紧了她,为此不惜让原主染上毒|瘾,之后更是对萧泸下手,逼迫她听话。 现在破案了,因为她生得像某个人,而且,应该是蝎子求而不得的人。 可是,她到底长得像谁? 要说是原主妈,可是原主妈和蝎子,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萧遥将这件事压下,又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老李又道:“张宗和的一队手下,在三天后和蝎子对赌那天,将会跟人在屿头码头a-8830进行交易,数量大概在30公斤左右,都是高纯度的海||洛||因。” 萧遥听了这事,脸色凝重起来。但面上丝毫不显,等鬼魂离开之后,马上在被窝里抹黑写下要传给张警官的内容,并将之装入一个拇指大的圆球。 又过了一阵,她去洗手间,将圆球扔进厕所,冲了出去。 躺在床上,萧遥开始思考,如果蝎子真的看上她,并跟张宗和提出要她,她该怎么拒绝。 唯一的办法,或许就是帮张宗和赢下比赛了。 怕只怕,即使她赢了,张宗和还是让她去跟蝎子,毕竟是对面主动提出要的卧底。 萧遥还没想到,三天就过去了。 她、陈杰和安妮三个,跟着张宗和坐上游艇直奔海上。 游艇航行两个小时之后,和两个游艇相会。 萧遥一言不发,跟着张宗和下了游艇,上了中间那个比较大的游艇。 上了游艇,张宗和笑眯眯地跟一个身穿西装的棕发男子拥抱在一起,热情地打招呼,又看向四周:“蝎子还没来吗?” 棕发男人说道:“他刚到船上不久,在餐厅里喝酒,走,我们也去喝一杯。” 张宗和含笑点了点头,示意萧遥几个自行休息,便跟着棕发男人走了。 半个小时后,萧遥看着一成不变的海面开始打瞌睡了,张宗和的心腹林先生才过来通知她准备过去参赌。 萧遥很明显看到,此人在看到自己时,特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着。 她没管,很快跟着林先生前往。 张宗和笑着对蝎子道:“老弟你真是后生可畏啊,这个世界上,要说佩服,我第一个服的,就是你。还这么年轻,事业就这么有声有色了。” 蝎子道:“也不算什么,还是靠张总给口饭吃。因此造成了一些误会,希望张总别介意。” 两人互相说着吹捧的话,显得一派和谐。 这时,萧遥、陈杰和安妮来了。 张宗和笑着说道:“我的人已经到了,老弟你的人呢?” 蝎子笑着看向门外:“来了。”说完看了一眼萧遥三人。 当目光落在萧遥身上时,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起来,半晌才看向张宗和:“张总真是了不起,就连这位美人儿都请过来了。当时我还跟身边的兄弟开玩笑说,这等美人,最适合做压寨夫人,只是一直联系不上,原来,是张总的人啊。” 张宗和哈哈笑了起来:“这位美人可不是我的人,只是我聘请回来的。如果不是在她发迹之前跟她有些交情,我还请不来她。” 安妮听到张宗和跟蝎子互吹萧遥,心中不满,便问道:“请问,什么时候开始?” 张宗和笑着说道:“马上就开始了。”扭脸看向蝎子,“老弟如果没意见,我们这便开始了。” 蝎子点点头,目光下意识落在萧遥身上。 萧遥感受到蝎子的目光,马上装作不解地看向蝎子,待看见蝎子的目光,又露出微微不耐之色——张总说如果没有交情还请不来她,那么,她应该是有几分傲气的。 却不想,蝎子见了她脸上的不耐,整个人怔住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蝎子很快回神,并宣布马上开始赌|博。 安妮和陈杰叫上萧遥,凑到张宗和身边,低声商量上场的顺序。 安妮道:“对面的杰克在wsop的最高排名是62,比陈杰和我都低,周红的最高排名是49,比我低,最后那位菲利普,他曾闯入过前30名,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选手。所以我们可以调整顺序。” 陈杰言简意赅:“田忌赛马。我跟杰克比,安妮跟周红比,萧遥则和菲利普比。” 张宗和含笑点头。 可惜,虽然商量好了,但是那位中间人琼斯却提出,抽签决定对手。 张宗和也算好运,虽然抽签决定对手,但是对决的人,和原先商量的一样! 第一局,陈杰上场,对上蝎子带来的西方人杰克,双方表面上一派淡定,实际上你来我往十分惊险,最终,陈杰以其稳健的打法,成功偷鸡,赢下第一局比赛。 安妮见陈杰赢了第一场,别有意味地看了萧遥一眼,道:“看来,真的不用你出场,你运气不错。”说完不等萧遥搭话,摇曳生姿地走向牌桌。 她相信,自己赢定了! 这一场同样是玩德|州|扑|克。 一开始的盲注没什么好说的,底牌发下去之后,安妮就跟对手周红你来我往起来。 三张公共牌是梅花10,方片3,红桃8,很杂。 安妮和周红见了,都没有加注,打得十分保守。 第四张公共牌是黑桃k,同样是杂牌。 萧遥看不到安妮的底牌是什么,因此不好猜测孰优孰劣。 这时,安妮加注了,她笑着将筹码推出来:“一直下小注挺无聊的,不是么?” 周红笑起来:“的确如此。”说完,含笑推出同样的筹码,犹豫片刻,又推出一些筹码,“要玩就玩大些,加注。” 安妮见周红加注,含笑点点头。 第五张公共牌是黑桃2. 公共牌上,全是杂牌,一张黑桃k最大。 安妮的手指轻轻地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见轮到她说话了,直接allin,同时看向周红:“赌一把。” 周红看了安妮一眼,沉吟片刻,最终决定跟了。 萧遥注意到,安妮在周红决定跟注时,眸子里闪过一刹那的惊惶和阴沉。 安妮手上没有什么好牌,她在偷鸡。 可是很明显,周红看穿了她,没有上当。 两人下完注,进入亮牌阶段。 安妮要先亮牌。 她盯着周红看了看,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方片7,红桃a,无花无顺无葫芦,甚至三条和对都没有,最大的一张牌是红桃a。 看到安妮这样糟糕的牌,张宗和的眉头一挑,然后看向周红。 周红开牌。 一张方片2,一张梅花7. 她凑成了一对2,赢得了比赛! 安妮的脸色,在看到周红那张方片2时,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可是,赌桌上,输了就是输了,再怎么不服,也完全没有用。 张宗和的脸色有些不好。 他原本的打算,是赢下两场比赛,萧遥那一场,输了也没关系,因为萧遥有一张脸。 可是如今,安妮输了,一切就比较被动了。 蝎子笑着看向张宗和:“张总,承让了!” 张宗和重新笑起来,说道:“那就开始第三场吧。”说完让萧遥上去。 萧遥上去时,遇上从牌桌上下来的安妮。 安妮阴沉着脸看向她:“你很高兴吧?可惜,你也输定了!” 萧遥瞥了她一眼,充分表现出自己无视了她的意思。 安妮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萧遥对阵菲利普,所有人都觉得,没什么悬念。 菲利普是有名的职业选手,曾拿过巡回赛的冠军,虽然在wsop中最高排名只是30名内,但是对上萧遥,却还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萧遥坐在牌桌上。 菲利普看向她:“我喜欢收集各种信息,所以,我见过你的比赛。” 萧遥脸上露出讶异之色:“是吗?比起你来,我就逊色很多了。”她只看过菲利普一场比试。 一场比试,很难判断出菲利普是个怎样的人,对分析菲利普在比赛中的行为习惯作用不大。 菲利普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自傲:“你比我,的确逊色很多。美人儿,我可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让你把这里当成表演的舞台。” 萧遥笑着看向略带傲气的菲利普:“是吗?事实说话吧。” 菲利普转动着手上的笔:“你会亲眼看见事实的。”说完开始下盲注。 荷官很快开始发牌。 萧遥看了看自己的底牌,跟注了。 三张公共牌发下来,分别是方片3,红桃3,梅花k。 菲利普说话,他加注了。 萧遥跟了。 第四张公共牌是黑桃q。 菲利普先说话,因此他继续加注。 萧遥跟注。 转眼,第五张公共牌发下来,是方片4. 菲利普看到桌上的牌,直接allin。 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干脆利落,没有让萧遥演戏。 安妮对陈杰道:“他手上拿到了好牌。萧遥这把输定了,毫无挣扎之力!” 张宗和的眼神微微眯起。 他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即将亲眼看到萧遥输,心里还是很不悦。 萧遥犹豫起来,直到即将超时,她才也跟着allin。 陈杰点评:“她只能这么拼一把了。”这里没有下一局,不存在下一局翻盘,所以,筹码留下,也没什么用。 菲利普脸上流露出赞赏之色,仿佛大人赞赏小孩:“你这个决策不错,虽然输,但也得狂赌一把。” 萧遥看着拍桌上的筹码,点点头:“的确是豪赌。”说完,感觉到一道异常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看过去,见是蝎子,便皱了皱眉头。 蝎子收回目光。 双方都已经下注了,荷官让双方亮牌。 菲利普扔出手上的底牌:梅花3,方片q。 安妮激动地道:“他拿到了葫芦!”这根本就不需要拼别的,只拼运气就行了。 陈杰的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看向萧遥。 萧遥手上的两张牌,只有是黑桃3,以及随意一张k,才有可能赢。 可是,菲利普拿了一个3,只剩下一个3,萧遥有可能拿到吗? 还有任意一张k,那么多牌,萧遥真的能拿到这个吗? 最让人发愁的是,萧遥拿到以上说的任意一张牌,都是输,她只能两张牌都拿到手,才有机会赢! 这个几率,太低太低了! 菲利普看向萧遥:“我是葫芦,轮到你了。” 与此同时,屿头码头a-8830集装箱内,两拨人正在交易。 双方都很谨慎,对过暗号,又开始验货验钱。 好不容易都验过了,双方按照惯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货都被拿出来,递到对方手中,正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际,忽然一旁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集装箱的一边突兀地掉了下来。 两拨人马一惊,正要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见无数拿|枪的警|察出现在掉下去的车厢外。 一名警察拿着喇叭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弃武器——” 干这一行的,都是不要命的,当即就要反抗,可是黑压压的警察围过来,加上不时落在众人身上的狙击光点显示狙击手也来了,让这两拨人心中,升起绝望感。 两拨人知道这次插翅难飞,所以,在警方步步逼近时,最终还是选择了乖乖投降。 张宗和看向面上一派镇定的萧遥,说道:“开牌吧。”说完,又看了蝎子一眼。 萧遥就算输,还有蝎子,所以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退一万步,就算这次吃亏,萧遥到了蝎子身边,对他来说,也是有利的。 萧遥点点头,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正在这时,张宗和身旁一个人的手机响了。 张宗和很清楚,自己的一队手下,这个时间正在交易。 所以听到身边人的手机提示,他心中顿时一沉。 不过,为了不让蝎子看出,他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 这时陈杰兴奋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拿到了!黑桃3,黑桃k,也是葫芦!而且比菲利普的大!萧遥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张宗和耳畔响着这喜气洋洋的话,目光,却看到心腹手机上的文字:“新养的那批鱼,全没了。” /32/32923/10437424.html 第537章 第 537 章 饶是张宗和心机深沉,此刻看到手机上的文字,还是变了脸色。 幸而大多数人都在关注牌桌上萧遥的底牌,因此未曾注意到他的神色。 只有萧遥,眼角余光扫到张宗和的神色,知道事情成了。 不过她不敢露出丝毫端倪,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张宗和势必要彻查的,任何有可疑形迹的,估计都会被张宗和严查。 张宗和很快压下心中的愤怒和惊骇,笑着看向牌桌上萧遥的底牌:“萧小姐的运气真的很好,当然,牌技也很棒。请萧小姐来,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蝎子目光沉沉地看向萧遥,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缓缓地说道:“美人的运气的确不错,我输了。” 萧遥感觉他看自己的目光如同毒蛇看青蛙,压力十足。 她露出几分恐惧之色,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看着自己的蝎子,轻声道:“也就是运气。”说完看向菲利普,“菲利普先生,承让了。” 菲利普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他刚才直接说萧遥不如自己,如今被铁一般的事实打脸了。 如果萧遥嘲讽他,他还能安慰自己说萧遥得意便猖狂,心里好受些,可是萧遥压根没有嘲讽他,这让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安妮看着萧遥的牌,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她先前口气很大,可是到头来,输的是她,被她奚落的萧遥反而赢了。 可是她心中很不服气,她认为,萧遥这是纯运气,和技术无关,如果不是运气好,萧遥什么都不是。 张宗和笑道:“输赢乃兵家常事,哈哈哈……听闻船上有法国空运过来的牛排,今日我做东,希望老弟赏脸。” 这是坐在一块商讨势力范围划分的意思,因此蝎子没有拒绝。 他转过脸看向萧遥,说道:“如果法国空运过来的牛排当真美味,那么,稍后我再邀请在座的所有宾客。” 所有人都看出,他的主要目标,其实是萧遥。 张宗和看了萧遥一眼,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萧遥垂下眸子,脸上满是抗拒。 所有人便也看出,萧遥是很害怕蝎子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抗拒。 可是,他们看了蝎子一眼,心中都暗自叹息。 蝎子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对萧遥感兴趣,萧遥还真的无法拒绝。 张宗和跟蝎子去商谈势力范围的事,萧遥跟陈杰、安妮等坐在一起等着。 陈杰此时想起萧遥刚才跟菲利普的对决,还是很激动,道:“安妮输了之后,我以为我们输定了,因为原本就没想过你能赢的。菲利普能进入wsop的前三十名内,就表示他运气实力都很棒。没想到,你的运气比他更棒!” 安妮听陈杰说这话,觉得他意思是说自己是拖后腿的,心里很是不自在,看了萧遥一眼,道:“萧小姐的运气的确很好,我看就连蝎子,也因此而心动了。做生意的,都希望有个运气好的在身边旺一旺自己。” 陈杰觉得安妮这话很过分,连忙打哈哈:“我觉得萧遥适合在牌桌上大放光芒,喜欢什么的,反而束缚了她。” 萧遥听到她居然拿这个打趣自己,当下冷笑道:“看来安妮小姐时时留意着那个蝎子啊,要不这样,回头我让张总帮你们介绍?” 安妮要取笑她,自可拿牌桌上的事说,说蝎子对她有意思这种话,着实恶心人。 安妮笑道:“可惜,蝎子对我不感兴趣啊。”她看出萧遥对蝎子的抗拒和害怕,所以,便故意这样说话恶心萧遥。 萧遥见她如此不识趣,便也不客气,道:“说得也是,蝎子就算不挑,也不会看上个男人相又五大三粗的女人。” 安妮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她死死地瞪着萧遥,半晌没有说话。 少年时,她暗恋的人,也曾在背地里这样嘲讽过她,所以,这句话,就是她的逆鳞! 陈杰在旁看着,根本不敢说话。 萧遥见安妮不说话了,便也没打算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安妮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我长相如何不劳你挂心,你还是想想,如果蝎子提出要你,张总愿意玉成此事,你该怎么办吧。” 萧遥冷冷地道:“我是属于我自己的。” 心里却琢磨,张宗和的一些手下这次被一网打尽,以张宗和向来谨慎的性格,他肯定要彻查怎么回事,而且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泄密——张宗和过去,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她、陈杰以及安妮这三个特地请到别墅住下的,一定会被列为第一怀疑对象。 这么一来,张宗和不可能让她跟蝎子的。 事情的确如萧遥所想,蝎子请大家一起吃饭,在席间露出让萧遥跟他的意思,萧遥婉拒后,张宗和便笑道:“萧小姐这次的确另有要事,不是很适合跟老弟去赌,时间那么长,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蝎子别有意味地看了萧遥一眼,一字一顿地道:“那我等着。” 萧遥再次别开脸,避开了蝎子的目光。 坐船回去时,萧遥、陈杰和安妮被限制在一个房间内,不允许外出,也不允许打电话。 安妮十分不满,当即大吼大叫起来,要张宗和给她一个说法。 张宗和的心腹过来道:“我们这里有很重要的文件失窃,所有人都是怀疑对象,三位不必惊慌,我们一旦查清楚,会马上还三位自由。” 未几张宗和也亲自过来安抚萧遥三人:“出了事,我们不得不如此,多有得罪还请三位海涵。我们并非针对三位,而是我们船上的人,全都要彻查。” 张宗和走后,安妮不快地道:“真是倒霉,居然出事了,还牵连到我们身上。” 萧遥脸上也露出不快之色:“他们失窃,和我可没有关系,我上船后,一直在房间里,很少出门的。” 陈杰见两位女士看起来有些焦躁,便安抚道:“张总为人很好说话,应该只是循例查一下,等查清楚了,应该很快放我们自由的。” 萧遥和安妮皱着眉头没说话。 船靠岸了,萧遥三人被两个高个男人监视着,进入在海边别墅的一个房间内。 萧遥和安妮又发了一通牢骚。 半天过后,萧遥、安妮和陈杰被分开,送回了原先住的房间。 萧遥被送回房之后,发现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换了,某些地方的摆设也变了,便知道,张宗和派人搜过这里了。 她开电脑看了看,见时间不早了,便去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房中的灯光暗下去之后,萧遥的床头边,又出现几道淡淡的鬼影。 老李有些迫切地道:“他们在你这个房间里翻找过好几次,还把电脑换走了。” 萧遥点点头:“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老李看着萧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道:“我听到张宗和跟手下说,他的一批手下连人带货被一网打尽了,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萧遥顿时一脸吃惊:“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吗?难怪张宗和要将我们控制起来。” 老李见萧遥不愿意承认,知道她是不信自己,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我从前,是个缉|毒|警|察。奉命追查张宗和的父亲,最后被发现了,带回这别墅严刑拷打,我始终不肯松口,最后被活埋了。” 缉|毒|警察?活埋? 萧遥蓦地抬眸,看向老李的鬼影。 他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跟碎布条差不多,到处都是血迹,就连脸上头上也到处是伤痕,这的确是生前遭受过严刑拷打的模样。 此外他的脸酱紫色,七窍流血,这或许,就是被活埋致死的症状吧? 萧遥的心,骤然像压了块沉重的秤砣,难受之余又有无尽的压抑,几乎喘不过气来。 老李见萧遥打量着自己不说话,以为她不信,便又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番号,你随时可以查。希望你信任我之后,能让我跟着你。活着时,我没能完成任务,现在虽然死了,但还有机会,我希望能继续干,将这些毒枭毒贩绳之以法。” 他说到最后,声音铿锵起来,如同一位将军。 萧遥飞快转动脑子,很快说道:“你继续帮我盯着这别墅里的动静吧。等有机会,我会将你的番号报上去,让人知道,这也有你的功劳。” 她心里,其实是相信老李的。 退一万步,她信与不信,其实都没多大区别。 如果老李是坏人,会将她是那个内鬼这事告诉张宗和,那么,不管她是否承认,老李都能说,因为老李有证据。 老李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盯紧的。”然后又感叹,“如果我从前能遇到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萧遥看着老李的样子,轻声但是坚定地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说完,在心里琢磨,要想办法帮老李换一身衣服,再处理一下仪容才行。 又过一日,萧遥被带去,跟张宗和一起用餐。 萧遥沉着俏脸去的,坐下之后,没有马上吃饭,而是不快地看向张宗和:“张总,我过来,是帮你忙的,你将我关起来是什么意思?” 张宗和还是和过去那样,一派和善,可是眼睛里的血丝却让人知道,他最近过得并不好。 他一脸歉意地道:“真是对不住,实在是丢的那份文件很重要,我们不得不彻查。其实不止你们三个,就连我,也被手下的人查过。” 萧遥怀疑地看向张宗和:“我还以为张总是故意找借口扣留我们呢。在船上时,我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都没出过门,怎么可能动过你的文件?” 张宗和道:“文件是放在别墅里的,我怀疑,在我们上船之前,文件就已经丢失了。” 萧遥皱着眉头道:“在别墅?可是在别墅里我也没怎么走动过啊,我要么在房间,要么在客厅,要么在观景台观景,我甚至没去游泳!” 张宗和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就是其他人说要仔细审你,我也帮你说话了。” 萧遥知道张宗和跟自己吃饭又说话,其实是试探,因此做足姿态,这才吃饭。 吃晚饭,萧遥对张宗和道:“张总,我很不喜欢那个蝎子,他的眼神特别可怕,以后他如果再跟你提让我跟他去玩或者帮他赌几把,你一定要帮我拒绝他。” 张总笑着点头:“好。” 晚上,萧遥躺在床上,从老李口中知道,张宗和那些被捕的手下,似乎有人招供了,张宗和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已经被带回警局协助调查了。 老李说道:“张宗和有点慌神,马上让其他手下别妄动。同时,他似乎开始怀疑蝎子了。” 萧遥忙问道:“那他提过其他手下的名字或者暗号,甚至任何相关吗?”至于张宗怀疑蝎子,倒是好事一桩。 这两个灭绝人性的毒|枭,就该互相残杀致死。 老李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会让其他鬼魂盯紧的,一旦有消息,会马上来告诉你。” 萧遥点点头:“一定要盯紧,张宗和乱了阵脚,担心其他的手下,肯定会打电话去安排的。” 老李也是干这一行的,深知的确如此,忙点点头出去了。 事实就像萧遥说的,张宗和慌了,跟心腹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老李拿到了一份名单,大半夜马上来跟萧遥报告。 萧遥知道,抓拿张宗和的手下,得人赃并获,不然就算知道人名,也只能慢慢查,再加上张宗和如今严密核查极有可能被查到,因此就没急着往外传消息。 两天后,萧遥率先被允许离开别墅了。 她马上背起包包,迫不及待地离开别墅。 老李的鬼魂跟着她走,其他鬼魂则留在别墅四周,有消息再传给老李。 回到濠江的鹊桥仙大酒店,萧遥直接入住之前定好的房间,并且迫不及待地去了贵宾厅玩牌。 她知道,张宗和一定派人盯着自己,所以表现得一切如常。 萧遥刚坐下没多久,楼三少就在她身边坐下,带着些埋怨地问:“你上次离开,怎么也不跟我说说?我以为,我们怎么也算是朋友了。” 萧遥道:“就是受人所托,去玩牌。”说完专心玩起牌来。 楼三少一边玩牌,一边努力跟萧遥说话。 可是,两个人世界观人生观不同,很难说到一块去。 因此萧遥对楼三少的话题兴趣缺缺,回答时,直接单音回答表示自己不感兴趣。 楼三少见萧遥对自己爱答不理,征服她的心思更澎湃了。 他就不信,萧遥能抗得过自己的攻势。 当晚回去之后,她开始了解各种牌类游戏,决定以此打动萧遥的心。 楼三小姐还没离开,得知楼三少为了萧遥居然苦心琢磨玩牌,不由得有些担心,问道:“你该不会,真的陷进去了吧?” 楼三少哈哈笑了起来:“我像是这样的人吗?萧遥是我见过最具挑战性的美人儿,我当然要下足功夫的。我就不信,世界上有女人能抗拒得了我。” 楼三小姐听了不由得翻白眼:“你是想因此而证明自己的魅力吗?不得不说,你这种做派,真的太糟糕了。” 楼三少一本正经地道:“我想得到她,所以我努力了解她的喜好,决定投其所好让她心动,让她成为我的人,这有什么问题?” 杜先生啜了一口红酒,说道:“倒也不必如此。” 楼三少摆摆手:“你们不懂的。”顿了顿,想起自己最近研究牌类游戏,便又道,“不如我们打赌,看我哪天能获取她的芳心?” 楼三小姐再次翻白眼,然后严肃地道:“三哥,你这是玩弄别人的感情,最好还是别做了。” 楼三少摆了摆手:“你们女人啊,就喜欢将事情复杂化。” 正说着,曾经理过来,说荣家几房请他们去说话。 萧遥在贵宾厅玩牌,结束了时,许先生跟她讨论她最后那把牌,见四周人少了,便压低声音:“你知道吗?荣家为了争这个鹊桥仙,闹起来了。这鹊桥仙,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大动荡呢。” 萧遥惊讶:“荣老先生没有分配好吗?” 许先生摇了摇头:“荣老先生年纪很大了,耳根子又软,很容易被哄好,所以除了荣老先生偏向的那一房,其他房都表示不满,要求不能按照荣老先生的分配来。又纷纷去讨好荣老先生,以至于荣老先生有些踌躇不定。” 萧遥点头。 楼三少、宗少擎以及杜先生几个人都留在鹊桥仙大酒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又过了两天,萧遥没发现鹊桥仙大酒店有什么动荡,又估摸着张宗和对她的跟踪已经结束,便买了张新卡,在逛夜市时,给张警官打电话。 接电话的却不是张警官。 萧遥警惕起来,马上说自己打错了。 那边连忙叫住她:“等等,请问是萧遥萧小姐吗?这里的确是张警官的电话。”说完连忙报了一长串的暗号。 萧遥听到暗号,便道:“我要找张警官,我只跟张警官说话。” 电话那头的男声顿时显得异常沉重:“张警官已经因公殉职了,我是接替他的黄警官。有什么,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以后也和我联系。” 萧遥心中一沉,忙问:“怎么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没多久之前才和张警官通过电话。” 电话那头的黄警官苦笑道:“做我们这一行,一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了。” 萧遥握紧了手机。 她想起老李,以及老李偶尔提起以前的一些手足。 的确就像黄警官说的那样,做这一行,一个月就足以发生巨变了。 黄警官道:“你上次传出来的信息很有用,我们将交易的双方一网打尽,并且追查到了相关的一些人员,可谓收获满满。这件事,记你一个大功,希望你以后能继续和我们合作。” 萧遥点头:“我会的。”说完将老李上次弄到的名单报给黄警官。 黄警官很激动:“这些信息太有用了,我们以后可以有针对性地盯梢。只要他们动手,就一定会露出马脚的!”又再三谢过萧遥。 萧遥随口应了几句,就报老李的番号,让黄警官帮忙查。 黄警官说道:“由于缉|毒|人员的身份都需要保密,所以我得向上面申请才能查,你下次联系我,我再答复你。” 萧遥表示没关系,便挂了电话。 濠江某一栋别墅内,宗少擎放下酒杯,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几个荣家人,道:“这种事,靠赌几场来分配,是不是太儿戏了?” 荣二先生道:“总比兄弟阋墙好。” 杜先生没有说话。 他觉得,现在的情况,和兄弟阋墙差不多了。 荣三太太道:“最重要的已经分了,现在要分的,是珠宝首饰古玩字画这一类收藏以及一些小生意,我们几个,说到底也是兄弟,总不能拿枪突突突的,再加上我们家就是靠赌起家的,所以,就请人玩几把吧,文明点。” 荣家其他几个没有任何异议。 比起兄弟争吵,被各大报刊报道,满城风雨,这样赌几场,反而更合适。 宗少擎道:“这事,是荣家的事,我们最多只能给意见,是没有决定权的,所以,你们决定了,便听你们的。” 他们几个只是过来帮忙协助一下分家,并且帮帮忙,其实荣家如何打算,他们是插不上手的,当然,他们也没打算插手,管别人的家事。 萧遥第二日从贵宾厅出来,饥肠辘辘地坐着就餐时,曾经理领了一个生着桃花眼的青年过来。 得知这青年是荣家三房的二少,萧遥打了招呼,就问二少找她做什么。 二少道:“听闻你运气很好,所以过两日,我想请你赌几把。” 萧遥一脸讶异:“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赌客,也就有几分运气。我觉得,你如果想赢,还是另请高明比较好。” 曾经理在旁暗中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二少却因为萧遥的脸,硬是要找萧遥参赌。 不过三太太已经请好几个国际上有名的高手,根本就不需要萧遥出场,因此二少把人请回去,也就是多发一份酬劳的意思,以三房的家产,倒也给得起。 二少笑道:“我们请的职业选手不少,但是除了职业选手,我觉得运气选手也很重要。萧小姐,希望你答应。” 萧遥沉吟片刻,便答应了。 她横竖是要经常出没各国各地区的赌场的,因此在哪里赌都是赌,跟荣家搭上关系,其实挺好的。 如果能拓展人脉,那就更好了,认识的人越多,越有利于她收集信息。 两天后,萧遥跟着二少去见荣三太太请来的几个高手,并互相通报姓名。 那几个高手看到萧遥,都有些吃惊。 萧遥名气大,又生得特别好,他们是见过她的,可是他们很清楚,萧遥充其量就是运气不错,在牌类游戏的能力以及信誉,跟他们都有壁。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萧遥怎么能跟他们混在一起。 萧遥看出她们的怀疑,没说什么。 只要别人不嘲讽她,她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荣三太太见自己请的几个高手用不解的目光看向自己,心里将二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面上不显,笑着请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 凯瑟琳问道:“三太太,请问,你能查到我们的对手是哪几位吗?” 荣三太太点了点头,让人将名单发给大家。 萧遥拿到名单看了看,见都是在wsop有姓名的人,便细看起来。 这些日子她夜里总是看相关比赛,因此对wsop有排名的职业选手,也多了几分了解,拿到资料,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荣三太太拍了拍掌,将大家的注意力引过来,这才道:“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赢!赢的筹码越多越好!” 萧遥跟着众人点点头。 荣三太太看了点头的萧遥一眼,没说话。 这个美人,运气的确不错,如果能赢,那她不介意给她一个大红包的。 两天后,鹊桥仙最大的贵宾厅内,济济一堂,坐满了人。 荣家几房争部分家产和不动产的一战,正式开始! /32/32923/10475996.html 第538章 第 538 章 萧遥看到好几个老熟人。 安妮、陈杰、菲利普等都来了,而且和她分属不同的阵容。 今天来的职业选手基本上都是认识的,毕竟在wsop以及巡回赛中,他们没少遇上,在一张牌桌上待过很长时间,因此见面之后,大家都含笑打招呼。 荣家对职业牌手互相打招呼没什么意见,因为今日一战,也关系到选手们自己的名气,输的话,选手自己也没脸,所以他们相信,这些选手不会互相沟通好作弊的。 再者,就算有人打算作弊,那也不用担心,因为这个大贵宾厅内,有无数监控看着。 陈杰走向萧遥,笑道:“萧遥,真没想到,这次我们是对手了。” 萧遥含笑点点头:“是啊。” 安妮也走过来,对萧遥说道:“真是想不到,我们居然在这样的场合碰面。从前听闻三太太很有冒险精神我还不信,现在我可是信了。” 楼三少这些日一直讨好萧遥,可基本上没得过萧遥的好脸,所以要得到她的执念更深了,来到这里后,目光一直追随着萧遥,见陈杰和萧遥相视一笑,然后走过去,当即也走了过去。 当发现陈杰是直接叫萧遥名字的,而萧遥对陈杰,也是言笑晏晏的,不由得警惕起来,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安妮在暗讽萧遥,当下道:“那你的观察能力还是流于表面,荣三太太不仅极具冒险精神,还很有眼光。” 安妮见了楼三少,目光瞬间亮了起来,可是听到楼三少支持萧遥,发亮的美眸又黯淡下来。 楼三少没理她,而是含笑看向萧遥,问道:“这是你的朋友吗?”说着含笑的目光看向站在萧遥身旁的陈杰,只是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萧遥点点头,给两人介绍,然后又跟陈杰说话。 楼三少还是第一次看到萧遥跟一个男子关系如此和谐,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不舒服,因此没走,站在旁边跟着搭话。 安妮从前曾见过楼三少,当时楼三少身边的美女不下三个,她的相貌不出挑,基本上没被楼三少放在眼内,但是楼三少此人对女孩子一贯风度翩翩,在她差点滑倒时,伸手扶了她一把,还让她小心,痞气又温柔,让她心跳加速。 所以此刻见楼三少留下来跟萧遥搭话,便也没走,跟着加入聊天。 很快,便聊到这次的赌局。 据萧遥所知,荣家按照动产不动产等分成若干个赌局,每个赌局分别派人上去参赌,最终由筹码决定分成,筹码多的,分到的就多,筹码少的,分到的就比较少。 她作为最不被荣三太太信任的牌手,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赌局,那是一些金银类的首饰。 对普通人来说,金银类的首饰,自然是一笔巨款,可是对巨富荣家来说,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安妮得知萧遥在最后一局,便笑眯眯地看着萧遥,说道:“据我所知,对荣家来说,金银类的东西最不值钱。” 她要让楼三少知道,萧遥只有一张脸。 楼三少却并不领她的情,道:“我倒不知道,金银类的东西也能算最不值钱了。安妮小姐想必家财万贯。” 安妮一张脸顿时火辣辣的。 她这次受荣家二房所邀作为客卿参赌,为的就是钱。 现在却说出金银类最不值钱,又被楼三少说家财万贯,着实讽刺。 萧遥看向安妮:“我这次过来,是因为接受了一份工作,我做好本职工作就够了,至于别的,我不关注。另外,提前预祝安妮小姐旗开得胜。” 安妮还沉浸在楼三少带来的刺激中,听到这话,并没觉得好受,因为听着,也像是讽刺。 她上次在萧遥跟前吹牛,可就被打脸了的。 荣二少被自家老妈拉着,好不容易脱身了,见萧遥身边围了两个年轻男人,一个是素来风|流|多|情会哄女孩子的英俊青年楼三少,一个是身材健美、五官端正的职业牌手,忙也走过去。 他对萧遥很有好感,这次将萧遥塞进自家的队伍,就是因为这份好感,所以,他并不希望被人捷足先登。 还没走近,他就听道安妮的话,走近了,等萧遥说完,马上说道:“我妈咪只是从前没怎么见过萧遥,所以才这么安排,倒不知在安妮小姐眼里,还别有意味。” 安妮心中正不舒服,又听到荣二少维护萧遥,更不舒服了。 起先,只是偶尔几个人注意到萧遥身边,但是,慢慢地,注意到萧遥一行的人越来越多。 众人眼中,就是一个大美人身边围着几个献殷勤的男人。 因为这里的场合,这种情景,让很多人很不以为然。 荣二太太面上含笑,低声跟荣二先生咬耳朵:“那就是老二请回来的人?真是,不知叫人说什么好。” 这是赌牌,找个没人会来干什么?难道真能像书上说的那样,迷得人走不动路吗?天真! 荣二先生笑笑,没说话。 荣二少越是不靠谱,对他越是有利。 如果老大、老四家都有这么个不靠谱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荣家其他几房,也忍不住带着笑容提起萧遥,当然,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友好。 在他们看来,萧遥这样的美人,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圈子的。 不过,不是自家选的,他们乐得看热闹。 荣三太太跟妯娌几个说话。 大太太道:“你也是,怎么能让老二这样胡闹呢。” 三太太心里也十分认同这话,但是表面上,肯定是要支持自家儿子的,不然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当即道:“也说不上是胡闹,萧遥这人,我也了解过,运气一级棒。之前她欠我们赌场348万,一天功夫,就赢回来了。我们都知道,在赌桌上,技术固然重要,但是运气也不能少,是吧?” 妯娌们听了,知道三太太是打肿脸充胖子,但人家乐意,她们也犯不上说什么,因此便闭上了嘴。 可是三太太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好受,她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人格外难受。 这种难受感让她对萧遥的观感进一步变差,但作为一个生意人,她脸上半点都没表现出来,而是一直笑容满面。 大家寒暄了一阵,赌局便正式开始。 第一轮赌局,是关于小公司股份类的分红。 荣三太太这边,是由曾进入过wsop前十目前排名第七的约翰逊出战,另外四房请的,也都是wsop排名前十的牌手,可谓众星云集! 萧遥认出,这几位分别是目前排名第二的班杰明,排名第四的高斯,排名第五的杜鲁门以及排名第八的珍妮弗,这些人,目前还活跃在牌类游戏中,身价都很高。 萧遥没有选择坐在外围,而是坐得稍远,看大屏幕上的直播。 楼三少、荣二少连忙跟了过去。 荣二少还让人弄来了各种小吃和饮品。 楼三小姐、宗少擎以及杜先生作为非荣家人,也没有坐到近前去,而是在萧遥一行人附近。 当看到楼三少和荣二少都黏在萧遥身边,楼三小姐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宗少擎看了一眼,没说话。 他由来如此,和自己无关的事,是不大爱开口的。 杜先生也没有说什么,自从上次被萧遥质问过,他再面对萧遥,便不像从前那样自在了,反而有几分气短。 萧遥爱吃味道比较重的烧烤——这是因为原主磕过药之后,觉得其他任何东西,都没能带给她嗑药那种感受,属于身体的生理反应,萧遥有时感受到,所以,她喜欢吃味道重的东西来犒劳舌头,压下身体和生理的渴望。 此时萧遥一边看着大屏幕上的牌面一边吃烧烤,间或回应身边两个男人一两句,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大屏幕上。 不得不说,约翰逊以及珍妮弗等不愧是wsop排名前十的高手,你来我往,看似平常,但是都用足了心机,虽然表面上一派平静,甚至在外行看起来有些无聊,可在懂的人眼中,这就是高手过招。 公共牌发完,开始下注。 约翰逊一边嚼口香糖一边下注,脸上是他的招牌表情,眉头微蹙,仿佛什么都看不惯似的。 楼三少已经发现,萧遥跟陈杰聊的,都是和德|州|扑|克相关的,因此也不自觉地提及相关话题,此时见约翰逊下注,不由得挑眉:“他居然下了重注,还有两轮比赛呢。” 萧遥看向约翰逊,一边猜测他是真的拿到了好牌还是偷鸡,一边感慨高手过招的步步为营。 由于筹码不具有实际价值,所以每个人牌面上的筹码,只有1000万。 此时约翰逊下的注,就足有500万! 加上之前几轮下的筹码,总共已经超过750万! 如果赢了,他自然大丰收,可若输了,他便只有250万,其他都是和他水平相当的高手,第二局直接下注超过250万,约翰逊若输掉,根本无缘第三局。 当然,这样的重注,也会让其他牌手掂量掂量,因为一旦输了,下一局有可能被淘汰的,就是他们,所以是否跟注,就成了难题。 这时荣二少问:“萧遥,你说,他是偷鸡,还是拿到了好牌呢?” 萧遥摇摇头:“难说。”她倾向于约翰逊在偷鸡,不过,四周人多耳目杂,她不会说出来。 这时,位于约翰逊下家的珍妮弗跟注了。 高斯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最终还是将牌扣了起来,表示弃牌。 杜鲁门的手指飞快地玩着手上的筹码,手指富有韵律地弹着,仿佛在弹钢琴似的。 弹着弹着,他将筹码推出去,跟注了。 班杰明一直在留意对手的表情以及动作,轮到他下注了,他没有多犹豫,推出筹码跟注了。 约翰逊、珍妮弗、杜鲁门看到班杰明这么快跟注,眉头都急跳起来。 班杰明作为目前排名第二的牌手,曾经拿过金手链的男人,虽然牌风多变,但是在所有公共牌发完之后,他如果作为最后一个下注的,那么会呈现本真的他——不能再下注了,一切都注定,所以他通常不会故弄玄虚。 现在他这么做,极有可能是他手上拿到了好牌! 然而不管约翰逊、珍妮弗和杜鲁门在想什么,此刻一切都已成定局。 萧遥和所有观赛者一样,坐直了身体,看大家亮牌。 约翰逊率先将自己的牌亮出来,他的底牌以及公共牌凑成了一对7. 珍妮弗见了,也将自己的牌亮出来,她是一对10,比约翰逊的牌要大。 荣二少的脸色有些难看。 约翰逊代表的是他这一房的,在这一局比赛中表现不济,那就代表着荣家的家产,正在离他远去。 不过,他到底没说什么。 杜鲁门和班杰明依次亮牌,最终,班杰明的葫芦碾压全场,将奖池中的所有筹码收归囊中。 约翰逊、杜鲁门、珍妮弗手上的筹码,都只剩下250万。 第二把赌局,只要有心,班杰明和之前弃牌的高斯完全可以现将三人弄出局,然后两人分一杯羹! 所有人都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荣三太太也知道,即使她表面功夫到家,这下,还是脸色难看。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将分家产这么重要的事寄托在赌牌上,实在太草率了,还不如继续让儿女侍候老爷子,哄老爷子多分一些给她这一房呢。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二局很快开始,手上只剩下250万筹码的约翰逊、杜鲁门、珍妮弗下注时特别谨慎,可是,下注大小,根本不由他们控制,而是由班杰明和高斯决定。 班杰明和高斯似乎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先让三人出局,因此下的注都很大。 在发完第四张公共牌时,约翰逊、杜鲁门、珍妮弗都为难了。 因为如果跟注,他们只能allin了! allin的话,一旦输了,他们就将出局了。 虽然按照规定,他们没筹码,也不意味着雇主的分成为零,但是,分成变成最低一档,那是妥妥的。 很快,下注时间到。 约翰逊作为班杰明的下家,决定弃牌。 杜鲁门跟着allin。 珍尼佛和约翰逊一样,选择弃牌。 很快公共牌亮出来,这次,高斯是大赢家。 杜鲁门筹码用尽,被淘汰出局了。 他是荣家四房请来的,因此四房看到这个结果,脸色都很难看。 这时最后一局开始。 这一局出人意料之外,是珍尼佛成了赢家。 约翰逊手上虽然还有筹码,可是,筹码实在太低了,因此荣三太太的脸色很不好。 这时,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萧遥和荣三太太请来的牌手们跟荣三太太一块吃饭,在饭桌上,得到荣三太太的最新指示:“之后下注,我希望各位可以先跟我们商量一下。” 一位牌手反问道:“可以么?若因此而出现作弊的局面,或者硬是要说作弊,该怎么办?” 荣三太太沉默,半晌才说她会想办法的。 可是,下午即将开始前,她也没有说想到什么办法,只是不住地叮嘱大家下注一定要稳一点,如果别人不加注,就尽量下小注,因此大家便知道,她无法说服其他几房人。 第二重要的竞赛,荣三太太的运气同样不好,只拿了第三名。 这两个的比赛代表的价值,比后面几个加起来的一倍还多,荣三太太请来的人拿不到好名次,就意味着,她损失惨重了。 萧遥看到,荣三太太雍容的脸上,肌肉开始抽搐,不由得怀疑,荣三太太会不会发飙,想办法诬陷赌局无效。 中间休息了一阵,荣三太太出去了,她再进来,眼睛里满是血丝,脸上带着淡淡的怒容。 显然,她估计就这件事,联合了也失利的两房给另外两房施压,但是看样子,没什么效果。 随后,萧遥感觉到荣三太太盯着自己的目光很奇怪。 正当她在琢磨荣三太太在想什么时,荣三太太点她上台了。 约翰逊很不快,虽然荣三太太之前没有明说,但是也大致上表达过,这是他的战场。 可是,现在直接给了萧遥,这不是说他很废物吗? 萧遥无奈地盯着约翰逊冰冷的目光上台。 她受雇于荣三太太,只能听荣三太太的。 这时荣三太太也意识到自己给萧遥树敌了,便笑着对约翰逊道:“之前两局运气都不怎么好,所以这一局,我想让运气特别好的萧遥试试。” 这个废物害她损失惨重,她还愿意解释,已经算看得起他了。 约翰逊道:“德|州|扑|克运气好的确很重要,可是,如果没有相应的水平,即使拿到一手好牌,她也会被偷鸡,或者不小心露出端倪,被对手识穿,然后下小注。牌桌上的,都是职业牌手,很容易碾压一个新手。” 荣三太太道:“我和他们商量过,三局比试,可以临时换人。若到时萧遥的运气发挥不出来,我们再临时换将。” 约翰逊听了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临阵换将,萧遥会更丢脸。 萧遥坐在牌桌旁,一边把玩筹码一边等小盲大盲下注。 底牌发下来后,她看了看,不咸不淡地跟注。 很快,三张公共牌发下来了。 萧遥看了看公共牌,见轮到自己下注了,直接推出500万! 正在观赛的荣三太太差点没晕倒,她死死地捏着拳头,很想冲上去向萧遥咆哮。 说好了要稳一点稳一点,特么第一局才出现三张公共牌居然就下注500万,这特么叫稳吗?这叫送! 这让她想起损失惨重的第一把! 菲利普也在这一局,他笑着看向萧遥:“这让我想起了第一局,你和约翰逊都十个胆子很大的奔放流。希望,你不会像约翰逊那样倒霉。” 荣三太太听他提起约翰逊,更是心如刀割,几欲吐血。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牌桌上,萧遥推出来的那500万筹码,琢磨着将之拿回去会不会违反规则。 这时萧遥笑了笑,说话了:“我临出发前,带上了好运的符箓。我想,我的运气会不错。” 荣三太太的脑袋开始一抽一抽的痛。 求神拜佛有什么用? 然而不管她是怎么想的,牌桌上还在继续。 菲利普凝视着萧遥,然后跟注。 菲利普下家是一个大波浪长发女子看了看牌,又看了看萧遥,最终选择弃牌。 这注太大了,不值得冒险。 班杰明和高斯由于表现出色,一直在牌桌上,此时两人看到萧遥居然也下注500万,略犹豫片刻,便都决定跟注。 这时荷官发第四张公共牌。 萧遥看到第四张公共牌,一口气推出200万。 荣三太太见萧遥眼也不眨地再次推出200万,手上只剩下100万的筹码,血管几乎爆裂了。 她目呲欲裂地盯着萧遥,心里开始猜测,萧遥是哪一房派来的卧底。 荣二少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道:“萧遥居然是这么奔放流的吗?”他忍不住看向特地找来的曾经理,“你觉得,她是有好牌,还是想偷鸡?” 曾经理看着萧遥那张美人脸,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杜先生和宗少擎的目光都盯着大屏幕上萧遥的脸,同时在心中猜测,萧遥到底是真的有大牌,还是打算偷鸡? 楼三少凝视着萧遥的脸,笑着说道:“这潇洒劲儿,格外迷人!” 楼三小姐扯了他一下。 在他眼里,萧遥的做派的确潇洒,可是在荣家三房眼里,那就是扔钱! 没看到荣家三太太正在往太阳穴抹风油精了么? 她几乎被气晕了! 第五张公共牌发下来,萧遥直接将自己剩下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荣三太太再也支撑不住了,她身体一软,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即使太阳穴有风油精,她还是眼冒金星,太阳穴处一抽一抽的痛。 荣家那几房压下眼睛里的笑意,露出一脸的担心,不时看向荣三太太。 楼三小姐忍不住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觉得,荣三太太不信任她,冒犯了她?” 杜先生摇摇头:“没有人知道。” 宗少擎没有说话,因为他也判断不出。 楼三少则笑着说道:“萧遥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 班杰明盯着萧遥:“不要偷鸡。” 萧遥笑道:“那你看看,我是偷鸡,还是有好牌。” 菲利普拨弄着桌上的筹码,在下注时间即将到来之际,直接将牌扣起来。 他选择弃牌。 大波浪之前就弃牌了,成了旁观者。 高斯在时间结束前,还没决定好是跟注还是弃牌,他犹豫着,将手放在筹码上,做出一个推的动作。 可是,跟注实在太大了,他并不敢肯定,自己这一把能赢,所以,他很犹豫。 正当高斯天人交战时,忽然听到雇主的咳嗽声。 高斯暗暗松了口气,将牌扣起来,弃牌。 反正,这是雇主的意思,不用它负责,就随雇主的意好了。 最后轮到班杰明。 班杰明也在犹豫不决,他手上的底牌加上公共牌,有一对q,这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法推动他做决定。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气氛越发凝重。 班杰明忍不住看向萧遥。 这个美人,是偷鸡,还是的确有好牌呢? 她手上的好牌,会不会超过一对q? 在班杰明的犹豫中,时间到了,他一定要说话了,是跟注、加注还是弃牌,都得在一分钟之内做出选择。 秒针继续往前走,一下一下,仿佛踏在人的心房上。 班杰明选择了弃牌。 荣三太太看到班杰明弃牌的动作,整个人如同磕了药似的一下子变得异常亢奋。 其他人都弃牌,那么,奖池里的筹码,都是萧遥的! 三个人的500万啊! 其他人都弃牌,萧遥随手翻起自己的底牌。 轰—— 全场哗然。 萧遥手上没有顺子没有葫芦没有对子,最大的牌,是公共牌的黑桃k! 她偷鸡,成功地偷鸡了! 楼三少看着萧遥,眸子亮得惊人,他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杜先生仿佛知道他要笑,忙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眼下荣家三房自然开心,可是其他几房的心情都很不好,楼三少再大笑,肯定招人诟病。 楼三小姐看着萧遥亮出来的牌,结结巴巴地道:“她、她怎么敢?” 那样一手杂牌,居然也敢下大注! 荣二少笑着感叹:“她真的太优秀了!哈哈哈……” 不仅自己父母,就是伯父伯母以及叔叔婶婶,都在暗地里说过他不成材,只会玩乐,现在,他们总该知道,他的眼光是独一无二的了吧? 大家都不看好萧遥,可是他还是请了萧遥! 而萧遥,没有让他丢脸,她表现得特别优秀! 菲利普等人全部脸色发绿,他们手上的牌,都比萧遥大! 即使纵横牌桌多年,见惯了输输赢赢,没少被人成功偷鸡,可是此刻,他们还是深深的受伤了,恨不得摸摸自己抽搐的心脏。 班杰明回过神来,看向萧遥,忍不住道:“够惊险。” 萧遥笑了笑。 荣三太太看着微笑的萧遥,忍不住道:“真是风华绝代啊!” 绝口不提让约翰逊上台。 约翰逊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舒展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这时第二把开始了。 萧遥延续上一把的风格,下的注都很大。 荣三太太又陷入了想晕倒但是最终还没晕倒的状态,看着萧遥下的重注,她尝试着像自己的妯娌一样咳嗽提示萧遥,让她悠着点,可是,萧遥压根听不见,随手又推出200万筹码。 班杰明、杜鲁门以及高斯手上的筹码不够200万,直接allin。 最后一张公共牌发完,萧遥又推出200万,看向大波浪。 大波浪看了萧遥一眼,心中沉吟不定。 萧遥这把,会不会和上一把一样,在偷鸡呢? 她思考了一会儿,在下注时间结束前,决定allin。 这时进入亮牌阶段。 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萧遥,准确来说,是盯着她那双玉手。 大屏幕上,展示萧遥白玉一般的手翻起底牌。 葫芦,通杀! 轰—— 现场响起了巨大的嗡嗡声,许多人实在憋不住激动,忍不住高声跟身边的人交流起来。 荣二少死死地摇着曾经理的手:“哈哈哈,比赛直接结束了,他们都没有筹码了!老子真的是个天才,真的是个伯乐,相出来的,是一匹千里马!” 荣三太太从间歇性眩晕变成了龙精虎猛,她惊喜地看着萧遥。 这一下,其他四家都成了白板,她可以说是大丰收了。 只是,荣三太太只是笑了一阵子,就心如刀割地跌坐在椅子上。 如果前两场也让萧遥上就好了,她一定也可以像这次这样,通杀的!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其他各房提出先休息一会儿。 荣三太太马上让人准备各种吃的给萧遥。 至于她自己,由于太难受,回房神伤去了。 第三局虽然赢得漂亮,可是前两局,输得实在太惨了! 半个小时后,下一个项目的比赛,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黄警官接到顶头上司的电话,上司一开口就异常激动:“是谁托你问这个番号的?现在能联系到人吗?”手机端: 黄警官说道:“我们的一个卧底。为了她的安全,现在不是很方便联系。” 上司马上说道:“这个可以理解的,可是,一定要想办法联系上她。”顿了顿便解释,“那个番号,是一名已经失踪十多年的缉毒警察李国正,这些年,相关人员一直暗中打听他的消息,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黄警官很吃惊,但之后还是将萧遥的情况一一说来。 上司得知萧遥的年纪,更是马上决定派人去跟萧遥接触,问明白李国正的事——萧遥这个年纪,不可能知道李国正,如果说是从毒|枭那里查到,也不大可能,因为毒|枭不可能知道李国正的番号的。 李国正的资料都是保密的,他的番号,也是保密的,除了本人以及他的上司,别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所以,李国正很有可能还活着! 这些年来,李国正消失了,他们按照惯例,没有立墓碑,也曾想过给他的家人抚恤金的,可是,又怕连累了他的家人,一直没给出。 如果李国正还活着,那么可以给他发工资让他寄回家。 当然,前提是搞清楚李国正为什么一直不现身。 班杰明和高斯都觉得,有点吃不消。 作为牌桌上的老鸟,他们见过形形色色的牌手,大致上能猜到一个人的风格,并且做出相应的判断。 可是,面对异常奔放的奔放流萧遥,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萧遥第一次下大注,是偷鸡,第二次下大注,是拿到一手好牌。 因此,他们根本无法从下注推测萧遥手上有什么牌! 这么一来,就十分不好打了! 班杰明弃牌,决定先看看萧遥的路子。 荷官发牌,各牌手下注,很快,就到了亮牌的阶段。 只有高斯跟注,跟到结尾。 亮牌时,萧遥以一对a通杀,拿到了奖池的所有筹码! /32/32923/10492512.html 第539章 第 539 章 荣三太太瞬间如同打了鸡血,变得亢奋异常,红光满面。 这一刻,她看萧遥无比顺眼,恨不得上前给她一个感激的亲吻。 和荣三太太相反,荣家其他几房的脸色都不好,忌惮地看着美得发光的萧遥。 真是小看了这个变数了。 荣么少心神迷醉地看着萧遥:“她真的太棒了太迷人了,这才是女神啊!” 楼三少不住地点头,看着萧遥的目光,有自己也没察觉的专注。 认真的女孩子都很美,认真又能力很强,带着y全场的霸气,更是迷人非凡! 班杰明再一次觉得头疼,他看完萧遥的这一局比赛,还是对萧遥不了解。 还是那句话,萧遥不管拿到什么牌,都是奔放流,这么一来,他没有人知道她拿到什么牌,只能靠运气。 这时第二局比赛开始。 萧遥延续上一把的风格,继续下大注,让对手根本摸不准她手上是什么牌。 牌桌上所有的牌手这次看她,心中都带着忌惮——一开始,他们是不大看得上萧遥的,毕竟萧遥是个菜鸟,牌技他们没见过但也知道应该不咋地,只是美貌十分出众。 因为这份忌惮,大家下注时,格外小心谨慎。 在发现自己手上的筹码不多了时,大波浪美女甚至直接弃牌了。 班杰明也是继续战略性弃牌。 另一名选手山本见班杰明也弃牌了,心中忌惮萧遥,加上手上筹码不多,也弃牌了。 高斯上一局一直跟注最后输了,手上剩下的筹码不多,见大家都弃牌了,只有自己跟萧遥,而萧遥的筹码,他除了allin别无他法,最终被逼allin——不allin,他手上筹码不够只能弃牌,而他自觉牌不错,打算赌一把。 众人看到只剩下萧遥和高斯,都紧张起来。 高斯的雇主,二房夫妇都紧张得不住地咽口水。 而荣三太太,由于接连看到萧遥碾压性地拿下奖池的筹码,此时已经不紧张了,她相信,萧遥这次,仍然会通杀的! 第五张公共牌发下来,大家开始亮牌。 萧遥亮牌,她手上只有一对7. 弃牌的三人看到那对7,一口老血堵在喉咙,气了个半死。 他们手上的牌,都比一对7强! 可是该死的,居然又被萧遥成功偷鸡了! 高斯一直紧张的心,在看到萧遥最大的牌只有一对7时,蓦地露出了笑容,一边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一边矜持地道:“真是抱歉,这把我时来运转赢你了。” 他手上有三个10! 他赢了,奖池里所有的筹码,全归了他! 荣家二房吐出一直憋着的一口气,脸上是纯然喜悦的笑容。 虽然由于大家弃牌,奖池里的筹码不算多,可萧遥下的注挺大的,所以赢了,筹码还是瞬间丰厚起来。 这对即将被淘汰的高斯来说,无疑是大喜事一桩。 荣三太太毫无心理准备,没能管理好脸上的表情,因此笑容瞬间僵住,然后脸色变得阴沉。 直到荣三先生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努力挤出笑容。 荣二少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又道:“这次是意外!那个高斯没钱了,放手一搏而已,不然还是萧遥赢。” 楼三少点头。 楼三小姐看着两人,觉得他们有些走火入魔了。 尤其是荣二少,他老娘荣三太太,又被刺激得开始抹起了风油精,荣二少不说去关心一二,居然还狂赞萧遥俨然脑残粉,可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第三局开始了。 萧遥这次是最后一个下注的,在小盲大盲下完盲注,荷官发底牌之后,枪口位置的率先开始下注,轮到她了,她直接加注100万筹码,和之前一样的风格。 虽然她刚才输了,可是,由于第一场赢得漂亮,她手上的筹码,还是处于第三位,所以没有显得太过寒碜。 荣三太太心急如焚,忍不住狂咳,希望萧遥听到自己的咳嗽声,下注的时候悠着点。 可是,萧遥仿佛没有听见,第二轮下注,还是加注了。 她其实听到荣三太太的咳嗽声的,可是她坐在牌桌上,一切就该听她的,就算荣三太太是内行,此刻坐在牌桌上的是她,那也是她说了算。 再者,公共牌是红桃5,红桃k,红桃3,花色相同,很不错的牌,值得加注。 荣三太太见萧遥不仅跟注还加注了,脑袋一阵阵晕眩,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人家明明已经识破萧遥的诡计了,萧遥居然还敢这样不假思索地加注,她这是想干什么? 公共牌这么好,就算她拿到了好牌,那别人也有可能拿到好牌的啊。 如果偷鸡,人家手上的牌好,怎么可能会弃牌让她成功偷鸡? 果然,萧遥加注之后,原先下注的,也纷纷推筹码跟注。 荣三太太看着,心中绝望起来,还憋了一肚子气,很想冲萧遥大骂一顿。 萧遥感觉到荣三太太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但是没管那么多。 她的战场,由她主宰。 班杰明已经想明白了,不管萧遥是什么流,不管她是真有好牌还是偷鸡,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那么,就是萧遥揣摩他的意图,而不是他揣摩萧遥的意图,处于被动了。 因此在轮到他说话时,他直接加注了,同时看向所有对手:“这个赌局的最后一把,玩大一点。” 由于前面两局都是战略性弃牌,他手上筹码是五个人中最多的,所以加注时,毫无压力。 萧遥笑了起来:“公共牌也不错,的确该玩大一点。” 到她说话,她马上跟注——已经不能加注了,不然她还想加注的。 其他三个手上的牌想来也不错,因此也跟注了。 这时开始发转牌,也就是第四张公共牌。 这一张牌发出来之后,整个大贵宾厅内,到处是激动的嗡嗡嗡声。 因为,第四张公共牌也是一张红桃,红桃10! 这下子,公共牌上就有四张红桃了! 随便拿到一张红桃,就可以凑成同花! 这样好的公共牌,谁舍得弃牌? 虽然说,对手拿到的牌,或许比自己的大,可是,这总得冒险不是?或许,是自己手上拿到的牌最大呢? 在轮到大|波浪美女说话时,她直接加注100万。 班杰明加注100万! 萧遥加注100万! 高斯和山本手上没有这么多筹码了,可是两人看了看牌面上的公共牌,最终不约而同地选择allin! 荣家五房,没有人说话。 他们家是做博|彩的,因此对这些不说精通,但绝对是懂的。手机端: 这种情况下,怎么也要拼一把的。 可是,他们也明白,虽然可以拼一把,但是很可能,是别人拼赢了,因此一个个,都很紧张。 所有人都下注了,荷官开始发第五张公共牌。 第五张公共牌发出来之后,引起了全场性的轰动! 那是一张红桃a! 单是桌面上的五张公共牌,就凑成了同花! 高斯和山本都allin了,所以直接轮到大|波浪美女说话,她看一眼第五张公共牌,二话不说,就allin了! 荣家几房一看,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大|波浪美女手上拿到了好牌! 不然,她不可能毫不犹豫就allin的,当然,也有偷鸡的可能,可是公共牌这么好,她拿到好牌的概率太高了,所以偷鸡的可能性无限低。 班杰明见了,笑着把玩着自己手上的筹码:“我想,这一把我们都拿到了好牌,现在就看看,谁的更好。” 说完,马上allin。 现场所有人再次发出激动的嗡嗡讨论声。 班杰明的筹码比大|波浪美女的筹码多,其实是可以只跟注,不加注的,可是,他还是毫不迟疑地选择了allin,这就说明,他也拿到了好牌。 这么一来,作为最后一位的萧遥,敢不敢跟着allin呢? 如果她跟着allin,那么一旦输,她手上的筹码就变成零了。 如果不跟,那她手上最起码还能留下一点筹码,在计算比例时,可以帮助三房分到一部分家产。 所有人看向萧遥。 在大|波浪美女和班杰明都明显拿到好牌的情况下,她敢不敢allin呢? 班杰明加注之后,筹码比萧遥的多,所以萧遥只能allin了。 萧遥微微一笑,直接将自己所有的筹码推了出来,笑道:“我这个人嘛,一向喜欢冒险,这次也不例外。” 荣家五房,已经没有人说话了。 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牌桌。 现在五位牌手都下注完毕,进入亮牌阶段了。 荣三太太死死地拽着荣三先生的手腕,指甲甚至掐进荣三先生的手腕里,可是她毫无所觉。 这一把,不是赢下几乎所有的筹码,就是一个筹码都没了! 这实在太刺激了! 荣二少紧张地看向曾经理:“曾经理,你觉得萧遥会不会赢?她运气那么好,一定会赢的,对吧?” 曾经理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完全看不透萧遥。 荣二少急问:“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萧遥的运气不是很好的吗?她欠我们赌场的钱,不是一天之内就赢回来了吗?” 曾经理苦笑着说道:“其实在赌场赢回348万,并不算很多,有运气,但是那运气也不算十分突出。”顿了顿又说道, “最主要是,五张公共牌太好了,加上牌手的底牌,很容易拿到好牌的。再者,牌桌上的牌手都知道,荣家几房靠的是筹码份额分家产的,可还是义无反顾跟着allin,那就表示,每个人手上的牌都很好,好到他们认为,自己有机会赢!” 所以此时此刻,不仅他不知道谁会赢,就连牌桌上的高手,除了那个拿到皇家同花顺稳赢的,其他人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他们只能赌一把! 皇家同花顺需要手上同时有红桃q和红桃j,这需要一定的概率,所以,牌手们应该倾向于没有人能拿到。 杜先生和宗少擎点头附和。 荣二少听了,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十分紧张,目光死死地盯着牌桌。 五张公共牌分别是红桃5,红桃k,红桃3,红桃10,红桃a,很好的牌! 如果有红桃q和红桃j,或者红桃2和红桃4,都能凑成同花顺! 也难怪大家都不愿意弃牌,而选择allin的。 小盲高斯率先亮牌,他手上是一张红桃9,和公共牌一起也是同花,但是增益不大。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他输了,因为公共牌太好了,不乏故布疑阵让人以为他手上有同花顺的人。 大盲是大波浪美女,她是第二个亮牌的,她手上是一对a,和公共牌在一起,既能凑成三条a,也能凑成同花,但是不管她怎么凑牌,她的牌,都比高斯小。 请她的荣家四房脸色难看。 荣家大房暗暗松了口气,目前他们是压着四房的。 这时,轮到五房请来的山本开牌。 山本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一边拿手帕擦汗一边亮牌。 众人看去,见是梅花6和梅花7. 这位是企图偷鸡的人,因为他的底牌毫无作用,直接拿公共牌作为自己的牌反而是红桃同花。 荣家五房脸色难看。 他们输了,都不用再看剩下两个牌手的牌! 荣家大房和三房同时坐直身体,屏息静气地等待着班杰明开牌。 班杰明没有拖延,直接将自己的底牌亮起来。 红桃2,红桃4! 他的底牌和公共牌凑在一起,成了同花顺,红桃a、2、3、4、5! 荣家大房的脸色顿时一亮,但是看到萧遥那张美人脸,还是压下即将浮到脸上的喜悦。 荣三太太的心突突突地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了,她不住地往自己的太阳穴抹风油精,还想往心脏处来一点。 太刺激了! 大房请的班杰明拿到了同花顺,那么,萧遥只能拿到皇家同花顺才能赢! 可是,萧遥真的有那么好运,能拿到皇家同花顺吗? 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同时看向萧遥。 萧遥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将自己手上的两个牌翻了出来。 红桃q,红桃j。 荣二少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高呼:“皇家同花顺,是皇家同花顺!啊啊啊啊,萧遥你太棒了,我爱你!” 荣三太太又惊又喜,也瞬间站了起来,嘴上道:“是是皇家同花顺吧?我没看错吧?” 荣三先生很激动,不住地点头:“没有看错,她的确拿到了皇家同花顺!” 荣家三房所有的人都站起来,激动地抱作一团。 班杰明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不无羡慕地看向萧遥;“你的运气,实在太棒了!” 他拿到同花顺,以为自己的运气够好了,没想到,萧遥居然拿到了皇家同花顺! 萧遥笑道:“我们这个牌桌上,运气很重要。” 一般情况下,德|州|扑|克是要看牌技,可是当手上拥有了皇家同花顺,那么,牌技就成了细枝末节的东西了。 这没有任何办法破解,就是这么简单粗暴霸气。 原本打算上场的约翰逊看着萧遥的皇家同花顺,心里明白,自己是没有机会再上场了。 还剩下最后一个赌局。 以萧遥这样的运气,荣三太太绝对会让她赌完最后一场! 陈杰笑容满面,忍不住跟身边的人分享心中的喜悦,他身边只有安妮,他也没多想,直接就道:“萧遥她真的太棒了!她绝对是wsop最棒的女士!” 说完见安妮脸色难看,蓦地想起安妮一贯看不惯萧遥的,忙住了嘴,扭头跟另一边的人赞扬萧遥了。 安妮看着拍桌旁的萧遥,心里恨得几乎咬牙切齿。 她原本该在这一场上场的,为此,她甚至还嘲笑过最后一场上的萧遥。 现在,萧遥从第三场就开始上场了,而且表现十分惊艳,力压wsop前十的老鸟,拿光了他们手上的筹码! 而她呢,由于大|波浪美女表现得很好,就一直赌,压根没有她上场的机会! 马上就开始最后一场了,她不管能不能上,都十分丢脸。 能上,因为嘲笑过萧遥,所以对上从第三场就一直在牌桌上的萧遥,她的脸会很痛。 不能上,一旦以后再碰见萧遥,她也会无地自容——被嘲笑的萧遥打了三场,而她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 楼三少看着容光焕发的萧遥,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眸中的专注,也没有断过。 事业有成的女人,格外多了一层光环,而萧遥本身就极美,再有这么一层光环笼罩,在他眼中,就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有才华的女子。 一贯觉得萧遥烂泥扶不上墙的杜先生和宗少擎,此刻看着言笑晏晏的萧遥,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艳! 楼三小姐感慨中又带着疑惑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曾经理道:“只能说,是运气使然。” 荣三太太走向萧遥,热情地握住她的手:“你真的太棒了,世界上女子那么多,你绝对是最优秀的那一档。” 心中对萧遥那点子不满,早不翼而飞了。 当然,想到第一第二个赌局,她的心还是在滴血。 如果第一第二局就让萧遥上去,那该多好啊,或许整个荣家剩下的家产,都会由她这一房包圆! 萧遥笑道:“谢谢夸奖。” 说完到特地隔出来的休息地方喝饮品,同时吃烧烤。 荣二少很想上去跟萧遥说话,可是萧遥去了特地隔出来的地方,他是不能去的,因此他踱到荣三太太身边,笑着问:“妈,怎么样?萧遥不错吧?我就说,她很棒的,幸亏我推荐了她!” 荣三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她的确很棒!” 休息10分钟,最后一场赌局正式开始。 荣三太太如约翰逊所料,还是让萧遥上场。 其他几房也没有换人——面对萧遥这样运气顶级的高手,他们只能继续让排名最前面的跟萧遥玩牌。 安妮见自己果然没能上场,难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这时楼三少坐到她身边:“哟,你不上场吗?” 安妮这一下,不仅脸上火辣辣的,还觉得万箭穿心——她对楼三少是有好感的,被有好感的男人这样嘲讽,她根本受不了! 楼三少笑吟吟地看着萧遥:“她是最棒的,即使一开始不显,但是她也会成长的,不是吗?” 安妮苦涩地看着楼三少眸子里的专注与灼热,还有那种让人难以忽视又无限向往的感情,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这最后一次赌局,班杰明作为窗口,在发完底牌之后,是第一个下注的,他直接下了重注。 他还是那一套打法,那就是既然无法猜透萧遥手上能拿到什么牌,那么就掌握主动权,让萧遥跟注,一路追赶他。 可惜,或许是萧遥之前所说的符箓生效了,她的运气很好,接连三局,都拿到了一手好牌,压根不用偷鸡,直接横扫了这三局! 由于其他牌手都和班杰明一样,打算掌握主动权,因此下注比较猛,以至于奖池的筹码很多。 萧遥连赢三局,几乎将所有筹码都拿到了手上。 荣家三房激动得大叫着抱在了一起。 萧遥表现这么优秀,他们第一局第二局虽然吃了大亏,在后面这几局也扳回来了! 整体利益算算,今天他们荣家三房,收入是最高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觉得很高兴,因为他们无限后悔,第一第二场比赛没有让萧遥上! 荣家四房和五房都如丧考妣,他们今天几乎分不到什么,所以一个个心中都憋着气。 当看到荣家三房高兴地叫着之际,四房忍不住,大声叫道:“我不服,我要求重新界定!” 五房也跟着大声附和。 虽然两房之后的话,因为关系到荣家的面子,被荣家其他人阻止了,但是大家都知道,荣家内部,肯定要闹一场的。 这些,都不关萧遥的事了,她接受委托,如今完成委托,按理说是可以回去了。 但是荣家作为大族,不会做这么卸磨杀驴的行为,因此主事者虽然进去开会讨论了,但还是让家里的年轻人招待所有受邀过来参赌的牌手。 班杰明、高斯和珍妮弗等人,对萧遥的态度都很热情,言谈之间,俨然将她当做了平等的对手,和之前连话也不说的高傲截然相反。 安妮在旁看着,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 那样高层次的圈子,就连她,也一直打不进去,她要去跟那些人攀谈,人家不会不理她,但是对她,是不可能有对同等级的人那样平等的。 楼三少和荣二少都恨不得上前跟萧遥说话,让她只跟自己说话,但是他们也知道,萧遥需要跟同行多聊聊,因此端着酒在旁听着,只是偶尔附和两句。 曾经理看着众星捧月的萧遥,很是感慨,说道:“她拥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如果成功戒毒,以后在牌类游戏中,必定有属于自己的地位。 可是,萧遥能戒吗? 她的瘾头那么大,甚至于卖房和出卖尊严了,又在这样的圈子待着,她能戒得掉吗? 宗少擎知道曾经理接下里的话,他看着笑盈盈的萧遥,用打火机点燃口中叼着的香烟,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口,这才轻声说道:“她可以改变命运。”如果路走得好,她会和过去告别,不说跻身人上人,也绝对可以过很不错的生活。 杜先生没有说话,他的心情很复杂。 曾经,他以为萧遥也就那样了,没想到,她还能翻身,而且翻得很漂亮! 楼三小姐也没有说话,她在看宗少擎。 他又抽烟了。 因为另一个女人。 萧遥跟大家互动了一阵,又一起吃了饭,就回房了。 玩了一天牌,体力智力都消耗大,她得回房做个桑拿再好好休息了。 楼三少和荣二少茫然若失,但是也知道,不能打扰萧遥休息,因此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去。 从电梯出来走向自己的房间时,萧遥看到了上次尊严尽失并引起她和杜先生、楼三小姐一行人展开争论的女人。 那女人也看到她了,笑着冲她挥挥手打招呼。 萧遥停下脚步,看向女人。 女人见了,知道萧遥有话要跟她说,当下迎上去:“我姓何,萧小姐你好。你真的太帅了,从前是整个濠江最美的荷官,现在则成为整个赌界最美的女人。” 萧遥沉吟半晌,问道:“你这是?” 何小姐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脸上还是笑:“如你所见,是应客人需要过来的。我没有你的美貌,也没有你的本事,只能这样了。” 萧遥看着她的笑容,她的不以为然,心里很难受,忍不住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戒了,然后换一个工作?” 何小姐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挥霍了。 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一个年轻女人,就在毒|品这个泥淖里蹉跎自己的一生。 何小姐没有生气,她双手一摊,有些无奈又有些认命地道:“我试过,可是我做不到。后来我也看开了,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呢?人都有生老病死,或者出车祸死,也不知道哪一天我也挂了,所以,就不为难自己了。” 既然无力爬出这个泥淖,还不如在这里浮沉,做个泥巴桑拿爽一爽。 萧遥道:“你可以试着去戒|毒|所|强制戒掉,然后换一份不会接触到这个的工作。”进了戒|毒|所能戒掉瘾头,换一份工作永不接触这东西的工作,应该能彻底戒掉的。 何小姐摇摇头:“我做不到,我受不了这种苦的。”见萧遥脸上露出不认同的神色,便又道, “你帮过我,我知道你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种人,所以不妨跟你直说,我们这类人,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我有个姐妹,她都出去嫁人了,生了两个,最后还是受不住,又吃上了,还带她老公吃,现在一个人养两个吃粉,养两个孩子吃饭,直接将自己贱卖,但凡是个男人都肯做,就为了那么几十块钱。我不想这样。” 萧遥纵然知道,这个世界一片黑暗,可是此刻,还是被前所未有的黑暗给震惊了。 她的心沉沉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小姐看到她这个样子,便又道:“你样子生得好,运气也好,所以不缺钱,不知道缺钱的苦楚。我那个姐妹,她的大女儿才六岁,她那个老公,为了钱,就让男人猥亵大女儿了。我那个姐妹阻止了,可是,你知道吗?我担心有一天,我那个姐妹也成了帮凶。所以,我自己堕落就够了,不想害人。” 萧遥的心蓦地窜起一股巨大的愤怒和绝望,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六岁的小女孩…… 他们怎么敢! 何小姐低头看了看时间,说道:“我时间到了,不跟你聊了。希望你以后好好的。”说完往前走,走出几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萧遥,笑道,“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得到救赎。” 萧遥看着何小姐拐过弯,消失在自己面前,却还是抬不动脚。 过了许久,她才回房。 原本只是略有些疲惫,可是回到房中,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从身体到心理,累得恨不得马上闭上眼睛,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萧遥去做桑拿,去泳池游泳。 她不想睡,她不仅要救赎自己,还要救赎更多的人。 她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帮警方抓捕更多的毒|贩和毒|枭! 夜里,萧遥去餐厅吃烧烤。 正吃着,身边坐了一个年轻女子,女子笑道:“我是李大夫的邻居,你姐姐知道我会来这里旅游,就托我看看你好不好,顺便带一些特产给你。” 她将一个不大的包放在桌上。 萧遥一时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人,但是她可以肯定,绝不是认识萧泸并受萧泸所托过来的人,因为如果是,萧泸一定会给她发信息的。 这时她注意到,女子手腕上戴的是一条数字手链,手链上的几个数字,正是老李的番号。 当下,她知道女子为鬼魂老李而来,但是,也不敢肯定就是警方的人,因此嘴上泛泛应着,问道:“我姐姐还好吧?” 女子笑着点头:“很好,治疗很顺利。”一顿又道,“她人真的很善良,前阵子老张去世了,连着两日没胃口。” 萧遥听了,知道她说的老张,是指张警官。 不过,她没敢掉以轻心,因此继续跟女子聊着。 女子聊着聊着,不着痕迹地说出萧遥跟张警官约定的暗号,又说出跟黄警官重新约定过的暗号。 萧遥听完,才相信女子是警方的人,因此马上请她到自己的房间小坐说话。 进入房间之后,女子——刘安宁嘴上跟萧遥说着话,实际上拿东西检测,见房中没有窃听器也没有监控,便放出几个放监听的设备,然后急问:“萧小姐,那个番号,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番号的主人联系你的?” 萧遥问:“是不是可以证实他是个缉|毒|警察了?” 刘安宁点头:“是的,他失踪十多年了,我们警方一直打听他的下落,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萧遥听了,沉吟起来。 她见到的是鬼魂,该跟刘安宁说吗? 刘安宁见萧遥不说话,忙问:“萧小姐,难道不能说吗?” 萧遥想起何小姐说的话,想到自己的决心,便道:“我可以跟你说,但是,你或许会不信。” 刘安宁看着萧遥,脸上满是坚决。 萧遥知道,她是想知道,当下说道:“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见到的,是他的鬼魂。” 刘安宁即使心中有无数猜测,听到这猜测,还是吃了一惊,失声道:“怎么可能?” 萧遥拿出一张符箓,将老李招出来,又将屋里的灯给关了。 刘安宁看着眼前显得异常可怖的鬼影,脸色一下子变了,先是吃惊,随后就是愤怒,而且眼中盈满了泪水,咬牙道:“他们居然这样折磨你!” 她出发前,是见过李国正的照片的,还见过关于李国正的一小段录像,所以,她认得出眼前的鬼魂是李国正。 萧遥道:“他不仅遭受严刑拷打,还是被活埋的,就在张宗和位于l省海边的别墅外。”说完,见李国正不住地让自己不要说,当下就道,“没什么好隐瞒的,你遭遇了什么,他们该知道。” 她提出过烧好衣服和药给李国正,可是李国正不要,他说不愿意改变鬼魂的形象,为的是让自己铭记永远不会放过毒贩。 那么,还在世的警察,也不该忘掉。 刘安宁一拳锤在桌子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之后,她又跟李国正、萧遥沟通了一会儿,互相交换了信息,就走了。 回到自己房间,刘安宁马上跟自己的上级通电话。 上级听到萧遥居然能招鬼,马上意识到,萧遥的价值,比自己想象中大很多。 他马上跟上级联系,将萧遥的本事说出来,然后道:“她的价值太大了,简直是天生干我们这一行的。我们需要找人跟她配合,给她更高的身份,让她接触到更多顶尖的人脉!” 第二日,萧遥开门出去,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看见荣家几房的年轻男女都站在自己门口! 定了定神,萧遥笑着问:“几位这是?” 荣三少笑着说道:“我们知道二哥要来找你,也想和你结交,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荣三小姐道:“你昨天太帅了,我当时就想来找你了,不过看出你打算休息,所以就回去了。这不,今早知道二哥要来找你,就马上跟着过来,希望二哥给我介绍介绍你。” 萧遥心念急转,很快明白,这些人,估计是想来请自己代表他们出战的。 昨天四房五房不满大闹,之后几房的主事人开会,想来,是打算再赛一场了。 于是,她这个昨天表现杰出的,就成了香饽饽! /32/32923/10515789.html 第540章 第 540 章 可是…… 萧遥看向自己跟前的男女,请职业牌手来赌,已经证明有很多不确定因素,而且输赢说不准,荣家怎么还会打算用这个办法来进行分家产的? 荣二少神烦自己那些堂兄弟堂姐妹,可是在人前也不好做什么,因此笑着对萧遥道:“我们下去吃早餐吧。” 萧遥是要下去吃早餐,可是她并不想和这么多不熟悉的人一起吃啊,她自己吃,随心所欲得很,食欲也好很多。 但是这些人也没有任何不客气,所以她不好拒绝,因此跟着一起到餐厅去。 刚到餐厅,就见楼三少拿着一大束玫瑰花迎面走来,他一边笑着将玫瑰花递给萧遥一边道:“送给你,希望你今天有个好心情。” 萧遥心里说,看到你们,我就不可能有什么好心情了。 而且,她并不想接楼三少的玫瑰花,因此道:“谢谢,不过花就不必了。” 楼三少是个玩惯了的风流人物,向来百无禁忌的,在鹊桥仙这种地方,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都知道他,对他有几分心意,希望有朝一日能攀上他,所以他拿着玫瑰花出现,这些女子心中都各种羡慕。 但是他们也明白,这玫瑰花,不可能是给她们的,应该是送给萧遥的,因此只在心里羡慕,并没有多想。 此时看到萧遥拒绝了楼三少的玫瑰花,这些女子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萧遥她,居然不愿意接受楼三少的玫瑰花! 那可是楼三少啊! 荣三小姐眸色幽深地看了萧遥一眼,又看向拿着玫瑰的楼三少:“楼三少一贯知道怎么追求女孩子的。” 楼三少看了她一眼,将多情的目光移到萧遥身上,声音带着可惜说道:“可惜,似乎不怎么成功呢。” 萧遥笑笑,没有管众人怎么想,找桌子坐下来开始点餐,顺带意思意思地招呼同来的几个荣家小姐和少爷们。 荣家那几个,一边吃早餐,一边琢磨着请萧遥到他们家做客的借口。 不过,作为平素被人捧着的公子哥儿和大小姐们,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一下子对萧遥表现得太过热情巴结。 再看到荣二少跟个脑残粉似的,心里就更抗拒了,他们担心,自己这么做之后,在外人眼中,也会变成荣二少这么个没出息的样子。 一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一会儿就吃完早餐了。 这时荣三太太出现了,含笑对萧遥道:“昨天你帮了我们,还没来得及谢谢呢,而且还有和酬劳相关的事,所以等你吃完早餐,我们聊聊吧。” 这合情合理,直接将荣家那几个年轻小辈给拍死在沙滩上。 萧遥含笑点点头,又跟楼三少以及那些荣家人打了个招呼便跟着荣三太太走了。 曾经理跟杜先生在用餐,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感慨道:“这世界变化得真快。” 之前,还是萧遥费尽心思巴结有钱人,而现在呢,已经轮到荣家的人讨好萧遥了。 还有楼三少这么个手段齐出煞费苦心的追求者。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花花大少,追求萧遥是一时新鲜,只想玩玩,断不会娶进门的,可是,让楼三少如此煞费苦心,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吸引力啊! 荣三太太亲自给萧遥倒了茶并递了过去,然后从身后一个男人手上拿过一份文件,笑着对萧遥说道:“萧小姐,昨天真是谢谢你了。这是我额外给你的奖励。” 萧遥知道,一旦表现得很好,除了原先说好的酬劳之外,雇主还会额外给奖励,当下就接过来。 可是即使有心理准备,她看到奖励是位于鹏城世界之窗附近的一套房子,还是吃惊了,忍不住看向荣三太太:“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那个地段的一套房子,在很多普通人心中,可以说是天价了。 荣三太太笑道:“不贵重不贵重,这是你应得的。” 荣二少不住地在旁点头附和。 他其实觉得,应该送萧遥一套别墅的,公寓实在显得寒碜了些,可是家里现在不是他做主,所以他说不上话。 萧遥便含笑收下。 荣三太太这时又道:“昨天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我还想再请你帮一个忙。” 萧遥道:“三太太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吧。” 荣三太太笑道:“我们五房决定,过几天再赌上一次,再谈一下分成。我想请萧小姐继续帮我。” 这话证实了萧遥原先的猜测。 萧遥忍不住问:“真的还打算用这个方法决出胜负吗?” 四房五房输得那么惨,难道不知道引以为戒? 荣三太太笑道:“请人占一定的比例,我们本人亲自玩,也占一定的比例的。” 荣家几房昨天吵到很晚,谁也说服不了谁,都忍不住骂起了脏话,差点没撸袖子打起来,大家对着最后的决议,也是诸多意见的,可是,这已经是让大家稍微能接受的提议了。 不过这些,没必要跟萧遥这个外人多说。 萧遥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方面没问题。你们到时定好时间按日期,然后提前通知我就是。” 张宗和那边没有联系她,她也不想跑到南亚去,所以会一直在濠江的赌城玩。 荣三太太见萧遥答应,笑着点头,拿出一份文件让萧遥签名。 萧遥仔细看过,见和原先那份一样,便签下名。 她从包厢里出来,没一会儿又“偶遇”荣家其他几房的年轻男女,这些年轻男女上前攀谈,说了几句,见萧遥要离开的神色,便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明来意——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像荣二少那么狗腿子,太跌份了。 简单地说,荣家几房都想请萧遥做代表他们的职业牌手,同时大方地表示酬劳一定会让萧遥满意的。 萧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抱歉,我刚才已经答应荣三太太了。” 荣家几名男女听了,心中有些失望。 虽然不愿意显得太过巴结萧遥,可是他们是真心想聘请萧遥的,因为萧遥昨天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 不过,既然萧遥已经答应荣三太太,那他们此刻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因此又含笑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萧遥压根就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他们这次一起来找萧遥,就够给萧遥面子了,现在礼貌地离去,完全没问题。 萧遥将房契合同等拿回房。 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些东西,萧遥笑了起来。 原主一直后悔因为嗑药卖掉其母在鹏城买下的房子,现在,她终于又有一套房子了,原主应该会高兴吧? 萧泸如果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吧? 感慨了一阵,萧遥将东西放好,便出门了。 她不想休闲区休息时被楼三少缠着,便找了个贵宾厅去消磨时间。 可是刚坐下没多久,楼三少就在她身边坐下,含笑看向她:“真巧……” 萧遥冲他点点头当作打招呼,便认真下注了。 在赌桌上,专心赌牌是个很好的挡箭牌。 楼三少见萧遥始终不怎么热情,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想到过去在女人堆里战无不胜的自己,又重新笑起来,一边下注一边跟萧遥说话。 他有信心,自己一定可以拿下萧遥。 毕竟像他这样的出身,又生得这样英俊,还热切地追求萧遥,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了。 某个高级公寓内,一名高大英俊的男人将手中的烟头掐灭,放在烟灰缸里,然后看向自己对面的五十来岁男子:“丁先生,我这里没问题,需要做到什么程度,你们给我划一条界限。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跟对方说明白这是任务。” 男子身边的助理周小姐含笑解释这句话:“过去有几个任务对象入戏太深爱上池先生,事后还经常纠|缠,给我们池先生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困扰。我们希望,以后这种事尽量不要再发生。” 那些女人也配妄想池先生这样的人物,真是敢想! 丁先生含笑点头:“我们会说清楚的。”说完看向池先生,“她很特殊,我们很看重她,希望你到时能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另外,尽可能地给她最大的权限。关于这权限,我们到时会给你进行一定的界定。” 池先生点点头。 丁先生又道:“你手头上的事情如果不忙,希望可以尽快去和她接触。”见池先生没有二话就答应,心中很是感慨。 有这样的家世,又有这么个相貌,再有那样的能力,池先生却还是肯一直为国家办事,真不愧是出自看到祖国落后就特地回来建设祖国的爱国家族的嫡系啊。 想到这里,丁先生忍不住道:“如果你什么时候遇上心仪的人,打算谈恋爱或者结婚请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妥善安排好,不会让你蹉跎的。” 池先生做了这么多,国家肯定不会影响他的婚姻和未来的。 池先生再次淡淡地点头。 丁先生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池先生这人就不是平易近人那种人,但是他的可靠,却是有目共睹的。 临离开前,丁先生站起来跟池先生握手,再三表示感谢,然后离开了。 助理周小姐等丁先生离开了,便看向池先生:“池先生,刚才丁先生也说了,这次的任务目标,是混迹濠江赌城的女子,从前是荷官,如今是赌客,还嗑药的。你和她做任务时,请务必要小心,别被她算计了。” 池先生淡淡地点头。 周小姐识趣地退下了,她知道,自己再说,池先生就要不高兴了。 萧遥中午出来吃饭的时候,身边跟着个楼三少,这让她觉得没什么食欲。 刚坐下没一会儿,刘安宁就过来了。 萧遥知道,她这是有事找自己,因此应付了楼三少之后,借口要跟刘安宁说话,招呼刘安宁去她订下的房间。 楼三少一直希望能跟萧遥更进一步,觉得去萧遥下榻的房间就是一个信号,因为这等于进入萧遥的私人领域,因此试探着说道:“不如我买些清茶,大家在午后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这绝对够清雅了。 萧遥笑道:“我和安宁有些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要说,只怕不适合。”不说有任务,单说她和楼三少没什么交情,只是经常遇见,但是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她就不可能让楼三少去自己的房间。 楼三少有些失望,他也有风度地表现出来,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萧遥和刘安宁进了自己的房间,等刘安宁一番捣鼓示意可以随意说话了,这才问:“这次是有什么事吗?” 刘安宁道:“我们觉得,你能招鬼这个本领很厉害,希望能给你提供更多的人脉,让你接触,从而协助我们缉|毒。” 萧遥点了点头,继续听刘安宁的下文。 刘安宁继续说道:“为此,我们会请一位出身十分富贵的男士和你偶遇,对你一见钟情,然后追求你。到时你们成了男女朋友,你就可以顺理成章接触更多人脉了。你这方面,有意见吗?” 萧遥摇摇头:“我没有意见。” 睁开眼睛出现在这个身体到现在,她对毒|贩和毒|枭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虽然刘安宁提出的这个要求有些冒昧,但只要让她协助缉|毒,她就不会拒绝。 刘安宁还以为要花点心思说服萧遥,没想到萧遥爽快同意,当下感激地冲萧遥道谢。 末了,有些欲言又止,半晌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那位先生姓池,是池家目前的掌门人,十分英俊潇洒,他和你搭档做任务,也会待你温柔,但这是任务,我希望,你不要陷进去。” 萧遥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你放心,我不会陷进去的。”她还不至于因为人家生得英俊为人又十分温柔就动心的。 刘安宁见萧遥不介意,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好。那位池先生魅力很大,从前跟他搭档的女子,有不少都假戏真做,陷进去出不来,在任务结束之后,还忍不住纠缠池先生。你知道,我们这种工作性质的,遇上这样的事,真的很危险。” 萧遥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之后又跟刘安宁聊了一阵,就将刘安宁送出来,然后回房睡午觉了。 三天后,萧遥代表荣家三房,再次坐在了牌桌上。 这次和她一张牌桌的,除了高斯和班杰明,另外两个都是萧遥只在网络视频上见过的职业牌手。 由于前几日荣家分家产时萧遥表现惊艳,因此那两位职业牌手一看到萧遥,就露出见老朋友的架势,用热络的语气跟萧遥聊天。 荣家除三房外,各房看着萧遥跟其他牌手谈笑风生,心情都很复杂,忍不住瞪了自家孩子一眼。 当初明明叫他们把态度放低一些,可是一个个都不肯,觉得这么做掉价。 和钱比起来,一时的掉价算得了什么? 荣家年轻那几个被自家父母这样瞪了一眼,不痛不痒的,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们是荣家人,从小富贵,是被人吹捧大的,哪里需要讨好别人? 再说,这次他们请来了曾在wsop排名第二的高手乔治和排名第五的高手约瑟夫,怎么可能还会输? 萧遥不知道她们的眉眼官司,跟几个职业牌手聊了一阵,见比赛正式开始,便稍微将注意力拉回来了一些。 这次只赌三局,三局结束之后,由筹码决定分成,至于分成如何,就和萧遥无关了,那是荣家五房的事。 萧遥是小盲,所以她下盲注,也下了最大值。 新来的牌手乔治笑着看向萧遥:“都说你牌风十分奔放,现在可算是见识到了。” 萧遥笑起来:“或许是因为,我这个人喜欢冒险。”说完见底牌发下来,便低头看自己手上的两张底牌,看完了,坐着等其他人下注。 她和大盲乔治刚下了盲注,所以由第三位的枪口位置第一个下注的。 到萧遥下注了,她马上加注。 她一加注,大盲位置的乔治也只得跟注,其他也纷纷加了。 这一轮注下完了,开始发三张公共牌。 荣家三房已经见惯萧遥下大注了,而且由于那天萧遥表现太惊艳,他们心中产生一种“萧遥绝不会输”的感觉,因此即使看到萧遥下重注,也不像那天那样,满心担忧了。 荣家其他四房则很担心,那天萧遥是如何碾压其他职业牌手的,他们都还记忆尤深,因为这关系到他们分到的财产。 现在,萧遥又下重注了,如果又赢了,他们该怎么办? 四房和五房的脸色尤其难看,他们那天分到的东西很少很少,罪魁祸首就是萧遥! 难道,她又要故伎重演了? 两房人想到这里,心中的恐惧和憋屈一闪而过,但目光掠过牌桌上自己请来的牌手乔治和约瑟夫,又压了下去。 这些都是职业牌手,不可能真的一直被萧遥碾压的。 尤其是,乔治可是曾进入过wsop第二的顶尖高手啊,差一步就能拿到金手链的顶尖人物,他不可能输! 想到这里,底气重新足了起来。 第四张公共牌发下来,萧遥再度加注。 乔治把玩着手上的筹码,笑着看向萧遥:“他们说,你要么好牌,好么偷鸡,不可能有第二种,我想赌一把,你到底是拿到好牌,还是偷鸡。” 萧遥笑道:“玩这个不就是这两种可能么?要么拿到一手好牌,好么偷鸡。” 根本不会有第三种。 乔治哈哈笑了起来,笑得一头有些长的头发不住地摇摆:“说得也是。”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筹码推了出去。 荣家四房和五房的年轻人看了,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纷纷跟家里人咬耳朵:“这个乔治,好像也不怎么靠谱啊,他会不会沉迷美人计,然后胡乱跟注?” 两房的大人没说话,他们心里也有一刹那闪过这样的担心,可是,乔治那样的人,在牌桌上赌了那么多年,总不至于见了美人就走不动路吧?再说了,乔治是西方人,他眼中的美人,应该不是东方人的模样的。 荣四先生道:“乔治参加过三届wsop,三次都进入前十,最好的成绩,是排名第二,其他两次,分别是排名第三和第九,这样的人,不可能胡乱跟注的。” 一旦胡乱跟注,那乔治的名声就完了,他不可能不爱惜自己的名声的。 两房的年轻人听了,稍稍放心了些。 这时发第五张公共牌了,轮到萧遥之后,萧遥再次加注。 所有牌手一边说话一边跟注,仿佛胜券在握。 到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已经下注超过800万了,这基本见底了! 荣家几房很紧张,他们觉得,一旦输了,几乎不可能翻身了。 可是,他们在台下,根本管不到台上。 荣家三小姐忍不住看向自己母亲:“妈咪——”如果乔治输了,那他们这一房,将损失惨重。 荣四太太何尝不紧张? 她攥紧双手,压下心里头的紧张,挤出笑容笑道:“用不着这么担心,乔治这人,你祖父也曾见过,并且盛赞过。说他如果运气够好,接连三届拿下金手链都有可能。” 四房和五房几个年轻人听了这话,紧绷的心放了下来。 她们的祖父荣老先生,年轻时也曾在赌场叱咤风云过,可以说就连赌场,也是年轻赌赢回来的。 那么有眼光和赌技绝佳的老先生,不可能看错人的。 这两方人都放心过头了,荣老先生说的话,是有个前提的,那就是乔治的运气足够好。 而这次,乔治的运气显然就不好。 亮牌之后,萧遥凭借一对a干脆利落地拿下第一局比赛,收下了奖池里所有的筹码——由于所有人都跟到了最后,所以奖池里的筹码很多。 荣家四房五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眼前一阵阵发黑。 虽然大房二房跟着输,可是大房二房在前几日的比赛中占到了便宜,所以就算今日再输,也不至于太吃亏,他们就不同了,他们是打算靠今天翻身的! 可是这才第一局,自己委派的牌手,手上就只剩下200万! 200万对普通人来说自然很多,可是对牌桌上的人来说,也就是下一次注的数额,对萧遥这么个喜欢下重注和加注的人来说,或许下一次注根本都不够! 两房的年轻人很急,看牌桌上人比花娇的萧遥,就格外不顺眼! 楼三少和荣二少都笑起来,凝视着萧遥:“她真的太棒了!” 荣三小姐看向楼三少俊脸上的笑容和专注的眼眸,如同被烫到了一般,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从前楼三少曾殷切地追求过她,她知道他的性格,因此并不肯太过投入,可是,本来就对楼三少英俊的相貌很满意的她,即使时时告诫自己,能彻底陷进去,在楼三少的热切追求下,还是深深地陷了进去。 因此在楼三少提出分手之后,她很痛苦,痛苦得,甚至放下自尊哀求楼三少不要分手,在楼三少表示对她没感觉又有了新目标之后,还荒唐地提出,两家家世相当,可以结婚,结婚后,楼三少在外面玩她不会在意。 可就算她这样不顾尊严地退让,楼三少还是不肯答应,他不肯娶她,即使娶她之后还是可以继续在外面风流快活。 所以,此时看到楼三少用这样的目光盯着萧遥看,原本就讨厌萧遥的她,心里涌上了刻骨的嫉妒。 这时第二局开始。 萧遥这一把和乔治联手,逼得班杰明和约瑟夫弃牌,高斯allin。 荣家四房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们自然看得出萧遥和乔治联手先淘汰一部分人,可是,他们更清楚,萧遥和乔治,决不是联盟关系,最终,两人还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就是不知道,谁死谁活了。 亮牌时,萧遥三条7,压过乔治,拿到了奖池里的筹码,让荣家四房知道,萧遥是那个活的,这把输光了乔治,是那个死的。 这第二局同样输光的,还有高斯! 荣四太太夫妇瞬间站了起来,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荣家四房的年轻人见了,也跟着走了。 即使他们家这次请来了乔治,可还是输了,还是没拿到自己想要的分成。 所以,没有必要留下来。 不留下来,回头这分成,他们就不可能会承认! 大房、二房和三房自然知道四房的打算,相视一眼,都希望对方出言阻止四房离场。 可是谁也不想得罪人,因此都没出声。 五房的一看,自己请来的约瑟夫还剩下不到200万的注,看萧遥这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架势,约瑟夫肯定也是赢不了的,还不如跟四房拧成一股,使这次比赛作废呢,因此也跟着走了。 大房、二房和三房见两房走了,心里忍不住喷脏。 说要这么玩的是他们,现在反悔的,也是他们,真是够无赖的。 偏生荣家家大业大,不能闹出太过离谱的事,免得损坏了名声,所以他们就算气得想打人骂人,但还是忍下来了。 第三局很快开始,萧遥这一次,没有偷鸡,同样拿到了一手好牌。 至此,其他几房的筹码,几乎全部到了萧遥手上! 通过监控看到这一切的荣家五房见了,庆幸自己走得早。 四房的见了,则在心里骂萧遥。 荣三太太知道,这赌局如何,其实对他们分家产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可是她深知,萧遥的牌技那么好,以后定有用得着的地方,因此含笑上来跟萧遥道谢,又请萧遥吃饭,并给萧遥原先谈好的酬劳。 吃晚饭,楼三少和荣二少跟蜜蜂见了花似的围上来,殷勤地跟萧遥说话。 萧遥不想跟两人多谈,借口说要回房休息,利落地跟两人告辞。 荣二少忙道:“我送你——” 楼三少见了心想,臭不要脸的,我都还不敢跟去萧遥的香闺呢,你怎么敢?生怕萧遥答应,忙也笑着说道:“刚吃过饭,就当散步了,不如一起走一趟吧。” 萧遥停下脚步:“不用了,我认得路。两位想散步消食,自可到外头。”说完快步走了。 荣二少见萧遥走远的背影,心中满是爱意,扭头看到楼三少,忍不住说道: “楼三少,你从前有多风流我们都心知肚明,你为什么追求萧遥,我也心知肚明,无非是觉得有挑战性。萧遥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你这样的征服,我建议,你以后还是远离她的好。” 楼三少痞气地笑了笑:“都是乌鸦,何必比个谁更黑?” 荣二少忙道:“我这次是真心的。” 楼三少哈哈笑了起来:“真心?三太太允许你娶萧遥这样的女子进门吗?” 荣二少一滞,但很快笑起来:“萧遥牌技好,我妈咪很喜欢她。” 楼三少伸手拍了拍荣二少的肩膀:“小伙子啊,你真的太天真了。你妈咪觉得萧遥好,是因为萧遥可以帮她赚钱,可是要说作为儿媳妇吧,那绝对不会有一分好感。” 说完不想跟荣二少说孩子气的话,很快走了。 萧遥回到房中没一会儿,就接到张宗和打来的电话,说有点事需要她帮忙,请她明天上午到香江一趟。 她和张宗和名面上是合作关系,暗地里则一直希望瓦解张宗和的贩|毒集团,正是需要多接触让张宗和信任她的时候,因此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刚挂了电话,就接到刘安宁的信息:“明天傍晚,听说濠江会举办一个灯光晚会?到时记得拍照给我看啊。” 萧遥看到这条信息就知道,那位打算跟她搭档的池先生,明天晚上会出现在灯光晚会,也就是说,她需要明天晚上在灯光晚会出现。 可是,她已经答应了张宗和了。 想到这里,她回复刘安宁:“我明天有事要去香江,不在濠江,没办法看灯光晚会了。” 刘安宁收到信息,马上将萧遥明天晚上没空这件事反馈过去。 周小姐收到萧遥没空的信息,马上通知明晚准备到濠江的池先生。 池先生听了,淡淡地道:“计划依旧。”他约了合作伙伴在濠江见面的,即使萧遥不在,他也会去濠江。 周小姐忙点头,在备忘录上记下这事。 退出池先生的办公室,她忍不住跟搭档小曹吐槽起来:“说好这些天都有空,突然就说没空。你说,她是不是听知道池先生又英俊又多金,所以欲擒故纵?” 小曹看了周小姐一眼,肃容道:“你管得太多了,最好还是端正自己的态度。” 他看得出周小姐对池先生的心思,可是只要不影响到任务,他不会多说什么的,一旦对任务有影响,他就不得不开口了。 周小姐不快道:“我只是合理猜测。”说完不理小曹,径直走了。 小曹看着周小姐的背影,眸色变得幽深起来。 如果周小姐做出什么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的事,他一定会跟上级反映的。 萧遥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到达香江的,刚出了关,就看到张宗和派来接自己的车子。 上了车,萧遥见张宗和也在。 张宗和说道:“有个王八蛋包庇了一个陷害我手足的扑街,我非常不爽,但是警方追得紧,我没办法对他做什么,因此约好同他玩几局,他输了的话,将包庇那个扑街交出来。这事麻烦你了。” 萧遥有点不解:“什么人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对张总动手?” 张宗和饶是心情不好,听到萧遥这赞誉,也忍不住笑起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虽然有几分薄面,但也不是人人肯给我面子的。”顿了顿又转回正题, “因为事情比较急,所以吃完午饭,我们马上就过去。上牌桌赌牌,应该不用做什么准备吧?” 萧遥摇摇头:“不用。” 但在吃午饭的时候,她担心有诈,还是去洗手间招了几个鬼魂出来,让他们黏着张宗和,看张宗和是不是要对她下手。 下午,萧遥知道,张宗和没有怀疑她,而是真的需要她赌牌,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约定时间,萧遥坐在了牌桌上。 /32/32923/10515790.html 第541章 第 541 章 张宗和虽然跟萧遥提起他这个对手时,一反常态直呼其王八蛋,可是面对面时,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笑吟吟的,还给萧遥介绍:“这位是香江大鳄黄国豪,他爷爷曾经是政府封的太平绅士,很了不得的家族。” 黄国豪一双阴翳的目光落在萧遥脸上,瞬间亮了起来: “萧小姐是吧?真是难得的佳人啊!生得这么靓,怎么不考虑进娱乐圈呢?你这样子,进娱乐圈一定会大红的。如果是人脉的关系,你放心,我可以给你介绍。如果觉得香江娱乐圈没落了,可以考虑你们大陆。张总在大陆有身份有地位有人脉,要捧红你是分分钟的事。” 张宗和笑眯眯地看向萧遥:“如果喜欢,的确可以进娱乐圈。我虽然不说可以在娱乐圈呼风唤雨,但是只要你想,女主角随时可以演。” 萧遥笑着说道:“谢谢张总和黄生的厚爱,不过我不喜欢拍戏,只是喜欢玩牌。” 黄国豪瞬间笑了起来:“喜欢玩牌也好,只要牌技好,玩牌都可以赚大钱。听说你前几日帮荣家三房赢到其他几房脸都绿了,昨天又力压在wsop三次进入前十的乔治赢了一场,真是赌神啊!” 萧遥谦虚地说道:“只是运气好罢了。”心中却猜测,黄国豪这是消息灵通,还是特地查过自己的。 张宗和眸中的警惕一闪而过,很快笑着说道:“没想到黄生还关注这个,哈哈哈……” 萧遥听了这话就明白了,黄国豪是特地查过她的。 由于张宗和跟黄国豪都是想今日解决问题的,因此又闲聊了几句,跟旁边请来的两个公证人请示了完毕,便要求开始了。 萧遥看了一眼公证人,猜测这两个应该大有来头,因为看得出黄国豪看他们时,目光是比较尊敬的。 收回目光,她很快看向自己的对手。 她在看wsop等赛事时,见过这人,他的名字叫林潮生,多次参加wsop,但是名次始终在20名开外,天赋和运气,始终差了一筹。 不过,关注牌类游戏的对这个人的印象应该都比较深刻,因为他最后一次参加wsop时,不知何故,忽然失去了参赛资格,而且之后还被禁赛。 坊间有不少传言,有说他仗着英俊的外表撬了拿过金手链的大鳄的女友凯瑟琳,于是被那位大鳄报复了,证明是一张林潮生跟凯瑟琳激|情|拥|吻的照片。 也有人说,他出老千被识穿,所以才失去了参赛资格。 但反对这种传言的人说,林潮生入行这么久,从来没有被爆出过老千,所以认为他不是那样的人。 林潮生见萧遥看自己,便冲萧遥笑了笑:“萧小姐这几日将wsop多名前十的选手斩于马下,名声在外,我们牌类游戏都传遍了,很多人都说,今年的金手链,或许会落在你手中。不过,眼见为实,萧小姐的实力如何,我希望能亲自验证。” 萧遥笑道:“还是那句话,运气好而已。” 林潮生听了,眸中高傲一闪而过,道:“如果只是运气,萧小姐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萧遥见了林潮生的傲气,心里也觉得这人不像是会出老千的人。 这时荷官开始洗牌。 黄国豪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对张宗和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玩五局,最后谁手上筹码多谁就赢,你认为如何?” 张宗和点点头。 荷官让萧遥和林潮生切牌。 林潮生抽掉一张牌。 萧遥没动。 由于只有两个人,所以就不下盲注了。 萧遥拿到了两张底牌,看了看,便开始下注。 林潮生笑起来:“听闻萧小姐是个奔放流,这次下注,怎么似乎不怎么奔放?是想试试我的本事吗?” 萧遥笑道:“底牌不怎么好。”虽然不知道林潮生是不是真的出过老千,但谨慎一点,总是没问题的。 林潮生笑着跟注,示意荷官发公共牌。 三张公共牌很快发下来。 萧遥推出100万。 林潮生跟注,随后又加了100万,对萧遥微微一笑:“既然你底牌不怎么好,那我就大胆点,下重注了。” 萧遥笑着加了100万。 第四张公共牌发了下来。 萧遥下注,林潮生继续加注,因此萧遥也不得不加注。 张宗和坐在萧遥身旁,没有说话。 他虽然不懂萧遥为什么下注如此小心,和以往大相径庭,但是,对于他不擅长的领域,他一向是不会多话的。 黄国豪看起来很悠闲,似乎不怎么在乎输赢,一边看萧遥和林潮生下注,一边跟张宗和说话,偶尔还跟萧遥以及林潮生说几句,显得不怎么当回事。 第五张公共牌发了下来,萧遥手上没有顺子没有四条也没有葫芦,连个对子都没有。 但是,她还是下注。 林潮生又加注,而且和之前一样,加注100万。 萧遥要试探林潮生,肯定得跟注的,因此加了100万。 这时开始亮牌。 萧遥先亮,她这把是偷鸡,因此亮出来的,是杂牌,公共牌上的方片a为她的最大牌。 林潮生笑了起来,一边亮牌一边笑道:“很遗憾,这一局我赢了。我知道你在偷鸡,我也在偷鸡,没想到,最终还是我成功了。” 萧遥看过去,见他手上也没有好牌,最大的是也是公共牌方片a,但是他手上有一张红桃q,是全场第二大的牌,所以这一把,是他赢。 萧遥苦笑着靠在椅子上,说道:“我自恃运气好,可是,看来还是不如你啊。” 林潮生看着荷官将奖池里的筹码全部拔到自己身边,笑着说道:“我就知道萧小姐运气很好,所以今早特地去拜过黄大仙,想必你也听说过,黄大仙很灵的。” 萧遥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箓,随手放在桌上:“这么说来,你的黄大仙,比我这张要准点。”说完问张宗和,“张总,有没有打火机啊。” 林潮生哈哈哈笑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语气里却带着嘲讽:“也不至于连求来的符录都烧掉吧?你这样,有点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萧遥耸耸肩,看向张宗和。 张宗和拿出打火机,直接点燃,递过来。 萧遥收回那张符,没让张宗和点燃,笑道:“我想亲自将它烧了。” 张宗和只得将打火机递给萧遥。 萧遥右手拿过打火机,左手拿着一张符箓,看向黄国豪:“黄生,不介意吧?” 黄国豪一脸豪爽:“怎么会介意,请便。”说完又一脸关心地问道,“既然你手上的符箓不准,那要不要再约个时间赌,让你跟潮生一样,去拜拜黄大仙?” 萧遥笑道:“不用了。”说完打着打火机将符箓烧了。 烧掉那张符箓之后,萧遥将打火机还给张宗和,然后对荷官说道:“可以继续发牌了。” 老李的鬼魂出现在屋中,慢慢地走到林潮生的身后。 这时荷官在发底牌。 萧遥假装打量林潮生的神色,目光却看着李国正。 李国正凑近林潮生,身体几乎和他叠在一起,眼睛正对着林潮生的眼镜,看向萧遥的底牌,很快露出吃惊的神色,然后将双手放在眼睛的地方,做出眼镜的动作,旋即开始比划萧遥的底牌,7,j。 林潮生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手臂,道:“空调开得可真够劲的啊……” 萧遥收回目光,低头看自己手上的底牌。 由于一直看李国正,所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底牌。 底牌是一张方片7,一张梅花j,和李国正说的完全吻合。 也就是说,林潮生戴着一副特殊的眼睛,能看到她两张底牌——只怕这副牌,也是特制的。 难怪由始至终,林潮生始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原来有这样的高科技作弊! 就是不知道,戴着眼镜的黄国豪,是不是也可以看到。 黄国豪让人将空调的温度调高,见萧遥在看自己,便笑着问:“萧小姐为什么这样看我?” 萧遥笑道:“我觉得你对林生很好。” 黄国豪听毕哈哈大笑起来:“那是自然,潮生是我的兄弟,我当然要对他好了。张总对你,不也很好么?” 萧遥笑了笑,看向对面的林潮生。 轮到林潮生下注了。 他下了100万,萧遥沉吟片刻,打量着林潮生的神色。 林潮生胜券在握地笑了笑。 萧遥看到,李国正在给自己打手势,2,3. 也就是说林潮生的底牌,是一张2和一张3,至于什么花色,目前还没有见到公共牌,倒不必太在乎。 萧遥推出100万,旋即又推出100万。 她对自己让李国正给自己作弊,半点心虚也没有,这是林潮生先做的,她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林潮生笑了笑,一边推出100万跟注一边说道:“萧小姐终于奔放起来了么?” 萧遥含笑点了点头:“刚才输狠了,需要赢点钱。”说完等荷官发公共牌。 这时李国正又在林潮生身边比划,先比了个2,然后伸出四根手指,点向第三根。 萧遥收回目光,这意思是说,林潮生有一张红桃2. 荷官发完公共牌之后,萧遥看了一眼,公共牌是黑桃7,红桃7,以及一张方片j。 很好,直接给她凑成了葫芦了。 她看向林潮生。 林潮生的神色几不可查地变了变,他伸手揉了揉鼻子。 李国正又在他身后给她打手势,先比了个3,旋即竖起四根手指,点向第一根。 他告诉萧遥,林潮生的底牌3是个方片3. 林潮生看了一眼公共牌,旋即飞快地扫了一眼萧遥的底牌,然后下了100万。 萧遥加注,直接加200万。 林潮生一脸警惕地看向萧遥,旋即若有所思起来,似乎在猜测,萧遥突然加注200万,是真的有好牌,还是打算偷鸡。 半晌,他将自己的牌推了出去,嘴上说道:“我弃牌。” 萧遥赢了林潮生200万,可是上一把,她输了500万,所以到目前为止,她还是输。 黄国豪笑了起来:“看来,萧小姐烧掉那张符箓,的确时来运转了。”说完看向林潮生,“潮生,怎么样?有没有信心继续赢啊?” 林潮生扶了扶眼镜说道:“当然有。” 黄国豪爽快地叫了一声“好”,然后看向张宗和,“张总,我这小兄弟不错吧?” 张宗和含笑点点头:“的确很不错。” 他在抽烟,见萧遥皱起眉头似乎闻不惯烟味,便将烟碾灭,扔进烟灰缸。 荷官又发牌。 萧遥没有试图遮住自己的底牌,因为一旦她做出相关的动作,林潮生一定会怀疑的,因此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看了一眼自己的底牌,然后看向林潮生,似乎在观察林潮生的表情。 李国正飞快地比划。 萧遥看完,收回了目光,手托着腮,沉吟片刻,下注200万。 林潮生手上的两张底牌是红桃6,黑桃10. 牌不算小,林潮生想必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加注100万。 荷官开始发三张公共牌,分别是黑桃6,方片10,红桃a。 林潮生瞬间凑成了两个对子。 萧遥的底牌是方片k,梅花10,和公共牌凑在一起只有一对10. 不过,萧遥还是奔放风格,直接推出200万。 林潮生加注100万。 萧遥于是又推出100万。 这时荷官开始发第四张公共牌。 这是一张方片3,对萧遥和林潮生都没用。 萧遥又推出200万,林潮生笑笑,再次加注100万。 萧遥补上100万,然后等荷官发第五张公共牌。 荷官将第五张公共牌发下来——每次开始发牌之前,荷官都会切掉第一张牌然后马上发的,所以,林潮生即使能看到荷官手上的第一张牌,也于事无补。 这一张公共牌是一张方片k! 萧遥手上也有两队,而且比林潮生的大! 于是,萧遥推出自己所有的筹码,allin了! 林潮生有点惊讶地挑眉,看着萧遥刚才推出的筹码,忍不住问:“萧小姐居然allin了,难不成拿到大牌了?” 萧遥见他装模作样,便微微一笑:“你猜。” 林潮生被晃花了双眼,他怔愣了片刻,露出苦笑的神色:“我还想多玩几把,还是算了吧。”他选择了弃牌。 萧遥见了,不再管自己手上的牌,等着荷官将奖池里的筹码全部给自己。 这一局,她从林潮生手中赢了900万。 黄国豪见萧遥又赢了,目光一闪,很快哈哈大笑:“我怎么感觉你那张是去霉符啊?烧掉了运气马上好了起来。你看,打得我们潮生节节败退。” 林潮生脸上不改傲然,道:“只是暂时的。” 萧遥笑着看向爽朗大笑的黄国豪,道:“与其猜测是去霉符,还不如猜测那是带来好运的好运符!” 黄国豪笑着点头:“还真有可能是好运符。” 第三局,萧遥在发完第四张牌时,选择了弃牌。 第四局她刚拿到底牌,就直接弃牌了。 由于她接连两次都弃牌,一部分筹码被林潮生拿到了,因此两人的筹码,是差不多的。 因为这个,黄国豪一直很淡定,没有说话。 这时第五局开始了。 萧遥的底牌是红桃a,黑桃4. 林潮生的底牌则是一对q。 两个人的底牌都很不错。 因此,萧遥下注500万,林潮生加注200万。 萧遥也追加200万。 三张公共牌很快发了下来,分别是:黑桃a,方片q,红桃4. 目前萧遥有两对,林潮生则有三条q。 暂时林潮生的牌比较大。 因此林潮生在萧遥下的500万注后,加注500万。 第四张公共牌是红桃3,对萧遥和林潮生都没用。 但是在萧遥下注300万时林潮生还是加注200万,凑成了500万。 萧遥便也推出200万跟注。 这时荷官切掉一张牌,准备开始发牌。 林潮生的目光一扫荷官手上最上面一张牌,脸色快速变了一下,他马上叫道:“等等——” 萧遥和荷官都看向他。 李国正微微蹲身,透过林潮生的眼镜看向荷官手上最上面的一张牌,然后马上给萧遥比划,那是一张a! 林潮生笑道:“这是最后一把了,我想切一张牌。”说完笑吟吟地看向萧遥,“萧小姐,该不会不允许吧?” 萧遥在心里给了他几大耳刮子,面上丝毫不显,笑道:“你要切几次?不如出个规定,只能允许切多少张牌吧?” 林潮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含笑说道:“每个人只能切一张牌吧,当然,也可以选择不要切。” 萧遥听了,看向黄国豪。 黄国豪摆摆手:“这是你们赌场上的事,你们说了算。” 张宗和点头:“没错,我们都是外行,看看热闹就够了,不必掺和。” 萧遥摸了摸下巴:“只能切一张牌,可以选择切还是不切……只有我和林生可以切,黄生和张总都不能切,是这个规则吧?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规定吧。”说完看向林潮生,“你要切牌吗?” 那是一张a,如果被切了,那么她极有可能拿不到三条a,然后输给拿到三条q的林潮生。 可是,她知道,自己能得到想要的牌。 所以她由着林潮生作弊。 林潮生点头,看向拿着牌的荷官:“切掉一张牌吧。” 荷官听话地将最上面的一张牌拿掉放在桌上。 萧遥清楚地看到,林潮生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可是下一刻,他的眼角余光扫到荷官手上的牌,翘起的嘴唇,瞬间落了下去。 李国正从林潮生的眼镜里看到牌,马上激动地给萧遥打手势。 那上面,是一张梅花a! 还是林潮生不想萧遥拿到的a! 萧遥对荷官道:“发牌吧。” 林潮生的鼻尖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看向萧遥,竭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萧小姐不打算切一张牌吗?”可是说出来的声音,还是显得干涩,很不正常。 萧遥摇摇头:“我就不切牌了,我之前运气很不错,我怕切牌坏了风水。”说完有点惊讶地看向林潮生,“你怎么满头大汗?很热吗?” 林潮生一边摇头一边声音干涩地道:“没想到萧小姐比我还迷信。其实切牌,运气会变好。” 萧遥摇摇头:“不用了。”旋即看向荷官,“发牌吧。” 张宗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坐直了身体,看向萧遥对面显得越来越紧张的林潮生。 黄国豪的脸有些阴沉。 他虽然看不见牌,可是从林潮生的表情就可以猜到,接下来的那张牌,是对萧遥有利的! 这是最后一张公共牌了,对萧遥有利,就意味着是能帮萧遥赢下比赛的关键牌! 黄国豪心念急转,希望想到办法再切一张牌。 可是,这个时候,荷官开始发牌了。 由于有高科技作弊,黄国豪和林潮生胜券在握,所以并没有买通荷官。 在林潮生惊恐万状的目光中,一张梅花a被发了下来。 萧遥看到这张梅花a,直接将桌上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笑道:“横竖是最后一把了,我们玩刺激一点!” 林潮生的手,不住地擦汗,他看看公共牌,看看自己的底牌,又看向萧遥的底牌,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已经切过一次牌了,不能再切牌。 而黄国豪呢,刚才已经说过,他不会掺和的,所以,黄国豪也不能切牌。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萧遥赢了吗? 林潮生额头上鼻梁上的汗珠子越来越多。 萧遥没有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等着。 下注时间到,林潮生在荷官的催促声中选择了弃牌。 萧遥拿到了奖池里的所有筹码,成为了这次的大赢家。 林潮生仿佛被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浑身湿漉漉的。 萧遥一脸关心地看向林潮生:“林生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没必要太过放在心上,你多次参加wsop,应该有这个心理素质才是。” 林潮生听着萧遥这些话,不断地在心中模拟自己手拿枪|支冲萧遥突突突突突突。 黄国豪脸色难看,但是很快又爽朗地笑了起来:“濠江第一美人赌神,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 他是想翻脸的,可是,现场除了他和张宗和的人,旁边还坐了两尊势力强大的大佛,由不得他作妖——但凡他敢作妖,张宗和就有可能将两人拉拢过去,到时,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张宗和笑着附和:“的确是濠江第一美人赌神,太精彩了!” 他自然看得出黄国豪的不满,可是,谁管黄国豪在想什么呢? 反正黄国豪是不敢闹的。 萧遥笑着谦虚两句,跟大家明确赌局结束了,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她扔出一张招鬼符。 不一会儿,便来了好几个鬼魂,这些人的死状看起来都极为恐怖,极有可能是死在黄国豪手上的。 萧遥吩咐他们盯梢黄国豪,有什么关于贩|毒|藏|毒的或者对她动手的消息,都第一时间通知她。 做完这些,萧遥才从洗手间出来。 张宗和心情极好,正在邀请那两个公证人以及黄国豪、林潮生去吃饭。 黄国豪纵使心中恨极,表面上也没有显露,跟着去吃饭了,席间,还对萧遥大赞特赞。 林潮生几乎没怎么吃饭,一直心不在焉,目光偶尔扫过黄国豪时,还会露出几分惊恐之色。 萧遥看了一眼就埋头吃饭了。 张宗和高兴地送萧遥回下榻的酒店,笑着说道:“你先住着,明天我做东,正式再请你吃饭。我今晚约了人见面,就不来陪你吃晚饭了。” 萧遥点点头,让张宗和忙去。 晚上,她躺在酒店的床上,听着被招来的鬼魂有声有色地讲述在黄国豪那里看到的事。 黄国豪将包庇的人给了张宗和,然后将林潮生打了一顿,甚至还拿着刀子,对着林潮生的手掌就插,端的十分凶残。 打完人之后,黄国豪让手下人明天傍晚六点去西贡码头交货时手脚干净一点。 萧遥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忙问:“具体地址查到了吗?” 那几个鬼魂不住地点头,将具体地址告诉萧遥,末了期待地问萧遥:“你是警方的卧底对吗?你会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对不对?” 萧遥笑道:“差不多。”说完,拿出一张新的电话卡,给一个指定号码发了一条密信。 做完了这些,萧遥见时间不早,便下去吃宵夜。 吃得差不多了,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道:“萧小姐,真巧啊……” 萧遥抬起头,见是先前跟张宗和争地盘的那个蝎子,便笑了笑:“的确挺巧。” 蝎子坐了下来,还是用那种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萧遥看,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仿佛在透过萧遥看什么人。 萧遥不喜欢这种目光,又终于吃完了,便看向蝎子:“万先生,我吃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告辞——” 蝎子听到萧遥这话,目光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他点了点头,说道:“你随意。” 萧遥冲他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马上招出几个鬼魂,让他们去跟着蝎子。 第二日下午,萧遥应邀去跟张宗和吃饭。 吃饭了,张宗和提起蝎子,道:“他上午找过我,跟我说想找个女助理,而且看上你了。”他一边说一边抽烟,目光透过烟雾看向萧遥的脸,“萧遥,我希望你答应。他这个人又开始捞过界了,我需要有人能帮帮我。” 萧遥皱起了眉头:“我说过,我不喜欢他看我的目光。而且,”她直视张宗和的目光,“我不打算卖|身。” 张宗和沉默了片刻,直到手上的烟烧尽了,才缓缓地开口:“萧遥,这不是我的事,其实,也是你的事。” 萧遥看向他:“张总,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张宗和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我其实并不想告诉你的,因为你根本斗不过蝎子,我担心你知道之后太激动,去找蝎子的麻烦。”他说到这里,用温和担忧的目光看向萧遥, “萧遥,你要答应我,不管听到了什么,都不要激动。有些仇,是可以慢慢报的。” 萧遥紧紧地盯着张宗和:“张总,你先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不然,我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张宗和又叹了一口气,这才道:“你的母亲,当初也是个闻名遐迩的美人,是不是?蝎子认识她,对她一见钟情,一直在追求她。可是,你的母亲当时有个小男朋友,并不喜欢蝎子。” 萧遥握着拳头,静静地听着。 张宗和继续道:“你该知道蝎子是怎样的人,他怎么能忍受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呢?他拆散了你母亲两个男朋友,见你母亲还是不肯和他在一起,而是又看上了一个年轻的小男孩,终于忍不住,设计你母亲出车祸死了。” 他说到这里,做了个总结,“蝎子就是那样的人,他得不到,宁愿毁掉。” /32/32923/10515791.html 第542章 第 542 章 萧遥看向张宗和,脸上的表情带着怀疑:“张总,如果没有证据,我不可能相信你的话。” 蝎子那样阴险毒辣的毒|枭,如果真的看上原主的母亲,肯定会动手的,而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和蝎子相关的任何印象,更没有原主母亲被强取豪夺的紧张不安感。 那个看开了一切的女人,最后始终是快乐张扬的。 张宗和双手交握,目光直视萧遥的眼睛,说道:“我不可能有什么纸质或者能做呈堂证供的证据,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撒谎。” 萧遥没有避开张宗和的目光,而是定定地看向他,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张宗和见萧遥看着自己,便问道:“你不信,是居于对我的不信任,还是认为蝎子不会做那样的事?” 萧遥靠在椅背上,轻声说道: “都有。张总你先前为了让我听你的,不惜对我的姐姐动手,那么你现在为了让我听你的,对我撒谎不算什么。另外,我小时没见过蝎子,也没听我妈咪提过。还有就是,我不相信对美女唾手可得的蝎子,会对我妈咪那么痴情。” 张宗和笑了起来:“你不懂男人,也不懂感情。男人求而不得成为执念,又有能力的时候,一般来说都会缔造悲剧。” 他说到这里,伸手给萧遥倒茶,继续说道, “是,蝎子不像个痴情人,可是有时候,真的喜欢了,不痴情也会变得痴情。当这份喜欢和痴情没有回报,他当然更愿意毁灭。” 萧遥没有说话。 张宗和将茶壶放在桌上,茶杯发出轻轻的一声响,他看一眼萧遥,继续道:“当年蝎子就开始露出野心抢我的线了,所以我很早就开始关注他。因为这样,我还知道,你并非萧卓亲生女儿的证明,也是他一手缔造的。” 萧遥心中一突,面上丝毫不显,而是露出嘲讽的笑容:“这就更假了。我想不透,他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这件事,她心里怀疑的,始终是萧卓从原配太太。 张宗和摊摊手做出很是无奈费解的动作,道:“说实话,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可是,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可以去查证,我相信你能查到。如果你愿意到蝎子身边去,就更容易查到了。” 萧遥冷冷一笑:“张总,我愿意帮你,并不代表我什么都听你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怎么可能去跟一个这么恶心这么狠毒的男人在一起?再说,我本身就很讨厌他。” 张宗和俊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道:“萧遥,我以为,磕过药,上过高佬强的船之后,你心里不会再有自尊了。可是你现在这样,让我很为难。” 萧遥的身体前倾,微微靠近张宗和,眯着眸子问道:“所以,这就是你让我上瘾可又不肯给我粉,让我一步一步的堕落的原因吗?张总,我不得不说,你的谋算很出色,可是,我很生气!” 张宗和近距离看到萧遥那张美人脸,又见她眸子里冷意与怒意交织出来的璀璨,不由得愣了愣,半晌才笑起来: “萧遥,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个好人。不过你也算帮过我不少了,我也不会做得太绝。这次的事,我暂时不要求你答复,而是先让你考虑考虑,你看如何?” 萧遥直接起身拿包包走人。 她得试探一下,张宗和的耐性。 张宗和看着萧遥离开,微微抿了抿薄唇。 一直站在张宗和身后的助理问:“张总,要不要让萧小姐长长见识?” 张宗和竖起手掌,然后慢慢地站起来:“暂时不用了,她是个聪明的美人,她知道该怎么做选择的。我需要的,是一个心甘情愿听话的美人,而不是交恶的美人。” 他一贯有足够的耐心,所以,他等得起。 萧遥专门搭车去坐过山车,一遍又一遍地在忽上忽下的惊险中放空自己的大脑。 她在琢磨,张宗和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坐了不知道多少趟,她还是得不出结论。 楼三少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过山车停下来,坐在过山车上,美眸放空的萧遥。 她的头发是绑着的,可还是看得出被强风吹过的痕迹,那张美丽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发白,伴着放空的眸子,多了几分羸弱之美。 楼三少的心柔软下来,走上前:“萧遥,下来吧?” 萧遥回神,看到是楼三少,并没有动,而是拿出一张票,打算再来一趟。 她买了很多票,又跟售票处说好了,所以不用下来。 楼三少见萧遥随手掏出一张票,忍不住笑着问:“你坐多少次了?” 萧遥摇摇头:“不记得了。” 楼三少于是又问:“还有票吗?也给我来一张吧。” 萧遥随手给他一张票便不去管他了。 楼三少想坐在萧遥身边,可是萧遥身边一个男子死死坐着,不肯把位置让出来。 楼三少没办法,只得坐在萧遥斜后面。 过山车很快开始爬坡,接着快速落下来。 楼三少听到萧遥放声尖叫的声音。 他在极速中看过去,只能看见萧遥的斜侧面,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可是他在萧遥的声音中,却听出了发泄的味道。 听着这声音,楼三少想起萧遥的遭遇,心忽然被刺了一下,痛得厉害。 认真说起来,萧遥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可是她的遭遇,却够普通人一辈子了。 这样年轻的女孩子,遭遇坎坷,从前基本上没得到过什么善意。 虽然她现在因为一手牌技富贵了,再也不缺钱了,可是曾经受过的那些奚落和看低,应该还会影响着她的吧? 楼三少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愣了一下,很快又笑起来。 他历来爱美人,此刻为萧遥心疼,也算不得什么,毕竟萧遥虽然出身不好,可是相貌总比别个好看许多。 天黑了,萧遥从过山车下来,准备回去,发现楼三少跟自己说话,比过去温柔了几分,而且再也没有过去那种带着玩笑的调调了,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并不想多管,因为说到底,两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回去时,萧遥婉拒了楼三少一起吃晚餐的邀请,回去休息了。 晚上,萧遥坐在下榻的酒店看电视时,忽见李国正走了来。 萧遥看向他:“是不是黄国豪那批货和手下都被抓了?” 李国正不住地点头,笑道:“没错,人赃并获!” 萧遥笑道:“那很好。让那些鬼魂继续跟着黄国豪,有什么消息传回来给我。” 李国正马上点头,高兴地道:“虽然每次抓到的都不是大|毒|枭|毒|贩,但到底是他们的爪牙。我们继续下去,一点一点剪除那些人的爪牙,那些背后的混蛋一定会落网的。” 他也知道已经不早了,因此说完很快离开。 第二日,萧遥琢磨着要不要去看原主的外公外婆。 犹豫了一阵,终究担心连累他们,便决定不去。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谁对原主和萧泸还有几分真心,那就是原主的外公外婆了。 原主妈原先跟萧卓在一起时,舅舅舅妈对原主一家很好,经常从原主妈手里拿到钱,等到原主妈去了,全翻脸了,在外公外婆提出要照顾原主和萧泸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时,都不愿意,还放话说,如果要照顾,老两口自己照顾得了,他们是不可能管的。 原主的外公外婆身体不是很好,本身吃着药的,要真跟原主回大陆了,肯定得不到治疗,甚至有可能药都买不起,因此萧泸没让两人照顾。 之后,原主和萧泸的日子都很不好过,又不想编谎话骗老两口,几乎就不联系了。 萧遥没事做,于是到街上找那些路边的老店买小吃,一家一家地吃过去。 下午,她回到下榻的酒店,准备收拾东西退房过濠江时,李国正的鬼魂忽然来了,脸上带着些激动:“阿正几个听到黄国豪说要亲自送一批货!” 萧遥讶异:“怎么可能?”黄国豪昨晚刚有手下被人赃并获了,正是危险时期,他亲自动手,不是主动送死么? 李国正有些激动地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我又多问了几个鬼魂,他们都说黄国豪真的说过这话,而且很心动。至于担忧,黄国豪的确很担心的,但他说,警方肯定知道他不敢冒头,所以他亲自去送最安全。” 萧遥听了,沉吟半晌,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暂时留在香江,你们继续打听吧。” 如果是真的,那她肯定要留下来听消息,然后告诉警方,将黄国豪抓捕的。 第二日,萧遥出去吃饭时,碰见了在濠江见过那位何小姐。 何小姐看到她,也有点吃惊,但只是远远地点点头,便挽着一个老男人走了。 萧遥见那个男人足有六十,一张脸满是折子,也不高,看起来最多165的身高,还有个大肚腩,长长地叹了口气。 何小姐大小是个美女,可是却委身那样的老男人,显然是已经不挑了。 下午,萧遥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贵妇,道:“有什么事你直说吧,我昨晚没休息好,等会儿补眠。” 谭琴看向萧遥,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你爹地知道你在香江,让我过来看看你,请你到家里坐坐,顺便参加几日后的一个宴会。” 萧遥摇头:“不用。”她甚至怀疑这不是萧卓的意思。 萧卓自从看过那份dna鉴定之后,可是将她视为屈辱的,怎么可能愿意见她,还让她到他家里去? 谭琴叹了口气:“你不去,那也由得你。不过,你姐姐令平如今官位越来越高,极少有空回家陪你爸爸,你爸爸挺寂寞的。本来令平还说,过几天开始休假的,可是,昨晚抓了一批贩毒的,立了大功,休假的事自然泡汤了。之后升职,估计更忙了。” 萧遥看着谭琴脸上的得意与自豪,总算明白谭琴为什么找了来,当下道;“哦。” 谭琴见萧遥如此冷淡,心中有些不快,但忙压下,露出关心的表情:“对了,我听人说你也碰那东西的,这是碰不得的,你还是想办法戒了吧,不然哪天,叫令平撞见,肯定亲手抓你的。到时你爹地少不得左右为难,不知帮哪个的。” 萧遥又“哦”了一声。 谭琴觉得无趣,心里有些不快,扫了一眼萧遥身上的衣服,又道:“对了,你是女孩子,还是买些好点的衣服上身吧,别把自己弄得那么廉价。” 萧遥的目光斜斜地往她身上一扫:“原来,你的价值是从衣服体现的?那如果穿普通的衣服,那你岂不是一文不名?” 谭琴勃然大怒:“你乱说什么?我会不名一文?你才不名一文!谁不知道你做的丑事啊,你信不信,你踏入从前的圈子,大家看也不会看你一眼?!” 萧遥懒洋洋地道:“归根到底,你就是没什么价值,所以才事事处处从别人眼中体现自己的价值。”说到这里,起身打开门,“萧太,我要休息了,不送。” 等谭琴出了门,她直接用力摔门。 谭琴回到家还是气得浑身发抖,不住地骂萧遥。 萧令平回家,听到谭琴怒骂萧遥,便皱起眉头问:“妈咪,无端端的,你骂她做什么?” 谭琴愤怒地将萧遥骂自己的话一一说来,末了又说道:“她就是嫉妒你升职快,昨晚又立了功,所以才通过骂我来获得存在感的!” 萧令平的脸一下子变得火辣辣的,难以置信地问:“你居然去跟她炫耀我升职快,昨晚又立功这种事?” 谭琴一脸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了,你就是很优秀,比她优秀很多,这有什么不能炫耀的?” 从前萧卓跟萧遥妈浓情蜜意时,没少说萧遥和萧泸两个都长得好,有几次跟她吵架,还一再说萧遥和萧泸比她所出的两个孩子优秀,这些话就像一根针刺在她胸口,她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过。 所以有机会,她就要狠狠地奚落萧遥和萧泸。 萧令平本来就火辣辣的脸,更火辣辣了,烧得像被火烤。 她几乎没有勇气想萧遥会在心里怎么想她的。 明明,她是靠萧遥才立了功的,可是,她的母亲却拿这个跟萧遥炫耀。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叫人觉得丢脸的吗? 萧令平尴尬得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妈咪,你以后再去找萧遥说这些话,我就要生气的。” “为什么要生气?”谭琴不解,“她的母亲破坏了你爹地和妈咪的婚姻,怎么骂都不为过。” 萧令平不能将萧遥是警方眼线自己这次立功全靠萧遥这事说出来,就说道:“那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好了,没有必要再联系,也没必要再跟她说话。私生女就是私生女,你给她眼神,反而抬高了她的地位。” 虽然她的确因为萧遥妈是第三者而对萧遥充满意见,可萧遥现在为警方做事,是个好公民,所以,她不希望萧遥出事。 谭琴听了这话高兴,便笑着点点头。 萧遥没能马上离开香江去濠江,因此白天不免到处逛消磨时间。 这天她去一家很出名的大酒店吃海鲜,刚吃完出来,就被人撞了一下。 接着,一道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很抱歉,你没事吧?” 萧遥后退一步,低头去捡自己的包,摇摇头道:“没事。”说完抬头看向撞她的男人,这一看,她和撞自己的男人同时一愣。 眼前这男人,分明是刘安宁说要和她合作做任务的池先生。 池先生也有点吃惊,他也没想到,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人,居然就是处心积虑准备巧遇的人。 想到这里,池先生看向萧遥:“我看你的包摔下去的时候似乎响了,说不定有什么东西碎了,你不如检查一下。” 萧遥听了这话就知道,池先生打算就这样跟自己认识,当即翻了翻自己的包包,拿出包里原本的碎玉镯,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这是我姐姐送给我的。” 池先生一脸抱歉:“真的很抱歉。要不这样,我陪你去请师父将玉镯重新镶好,到时再送你一件价值相当的玉镯当做赔偿,你看如何?” 周小姐刚结账走出来,就看到了萧遥,顿时愣了一下。 她是见过萧遥的照片的,在照片中显得有些瘦削苍白的萧遥在现实中看来,却并不算很瘦,而且脸蛋是白玉那种白,看起来是个容光焕发的大美人。 她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心中觉得很不安。 这萧遥如此貌美,如果池先生不小心心动了怎么办? 萧遥点点头,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好吧。” 两人都有心就此结识,很快一起去珠宝行找师父,之后又一起吃了个饭,终于有了交情。 次日,萧遥跟池先生去珠宝行挑差不多水头的玉手镯——那手镯的材质着实不好,好点的珠宝行都没有,因此两人跑了足足两天,才找到个差不多的。 这么一来,两人便宛如熟人了。 对于这个进度,萧遥和池先生都很满意。 晚上,池先生送萧遥回去时,道:“我明天晚上要出席一个宴会,暂时还没有女伴,不知是否有幸邀请萧小姐做我的女伴呢?” 萧遥略微迟疑,就有些为难地说道:“论理是没问题的,可是我没有礼服。” 池先生笑道:“这不算什么,明天上午,我们去购置一身就是。” 萧遥点了点头,跟池先生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便回去了。 刚回到酒店,就接到张宗和的电话:“萧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萧遥道:“张总,我需要证据。我希望你能给我看相关的证据,哪怕一丁点也好。” 张宗和的声音里带着为难:“你这要求我能理解,可是这种事哪里有什么证据?蝎子心机深沉,就算有,也当是就扫尾了。” 萧遥道:“我实在很不喜欢蝎子。没有证据,让我知道这是杀母之仇,我是不会去的。”说完很快挂了电话。 手机挂了没一会儿,又再次响了起来。 萧遥以为还是张宗和,有些不快地拿起手机。 手机拿在手上,她才发现,这次打来的,不是张宗和,而是楼三少。 她点了接听,用带着疲惫的声音问:“楼三少,请问有什么事吗?” 楼三少的声音带着歉意:“准备休息了?我打扰到你了?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我明天晚上要参加一个宴会,想邀请你做我的女伴。” 萧遥一听,就知道或许是池先生说的那个宴会了,当下说道:“我已经答应另一个人了,抱歉。” 楼三少听了忙问:“你答应谁了?老赵?老杜还是老许?” 萧遥道:“都不是,你不认识的。”又道,“我准备休息了,没事的话,明天见。”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萧遥跟池先生一起去购置礼服。 周小姐旁敲侧击,知道萧遥的出身不咋地,料想萧遥没什么什么眼光,当下就自告奋勇帮萧遥挑礼服,打算挑一套压一压萧遥美色的。 哪知她刚给萧遥选了一套,就听萧遥说她自己挑。 周小姐心中突了一下,看向萧遥,见萧遥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嫌弃,不由得有些心虚,就道:“既然如此,那萧小姐就自己挑吧。” 只是接下来,她亲眼看着萧遥跟池先生挑礼服,又旁若无人地分享意见,心中很不是滋味。 再听到销售礼服的服务员笑着跟她说萧遥跟池先生很登对,端的郎才女貌,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萧遥怎么配得起池先生! 萧遥自然感觉得到周小姐对自己的不满,她想了想,觉得以她的性格,跟池先生聊得好,又愿意答应做池先生的女伴,应该是对池先生有好感的,所以,她对池先生身边有个长得不错的女助理,其实很不快的。 想到这里,她对池先生笑着说道:“让周小姐一直跟着我们,太过意不去了,要不让周小姐找个地方休息,我们买好了再去跟她汇合吧。或许,让周小姐找个吃火锅的地方先下单,我们稍后过去。” 周小姐一下子变了脸色。 池先生却微微颔首,扭头看向周小姐:“你先去物色一家味道好点的店吧,稍后我和萧遥过去吃。” 周小姐没有办法说不,只得点点头,僵硬着身体出去了。 出去时,瞧见店员嘲讽的神色,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火辣辣的。 店员收回目光,在旁羡慕地看着萧遥。 如果她也长得这么好看就好了,肯定能像这位美人那样,可以做多金英俊的男士的女朋友的。 再想到周小姐,不由得嗤笑出声。 那位不过是个助理,可完全把自己当成这位先生的女朋友,酸意都溢满整间店了,可真够敢想的! 晚上八点,萧遥挽着池先生的手臂出席宴会。 刚进入宴会厅,她就感觉到有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萧遥循着这目光看过去,见是蝎子,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些惊惶之色,挽着池先生的手,就紧了紧。 池先生意识到萧遥的不安,马上扭头温和地问:“怎么了?” 萧遥摇摇头:“没什么。” 池先生看着她的脸,温和地道:“我们到那边去坐着喝些果汁吧。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去帮你拿过来。” 萧遥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之后她坐着,等池先生拿自助餐的一些食物,心中则想,难怪池先生好几个搭档都陷进去无法自拔,这池先生,也委实太过温柔了些,就算清楚内情,心智不够坚定的,没准也会产生误会,以为他当真把自己放在心上呢。 楼三少那日挂了电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萧遥这人,或许是因为经历,对男人始终淡淡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答应做别的男人的女伴? 楼三少在女人堆中往来无往不利,心里有一种女人最后都会爱上他的潜意识,因此很快就认定,萧遥可能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他之前跟萧遥献殷勤,这几天突然就冷落了她,无声无息,萧遥打算让他紧张,也是说得过去的。 再加上他一直追求萧遥未果,觉得需要刺激萧遥一下,因此决定也带以为女伴过去,让萧遥产生危机感,进而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为了做戏做全套,他还特地故意晚来,让萧遥紧张地等一会儿。 牵着女伴进入宴会厅,楼三少的俊脸上带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路笑着跟遇见的人打招呼,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好人脉。 他觉得,萧遥一定在望眼欲穿地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当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就更肯定这种感觉了。 打完招呼,楼三少才含笑看向注视着自己那处。 这一看,看到居然是荣三小姐,不由得一愣,马上移开目光,在衣香鬓影中搜寻萧遥的身影。 很快,他就看见,萧遥在跟一个异常英俊的男人坐在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说笑,神态十分放松! 楼三少的心中,瞬间酸意冲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过去揪住池先生的衣领,质问萧遥这是哪里来的野男人。 但他还是马上压下心中的酸意,调整好表情,这才牵着女伴走向萧遥。 却不想,萧遥却突然皱着眉头站起来。 池先生也跟着站起来,一脸担心地问怎么了。 萧遥道:“我有点儿不舒服,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这自然是假话,实际上,是一脸激动的李国正来了,说是黄国豪貌似要行动了! 由于时间很紧,所以她并不敢拖延,当场就想找地方将消息传出去。 /32/32923/10515792.html 第543章 第 543 章 池先生当即温言道:“那我带你去休息。” 主人家听到动静,已经走过来了,温言马上笑道,“这边有特地收拾出来的休息间,两位请跟我来吧。” 池先生点点头,微微抬起手臂。 萧遥伸出手,挽住池先生的手臂,跟着池先生走向主人家指的方向。 楼三少再也忍不住上前问道:“萧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不如我带你去看医生。”说完,目光扫了一眼池先生,近距离见到,才记起这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池先生。 萧遥摇摇头:“不用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找个地方待一会儿就好了。”说完挽着池先生头也不回地走了。 楼三少看向池先生的眸色更冷。 萧遥自从在鹊桥仙大酒店还清赌债之后,对任何男人都很冷淡,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此刻却对池先生如此亲近,而且半点不避讳,难不成,她真的看上池先生了? 可惜萧遥和池先生走远了,楼三少没法子再观察。 原本乘兴而来,打算刺激萧遥的楼三少,满心阴霾。 女伴见了有些不痛快,只是难得搭上楼三少,她不打算搞黄了,因此面上维持着笑容。 主人家刚才给萧遥指路那位阔少陈二少跟楼三少臭味相投,见楼三少心情不佳,便给楼三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楼三少也想知道,萧遥和池先生但关系到底如何,因此跟着陈二少到一边。 陈二少低声道:“刚来没一会儿,突然就说不舒服了,我估计瘾犯了,找地方嗑药呢。” 楼三少一怔,这才记起,萧遥其实是个瘾|君子。 这么想着,他心中更不舒服了。 萧遥连瘾头来了,居然也让池先生陪着,难道她真的喜欢池先生? 楼三少心里头酸得难受,就问:“他们两个来这里之后,关系很亲密?” 陈二少点头:“还挺亲密但,全程一直在一块,有人去插话,可是插|不进他们之间。” 楼三少顿时面沉似水。 陈二少见了,理解地点头:“我明白的,早先听说你在追她,还经常过大海去濠江找她。她不受,突然跟了姓池的,是个人都不会高兴。” 楼三少忽然笑起来:“你这是什么话,老子是轻易认输的人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老子追不到但女人。” 陈二少一听,也笑了起来:“这才是我心中的楼三少嘛。” 不远处,谭琴跟萧令平在一边咬耳朵:“她到底怎么想的?来了别人家里,居然犯|毒|瘾,这不是害人嘛?女儿啊,去抓她我们也跟着丢脸,你这次就先不管了。” 萧令平道:“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见谭琴似乎还要反驳,忙转移了话题,“那个梁太的耳环看起来很别致,我觉得妈咪你戴一定很好看的。” 谭琴马上转移了注意力,笑着看向不远处的梁太,问道:“真的吗?回头我也找一对差不多的。” 说完见楼三少看着萧遥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忍不住说道:“太会招蜂引蝶了,把楼家老三但魂都勾走了,跟她那个妈一个样!” 萧令平道:“长得漂亮,肯定很多人喜欢,这不奇怪。” 谭琴一脸不解地看向萧令平:“你今晚怎么一直在帮她说话?” 萧令平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这里那么多人,如果口出恶言,肯定要被人笑话,不如维持个表面的和平。” 谭琴一听,马上点了点头,不再抨击萧遥了。 她女儿眼看就要升职了,可不能传出什么不好的话。 萧令平见自己母亲终于消停了,暗暗松了口气,很快去跟相熟的朋友说话了。 只是聊了没两句她就后悔了,因为这些人,也在讨论萧遥,都在暗示萧遥不是什么身体不舒服,而是嗑药的瘾头来了,找地方解馋。 这些人说到后来,还直接跟萧令平道:“幸好她不在你们家了,不然啊,你们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他们圈子里,也有阔少不学好,嗑药成瘾的,甚至有个顶级豪门的嫡系长房因此而丢掉了继承人的身份,丢尽了其家族但面子,让圈子里的人引以为戒。 萧令平道:“也不一定就是瘾头来了,可能是真的不舒服呢。算了,我们还是不要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吧。中环那家店不是上新了吗?你们有没有去看过?” 把话题转移了,她才松了口气。 由于萧遥如今是警方的眼线,她又正好是缉毒的,其实不适合帮萧遥说话,但是要她听着,她又听不下,只能转移话题了。 又聊了一阵,萧令平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跟朋友说了声,就到一旁去听电话了。 听完电话,得知黄国豪可能有行动,萧令平瞬间想到萧遥刚才为什么突然不舒服了。 原来,萧遥是要传递信息,而且很急,所以才借口说不舒服,找地方传讯。 萧令平想着,听到手机里自己顶头上司的声音:“令平,你在听吗?你记住了,虽然这是大陆方面传来的料,但他们也说了,黄国豪这行为很反常,你要提防是有诈。” 萧令平马上道:“我知道了。你等下,我等会儿给你打电话问详细的信息。” 她平时接到过不符合常理的料,所以听到这话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萧令平挂了电话,去跟谭琴说有紧急公务,就急匆匆地走了。 谭琴满心担忧,不住地叮嘱她一定要小心为上。 萧遥觉得黄国豪在这当口亲自去交接,真的很反常,可是这都是鬼魂听到的,不存在消息来源有诈的问题,所以她还是决定将消息传出去。 不过,她也不想缉|毒|警察白白牺牲——即使她知道这次带队的,十有八|九还是萧令平,更知道萧令平一旦立功,谭琴肯定还要到她跟前嘚瑟,她还是不希望这消息害了萧令平和她的手下,所以,她在说完信息后,特地说明,黄国豪此举很反常,不排除是他故意放出消息抓内|奸的可能。 将消息传出,也将该说但话都说了,萧遥收起手机,将那张电话卡冲进厕所里,然后看向一直在旁坐着若有所思的池先生,问道:“池先生,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没有让你为难吧?” 池先生摇摇头,俊脸上带上了一抹淡淡的欣赏:“没有,你这几天循序渐进,做得很好。” 萧遥笑道:“那就好。我们毕竟要相处的时间不短,所以我希望,彼此有什么不适应一定要说出来。” 池先生微微颔首。 两人又坐了一阵,重新到宴会厅中去。 池先生是大陆的大商人,有不少人要跟他谈生意或者结交,很是忙碌。 萧遥挽着他的手站在一旁含笑听着。 池先生纵使跟人说话,也时刻关注萧遥,见萧遥喝的饮料空了,便适时从侍者手中给她拿一杯,可谓体贴入微。 宴会中那些眼界高于顶的上流社会人士见了啧啧称奇,这池先生对萧遥,似乎不只是玩玩啊。 楼三小姐忍不住跟宗少擎道:“萧小姐似乎终于找到了良配。”池先生那样的人物,就算是香江上流社会的顶级家族,都不会小瞧的,因为池先生很有手腕,而且拥有大陆这片市场。 宗少擎看着偶尔跟池先生交换眼神的萧遥,脑海里,出现的是那个在牌桌上叱咤风云气场全开的美人。 他觉得,那样的萧遥,才是最美丽的。 楼三小姐见楼三少不答话,便又说了一遍。 宗少擎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虽然在他看来,牌桌上的美人才是美得发光的绝代佳人,可是,对女子来说,有个好归宿,或许才是最好的。 楼三少却嗤笑出声:“什么良配啊。我花心,是花在名面上。而姓池的呢,花在暗地里!” 楼三小姐扶额:“你和池先生能是一回事吗?你是换女友如同换衣服,人家池先生呢,每一个女友交往的时间都很长,而且很认真,分手一段时间之后,才开始另一段感情。” 楼三少道:“这就说明,萧遥或许也只是他的女朋友之一。所以,他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不能修成正果。 楼三小姐看着萧遥身上的华服,说道:“这就够了。”萧遥出身不好,成为池先生的女朋友,就能结交到人脉,并慢慢将之变成自己的。 但凡有点上进心的女人,都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楼三少一脸的不以为然,说道:“姓池的能给萧遥的,我也可以。最重要的是,我是个知情识趣的男人,我能让萧遥过得很快乐。” 萧遥挽着池先生的手听了一会儿他跟人谈生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坐着吃东西。 这时,一脸焦急的李国正再次出现了。 萧遥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变故,连忙松开池先生的手,说要去洗手间。 时间紧急,她没有办法跟池先生做戏,让池先生跟着自己去了。 池先生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心中同样感觉到了为难——他总不能也跟着去洗手间的,一旦他去了,人家会以为他脑子有问题,连女友去洗手间也跟着。 萧遥去洗手间的路上就从李国正口中知道他为什么而来。 原来,出发后,黄国豪突然在中途以一辆同样的车故布疑阵,让一个手下去了他原定去的地方跟人交易,而他自己呢,则去了另一个他从来没有跟其他手下说的一个港口。 李国正讲述完毕,忍不住道:“幸好他从前一个手下知道他的性格,一直跟在车上,不然,我们都被他骗了。” 萧遥面上没有动作,暗地里却不住地点头。 黄国豪果然是个狡猾的。 萧遥进了洗手间,确认四周没人,马上进入一个隔间,拿出新卡快速发信息。 信息发出去后,萧遥马上将新卡冲进厕所里,若无其事地从洗手间出来。 她刚回到大厅上,就感觉有一道异常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萧遥大方地看过去,见竟然是蝎子。 蝎子一边跟身边的张宗和说话,一边看着萧遥。 张宗和似乎意识到有人看他,便看过来,见是萧遥,便笑了笑,又举了举手中的红酒。 萧遥拿过一杯果汁,也举起来,权当远远碰杯。 这时,蝎子忽然停止了说话,走了过来。 萧遥没有动,看着走到自己身边停下来的蝎子。 蝎子用那双阴翳的眼睛盯着萧遥:“萧小姐,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萧遥道:“如果时间短的或许没问题,时间长的,我最近未必有空。” 蝎子的眸光冷了冷,他道:“我倒不知,萧小姐居然也如此忙碌。” 张宗和给萧遥使眼色。 萧遥还没说话,肩膀上落下一只温暖的大手,随即,池先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想请萧遥回大陆。” 蝎子看向池先生,眸子沉沉的,道:“凡事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池先生笑了笑,低头温柔地看向萧遥:“事实上,我对萧遥一见钟情,我希望萧遥愿意跟我交往。我想,如果是这方面的原因,总不需要先来后到吧?” 蝎子黑黝黝的眸子看向萧遥:“萧小姐,是这么回事吗?” 萧遥不知道怎么让自己脸红,因此只能做出羞涩的神色低下头:“差不多吧……” 楼三少牵着女伴过来,听到这对话,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以为,萧遥和池先生之间,只有那么点苗头,没想到两人这就挑明了! 张宗和看了一眼萧遥,又看向池先生,笑吟吟地说道:“真是郎才女貌啊……” 他虽然暗地里是个大|毒|枭,但表面上也是个成功的生意人,而且他的生意,就跟池先生的生意有往来,所以,名面上他是需要偏向池先生的。 蝎子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那真是不巧了。” 萧遥继续低垂着头羞涩,没有再说话。 池先生淡淡地笑道:“谢先生如果有事,可以迟些再跟萧遥联系。至于现在么,我觉得更应该给我。” 张宗和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楼三少目光冷冷地看了池先生一眼,然后看向一脸娇羞的萧遥,心里头的不快与酸意,差点都到脸上了。 池先生长袖善舞,跟几人说了几句,就说要带萧遥去跟朋友见面,很快挽着萧遥走了。 蝎子看着萧遥和池先生相携远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楼三少松开女伴,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女伴跟在他身边柔声道:“那位萧小姐生得可真好,全场男士的目光,几乎都落在她身上了。” 楼三少听了,忍不住看向萧遥,当看到她和池先生含笑相视,心中更酸了,叫来侍者,将空杯子放过去,又端了一杯酒。 女伴见了,心中有些不快。 都带了她过来,却还在这里装情圣,这是装给谁看呢。 不过,她也就只敢在心中吐槽。 萧遥跟池先生见了几个朋友,便找地方坐下休息。 她刚坐下不久,张宗和就坐在了她身边。 萧遥吃着烤得喷香的羊肉,没说话。 张宗和见了,便问:“你真的打算和池先生在一起?” 萧遥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我们也算知根知底,因此不想瞒你。我对池先生,除了觉得适合,也是有真感觉的。就是小说里写的那种,一见钟情吧。” 只有一见钟情,才能让她这样的性格在几天内就愿意成为池先生的女朋友。 萧遥觉得,这么说,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张宗和叹了口气,半晌才道:“其实你做池先生的女朋友也挺好,最起码,蝎子就不会动你了。还有,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托池先生帮你查。他家经营数代,人脉非比寻常。” 对他来说,萧遥不管跟池先生还是跟蝎子,都有好处。 跟池先生的话,萧遥心甘情愿,那么就不会跟他交恶并使坏。 可如果被他逼着跟了蝎子,萧遥只怕记仇,固然会因为萧泸而听他的,但也有可能在能暗中坑害他。 张宗和不想冒险,不想被萧遥坑害,所以他不再提蝎子要萧遥跟他的事。 萧遥见张宗和居然说这话,便知道,他之前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再想到蝎子追不到母亲,居然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心中一阵恶心,再想到蝎子总是用那种阴沉沉的目光看自己,又是个贩|毒的,心中不由得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弄死蝎子! 宴会进行到尾声,萧遥觉得气闷,便走到窗边,开了窗透气。 楼三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忽然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萧遥听着这无头无脑的话,心中很是不解,便问:“什么?” 楼三少道:“你对姓池的一见钟情,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他靠近萧遥,充满了压迫感,道,“如果是因为他的身份才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我更合适。” 萧遥后退一步,皱着眉头看向楼三少:“你偷听我和张宗和说话?”也不知他听了多少,有没有听到和蝎子相关的。 楼三少道:“我路过,碰巧听到。” 他当时是想去找萧遥的,他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萧遥居然宁愿选择池先生也不肯接受他。 虽然池先生为人能干,比他也能干,可是池先生是个无趣的男人,远不如他有趣,萧遥怎么能不喜欢有趣的他,反而喜欢无趣的池先生? 可是走近萧遥,他听到萧遥亲口说出“一见钟情”四个字,他仿佛挨了个焦雷,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等有意识,发现自己正坐在桌边不住地喝酒。 萧遥瞥了一眼楼三少,评估着他是说真话还是撒谎了,见楼三少定定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个负心女子,不由得愣了。 这是什么表情? 楼三少对她,不是一贯只想着征服吗?突然冒出这样的表情,是要做什么? 还是说,楼三少身经百战,经验充足,就连这种求而不得的痛楚,都演得那么逼真了? 楼三少见萧遥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萧遥回神,道:“没错。他是个君子一样的男人,是我向往的存在。就像生长在泥坑里的野花,也有像精心侍养的名贵花卉那样竭力接近天空的向往。” 楼三少听到这句话,心里难受,可是他又不知道为什么难受,而且他更注意萧遥的承认,因此便道:“他并不是个君子,他过去交往过好几任女朋友,分手之后,都很冷酷。萧遥,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萧遥说道:“楼三少,到底如何,我会判断。” 说完见楼三少似乎还想说,便说自己忙,于是回到了宴会厅中。 她刚走回去,就见蝎子拿着不住地响的手机到一边接电话。 萧遥心中顿时一动。 蝎子出现在香江,本来就奇怪。 该不会,黄国忠交易的事,和他也扯上关系吧? 想到这里,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假装看池先生,实际上,暗暗打量蝎子的神色。 很快,她看到蝎子瞬间变了脸色。 虽然他瞬间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可是萧遥还是看到了。 不一会儿,蝎子挂了电话,便去跟主人家道别,率先走人了。 萧遥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黄国豪这次的交易,或许真的和蝎子有关。 萧遥端着果汁走向张宗和,低声问:“张总,我刚看到蝎子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走了,脸色好像还挺难看,你说,他是不是出事了?” 张宗和对萧遥提起蝎子并不好奇,毕竟但凡一个美人找到了个绝佳的男朋友,都会担心有人搞破坏的,时时留意很正常,当下低声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也看见他的脸色了,极有可能真的出事了。” 萧遥便又问:“他这次来香江,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张宗和看了看四周,见大家都离得比较远,便道:“我的人打听到,他比我们还早来到香江,而且跟黄国豪见过面。” 萧遥皱了皱眉。 张宗和见了,笑着说道:“你不必再担心他搞破坏,池先生可不是吃素的。只要你是他的女朋友,蝎子就不足为惧。” 萧遥露出了笑容。 心中却想,池先生铁定不适合做什么,还不如她出马,直接将蝎子送进大牢里关个几十年呢,如果死|刑就更好了。 宴会结束之后,萧遥挽着池先生的手臂,由池先生送回下榻的酒店。 楼三少满目酸楚地看着,没有说话。 楼三小姐见他铁青着一张俊脸,浑不似过去的潇洒,不由得问:“三哥,你这是什么表情?该不会认真了吧?” 楼三少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可真会说笑,我像是那种认真的人吗?” 楼三小姐看向他:“你刚才的表情挺像的。” 楼三少笑道:“那当然会不爽。就跟你同其他人抢东西抢输了那样,能不生气吗?”说着目光在人群中一扫,见带来的女伴就在身边,忙一把将人搂住,轻笑一声, “走吧,宝贝儿,春宵苦短啊。” 楼三小姐见他这潇洒模样,不由得松了口气,对身边的宗少擎以及杜先生道:“差点被我三哥吓到了。” 宗少擎没说话。 杜先生看着搂住女伴细腰离去的楼三少,说道:“他在女人堆里一向无往不利,现在却失败了,而且输给一个比他优秀的男人,摆明是他技不如人,他自然会不舒服的。” 楼三小姐点点头。 只要楼三少不是动了真心就好。 若动了真心,她家,是不可能让萧遥进门的。 萧遥第二天在楼下餐厅吃早餐,见张宗和含笑走来,不由得好奇:“怎么,找我有事吗?” 张宗和在萧遥对面坐下,笑着说道:“昨晚,黄国豪跟人交易的时候,被一锅端了,人赃并获!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蝎子的一员得力干将,当是也在现场,也被带了回去。” 萧遥一脸惊愕:“怎么可能?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而且还是人赃并获?” 张宗和听萧遥提起这个,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道:“关于这个,我也不明白。不过……”他但脸色更阴沉了,“我怀疑警方在我们这里放了卧底,还是很多年前就放下的。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毫无察觉,甚至有可能对卧底信任有加。” 萧遥听了,揉了揉眉心说道:“头疼。” 张宗和重新笑起来:“所以我过去并不愿意多跟你说这方面的事,对你们女人来说,这的确是值得头疼的事。”说到这里脸色沉下,道,“不过这卧底,可真令人头疼啊。” 萧遥听到,张宗和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的。 她心中一沉,想起被活埋的李国正,脸色也沉了下来。 张宗和、黄国豪以及蝎子这些泯灭人性的东西,根本就不该存在这世上! /32/32923/10515793.html 第544章 第 544 章 萧遥盯着张宗和看了几眼,忍不住道:“我们和黄国豪接触过,会不会被怀疑?尤其是,我是因为和他赌才过来的。” 张宗和收起心中的暴戾,笑了起来,说道:“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受命于我。他们最有可能怀疑的,其实是我!你们女人啊,就喜欢杞人忧天。” 说到这里,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端起来一边不屑地道,“不过,他们怀疑我又如何?黄国豪被抓,就表示他完蛋了。这辈子,都没得翻身了。” 萧遥忙问:“他干这一行应该有人脉吧?甚至跟警方勾结,所以会不会有人救他?” 张宗和摇摇头:“没有人能救他,就算有人和他勾结,此刻也恨不得撇清关系。这起案子,是大陆警方和香江警方联手的,香江是自治,可是一旦有警察援手,大陆方面必定会敦促香江上层彻查到底。” 萧遥点了点头。 张宗和又看向萧遥:“从我之前的事,到黄国豪被抓,看得出警方在加大力度缉|毒。风声这么紧,争地盘火拼这种事以后一定会减少,转向文斗或者牌桌上一决胜负会增多,所以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了。” 萧遥见自己做的事卓见成效,心中大感欣慰之余,更恨不得再次大展拳脚将毒|贩|毒|枭|都抓捕,跟张宗和及他的对头接触更有利于她搜集信息,因此马上点头:“这完全没问题。实不相瞒,张总,比起其他,我更愿意做个牌手。” 张宗和笑着看了萧遥一眼,没有说话。 萧遥是女人,比不得男人那么有进取之心,胆子小点,怕报应,不敢传毒也是合理的。 再者,她是池先生的女朋友,不到迫不得已他都不会让萧遥做这种事。 萧遥吃完早餐和张宗和分开,没多久池先生到了,带萧遥出去逛街,看电影以及吃饭。 两人既然要表现出一见钟情并且拍拖,这些都是有必要的行程。 休息时,萧遥翻出手机看了看,见黄国豪落网,变成了当地的头条,很多网民在讨论。 次日,萧遥跟池先生继续出门一起逛街,坐实两人在一起的事。 吃过中午饭,两人稍事休息,池先生带萧遥到时代广场选购衣物。 萧遥想到自己是池先生的女朋友,穿着上,肯定也得跟着上档次的,因此欣然去挑适合自己的衣服,瞧见适合池先生的,也给池先生挑一些,做足了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 不过,在店员离自己比较远时,她还是低声跟池先生说明:“我的衣服我自己给钱,你送我一枚胸针或者披肩什么的就够了。” 池先生道:“我来就好。”见萧遥不认同,低声道,“国家报销的。再者,这是我的一贯风格。” 萧遥听了便没有再争论了。 她选的都是大牌子货,国家报销太贵了,但是她靠牌技赢到钱,到时找个由头捐给缉|毒|警察以及他们的家属就可以了。 小曹倚在栏杆上,看着前来逛街的时髦男女,对心情恶劣的周小姐道:“人最好还是要坚守本心的。” 周小姐见池先生一反过往的做派,竟亲自带萧遥去选购衣物,正难受着呢,闻言很不耐烦,便随口应了,完全没放在心上。 小曹跟她表白过,被她拒绝之后,说话就一直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现在她心情差,他还这样,真够烦的。 小曹看出她的不耐烦,心里有些生气,但看到四周都是人,还是忍住了即将出口的话。 晚上回到下榻的酒店之后,小曹特地去找周小姐。 周小姐站在门外,并没有开门,而是一脸戒备和不耐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小曹看到她的戒备,几乎没笑出声来,最终忍住,道:“有正经事。” 他刚见周小姐时,因她生得清秀,性格也温柔,的确心动过,可后来知道她的真面目,便没了这心思,而且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周小姐居然还放在心上。 周小姐只得开门。 小曹进去了,看向周小姐:“池先生交女朋友之后,你应该第一时间提醒他带女朋友去选购,而不是抱着私心拖着。” 周小姐今日因为这件事心中恨不痛快,见小曹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沉下俏脸:“我哪里拖着了?往常池先生不都是确定关系好一段时间才带去购物的吗?这次已经很快了。” 还是池先生主动的! 和过去要她提醒完全不一样! 小曹道:“过去见面之后到确定关系,时间也很长。这次这么快,表现出来的信号,就是很喜欢。所以,你应该具体问题分析,早点尽自己的职责!” 周小姐听到“很喜欢”,心中的醋意几乎没冲天而起,马上厉声反驳道:“去你的很喜欢!不过是任务而已!要不是因为做任务,你当池先生会看上萧遥那样自甘堕落的女人?” 她说到这里,鄙夷直接表露在脸上,继续道,“我打听过了,她嗑药的,而且瘾头很大,甚至为了嗑药,去陪一个不入流的□□睡!这样的女人,给池先生提携都不配!” 小曹也沉下脸:“你闭嘴!周小丽,我希望你记住,你被派到池先生身边是做什么的!萧遥配不配得上池先生和你无关,你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们。如果再被我发现你有私心,我会跟上头反应的。” 说完阴沉着脸走了。 他没想到,周小姐居然变成这样。 萧遥和池先生为了做戏,将香江有名的地方都玩了个遍,而且不时在上流社会举办的宴会中亮相,至于晚上,她潜心研究特地买来的各种道术册子——这招鬼太有用了,她觉得可以多学点东西防身。 谭琴看到萧遥频频出席宴会,心中酸得厉害,她真的不想看到萧遥进入她这个阶层,尤其是,自己女儿萧令平刚抓捕了黄国豪升职了,可还没找到像池先生这么好的男朋友。 这天她在宴会中又碰见萧遥,忍不住上前炫耀萧令平刚立了大功升职了,如今身居高位: “像令平这样的年纪,能坐到现在这位置,在整个警署都是罕见的。我家令平太出色了,我都担心她将来找不到配得上她的男朋友。还是你这样的好,凭着样貌,找个上流社会的在一起,不用自己拼搏。” 萧令平也来了,一看到谭琴找萧遥就担心谭琴跟萧遥炫耀她,马上赶过去,可还是迟了,她赶到时,正好将谭琴说的话听了个完整,顿时脸上发烧,几乎不敢看萧遥了,只是伸手扯了扯谭琴,道:“妈,你别炫耀了。” 然后转向萧遥,露出歉疚之色:“抱歉,我妈只是太开心。” 萧遥瞬间沉下俏脸:“切,有成绩又如何?少在我跟前吹嘘了!萧令平拼了老命赚一辈子的钱,都不及我男朋友一年的收入,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谭琴气了个倒仰,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萧遥:“你、你……” 萧令平却是心中一怔,回神时连忙拉住了自己的母亲,然后看向萧遥,用过去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道:“说得好像是你赚到的一样,不也是拿别人的钱在我们面前吹嘘么?搞笑!”说完扯着谭琴转身就走。 谭琴还不想走。 萧令平低声对她道:“很多人都在看我们了。” 谭琴只得压下心中的怒意,挤出笑容,跟萧令平到一边。 萧遥忙道:“慢着——” 萧令平不解地看向萧遥。 萧遥因为身份特殊,不需要她的感激,也不想表面和解,所以刚才奚落她,她已经反应过来马上奚落萧遥了,萧遥还想做什么?做太多,萧遥的身份极有可能暴露的。 宴会上那些人都看过来了,对着萧遥几人窃窃私语。 萧遥看向谭琴:“当初我不是萧卓女儿的dna鉴定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谭琴恨不得啃了萧遥,哪里肯回答她的话,当即冷笑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萧遥哼了哼,看了萧令平一眼,转身走了。 谭琴说不说无所谓,萧令平一定会帮她问到并将真相传过来的。 池先生走了过来,问萧遥:“没事吧?” 萧遥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不得不说,池先生不愧是个身经百战的任务型男朋友,做事很叫人舒服,相处起来就更舒服了。 池先生笑道:“我有个朋友想认识你,你跟我过来吧。” 萧遥挽着池先生的手过去了。 谭琴看着萧遥一身牌子货,身上的珠宝恰到好处,配着那张脸,是全场最迷人的女人,跟池先生十分般配,心中十分不痛快,恨不得将萧遥踹开,让自己的女儿上。 楼三少虽然带了女伴,可是,他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地移到萧遥脸上,越看,就越恨不得将池先生踹开,自己挽着萧遥的手宣告主权。 不过,楼三少还是控制着自己,将视线移开。 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自己似乎,真的失控了。 他不愿意接受自己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动了真心,所以打算远着萧遥,免得真的发展到不可收拾。 这酒店的总统套房内,蝎子坐在精致的办公桌前,一边剪雪茄一边一字一顿地问道:“所以,五日时间,你给我的答复是,查不到卧底是谁?” 站在蝎子跟前的戴眼镜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点点头,低声道:“的确查不到。所有知道核心计划的,都是很早以前就跟着老大的兄弟,没有哪个有出卖我们的迹象。所以卧底,最有可能还是黄国豪身边的。” 蝎子抬起一双阴狠的眸子,仿佛轻语一般反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身边的人全都可靠?” 戴眼镜男子忙道:“不一定,但是,目前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有叛变的迹象。” 蝎子将手上的雪茄对着戴眼镜的男子扔了出去:“我这里没有,黄国豪身边就有吗?”他深吸一口气,这才继续道,“我已经走关系问过黄国豪了,他出去交易的计划,只有他和他的心腹知道,就连开车的司机都不知道!” 戴眼镜男子听了,脸色凝重起来。 黄国豪那个心腹,跟黄国豪有过命的交情,不止一次救过黄国豪,根本不可能出卖黄国豪,而且,他当时是跟在黄国豪身边的,如果黄国豪被警方抓捕,他也会被捕,所以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蝎子看向戴眼镜男子,冷冷地道:“继续去查!”说完看了看时间,一边整理身上的西装一边问道:“我让你查池凛在香江的势力,你查过没有?” 戴眼镜男子忙道:“正在查,大概今晚便能查出来了。” 蝎子点点头,想起由于黄国豪以及他一个手下出事,就对他步步紧逼的张宗和,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压下这股杀意,蝎子走出房间,直奔宴会大厅。 他走到宴会大厅中,都不用搜寻,一眼就能看到全场最为闪耀的萧遥。 当然,也不可避免地看到萧遥挽着的池凛。 不带偏见地说,池凛也是全场最为瞩目的存在之一,因为他不仅异常英俊,还生得异常高大,在宴会中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存在。 蝎子讨厌和池凛靠得太近,因为会显出,他刚到池凛肩膀的高度,这身高差让他不快。 这时张宗和走了过来:“老弟,樱花国那位柳生先生,打算请我去泡温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呢?” 蝎子知道,张宗和这是跟他炫耀,柳生在他出事之后,偏向了张宗和。 这让他愤怒,琢磨着拿枪一枪干掉张宗和的可能性。 不过,饶是他是个狠厉的,也知道,不能这么做,所以他忍住了气,似笑非笑地道:“我很有兴趣,不知定在什么时候呢?” 张宗和笑了笑,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蝎子居然还想和他争?凭什么? 面上笑道:“就在下个星期。”一顿又道,“老弟最近不是很忙么?当真有空去?” 蝎子哈哈笑了起来:“不管怎么忙,时间都能挤出来的。” 萧遥已经搬去池先生位于半山的大别墅内,她坐在别墅的阳台上,看着山下灯光闪烁的香江城,笑了起来:“这么说,张宗和跟蝎子,要打起来了?” 李国正笑着点头:“差不多这样。不过,应该不会真打,而是在别的方面切磋。” 现在警方盯得那么紧,疯了才会在香江这个小地方互相动手。 萧遥蓦地想到张宗和那天清晨跟她说的话。 原来,黄国豪刚出事,张宗和就已经打算对蝎子动手了? 想想这策略完全没问题,因为蝎子的手下出事,蝎子的势力肯定被削弱的。 当下对李国正道:“这样很好,接下来,应该又轮到我出场了。”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多了,池先生亲自下场烧烤,不得不说,他有一手很棒的烧烤技术,烤的肉外焦内嫩,十分可口。 萧遥本来只是想浅尝辄止的,可由于池先生的手艺太好,她直接吃了个饱腹。 她刚吃完烧烤,李国正就又收到消息赶来了。 一进来,他就有点吃惊地道:“张宗和跟蝎子的人,居然打起来了。” 萧遥也很吃惊:“居然真的打起来?” 李国正道:“没错,打起来了。不过,规模很小,就是小混混打架。估计是正常摩擦,互相试探。” 萧遥点了点头,知道张宗和很快会找自己了。 果然,第二天便接到张宗和的电话,约定第三日在太子楼吃饭,并且玩几把牌。 萧遥爽快答应。 晚上继续品尝池先生的烧烤手艺时,她将这事跟池先生说了。 池先生点点头,一边往羊肉上刷油一边道:“蝎子此人十分狠辣,你一定要小心。” 萧遥点头,瞥了一眼为了养生不吃烧烤却特地坐在旁找存在感的周小姐,又看了一眼池先生异常英俊的俊脸,笑着道:“我会的。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你也早点休息。” 这池先生生得英俊,难怪能迷倒助理周小姐的。 只是可惜,池先生似乎完全无意,周小姐大概只能单相思了。 池先生见萧遥吃饱了,便将剩下的羊肉给大厨,让他烤给屋里的工人吃,自己则回了客厅。 周小姐跟了进去,见四下无人,忍不住低声说道:“池先生,萧小姐只是任务对象,你没必要亲自烧烤给他吃。现在天气炎热,烧烤太热了。” 池先生的反常让她吃惊,也让她心慌。 池先生淡淡的目光看向周小姐,语气温和,可是说出的话很不好听:“周小姐,你管过界了。” 周小姐瞬间如同挨了一个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生疼,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池、池先生,我只是觉得——” 池先生看向她:“我需要的,是帮我做事的人。你如果做不到,可以申请换一个能做事的过来。” 周小姐听到这话顿时急了,生怕池先生直接跟她上司联系让她滚蛋,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咬着下唇不住地摇头:“我、我以后不会了。你别让我走,如果我走了,我会失去工作的。” 池先生淡淡地道:“回去休息吧。” 周小姐不敢再停留,马上走了。 萧遥回到房中,收到刘安宁发过来的语音。 两人一边发语音一边聊,发出去,估摸着对方听完了,马上撤回。 这么一通聊,萧遥很快知道,谭琴手上那份dna证明,是有人偷偷寄给她的,经过警方的调查,寄件人和蝎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就是说,那份dna证明,极有可能是蝎子伪造,然后寄给谭琴的! 萧遥握着手机,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山下的华灯没有说话。 也许张宗和真的没有撒谎。 蝎子亲手策划车祸,害死了原主的母亲,之后余怒未消,又对原主出手——萧泸虽然也是个美女,但生得有几分似萧卓,不好伪造证明,原主生得很好,脸上没什么萧卓的影子,比较好操作。 蝎子杀原主母亲暂时还没得到证实,但是,蝎子伪造dna证明,让原主跟萧卓决裂,以至于姐妹俩失去金钱来源和庇护,却是实打实的。 萧泸有那样不光彩的少年时代,原主又过得一塌糊涂,归根到底,始作俑者都是蝎子。 谭琴也动手了,可她充其量只是一个推手! 第二天清晨,萧遥正在刷牙,李国正又来了,脸上带着紧张之色:“蝎子身边的鬼魂给我传消息,说蝎子想绑走你!” 萧遥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在现代社会的香江,她大小是个名人,蝎子居然想绑架她? 还当这里是九十年代的香江么? 李国正将听到的消息重复了一遍,末了说道:“蝎子的人说,池先生今日要见一个重要的客户,不可能赶来。另外,池先生在香江的势力不足为惧,所以即使绑走你,过了最佳时间,池先生也奈何不了蝎子。” 萧遥听了,忍不住琢磨起来。 李国正很是焦急:“萧遥,我看,你还是找个理由,不要赴约吧。蝎子为人那么狠辣,你如果落在他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萧遥没说话,而是犹豫了起来。 落在蝎子的手上,的确危险,可是,跟在他身边,等于深入虎穴,很容易拿到自己想要得到的资料,然后一举扳倒蝎子,为原主报仇,为缉|毒|警察报仇。 毕竟,她当初放在蝎子身边的鬼魂并不算多,不可能得到所有消息的,可她如果在蝎子身边,那就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她跟在蝎子身边,好处很多。 不过,她得有自保手段,不然跟在蝎子的身边,那等于羊入虎口。 见萧遥犹豫,李国正更焦急了,又劝了一遍。 萧遥回神,说道:“突然毁约的话,得找个理由。可我之前答应过张宗和了,委实不好找理由。这样吧,你们一直在四周巡逻着,给我提供最新消息,我会酌情判断怎么办。” 当天上午,她洗漱完毕,和池先生一块吃了早餐便坐池先生的车下山。 坐在车上时,萧遥看了一眼周小姐,心中有点诧异。 一向很爱美的周小姐,眼下居然有黑眼圈了,而且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仿佛遭遇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一个小时后,萧遥坐在太子楼的包厢内,含笑看向对面的班杰明:“真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对蝎子盯着自己那种志在必得的目光,仿佛没有看到。 班杰明也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我的对手是你。” 两人寒暄完,便坐到牌桌上,把玩着筹码,准备开始玩牌。 /32/32923/10515794.html 第545章 第 545 章 萧遥这段日子为了伪装跟池先生是一对,没少跟池先生出席宴会或者逛街吃饭看电影,有一段时间没有接触扑克了,此时骤然坐在牌桌上,看着手上拿扑克的荷官,有点恍惚。 班杰明看出萧遥的茫然,笑道:“我们玩牌,是不能长时间离开牌桌的。如果没有赌桌,可以上网。” 萧遥含笑点点头。 蝎子见萧遥对班杰明说话含笑,浑不似对自己的逃避,眸色顿时变得幽深起来。 他一瞬间就想起从前的往事,本来不好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她们都这样,对别人笑,喜欢别人,都不肯喜欢他! 由于两个人玩,坐在荷官下手的萧遥先下盲注。 她推出100万。 荷官发底牌。 班杰明率先下注,他像萧遥一样,下了100万。 萧遥看了看自己的底牌,加注100万。 班杰明又笑了起来:“你还是那么敢打,我参加过几次wsop,见过的奔放流不在少数,可你绝对是最奔放的一个。” 萧遥笑道:“我就喜欢这种下重注的刺激感。” 原主嗑药嗨过的感觉,她的灵魂深处也感受得到,那是一种或许再也不能体会的感觉,因此她心理上有时总免不了渴望,为了应对这种渴望,她在生活中喜欢刺激,喜欢重口味的食物,让自己跟那种心理上的瘾头对抗。 目前看来,她是很成功的。 很快五张公共牌发完了,是方片2,黑桃q,梅花4,梅花10,红桃7,五张都是杂牌,完全没有顺子的可能。 萧遥推出200万。 班杰明看着五张公共牌,沉吟片刻笑着推出200万跟注了。 萧遥开始亮牌。 梅花q,梅花7,和公共牌一起,凑成了两对。 这是很大的牌了。 班杰明松了松肩膀,直接将牌扣在一起,不再开牌了。 他手上的牌,大不过萧遥的牌,没有开牌的必要。 第二局,班杰明下100万盲注。 萧遥见李国正面带急色地走进来,直接弃牌了。 班杰明有点不解地看向萧遥,笑着问道:“你这是准备做什么?我的心理素质很好,不会受影响的。” 萧遥哈哈笑了起来:“我没有这么想,我就是想弃牌。” 说着,看了李国正一眼,用眼神示意李国正有什么事赶紧说。 李国正急道:“蝎子真的想绑走你,在太子楼以及四周都布置了人。你现在马上找理由离开吧,不然走不了了。你先走,还有个张宗和在这里,蝎子不敢马上追你的。” 萧遥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于走,张宗和跟蝎子正是摩擦期,这次赶过来,肯定带足人马的,她倒不担心蝎子会强行带走她。 因此她推测,蝎子最有可能下手的方式,就是用不入流的手段,悄悄带走她。 这么一来,她只要不乱走,基本上不会有危险。 李国正见萧遥知道了,但是不肯走,不由得急了。 萧遥翘起了小指。 李国正见了,只得出去了。 他和萧遥提前做过暗号,如果萧遥翘起小指,就表示让他继续打探消息。 因为在琢磨要不要走何时走,所以萧遥接下来三局一直弃牌。 直到第四局,才开始继续跟注。 荷官将底牌发下来。 萧遥手上是一对a,十分不错的牌。 因此,她加注200万。 班杰明笑吟吟地看着萧遥,手指飞快地拨动着筹码,沉吟半晌,跟注了。 荷官发三张公共牌。 萧遥看了一眼牌桌上的三张公共牌,黑桃9,黑桃a,梅花4. 班杰明说话,他推出200万。 萧遥跟注,然后加200万。 班杰明见萧遥直接加注200万,顿时迟疑起来。 萧遥看了班杰明一眼,收回视线时,见李国正飘了过来。 她不动如山,目光仿佛无意中扫过李国正那处,跟李国正对视一眼,然后移开目光,凝神听着。 李国正知道萧遥已经看到她了,焦急地道:“我刚收到消息,蝎子的手下抓到了一个疑似卧底的人,现在正在审问,这只是第一次审问,等蝎子回去,会进行更严厉的逼问。但是,卧底是蝎子的人说的,我不敢肯定,那个人是不是卧底。” 萧遥听了这话,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她现在,一定得跟警方联系,确定被抓起来的人是不是卧底。 可是,蝎子的人,正在暗处盯着她,随时准备将她带走呢。 她怎么将信息传出去呢? 如果她现在去洗手间,倒不怕有人在洗手间等着,而是怕在路上就被人带走了。 萧遥心念急转,很快捂住腹部,看向班杰明:“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想申请暂停。” 只是一瞬间,她就做出了决定。 冒险去一趟洗手间,将信息传出去。 因为,那有可能是个真正的卧底,她并不希望这个卧底和李国正一个下场。 肚子突然不舒服需要去洗手间,这是人之常情,因此班杰明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 蝎子盯着萧遥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张宗和笑道:“我的秘书黄小姐就在外面等着,我让她进来和你一起去吧。” 萧遥点了点头,坐在位置上,等待着黄小姐进来扶她。 黄小姐很快进来了,礼貌地扶起萧遥往外走。 萧遥一手扶着黄小姐,一手扣在包包上,时刻准备夹出符箓应对有可能出现的偷袭。 虽然张宗和特地让黄小姐扶她,表示黄小姐一定是练家子,能保护她,但是,她还是更习惯依靠自己。 走廊没什么人,灯光明亮,可由于地上铺着的地毯颜色比较深,因此走廊便显得有些沉闷。 萧遥走在这走廊上,感觉气氛有点压抑。 她注意到,黄小姐看似平和,但是身上的肌肉紧绷着,仿佛时刻会做出反应。 这段走廊两边都是包厢,黄小姐应该是担心,哪个包厢突然打开,将萧遥拉进去,迅速控制住。 李国正一边快速在前面飘着越墙进入包厢查看是否有埋伏,一边将卧底的名字以及相貌告诉萧遥。 萧遥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感觉到,扶着自己的黄小姐走完这一段走廊,在即将拐弯进入洗手间那巷子时,身体紧绷紧张到了极致。 萧遥也做出紧张的样子,搀扶着黄小姐慢慢地走着。 直到进入洗手间,她们并没有遇到埋伏,但是两人都不敢放松。 有数个隔间的洗手间也是埋伏好地方。 黄小姐进去后,率先打开一个隔间,见里头没人,便示意萧遥进去。 萧遥走进去,见黄小姐在检查其他几个隔间,心知黄小姐应该是经过训练的,具有反侦察能力,而且足以自保,便关上了隔间的门。 关上门后,萧遥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凝神听了听,感觉没人,马上祭出一张符箓,然后坐下来快速发带有暗号的信息,将卧底的相貌以及名字发过去,问是不是卧底。 信息发出去不过一分钟,那边马上回复了。 萧遥看到信息,脸色凝重起来。 跟着飘进来的李国正也看到了这信息,肿起来的脸,也变得阴沉下来。 这条信息告诉萧遥,那是的确是警方的卧底,在警局代号芨芨草,番号in978. 除了将这些告诉萧遥,信息还要求萧遥尽可能打听更多相关的消息,以便警方进行营救。 萧遥从洗手间出来,很快扶着黄小姐出去了。 李国正继续一路飘着开路,帮萧遥探看前方的危险。 黄小姐什么也不知道,仍然进来时那样,脸上不显但实际上非常紧张。 萧遥不能露馅,也只能跟着高度紧张。 即将进入包厢时,李国正对萧遥道:“我继续去打听消息,有任何情况会马上回来告诉你。”说完很快飘走了。 萧遥进入包厢,重新坐下,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看了蝎子一眼。 她这次出去,来回都没有遇上蝎子布下的埋伏,也不知蝎子是什么打算。 或许,蝎子知道抓到卧底了,因此改变了抓捕她的计划。 牌局继续。 班杰明跟了萧遥原先加的筹码。 荷官将第四张公共牌发下来:黑桃2. 班杰明沉吟片刻,笑着推出200万。 萧遥微微一笑,加注200万。 如今公共牌有三张黑桃,班杰明极有可能凑成同花。 但到底如何,还得再看看第五张公共牌。 班杰明笑着看向萧遥:“我觉得,这次上帝是站在我这边的。”说完,跟注200万。 萧遥耸耸肩:“我不信上帝。”说完示意荷官发牌。 第五张公共牌是黑桃4. 萧遥凑成了葫芦。 牌面上已经有四张黑桃了,班杰明同花妥妥的了。 班杰明推出了500万,含笑看向萧遥:“我今天也想奔放流一把。” 萧遥听了这话,顿时笑了。 原先,她还猜测班杰明或许有同花,可是见了班杰明这一出,她觉得,班杰明有很大的几率是偷鸡。 这么想着,她推出500万之后,又加了200万。 班杰明见萧遥加注,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似乎在猜测萧遥的底牌。 不过他没有犹豫多久,很快推出200万跟注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他没有回头路了。 班杰明先亮出自己的底牌。 他手上是一对3,一个方片3,一个红桃3. 开出牌之后,他耸耸肩,看向萧遥:“亲爱的,或许你猜到了,我在偷鸡。不过,我猜测,你也是在偷鸡。” 萧遥一边将自己的牌亮出来一边说道:“很抱歉,我并不是偷鸡,我拿到了好牌。” 班杰明看到萧遥那一对a,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他双手搓脸,嘟囔道:“我以为你偷鸡,看来我低估了你的运气。” 萧遥轻笑一声,微微抬起下巴,笑着说道:“你的确低估了我的运气。” 蝎子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起来。 从前,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爱入骨髓的女人,也是这样骄傲,这样对人笑的,可是,她除了这样对她笑,还这样对很多其他男人笑,她不肯喜欢他,她爱上了那些只有皮囊的肤浅之辈,对他不屑一顾。 这样明亮、这样光华璀璨的人,怎么可以不属于他呢? 太不应该了! 下一局很快开始了。 萧遥这一把输掉了800万,但她并不放在心上。 再下一局,萧遥扳回一局,除了从班杰明那里赢回刚才输掉的800万之外,还多赢了200万。 转眼,到了最后一局。 这一局决出胜负。 如今萧遥的筹码比班杰明多600万。 班杰明这一把想赢,要么让萧遥弃牌,要么allin拼了,没有第二个选择。 筹码少的,就是这么被动。 牌局很快开始。 萧遥底牌是一张梅花9,一张方片7,很普通的牌。 不过,为了避免班杰明通过她的动作猜到她手上的牌,所以她还是继续奔放流,下重注。 班杰明跟注,而且加注100万。 三张公共牌是红桃a,黑桃8,红桃7. 萧遥手上有了一个对子。 这不算大,但是,在德|州|扑|克的牌桌上,完全算得上是好牌。 萧遥推出500万。 班杰明仍旧加注100万。 第四张公共牌是方片3. 张宗和笑着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蝎子:“这次的公共牌很小啊……” 蝎子笑道微微点头:“的确不大。”别的就不肯多说了。 张宗和脸上带着淡笑,并不觉得蝎子冷淡。 萧遥再次推出500万。 班杰明无法从萧遥的表情推测出萧遥手上有什么牌,一时有些踌躇不定。 正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忽然扫到,站在萧遥身后一个男子,脸上惊色一闪而过。 班杰明心中一动,笑着看向萧遥:“你这样,真让我为难啊,我这次跟注之后,下次下注,只能allin了。”嘴上这么说着,他的眼角余光一直注意萧遥身后那男子。 萧遥笑道:“我也陪着你allin好了。” 班杰明露出无奈之色,还是跟注。 他看见,萧遥身后那男子马上就掩饰了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情绪,显然先前那一刻的吃惊,是无意之中露出来的。 当然,这也可能是个圈套。 可是没办法,事到如今,班杰明只能赌一把了。 第五张公共牌发下来,是一张梅花4. 萧遥手上,就只有一对7. 这可真叫人为难的,可是这为难的人,不包括萧遥。 萧遥像她自己刚才说的,直接allin。 班杰明也不犹豫了,跟着allin。 萧遥先亮牌。 班杰明看到萧遥手上的一对7,脸一下子黑了,旋即露出苦笑:“我以为你手上没有大牌。”说着,扫了一眼萧遥身后的男子,见萧遥身后那男子一脸吃惊,脸色更阴沉了。 感情此人认为,一对7其实是很小的? 真是该死,他居然被一个外行人误导了。 须知,在德|州|扑|克的牌桌上,一对7算是不错的了。 更多时候,那些勇于冒险的牌手在wsop的冠军争夺赛上,凭借一手杂牌笑到最后,拿到了金手链! 张宗和一看班杰明这表情就知道,萧遥赢了,当即脸上带着歉意看向萧遥:“真抱歉,这次还是我赢了。” 蝎子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萧遥,意有所指地说道:“张总的帮手很厉害。” 张宗和笑道:“的确很棒。”说完露出一脸的惋惜之意,“可惜,我以后极有可能请不动她了。” 蝎子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他知道,张宗和是指萧遥是池凛的女朋友,以后未必那么好请。 张宗和瞥见蝎子眸中的杀意,心中鄙夷不已。 这种莽夫,想到的,全是杀人。 真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如果是他父亲那一代,哪里有蝎子这种人崛起的机会? 也就是其他几个家族凋零了,才让蝎子这种人崛起。 萧遥站了起来:“我约了人吃饭,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说完冲张宗和以及蝎子点了点头。 张宗和含笑点点头:“去吧。池先生来接你吗?如果他不过来,我让人送你过去。” 萧遥笑道:“他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跟人谈生意,所以麻烦张总了。不过,我先去一趟洗手间补妆。” 蝎子看了萧遥一眼,问:“是去和你男朋友约会么?” 萧遥脸上露出娇羞与幸福之色,含笑点点头。 蝎子的眼睛都红了。 当年,那个女人也是对他露出这种神色,然后去跟别的男人一起约会的! 萧遥看了蝎子一眼,拿着包包出去,直奔洗手间。 李国正焦急地跟在她身边:“你为什么还要去洗手间?他们肯定埋伏了人抓你的。刚才蝎子的眼神,多明显啊,他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萧遥没说话。 她身边跟着黄小姐,并不适合开口回答李国正。 这时楼三少从走廊另一边走了过来,他见了萧遥,目光一亮,笑道:“萧小姐,真巧啊。” 萧遥笑道:“的确很巧。”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李国正焦急地叫道:“萧遥小心,前面这个包厢有人埋伏——” 萧遥听到了这话,但是没有做出反应。 她和黄小姐经过李国正说的包厢时,包厢门一下子被打开了,紧接着,萧遥感觉到自己腰间被什么东西盯住了,而且嘴也被捂住。 “进来——”制服萧遥和黄小姐的是两个人,两个人压低声音命令萧遥和黄小姐进去。 萧遥乖乖地进去了。 她是故意的。 她知道卧底芨芨草被抓了,没有办法不管只是传递消息,因为跟在她身边的李国正时刻提醒着她,卧底被发现,下场有多凄惨。 蝎子是个阴险毒辣的人,他发现疑似卧底的人,绝对宁可错杀也不会放人。 萧遥不想看到第二个被折磨一番最终被活埋的卧底。 另外就是,蝎子和原主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楼三少见萧遥被抓,忙叫道:“你干什么?” 然而他刚说出口,他身旁一个包厢便打开,紧接着,他也被一把枪顶着了。 楼三少咬牙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居然敢动我?” 拿枪顶着他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顶着他往里走。 一个小时后,萧遥坐在一个豪华房间内,看着对面的蝎子,面上带着愤怒和恐惧之色:“你要对我做什么?一个有势力的男人,居然这么输不起吗?” 蝎子盯着萧遥的脸,几乎着迷地道:“你长得,比你|妈妈可完美多了。可惜,你不及她潇洒。不过,你在牌桌上的魅力,完全盖过了她的潇洒。” 萧遥沉下脸:“张宗和说,我母亲的车祸,是你搞的鬼,这是真的?” 蝎子听到这话,蓦地像疯狗一样,大声叫了起来:“是她不识相,居然喜欢那些小白脸!他们除了一张脸,有什么好?我一个月赚到的钱,比他们一辈子赚到的还多,她怎么可以这样瞎?这是她自找的,她该死!她该死!” 萧遥咬牙切齿地道:“果然是你!让我告诉你我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你吧!因为你虽然会赚钱,可是看起来毫无魅力。而且你阴险毒辣,让人看了就讨厌,看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她希望蝎子马上滚蛋,让她单独待着,实现自己的计划,所以故意刺激蝎子。 蝎子的一张脸马上变得狰狞起来,目光猩红,马上抬起手,作势要打萧遥。 可是举起来的手掌最终没有打下去,他阴狠地看向萧遥,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你讨厌我又如何?今晚,你即将成为我的女人,任我为所欲为!你会被我干得哭着求饶,会生下我的孩子,成为我孩子的母亲,你还不得不爱我们的孩子……哈哈哈……” 他近乎癫狂地笑起来,目光盯着萧遥,仿佛萧遥就是他手掌心的玩意儿,再也逃不掉了。 萧遥不屑地道:“你做梦!”顿了顿又问,“我那份dna证明,是不是也是你伪造出来的?” 蝎子点点头:“没错,是我。”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愧疚之色,“如果我知道,你在牌桌上会焕发出那样的光彩和魅力,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我会带你走,好好培养你,让你从小跟着我的。我居然浪费了这么多年,真是太可惜了。” 他说到最后,脸上露出浓浓的色|欲。 萧遥被恶心得直接将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滚——” 她想了各种保自己安全的办法,就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恶心到。 茶杯砸在蝎子的额头上,血液瞬间流了下来。 蝎子勃然大怒,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鬣狗,似乎下一刻就要扑向萧遥。 萧遥手指上夹了一张符箓,等待蝎子发难。 可是,蝎子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狞笑一声:“我期待着今晚的良宵!”转身出去了。 萧遥放下手中的符箓。 张宗和说得没错,蝎子的确很爱原主的母亲,可是这种爱恐怖而扭曲——或者称之为占有欲和执念更合适。 蝎子走了,李国正焦急地道:“当时我叫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萧遥转过身体,挡住了手上的动作,将一张符箓祭出去,这才说道:“有两个原因,第一,我想救那个卧底。第二,我想为自己报仇。”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蝎子在这个世界上多自由一天,毒|品的泛滥就更多一些,吸|毒的人也跟着增多。 每个小时,每一分钟,都有人家破人亡。 蝎子不该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有张宗和。 不过,她优先选择对他下手的蝎子而已。 李国正怔怔地看着萧遥不说话,半晌才轻声道:“我们做卧底的,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为了我们,不值得。” 萧遥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心中堵得厉害,眼眶有些湿润,她说道:“正因为你们这样想,我们才更应该营救你们。” 缉|毒|警|察太伟大了,做卧底的缉|毒|警|察就更伟大了。 李国正吸了吸鼻子,又抬头向上,半晌才自嘲道:“我忘了鬼魂是没有眼泪的。” 又过了一阵,他才开口:“蝎子表面上是一个商人,如果不是人赃并获,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你就算深入虎穴,也没有办法逮捕蝎子,反而为自己带来了危险。” 他说到最后,语气里再次担忧起来。 萧遥是女孩子,蝎子又对她有那样的心思,她被捕了,处境实在太危险了。 萧遥微微一笑:“这有什么难,蝎子这里没有,我们给他弄进来不就行了吗?至于危险,你忘了我带了很多符箓进来吗?就算无法干掉蝎子一行人,我要安全离开,还是不难的。” 这里是蝎子的大本营,而她又有保护自己的符箓,甚至能依靠符箓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一些事情,所以只要有毒品,她就能让蝎子被人赃并获! 李国正听了,顿时满脸喜悦:“这倒是个好办法!” 萧遥笑着点点头,手上扔出几张符箓:“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做事吧。” 转瞬间,她跟前出现影影绰绰的鬼影,足有二十多个。 李国正看得吃惊又愤怒:“这里竟然死了这么多人!那个蝎子,果然不是个东西!” 萧遥沉下俏脸,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蝎子不该再留在这个世界上了,他若自由,就会有无数人家破人亡,进而死去。” 说完将自己的要求跟鬼魂们一一说明,又许了到时度他们去投胎,让他们帮她办事。 那些鬼魂纷纷说道:“你是卧底吗?是打算要抓捕蝎子吗?如果是,你什么也不用做我们也愿意听你的。” 萧遥点头:“我算是卧底,希望我们这次合作,将蝎子抓捕归案,让他再也没办法害人。” 鬼魂们一脸激动地点头,很快出去了。 在鬼魂出去后,萧遥寻思着,该如何给外面传讯。 她的计划的确很好,但是如果没办法联系外面的人,那终究很难做什么的。 /32/32923/10515795.html 第546章 第 546 章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萧遥的手机,已经被搜走了,即使她有符箓能让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打电话,也没电话这工具! 萧遥想了一阵,觉得还得等今晚蝎子来找她。 届时,她拿到蝎子的手机,就可以给外面传讯了。 戴眼镜男子林小强看到蝎子额头上的清淤以及血迹,吓得连忙移开眼睛,生怕蝎子迁怒自己。 这时有人来报,庙街那边收保护费的闹出了事。 林小强马上屏息静气,等待着被打了的蝎子暴怒发作。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蝎子不但没有动怒,反而很宽宏大量地道:“还不马上去善后?” 来报的人本来以为要被喷一顿或者打一顿的,没料到这么轻易就过关了,惊喜地愣了一下,才马上转身出去。 林小强目瞪口呆地看向蝎子。 他在怀疑,蝎子的脑袋是不是被砸坏了,所以才这么反常。 这时蝎子忽然开口:“慢着——” 正要往外走的人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林小强舒出一口气。 老大果然没问题,还是老大,只是刚才反应不过来,这不,一反应过来,马上就准备拿人出气了。 只听蝎子道:“以后给我警醒点,再有这样的事,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挥挥手,让来人赶紧出去。 来人原本也以为要被揍一顿的,听了这话,小跑着走了。 林小强再次惊愕地看向蝎子。 他觉得,老大特别不对劲。 这时蝎子扭头看向他:“之前让你请的大厨来了没?让他准备些烧烤以及下午茶,烧烤记得加辣椒,辣椒还要多点。” 林小强点点头,迟疑着问:“做好了,是送去给萧小姐吗?” 蝎子想到萧遥如今就在自己别墅里,任自己宰割,心情好得很,道:“做好了来告诉我。”到时他亲自送去给萧遥,拉近彼此的关系。 毕竟他虽然可以强迫萧遥,但是如果能和萧遥将关系弄好点,他还是希望弄好点,让萧遥对自己不至于太厌恶的。 林小强看到蝎子脸上堪称温柔的神色,差点没瞎了狗眼。 他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有人能让自己老大露出这样的表情。 张宗和听到楼三少的声音之后,马上就反应过来,带着自己的人冲了出去,可是蝎子的人马上动手,拦下他和他的人。 因为大家都不敢开枪,因此打得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太子楼经理带着人赶过来时,蝎子便笑着住手了,说自己只是输了心情不好,所以才跟张宗和开玩笑的。 张宗和没空跟蝎子废话,马上一边分派人手出去找萧遥以及跟着蝎子,一边调监控查看。 然而蝎子是提前做好准备的,张宗和查不到监控。 这时跟着蝎子的人回来,说被甩掉了。 张宗和面沉似水,他知道,蝎子这是有备而来的,忙给池先生打电话。 池先生得知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继续留意着,然后马上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阵,池先生给张宗和电话,说已经报案并让警方设路障了,问张宗和萧遥失踪时的具体情况。 张宗和一五一十说了,沉吟片刻,将蝎子跟萧遥母亲那些往事说出来,又说了蝎子早就开始觊觎萧遥了。 挂了电话,张宗和坐在太子楼的包厢内,慢慢地笑了。 萧遥被带走了,他一开始,是真的心急的,可是在给池先生打电话时,忽然就不急了,他忽然想到,萧遥被蝎子带走,对他来说,有难以估量的好处。 蝎子那样的人,美人在手上,肯定忍不住大快朵颐的。 这么一来,池先生一定会跟蝎子势不两立的,到时他就可以跟池先生联手对付蝎子了。 以池先生的势力,蝎子一定会元气大伤的。 到时,他再拼一把,能直接弄死蝎子以及蝎子的势力。 然后他将收编蝎子所有的势力,将版图扩充得比他父亲时还大! 南方这一带,将以他为尊! 张宗和笑着站起来,吩咐手下跟着的人:“马上去找萧小姐,叫上我们在香江的兄弟,将蝎子的地盘都翻找一遍。” 他要让池先生看到,他是真的很担心萧遥的,甚至愿意出动所有的势力! 到时,就算池先生对萧遥的心意不足以让其费尽心思找萧遥,在看到他如此卖力的份上,应该也不好意思不多出力帮忙的,毕竟池先生可是带着萧遥踏遍整个香江的上流社会的,总不能连他都不如吧? 张宗和在往外走时,忽然想起,还有个楼三少。 当时楼三少叫了一声,之后他的人出来,没有看到楼三少。 会不会,楼三少也被蝎子带走了? 张宗和想到这里,眼睛瞬间明亮起来,马上拿出手机,给楼家打电话,将楼三少曾在太子楼出现过,萧遥失踪时楼三少曾大叫过的事说了,末了道:“我不确定楼三少和萧小姐一样真的被蝎子带走了,只是说明一下,做个示警。” 楼家人挂了电话,马上拨打楼三少的电话,拨打数次都无人接听,再去查,得知楼三少的确是打算去太子楼吃午饭的,当下忙发动家族的力量救楼三少。 周小姐在得知萧遥被蝎子带走时,那张脸止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当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和池先生一样担心时,周小姐马上收敛了脸上的喜意。 可是小曹却看到了,他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心里止不住地发寒。 虽然萧遥是池先生的女朋友,看起来得了池先生的青睐——漫说这只是任务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就冲萧遥卧底的身份,周小姐都不该露出喜意啊。 须知,每一个卧底都是伟大的,他们失去了自己的身份,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还时刻处于危险之中,一旦暴露了,会马上被虐打虐杀,若是女子,遭遇更加凄惨。 小曹听池先生的吩咐到一边跟大陆警方联系,将事情原委说明之后,又提出周小姐已经不适合呆在池先生身边了,在对面问具体表现时,他直接将周小姐得知萧遥被蝎子带走时的表情说了。 大陆的黄警官对此十分重视,马上表示会尽快处理这两件事,就挂了电话。 小曹知道,上头肯定还得统筹,然后和香江警方联系,便拿着手机,出去找池先生,听池先生的吩咐。 池先生坐在沙发上,手指急促地敲着桌子。 萧遥刚得知卧底被蝎子抓了,自己就被蝎子带走了,难道,她暴露了? 可是,萧遥的手段那么多,按理说,应该有自保能力的啊。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池先生接听电话,说道:“没错,是我的女朋友,以结婚为目的的女朋友。我希望知道,谢傲在香江的所有住处,另外,包括所有未卖出或者登记名字并非香江几大家族的高级别墅。如果有名单,请尽快通知我。” 他挂了电话,很快又接到另一个电话。 这次,是香江警方打来的。 池先生接听,得知暂时没有消息,便拜托他们继续查。 萧遥检查完房间,将所有疑似摄像头的东西都砸了,这才在床上坐下。 这时李国正飘了进来,道:“那个楼三少也被带进来了,一直在大吵大闹,叫嚷着要见蝎子和见你。” 萧遥这才记起,楼三少当时看到她被人胁迫进而大叫,因此也被带了进来,便问:“他现在没事吧?” 李国正摇头:“暂时没事。”顿了顿又问,“你之前说的,打算什么时候实施?” 萧遥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忙问:“是不是芨芨草被打得受不住了?” 李国正道:“那倒不是,现在不算被打得很厉害。”现在只是蝎子的那些手下审问芨芨草,而且暂时还不确定芨芨草就是卧底,所以动用的手段,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可是一旦蝎子动手,以蝎子那么疯的手段,只怕芨芨草就危险了——纵使没有生命危险,总归会被弄残废的。 萧遥怀疑地看向李国正:“你别瞒着我。”她担心李国正不想让她铤而走险,所以没说实话。 李国正摇头:“我真的没骗你。那个蝎子估计是想来陪你吃下午茶,所以没有亲自去审问芨芨草。” 萧遥这才松了口气:“你让那些鬼魂密切留意,一旦有什么变故一定要告诉我。另外,最好查清楚四周的岗哨。”说完,坐在床上翻看自己的符箓。 蝎子来跟她吃下午茶正好,适合她行动。 楼三少喊得喉咙都沙了,蝎子终于慢悠悠地过来了。 楼三少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带着冷冷的笑意:“谢傲,你有种啊,居然敢动我。” 蝎子走近楼三少,发现自己比楼三少矮,要看楼三少的眼睛,只得抬起头,马上后退一步,阴沉着脸道:“怪只怪你不自量力,妄图英雄救美。” 他并不想带走楼三少,因为楼家是香江人,在香江经营几代了,势力非同寻常,黑白两道都有人,如果真的铁了心要查他,很有可能查到。 虽然他现在居住的别墅是以别人的名义买的,但架不住,就被查到了啊。 楼三少看了一眼蝎子额头上的淤青,轻笑一声:“你这样的,自然不懂英雄救美,不懂怎么让女孩子喜欢了。”说完见蝎子脸色阴沉,这才继续道,“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不然,被我的家族知道我被你掳走了,你就别想走了。” 蝎子被楼三少说自己不会讨女孩子喜欢,脸色更阴沉了,冷冷地道:“你有手段又如何?萧遥她,并不喜欢你。据我所知,你追她在先,池凛追求她在后。可是,池凛后来居上,成为了萧遥的男朋友。” 楼三少这些日子一直试图忘掉萧遥,可是他发现,原来越想忘记的,记得越清楚。 因为忘不掉,他变得不快乐,再跟美女相处,也没有了从前那种游猎的刺激感,他心中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萧遥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可以放弃其他美女。 这么想得多了,他对池凛充满了厌恶,此时听蝎子提起自己败在池凛手上,俊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蝎子见楼三少阴沉了脸色,心情顿时愉快起来,说道:“冲你是楼家的人,这次我不杀你,你先好好呆着吧。”说完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我约了萧遥喝下午茶,一起吃她喜欢的烧烤,失陪了。” 楼三少冷笑:“你送去的下午茶,她肯定不会吃,也绝不会跟你一起品尝下午茶。” 蝎子笑了,轻轻地道:“如果加了料呢?你说,她会不会很喜欢,跟我一起愉快地吃个精光,然后共度春|宵?” 楼三少蓦地想起,萧遥是嗑药的,马上一拳打了过去,嘴上道:“你敢动她试试?” 蝎子见楼三少这愤怒的模样,笑得更开了:“我不会勉强她,我相信,她会很主动的。” 楼三少咬牙切齿,但努力压下怒气,道:“她是嗑药,可是她未必愿意跟讨厌的人一起嗑药,尤其是,她瘾头未到时。” 蝎子抬起手,示意楼三少看自己手表的时间:“我们玩了一上午的牌,她也是时候要享受一下了,你说是不是?就算她理智上不想,她感情上,也一定很想的。” 楼三少的脸色再次变得无比阴沉。 据他所知,萧遥的瘾头很大的,隔了一个上午,或许瘾头真的来了。 届时,手上拿着药的蝎子,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楼三少想到这里,目光阴狠地看向蝎子:“你如果真敢动他,我绝不会放过你。” 蝎子不屑地道:“何必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你身边不也没少美女么?”说完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回头看向楼三少,“等我尝过她是什么滋味,我回来告诉你一声啊……你尝不到,听听,总还可以的。” 楼三少见他说话时露出无比下流的表情,顿时目呲欲裂,目光死死地瞪着蝎子:“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 李国正看向萧遥:“蝎子来了,上头的东西全都加了料的,你千万别碰。” 萧遥点点头,又问道:“岗哨在何处布防,马上查清楚,我稍后如果有机会跟外界联系,会马上联系的。” 李国正马上点点头,再三叮嘱萧遥小心,就飘出去了。 萧遥等来了蝎子以及一个送食物过来的佣人。 蝎子笑吟吟地在萧遥对面坐下:“听说你还没吃午饭,现在已经下午了,我们一起吃下午茶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烧烤,大厨厨艺一流,你一定会喜欢的,来,试试——” 说着,伸手夹起一块烧得刚好的牛肉递到萧遥跟前。 萧遥别开脸,冷冷地道:“我不要。” 蝎子没有生气,继续笑着说道:“你如果不喜欢吃牛肉,可以试试羊肉。这羊肉虽然不是法国空运过来的,但也是顶级肥牛,很棒。”又拿起羊肉给萧遥。 萧遥再次别开脸:“我说了不要,你听不懂人话吗?” 蝎子放下牛肉和羊肉,对身后的人道:“出去,让大厨极少烧,记住时刻保持最佳状态送过来。”说完才看向萧遥,“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大厨做给你吃。” 萧遥道:“我只要自由。”说完见蝎子身后还有人在,琢磨着要不要马上行动。 蝎子笑着说道:“你要自由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跟了我,怀上我的孩子,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萧遥不屑地打量了蝎子一眼:“就凭你?实话告诉你吧,像你这样的歪瓜裂枣,给我全副身家我都不会看上你。” 蝎子顿时大怒,眼睛瞬间变得猩红,狰狞着脸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什么?” 萧遥瞥了他一眼:“不仅歪瓜裂枣,还听不懂人话,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优点值得女人喜欢?没有!只有那些一无所有只想要钱的,才会看你一眼,但凡有点儿追求的,都不会看上你。” 蝎子的呼吸急促起来,目光越来越泛红,如同一只马上要爆发的猛兽。 他身后的人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蝎子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身后有人了,于是扭头去看:“还想看多久?” 那人马上点头哈腰地跑出去了。 蝎子回头看了萧遥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去关门,然后转回来,一边解纽扣一边道:“我原本打算让你好过一点的,可是你敬酒不喝喝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遥露出惊恐之色:“你要干什么?” 蝎子冒着绿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萧遥的脸:“干什么?当然是干你了!”说到这里呼吸急促起来,如同猛兽。 萧遥后退一步,夹起一张符箓,马上祭了出去。 蝎子看到,当自己露出真面目打算强迫萧遥时,萧遥终于服软了。 他笑了起来,心中带着些得意。 他就知道,女人么,就是敬酒不喝喝罚酒的,不能给脸,一旦给脸,就蹬鼻子上脸了。 他一把将人抱在怀中,吻了过去。 萧遥拿到了蝎子放在腰间的手机,准备开锁。 萧遥后退一步,夹起一张符箓,马上祭了出去。 蝎子看到,当自己露出真面目打算强迫萧遥时,萧遥终于服软了。 他笑了起来,心中带着些得意。 他就知道,女人么,就是敬酒不喝喝罚酒的,不能给脸,一旦给脸,就蹬鼻子上脸了。 他一把将人抱在怀中,吻了过去。 萧遥拿到了蝎子放在腰间的手机,准备开锁。 萧遥后退一步,夹起一张符箓,马上祭了出去。 蝎子看到,当自己露出真面目打算强迫萧遥时,萧遥终于服软了。 他笑了起来,心中带着些得意。 他就知道,女人么,就是敬酒不喝喝罚酒的,不能给脸,一旦给脸,就蹬鼻子上脸了。 他一把将人抱在怀中,吻了过去。 萧遥拿到了蝎子放在腰间的手机,准备开锁。 /32/32923/10515796.html 第547章 第 547 章 池先生抱着萧遥出门,走到了大太阳底下。 楼三少心疼地跟了出去。 张宗和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道:“萧遥没事就好。” 楼三少不住地点头,可目光还是紧紧地黏着萧遥。 萧遥没事,真的太好了。 不过,蝎子说要跟萧遥一起下午茶的,也不知是个什么结果。 看萧遥的样子,不像是瘾头发作过的,难不成,蝎子得偿所愿了? 楼三少心里有很多想法,但是没敢问出来。 因为这一刻,萧遥平安就好,其他的都不算什么问题。 楼三小姐见楼三少一颗心全在萧遥身上,不由得有些担忧,可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适合说这些。 萧遥觉得身体暖和下来时,几个鬼魂跟着李国正飘了过来,说警方来了之后,蝎子的几个手下曾试图往一个房间冲,但被警方追上了。 鬼魂们起初以为他们是想躲,可是后来想想,觉得不像,所以过来跟萧遥说一声。 萧遥听了,马上抬头对池先生说道:“我去躲起来时,恍惚听他们说,在一楼靠东那个房间有什么,不知是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池先生马上看向跟着来的小曹:“你将这个情况跟警方报告,让他们查一查吧。” 小曹当即点点头去了。 萧遥看到小曹,才意识到,一向想尽办法黏着池先生的周小姐,居然不在池先生身边。 她心中有些好奇,但没有多问。 过了一会儿,小曹一脸吃惊地从里面出来,低声道:“那个蝎子是个狠茬子,萧小姐说的那个房间,是储存食物的,放了一麻袋的面粉,面粉中间,装了20斤的粉。检查的警察说,纯度很高,以那重量,足够判死刑了。” 萧遥听了,露出一脸的吃惊:“蝎子居然还碰这东西!”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蝎子这人胆子大,绑了她之后,本身就容易被警方注意,居然还敢住下来,住着也就罢了,住处还放了那么多的粉! 虽然20斤的量比不上当初黄国豪的量,可是这个量,已经足够判处死刑了。 张宗和也是一脸吃惊:“是啊。”再多却不敢说了,因为他怕再说,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两个得罪过他和他抢地盘的,都被警方抓捕了,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这一带,还是以他为尊! 张宗和想到这里,忍不住看向萧遥。 他觉得,自从将萧遥收归麾下之后,自己的运气就格外好。 在牌桌上赢了对面就够了不起了,现在更厉害,那两个试图跟他抢地盘的,居然直接被抓了! 蝎子双手被铐着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被池先生搂着肩膀的萧遥。 他脸色阴沉,发绿的目光一直看着萧遥。 萧遥远远地看着蝎子,没有说话。 蝎子将目光移开,看向了池先生,阴恻恻地道:“真没想到,小看了你……” 池先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动了我的人,你就该有心理准备。” 蝎子的牙关咬得咯咯响。 他这次失策了,居然没想到缉|毒的警察会跟着其他警察来,还查到他藏起来的粉。 缉|毒|警察都恨极了蝎子这样的贩|毒|分子,很快铐着他走了。 萧遥跟着池先生下山,直奔警察局报案,说根据她查到的一些线索得知,自己母亲当年出车祸,以及和她有关的一份假的dna证明,是蝎子所为,希望警方在审讯蝎子时,帮她查明真相。 当天晚上,香江和大陆的报纸都报道,大陆和香江缉|毒|警|察合作,将盘踞南方多年的毒|枭谢傲抓捕归案。 谭琴在家中走来走去,激动得不住地搓手,对萧卓道:“阿卓,你看我们女儿,多能干啊!才立了大功没多久,这又开始立大功了!你说,她这次会不会继续升职?” 萧卓笑容满面,道:“令平的确厉害。至于升职,她才升没多久,短时间之内应该不糊再升。不过这也没什么,系统内肯定会记着她这次的功劳的,以后有升职的机会,肯定会考虑她。” 谭琴不住地点头,眼角余光扫向含笑坐在沙发上看报的萧令平,又说道:“你现在知道,谁才是你的好女儿了吧?我们令平多优秀啊,像那个萧遥,如果不是令平跟同事过去,她估计要陪那个毒|贩睡觉呢。” 萧令平表面上是在看报纸,可实际上,一直听父母说话的,一听到谭琴提起萧遥,马上就打岔,可是完全没用,谭琴压根不理会她,把话说完了,才看向她:“适当的礼貌应当,但是过分善良就不用了。” 萧令平道:“妈,你不要再说萧遥了。不管这次是什么情况,我都是借了她被绑的光,才能抓捕谢傲的。” 萧卓听两人提起萧遥,心情就变得不好起来。 虽然他曾试图忘记,可完全做不到,他深深地记得,萧遥是他深爱的女人背叛他的证据,那时候,她跟自己说过那么多山盟海誓的话,可全是假的! 谭琴见萧令平似乎要生气了,便低声嘟囔道:“可也是你救了她嘛。”之后,就不再说了。 就算她怎么觉得自己女儿优秀,萧遥烂泥扶不上墙,她也没办法否认,这次的事,主要是池先生的面子,和女儿关系不算很大。 萧卓转移了话题。 楼家举办宴会,将请柬送到萧遥手上。 萧遥想到,自己当时被蝎子的人抓走时,楼三少见义勇为,最终也被掳走了,说起来算是对她有恩,她是怎么也要走一趟的,因此就跟着池先生出席。 只是没想到,萧卓居然也出席了这次宴会。 萧遥心中虽然有些吃惊,但是远远地瞥了萧卓一眼,就将他抛到了脑后。 萧卓远远地看到萧遥,心情就止不住地糟糕,因为看到萧遥,他就会想起深爱的女人欺骗了他背叛了他。 抿了一口红酒,萧卓移开了目光。 萧遥完全将萧卓抛到了脑后,跟着池先生一块认识人,谈笑风生。 她本就生得极美,如今一身华服以及名贵首饰,如同牡丹一般雍容华贵,是全场最为瞩目的存在,特地被邀请来的几个娱乐圈女星,在她的荣光之下,都被衬托得黯然失色。 因此,许多人在看她,更有一些男士在暗中讨论她。 虽然知道,萧遥如今是池先生的女朋友,他们不能肖想,但男女朋友么,总有一天会分手的,分手那天,可不就轮到他们追求萧遥了么? 萧卓跟一个合作伙伴说着话,忽听这合作伙伴话锋一转问道:“那位池先生的女友,我记得是你的小女儿,怎么她都不来跟你打招呼的?难不成,传言是真的?” 萧卓的脸差点黑了,他很不愿意提到萧遥,可这人居然主动跟他提起,这不是戳他心窝子么? 当下道:“什么传言?我竟不知道。” 他就不信,这朋友还敢直说。 那朋友笑了笑,低声道:“就是说萧遥不是你的女儿啊……之前我听人影影绰绰提起,一直不是很信的。她们回了大陆,只当是萧太太心里不痛快。” 萧卓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道:“我倒不知,你竟然喜欢八卦这些。”说完黑着脸提起这朋友的黑历史,成功让这朋友闭上了嘴。 可饶是这样,萧卓心里还是十分不痛快,他黑沉着脸,见萧遥在人群中仿佛发光一般,被许多人捧着,心中就更不痛快了。 当看到萧遥一个人站着,他放下酒杯,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就见楼三少走了过去。 萧卓见了便站住,只是不时注意萧遥和楼三少的动静。 只听楼三少道:“萧遥,你上次没吓着吧?” 萧遥道:“没有,谢谢关心。另外,谢谢你上次见义勇为。” 楼三少见萧遥那双美丽的眸子带着真诚看向自己,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只是在这满足感之下,又有隐隐的不满足以及空虚,他没空琢磨这矛盾感是什么,忙道:“不用客气。” 可是说了这么一句,他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平时在女孩子跟前那种口若悬河的本领,仿佛一下子丧失了。 见萧遥笑笑,似乎又要转过去看风景,楼三少急得不行。 可是越急,就越想不起该说什么。 萧遥见楼三少不走,以为他有什么事,便看向楼三少。 楼三少本来就急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见萧遥一双美眸看着自己,脑子彻底乱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他挠了挠头发,觉得这个样子的自己很怂,不该出现在萧遥跟前,只得道:“我去喝杯酒……” 说完马上走了。 可是他一边迈着脚步,一边在心里后悔,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快就走的。 萧遥见楼三少走了,便继续坐在窗边看外头的风景。 这是半山,在这里能看到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很美很美。 原主小时候将能来这里当成是很难得的奖励,因为原主妈不会开车,要上来这里看风景,就得带原主和萧泸搭巴士,很不方便,所以原主妈都是等萧卓来时,再提出来这里看风景的。 这些日子,她经常看到,美是美的,可看多了,就是那么回事了。 萧卓作为过来人,自然看得出楼三少对萧遥有感觉,再想到萧遥名面上是池先生的女朋友,暗地里却又招惹楼三少,跟她死去的妈一样,顿时怒从心头起,在楼三少走后,马上走到萧遥跟前: “你还真和你那个妈一个样,唯恐自己的魅力不够,见了男人就要释放!不过我告诉你,男人就算一时被迷惑,对你也不可能是真心的!” 萧遥冷不防听到这样的话,有点恼怒,待看到说话人是萧卓,这份恼怒成几何级增长,当即道:“哪里来的疯狗!” 萧卓听到萧遥将自己比作疯狗,顿时气得直抽抽,伸出手指指着萧遥,说不出话来。 萧遥冷冷地看向他:“收起你的手指,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萧卓咬牙切齿:“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你这个不孝女,枉费我从前养大你,早知道有今日,我不如溺死你!” 萧遥不屑地看向他:“早就没关系了,又来说这个做什么?怎么,见我交了有钱男朋友,想来攀关系了?” 萧卓听到这话,气血上涌,眼前直冒星星,一阵阵晕眩。 他是需要攀关系的人? 萧遥冷冷地看向萧卓,觉得谭琴固然可恶,但是萧卓这种娶了妻还要跟原主妈纠缠不清的渣男更可恶,当下继续戳萧卓的心窝子,道: “反驳不了吧?谁不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啊?当时谭琴家有钱有势,你就攀她,现在见我男朋友有钱有势,又想攀上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 萧卓连忙扶住墙壁,避免自己晕倒,可是眼睛却死死地瞪着萧遥,露出骇人的神色。 萧遥相信,如果萧卓不是被自己气了个半死,估计能上来打自己,不过她不在乎,她是故意的。 这时一道有些恼怒的声音响起来:“萧小姐,不管你和萧伯伯之间从前有什么过节,这样说话都不合适吧?” 萧遥扭头,见是楼三小姐,便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楼三小姐说道:“在我看来,这虽然是你们之间的事,但不管是谁,听到了,都会认为你不对的。” 萧遥道:“很抱歉,如果我碰见了这样的事,我并不会认为这是不对的。希望楼三小姐以后说话注意些,别总是代表别人。”说完懒得废话,微微颔首,“阿凛找我了,失陪——” 这楼三小姐最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人指手画脚,她懒得多说。 萧卓这时终于缓过了,马上喝道:“站住。” 萧遥扭头看向他:“怎么,你想跟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辩论吗?” 萧卓再次气得脑袋一阵阵晕眩,他死死地瞪着萧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萧遥敢说,就一定敢做。 萧遥不怕丢脸,可他不行,他成为成功人士二十多年了,极爱自己的面子。 楼三小姐看向萧卓:“萧伯伯,你没事吧?” 萧卓摇了摇头,对楼三小姐说道:“还连累你被奚落了,你别放在心上。” 楼三小姐摇了摇头:“我不会和她计较的。”她从小接受的,是淑女教育,犯不着跟萧遥生气。 只是在宴会散了之后,她找到站在阳台上看着来宾开车离去的楼三少,将萧遥跟萧卓的对话告诉楼三少,末了道:“三哥,她身上有许多恶习,你还是不要像她了。” 楼三少却哈哈笑了起来:“我不觉得她这样说话有什么问题啊。萧卓本来就不是东西,萧遥骂得真够痛快的!我喜欢,哈哈哈哈……” 楼三小姐皱起眉头:“萧伯伯从前怎么说,也是她的父亲,曾经养过她。” 楼三少道:“那又如何,他不是图萧遥妈的人吗?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也履行一定的义务,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楼三小姐气结:“你这是歪理!”说完见宗少擎和杜先生都在一旁坐着,便道:“你们也来评评理。” 杜先生道:“可能萧遥是想到自己和萧泸的机遇,所以难以谅解。”见楼三小姐还是一脸恼怒,便又说道, “你想想,萧泸误入歧途之后又瘫痪了,萧遥自己也误入歧途,她是不是会认为,这一切和萧先生有关?如果本来没关系了,萧先生还去指责她,她是不是恨不痛快?” 楼三小姐抿了抿朱唇,道:“你这么说,我能理解她的不快。可是,她跟萧先生说的话,真的太过分了。什么疯狗,什么攀上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美丽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宗少擎看向楼三小姐:“那是因为,你从未经历过不好。”说完拿出一根烟,点上,慢慢地抽起来。 楼三小姐见了,再也没心思劝楼三少了,她有些不安地看向宗少擎。 他又在提起萧遥时抽烟了。 没过两天,萧令平下班回来,脚步有些踌躇。 蝎子,也就是谢傲招供了。 萧遥妈的确是被他使人在车上动了手脚,最终出车祸而死的。 至于萧遥不是萧卓女儿那份dna证明,也是蝎子花大价钱托人伪造的。 “你想想,萧泸误入歧途之后又瘫痪了,萧遥自己也误入歧途,她是不是会认为,这一切和萧先生有关?如果本来没关系了,萧先生还去指责她,她是不是恨不痛快?” 楼三小姐抿了抿朱唇,道:“你这么说,我能理解她的不快。可是,她跟萧先生说的话,真的太过分了。什么疯狗,什么攀上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美丽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宗少擎看向楼三小姐:“那是因为,你从未经历过不好。”说完拿出一根烟,点上,慢慢地抽起来。 楼三小姐见了,再也没心思劝楼三少了,她有些不安地看向宗少擎。 他又在提起萧遥时抽烟了。 没过两天,萧令平下班回来,脚步有些踌躇。 蝎子,也就是谢傲招供了。 萧遥妈的确是被他使人在车上动了手脚,最终出车祸而死的。 至于萧遥不是萧卓女儿那份dna证明,也是蝎子花大价钱托人伪造的。 宗少擎看向楼三小姐:“那是因为,你从未经历过不好。”说完拿出一根烟,点上,慢慢地抽起来。 楼三小姐见了,再也没心思劝楼三少了,她有些不安地看向宗少擎。 他又在提起萧遥时抽烟了。 没过两天,萧令平下班回来,脚步有些踌躇。 蝎子,也就是谢傲招供了。 萧遥妈的确是被他使人在车上动了手脚,最终出车祸而死的。 至于萧遥不是萧卓女儿那份dna证明,也是蝎子花大价钱托人伪造的。 /32/32923/10515797.html 第548章 第 548 章 萧遥在香江待的时间不短了,很快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濠江。 为了逼真,两人就萧遥是回大陆还是去濠江吵了一架,然后萧遥收拾了东西,自己出门,准备到公路上搭巴士下山。 她刚走到大门口,就见萧卓跟谭琴正在大别墅跟前低声说着什么,偶尔还轻轻推对方几下,似乎因为什么事而起争执。 见了萧遥,两人同时停下来。 萧卓理了理表情,挤出一脸和善的笑容,走到萧遥跟前,说道:“萧遥,你大家姐拿了谢傲的口供回来给我们看,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你千万不要怪爸爸,爸爸也是被骗了。还有你谭阿姨也是被骗的,她不是有心的。” 萧遥没理萧卓,倒是瞥了谭琴一眼。 萧卓会来,她不觉得奇怪,倒是想不明白谭琴为何过来。 不过这一看,看到谭琴脸颊上妆花了的地方有淡淡的淤青,顿时明白了——想来萧卓怀疑是谭琴跟蝎子勾结,因此吵起来甚至不小心动了手,后来不知怎么调和了矛盾,便一起过来,说不准,还是谭琴退让。 想到这里,萧遥看了一眼萧卓。 这渣男的运气也太好了,分明是社会上说的凤凰男,靠谭琴发家,可在谭琴跟前,却还是居于主要地位,他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萧卓见萧遥不说话,忙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太过惊喜了?” 萧遥嗤笑一声:“不,我是受到惊吓了。”说完目光淡淡地扫过两人,“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关系了,别来攀附我。” 谭琴听到萧遥居然说她来攀附她,气得浑身发抖,可见萧卓在旁,到底忍下了。 萧卓忙道:“傻孩子,我们不是攀附你的,就是知道了真相,所以爸爸特地来跟你道歉的。你——” 萧遥打断他的话:“我话已经说完了,失陪。”说完提着包走了。 谭琴见萧遥居然自己单独拿包出门,忍不住说道:“你该不会被池先生一脚踢开了吧?”不然这半山上,怎么至于要单独出门?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池先生淡淡的声音:“怎么会呢。”说完快步走到萧遥身边,一把握住萧遥的手,柔声道,“好了,你别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管你去濠江还是回大陆的。你要去濠江可以,不过要记得经常回大陆陪陪我。” 谭琴见池先生这样的人物居然跟萧遥赔罪,心中嫉妒得不行,这死丫头怎么就这么好运呢。 萧卓见了,知道池先生对萧遥,是真的很喜欢的,不由得老怀甚慰,忙道:“你能这样疼爱萧遥那真是太好了,这孩子从前吃了很多的苦,希望——” 池先生看向他,原本温和的语气瞬间变得冷淡:“你哪位?萧遥告诉过我她父母双亡。” 萧卓一滞,忙要解释。 池先生却不管他了,牵着萧遥的手到一边:“太阳晒,我们在这里等司机出来。” 萧卓很尴尬,也很是恼怒,可是还没等他发作,车子的喇叭声响,紧接着别墅内一辆劳斯莱斯开了出来,停在萧遥和池先生跟前。 萧卓一看,知道两人这是要上车下山,忙大声叫道:“萧遥,等一下,爸爸有话要跟你说。你姐姐不是要医治双脚吗?你给爸爸账号,爸爸马上转账过去。” 萧遥没理他,上了车,让司机赶紧走人。 钱她早就赚够了,不稀罕萧卓的。 萧卓见萧遥完全不理自己,很是生气,说道:“这死丫头——”可是想到自己前些年的冷漠,又愧疚起来,长长地叹息一声,“是我的错。” 萧遥因为池先生先低头,因此便跟他先回大陆,在大陆待了两天,池先生要飞去欧洲处理工作,她才打算前往濠江。 池先生依依不舍地送萧遥去关口。 萧遥已经好多天不见周小姐了,坐在车上便问道:“怎么不见周小姐?” 池先生道:“她辞职了。”顿了顿,又道,“小曹说她工作时私心太多了,极有可能给我们带来危险,你以后如果遇见她,一定要小心些。” 萧遥听到池先生说周小姐有私心,马上想起周小姐看向池先生时充满爱意的眼神,便了然地点点头。 周小姐对池先生的爱慕,想必由来已久,可现在突然被提出来,并且为此失去了工作,想必所作所为有些严重了,最有可能就是因为,她生得好,周小姐有了危机感,在行动中带了出来。 车子到达某个高速路口时停下来,将在此等候的小曹带上。 池先生问:“这次回去探亲还顺利吧?” 小曹笑着点点头:“很顺利。”一边说一边将手上一个记事本递给池先生,“这是您说要的记事本。” 池先生接过记事本看了看,顺手递给萧遥。 萧遥低头看了看,快速将信息记在心中。 原来,金三角一带有个大|毒|枭,在华国及泰国都很有势力,最近在华国渔民船上藏|毒,运入高纯度海|洛|因及|冰|毒,据初步估计超过28千克,下船时因货船中有人起疑,该毒|枭的人担心泄密,当日买凶开车撞向该船员回家的车子,导致车上人员全部当场死亡。 因有船员临时有事没上那台车,因此得以活下来并报案,此事才为人所熟知。 警方之所以觉得棘手,是因为这个毒枭从未在人前露过面,据闻是上一代毒王的儿子,但长什么样子,外界没有人知道。就连这个毒枭在华国的亲信,目前也查不到。 因此警方希望,萧遥在和张宗和打交道的时候,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信息,如果能探听到最好,如果不能就算了,要以萧遥的安全为上。 萧遥将记事本还给池先生,想了想,在手机上打字,然后递给池先生,道:“帮我拿一下手机。” 池先生拿着手机,低头看向手机上的屏幕: “姓名、性别和代号等,全都没有吗?我一向不问张宗和这些的,也不适合主动问,所以能查到的可能性很低,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当然,如果有姓名或者代号,或许容易一些。” 池先生拿着手机的手侧向小曹,让小曹也看见这些。 到了关口处,萧遥下车,跟池先生依依惜别,然后去了濠江。 她刚走到鹊桥仙大酒店的门口,就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女人拦下。 门口的保安眼疾手快,在女人扑到萧遥跟前时,忙拦下她。 女人焦急地对萧遥说道:“萧小姐,是我啊……” 萧遥仔细看过去,见是何小姐,便冲保安挥了挥手,然后冲何小姐道:“什么事?” 何小姐看了看四周,示意萧遥跟她到一边。 萧遥跟何小姐走到门后比较少人的地方,然后看着何小姐。 何小姐急道:“那个,你条件不错,想收养小孩吗?” 萧遥愕然,忙摇了摇头:“我没有条件收养小孩子。”她完全想不到,何小姐会跟她说这种事。 何小姐见萧遥摇头,眼圈有些泛红,说道: “要不你考虑一下?拜托你了!我上次跟你说那个姐妹,她完全丧失人性了,她和她老公把两个孩子扔在家里,不管不顾,两个小孩差点饿死了,还是我送去医院的,就前阵子的事。现在他们更过分了,要把七岁的女儿送给高佬强做养女。说是养女,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萧遥听了异常震惊,焦急地问:“那小女孩人呢?”她已经不想去骂女孩父母禽兽不如这样的话了,染上毒品万劫不复,根本就没有人性,跟禽兽无异了。 何小姐道:“我把人带回我那里了。你知道,我自己也嗑药,因为没钱,不得不经常外出,所以我真的养不了她。你经济条件这么好,可以经常赢钱,一定可以养得起一个小孩的。” 萧遥说道:“我也经常游走于赌场,不适合带孩子。不过,我可以将那孩子带回大陆,让她进相关机构,或者寄养在别人那里,每个月给钱。另外,如果那孩子父母不同意,没有相关手续的话,只怕,我并不能带走她。” 她是警方的卧底,经常要到各国赌场出没,真的不适合带孩子。 至于萧泸,现在还不确定她的腿能治好,也不适合带孩子。 何小姐忙点点头:“这样也行,反正带她离开这里就行。我们自己没得救了,好歹能救一个小的。那什么证明,我逼我姐妹弄了一份,想来应该有用的。”说完似乎怕萧遥反悔,忙又道,“你还是住以前那间房吗?我马上将人带来。” 萧遥连忙叫住她:“你等等,我回去放好行李,跟你一起去。” 何小姐忙点头。 萧遥回去放好了东西,很快下来跟何小姐一起去何小姐的家。 只是这次去的,并不是何小姐之前住的那个家。 何小姐似乎看出萧遥吃惊,便耸耸肩:“我搬出来了,一来因为有男朋友,二来不想给家里招惹麻烦。” 萧遥点点头,跟何小姐进了何小姐租的房子。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萧遥看到那个小女孩,还是有些吃惊。 如果不是何小姐说她有七岁,萧遥会以为她只有五岁,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姑娘,显出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张小脸上,带着惶惶之色。 萧遥看着这小女孩心里便难受,心中对毒贩更加深恶痛绝! 何小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小女孩道:“这是萧姑姑,她很有本事的,小欢你跟她走吧。别想着你爸妈了,他们禽兽不如,你跟着他们,他们会卖了你的。” 萧遥见何小姐说得这么直白,有些担心小欢听到这些话心里难受,忙看向小欢。 却见小欢因为瘦而显得很大的眼睛里,浑不似其他小孩那样天真懵懂,而是带着早慧的成熟。 只听她点点头道:“好的。”说完有些忐忑地看向萧遥,“我会不会给萧姑姑添麻烦?” 萧遥笑道:“不会。”顿了顿又有些残忍地道,“只是,我因为经常出门,可能没办法一直带着你。不过你放心,我会找好人家安置好你的。” 她并不想跟小欢说得这么直接,可是,如果不说,小欢认定她要收养她,届时又不是,只怕小欢会以为,她被抛弃了。 这对屡遭不幸的小欢来说,只怕打击更大。 小欢的眸中闪过黯然,但很快露出笑容:“好,我听萧姑姑的。” 萧遥看着她的笑脸,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难受了,她想捂住小欢那双眼睛,可是最终没有,而是看着她,点点头。 见何小姐将东西收拾好了,萧遥便伸手去拿。 可是小欢抢先一步拿了,她将背包放到自己瘦小的背脊上,对萧遥笑道:“我自己可以的。” 萧遥心中难受,将背包拿过来:“让我来吧,你还小,别背太重的东西。”说完看向何小姐,“你要不要跟我去鹊桥仙大酒店住几天?这次的事,你算是得罪了高佬强,他很可能找你报复。” 何小姐摆摆手:“不用了,我是本地人,高佬强不敢对我太过分的。再说了,我还有男朋友呢,怎么能跟你走啊。”说完看了看时间,又说道,“我男朋友快回来了,你们快走吧。” 萧遥见她几乎要推自己出门,只得领着小欢出门,一再叮嘱她,如果有事,记得来找自己。 领着小欢回到鹊桥仙,萧遥让服务员给自己房间加一张床,然后给池先生打电话,说自己带了小欢回来,并将自己的打算告诉池先生。 如果不是“男女朋友”这关系,萧遥是不用跟池先生说这个的,可既然表现出来是这种关系,那她带小欢回来,是肯定要跟池先生说的。 池先生说了一些让萧遥注意些的话,末了又道:“我有朋友在濠江,你如果暂时没空,可以先送去我朋友那里。” 萧遥知道,池先生的朋友家境应该不错,放人家那里很合适,可就怕麻烦别人。 池先生似乎知道萧遥的顾虑,一再表示不会麻烦,因为那人跟他关系很好。 萧遥想到小欢跟着自己住赌场到底不像样,而且自己还得奔波,找适合收养小欢的人家,于是同意了。 挂了电话,萧遥又将小欢这事跟萧泸提了一句。 不想萧泸马上打了电话过来,说道:“放别人家到底不好,我现在也寂寞,你不如带她到我这里,让她跟着我吧。” 萧遥不愿意,她心里也是有打算的,如果萧泸的双腿变好了,以后少不得要交男朋友结婚,带着小欢不合适,反而是她,如果不是做卧底,更适合带小欢。 萧泸坚持,劝萧遥时,甚至提起她自己。 萧遥始终不肯答应,姐妹俩僵持不下,有点不愉快。 第二日,萧遥将小欢送去池先生说的朋友那里,自己则拿着证明去当地警局,询问那份证明是否有法律作用,如果她直接将小欢带走是否合法,如果不合法,需要什么手续。手机端: 池先生的朋友知道萧遥在忙这个,很快出手帮忙解决了。 萧遥拿着具有法律作用的证明,开始琢磨着回大陆找合适的人家。 这时楼三少又来到濠江,再次跟着萧遥出现在贵宾厅玩牌。 萧遥现在玩牌就只是随便玩玩,见了楼三少,也没在意,偶尔跟他说几句,多数时候,还是认真玩牌。 牌桌上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跟萧遥赌了两日,忍不住搭讪道:“听闻你牌技不错,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萧遥笑道:“就是运气好。”说完,继续跟注玩牌。 个子不高的男人道:“单凭运气不可能一直赢。我听班杰明他们说,你的牌技真的很棒。” 萧遥看了他一眼:“原来你认识班杰明,这么说来,你一定是wsop排名比较靠前的选手了。” 个子不高男人摇摇头,脸上露出遗憾之色:“不,我只进入过前二十。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林明深。” 萧遥跟他打了招呼,一边下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楼三少专门为萧遥而来的,本来就觉得萧遥待自己冷淡,跟自己说的话没几句,如今见林明深居然也掺一脚,看林明深十分不顺眼,不住地插话。 傍晚吃饭时,楼三少跟着萧遥,不住地说林明深的坏话:“那个男人,从面相来看,真的很差,一定是大奸大恶之徒,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萧遥有点吃惊地看向楼三少:“你居然还迷信?” 楼三少道:“这可不是什么迷信,而是又真才实学的。” 萧遥想起林明深的面相,摇了摇头道:“他的面相的确像坏人,但是又有功德,很难说。”说完低头吃饭。 楼三少见萧遥肯跟自己说话,马上来了兴趣,沿着这一点大聊特聊,可见萧遥始终不答话了,不由得有些失望。 晚上,萧遥去做桑拿,又去做水疗,之后再去吃烧烤。 她感觉到,始终有目光跟着自己。 吃完烧烤回到房中,萧遥招来几个鬼魂:“明天起跟着我,看看是谁一直在跟踪我。” 她原本打算明天回大陆的,可是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便决定迟些再回去,先搞清楚这件事。 第二天,萧遥吃早餐时,见着了张宗和。 张宗和笑吟吟地道:“又见面了。” 萧遥笑笑,想起小曹提的任务,便看向四周。 /32/32923/10515798.html 第549章 第 549 章 张宗和见萧遥欲言又止,便笑着问道:“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萧遥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看向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这里,便低声问:“我这两日在这里听到有人说,滇省那里有个特大交通案,其实跟你们这一行有些关系,真的假的?居然搞得这么大吗?如果觉得这事不适合谈,你可以不回答我。” 张宗和左右看看,低声道:“这事我也听说过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萧遥露出吃惊之色:“张总你交游广阔,居然也不知道吗?” 张宗和笑道:“我是有点人脉,可是要说交游广阔,可真算不上。那个朋友,我其实早就想交了,可惜啊,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呢,北方那个姓徐的,徐坤,他跟着势力一直有联系,我试过跟徐坤谈过,可惜,他一点口风都不肯透露。” 萧遥露出头疼的神色:“你如果直接跟我说这事,我还感兴趣,提到这些,听着还挺无聊的。” 张宗和笑起来:“多听听这些,对你有好处的。你是池先生的女朋友,应该多学学。” 萧遥还要说,眼角余光见楼三少西装笔挺地过来了,只得住嘴。 楼三少直接在萧遥身边坐下,笑道:“你们这么早啊……” 张宗和笑着点头,很快开了个话题聊起来。 吃完早餐,萧遥出去走了走,便去贵宾厅赌牌。 晚上回房休息时,她把那几个鬼魂招来,问道:“跟到是谁跟踪我没有?” “是一位林先生手下的人。”一个鬼魂马上说道。 萧遥马上想到林明深,便将林明深的长相形容了出来。 鬼魂们听见,不住地点头:“就是他。” 萧遥问:“打听到他们为什么跟踪我吗?” 鬼魂甲说道:“有个人说,你和张宗和认识,怕你是听张总和的话接近林先生的,所以要查你。” 于是第二日萧遥吃早餐再看到张宗和,就问他认不认识林明深。 张宗和的脸色有些不好,道:“倒是认识,我的生意和他的生意有些竞争关系,所以一直互相提防。” 萧遥了然地点点头,之后因为楼三少也来了,便不再提这事。 晚上,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大陆。 既然林明深查她,只是担心她受张宗和所托故意接近他,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才懒得接近林明深呢,估计张宗和也不会派她去接近林明深——张宗和表面上是做生意的,可实际上,是靠贩|毒|赚大钱的,哪里会跟林明深计较那么多?手机端: 收拾好东西,萧遥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这时那些鬼魂又来了。 萧遥循例问了几句,没问到什么,刚想挥手让鬼魂们离开,这时一个女鬼道:“我听到他们提起你昨天清晨跟张先生说的特大车祸。” 萧遥问:“他们是怎么说的?” “说做得够干净,不会留下后患。”女鬼忙道。 萧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凝重地问:“你仔细跟我说说,他们具体是怎么说的。” 女鬼道:“就是有一个人说,做得够干净,不会留下后患。就是这几个字,我记得很清楚。” 萧遥的手指快速弹着,想了想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们不用管谁在跟踪我了,紧紧地跟着林明深一行人,一个人跟一个,务必记下他们说的话,还有手机联系的相关消息。” 女鬼忙问:“我帮你做,你给我烧最新款的衣服和首饰,行不行?” 萧遥马上点头表示没问题。 男鬼们则纷纷表示,他们也要名牌衣服,而且希望有烟有酒。 萧遥一一答应。 等鬼魂们离开之后,她将这两日打听到的消息传了出去。 第二天,萧遥回了大陆,先去福利院走了一圈,又跟福利院附近的人家打听福利院如何,还招了几个鬼魂来问。 问完鬼魂,萧遥就知道,不能让小欢进福利院。 不让小欢进福利院,那该放她去哪里呢? 萧遥觉得为难。 她在城里待了一个多星期,到处走了走了解情况,始终没有找到好地方,只得先回一趟濠江。 回到濠江,楼三少一脸委屈地说她离开濠江也不跟他说一声。 萧遥笑了笑,也没解释。 她自觉自己跟楼三少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楼三少见萧遥不说话,便道:“走,我请你吃烧烤。” 萧遥道:“宵夜时分再吃。”说完准备出门,打算去买些玩具去看小欢。 刚走出没几步,就有一个荷官走了过来,低声道:“何小姐,有个叫张芸的女人找你,现在在侧门等着。” 萧遥回忆了一下,记得小欢亲妈就叫张芸的,当下走了过去。 她倒不怕有诈,虽然是侧门,但也是人来人往的。 到了侧门,萧遥看到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女人。 这女人目光呆滞,脸上虽然化着妆,但也看得出,皮肤白得跟鬼一样,她的手臂上,随着动作,偶尔会露出一些针孔。 这是个瘾|君子,甚至极有可能发展到吃冰|毒的程度了。 萧遥看向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对这样的女人,她心里有愤怒,有同情,感情很复杂。 张芸的话轻飘飘的:“何小花死了。” 萧遥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张芸道:“何小花死了。”她说到这里,眼睛眨了眨,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捂住脸,哭着说道, “是我害死她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啊,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养活不了小欢,也养活不了小乐。所以我当时就想,既然小欢可以卖,那小乐也可以,所以我就想卖掉小乐。小花她傻,又来阻止。她上次就得罪高佬强了,这次又得罪,人家当然不肯放过她了,我有阻止她,叫她别管的,是她不肯听,我能怎么办呢。” 萧遥从她颠三倒四的话听出了原委,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伸出手,扇了张芸一巴掌。 张芸挨了一巴掌,没什么感觉,她怔怔地看着萧遥,道:“我觉得你像人,我像鬼。” 萧遥打完了张芸一巴掌,心里还是觉得荒谬,忍不住问道:“你说的何小花,是不是何小姐?” “带走小欢那个。”张芸说完,抬头看看四周,见阳光洒下来,顿时觉得刺眼似的,连忙捂住眼睛,身体缩了缩,然后扭过来看向萧遥,“我过来是想问你,你要把小乐也带走吗?不要的话,我就卖了她了。我不想养了,我养不起的。” 萧遥没有犹豫就道:“你带我去吧,然后跟我去警察局写一份证明,证明你无力赡养,送到福利院。” 她一个单身女人,估计是没有办法领养两个的,但是,她不想让小乐跟在张芸身边。 张芸点点头,将旁边那一大包东西抱过来,递给萧遥看:“这是小乐,我们走吧。” 萧遥一边跟着她走,一边问道:“何小姐是怎么死的?” 张芸道:“我没有看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定是高佬强做的。” 萧遥又问何小姐死在那里,问清楚了,才跟张芸去办妥各项手续。 之后,她跟张芸将小乐送去福利院,又给当地福利院留下一笔钱,道:“拜托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她,我隔一段时间会过来看的。” 张芸木然站在旁边,什么话也不说。 从福利院出来,她也没有任何留恋之意。 萧遥看向她,觉得她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了。 跟张芸分开之后,萧遥一个人慢慢地走路去何小姐去世那地方。 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何小姐已经死了。 南方的阳光很猛烈,照得人难受。 萧遥迎着光,忽然想起,那次何小姐跟自己分别时,回头跟她说,希望她得到救赎。 想起何小姐当时的面容,萧遥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完成了自我救赎,可是更多的,是得不到救赎,一步步走向深渊的人。 没有多少人看得到她们的沉沦和眼泪,甚至就连她们自己,也投注不了更多注意力,她们不愿思考,她们只想沉沦。 眼前耀眼的光芒忽然消失了,紧接着池先生熟悉的磁性嗓音响起:“萧遥,你怎么了?” 萧遥回神,看向身边,见的确是池先生,心里忽然很难受,她伸出手握住池先生的大手,道:“我觉得有些冷。” 池先生温暖有力的大手反手握住萧遥的手,道:“冷的话,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萧遥摇摇头:“不行。我要去一个地方。” 池先生点了点头:“那我陪你去。”说着牵着萧遥的手往前走。 萧遥跟着他,走了一段,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终于消失,她感觉到了热,跟被池先生握住的手也出汗了,忙让池先生松开。 到了何小姐出事那地方附近,天已经黑下来了,可是白日的暑气还没消。 萧遥拿出符箓,招何小姐的鬼魂。 很快,何小姐飘飘忽忽的鬼魂就出现在她的跟前。 萧遥看向坐在地上,双手无力耷拉着的何小姐,倒抽一口气:“你的手脚……” 何小姐满脸的血泪:“张芸自杀了,她跟你在福利院分开之后回家,杀了她男人,自己就自杀了。” 萧遥愕然,忙问:“我现在过去救她还来得及吗?” 何小姐不住地摇头,血泪从脸颊上流淌下来:“来不及了,她吊死了自己,又煤气爆|炸,来不及了……” 萧遥又感受到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可是更多的,是无尽的愤怒。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何小姐,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何小姐的鬼魂脸上露出恐惧之色,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我被装在麻袋里,吊起来,之后好痛啊,我拼命求他们放过我,可是他们不放,他们打我,我好痛啊……” 到最后,她放声尖啸起来。 萧遥紧紧地握着拳头,握得手掌心发疼。 池先生伸出温暖的大手,握住萧遥的拳头,轻轻地将她的拳头松开,道:“萧遥,我们帮她报仇。” 萧遥回神,马上点头:“没错,我要帮她们报仇。” 她陡然生出无尽的力量,恨不得马上大干一场。 事实上,她之后一路回去一路招魂,招出很多鬼魂,然后吩咐这些鬼魂去盯着高佬强,找高佬强的犯罪证据,不拘是账本或者跟其他人的毒|品交易,只要是违法的,一定要来告诉她。 众鬼得令离开后,萧遥和池先生回到鹊桥仙大酒店。 她跟池先生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回房,回房之后,尝试着招高大姐的鬼魂。 可是结果却让她失望了,高大姐的鬼魂,已经不在了。 或许,是因为人世间太痛苦,带给她的伤害太多,她要放下一切远离吧。 跟着萧遥回来的何小姐见萧遥不忙了,便抬起脸问萧遥:“你可以招张芸的鬼魂过来吗?” 萧遥想起张芸,觉得她可恨又可怜,便问:“你为什么要招她过来?” 何小姐道:“我就想问问她,后不后悔。” 萧遥听了这话,便问:“那你后悔吗?” 何小姐的身体又抖了抖,应该是想起被虐杀时的痛苦,但她很快开口说道:“救小欢和小乐,我是不后悔的……”顿了顿脸上露出茫然悔恨之色,“可是,我后悔吸|毒了。” 她的人生很短暂,又充满了苦难,这些,都是因为沾染上了毒品,从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萧遥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池先生通过萧遥的话,大致上猜到萧遥跟鬼魂在说什么,此时听到萧遥叹息,便伸出手拍了拍萧遥的肩膀。 萧遥回神,将张芸的鬼魂招了来。 张芸的鬼魂来了,看到何小姐的鬼魂,抱头痛哭。 可是她们都是鬼魂,根本没办法抱在一起,刚靠近,就彼此穿过去了。 这让两人更难过,哭得更厉害,一边哭一边说着后悔的话。 萧遥没理她们,而是坐在旁,琢磨着如果找不到证据,该怎么将高佬强绳之于法。 高佬强这样的渣滓,应该被判处死刑,而不是继续留在社会上为祸一方。 第二天,萧遥和池先生一起吃早餐时,高佬强竟找了过来,说有事要跟萧遥商量。 萧遥看见高佬强,恨不得弄死他,但也知道,需要找到证据,因此耐着性子,跟他到一旁。 高佬强笑道:“萧小姐,我跟人打赌,想请你帮我赌几局。你帮我这一次,我们从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以后你在濠江,我会罩着你,有人为难你,你只要说出我的名字,保证不会有人为难你。” 萧遥冷笑一声:“我不会帮你。” 高佬强没料到萧遥如此不给面子,马上收起脸上的笑容,沉下了脸冷冷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萧遥道:“我说,我不会帮你,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帮你!” 如果高佬强被她气得跳脚,或许会因为想对她出手而露出马脚。 高佬强听了怒极反笑,不住地点头:“好,好,你真有种!”说完凑上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道,“你别以为,交了个有钱男朋友,又有张总帮,我就奈何不了你。你信不信,就算有他们,如果我要弄死你,也是分分钟的事?” 萧遥后退一步:“是吗?我等着看你怎么弄死我!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最好,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高佬强见萧遥不仅不听自己的威胁,还反过来怼他,当下将牙关咬得咯咯响,两腮的肌肉不住地抽动起来,他怨毒而阴森地看了萧遥一眼:“好!你有种,给我走着瞧。我不弄得你后悔,我就不姓高!” 不远处张宗和上来打圆场。 高佬强阴沉着脸道:“张总,你一番心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个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我搞她,你别怨我就行了。”说完甚至不给张宗和说话的时间,就脸色阴沉地带着光头走了。 张宗和叹着气看向萧遥:“你真是太冲动了,何必将关系弄得那么僵?你经常在濠江玩牌,而高佬强是濠江的地头蛇,到时他要为难你,你会很难受的。” 萧遥如今看张宗和也格外不顺眼,她觉得,何小姐、张芸、高大姐和高大姐的女儿她们,其实都算是死在张宗和跟高佬强手上的。 如果不是这些人贩|毒,她们根本就不可能沾上这东西,进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终命丧黄泉。 张宗和见萧遥盯着自己不说话,便问:“怎么这样看着我?难不成也跟我生气了?你也知道,我这份人就喜欢和气生财的,就算帮高佬强几句,也只是表面的功夫。论亲疏,当然是我们的关系更亲近的。” 萧遥笑笑:“张总,我明白的。不多说了,池凛在等我吃早餐呢。” 张宗和点点头。 他原是想过来跟萧遥一起吃早餐的,但池先生来了,他自然不会那么没眼色去做电灯泡的。 楼三少特地早起,希望可以跟萧遥一起吃早餐。 可是,他来到餐厅,发现碍眼的池先生来了,正跟萧遥有说有笑地吃早餐。 楼三少压下心中的酸意走了过去,笑着打完招呼,便直接坐下。 他特地为了萧遥早起,所以,他一定要和萧遥一起吃早餐! 萧遥和池先生见楼三少来了,也没怎么分注意力给他,而是像正常男女朋友那样虐狗似的虐楼三少。 楼三少吃了一肚子醋,一直企图插话,可依然没用。 萧遥和池先生吃完早餐,不顾楼三少的挽留,起身回了房。 她刚回到房中,马上问找来的鬼魂:“找到有用的东西了吗?” 鬼魂们纷纷激动地点头。 高佬强回去时,一路上不住地抽烟。 光头问道:“大哥,我们真的要搞萧遥吗?能不能把她抓过来,先让兄弟们爽一爽?” 高佬强一脚踹了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这个!” 光头道:“这不是她越来越好看了嘛,你没看见,她现在穿的戴的,全是牌子货,身上的香水,也特别好闻,跟电影007里面那些大佬的女人,或者赌场的大美人荷官那样……” 他说着,不住地吸口水。 高佬强听了这话想起萧遥那个样子,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的确是个尤物。”说完狠厉地道,“这么个大美人,不好好玩玩的确浪费。等抓到她了,我们先玩玩,弄她个生不如死,看她还怎么在老子面前骄傲!” 光头不住地点头,等理智回笼又有些担心:“那个,张总会不会帮她出头?” 高佬强冷笑:“手脚做干净点,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们做的?” 光头哈哈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大哥聪明。” 高佬强因为想到萧遥倒霉,心情终于由阴转晴。 回到家时,他甚至哼起了歌,他觉得,萧遥下一刻就要落在自己手上任自己为所欲为。 由于想得太多,他到家时|欲|火|焚身,不得不叫来自己的女友翻云覆雨一番。 高佬强是被光头叫醒的,他感觉到饥肠辘辘的,倒也不生气,只道:“叫人准备饭菜端上来——” 光头一脸焦急:“老大不得了了,警察来了,拿来了搜查令,正在搜查……” 高佬强脸上的睡意一扫而光:“你说什么?”等光头重复一遍,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连忙披起衣服,一脚对着光头踹了过去:“你特么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阻止啊!” 光头快哭了:“他们有搜查令,还带了枪,来的人也很多,我们不敢动啊……” 高佬强心急如焚,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快步往外走。 然而,他刚打开房间门,就见门口站着两个神穿警服的警察。 高佬强马上厉声道:“我是良好市民,你们——”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按着肩膀一扭,随后双手被逼背到身后,被手铐给铐住了。 高佬强顿时又惊又怒,大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良好市民,你们无凭无证,不可以将我当成犯罪分子一样铐起来的,我会打电话投诉的,你别以为我是吓唬人,我一定会打电话投诉的……” 几份账本以及几包粉出现在他跟前,紧接着一个警察沉声道:“我们等着你的投诉。不过在你投诉我们之前,我们会正式起诉你贩毒、收保护费、贿赂一部分官员,谋杀等数种罪名。” 高佬强看到那些熟悉的账本,看到自己还没给客户送过去的几包粉,顿时手脚发软起来,口中高声叫道: “冤枉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或者是我的一些手下放这里的,大家都知道,我这人仗义,有时会不小心交到那些嗑药的朋友,我自己是不嗑药的……” 警察们道:“这些,你们跟我们回警察局再慢慢说吧。”说完将被铐着的高佬强带走了。 /32/32923/10515799.html 第550章 第 550 章 当天晚上,高佬强落网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濠江! 其时萧遥刚和池先生吃完晚餐一起到街上闲逛,抬头就看到大酒店上的液晶大屏播放高佬强落网的消息。 她看着被手铐铐着的高佬强,脑海里,闪现出自己刚来时的处境。 那时,她跟原主那样,喊高佬强做“强哥”,意识到再嗑药意味着什么,便忍住诱惑,拒绝了这位“强哥”第二次提供的粉,那时候很艰难,她甚至跳海了。 现在,这个为祸一方的“强哥”,终于落网了! 萧遥觉得一身轻松,笑了笑,然后继续跟池先生闲逛。 不一会儿,濠江城各个方向就陆续响起了鞭炮声。 萧遥听到这鞭炮声,顿时一怔,旋即失笑:“该不会是庆祝高佬强落网吧?” 旁边有人听见,马上道:“怎么不是了?高佬强作恶多端,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欺负,现在可不得放鞭炮么。” 话音刚落,又听到很多人在“嘘”,然后纷纷道:“你小声些,高佬强是进去了,可他的手下未必,说话还是小心些。” 很多人马上露出噤若寒蝉的表情。 萧遥见了,叹了口气。 这高佬强在濠江,可见积威甚重啊,不过,这些都是过去了,以后,高佬强的势力很快会瓦解的。 楼三少端着一杯红酒,倚在鹊桥仙大酒店的栏杆上,静静地看着下面的街道。 人群中有一对很突出的男女,他们的动作并不如何亲密,可是看起来,却自有一股岁月静好的温柔味道。 楼三少一口将杯中的红酒干了,然后将酒杯放一边,轻轻笑了起来。 他一直想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是输在了一开始并非真心吗?输在他野心勃勃,想征服萧遥? 这时手机响了。 楼三少拿出手机,点了接听。 手机里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嗓音:“三少,听说你最近都在鹊桥仙,来了怎么不找人家呀……” 如果是以往,楼三少听到这样娇滴滴的声音,即使没那个意思,也会心情很好地聊几句的,可是此刻听到这样的话,他不仅不想聊,甚至有种极大的反感,当下道:“不喜欢,还找你干什么?” 那头娇滴滴的声音愣了一下,很快继续笑道:“瞧你说的,你以往找的,哪个是真喜欢的啊。男人么,难道还找什么真爱呀,真是……你在哪个房间,我过来找你,好不好?” 楼三少挂了电话,握着手机,怔怔地看着楼下挽着池先生的萧遥,扯了扯嘴角。 什么真爱,乱七八糟的。 萧遥回到鹊桥仙大酒店,见何小姐的鬼魂跟张芸的鬼魂正在激动地又哭又笑,她听了两句,就知道是因为高佬强落网的消息,便笑笑,到一旁坐下。 何小姐飘到萧遥身边,一脸感激地说道:“萧小姐,谢谢你帮我们报仇。” 张芸也飘了过来,不住地感谢萧遥。 萧遥看向两人:“你们想投胎吗?我送你们去投胎吧。” 何小姐低头看看自己,血泪又流了下来,然后不住地点头,泣不成声道:“去投胎,我想从头再来。我下辈子,绝对不碰毒|品了,我还要做个缉|毒|警|察,把毒|贩|毒|枭全抓了。” 萧遥很快念《度人经》将何小姐送走。 之后,她看向张芸。 张芸有些迟疑,但还是道:“我也去投胎吧。” 萧遥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你两个女儿说的?” 张芸的脸上,闪过愧疚和痛苦,她捂住脸放声哭了起来,道: “我没有面目跟她们说什么,是我对不起她们。我想,她们也不想要我这样的妈妈,所以,请你以后别在她们跟前提起我,让她们彻底忘记我吧。另外,拜托你,教她们千万不要碰任何毒品。” 萧遥见张芸已经做了决定,便没有再劝,很快也念《度人经》将她送走。 随后,她按照诺言,剪了很多时髦的衣服首饰,跟纸钱一起,烧给还不打算去投胎的女鬼男鬼们,并拜托他们继续为她办事,盯着林明深。 临睡前,萧遥又接到萧泸的电话。 萧泸还是老生常谈,那就是想要收养小欢。 萧遥有些头疼,便道:“小欢有个妹妹小乐,现在也在福利院,我觉得,她们姐妹俩,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萧泸马上道:“那两个都让我收养了吧。” 萧遥还是不同意,跟萧泸辩论一番,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不愉快地挂了电话。 在沙发上躺着的池先生见萧遥挂了电话,便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的双腿好了之后,应该从事什么工作?” 萧遥道:“我打算给她本金,让她做小生意,开个奶茶店、咖啡馆、花店或者书店,不求赚多少钱,生活安稳就好了。” 池先生点点头:“这些的确都不错。但你问过她的意见了吗?如果她不喜欢,又实在想收养小乐和小欢,不如让她到福利院工作?” 萧遥听到这话笑着点头:“你提醒我了,的确可以这样。而且,到时我也可以每年给福利院捐款!” 这样,她可以帮到很多人! 她马上给萧泸回电话。 萧泸那边听了这个主意,马上笑道:“好,这个主意很好。等我双腿好了,我就去福利院工作。你记得,到时将小欢小乐转过来。我带她们,她们心里应该会舒服些的。” 萧遥道:“你如果去福利院,那所有小朋友你都得一视同仁才是。” 萧泸顿时失笑起来:“这倒也是。”末了又道,“你说的,书店花店咖啡馆,也都没问题,请人打理就是了,如果盈利,就可以捐给福利院,这样每个月都有盈利,会让福利院越来越好的。” 萧遥兴趣勃勃地跟萧泸讨论起来,直到很晚了,池先生提醒,她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之后半个月,萧遥一直让鬼魂们盯着林明深,可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林明深像普通的牌手那样,除了在贵宾厅玩玩,还经常在网络上玩德|州|扑|克,和其他职业牌手并没有什么不同。 此外,林明深有时说英语有时说缅甸语有时又说泰语,萧遥的鬼魂表示,他们听不懂,希望萧遥招个会翻译的鬼魂来。 萧遥听到失笑,这鬼魂,也需要翻译人才。 不过,她招鬼没办法这么神通广大,所以一时倒也难招到一个翻译人才鬼魂。 半个月后,林明深离开了鹊桥仙大酒店,据说是因为忙手上的生意。 这一点,萧遥闲谈时跟张宗和说了一嘴,得到了张宗和的印证。 张宗和还有点惋惜林明深走得早,他叹着气道:“如果他不走,你赢得他破产就好了。” 萧遥笑道:“林明深好歹也是个职业牌手,怎么可能被我赢得破产?” 张宗和笑着点点头,很快转移了话题: “我有个朋友,最近在小勐拉赌|场输得挺惨的,心情很不好,想请个懂行运气又好的去帮帮忙,你如果有时间,不妨接这个单子。我那个朋友很大方的,主要是赢一口气,所以如果赢,会给你很丰厚的报酬。虽然你男朋友是池先生——” 萧遥打断张宗和的话:“能自己赚钱,我还是趋向于自己赚钱的。正好,我在濠江待着也无聊,这就去小勐拉走一趟吧。不过人生地不熟,你要托你朋友看着我点儿啊。” 张宗和马上含笑点头,表示一定会找人保护萧遥的,随后又道:“虽然说女人自己赚钱好,但是必要时候,还是要示弱一点的,这才是男女之间的长久之道。” 萧遥笑笑,谢过张宗和,又定好去小勐拉的时间,就回去了。 之前上面托她打探的消息,她没有任何头绪,这次去缅甸的小勐拉,或许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萧遥将这件事跟池先生提了一声,又和池先生回大陆去探望萧泸,这才带了个池先生推荐的翻译黄鹂直奔小勐拉。 萧遥跟翻译刚出机场,就由张宗和那个朋友派来的人接到当地小勐拉赌|场最豪华的大酒店了。 小勐拉的赌|场是公开的,红灯区林立,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 不过,跟濠江赌场的金碧辉煌相比,这里就不够看了。 张宗和的朋友叫丹拓,跟本地人不像,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有华国混血,因此比本地人好看。 丹拓请萧遥吃饭时,特地提起这次请萧遥过来的目的: “本来,我是从商的,生意不错,因此对输钱看得不是很重,但是这次输的,是我的一个老对手,他做生意做不赢我,就想在牌桌上赢我,而且还特地请人跟我赌。我这人喜欢玩牌,一直没请人,都是亲自上的,因此之前一直输。可是,输给蓬耐温我恨不痛快,就决定请人。萧小姐,你老实跟我说,你能不能赢?” 萧遥听完翻译的话,说道:“没有人敢说,自己在牌桌上一定能赢。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 丹拓听完翻译过来的话,沉吟片刻:“算了,那就让你上吧。你如果输了,我再换人就是。输给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蓬耐温!” 萧遥点了点头。 丹拓说,萧遥今天刚到,因此今晚就不用玩牌了,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跟他去玩牌。 萧遥从善如流,在大酒店中住下。 夜里,萧遥看着黄鹂检查房中,确定没有监控后,便拿出几张符箓招鬼,通过黄鹂翻译,给鬼魂们发号施令。 黄鹂看不到鬼魂,见萧遥对着空气说话,有点好奇。 当然,她是不怀疑的,因为萧遥担任警方卧底后,屡建奇功,显然真的有他们不知道的手段。 吩咐了鬼魂,萧遥马上让鬼魂们散开,到赌场各处打听她想要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九点,萧遥下楼跟丹拓一起吃早餐,见丹拓一脸的无精打采,眼睛里布满血丝,不由得问:“丹拓先生,你怎么了?” 丹拓咬牙道:“蓬耐温那个混蛋……” 他身边的译员小声跟黄鹂道:“昨晚丹拓先生输了一晚上,凌晨三点才睡下。” 萧遥听到黄鹂的翻译,了然地点头。 难怪这么无精打采,难怪眼睛布满血丝,可是又一场亢奋,原来是输惨了! 十点,萧遥跟着丹拓进入小勐拉最豪华的赌场,并坐到了牌桌上。 蓬耐温坐在牌桌对面,见了萧遥,一脸惊艳,在黄鹂的咳嗽声中回神,当即笑嘻嘻地看向丹拓: “你该不会是昨夜输红了眼,连夜找美人对我使美人计吧?哈哈哈,不得不说,你这人就是有生意头脑,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好办法!好,我给美人面子,今日会尽量手下留情,不让你输得那么难看的。” 丹拓气得咬牙,愤怒地叫起来:“我用不着你这混蛋手下留情!你等着,我一定会赢光你的!” 蓬耐温见丹拓生气了,顿时笑得更开了。 丹拓见蓬耐温笑,就更生气了,马上拍着桌子道:“开始,赶紧开始!” 萧遥看向坐在蓬耐温身边的安妮,笑了笑。 安妮移开了目光,摆明了不想跟萧遥说任何话。 萧遥笑道:“安妮小姐假装不认识我,这是没脸见我吗?” 安妮顿时沉下脸:“我没必要没脸见你。不过,马上就要发牌了,我不想跟你废话。” 萧遥微微一笑:“那就好。” 安妮见萧遥没有再反驳,而是说了这么三个字,心中更不快。 蓬耐温见安妮跟萧遥说话,便问安妮,她是不是认识萧遥。 安妮半点不想提起萧遥,更不想让蓬耐温知道自己不如萧遥,因此随口说见过萧遥,就转移了话题。 丹拓是个德|州|扑|克迷,因此这次玩的,还是□□。 丹拓不是让萧遥帮他看牌,而是直接让萧遥玩一家。 蓬耐温笑着说道:“这个办法好。”旋即,也让安妮单独玩一家。 安妮见自己可以单独玩,马上踌躇满志,决定要打爆萧遥! 从前萧遥赢得漂亮,不过是因为运气好,现在,她要让萧遥知道,除了运气,萧遥什么都不是。 第一局,萧遥先下小盲注。 她直接推出1o万筹码。 大盲是安妮,她二话不说跟注。 荷官发两张底牌。 萧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底牌,等着第三位,也就是枪口位置的丹拓先下注。 丹拓推出1oo万。 蓬耐温马上跟注1oo万。 萧遥没二话,加注1oo万! 安妮似笑非笑地看了萧遥一眼,推出两百万跟了。 丹拓哈哈笑着看向萧遥:“哈哈哈,痛快,我就喜欢这么敢下注的。”说着推出1oo万跟注。 蓬耐温笑着看了萧遥一眼,然后看向丹拓:“这位美人打牌的风格和你一样,都那么奔放,当然,这或许会导致你们输得更快,哈哈哈哈……”也跟注一百万。 丹拓大声道:“我们会赢,赢光你们!” 荷官开始发三张公共牌。 红桃6,方片3,梅花3. 萧遥在轮到自己下注时,也上一圈那样,继续加注一百万。 其他三家纷纷跟注。 第四张公共牌是一张方片2. 萧遥继续加注。 安妮看了看牌面上的四张公共牌,又看了萧遥一眼,心中嗤笑一声,跟注了。 在她跟前也妄想偷鸡,太不自量力了! 丹拓觉得萧遥的牌风很对自己胃口,跟自己一样,都那么奔放,因此笑着跟注了,甚至还跟萧遥说道:“你放心,就算你赌输了,我也不会怪你。玩牌嘛,就该奔放一点。” 蓬耐温哈哈大笑:“你这样放宽心,心里的确会好受一些。”一边说一边跟注。 转眼间,第五张公共牌发下来了,是一张红桃q。 轮到萧遥下注,她加注2oo万。 安妮看了看萧遥,犹豫起来。 萧遥白玉一般的双手交握,自然而然地落在牌桌上。 丹拓见了,低声跟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身边的人很快出去了。 萧遥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 安妮即将下注超时时,她跟注了。 丹拓似乎早想好了,轮到他说话时,他马上跟注。 蓬耐温见了,心里暗骂一声暴发户,并没有马上动作,而是像安妮一样,犹豫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丹拓吩咐出去的人捧着一个礼盒走了进来,将礼盒递给丹拓。 丹拓接过,让荷官看过,确实没问题,他才将礼盒递给对面的萧遥,嘴上说道:“萧小姐,我很喜欢你的牌风,另外,我们玩德|州|扑|克的人,手上都喜欢拿些东西,也当是自己的绰号。我见你没有,所以将这个送给你,请你一定要笑纳。” 萧遥听完翻译,接过礼盒,打开一看,见里头竟是一串水汪汪的翡翠手链,不由得吃惊,忙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虽然不算多懂翡翠,可是也能看出,丹拓送她的这一串翡翠,绝对接近帝王绿了,所以这么小小的一串,绝对是天价! 她这次来只是打个牌,可却收这个礼物,实在受之有愧。 丹拓摆摆手:“不用客气,我就是做翡翠生意的,手里有不少这种翡翠,还有早些年的收藏,所以这么一块,对我来说不算多贵重。我们一见如故,所以你一定要收下这礼物。” 萧遥推辞再三,见丹拓始终要送,只得收下。 安妮在旁看得眼睛几乎都瞪了出来,目光死死地黏着那串手链,恨不得抢过来戴在自己的手上。 这可是帝王绿啊,水头这么好,这么一串,价值绝要一千万! 安妮抬头,嫉妒地看向萧遥。 为什么萧遥运气这么好,居然能收到这样贵重的礼物,而她,什么都没有。 蓬耐温很不爽,他觉得丹拓这样做,很下他的面子,因为他就算有钱,也不可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安妮的,因此道:“你这么快就送礼物,就不怕她输了吗?” 丹拓笑道:“输了就输了,老子输得起!” 萧遥把玩着刚收到的这串帝王绿串珠,看向蓬耐温:“时间到了,你是跟注,还是弃牌?” 蓬耐温听了这话,看了萧遥一眼,又看了丹拓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萧遥手上那串水汪汪的翡翠串珠上。 难不成,丹拓这是想偷鸡,故意送厚礼,扰乱他的心智? 想到这里,蓬耐温沉吟片刻,并没有马上下注。 这关系着上千万的收益,他绝对不能草率行事的。 于是,蓬耐温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看完了,不动声色地看向萧遥,见萧遥俏脸含笑,仿佛胜券在握,便冷笑一声,推出筹码跟注。 他就不信,萧遥真的有什么好牌! 可是当萧遥亮出底牌时,蓬耐温脸上的笃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死死地看着萧遥用一张2一张3,和公共牌一起,凑成了葫芦。 安妮的脸也沉了下来。 丹拓哈哈大笑:“萧小姐,你果然是个高手,难怪张会跟我推荐你,还一再说你的好话,哈哈哈……”说完看向蓬耐温,“恐怕,今日是我赢光你了。” 蓬耐温握紧拳头,道:“这才是第一局,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然而,接下来一整天时间里,他虽然偶尔也赢,可是整体上,却是大输特输! 昨晚赢回来的钱,全部输出去了! 昨天白天赢的,也输出去了! 蓬耐温输红了眼睛,马上要求晚上继续玩。 萧遥打着哈欠道:“我习惯早睡,晚上玩牌不能超过九点。” 蓬耐温冷笑,马上看向丹拓:“你平时要赌到几点我都奉陪到底,现在你敢不奉陪?” 丹拓只得看向萧遥:“那继续赌吧?我知道很辛苦,回头我再给你送礼物重重酬谢你。” 萧遥点了头。 可是到了晚上,九点一过,她便开始弃牌,一直弃一直弃,弃得蓬耐温火冒三丈。 又一把,萧遥下了小盲注之后,轮到她说话了,她将牌一扣,弃牌了。 蓬耐温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牌桌上:“你这是要干什么?是想玩我是不是?” 萧遥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听到这重重的把掌声,精神了几分,听完翻译的话,马上看向眼冒金星的蓬耐温,一脸真诚:“我只是困了,脑袋转不过来,生怕输钱,才弃牌,并不是故意的。” 蓬耐温看着萧遥脸上的睡意,那双白日时流光溢彩的眸子此时有点呆,的确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太困了,脑袋转不过来了。 蓬耐温磨着牙:“那你接下来会继续弃牌了?” 萧遥又打了个哈欠,这才点头。 砰—— 蓬耐温再次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声道:“今晚不玩了,明天继续!”说完看向安妮,道:“你还跟我说多厉害多厉害,分明就是个骗子,明天,你不用来了,给我滚蛋!” 安妮听完翻译过来的话,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她看向蓬耐温,没敢跟雇主理论,于是,将怨毒的目光看向萧遥。 萧遥没理她。 安妮把她当软柿子,她连眼神都不想给一个。 第二日,蓬耐温换了一位牌手,是萧遥没有见过的。 可是,即使换了牌手,这一整天,萧遥和丹拓,整体上还是赢钱的,而且赢得很多。 丹拓笑得合不拢嘴,马上跟前几天蓬耐温奚落他那样,反过来奚落蓬耐温。 蓬耐温不信自己真的会输,于是第三天继续赌。 可惜,他还是输。 不过短短三日,他之前用了半个月才从丹拓那里赢回来的钱,全部输还给了丹拓! 蓬耐温的脸黑沉黑沉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极了几天前的丹拓。 丹拓高兴极了,嘲讽蓬耐温:“看来,我不仅做生意比你有手腕,赌钱也比你有手腕,当然,眼光也比你好!我请来的牌手,是真正的高手,而你请来的呢,都不堪一击!” 蓬耐温阴沉着脸走了。 萧遥松了口气。 这就意味着她今天可以早点休息了。 吃完晚餐,萧遥回到客房,见满屋子全是鬼影。 她顿时来了精神,问道:“怎么,这是打听到消息了吗?” 黄鹂连忙帮萧遥翻译。 那些鬼魂纷纷点头,叽里咕噜地说起来。 萧遥听不懂,马上让他们一个个来,自己则将听到的鹦鹉学舌,学给黄鹂听,由黄鹂翻译给她听。 黄鹂翻译着翻译着,目光很快亮了起来。 等那些鬼魂走了,她马上激动地对萧遥说道: “他们说,听到有人提起华国大陆北边的徐先生,那个人叫康坤,这个康坤还提过一次他的老大,但是没说老大叫什么。还有就是,前几日,林明深来这里玩过牌,但好像得罪了人,最后还是请了当地的一个女头目玛蕾,这件事才解决。” 萧遥点点头:“那你将消息传回去,让人调查这几个人,再查查,这几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黄鹂马上点头,又忍不住对萧遥竖起大拇指:“萧小姐,你真是太棒了!” 萧遥笑道:“机缘巧合之下,有了点小本事才查到的,不算什么。” 在黄鹂去发信息时,萧遥再次将鬼魂招来,让他们继续打听与此相关的消息。 第二日,萧遥原本以为,蓬耐温会因为输惨了,不再玩牌的,不想清晨跟丹拓吃早餐时,得知蓬耐温居然还要赌。 不过,蓬耐温要求,这次不玩德|州|扑|克了,而是玩麻将! 萧遥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她也玩过麻将,运气还不错,应该不会坑丹拓的。 吃完早餐,萧遥看了看时间,见还有半个小时,便决定散散步。 她每天都坐着玩牌,缺少运动量,真的需要多走走的。 走了一阵,萧遥被人问路。 她停了下来,问路的人用汉语低声说道:“如果你肯输,蓬耐温先生说,丹拓给你的报酬,他可以给你两倍。” /32/32923/10515800.html 第551章 第 551 章 萧遥没有想到蓬耐温居然想耍手段,当下冷笑一声说道:“丹拓说了,如果我帮他赢了你,他会给我一座翡翠矿,你回去问问你的雇主,他出不出得起这个价格,出得起可以来找我,出不起就别谈了。” 来人万万没想到,萧遥居然狮子大开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但是他很快又挤出笑容道:“萧小姐你何必如此,我们是真心想跟你谈这笔生意的,请你不要跟我们开玩笑。这做生意嘛,跟谁做都是做,你说对不对?” 萧遥微微一笑,说道:“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来人看向萧遥的目光冷了下来。 这还不是开玩笑,怎样才叫开玩笑? 赌几场牌就送一个翡翠矿,开什么国际玩笑? 萧遥冲他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来人回神,连忙跟了上去,试图再劝萧遥。 可是萧遥一口咬定就是这么个条件,别的再也不肯多说了,而且很快转身回了赌场。 坐到麻将台上,萧遥有点吃惊,因为对手之一居然是见过的林明深。 蓬耐温应该已经知道萧遥的拒绝了,因此脸色很不好看,目光看向萧遥时,阴沉沉的,带着浓重的恶意。 萧遥脸色如常,仿佛没有看到蓬耐温糟糕的神色。 林明深笑着跟萧遥打招呼。 丹拓看到,笑着问道,你们认识吗? 萧遥笑着说,曾经也是朋友,一起玩过牌。 林明深笑着点点头。 蓬耐温看了林明深一眼,笑着说,“牌桌上无兄弟,大家好好玩。”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着蓬耐温,没有说话。 丹拓粗着嗓子说:“说这个干什么?我们又不可能出老千。”说完翻了翻白眼,“好了,好了,开始了。” 麻将桌是自动洗牌的,很快洗出一副牌。 萧遥翻牌,打出一张白板。 蓬耐温眼疾手快,叫道:“碰——” 萧遥手上的牌并不好,接连几张都摸到杂牌,凑不成对,也凑不成三张。 打到中后期,他手上还有三张杂牌,课都不敢扔出去,因为担心有人会杠自己的牌。 不过摸到了好好牌,他不得不打出这些杂牌。 刚打出一张,蓬耐温就杠了。 下一张,萧遥又扔出一张杂牌。 蓬耐温能继续杠。 萧遥打出最后一张杂牌,蓬耐温这次没有杠,而是碰了。 他一边碰一边笑着对萧遥说:“看来今天还是我的运气比较好。” 萧遥笑着看了他一眼,手指轻轻动了动。 很快,李国正的鬼魂就飘了进来。 萧遥微微点了点头,看了蓬耐温一眼。 李国正马上明白了萧遥的意思,飘到了蓬耐温身边。 李国正在蓬耐温身边站了一会,就给萧遥做动作,表示有人通过语音给蓬耐温通风报信。 萧遥看见了,将自己所有的牌盖住,之后每次摸牌,都没有看,而是直接用手感受牌是什么。 不过这对她来说有点难,所以她让李国正帮自己看,然后比划给自己看。 这样玩了两圈,蓬耐温的脸色就有点难看,眸色晦涩地看了萧遥一眼。 萧遥微微一笑,问道,“怎么啦?” 蓬耐温笑着说:“没想到玩麻将你也是个高手,真是失策了。” 林明深也一脸感慨的说:“难怪在濠江,大家都说你是赌神!” 萧遥笑着说:“那是大家夸奖的话,当不得真的。” 蓬耐温看了萧遥一眼,没有说话。 这赌钱嘛,但凡赢了点钱的,都会被说是赌神,算不得什么。 然而下一刻,萧遥将摸到的牌翻起来:“胡了——”她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所有的牌都翻起来。 蓬耐温脸色难看地看了萧遥一眼,手指无意识的敲起来,节奏混乱,仿佛在影射他的内心一般。 第二把牌萧遥仍然没有将自己的牌翻起来,就这么盖着,跟蓬耐温玩。 只是没过多久,李国正就给萧遥打手势,表示蓬耐温这次在偷听丹拓的牌。 萧遥听了,略微一琢磨,就想到了办法。 她让李国正去看其他三家的牌,然后回来一一告诉她,她再根据三人的牌,提前钓走了蓬耐温要的牌。 只是这么做,实在太难了,她只玩了两把,就觉得累得不行。 蓬耐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焦躁不安地提出中场休息,隐含着冷意的目光从萧遥脸上一扫而过。 他很怀疑,萧遥知道他在做什么。 可是,他做得很隐蔽,就连在这里颇有人脉的丹拓都不知道他做了手脚,萧遥怎么可能知道? 中场休息时,萧遥没有跟丹拓提蓬耐温出老千一事,因为她没有办法告诉丹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因此选择了不说。 休息过后,牌局再次开始。 萧遥还是用老办法,艰难地钓着丹拓的牌,让丹拓的牌无限和蓬耐温的一样,极少会出蓬耐温需要的牌。 这样做实在太过劳心劳力了,萧遥午饭吃得特别多,下午还特地提出,自己需要多休息,要求下午三点再开始玩牌。 蓬耐温虽然不怎么愿意,但丹拓和林明深都没表示反对,他便也没说什么。 下午,赌局再次开始。 萧遥继续劳心劳力。 而蓬耐温,再出老千无法帮他如愿时,脸色越来越难看,见萧遥虽然偶尔会输,但一旦赢了,有杠有自摸,赢得特别多,脸色已经漆黑似墨了。 一天的麻将结束之后,萧遥累极,蓬耐温气极。 丹拓见萧遥牌技如此了得,笑得合不拢嘴。 萧遥见丹拓如此高兴,觉得收下那串翡翠手串也不是那么过意不去了。 蓬耐温一巴掌拍在牌桌上:“真他娘的倒霉。”一边说,一边看向丹拓,“明天继续!” 丹拓嗤笑一声:“你之前赢我的钱,昨天全部输还给我了。你今天输的,是你自己的钱,所以,请你确定,你明天是不是真的要继续?提前告诉你,我这人,对讨厌的人,是不肯赊账的。” 萧遥听着黄鹂翻译过来的话,忍不住笑起来。 蓬耐温腮边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显然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丹拓不怕他,叫嚣道:“如果真的继续玩,先把现金提出来。” 蓬耐温拂袖而去。 他并不是个开朗大气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做生意比不上丹拓,只能用这种手段赢丹拓的钱。 萧遥跟丹拓吃晚餐时,听到丹拓的手下来禀报——蓬耐温跟林明深闹了起来,蓬耐温以林明深没本事为由,拒不肯支付余下的尾款。 听到这缘由,萧遥差点没笑死,她真没想到蓬耐温居然如此不要脸又抠门。 下午,萧遥跟丹拓用晚餐。 丹拓要去非洲出差,也顺便去南非的□□玩牌,并邀请萧遥也去:“我跟人合伙有个小钻石矿,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到时我们一起去□□玩玩牌。” 萧遥并不想去,她要继续留在这里查林明深、康坤和玛蕾等人。 不过她还没开口拒绝丹拓,林明深就领着人过来了。 他含笑问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吗?”他得了同意坐了下来。 丹拓问:“听说,蓬耐温那抠门拖欠你的工资?而且还威胁你?” 林明深苦笑着点点头:“没错。我原本还想留在这里跟萧小姐继续切磋呢,现在看来是不能了。”说完看向萧遥,“萧小姐,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丹拓马上道:“我邀请她去南非□□玩。她还没答应,你就来了。” 林明深眸光马上一亮,忙看向萧遥:“萧小姐去吗?如果你去,我便也去,多磨练一下自己的牌技,好参加明年的wsop大赛。” 萧遥原本打算跟着林明深的,闻言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三天后,萧遥抵达□□之后,第一时间不是找牌桌,而是去人工湖驾帆伞滑翔。 磕过药之后,她这身体及心理对爽和兴奋的阈值都变得很高,过普通的生活,有时会觉得如同行尸走肉,了无生趣。 所以有刺激好玩的、或者特别美味的,她都会尝试。 玩过人工湖驾帆伞滑翔,萧遥又去体验号称全世界最快的高空滑索。 玩了足足三天,萧遥才去赌场玩牌。 林明深特地坐在她身边,一边玩牌一边跟她聊天,并不时请教一些问题。 萧遥一边跟林明深聊天一边在心里琢磨林明深此人的性格。 除此之外,她还招了一批鬼魂日夜跟着林明深。 这次她很幸运,招到了一个成功人士堕落最终惨死的鬼魂,这鬼魂叫亚索,据他自己说,他深爱的女友吸|毒,还死不肯回头也无法戒毒,即使成功戒了,还忍不住复吸。 亚索因为这个,跟女友吵了很多次。 女友已经有些精神失常了,不住地说她改不了,无法控制自己。 亚索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只要坚持,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也为了帮女朋友戒|毒,亚索自己也嗑药了,想着等有瘾了,抓着女朋友一起戒毒,让女朋友知道,只要肯走,没什么不能成功的。 可惜他和世界上千千万万认为自己可以戒的人一样,最终上瘾了,并且无法回头,身不由己地越陷越深。 最终,因为事发,他失去了工作。 由于嗑药需要大量金钱,他丰厚的存款很快被他和女朋友花光了。 没钱了,就买不到粉,这对瘾头上来的亚索来说,是十分难以忍受的。 他知道赌钱来钱快,于是将房子卖了,来□□赌钱,希望赢回一大笔钱,够自己享受一段时间。 可惜,他失败了,将带来的钱全部输光。 亚索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总认为,自己能够翻本的,因此给父母打电话,谎称自己生了大病,需要一笔手术费,希望父母能给他寄钱。 父母的钱刚寄过来,他就拿去赌场花了大半,剩下的全部拿来买粉,倒是过了几日舒服日子。 但舒服日子过完,他很快又没钱了。 亚索为此想尽办法从亲戚朋友那里弄钱,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没几个月,就在朋友圈中就变得臭名昭著。 亚索的父母跟他断绝了联系,并且不再接他的任何电话。 而亚索的女友,由于跟着他没有粉,很快走了,随便跟了当地一个手里有粉的男人。 亚索失去了一切东西,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戒毒,没办法从头来过,这辈子注定毁了,于是,在绝望中自尽了。 萧遥听完亚索的故事,很是唏嘘。 这样的悲剧,不管重复听几次,她心里总是很难受。 她其实能理解为什么戒不掉,因为拥有过那种亢奋和爽感,很难在别的地方感受得到了。 那是一种精神上的瘾头。 萧遥让亚索的鬼魂一直跟着林明深,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事无巨细地记下来告诉她。 为了让亚索始终能跟着林明深,萧遥翻出特地购买的道家书籍,找到法子,让亚索能漂洋过海跟着林明深。 做完这一切,萧遥跟林明深也切磋了半个月牌技,她该回国了。 丹拓送了萧遥一枚钻石胸针,看着颇大的一颗。 见萧遥要推辞,他道:“钻石在市面上卖得那么贵,并非它真的那么贵重,也并不是那么罕见,只是因为钻石商人要保持钻石的价格,不肯开采钻石矿而已。我有钻石矿的股份,因此我拿钻石,并不昂贵。” 萧遥只得收下,同时郑重跟丹拓道:“以后需要玩牌,尽管联系我。” 随后,她便回了国内。 按照惯例,她去跟池先生约会。 这日,萧遥跟池先生在某个大酒店吃饭。 萧遥去洗手间时,斜刺里出来一人将她拦下来。 萧遥后退一步,见是周小姐,便微微颔首:“周小姐,你好。” 周小姐看向萧遥:“你配不上池先生。” 萧遥道:“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周小姐抿着唇,认真地道:“你配不上池先生。” 萧遥不可能在人前跟她说这是交易的,当下沉下俏脸:“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配,难道你就配?” 周小姐看着萧遥,嘴角翘起来,露出诡异的笑容。 随后她上前,低声道:“我知道,你是个瘾君子,你嗑药的!” 萧遥的目光有点难以置信,又有点冰冷,直直地看向她:“你居然调查我?”如果她没有记错,周小姐也属于卧底的一员,这样的人,居然为了个男人争风吃醋,浑然不顾有可能暴露什么。 这,实在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周小姐冷笑:“用得着仔细调查么?萧遥,你给我远着池先生,不然,我要你好看。” 萧遥居高临下地看向周小姐,脸上充分展露了自己的不屑,说道:“我倒是期待,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好看!”说完拂袖离开。 她并不想跟周小姐交恶,说难听话刺激周小姐,可是,作为池先生的“女朋友”,她是必须得这么表演的。 回到包厢,萧遥将遇见周小姐以及跟周小姐的谈话一五一十告诉池先生,随后冷笑道:“她从前不过是你的助理,却不思做好本职工作,而是争风吃醋,可真够气人的。” 池先生的眸光冷下来,他点了点头,马上就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周小姐被上司叫去严厉批评。 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因此低垂着头没敢回嘴。 可是回到家,想到自己不仅被严厉批评,还被扣绩效奖,年终奖也没了,心里又气又恨,马上打听消息。 她是个清纯佳人,在局内人缘不错,很快打听到,是池先生打电话说她不敬业。 周小姐虽然早有准备,但知道是池先生,还是受伤了。 不过,她舍不得埋怨池先生,将一切记在了萧遥的身上。 萧遥在准备跟池先生分别,出发去濠江时,警察找上门来了。 池先生将人让进来,不动声色地问:“两位这是?” 当中一名警察看向萧遥;“我们接到举报,说这位萧小姐涉|嫌|吸|毒。我们想带萧小姐回去接受调查。” 萧遥马上怒道:“胡说八道!”她是真的愤怒,因为她认为,这件事是周小姐做的,她愤怒于,周小姐为了儿女私情,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这事,她不能跟警方回去接受调查,因为若查清她已经成功戒毒,极有可能惊动了张宗和——为了表示自己还有瘾,值得相信,平日里张敬宗悄悄给她的粉,她都收下的! 可如果警察态度强硬,她根本就不可能拒绝接受调查! 到时,势必要让池先生出马用权势解决了。 池先生也是做任务的,她并不希望他因此而名誉受损,毕竟帮这样一个“女友”动用权势,很影响他的声誉。 池先生的俊脸也沉了下来,他淡淡地道:“这样的诋毁,我不想听第二次。至于带我女朋友回去调查,等你们拿到确凿证据再说吧。别的,从即日开始,由我的律师负责跟你们对话。” 两名警察没有办法,只得先离开了。 萧遥等四周没人了,忍不住道:“那个周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啊,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这种事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是可以争风吃醋的吗?” 池先生凝神看向萧遥一脸怒意、因为怒火而显得亮晶晶的双眸,点点头说道:“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你这样的,就有她那样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萧遥道:“为了表示我的愤怒,我也得打电话。” 她当即给黄警官打电话,将事情原委说出,末了说道:“我做这个本身就危险,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想到还有系统内的人给我捅刀子,所以,我暂时不做了,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黄警官那头勃然大怒,表示一定会彻查,并且处理好这件事,让萧遥先别撒手不管:“林明深那边,需要你一直查,实在不能停啊。我们初步已经查到,其实林明深跟玛蕾交情不错,不像是普通朋友。” 萧遥说道:“追查我自然会继续追查,但你也知道,人手上捏着秘密,看似危险,但实际上,还是挺安全的。” 这些话,她只是说说,表达自己的愤怒,当然不会真的有信息也不传给黄警官的——如果她这么做,和周小姐又有什么区别呢? 黄警官那边一再安抚萧遥,又表示,一定会给萧遥一个满意的交代,这才挂了电话。 之后,这件事,表面上看是池先生用权势摆平的。 他的律师坚持要求拿出证据,不然不能带走萧遥。 实际上,是公安系统那边发力了。 周小姐被记过降职处理,地位和最新的新人差不多,同时某些系统已经不再对她开放了——这其实是很严重的,她三代以内的政审,都会受到这个记过的影响! 萧遥得知处理的结果,有些担心周小姐破罐子破摔爆更多料,她将自己的担忧告诉池先生。 池先生道:“不必太过担心。周小姐一家都在系统内的,现在只是记小过,如果她真的敢爆出更多,那就不是记过可以抵消的,她甚至会因为这个连累了全家。” 萧遥听了,略略放心,很快按照原计划去了濠江。 金三角那个大|毒|枭目前没有什么进展,她得考虑先搞张宗和了。 原主之所以嗑药,是因为张宗和给她加了料的烟,又在饮料里加上,接连几晚皆如此,原主最终成瘾,慢慢地,从磕最普通的,一点一点地升级……あ七^八中文ヤ~8~1~<、 可以说,张宗和是毁掉原主的那个罪魁祸首! 不过萧遥也知道要扳倒张宗和很难,因为张宗和此人,实在太小心谨慎了。 他一向以人为善,从不跟人交恶,因此除了生意上的仇家,别的基本都不会动他背叛他。 最关键的是,他从来不亲自接触毒|品|交易,而且表面上还是个成功的生意人,经常做慈善的慈善家——这就让警方在没有证据也不是人赃并获的情况下,根本就动不了他。 萧遥虽然知道要搞张宗和很难,但是也没想到难道这种程度。 过完年,她都开始交一万块钱报名参加wsop了,张宗和还是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他不仅没有亲自接触交易,就连负责的心腹,也转到幕后了,只由那些不甚重要的人进行交易。 张宗和给手下发号施令时,用的是密信以及暗号。 萧遥已经让警方破译这些暗号了,但短时间之内没有任何结果。 不过,萧遥埋的线足够多,正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她现在就是这样。 张宗和没有露出破绽,让人抓不到他的把柄,林明深那边,却传来了好消息! 原来,林明深跟北方一个徐先生也认识,而且暗中一直有联络! 至于联络有多深,这些,就由公安系统去查了。 萧遥继续让亚索跟着林明深,鼓励他多打听一些消息。 忙完这个,萧遥飞到拉斯维加斯,准备参加扑克牌中最为隆重的赛事wsop! /32/32923/10736729.html 第552章 第 552 章 wsop这个赛事,一般会持续一个月左右,是一场漫长而又盛大的赛事,当然,在普通人那里,这个赛事默默无闻,只有关注这个的,才知道这个赛事吸引力有多大。 拉斯维加斯赌|城是个销金窟,虽然因为濠江赌城的崛起和繁华,渐渐有些不如从前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拉斯维加斯在全球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萧遥一身名牌和首饰,入住当地最豪华的凯撒酒店。 赛事开始那一天,萧遥一亮相就吸引了几乎全场所有的目光。 wsop这个赛事,参赛主体一向都是美国人,其他国家的人虽然也有,但是不多,中国人就更少了,基本上没有中国大陆的人专门去美国参加这个赛事,尤其是像萧遥这样年轻的大美人。 美国有专门的电视台直播这个赛事,从一开始,镜头就紧紧地黏住了萧遥。 主持人强森看着萧遥,非常激动的说: “哦,我的上帝,我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届居然有这样的大美人来参赛!我需要马上知道她的资料,哦,我拿到了,她居然是华国大陆人!我的上帝啊,华国大陆这样的大美人,居然也来参加我们的赛事了!杰克,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红透全球了?” 他的搭档杰克说:“亲爱的,我想是的,我们一定会因为她而大红。如果她的牌技不那么糟糕,她一定会成为本届的明星。你同意我吗?” 强森看着萧遥那张美人脸,说:“事实上,我认为,即使她的牌技不好,她也会大红的!她天生就是一个巨星!” 班杰明笑着看像萧遥:“亲爱的,所有的镜头几乎都在你身上。” 菲利普笑着点点头:“你一定会成为巨星的!” 萧遥笑了笑:“如果成为巨星,一定会有很多困扰的。” 班杰明和菲利普都笑了起来,不住地点头附和。 比赛很快开始了。 萧遥坐在牌桌旁边,一边玩牌一边拿出翡翠手链玩耍。 主持人强森看着手链,吃惊地说:“我的上帝,别人拿的是橘子、柠檬、圆珠笔、棒棒糖之类的小玩意儿,她拿的居然是翡翠,这可真是个富贵美人!” 杰克笑着说:“我听人说她是个赌神,运气很好。我想这就是她富贵的原因吧。” 萧遥下小盲注,推出了2o万。 在发完两张底牌之后,轮到萧遥说话,她直接加注1oo万! 跟萧遥一起玩过牌的见了都不吃惊,没跟她玩过的,则都有些脸色凝重地看向萧遥。 筹码是固定的,如果一开局就玩太大输掉所有的筹码,那将没法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交了一万美金,如果连前5o都进不了,那真是太糟糕了。 当下,就有两个人选择了弃牌。 主持人强森十分吃惊,马上大呼小叫起来: “哦我的上帝,通过这个下注,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们的东方美人是个奔放流选手,从前那些所谓的奔放流,在她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杰克,你看到了吗?有两位选手直接被我们的东方美人吓得弃牌了!” 杰克保守地说道:“我有点担心,我们这位东方美人是个新手,还不大会!或许,她以为桌子上的筹码,只是今天的。” 强森看向萧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应该不可能吧。”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班杰明,语气马上变得肯定起来,“不可能,我记得她刚才和班杰明聊过天,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再说了,连这些规则都不懂,怎么可能会过来参赛? 比赛的现场,荷官开始发三张公共牌。 轮到萧遥说话,萧遥没有犹豫,再次加注1oo万。 强森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地说:“她又加注了!还是加注1oo万!我的上帝啊,从前的老约翰总说自己是奔放流,可是,他和我们这位东方美人比起来,那可一点儿都不奔放!” 杰克看到,在萧遥加注以后,又有一个人弃牌了。 他忍不住说道:“也许,这就是她的策略!才发了三张公共牌,就有三个人弃牌了。这个效果很好,不是吗?” 强森点点头激动地道:“她一定就是一个变故,我敢肯定,她就是个变故!我说一句真心话,我一直觉得这个扑克游戏有点无聊,每次主持,我都担心我的观众睡了过去,可是现在我觉得一点都不无聊了,我相信,观众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在观看赛事的观众们的确瞬间充满了兴趣,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这时荷官开始发第4张公共牌。 萧遥这次加注2oo万。 强森大声叫道:“她又开始加注了!我们看看,会不会又有人弃牌!” 话音刚落,又有三个人弃牌了! 一张桌子有8个人玩牌,现在有6个人弃牌,还剩下2个人。 剩下的两个人,还包括了萧遥! 荷官开始发第5张公共牌。 萧遥这次加注3oo万! 她刚刚将筹码推了出去,另一个人直接将手上的牌扣起来,表示弃牌。 强森再次激动地大呼小叫:“仅剩的一个对手也弃牌了!哈哈哈,这张牌桌上,她笑到了最后!” 杰克也有点激动的说:“我想知道她的底牌是什么。” 因为除了萧遥,所有人都弃牌了,所以荷官让萧遥亮牌。 镜头马上对准了萧遥的牌。 萧遥白皙如玉的双手将两张底牌翻了起来。 梅花6,方片5! 强森的声音几乎要掀翻了酒店:“我的上帝啊,她的底牌是梅花6,方片5,她偷鸡!而且,她偷鸡成功了!” 杰克马上补充说明:“我们看到,她的底牌都很小,和公共牌凑在一起毫无作用,5张公共牌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 强森激动得不住的点头,说:“让我们来看看其他选手的表情,他们后悔了吗?” 镜头从所有弃牌的选手脸上缓缓扫过去,将他们的表情展示在屏幕上。 毫无疑问,他们都后悔了! 满脸的悔意! 还有被骗后的愤愤不平。 强森用十分惋惜的语气说道:“我真的很想去采访一下他们。不能过去采访,真的太遗憾了!” 杰克笑着说:“亲爱的,你如果去采访,就是往他们伤口上撒盐,所以我相信,你去不了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牌桌上,七个弃牌的选手在表达过统一的后悔之后,表情不一。 有的人苦笑着看向萧遥:“你居然偷鸡。” 有的人则很不满:“你太过分了,居然偷鸡,还装得这么一本正经。” 他们的牌,可都比萧遥大的啊! 萧遥很无辜地说道:“这不就是德|州|扑|克的魅力吗?” 其他人哑然。 的确如此。 第二局正式开始。 萧遥延续之前的风格,继续奔放到底。 镜头有时给到往届曾经在wsop拿过金手链的杰出选手,但是更多的,还是放在萧遥身上。 一则,在一群年纪已经比较大的男人当中,一个年轻水灵的大美人实在太有吸引力了,二则,其他人都打得相对稳健,即使曾经也号称奔放流的老约翰,在萧遥这种真奔放流的选手跟前,也根本不够看,综合下来,萧遥的可看性实在太高了。 第一局被萧遥坑过的选手这次不管萧遥怎么加注,始终选择跟注。 但是在第四张公共牌出来之后,还是有人选择了弃牌,因为就算萧遥牌不好,其他牌手的牌也有可能很好的。 不管输给谁,只要筹码输掉,他们就得出局,所以不管心里头怎么不甘心和憋屈,牌不好的,还是弃牌了。 这一局,赢的是坐在萧遥下手的牌手。 其他选后看见,看了萧遥一眼,给了她一个“不足为惧”的标签。 这位美人儿就喜欢偷鸡,不管牌大牌小,她都喜欢疯狂加注,这种人不足为惧。 强森很惋惜地道:“这一局我们的东方美人输了,不过我相信,她一定会再赢的!” 杰克唱反调:“亲爱的,我相信你是你的错觉。事实上,这一局结束之后,实时赔率上,东方美人的赔率升高了,这表示不看好她的人越来越多了。” 强森的目光跟随摄像机移动,看了一眼液晶屏上的概率,有点吃惊:“难道大家以为,我们的东方美人其实是个愣头青,只管奔放吗?” 杰克耸耸肩:“我想是的。” 强森忍不住说道:“老伙计,我不相信这位美人儿会是个愣头青。不如我们打赌吧?我赌,今天我们的东方美人能淘汰一名选手。” 杰克点点头:“虽然不应该,不过我还是决定跟你赌了。” 第三局,萧遥又输了。 杰克看向自己的老搭档:“亲爱的强森,你还是始终坚持东方美人会赢吗?” 强森马上点头:“我相信是的,她目前只是失利。” 第四局,萧遥又输了。 强森有点无奈地为自己挽尊:“我真不敢相信她会如此落魄,我希望她有崛起的时候。希望这个时候,是下午——”口气,却不像原先那么笃定了,反而多了点不确定以及期盼。 由于一桌八个人,又都是职业牌手,因此玩一局的时间比较长,上午没玩几局,就到中午时间了。 萧遥去吃午餐,班杰明、菲利普和陈杰等和她认识的,都跟她坐一张桌子上。 陈杰有些担心地看向萧遥,问道:“听说你上午表现不佳,没问题吧?” 萧遥笑道:“我们玩牌的,总有运气不佳的时候。” 陈杰也笑了起来:“这倒也是。” 吃完午饭,萧遥即将上楼休息时,被叫住了。 她回头,见叫住自己的,居然是楼三少,不由得有些吃惊:“有什么事吗?” 楼三少那双向来多情的眸子微微眯着,嘴角微翘,道:“过来给你加油,这算不算有事?”事实上,他苦学了一段时间德|州|扑|克,原本也打算报名参加wsop的,可是由于技术不佳,他不想在萧遥面前丢脸,因此决定下一次再报名。 萧遥笑着点点头:“谢谢你。”说完看了看时间,又道,“不早了,我要回去午休了。” 楼三少见了,忙又叫:“等等——”见萧遥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己,便将手伸进兜里,掏出一个锦盒,递了过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也不算多贵重的,很适合拿在手上把玩。” 萧遥没有接,而是道:“无缘无故,我不能收你的礼物。如果是祝贺我取得好名次的,我心领了。” 楼三少看着萧遥慢慢走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耷拉下来。 他真的无可救药了。 池先生也来了拉斯维加斯,但由于要处理公务,没能跟萧遥一起去赌场。 但他还是特地抽空出来看萧遥比赛。 小曹跟着看,当看到萧遥把玩那条翡翠手链,还被主持人之一说萧遥的幸运物或许是翡翠所以叫翡翠美人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翡翠美人,听起来似乎不错。” 池先生道:“将人和首饰放在一起说,有物化女性之嫌。” 小曹:“??” 这说法也太严重了吧? □□牌桌上,自从有位陈先生拿个橘子把玩,被认为是幸运物之后,很多牌手为了运气,也会带些物件把玩,因此称呼什么的,就是牌桌上的约定俗成而已。 池先生没理会小曹的愕然,而是低头拿出手机打电话。 下午的比赛结束时,萧遥没被淘汰,但也处于淘汰的边缘了。 主持人杰克忍不住说道:“如果不是同一牌桌的伍兹小姐太过冒进,今天的比赛,被淘汰的就有可能是我们的东方美人。不过东方美人即使没被淘汰,手上的筹码也不多了,明天很危险。” 原本一直很支持萧遥的强森先生一脸惋惜:“或许我真的看错人了,她应该是个新手。即使在濠江赌城有过不俗的表现,但不代表她适应拉斯维加斯。” 周小姐自从被记过之后心情就很不好,她通过小曹的定位知道池先生也去了拉斯维加斯之后,便忍不住也关注wsop的比赛,当看到萧遥第一天差点被淘汰时,心情终于飞扬起来。 什么赌神,不过是因为有张宗和及楼三少帮忙而已。 楼三少在萧遥用晚餐时,挤过去跟她坐在一起,并说起了笑话。 萧遥没料到楼三少还会说笑话,而且说得真的很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知道,楼三少这是安慰她白天的失利,因此临要回去休息时,特地跟楼三少说了谢谢。 楼三少见她笑吟吟地跟自己说谢谢,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有的男人会为了女人做匪夷所思的糊涂事。 原来,真的是身不由己,仿佛着了魔一般。 萧遥第二天刚起床,就接到池先生的电话,她有点吃惊,点了接听之后更吃惊,忙去开门。 池先生拿着一大束玫瑰进来,笑着道:“我过来陪你一起吃早餐。” 萧遥含笑接过玫瑰,将门关上,对池先生道:“我先去刷牙,你随便坐。” 她刷牙出来,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锦盒,不由得好奇:“这是什么?” 池先生将盒子递过去:“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也可以当做是你的幸运物。” 萧遥听了,笑着打开盒子。 当看到里头是一只和田玉雕琢的小老虎手把件,便有点不解地看向池先生。 她和他都知道,彼此是做任务,根本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外在的送礼要做好表面功夫无可厚非,可这内里送玉,实在没必要啊。 池先生修长的长腿交叠,双手放在长腿上,笑道:“我相信你能拿到金手链的,记者采访没准会问你手上拿着的翡翠。到时,你总不能说不是我送的吧?为了不出岔子,所以我特地让人将这个送来。我记得你的生肖是虎。” 萧遥恍然,笑着将小老虎拿在手上:“那我今天就开始带它。” 吃早餐的时候,萧遥和池先生俊男美女,几乎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本来已经打算不给镜头萧遥的摄影师,还是忍不住将镜头对准了萧遥和池先生。 强森先生笑道:“看来,东方美人昨天发挥不好,她的男朋友亲自来为她助阵了。”等萧遥吃完,站起来走向牌桌时,忍不住高声问道,“来自东方的萧,请问这是你男朋友来给你打气么?” 萧遥含笑点点头。 她特地学了英语,因此交流不成问题。 强森马上笑问:“除了给你打气,他还给你送什么了吗?” 萧遥笑道:“一束玫瑰花,以及这个,或者我可以称之为,我的幸运物。”说着将从包里掏出玉雕小老虎展示给强森看。 强森笑了起来:“祝你好运。”只是他说起来,却有些言不由衷。 经过昨天,他认为,萧遥不是运气问题,而是会不会玩问题,毕竟有很多运气不好的人,如果水平够,也能笑到最后。 楼三少从前纸醉金迷,基本上是没有早晨的,为了追求萧遥才早起,慢慢地,就养成了习惯。 今天他同样早起,希望能跟萧遥同进早餐,却没想到,打扮一新下来,竟然看到如此刺目的一幕。 她收下池先生送的玫瑰花,收下他送的吉祥物,还和他用早餐,一早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牌局很快开始了。 萧遥还是奔放流的打法。 镜头扫过萧遥时,强森忍不住道:“东方美人还是奔放流的打法,可是,她的筹码分明已经不多了,她难道不怕被淘汰出局么?” 杰克接口道:“或许是因为,她手上拿了吉祥物。” 摄影师给了萧遥拿在手上把玩的玉雕小老虎一个镜头。 美人的手如玉,手里握着的也是玉,出奇的好看。 跟萧遥同一桌的道森看了看萧遥手上的筹码,在荷官发下第四张公共牌时,下了比萧遥手上还多的筹码。 摄影师马上将这一桌的情况放到大屏幕上。 强森见了,忙高声道:“道森这是要让筹码最少的东方美人出局,他能如愿吗?” 轮到萧遥下注了。 萧遥推出了自己所有的筹码。 强森马上激动地道:“她allin了,她还是奔放流的打法,没有退缩!” 杰克道:“我觉得她太冲动了,她的筹码不多,如果这一局输了,她就得回华国大陆去了。” 强森接口道:“或许上帝愿意保佑她。” 杰克耸了耸肩膀:“据我所知,华国人不信上帝。” 牌桌上,其他几家纷纷跟注。 这让关注这一桌的强森忍不住道:“大家都知道,道森是想先把东方美人淘汰,可其他牌手还是跟注,这说明大家的牌都不错。这么一来,我们的东方美人或许得回家了。” 跟萧遥同一张牌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在德|州|扑|克的牌桌上,不是吃鱼的巨鳄,就是被吃的杂鱼。 萧遥横冲直撞的鲁莽打法已经被自诩为大鳄的职业牌手识破,所以人家毫不迟疑地开始吃下她这杂鱼了! 道森笑着看向萧遥:“我认为,适当的奔放流,才是真正的奔放流,横冲直撞,不配叫奔放流。”他就是昨天被萧遥第一局偷鸡弄得很不愉快的人之一。 萧遥笑着点头:“我认为,笑到最后才有资格叫奔放流。” 另一个牌手朴俊生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遥:“难道你认为自己能笑到最后吗?我不得不说,你太自信了。” 萧遥一脸笃定地道:“我当然能笑到最后了。” 朴俊生转动着手上的戒指,道:“你这是错觉。” 荷官发下第五张公共牌。 萧遥已经allin,不用管跟注了,直接等待最后的亮牌阶段。 跟萧遥一张牌桌的人,有志一同地要淘汰掉萧遥这个筹码最少的选手,因此很快下了注,到达亮牌阶段。 道森第一个亮牌,他的底牌是一对j,用不上公共牌。 有两名选手看到他的底牌,直接将自己的底牌推了出去,表示他们的牌比道森的小。 不过,他们并不感到失望,因为这一局的主要目的,就是淘汰掉萧遥。 另外四个纷纷开牌。 倒数第二位朴俊生以一对6和一对4成为老大。 他们亮牌之后,都看向萧遥。 镜头也对准了萧遥。 强森握紧拳头:“老实说,我有点紧张,虽然不是我在桌上。我原本以为,东方美人能笑到最后,可是,她在这里就濒临淘汰。我迫切想知道,她会不会直接被淘汰了。” 杰克马上道:“她亮牌了。” 萧遥将自己的底牌翻了出来,梅花8,红桃1o. 强森再次激动握拳:“她没有被淘汰,她也有两对,一对8和一对1o,她拿到了奖池的所有筹码!” 杰克笑道:“看来她男朋友的打气十分有效。” 诚如杰克所说,这个上午,萧遥仿佛开挂一般,一早上全都开出了大牌。 道森以及另一个不信邪的选手,总是跟萧遥跟到最后,因此在上午结束时,两人都被淘汰出局了! 道森很失落,很愤怒,他看向萧遥:“你昨天是故意输的,对不对?你简直就是神话中那可恶的美杜莎——” 萧遥一脸不解地看向他:“还能故意输么?” 道森语塞。 能拿到什么牌,根本不由萧遥控制,说她故意输,的确显得很可笑。 强森再次对萧遥充满了信心,他激动地在镜头前大吼: “这是王者归来,因为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东方美人在濠江的一次牌局中,也是第一天不理想,之后仿佛受到了上帝的眷顾,以极好的运气接连将对手斩于马下!我有理由相信,她这次将继续创造辉煌!” 中午吃饭时,萧遥见池先生还在,于是笑着跟他去共进午餐。 楼三少走了过来:“两位,真巧啊,介意我一起吗?” 萧遥点点头,邀请楼三少一起。 池先生一边吃饭一边跟萧遥讨论福利院的事。 萧遥很关心这个,因为一来萧泸正在康复,很快能走路了,二来这是小欢和小乐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也是很多儿童要生活的地方,所以听得很认真,问问题时,也很认真。 楼三少原本是要跟萧遥聊德|州|扑|克的,见池先生提起福利院,萧遥全副心神都投入进去,不由得有些气结。七八中文^电脑端:m./ 他想插话,可因为不了解,半点也插不进去,只能听着。 终于,他找到机会,问了一句:“原来池先生已经开始参与福利院事务了吗?” 池先生看向他:“萧遥打算捐赠福利院,而且她姐姐打算到福利院工作。” 楼三少有点吃惊地看向萧遥,旋即想起萧遥和萧泸的过去,心里突然被烫了一下般,痛得厉害。 萧遥一定是想到她和萧泸并不愉快的过去,所以在自己有能力之后,拿钱帮助那些没有父母可以依靠的儿童。 回过神来之后,楼三少忙问:“到时我可以捐赠钱物吗?” 萧遥含笑点点头:“自然可以的。做好事,没有可不可以一说的。” 周小姐坐在食堂里,食不下咽。 她的好友劝她:“别想那么多了。我根本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萧遥。她是池先生的任务对象,你吃哪门子飞醋啊。再说了,就算没有她,你和池先生也不可能啊。” 周小姐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白米饭,眉头紧紧皱着,她咬了咬下唇,道:“我知道我和池先生不可能,可是,萧遥也不可能,她根本不配!” 好友道:“他们是任务情侣。你到底气什么?” 周小姐扭头看向好友:“我们都是这么想的,可是,池先生未必是这么想的。” 她想起,那日逛街时看到池先生看萧遥的眼神。 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带着欣赏,带着倾慕、宠溺与不由自主的心动。 那一刹那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去,要将萧遥狠狠地推开。 一个嗑药、在红灯区打滚|卖|身的女人,她凭什么? 凭什么得到池先生那样的眼神? 最终她忍住了,去堵上洗手间的萧遥,警告萧遥不要痴心妄想,可是萧遥张牙舞爪,一副把池先生当所有物的模样。 她彻底被激怒了,回去就报警了。 好友听了有些吃惊:“你是说,池先生认真了?不至于吧?” 萧遥是好看,可世界上好看的女人那么多,池先生那样身份的人物,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何至于就看上萧遥了? 须知,萧遥从前是荷官,又嗑药,还上过某个已经落网的黑|社|会头头的游艇。 周小姐气得心肝肺都在痛,都在发酸,她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不至于?你没看见么,昨天萧遥拿翡翠,今天他就去送玫瑰花又送和田玉手把件,分明是醋意冲天占有欲|发作了!他甚至不愿意她手里拿着其他人送的东西!” 那和田玉那么贵重,他居然眼也不眨地送去给她在牌桌上拿在手上把玩! 好友听了,有点不认同地看向她:“你上班时间居然摸鱼?” 周小姐顿时气得眼前发黑:“现在是提这个的时候吗?你不觉得自己搞错了重点吗?” 好友看向她:“我觉得你走火入魔了。池先生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只要他觉得萧遥配,那萧遥就很配。另外,站在我的立场上来看,萧遥从前的确不好,可是她帮我们之后,表现很优秀。池先生如果因为她办事能力强而喜欢上她很正常。” 周小姐瞪着好友。 好友继续道:“由此也说明,池先生不看重一个人的出身,也不看重一个人的过去,而是看重她的能力。周周,你在池先生跟前的表现,糟糕透了。” 周小姐听了这话如遭雷击。 她在池先生跟前,的确逾越了,没有做好本职工作。 这一点,池先生亲自跟她提起过。 后来,更是让她走人。 她被记小过,是池先生打电话过来提的,这是不是表示,他认为,她一点能力都没有,只会吃醋,只会坏事? 萧遥下午亦有如神助。 上午出言奚落过萧遥的牌手朴俊生不信邪一直跟注,然后被萧遥赢走了所有的筹码,不得不抱憾出局。 发现自己输了,手上没有任何筹码了,被淘汰出局了,朴俊生蓦地站起来,大声发疯:“她出老千了,她一定是出老千了!自从手上拿了那个小老虎,她就一直赢。我怀疑那个小老虎放了高科技产品,我要求检查!” 全场顿时哗然。 很多牌手抬头看过来。 强森最喜欢看到这种画面了,马上高兴地叫道:“选手朴俊生指控东方美人出老千,出老千的关键就在东方美人手中那个小老虎身上?这是真的,还是输不起恶意中伤?” 杰克看了一眼全场,道:“这得专业人员检查过才知道。不过,全场的职业牌手都很关注这事,纷纷要求暂停比赛。” /32/32923/10736730.html 第553章 第 553 章 萧遥目瞪口呆。 这种赛事,居然还有输了撒泼的人? 这时身旁一个牌手耸耸肩,低声说道:“这个国家的人一向这样,输不起,输了就撒泼。” 萧遥回忆了一下见过的新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荷官:“我同意检查,但是如果我没有出老千,我需要他当众向我道歉,而且未来五年内不得参加 萧遥问:“有其他怀疑人选吗?” 她实在想不起,自己还得罪了什么人。 小曹摇摇头。 萧遥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给张宗和打电话:“张总,昨天我拜托你的事,你找过朋友了吗?我今天又在客房门口收到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根断指。虽然是假的,但是也够吓人了。另外,警方查过,朴俊生一个星期前已经出离开山姆国。” 张宗和道:“我已经拜托朋友了,但由于他们内部最近有些争端,所以一时抽不出时间。你别担心,我这就再打电话催催他们。” 萧遥谢过张宗和,又忧心忡忡地说道:“你说,会不会是我从前在濠江不小心得罪过什么人呢?” 张宗和道:“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这边的事。” 萧遥似乎这时才听出张宗和声音里的疲惫,不由得问道:“张总,你怎么了?” “没什么。”张宗和笑着说道:“就是有人在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又或者有卧底想搞我。萧遥啊,我告诉你,你应该不会也想着趁这个机会搞你吧?” 萧遥听得出,张宗和这试探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生意里带着暴戾,显然动了真火。 当即笑道:“张总,如果你让我做我很不愿意做的事,我还真有可能搞你,毕竟你也知道,我当初是被逼的。不过么,你只是让我跟人玩牌,还给我丰厚的报酬,等于给我一份工作,所以,过去的事就算了。” 张宗和哈哈笑了起来:“你如果早点展露出玩牌上的天赋,我根本不会威胁你,直接拿钱请你就是了,你说是不是?” 萧遥笑着跟张宗和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阵,特地被萧遥招出来看门的鬼魂回来了。 萧遥看向他:“怎么,看到是什么人送盒子到我客房门口的了吗?” 鬼魂马上点点头,跟萧遥一阵比划。 萧遥记下来,让鬼魂消失,白天她不在时再过来看门,然后将看向正在看她记录的池先生:“这个人的特征以及地址,该怎么交给警方?” 到时警方问她是怎么弄到的,她该怎么说? 池先生道:“我们不用去告诉警方。大酒店接连两次遇到这种事,他们丢不起这脸,肯定会查的。” 萧遥听了便点点头。 大酒店是当地的地头蛇,要查,真心要查,应该能查出什么的。 第二日傍晚,大酒店客房部经理以及警察一起来了。 他们一开口就给了萧遥一个惊雷。 昨天给她送假断指的人,今天下午被发现死于其寓所内,系嗑药过量致死。 池先生问道:“这嗑药过量,是其本人所为,还是被人谋害?” 警方道:“已经将尸体送去尸检了,暂时还没出结果。” 池先生又问:“那么,查到幕后主使者了么?我认为死者是受人指使送东西过来的,事情败露,就被灭口。” 警察点头:“我们会查明真相的。” 警方离开之后,池先生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脸色凝重地看向萧遥:“我也托人查这件事了,根据初步得到的消息,这件事和国内一个姓徐的毒|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萧遥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这是说,我也许暴露了?” 可是,她只是让鬼魂暗中查跟东南亚大毒|枭有联系的徐先生,自己本人从来没有出现在徐先生跟前,甚至隔了几层的关系也没有过,徐先生为什么会找到她身上? 池先生抿着薄唇微微颔首,道:“你参赛期间,别外出,参赛结束之后,跟我一起回国。” 萧遥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消息吗?” 池先生摇了摇头:“就这么些了。一来此时做得着实隐秘,二来我家祖上跟我拜托的帮派中某个人有些争执,因此关系一向不好。这次能托他们查这事,已经不容易了。” 萧遥好奇:“是什么争执?多年后,居然还记恨?”问完意识到这话题超标了,刚想让池先生不用说,就听池先生说道, “无非是男女之间的事。”池先生道:“那个帮派中有人喜欢我祖母,我祖母却嫁给了我祖父,我祖父又跟那人闹翻。这次他们之所以肯说,是因为你的身份。” 萧遥听了,点头说道:“那应该是一个颇有侠义之风的门派。” 虽然跟池家有争执,可是却因为她是为警察办事,还是愿意帮忙。 说完又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池先生,感激地道:“还有,太谢谢你了,为了我居然去拜托人。” 既然跟池家不对付,那么池先生找上门去,肯定讨不了什么好的。 池先生看向她,眸色幽深:“你值得。” 萧遥没有多想,笑着道:“这是对我的肯定。” 池先生凝视着她的笑脸,叹了口气:“你啊……”只说了两个字就不说了。 萧遥看向他,见他已经脸色如常,便道:“如果我能回华国一趟就好了,我想在徐先生身边招些鬼魂。” 有人看着徐先生她不会那么担心,没人看着,她不仅担心姓徐的对她出手,还担心会对萧泸动手。 池先生道:“你放心,我和警方都会及时注意他的动向的。” 之前是不知道,而且毫无准备,才让萧遥被恐吓了,他们知道之后,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的。 又过一天,萧遥接到张宗和打来的电话。 他给出和池先生一样的消息。 萧遥忙问张宗和:“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们。” 张宗和道:“也许是因为我。” 萧遥道:“可否说得明白一点?”她和池先生猜测,或许是她暴露了,精神紧张,可如果不是,那她道可以轻松些。 张宗和说道:“我上次不是说,有杂鱼想搞我吗?可能联合姓徐的了。我一向有志于在北方插一脚,得罪姓徐的了。现在我这里有卧底,大家互相猜忌,姓徐的可不就找着机会跟那些混蛋合作了么?” 萧遥听了便问:“那你会有事吗?这次我没事,他们下次还会动我吗?” 张宗和声音里带着凛冽的杀意,说道:“你放心,大不了有些损失罢了,他们想搞垮我,没那么容易的。你自己最近小心些,跟紧池凛,不会有事的。” 萧遥将自己和张宗和的对话告诉池先生,池先生道:“不管你是不是暴露了,小心些总没错的。” 萧遥点头,又召了李国正的鬼魂过来。 李国正很激动:“张宗和那个核心层互相猜忌,矛盾进一步加深了。到时我们收集消息,你传给警方,让警方或盯梢或离间,很可能瓦解整个集团!” 如果张宗和集团被瓦解了,那对整个华国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萧遥点点头:“那你们努力收集消息,不仅跟着张宗和,也跟着核心层的其他人,有任何动向都记下告诉我。” 等拥有了足够的信息,警方要离间,就会容易很多。 过了一个多星期,关于送假手指一案,当地警方给出的答复是,线索查到一个小混混身上就断了,因为小混混在给萧遥送断手指那人死去的第二天,也出车祸死去。 警方追查得比较慢,因此查不到更多的线索了。 池先生沉着俊脸:“你们的意思是,查不到幕后指使者,我女朋友还有可能继续遇到这种情况?” 就算他们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好的。 大酒店的经理忙笑道:“应该是背后的人得知我们多方势力介入,应该不太可能动手了。不过萧小姐住在我们酒店大可放心,但离开酒店之后,一定得小心了。” 萧遥知道,酒店经理的意思是,这是她本人惹来的麻烦,酒店不会负责的,在酒店范围内酒店会负一部分责任,但离开酒店,就不管他们的事了。 这时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了,萧遥手上的筹码不多,但一直没有被淘汰,□□到了现在。 酒店方面看好萧遥,认为她或许拿不到冠军,但是前十还是有可能的,加上她的人气是所有选手中最高的,因此对她,还算客气。 萧遥点了点头。 转眼间,参赛选手就只剩下2o名。 这2o名将会角逐一半,然后决出前十的名单,再由前十决出最巅峰的排名。 萧遥、班杰明、菲利普以及林明深都进入了前2o,陈杰进入了第46名就被淘汰了,安妮连5o名都不入。 /32/32923/10736731.html 第554章 第 554 章 赌桌已经少了很多,特地空出来的参赛大厅显得空旷开阔起来。 为了让牌手们有更好的体验,最后这20人,是分成四桌的。 萧遥再次和班杰明、林明深坐在同一张牌桌上。 班杰明看到萧遥,笑道:“希望到时被淘汰的,不是我们其中的一个。” 萧遥看了看自己跟前的筹码,说道:“我的筹码不多了,有可能会被淘汰。” 林明深笑道:“你的运气很不错,应该不会被淘汰。不过,如果被淘汰,你可以嫁给你男朋友,做个居家的好太太。” 萧遥有点不解地看向他:“我嫁人,跟我是否被淘汰没关系吧?” 林明深解释道:“淘汰后,可以嫁人结婚生子做个一心一意的家庭主妇。” 萧遥没想到林明深是这种思想,忍不住道:“真想不到你居然有大男子主义倾向。” 林明深一愣,很快笑道:“这话言重了,我就是这么一提。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萧小姐见谅。” 萧遥笑着摇摇头:“你冒犯的不是我,而是天下的女同胞。” 林明深笑了笑,露出无奈的神色,却是不再说什么了。 萧遥便觉得,他是真的大男子主义了,不然,怎么也会反驳两句的。 荷官开始发牌。 班杰明打得很小心,每次下注,必定是在即将超时时,才会下。 林明深亦然。 他一边下注一边对萧遥笑道:“我和班杰明都被你弄得束手束脚的了,这还是第一次。”他似乎在为之前的说错话而开口赞萧遥。 萧遥笑道:“你们完全不必如此,倒是我,筹码不多,更担心被你们两个老鸟给淘汰了。” 班杰明哈哈笑了起来:“如果能淘汰你,我会很高兴的。毕竟,你是一个值得忌惮的对手。” 林明深笑着点头。 整个上午,大家都很小心,打得很克制,大家手上的筹码跟早上刚开局是差不了太多。 中午萧遥和池先生一起吃饭时,楼三少照例厚着脸皮坐了过来,担心地问萧遥:“今天感觉怎么样?” 萧遥笑道:“能进入前20的,都是高手,所以大家都会打得很小心。” 她虽然还是打得很奔放,但是对手们不配合,早早弃牌,那她也没什么办法的。 池先生给萧遥夹了一筷子菜,到:“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就行了。” 萧遥点点头,也给池先生夹了一筷子菜。 楼三少看得眼红,他也想给萧遥夹菜,然后让萧遥也给他夹菜。 想着,他刚要伸出筷子给萧遥夹菜,就看到池先生拿纸巾擦了擦萧遥的嘴角,柔声道:“这里沾了酱汁……” 萧遥一脸羞涩地低下头。 楼三少伸出去的筷子,瞬间变得无力起来,就连食欲,也瞬间没了,只有满心的苦涩。 下午比赛,大家在打得小心之余,又开始了试探,因为这个下午,每一桌都将要淘汰一名选手。 筹码最少的,十分担心这样平稳下去,就是自己被淘汰了。 筹码相对多点的,则希望能拿到尽量多的筹码,因为这样在明天的比赛里,能够更从容。 大家都是高手,你来我往,互有损失和收益,局面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改变和翻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坐在牌桌上的选手尚可,看直播的牌友以及做主持的强森等人,却觉得气氛凝重起来。 班杰明看向萧遥:“原本最少筹码的你,已经到了中位了,看来,今日大有作为。” 萧遥笑道:“还没结束呢,说不得下一把就是我失利了。”一边说一边看自己的底牌。 看完了,等前面的牌手下注。 班杰明看看邻桌,道:“已经有两张牌桌淘汰掉一名选手了。”说到这里,一把推出200万,“所以,我觉得,我们也该加快速度了。” 坐在他后面的林明深见了便道:“也该吃饭了。”说完推出200万跟注。 第三位手里拿着橘子,因此大家直接称呼他的绰号橘子,见了,没有马上跟注,而是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橘子一边犹豫着。 谁知道,班杰明和林明深是拿到了好牌才下大注,还是真的只是想尽快结束呢? 能进入wsop前20的选手,没有哪个会因为时间而急躁的,毕竟一天到晚坐在牌桌上,对他们来说,是常态。 快到下注时,橘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弃牌。 橘子下一位喜欢吃甜食,手边放了一大盒五颜六色的甜巧克力豆,因此大家叫他巧克力豆。 巧克力豆往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豆,笑着推出200万跟注。 萧遥见了,顿时精神大振:“大家终于下重注了吗?”一边说一边推出了400万筹码。 荷官看了看她下的注,说道:“加注200万。”然后看向班杰明。 班杰明耸耸肩,无奈地道:“我就知道一定会这样。”说着,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推了200万出来。 林明深见了,也推了200万出来,笑道:“看来我们都有好牌啊。” 巧克力豆一边嚼巧克力豆一边打量着萧遥三人的神色:“你们都准备偷鸡吗?” 萧遥笑道:“你猜……” 强森已经尽力调动大家的热情了,可由于大家都打得波澜不惊,他就算口才逆天也没用。 此时看到萧遥这一桌开始下重注了,马上大声道:“看来,他们也要一决胜负了!目前橘子弃牌,剩下东方美人、班杰明、林明深和巧克力豆,东方美人加注200万,巧克力豆会继续跟注吗?”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企图调动大家的热情。 巧克力豆在强森的高叫下,推出了200万跟注。 强森大声道:“他跟注了,他跟注了!这一把巅峰对决,我们看看最后谁才是大赢家!” 荷官这时开始发三张公共牌。 方片j,红桃q,梅花3。 班杰明看了,笑着推出100万,同时对萧遥耸耸肩:“我本来想下注200万的,但想到你喜欢加倍,所以下100万。这样你加注了,价位在我的心理价位内。” 萧遥笑了起来,看向正在犹豫的林明深。 林明深面上带着浅笑,犹豫片刻,加注100万。 巧克力豆见了,看向林明深。 萧遥也看向林明深。 一向只跟注不加注的林明深突然加注了,是拿到了好牌,还是想偷鸡? 这真的很难判断。 为今之计,只能一起打心理战拼一把了。 萧遥推出200万。 巧克力豆看看牌,最终选择了弃牌。 到这里,是根据手里的筹码进行最终的排名的,所以,能保下尽量多的筹码,还是该留着的。 班杰明试探着看向林明深:“你似乎拿到了好牌。”一边说,一边看着林明深。 林明深还是面带浅笑,不露端倪,道:“你猜。” 班杰明的手飞快地转动着手边的筹码,然后,他推了100万出去,加注。 荷官发第四张公共牌。 红桃q。 这张公共牌一出来,牌面上就有了一对q。 班杰明见了,笑着推出100万。 林明深再次加注100万。 萧遥加注200万。 班杰明如果不想弃牌,只能加注200万。 他的目光落在公共牌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犹豫了片刻,笑着耸耸肩:“好吧,我弃牌。” 强森很激动:“班杰明也弃牌了,现在,牌桌上只剩下东方美人和同样来自东方的林了!到底谁能拿下奖池里丰厚的奖品呢?” 萧遥看向林明深。 林明深推出100万跟注。 荷官切掉一张牌,开始发最后一张公共牌。 梅花4. 林明深飞快地转动着手指,浅笑着看向萧遥:“只剩下我和你了。这一把,差不多决定,我们谁被淘汰了。” 萧遥看了看自己和林明深剩下的筹码,笑着说道:“就算这一把输了,我们小心点,还有机会。” 林明深端起桌子上的果汁喝了一口,说道:“我跟你比赛,从来没有真正赢过,我想,这一局或许是我的机会。”说完,推出200万。 萧遥把玩着手中的玉雕手把件,沉吟着,过了一阵,推出400万。 强森尖叫:“东方美人她果然还是那个奔放流,一下子加注400万!到了这个时候,林是跟注背水一战,还是弃牌呢?我们拭目以待!” 林明深笑着看向萧遥,目光带着打量:“不要偷鸡。” 萧遥笑笑。 林明深的手指快速地敲动着,最终还是推出了200万跟注。 跟了200万堵住,他手上的筹码,还剩下300万左右。 对普通人来说,300万自然多,可在前20名的牌手中,300万穷得很——被淘汰的几千选手原先的筹码,都被这20名选手给吞并了,可想而知这些人手上有多少筹码。 荷官清点无误,示意林明深可以开牌了。 林明深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嘴上笑着说道:“我只有三条j,如果你底牌是一对q,那我输了。” 强森高激动地叫道:“林凑成了三条j,这是很大的牌了。我们的东方美人如果要赢,底牌必须是一对q!可是,她能拿到那一对q吗?” 镜头马上切向萧遥。 萧遥笑了笑,垂眸看向自己的牌,一双素白的纤手将第一张底牌亮出来。 赫然是一张q! 林明深脸上的笑意微收。 强森激动得大吼:“她的一张底牌真的是q!我们再看看,她的另一张底牌是不是也是q!会有那么巧吗?上帝真的如此眷顾她吗?” 林明深眸色幽深地看着萧遥。 萧遥将另一张底牌翻起来。 忽然又是一张q! 四条q! 力压三条j! 强森高声叫道:“她做到了!她第二张牌果然还是q!她拿到了四条q!奖池里的所有筹码都是东方美人的!都是她的!” 林明深马上双手搓脸,搓了搓才放开手,看向萧遥:“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拿到了一对q。” 萧遥笑着将荷官推过来的筹码拢到自己身边,道:“我的运气终于好起来了。” 强森让摄影师将镜头对准林明深,自己则带着惋惜说道: “可怜的林,他的筹码只剩下300万了!300万实在太少了,据我所知,截止昨天傍晚,一号桌的食人花手上的筹码超过2亿,除此之外,超过1亿的选手有4个,其余的都是数千万。林这一桌,是筹码最少的了。经过今天,很多人的筹码估计更多了。” 林明深的确很不好受。 他只剩下300万,下局除了allin别无他法。 萧遥手上的筹码丰厚起来。 可是跟那些运气一直很好的选手比起来,她手上的几千万筹码,也显得很穷酸。 又一局开始。 林明深这次只下50万注。 他下手的橘子马上加了50万,看样子,是打算尽快淘汰林明深。 林明深只得加注50万,这么一来,他手上只剩下200万了。 底牌发下来。 萧遥倒数第二个下注。 巧克力豆下注200万。 萧遥加注200万。 班杰明是最后一个下注的,因为萧遥加注了,所以他也只能推出400万跟注。 林明深的筹码不够跟注,他只能选择allin了。 荷官发公共牌。 萧遥再次奔放地加一倍的注,仿佛胜券在握。 没有人知道,她是真的胜券在握,还是只是想偷鸡。 众人跟她玩牌这么久,多多少少也发现了,根据下注推测萧遥手中是否有好牌是行不通的,因为不管拿到什么牌,她都喜欢下重注。 班杰明犹豫了很久,选择了跟注。 橘子耸耸肩,选择了弃牌,道:“我只能尽量保住自己的筹码了。” 反正已经进入前20了,手里的筹码多一点,排名就有可能往前一名。 巧克力豆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我算过了,除了我们这一桌,其他桌的牌手都有很多筹码,我们多个几百万少个几百万,根本不影响排名。所以,我决定拼一把。” 他说到最后,神色变得坚定起来,一把筹码推了出去。 荷官继续发牌。 萧遥把玩着手里的小老虎,目光不时在对家面前缓慢扫过。 看向林明深时,她的目光跟林明深的撞在了一起,她冲林明深笑了笑。 林明深处于淘汰边缘,或许比较紧张,一直在打量她。 林明深见了,也冲萧遥笑笑。 巧克力豆试探性地推出100万。 萧遥加注100万。 班杰明揉了揉眉心,苦笑着说道:“真是难为……”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跟注。 五张公共牌发下来之后,巧克力豆手上的筹码也不多了。 如果这局输了,她明天第一局就有可能被淘汰——明天这种巅峰决赛,下注不得少于1000万,每次加注不得少于500万——因为牌手积累了太多财富,必须得下大注,不然手上有2亿筹码的选手只要每次弃牌或者下个100万的注,就能凭借手上的筹码笑到最后,这太不公平了。 巧克力豆看到第五张公共牌,推出100万。 萧遥加注100万。 班杰明跟注。 巧克力豆为了跟注,只得继续推出100万跟。 荷官示意亮牌。 巧克力豆将自己的底牌亮出,他的底牌跟公共牌,凑成了一对k。 这牌不错。 林明深的脸色白了白,眸中闪过黯然和恼怒之色。 萧遥见了,暗暗叹了口气。 林明深这神色,就表示他手上的牌连巧克力豆都不如。 不过,她来不及多想,因为轮到她亮牌了。 她将底牌亮出来,是三个3. 巧克力豆低低地咒骂一声,然后开始捂住脸不说话。 班杰明看到萧遥的牌,苦笑着将自己盖着的牌推了出去,竟是不开牌了。 萧遥再次拿到了奖池里的所有筹码。 她手上的筹码又多了,明天的比赛会变得从容起来。 林明深输光了所有的筹码,被淘汰了。 这一桌的比赛,也因为林明深被淘汰而结束。 林明深站了起来,向萧遥伸出手:“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赢你一次。” 萧遥含笑道:“有机会的。”一边说一边跟林明深握了握手。 班杰明提议说道:“不如我们今晚一起共进晚餐,就当是为林践行?” 林明深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必了,我今晚约了朋友。” 班杰明值得耸耸肩,露出遗憾的神色。 萧遥跟池先生一起共进晚餐。 池先生笑道:“恭喜。” 厚着脸皮挤过来一起用晚餐的楼三少说道:“你的筹码多了起来,明天应该不容易被淘汰了。” 萧遥点头:“还好。” 吃完了晚餐,楼三少邀请萧遥和池先生去打桌球。 池先生露出歉意之色:“抱歉,恐怕不能去了,我明天得飞回国内,今晚有事要跟萧遥说。” 楼三少听了,马上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不打扰你了。” 池先生飞回国内,那他就可以独占萧遥了。 等萧遥结束这里的比赛,他还能亲自陪萧遥一起回国。 萧遥跟池先生回房,刚进房就问:“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池先生笑道:“张宗和那个核心层的人起了内讧,其中一个人把另一个人举报了。警方目前正在审理,如果能拿到足够多的证据,张宗和的核心层会少掉两个。” 萧遥听得大为振奋:“那真是太好了!”顿了顿又问,“一旦张宗和的核心层多数人出事,张宗和是不是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境地?” 池先生道:“他的势力范围会剧烈收缩,而且由于手上没人,风声又紧,他行事可能会更小心。毕竟,他这样的人,在面临危险时,会选择短尾求生。” 就是愿意损失大,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萧遥听了,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又笑起来:“我很快比完赛了,到时我回去,正好亲自报仇。” 张宗和当初给原主烟,故意引|诱原主吸|毒,让原本就过得艰辛的原主直接毁了,她是一定要帮原主报仇的! 池先生点点头:“你一定要小心。由于不知道姓徐的会不会继续为难你,所以我让小曹跟着你。另外,我给你准备了两个保镖,大概明天早上到。到时,你出入都让他们跟着你。” 萧遥马上点头。 第二天,16个人还是分成四桌。 为了杜绝手上拥有超过1亿筹码的牌手消极比赛,主办方规定,今天的初始下注不得低于1000万,每次加注不得低于500万,上无封顶,另外弃牌有次数限制。 萧遥跟拥有1.7亿筹码的老约翰坐在了一桌。 强森很激动:“老约翰从前号称奔放流,可是这一届,随着东方美人横空出世,奔放流便属于东方美人了。现在,新旧奔放流坐在同一张牌桌上,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奔放流呢?” 他的搭档杰克道:“东方美人手上的筹码7800万,而老约翰的筹码则高达1.7亿。我认为,今日,老约翰才是真正的奔放流。” 强森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东方美人不是个因为手上筹码少就不奔放的选手。所以,我还是选择东方美人!” 两个主持人说话间,小盲大盲开始下盲注。 荷官开始发两张公共牌。 萧遥微微掀起,看了看自己的两张公共牌,等待老约翰下注。 老约翰小泽看向萧遥:“他们说你是奔放流,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奔放流。”说完推出了2000万! 强森马上激动起来:“今天果然是很刺激的一天!老约翰下注2000万,而我们的东方美人总筹码才7800万,她如果跟平时一样加注,那么,她这一局或许就得allin!我相信,这是老约翰愤怒了,他不满自己的奔放流绰号被东方美人抢走!” 萧遥冲老约翰露出遗憾的笑容:“我的筹码不支持我加注,我只能暂时跟注了。等我多赢一点,我保证跟到底。”说完只是推出2000万跟注。 小盲的筹码刚刚一亿,虽然比萧遥多了两千多万,但是他一贯是个谨慎的,因此也只是跟注。 大盲经过昨天的奋斗,手上的筹码是1.1亿,他看了萧遥一眼,推出2000万筹码之后,又推出1000万。 强森马上大呼小叫:“很好,看来琼斯先生打算先淘汰筹码最少的东方美人了。” 老约翰笑着推出1000万筹码加注。 萧遥也笑着推出1000万跟注。 荷官开始发三张公共牌。 老约翰作为枪口位,还是第一个下注的。 他这次,直接推出3000万。 萧遥还是只跟注。 老约翰笑着看向萧遥:“你很保守,一点儿也不奔放。” 萧遥耸耸肩:“没办法,我手上没筹码。”她手上目前只剩下1800万。 发完第四张公共牌,她如果不想弃牌,就得allin了。 目前能看到的牌不多,她希望多看几张牌,多跟几次注,好决定弃牌还是allin。 小盲继续跟注。 大盲手上的筹码虽然比萧遥多,但是也多不了很多,因此,他虽然想淘汰掉萧遥,但是为了自保,这次也没有加注——他这次跟注之后,还剩下5000万,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荷官发第四张公共牌。 老约翰看了看,又推出了2000万,然后笑着看向萧遥:“亲爱的,你只能allin了。我一直希望,能跟你好好较量一次,但是我想,恐怕没这个机会了,等明年吧。” 萧遥微微一笑,目光看向桌面上的四张公共牌,沉吟起来。 方片7,红桃q,梅花4,黑桃a,四张杂牌。 在即将超时的时候,萧遥如梦初醒,将自己所有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老约翰见了,笑了起来:“你总算奔放了一次,但愿你不是偷鸡。” 强森再次大吼起来:“东方美人allin了。如果她这次拿不到好牌,那么她将被淘汰出局!实在太刺激了,这只是今天第一把啊!” 杰克道:“老约翰看起来胜券在握,或许我们的东方美人只能止步于16强了。她这是第一次参加wsop,这成绩其实很不错了,许多参加多次的,往往前50名都不入!” 强森点点头:“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希望能看到奇迹。” 小盲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筹码,最终一咬牙,选择了弃牌。 他手上只剩下4000万,不跟的话,能玩下一把,跟的话,下一次下注,就得allin了。 他知道自己的牌,并不想冒险。 大盲这次也没有加注,只是跟注。 荷官切牌,然后发下第五张公共牌。 红桃a! 这张公共牌很不错,跟另一张凑在一起,出现了一对a! 老约翰看了看,推出1000万。 大盲看了看桌上的公共牌,手指飞快地拨动着,最终推出1000万。 荷官示意进入亮牌阶段。 老约翰将自己手上的牌翻了出来。 一对q。 这底牌和公共牌凑在一起,凑成了三条q。 老约翰看向萧遥:“亲爱的,如果你有一对a,那么,桌子上的筹码,就都是你的。” 萧遥微微一笑:“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牌翻起来。 赫然是一对a! 老约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盲露出庆幸之色。 大盲懊恼地将牌推了出去。 萧遥拿到了奖池里超过2亿的筹码! /32/32923/10736732.html 第555章 第 555 章 萧遥手上的筹码,的确多了起来。 虽然还不能跟最富有的那几个相比,但是最起码,不会处于淘汰边缘了。 第二局开始,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打算先把老约翰淘汰。 萧遥也不例外。 在这张牌桌上,每个人都是鱼,就看看,是通吃的大鳄还是被吃的杂鱼了。 有机会做大鳄的人,绝对会先把那些杂鱼给吃掉。 每次下注不得低于1000万,每次加注不得低于500万,即使老约翰小心,他手上的筹码实在太少,因此不得不allin进行放手一搏。 但是很可惜,他失败了,虽然有人偷鸡,但是还是有人拿到好牌的。 老约翰被淘汰出局了。 牌桌上还剩下8人。 萧遥以及刚才那把偷鸡失败的人,手上的筹码再次处于比较少的一批。 筹码多的某些牌手,马上不约而同地决定先淘汰掉筹码少的。 但是筹码多的牌手中,也有担心限淘汰掉筹码少的,到时彼此伯仲之间竞争激烈,便决定先把一两个筹码多的搞下去,使之缺少与自己一争之力。 大家各怀心思,不动声色地下注。 萧遥知道,自己此刻在其他大鳄心目中,应该也是一条杂鱼,但是,她只是更小心,下注却还是很奔放。 见她下注奔放,马上就有人决定先淘汰掉萧遥。 荷官发完第四张公共牌,已经有两个筹码不多的牌手弃牌了,可萧遥还是跟注了。 食人花笑了笑,推出筹码跟注之后,又加了5000万的注。 其他牌手见食人花加注,都不敢小觑,须知,这是一位老鸟,牌风诡秘,没有人猜到她笑吟吟下注时是在偷鸡还是真的有好牌。 琼斯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跟注了。 轮到琼斯下手的威尔逊了,他快速地翻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一个铜器。 萧遥闲着无事,便看他手上那个铜器,这一看,不由得精神一震。 这应该是华国的鼎! 外国人居然拿华国的鼎做幸运物?还真是别树一帜啊。 不过想到外国人纹身的鸡、狗、猪等物,她很快释然了。 外国人不懂华国文化,就是随便选一个跟风。 正这么想着,忽听威尔逊问:“你一定想知道我这个鼎的来历了?”他发音时,“鼎”用的居然还是汉语! 萧遥一怔,问道:“我看不出这是什么鼎。”绝对不是出名的司母戊大方鼎。 威尔逊马上道:“这是你们那里,那部出名的小说《遮天》里,叶天帝叶凡的那个万物母气鼎啊!我可实在太喜欢这个故事了,如果不是不允许,我一定带那部小说的一册过来,我相信,它一定会保佑我的!我从前吃大|麻吃得停不下来,直到我开始追你们华国的网络小说……后来,我戒了大|麻!你们的网络小说可比□□有趣多了!” 萧遥瞠目结舌,她马上表示自己回去会找这本书来看。 真没想到,华国的网络小说居然还有如此妙用。 威尔逊点点头,再次滔滔不绝地跟萧遥安利起这部小说。 其他牌手很无语,见时间差不多到了,荷官不得不提醒威尔逊,轮到他下注了,不然就当他弃牌处理。 威尔逊依依不舍地住了口,又沉吟片刻,才决定跟注。 在威尔逊沉吟着决定跟注时,一个金毛将手中把玩着的逗号状银白色物件举起来给萧遥看:“你不知道他那个鼎,应该知道我这手里这东西了吧?出自你们华国一部很有名的科幻小说的!” 萧遥突然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这不是在牌桌上,而是在东方文化交流会上。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啊! 原主从前读书时,是真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读学校教的,或者老师要求读的古今中外名著,网络文学以及科幻小说是从不看的,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 金毛只得解释:“这是《三体》里的水滴啊!它华美而强大,在末日之战中,就是这水滴,瞬间摧毁了人类太空武装力量2013艘战舰!”他说到最后,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它是那么的强大,我相信,我在牌桌上会和它一样强大!” 萧遥再次汗颜,马上又表示,回去一定拜读这小说。 其他人笑道:“我们这牌局要玩到明天,大家说说话可以解闷。” 第一局时,大家眼看萧遥就要被淘汰,自然不想多废话。 可是现在看来,她应该不会被淘汰,而且有可能□□到明天跟他们角逐冠军,所以,不免多说了几句。 另外就是,来自华国大陆,而且能进入到最后的巅峰对决的,萧遥是唯一一个,所以对华国文化有那么点兴趣的,当然会忍不住跟她聊起来的。 萧遥含笑点点头。 其他人跟注了,萧遥忙也推出5000万筹码。 荷官发第五张公共牌。 发完之后,众人纷纷下注。 轮到食人花之后,她再次加注5000万。 萧遥跟注。 威尔逊先生选择了弃牌。 金毛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筹码,也选择了弃牌。 还剩下六人,纷纷跟注后,进入亮牌阶段。 由于大小盲按照顺时针方向轮换,因此这次萧遥是最后亮牌的,食人花第一个亮牌。 食人花的底牌,是一对2,跟公共牌凑在一起,有三条2. 第二位、第三位都直接将牌扣了起来。 众人看向第四位。 第四位将牌亮了出来,他底牌是一对5,和公共牌在一起凑成了三条5. 第五位将牌扣起来。 轮到萧遥亮牌。 她亮出一个3一个6,和公共牌在一起凑成了顺子,成功拿到了奖池里的筹码。 上一把偷鸡不成功造成的损失,瞬间回本还大赚一笔。 食人花笑了,看向萧遥:“看来,我们真的有可能先把男士们淘汰,然后进行巅峰对决。” 萧遥也笑了起来。 下一局,萧遥成功偷鸡,坐在食人花下首的一位男士被淘汰了。 再下一局,食人花拿到了好牌,又淘汰掉了一位男士。 八位选手转眼间,只剩下六位选手。 由于今天淘汰的选手足够多,而且时间已经当天下午五点多了,因此赛事结束。 食人花邀请萧遥一起共进晚餐。 萧遥欣然点头,跟她一起去吃饭。 楼三少是想着独占萧遥的,没料到斜刺里杀出来一位棕发美人,心中有些不愉快,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厚着脸皮挤过去一起吃饭。 食人花是个会玩的,一看楼三少就知道,这位一定也是爱玩的人,因此不仅没赶楼三少走,还跟他聊了几句,临分别时,还给楼三少抛了个引诱力十足的媚|眼。 如果是过去的楼三少,说不准就被这媚眼给勾走了,可是,他这次只是极有风度地冲食人花笑了笑,目光更多的,还是下意识落在萧遥身上。 食人花见了,笑着跟萧遥道:“明天见。希望我们两个都能笑到最后。” 萧遥笑着点点头,也站起身跟楼三少道别。 楼三少很不舍,想找理由跟萧遥再待一会儿,但是又怕影响了萧遥,因此只得跟萧遥道别。 第二日,牌局只剩下六位选手。 墙上的赔率,再次进行了调整。 主持人强森先生将镜头对准萧遥和食人花,道:“我总觉得,冠军在两位美人之中产生。在之前,我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杰克点点头:“我想,没有人想得到。尤其是东方美人,她接触德|州|扑|克才一年,今年是第一次参赛,居然就进入到前五的角逐了,而且极有可能拿下冠军!” 很多牌友都很感慨,因为,他们也没有想到。 过去,从来没有过华国大陆本土的人前来参加wsop,他们看到萧遥,认为她能进入前50就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她过五关斩六将,居然挺进了前十,目前,更是在角逐前几名! 在众人的感慨中,荷官开始发牌。 萧遥把玩着自己的小老虎,下了小盲注。 食人花在萧遥下家,是大盲,因此跟着下了盲注。 两张公共牌发下来之后,食人花下手的威尔逊开始下注。 金毛跟注。 岛田看了看牌面,决定跟注。 汤姆跟注。 轮到萧遥了,她选择了弃牌。 很多人顿时都有些不解。 这一开始就弃牌,是要给其他对手造成压力吗? 可是,能坐到这张牌桌的选手,可都是身经百战的老鸟啊,怎么可能会受影响? 食人花跟注2000万,然后加注1000万。 萧遥弃牌了,因此作壁上观。 进入亮牌阶段之后,威尔逊用一对9拿下奖池里所有的筹码。 汤姆手上的筹码变成了现场最少的。 第二局开始。 这次萧遥没有再弃牌,而是一直跟到了最后。 可惜,这一局是食人花的牌最大。 而且她还将汤姆淘汰了。 萧遥的筹码缩水了。 第三局,大家变得紧张了起来。 岛田先生开始了弃牌。 他接连弃了三局。 由于今天的比赛决定了大家的排名,因此每个人下注时都深思熟虑,下得很慢。 岛田弃牌三局,就到了中午。 大家吃饭。 吃晚饭,休息了一阵,便进入下午的赛程。 主办方宣布,下午六点结束比赛,到时以筹码的多寡决定名次。 筹码最多的为第一名,其他依次类推。 萧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筹码,由于她上午一局没赢,而且都跟到了最后,因此她的筹码,居然是最少的,比岛田的还少。 强森担心地道:“我原本以为,东方美人能够波澜不惊地走到最后,可是现在看来,一切还是充满了悬念啊!” 乔治道:“这正是德|州|扑|克的魅力。” 牌局很快开始了。 萧遥仍旧一直跟注,第一局输了,筹码进一步减少。 第二局时,她终于赢了,但是牌桌上的筹码不多,所以她拥有的筹码,还是比较少,但是可喜可贺,比岛田多了。 第三局,萧遥跟到发下第四张公共牌时弃牌。 岛田则跟到了最后,可惜,他的牌比金毛的小,最终输光了筹码。 牌桌上,只剩下四个人。 主持人强森连胜惊呼太惊险了受不了:“我以为东方美人会被淘汰出局,没想到居然是岛田!他拿到了一对7,肯定是想背水一战的,可惜,他败了!” 又一局开始。 威尔逊笑着看向萧遥:“我很喜欢华国的网络小说,也对华国的其他文化很感兴趣。可是,你们华国人说的,牌桌上无父子,所以,我或许要淘汰你了。” 食人花则看向萧遥:“我始终觉得,你不会那么轻易被淘汰的。但愿,这不是错觉。” 萧遥微微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筹码:“下一把,我只能allin了。所以,就看看,是我绝处逢生,还是被淘汰出局吧!” 小盲大盲下完盲注之后,荷官发下两张底牌。 金毛第一个下注。 他推出2000万。 萧遥看了,一边把玩着小老虎一边道:“看来,我成了众矢之的啊。”一边说一边跟注。 食人花笑着加注1000万,道:“我虽然希望跟你一决高下,但是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威尔逊跟注。 金毛推出1000万跟注。 萧遥也推出1000万。 荷官发下三张公共牌:红桃a,黑桃4,方片6. 金毛下注5000万。 萧遥在即将超时的时候,先推出5000万筹码,接着又推出2000万。 食人花见了,含笑看向萧遥:“你是偷鸡吗?” 萧遥回以笑容,没有说话。 食人花推出7000万。 威尔逊眼也不眨地推出7000万。 金毛推出2000万跟上。 荷官发第四张公共牌:黑桃k。 金毛下注5000万。 萧遥又加注2000万。 她这行为让另外三人不由得琢磨起来。 萧遥到底是拿到了好牌,还是背水一战偷鸡呢? 他们手上都还有筹码,跟牌的话,赢了,固然是大丰收,可是如果输了,损失有点大啊。 食人花手上的筹码是最多的,因此她只是略微犹豫,就跟注了。 威尔逊把玩着手上的小鼎,在即将超时时,选择了弃牌。 金毛用手指弹着水滴,让水滴转圈,转到快超时时,他才如梦初醒一般,跟注了。 荷官发下第五张公共牌,一张黑桃9。 金毛推出5000万。 萧遥手上只剩下4000多万了,因此她将筹码全部推了出来,allin了。 强森很激动:“她再次allin了。这次,她会赢吗?如果拿不到大牌,她将出局,如果拿到大牌,但还是比不过食人花和金毛,她也将出局!她会不会止步前三?” 杰克道:“这很难说。我们都知道,食人花牌风诡秘,没有人能猜到她拿到什么牌。而金毛呢,向来很谨慎,他决定跟到最后,就表示他手里一定有大牌,因为我们都知道,他偷鸡的次数很少!当然,也因为这样,他每次偷鸡都成功了!” 食人花马上跟注。 荷官示意,进入亮牌阶段。 金毛第一个亮牌,赫然是一对a! 强森激动得大叫起来:“他拿到了三条a,这是大牌,绝对的大牌,我认为,他极有可能是赢家!东方美人危险了,她唯一的赢面是,拿到两张黑桃,凑成同花!她会再像之前那样好运,正好拿到两张概率极低的牌吗?” 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了萧遥。 金毛、威尔逊和食人花都看向了萧遥。 萧遥翻开自己的第一张牌。 黑桃6. 强森马上高叫道:“第一张牌的确是黑桃!她拿到了一张黑桃,只要再拿到一张黑桃,她就不用离开,而且有机会争夺冠军了!那么,她的另一张牌,会是黑桃吗?老天爷,她开始翻另一张牌了。” 强森话音刚落,萧遥就将自己手上的牌翻起来。 赫然是一张黑桃2! 全场顿时欢声雷动! 虽然,并不是人人都支持萧遥,但是看到她绝处逢生,大家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的。 强森声嘶力竭地道:“她又拿到了!她真的,再一次拿到生死攸关的牌!哦卖糕的,我真的相信,她有什么秘术,总是在关键时刻,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牌!” 金毛摸摸鼻子:“我以为,我赢定了!” 萧遥笑道:“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才是赢家。”说完,看向食人花。 食人花笑了笑,将牌一推,对萧遥道:“奖池里的筹码,是你的了。” 她无论拿到什么牌,都大不过萧遥手上的了。 由于这次大家下的注颇大,因此萧遥重新脱离了赤贫的境况。 大家继续下注,小心试探着。 转眼,就到了下午五点钟。 这个钟点,如果快,可以玩两局乃至三局,可如果慢,一局就结束了。 由于目前大家筹码实在太多了,因此主办方按比例减少了四人手上的筹码。 目前,萧遥的筹码为3.4亿,食人花的为9.7亿,金毛琼斯的则为7.2亿,威尔逊有6.3亿。 荷官开始发牌。 萧遥为枪口位置,因此看完底牌后,她第一个下注,下了5000万。 食人花跟注。 琼斯和威尔逊也跟注,都没加注。 三张公共牌后,萧遥下注1亿。 食人花沉吟半晌,又看了一眼时间,最终还是推出1亿。 她筹码多,为了稳赢,可以考虑尽量多地弃牌,让手上保持足够多的筹码,成为冠军。 可是,还有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内,萧遥极有可能赢到超过她的筹码——规则是不允许大家一直弃牌的,一旦不弃牌,萧遥就有可能赢。 而她也不想靠着弃牌成为最后的赢家。 琼斯犹豫了许久,跟注。 威尔逊弃牌。 第四张公共牌发下来。 萧遥下注1亿。 食人花捋了捋大波浪棕发,推出1亿。 琼斯觉得为难。 他不想弃牌。 可是,他手上的牌并没大到稳赢,跟下去,极有可能输掉比赛。 如果他弃牌——威尔逊已经弃牌了,他再弃牌,那么赢家就会是萧遥和食人花之一。 食人花赢了,她的筹码足够让她坐稳冠军的宝座。 萧遥赢了,则能让她力压他跟威尔逊成为第二名。 琼斯把玩着手上的水滴,推出了1亿跟注。 反正是前四名,怎么也要拼一把的。 如果他赢了,那么最后一把,他可以考虑力压食人花拿到冠军。 荷官发第五张公共牌。 萧遥手上,只剩下9000万了。 强森大声叫道:“她会将9000万全部推出去吗?这是她仅剩的筹码了!” 萧遥在强森的叫声中,推出了5000万。 食人花加注1亿。 琼斯将手上的水滴转动得飞快。 他在思考。 萧遥的底牌是什么呢? 她手上只剩下4000万,肯定会allin的,不然她根本到不了亮牌阶段,剩下4000万,也不足以让她下一把继续玩,所以,只能拼一把。 这就说明,她或许有好牌,但是或许没有。 至于食人花。 琼斯看向食人花的筹码。 她之前从不加注,第五张公共牌下来,她就加注了,是不是说明,她手上有好牌? 再说了,如果没有好牌,就冲着萧遥一定会allin进入亮牌阶段,食人花就不该跟——她偷鸡的话,极有可能输给萧遥,这完全没有必要。 琼斯选择了弃牌。 食人花这一局应该拿到了大牌。 萧遥推出自己剩下的4000万allin,她手上的筹码不够1亿,只能allin进入亮牌阶段。 荷官清点筹码,表示进入亮底牌阶段。 萧遥将两张底牌翻起来。 赫然是一对2,和牌面上的一对2凑成了四条! 如果没有同花顺,萧遥赢定了。 可是,食人花有可能拿到同花顺吗? 强森的声音变得异常高亢: “不可能,牌面上的牌根本没有三张同样花色的牌,更没有连续的,所以,食人花不可能拿到同花顺!这一局东方美人赢了!她真的再一次在即将被淘汰的边缘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牌!这个来自神秘的东方的美人,我很怀疑,她拥有神秘的力量!” 食人花将手上的牌推了出去,耸耸肩,看向萧遥:“你的运气真好。” 萧遥微微一笑。 这一下,她手上的筹码,变成了9.9亿,一跃成为筹码最多的人! 食人花的筹码,从9.7亿变成了5.7亿。 琼斯从7.2亿变成4.7亿。 威尔逊的筹码,一跃成为第二名,从6.3亿变成5.8亿! 萧遥看了一眼时间,才过了10分钟,还可以玩几局。 她打了个哈欠。 开始下盲注。 两张底牌发完之后,琼斯下注5000万。 威尔逊跟注。 萧遥加注2亿。 强森叫道:“她加注2亿!这是要先把琼斯淘汰出局的意思吗?” 琼斯马上看向她:“你这是要淘汰我么?” 萧遥道:“我只是想尽快结束。” 琼斯转着水滴:“你不一定是那条吃杂鱼的大鳄!” 萧遥含笑点点头:“就当赌一把了。” 食人花见状,吹起了口哨:“太酷了……”一边说一边推出2.5亿。 琼斯没有马上下注,而是在琢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琼斯的思考时间快超时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两张底牌,推出了2亿。 威尔逊把玩着手上的小鼎,跟注。 荷官开始发公共牌。 琼斯下注5000万。 威尔逊跟注。 萧遥再次加注2亿。 食人花见了,笑了笑,弃牌了。 琼斯耸了耸肩,看向萧遥:“你打算打算这一把结束牌局吗?我也想这样。”说到这里,他将手上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 威尔逊再次犹豫起来。 片刻后,他跟注。 第四张公共牌发下来。 琼斯已经allin,轮到威尔逊说话,他下注5000万。 萧遥下注1亿。 威尔逊手上只剩下6000万——他下了2000万的小盲注,再加上刚才下了两次2.5亿,目前就只有6000万了。 所以,他如果想进入亮牌阶段,只能allin。 威尔逊把玩着小鼎,带笑的目光打量着萧遥:“我认为,你在偷鸡。”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遥的神色。 可惜,他看不出什么。 不过威尔逊还是将手上的6000万推了出去——只剩下6000万,根本做不了什么,下一局只能跟第一轮。 琼斯开始亮牌。 他有一对10,看起来不错,但也就只是不错。 轮到萧遥开牌了。 她手上是一对7,和公共牌凑在一起,有了三条7,比一对10大。 萧遥将牌掀开之后,看向威尔逊。 威尔逊的脸色有点难看,他苦笑着将牌翻起来:“我以为,两个对子足够大了……”三张公共牌发下来之后,他手上就有了两对,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一直跟注。 可惜,他还是输了。 萧遥看向威尔逊的牌。 他手上是一个a,一个10,和公共牌在一起凑成了两对。 可是,两对比三条小! 奖池的所有筹码都属于萧遥。 强森激动得大声叫道:“这一局直接淘汰了琼斯和威尔逊!接下来,是两位女士的巅峰对决!哦卖糕的,我还是第一次在wsop的赛事中看到这一幕!” 杰克也点点头,声音里带上了激动: “神秘的东方的秘术又显出他的威力了,真的太神奇了,她总是能拿到自己想要的牌!如果不是有监控和摄像机,我都忍不住怀疑她做了什么手脚。当然,现在我们怀疑的是,她拥有某种秘术!” 琼斯和威尔逊被萧遥淘汰出局! 食人花吹起了口哨,笑着对萧遥道:“宝贝儿,你真的太棒了,果然淘汰了男人,现在,只剩下我和你了。真是太痛快了,哈哈哈……” 萧遥笑着道:“这是女士的战争。” 只有两位选手了。 不用下盲注。 荷官发牌。 食人花手上的筹码只剩下3.2亿,不及萧遥的零头。 可是,没有人认为,食人花输定了。 她在前年比赛时,也曾差点被淘汰出局,可最终凭借最少的筹码,击败了对手,拿下冠军。 大家都相信,食人花作为一个老鸟,可以再创辉煌的。 萧遥看到底牌之后,等待食人花下注。 食人花下注2000万。 萧遥加注1亿。 食人花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遥:“你是要一局淘汰掉我吗?” 萧遥玩着小老虎,笑道:“要么淘汰掉你,要么让你拥有足够多的筹码跟我放开手脚赌一场。” 食人花听了笑起来,选择了跟注。 荷官发下三张公共牌。 红桃2,方片3以及红桃3. 食人花下注5000万。 萧遥加注1亿。 食人花又推出1亿。 荷官发第四张公共牌。 红桃4. 食人花将手上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allin。 现场马上耸动起来。 所有人都认为,食人花作为一个大鳄,一定会慢慢玩,没想到,她一直跟注,而且这下,还直接allin了。 她一定是拿到了大牌! 萧遥跟注。 食人花已经allin了,她不用加注了。 荷官发下第五张公共牌。 红桃5. 萧遥不用再下注,等着进入亮牌阶段。 强森在分析有可能出现的牌:“从牌面上来看,有可能出现四条3,也有可能出现同花顺!出现同花顺的概率比出现四条的概率高!不过,牌桌上,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我们拭目以待。” 食人花先亮牌。 她掀起自己的第一张牌。 是一张黑桃3.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强森大声道:“她真的拿到了一张3,剩下那一张,也是3吗?” 食人花将剩下那一张牌翻起来。 赫然有事一张梅花3! 强森大叫:“她拿到了四条,四条3!这是很大的牌!但是,我们都知道,牌面上出现了四张红桃,而且还差一张红桃6或者红桃1,就凑成了同花顺!众所周知,同花顺比四条大的!如果东方美人拿到红桃6或者红桃a,这一局都是她赢!” 杰克马上道:“上帝还是那么眷顾她,让她拿到最不可能拿到的牌吗?现在,我们来看看萧的底牌。”手机端: 萧遥将第一张底牌翻起来。 那是一张梅花4. 气氛进一步变得紧张起来。 强森道:“她的第一张牌是梅花4,凑成了两对!可是,即使是三对,也比不上四条的。所以,我们需要看看,她最后那张牌到底能不能拿到红桃a或者红桃6!” 食人花抿了抿唇,看向萧遥最后那张牌。 萧遥冲她微微一笑,将最后那张牌翻了出来——如果不是主办方要求制造悬念和刺激感,她直接将两张牌都亮出来了。 众人看去。 赫然是一张红桃6! 现场马上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 “太不可思议了,她真的拿到了红桃6!” “我也相信来自东方的她,懂得神秘的东方秘术!” 食人花看到萧遥的确有同花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但是很快,又笑起来,站起身一把抱住萧遥:“亲爱的,你真的太棒了!” 萧遥不是很习惯跟人如此亲近,因此拍了拍食人花的背,便松开了。 琼斯、威尔逊伸手跟萧遥的手相握。 萧遥拿到了代表荣耀的金手链,还是第一名,被当地媒体称为来自东方的赌神! 许多人认为,她拥有传说中的赌术,能够随心所欲地拿到最关键的一张牌! 就在颁奖典礼结束的当晚,就有无数亚裔跟萧遥套近乎,并且旁敲侧击地打听萧遥的赌术。 当然,也有很多提出拜萧遥为师的人。 萧遥笑着婉拒,表示认真揣摩牌技就行了。 她是有秘术,可是,这种东西,是鸭舌帽的,她不可能外传的。 再者,就算她传,别人如果跟鸭舌帽那样,学不到,说不得会认为她藏私,进而一个劲儿地来烦她,甚至威胁勒索她。 为了躲避一直要拜师的人,萧遥当晚连宵夜都不敢下去吃了。 她坐在房中,召李国正过来。 李国正一过来就很激动:“张宗和在南方的一条线,好像要被人抢走了。张宗和不甘心,偷偷跟警方透露了消息!警方方面整合消息,得知周五将会在南边海域进行交易!” 萧遥马上问道:“警方都知道这些消息了吗?” 李国正道:“应该知道了。” 萧遥看了看手机,见没有相关消息,想了想,还是决定再通知一遍。 她将信息发出去之后,过了半个小时,才收到回复。 原来,警方的确知道了密报,但担心是假情报,因此一直在核定,此刻听到萧遥将消息传来,才更确定一些,但是也认为,有可能是张宗和在疯狂报复|警|察。 所以警方希望,萧遥到时找个由头出现在南边的海域上,随时提供最新的消息。 对此,萧遥马上答应了。 第二天萧遥回国。 楼三少跟萧遥坐一架飞机,一路上费尽心思说话,可惜萧遥闭目睡觉,不是很想说话。 萧遥刚下飞机,就被池先生带着南下香江。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萧遥跟随池先生前往香江路上,忍不住问:“是要参加宴会吗?” 池先生道:“不同于以往的游艇会,是香江某个高级沙龙搞了个华丽邮轮游,我有些生意伙伴会上船,一路往西,最后在泰国靠岸。所以我也去,正好你回来,我便带你去玩玩了。” 萧遥觉得这理由很不错,但就是担心会有很多富豪,到时连累了他们。 但转念一想,到时她跟毒|贩不会太近,想必不会连累人的。 楼三少特别高兴,表示那是他的主场,到时一定给萧遥介绍他那些朋友。 萧遥忍不住道:“你不回家吗?” 楼三少笑道:“先上邮轮玩玩再回去也没什么。” 萧遥和池先生到了香江当晚,就上了游艇。 当天夜里,没什么事发生。 第二天白天,大家在南边海域一带赏景,同时交友谈生意。 傍晚时分,萧遥将沿途召出来的鬼魂派遣出去,让他们仔细盯着各处的船只,有任何情况马上来禀报。 夜里邮轮靠近了柬埔寨一带,还是没什么发现。 萧遥让鬼魂继续出去查看。 凌晨时分,几个鬼魂惊惶地飘过来,七嘴八舌地叫起来。 其中一个会中文的脸色刷白地道:“海盗,有海盗来了,他们在前面下水了,要凿破你们的邮轮。” 萧遥很吃惊。 这一带居然有海盗吗? 池先生马上道:“极有可能是声东击西之计。又或者,毒|贩知道警方也到这一带了,所以才闹大这件事。”届时,警方救援邮轮,少不得被柬埔寨方面质问为何未经允许进入他们的领海。 就算警方不暴露,也要忙于救人,没空理会毒|贩了。 萧遥马上让鬼魂继续出去打探消息,自己则马上将消息传出去。 邮轮的船长,很快知道有所谓的海盗来毁坏邮轮。 船长将信将疑,毕竟这一带,过去可从来没有听人说有海盗的。 可是,消息是大陆和香江方面的警方传来的,不可能骗人。 船长召集高层商量过后,马上决定返航。 萧遥很急,因为邮轮方面暂时还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没一会儿,鬼魂们飘过来,纷纷表示海盗靠近邮轮了。 萧遥急了,马上去找这艘邮轮的主人。 正在这时,邮轮震了一下。 萧遥感到这震感,心都灰了。 邮轮突然震动,极有可能是被损坏了。 邮轮方面还没来得及反应,鬼魂就先来报告,说邮轮受损,底层开始进水了。 随后的半个小时内,邮轮内陷入了混乱。 富豪们纷纷坐船上的救生艇离开——幸好来得富豪不算很多,所以救生艇足够用。 萧遥和池先生见大部分人都离开了邮轮,这才打算撑着救生艇离开。 正在这时,楼三小姐叫道:“萧遥,等一等——” 萧遥抬头去看,见楼三少、楼三小姐、宗少擎、陆先生等,居然还在船上,忙招呼他们上船,又问:“你们怎么这么迟才下来?” 楼三小姐神色有些复杂:“我三哥他喝醉了,少擎和陆先生也喝得比较多……” 事实上,是楼三少见萧遥始终跟池先生腻在一起,心中醋意横飞,又觉得失意,便喝酒了,还拉着宗少擎以及陆先生喝,以至于都喝了不少。 楼三小姐费了很大劲才在船员的帮助下将他们叫醒的,因此就来迟了。 小曹乘船,萧遥和池先生楼三小姐一行人扶上救生艇。 由于要跟警方保持一定距离,因此萧遥和池先生、小曹假装不会撑船,让救生艇飘向自己想去的地方。 飘了好一会儿,楼三小姐怕得声音都颤抖了,鬼魂们飘过来,激动地表示,不远处一个小岛上,有一艘船靠岸了。 萧遥马上将信息发给警方,同时示意池先生跟小曹按照自己比划的方向开过去。 她带了足够的符箓,楼三少一行人跟着,她应该也能保下他们的。 半个小时后,救生艇从另一侧,靠近了小岛。 不远处,警方伪装的货船也靠了过来。 萧遥让警方别动,自己先让鬼魂仔细去探靠岸的船到底有多少人。 然而就在这时,警方那一侧的山上,忽然传来了剧烈的枪声! 这时马上有人大声喊:“有埋伏——小心!” 萧遥听得出,这是萧令平的声音。 楼三小姐几个也听出来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这是怎么回事?” 萧遥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或许中计了。 有人提前在山上埋伏了,要将他们引到这里。 她召出来的鬼魂,只是在海上巡查,并没有提前进入小岛中查看。 想到这里,萧遥马上让鬼魂们到小岛上查看。 这时杜先生沉声道:“我们马上划船离开这里,找海上的执法船求救——同时将情况告知。” 萧遥道:“不能到海上,海上肯定有船。”她派出的鬼魂来报,海上来了三艘船,都不是华国人。 楼三小姐刚要反驳,就听到海面上传来笛声。 宗少擎道:“海面上的来船不知是敌是友,最好不要出去。” 楼三小姐急道:“那我们如何是好?” 这时那些飘得飞快的鬼魂飘回来,将岛上何处没有埋伏告诉萧遥。 萧遥将之告诉警方。 萧令平那边,马上给宗少擎打电话,告知从何处上岛。 宗少擎将消息说出来,然后沉声道:“事到如今,只能信警方的,赌一赌了,大家有无意见?” 萧遥和池先生马上摇摇头。 楼三少兄妹俩以及陆先生也跟着摇摇头。 于是大家撑着救生艇靠岸,抹黑上了小岛,按照警方粗略指点的路走。 萧遥没说话,鬼魂在前面探路,一直跟她联系,所以她知道,这样往上走,是没问题的。 这个小岛并不大。 萧遥一行人很快到达山顶。 这时,往另一边山下探路的鬼魂快速飘了上来:“下面有人来了……是林明深!有八个人,都带了枪!” 萧遥吃了一惊。 林明深居然也在这里? 难道,他其实是个毒|贩? 萧遥快速将消息传给上了小岛占据有利地形跟海上来的毒|贩交火的警方。 随后,右手摸上装着符箓的挎包。 八个人其实不算多,可是有枪,他们就不好打了。 所以,必要时候得用符箓。 萧遥刚要将符箓祭出去,就听到林明深熟悉的声音:“萧小姐,我的人说,好像看到你上岛了。” 萧遥用疑惑的声音问:“你……你是林明深林先生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遭遇海盗了吗?” 她说完话,林明深便带着人从山下上来了。 萧遥看到他们压着一个扛着枪的兵,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你……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华国军人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林明深笑了笑:“他是华国香江的狙击手,可惜,被我的人逮住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先担心自己。” 萧遥一脸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明深笑起来:“萧小姐,让你做个明白鬼吧。你们警方今日,要来抓我,可惜,我技高一筹……”他说到这里,脸色冷了下来,同时居高临下地看向山下,“他们抵抗不了多久,全部都要死。” 萧遥的脸色,瞬间刷白:“你、你是什么人?” 林明深没有回答萧遥,而是说道:“萧小姐,在拉斯维加斯,我一次都没有赢过你……对此,我一直耿耿于怀。更糟糕的是,还是你,将我淘汰出局的,我非常不高兴。” 他说到这里,手指不住地摇动,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充分表达了他的不高兴。 萧遥抿着薄唇道:“在牌桌上一切凭本事。” 林明深的目光变得阴鸷起来:“那么,现在在我的地盘上,一切都该听我的。” 萧遥看向林明深:“你要怎么样?跟我再赌一次,赢我?” 林明深笑了:“没错,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他说完,跟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马上将他逮住的特种兵的枪以及弹夹卸下来,走上前几步,仍在萧遥跟前。 萧遥看着林明深不说话。 林明深道:“看到那六个气球了吗?你拿着这把狙|击|枪,向着那些气球射击,打中一个气球,我就放你们一个人下山,如果第一枪打不中,那么……” 他的语气变得毛骨悚然起来,“一枪打不中,我就杀你们一个人。别想着下面的警察会来救你们,他们自顾不暇。” /32/32923/10769678.html 第556章 第 556 章 楼三少听到这里,马上大声道:“这不公平,萧遥又没有训练过,普通的枪都不会,更何况是用□□了。”他说到这里上前一步,跟池先生一样挡在萧遥跟前, “你这放到牌桌上,分明就是作弊,胜之不武,跟在牌桌上出老千并没有什么不同。” 林明深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从一个手下那里接过一把枪,对准了楼三少:“作弊?出老千?现在你们的命在我手上,我想怎样就怎样。再说了,她不过是个女人,我愿意给她一次机会,已经算是我仁慈了。” 萧遥在池先生身后给警方发信息,还给萧令平发了,得知萧令平那里虽然很危险,但还能支撑一会儿,这才略微松口气。 她刚要上前一步,就被池先生给推到身后了。 萧遥没办法,只得探头出来:“我在拉斯维加斯的客房被人安装监控和摄像头,之后又被寄假的断手恐吓,是不是你指使人做的?” 东南亚一带的大|毒|枭,跟北方的徐先生有联系,据说是缅甸人,又有可能是华国人,很神秘,从来没有露过面,这次又跟缉|毒|警|察对上,她综合信息,觉得极有可能就是表面上有个无害身份的林明深。 张宗和做生意时跟林明深有些不愉快,这也许就是张宗和无法跟林明深搭上线的原因。 林明深笑了笑:“你真聪明,的确是我做的。” 萧遥心中顿时一沉。 林明深有超过九成的概率是金三角一带的大|毒|枭,这种人,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他们最擅长杀|人|灭|口。 也就是说,不管她输还是赢,林明深都不会放过她一行人。 萧遥想到这里,就要拿出符箓困住林明深一行人,忽见夜色中,探路的鬼魂从不同方向飘了回来,纷纷道:“我们看到有狙|击|手,不知道有几个,反正有狙|击|手。” 楼三少听到林明深承认很吃惊:“居然是你,你是因为一局都没赢过萧遥,所以才这么做的吗?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输不起——啊……” 砰—— 枪声响起。 如果楼三少不是被小曹拉了一把,极有可能就被林明深给打中了。 林明深阴鸷的看向楼三少:“给我闭嘴,不然我先结果了你。”说完再次看向萧遥,“萧小姐,把枪捡起来,按照我说的游戏规则玩,不然,我一枪一个,当着你的面爆|头!” 萧遥轻轻扯了扯池先生,示意池先生时刻跟警方联系,自己走上前。 四周有狙击手,己方的狙击手又被抓了做人质,一定要小心行事。 楼三少见在这危机关头,萧遥也仍旧只看到池先生,没看到自己,目中闪过黯然。 池先生握住萧遥的手,目光中露出不认同之色。 萧遥冲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池先生想到,萧遥作为跟林明深赌的那个人,在开完六枪之前,应该不会有危险,再者她手中还有符箓——可是,明知道不该担心,他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见萧遥目光坚定,隐隐带着催促之意,他这才担忧地退开,让萧遥上前。 宗少擎、楼三小姐和杜先生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刚才林明深二话不说就对楼三少开枪说明,大家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让萧遥跟他赌一场。 可是他们又明白,萧遥一个外行,是不可能拿□□打中不远处随风飘动的气球的。 这让他们觉得绝望。 萧遥蹲下来,伸手捡起地上的狙|击|枪,当握住那把枪时,有种熟悉感从灵魂深处涌来,仿佛,她随时可以拿这把枪大杀四方。 她又伸手去拿子弹以及弹夹,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手忙脚乱地拿着这些东西,萧遥抬起头看向林明深:“我不会,可以让他教教我吗?虽然不能得到完全的公平,但是工具的使用,总还要公平的吧?” 林明深看着萧遥,沉吟着,没有说话。 萧遥便又道:“难道,你因为输给我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就连工具,也不打算公平了?” 林明深嘿嘿笑道:“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好歹是在牌桌上玩过牌的人,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说完让被俘虏的那个狙|击|手口述该怎么操作,又叫自己一个手下上前手把手教萧遥装好以及怎么瞄准开枪。 萧遥本意是让被俘虏的狙|击|手过来的,这样她好施为,可是计划不凑效,她便认真听起来,希望尽量学到,避免时间长了那些缉|毒|警察支撑不住。 林明深也不是真的要教萧遥,他只是戏弄萧遥而已,因此很快催促萧遥赶紧开枪。 萧遥看了看,见彼此距离适中,因此忙趁着蹲下的动作,将符箓拿出来祭出去。 呼呼呼—— 夜色中,海风一下子变得异常阴寒。 林明深特地让人挂上去的照明设备忽闪忽闪的,忽然一下子暗了下来,接着,四周响起了凄厉恐怖的笑声,随后,一个个鬼影冒了出来。 林明深马上厉声喝道:“谁在搞鬼?!” 一边说,一边马上看向人质。 可是这一看,却发现,人质不知何时竟不见了,四周只有自己以及自己带来的那些人。 刚才距离自己很近的萧遥,以及跟她一起来的那些人,忽然也不见了。 林明深揉了揉眼睛,见还是到处鬼影,单独不见萧遥一行人以及拿个人质,马上道:“这是鬼打墙,大家小心。”说完又厉声道, “萧遥,你在哪里?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我埋伏了狙击手,即使你困住我们,也逃不出去的,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们!” 这话厉声喊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鬼影以及鬼叫声阵阵在应答,显得恐怖无匹。 萧遥马上回头对池先生一行人道:“马上躲好,这四周有狙|击|手。”说完扛着枪走向一块大石头后面。 池先生见状,知道萧遥有动作了,甚至没有细看,马上和小曹上前扶起那个人质,跟着走到大石头后面躲好。 楼三少四人闻言一脸懵逼,不是让萧遥开枪跟林明深赌吗? 怎么萧遥突然就让大家躲起来了? 她难道不怕林明深会发火吗? 想到这里,他们马上看向林明深一行人,这一看,吃了一惊。 原来林明深一行人在你推我搡,仿佛陷入了幻想中,互相叫着说着到处摩挲,可来来去去,只在一个地方。 萧遥回头,见楼三少一行人不动,忙催促:“你们赶紧躲起来啊……”说完想起什么,马上打了个滚,快速冲向林明深,随手拿起一把□□,指着林明深的脑袋将林明深揪了出来。 楼三少几人回神,顾不得心中疑惑了,马上冲向萧遥,打算跟着萧遥一起躲起来。 然而他们刚跑起来,刚才所站的地方的一块石头,陡然碎裂迸溅。 被救回来的狙|击|手见了,脸色一变,急道:“来不及了,你们马上找最近的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要冒头——” 萧遥马上叫道:“听他们的,一定是狙|击|手开枪了。”刚说完忽然感觉到危险,马上将林明深往地上狠狠一推,自己也跟着扑下来。 她都还没扑下来,就听到枪声响起,紧接着身后不远处的地上溅起灰尘——如果她还是站着,估计已经被那枚子弹洞穿了。 林明深似乎知道这是脱困的好机会,马上挣扎起来。 可惜还没怎么动,就被上来接应的池先生给提着手臂一扭,脱臼了。 池先生将林明深扔到小曹那里,马上担心地扶起萧遥:“怎么样,没事吧?” 萧遥马上拖着池先生躲到大石头后面,这才摇摇头:“我没事。”说完看向狙|击|手,“你可以开枪吗?我们必须到下面去,不能拖太久了。” 下面的缉|毒|警|察以少对多,本身就很危险,真的拖不了多久。 狙|击|手苦笑道:“我试试,不过我的右手中了一枪,枪法应该不怎么准。” 萧遥看向他的手,见还没处理好,正在冒血,便看向将林明深双手绑住的小曹。 小曹是被选出来送到池先生身边的,应该练过吧? 小曹苦笑:“我没练过。” 林明深开口说道:“放了我,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萧遥没理他,对小曹道:“你先给狙|击|手处理伤口,我自己试试。”她刚才拿到枪有种熟悉感,应该跟针灸以及画符一样,试试应该有用的。 这时耳边响起楼三少的声音:“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萧遥诧异,扭头看过去,见楼三少身上满是尘土以及草屑,不知何时竟来到了自己身旁,不由得道:“让你就近找地方躲起来你没听懂吗?” 也就是楼三少运气好,运气不好的,估计已经被不知躲在何处的狙击手一枪爆|头了。 楼三少笑道:“我就是觉得,现在是夜里,又是荒岛,那边还出现鬼打墙,大家挨近一点比较好。”实际上,他只是想待在萧遥身边。 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楼三少既觉得有种万劫不复的绝望,又觉得有种为人心动的幸福,十分矛盾。 萧遥没有再说,她需要试着用用狙|击|枪,尽快去支援山下的缉|毒|警|察。 却说宗少擎、楼三小姐以及杜先生几个,在不远处听到狙|击|手受伤,萧遥要试试,心中都一片绝望。 这狙|击|枪真那么好试,那么好学,哪里还需要全国挑兵王,再经过特种大队一点一点训练? 眼下,四周潜伏着狙击手,难以自救,山下缉|毒|警察被围困,枪声阵阵,显然自顾不暇,帮不上忙,大家困在这里,根本就走不掉了。 正在这时,林明深等人上来的一侧山下,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萧遥正在找对方的狙击手,眼前忽然飘来几个鬼魂:“有很多人扛着枪上山了。” 萧遥心急起来。 显然是林明深埋伏下的狙|击|手看出林明深一行人的不对劲,马上叫人上来解救了。 目前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林明深在他们手中,可以当做谈判的筹码。 当然,可以将林明深扣着,那还是扣着比较好。 这么想着,萧遥在瞄准镜里看到了一点不同寻常之处,手比脑子还快,迅速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响过后,她在瞄准镜里,清楚地看到,不同寻常那处,迸发出了血花。 打中了一个藏匿起来的狙|击|手! 萧遥顿时大受鼓舞,马上在瞄准镜中继续瞄准。 真正的狙|击|手小林蓦地抬起头,激动地看向萧遥:“这枪声——你打中了是不是?” 楼三少、楼三小姐、杜先生以及宗少擎听到小林这问话,齐齐愕然,马上看向趴在地上的萧遥。 他们看到,萧遥点点头,继续凑在瞄准仪中继续瞄准。 池先生和小曹也是吃了一惊。 小林面露喜色,急道:“你——”他想问萧遥是不是特种大队出来的狙|击|手,目前隐藏身份做任务,但意识到这里还有别人,便咽下即将到嘴的话,道, “我等会儿诱敌,你看好狙|击|手是从哪里开枪的,进行反狙击!” 说完了,他从背包中翻出一个仪器,递给池先生:“你用这个帮忙查看下面何处有动静,记住大概方向以及四周的特征,及时报给这位女士听。” 小曹刚要说话,就见小林已经站起来了。 砰—— 刚站起来的小林迅速往前一扑,嘴里急促问道:“看到没有?大概三点——”“三点钟方向”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就听到萧遥开枪了。 砰—— 略带沉闷的枪声响起。 池先生从仪器中亲眼看到血花迸溅,心中大为震惊。 小林笑了起来:“你真的太棒了!哪个特种大队的?”因为太激动,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他想到,萧遥狙|击的枪法这么准,就算自己不问,甚至还帮忙掩饰,楼三少一行人也不会信的,因为即使不是内行人也知道,狙|击很准,还能反|狙|击的,绝对是军队精心培养出来的。 楼三少几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从小林这话可以听出,萧遥刚才又打中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们忍不住看向萧遥。 他们在灯光下,看到萧遥白皙如玉的侧脸,那侧脸如同鬼斧神工一般,美得不像真人,这样美丽的侧脸跟一把代表着暴力与杀伤力的武器凑在一起,更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那样的美丽和强悍,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沦。 池先生回神,看向萧遥,看到她美丽强悍的模样,感觉到血液在沸腾! 林明深脸色阴沉,道:“萧小姐,你居然是个卧底!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萧遥道:“我没进过部队,也不是卧底。”说完继续瞄准。 林明深不信萧遥的话,目光死死地瞪着萧遥。 小林也不信这话,以为萧遥只是不想曝|光,便不再问,打算回去之后,跟上级打听打听。 想到这里,他再次到:“我继续帮你引诱敌人,你仔细看好——” 他又再次站了起来。 楼三少、宗少擎、杜先生以及小曹等男士,都没有看小林,而是下意识地看向萧遥。 池先生则拿着小林给的望远镜,正在四处细看观察。 没有枪响,没有人袭击小林。 楼三小姐心中一喜,这是不是说明,狙|击|手已经全部被击杀? 正在这时,池先生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十点钟方向,最高一棵树的第二个枝丫处,刚才动了一下。” 萧遥马上调整狙|击|枪的方向,瞄准了池先生报的地方。 楼三少等人马上看向萧遥。 他们看到,目光锐利的萧遥瞄准那处之后,很快扣动了扳机。 作为外行人,他们不知道萧遥打中没,因此都看向小林。 小林笑容满面:“听声音,你又打中了。狙击之王也不外如是了。” 这时,山下缉|毒|警|察交火那处,忽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糟了! 萧遥马上扛着枪,顾不得危险,冲到缉|毒|警|察所在那个方向,马上架好枪,瞄准,扣下扳机。 小林马上说道:“下面使用了杀伤力强大的武器,我方有点支撑不住了,需要远程火力援助,这个制高点很好,但就是担心还有狙击手瞄准萧遥,所以希望大家一起帮忙……” 他说完,快速地教大家应该怎么帮忙。 楼三少几人,包括楼三小姐,都马上行动起来。 他们知道,走动会有危险,但是更明白,什么也不做,固然一时安全,但之后,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等他们按照小林的吩咐帮萧遥做好伪装,终于有空看向萧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觉得异常陌生却又异常美丽的萧遥。 只见她趴伏着,目光锐利,面容肃穆,宛如暗夜中的杀神,修长纤细的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扣动扳机。 /32/32923/10769680.html 第557章 第 557 章 众人看着萧遥,怔怔地出神。 这是个无名的荒岛,夜色苍苍,四周有海风呼啸的声音,有大浪拍岸的声音,有炮火声枪声,有人遭遇鬼打墙的惊恐叫声,甚至有受伤之人发出的哀嚎之声,可是他们都听不见了,眼里心里,甚至灵魂里,全是趴伏着进行收割的女子。 这一刻,他们突然明白,何为惊心动魄的瑰丽之美! 直到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们才惊觉回神,然后寻声看去。 原来,刚才从另一边上山的林明深手下,有一部分进入了鬼打墙区域,可还是有一部分见状绕开,从两侧攀爬了上来。 楼三小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叫道:“他们上来了,怎么办?”叫完意识到有可能暴露了己方的位置,忙又捂住嘴,看向之前在发号施令的小林。 虽然,她心里更觉得应该让萧遥来帮忙,可是她知道现在萧遥在支援下面的缉毒警察,是腾不出手来的。 小林脸色凝重,嘴上却道:“别担心,这人在我们手上呢。” 小曹闻言马上将拿着的手|枪顶住林明深,道:“识相的,叫你的人别上来,不然,先打断你一只手。” 林明深怒极,气得浑身发抖,没有说话。 萧遥一枪打掉了一个炮机炮的炮手,刚想回身帮忙,就见又有炮手上来,同时抬来一箱弹药,便屏息静气,瞄准了那一箱弹药,然后坚定地扣动了扳机。 轰—— 弹药箱瞬间爆|炸|,爆|炸产生的巨大威力直接将附近那一片人全部炸飞了! 池先生一直在帮萧遥观察,看到这一幕,激动得热血沸腾,扬声道:“漂亮——” 小林笑着问:“打中了弹药箱吧?这是最棒的体验了,一|炸|炸一串,很难得,我们平时都是小打小闹,极少遇到这么猛的火力的。” 语气里,有着无限的懊悔。 如果他不是受伤了,这个好机会就是他的了。 楼三少等人虽然紧张,可听到山下那一片爆|炸是萧遥弄出来的,还是目瞪口呆了。 萧遥说道:“我倒没想那么多,只希望尽量降低他们的威胁。”说完见一向沉稳的池先生宛如小孩一般激动,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山下情况暂时不算严重,忙放下狙|击|枪回神,祭出几张符箓,将正要讨价还价的林明深手下给包围了起来。 目瞪口呆的楼三少几人刚回神,就见那些人瞬间如同林明深之前那样,胡乱冲撞,并慌乱地开枪了,再次惊得失声了。 只见枪声响过,好几个人倒了下去,原来,林明深的手下焦急之下开枪,不小心扫射到了自己人。 宗少擎、陆先生和楼三小姐等人的嘴巴都可以塞鸡蛋了,他们看看林明深那些被捆住的手下,又看看萧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楼三小姐忍不住道:“这、这是什么?” 刚才她没有亲眼看到萧遥困住林明深一行人,以为这荒岛真有鬼,见萧遥去揪了林明深出来,只认为她不受鬼打墙的影响,并没有想到,这一切是萧遥的手笔,此时亲眼看见,惊呆了。 陆先生和宗少擎也看向萧遥。 小林觉得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忍不住激动地问道:“你难道会招鬼吗?你居然是个大师?这太神奇了!” 萧遥却没空搭话,忙又祭出招鬼的符箓,将这片山上刚刚死去的狙击手以及被自己人误杀的林明深手下的鬼魂招来,沉声下命令:“将其他狙击手的位置告诉我。” 那些狙击手就是被她干掉的,一枪|爆|头惨得不能再惨,满腔仇恨和不甘,见了萧遥,马上尖啸着扑向萧遥,想生啃了她,哪里肯听话? 萧遥见这几个鬼魂咆哮着冲向自己,似要报仇,当下又祭出一张符箓,打得这些新鬼魂就连鬼影也淡了几分,似乎下一刻就要魂飞魄散,这才道:“不说的话,我让你们魂飞魄散。” 新鬼魂断没有想到,被萧遥打死也就算了了,连鬼魂还要被她控制,气得直接飘上天空,可是感受到被灼烧,下一刻就要消失的痛苦,他们都怂了,纷纷将自己知道的喊了出来。 原来,这里埋伏的狙|击|手不多,被萧遥打死了几个,还剩下一个。 仅剩那个狙|击|手见势不妙,当场就跑了,现在估计到了山下。 萧遥冷冷地道:“马上下山找到他的位置告诉我,不然,我要你们好看。当然,如果听我的,我会给你们烧东西,还可以送你们投胎。” 这时恰逢几个老鬼来跟萧遥报告情况,那些新鬼见前辈都如此听话,收起所有的花花肠子,飞快地掠下山去了。 楼三少几个见萧遥对着空气说话,有点不解,听到最后,明白她是跟鬼魂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楼三少忍不住激动地赞道:“你居然指使他们帮我们作战?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一招真的,比任何兵法都精彩!” 萧遥看向目光发亮地看着自己的楼三少等人,道:“虽然说只剩下一个狙|击|手,而且已经跑了,但是大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好好戒备。” 说完马上回去,趴下来,继续为下面提供远程火力援助。 由于对方没有狙|击|手帮忙了,在高处狙|击且枪法很准的萧遥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林明深在下方合围缉|毒|警|察的人,眼见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子弹击中,不是一枪|爆|头,就是一枪打中心脏,再不济,也是身上中枪失去了战斗力,吓得肝胆俱裂,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会是下一个。 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也曾想过反抗,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的狙击手隐藏在何处,估摸着开炮,也完全没用。 随着时间过去,亲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子弹打中死去,恐惧的情绪开始蔓延。 所有人都起了退却的心思,因为那个狙|击|手宛如杀神,枪法巨准,实在太可怕了。 萧遥见下面的战况没那么激烈了,马上看向池先生,示意池先生跟下面联系。 池先生将军用望远镜递给小林,准备走到一边跟警方联系。 一直眼巴巴地守在旁边的楼三少见了,忙笑着将那军用望远镜接过来,笑着说道:“我来帮忙吧。小林的手臂受伤了,不宜操劳,何况有什么突发情况,还得靠他帮忙呢。” 他可想极了要跟萧遥并肩作战的。 池先生是不大愿意看到楼三少跟萧遥并肩作战的,但转念一想,楼三少喜欢萧遥,肯定会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算来也是个好人选,便将军用望远镜给了他,道:“根据情况提醒,如果萧遥在作战,又不是特别危急的,别打扰他。” 楼三少点头道:“我知道。”他倒是想刺池先生几句,可眼下危急,因此还是忍不住了。 拿到军用望远镜的楼三少对看到的镜像叹为观止,因为他发现,萧遥每一枪都巨准,跟下面的警|察配合得当,打得下面的不|法|分子肝胆俱裂! 他越看越激动,忍不住要跟萧遥说话,但又怕影响了萧遥,只得对一旁的宗少擎以及杜先生道:“萧遥她真的太棒了,一枪一个,她是真正的神枪手,实在太酷了!来,你们来看看——” 楼三小姐不敢看,因此摇摇头。 宗少擎接过那个军用望远镜,放到眼前看了起来。 他刚看,就见一个下方一个将□□架好的男人身体蓦地一抖,心脏部分涌出大量的血液,旋即倒在地上。 在军用望远镜中,宗少擎清楚地看到,那些跟警方战斗的不法分子面上带着恐惧,左右四顾,开一枪,马上草木皆兵地趴下来躲,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之中,还是有人又被萧遥一枪爆头! 这是真实的暴力美学,比电影里看到的更真实,更血腥! 宗少擎抿紧了薄唇,将军用望远镜递给看着下方的杜先生,然后看向造成这一切的萧遥。 他记得很清楚,萧遥从前是什么样子的,她渴望嫁入豪门过上好生活,所以曾经瞄准了他,做过一些追求他的事。 他依稀能看得出,她眸子里对自己的喜欢,可是,他并不喜欢她。 诚如萧遥希望嫁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他想娶的,也是一个出身清白的女子,这无关乎歧视,只是择偶标准。 不过不喜欢,他也没有说过什么,因为萧遥这人识趣,知道他不会喜欢她之后,便不再缠着他了。 可是他不说什么,却有很多人暗地里嘲讽萧遥不自量力,甚至有人说到他跟前来了。 这一刻,看着如同杀神,掌握着下方许多人生死的萧遥,他知道,不是萧遥配不上他,而是,很多男子都配不上她。 她已经破茧成蝶,完成了蜕变,可是他们许多人,还是过去的样子。 杜先生拿过军用望远镜,正好看到萧遥将一枪打中一个弹药箱,然后被打中之处,爆发出巨大的响声,接着成了一片火海。 亲眼看到这样震撼的景象,杜先生说不出话来。 他恍惚记起,萧遥泡在海里,为躲避高佬强向他求救时的落魄。 他救了她,要求她以后见到他要装作不认识他,再也不许叫他的名字,这么要求的时候,他是很看不起她的,因为她是个堕落得失去了灵魂的女子。 可是,亲眼看到萧遥用一支狙|击|枪,击杀那么多犯罪分子,救下他们,救下缉|毒|警|察,杜先生知道,自己错了。 萧遥不是堕落得失去了灵魂的女子,她只是一时迷路了,当她重新走到正道上,她能散发出这个世界上最为璀璨的光芒! 弹夹里的子弹很快不够了,小林忙拿了出来,让萧遥换上。 萧遥不迟疑,换上弹夹之后,继续援助下方的警察。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明深的人发现人越来越少,已经被反扑了,忙开船逃跑。 可是太迟了,有萧遥在高处,直接打得他们的船开不了,最终成了瓮中之鳖,被全部收拾了。 这一战结束之后,天色已经微微亮起来。 这时,那些狙|击|手的鬼魂终于找到了企图逃跑那个狙|击|手的位置,一个鬼魂来报告,其他的守着。 由于岛不大,萧遥在山顶,完全可以居高临下瞄准射击,因此都不用下去,就收拾了那个要逃走的狙|击|手了。 下方的缉|毒|警|察很快派了几个没受伤的上来,将鬼打墙那批人铐住,带下山去。 萧遥让鬼魂检查一番,见岛上再没有隐藏起来的敌人了,便也开始下山准备回去。 池先生跟在她身边,低声说着警方这次的伤亡。 萧遥心情沉重,虽然这次收获很大,可是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有一些警察,永远长眠在这个无名小岛上。 池先生看到萧遥的神色,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总会有牺牲的,不要多想。” 萧遥点点头。 道理都懂,可是真正遇见了,心里还是十分难过。 尽管,她跟那些牺牲的缉|毒|警察甚至没有见过面。 一行人刚走到山脚,就见萧令平等级别较高的警察迎了出来,阴沉的脸露出几分喜意,对小林道:“这次多得你在山顶火力援助,能将不法分子全部抓捕或歼灭,当记你首功!” 说完看到狙|击|枪在萧遥手上,不由得有些吃惊。 小林忙摆摆手:“我虽然是狙|击|手,但受伤被俘了,这次给你们火力援助,打得不法分子闻风丧胆立下大功的,不是我,而是萧遥!她才是真正的神枪手!”说完心中实在佩服和好奇,忍不住又激动得问道, “萧遥这样顶尖的狙|击水平,应该是大陆军区特种大队最为杰出的兵王,经常跨境出任务的吧?” 所有人愕然,马上看向萧遥。 他们的身份级别够高,是知道萧遥的身份的,可是,正因为知道,他们才更为不解啊。 他们查过萧遥从小到大的资料,知道她可以是最美荷官,最美赌神,最励志女子,可都跟狙|击没有任何关系啊! 狙|击|手,那可是各大军区花重金千辛万苦用子弹喂出来的! 萧遥就算富贵之后去射击俱乐部玩过,用□□挺准,可也不代表她能狙|击啊! 来自大陆的徐警官有心要问,但见楼三少等人,便咽下到嘴的话,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船回去吧,不然被发现了,不好交代。” 这里不是华国的海域,被发现了要引起纷争的。 楼三少以为他不信,又见萧令平也不说话,心里认为萧令平心里对萧遥有想法,所以故意不说话,忙道:“是真的,我们亲眼所见!有两次,萧遥打中了弹药箱,灭了一群人。她真的很准,一枪一个,比拍电影的还厉害!” 萧遥见四周有很多人,便道:“先进去吧。” 她开口,楼三少不敢再说,忙点点头。 一行人进入货船,发现货船已经千疮百孔了,可幸运的是,这艘货船还能行驶。 进入货船内部之后,徐警官表示有话要跟萧遥说。 萧遥回头看向楼三少等人,道:“为了我个人的安危,希望你们别将今天的事说出去。……就是和我有关的所有事。” 楼三少等人恍然,马上点了点头。 萧遥跟着徐警官去了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后,萧遥道:“请你稍等片刻。”说完祭出符箓,将所有鬼魂都招了过来,问是否有人逃脱,得知确实没有,要么被击毙,要么被活捉,这才松了口气,看向徐警官,表示他随时可以问话。 徐警官看向萧遥:“在山顶上给我们火力支援的,真的是你吗?” 萧遥说道:“我的确在山顶使用狙|击|枪给你们支援了。” 徐警官听了,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番号吗?你放心好了,这里按了干扰器,没有人能偷听到。如果实在不方便说,那也没什么,我可以理解的。” 萧遥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徐警官认为自己另有身份——比牌手当线人更神秘的身份,例如特种大队当卧底这种,因此摇摇头道:“我没有别的身份了,只有之前跟黄警官联系的暗号。” 徐警官摆摆手:“我明白的,你们都是兵王,一个抵上百个,身份不能透露也没什么。只是,这次你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顶尖的狙击能力,只怕会被传出去,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萧遥见徐警官认定自己另有身份,只得道:“我真的没有别的身份。” 徐警官还是不信,笑道:“我明白的,我就当你是我知道的身份。” 萧遥觉得头疼:“你们不是有我本人从小到大的资料吗?我能有什么身份?” 徐警官笑道:“这算什么事,只要有需要,我们内部分分钟可以为你办理千万种身份,要多完备有多完备。”说完见萧遥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个顽固老头的模样,便笑道, “你知不知道,对我们这个系统来说,语言是可以骗人的,但是唯有一手技术是不会骗人的。你的狙|击水平是顶级的,不可能自学成才,所以……这些事我们不讨论了,先商量一下,怎么跟其他人说吧。” 萧遥已经没词了,她说真话徐警官就是不信。 当下,也懒得再解释了,道:“我会招鬼,就说我跟一个鬼魂练过一段时间吧。” 反正招鬼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出来了,再弄个匪夷所思的借口,应该不会有人怀疑的。 徐警官一愣,马上笑着点头:“我倒忘了这一遭了。就用这个借口吧。”说完笑着看向萧遥,“这次,多亏了你啊。” 萧遥摆了摆手道:“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一顿又道, “对了,我怀疑林明深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东南亚一带的大|毒|枭。我在拉斯维加斯时房中曾被人装过监控和窃听器,又收到过假的断指,当时查到,做这些的人跟大陆北边一个毒|枭|徐先生有关系。我刚才问过林明深,他承认,是他指使的。” 徐警官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如果真的是他,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为了稳妥,我回头会仔细核查的。” 萧遥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上次在拉斯维加斯拿到冠军,得到的奖金是1000万美金。这次我出海被警方所救,为了表示感谢,我愿意将这笔钱捐赠出来给牺牲的警察家人。” 她要捐钱,就得用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理由,她说的,就是她想到的理由。 徐警官肃然起敬:“萧同志,我代替那些可敬的同志感谢你!” 萧遥和徐警官又交换了一些信息,这才开门出去。 刚出去,就看到门口站着萧令平以及香江一名警官梁sir。 梁sir是小林的直属上司,他知道自己的兵不会撒谎,可是这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跟萧令平谈了谈,得知萧遥的大概成长历程,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 萧令平同样觉得惊讶,因此跟梁sir一起来找萧遥和徐警官。 徐警官看到两人,笑着问:“你们找来,是因为萧遥狙|击的事?” 萧令平点点头,示意大家进去,又关上了门,这才看向站在旁的萧遥。 当见萧遥雪肤花貌,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一枪一个人头的杀神,便道: “我问过宗先生、杜先生、楼三少以及楼三小姐了,他们都说当时拿狙|击|枪给予我们火力援助的是你。可能,你有别的身份,不是我们这个级别的人该知道的。所以,我们不会追问,不过,我们希望,你是可信的。” 嘴上这么说,萧令平心中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妥。 萧遥大概的成长轨迹,她都是知道的,骤然看到萧遥居然是个顶尖的狙|击|手,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她觉得难以置信,觉得这是不可能办得到的。 可是,这又是实实在在的。 萧遥当下便道:“我没有什么身份。因为会招鬼,所以我是跟一个狙|击|手的鬼魂学的。” 萧令平大吃一惊,道:“这未免出乎意料之外……”可是想到萧遥能招鬼,其他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鬼魂都出现了,跟着鬼魂学狙|击,似乎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梁sir也是这么想的。 徐警官见两人都不怀疑,便道:“萧遥御鬼之术以及狙|击水平都被人看到了,若外传,难免会引起张宗和的警觉,所以,我希望能让知情者都闭嘴,保守秘密。” 萧令平和梁sir同时点点头。 梁sir道:“我们已经请相关人员到单独的客房中休息,我们可以拟一份协议让他们签了,同时口头上也让他们承诺。” 说干就干,四人马上去楼三少等人休息的房间。 看到萧遥进来,池先生迎上来,担心地问:“没事吧?”虽然他知道萧遥一定没事,但为了做戏做全套,还是要问的。 楼三少也马上站起来,笑道:“萧遥,你没事吧?我真担心他们把你当成什么奸|细。” 萧遥冲池先生摇了摇头:“我没事。”又冲楼三少点点头,表示自己无恙。 楼三少心中黯然。 梁sir笑道:“那怎么会,我们这次能活下来,并且抓到这么多毒|枭,全靠萧遥,我们怀疑谁,都不会怀疑萧遥的。”说到这里,示意大家坐下,然后看向徐警官。 徐警官道:“事实上,萧遥是我们大陆警方的卧底,之前黄国豪、谢傲落网,全靠了萧遥。所以,萧遥会御鬼之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跟任何人都不能提起。你们今日机缘巧合之下看见,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楼三少、楼三小姐、宗少擎以及杜先生纵使知道萧遥能干,已经用全新的目光看萧遥,此刻听到这些话,还是再次大吃一惊。 很快,楼三少记起,萧遥曾不止一次跟张宗和有来往,顿时了悟,忙道:“我发誓,绝不会泄露半句。” 徐警官强调道:“即使面对自己家人,例如亲如父母兄弟,甚至乎夫妻之间,也绝不能说。兹事体大,希望各位稍后愿意签署一份书面保密协议。” 小曹马上点头:“没问题。” 池先生道:“我们固然不会说,但是你们警方的小林,也得监管好。他如果太激动,跟人炫耀萧遥的狙击技术,或者御鬼之术,这会为萧遥带来杀人之祸。” 小林忙道:“我是体制内的,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楼三小姐则问:“我们签订保密协议没问题,但是,如果萧遥的身份被别人泄露了,我们会被怀疑吗?” 徐警官道:“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一定会严查到底。不会冤枉好人,但是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楼三小姐点了点头。 在旁不说话的杜先生神色复杂,时不时看向萧遥。 这时,他忽然开口:“萧遥染上毒|瘾,也是因为要做卧底取信于张宗和吗?” 他问出这句话,显得异常艰难。 如果萧遥真的是这样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英雄,那他之前那些不屑与看轻,就显得格外可笑了。 他自诩灵魂高贵,眼里容不下沙子,可是在这样的萧遥跟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楼三少、宗少擎以及楼三小姐马上看向萧遥,神色都异常复杂。 徐警官刚要开口帮萧遥说话,就听道萧遥开口了:“并不是。是我年纪小,误入歧途。” 徐警官听了,不认同地道:“什么误入歧途,你分明是涉世未深,被张宗和算计的。”说到这里看向萧遥,半是感慨半是敬佩地道, “在那样的环境里,你能一直洁身自好,实属了不起。如果不是张宗和算计让你抽烟,我相信你根本不会碰这东西。不过即使误入歧途,你还是你,凭借自己的毅力戒了,还跟毒|贩|势不两立,是个了不起的英雄!” 池先生一脸心疼和欣慰地伸手摸了摸萧遥的脑袋:“没错,你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我为你骄傲。” 萧遥的身体微微靠向他,脑袋蹭着他的大手。 听了徐警官的话,杜先生、宗少擎和楼三小姐几个被深深地震撼了! 虽然不是自己预想中的答案,可是萧遥能够依靠自己的毅力戒|毒,并且因此而做警方的卧底,坚持缉|毒,还是让他们从灵魂深处觉得了不起。 杜先生看向萧遥,脸上火辣辣的。 他以为烂泥扶不上墙的少女,其实是个自尊自爱的好姑娘。 她虽然曾经因为被毒|品控制而走过错路,可是,她苦苦挣扎过后,还是从泥淖里重新爬了起来。 杜先生不敢想象,曾经误入歧途的萧遥,在深夜里是如何痛苦地挣扎的。 她在被毒|品控制几乎失去尊严时,或许也曾渴望有人能拉她一把,救她脱离苦海的吧? 可是,没有人肯拉她一把。 所有人,包括他,都看不起她,认为她被毒|品腐蚀了灵魂,不仅不肯帮她,还将她推开让她远离自己。 徐警官笑着道:“我也为萧遥骄傲。” 萧遥抬起头看向徐警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徐警官,不必夸我,我只是做自己分内的事罢了。”说完看向楼三少几个,收起笑容,一脸严肃认真地道: “希望你们能帮我保守秘密,关于我会御鬼,会玩狙|击|枪,总之任何相关都不要说。我现在在跟张宗和,我想将他绳之于法,为我那段岁月报仇。一旦有任何相关泄露出去,我死不足惜,可是,会有更多人因为毒|贩和毒|品家破人亡的。就当是为了其他人,也希望你们不要说。” 杜先生喉咙苦涩,火辣辣的脸上更辣了,他声音晦涩地道:“不是为了其他人,单纯是为了你,我绝不会说。我以我的父母家人起誓,关于你会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她会说她死不足惜这样的话,是因为从前在他们跟前,受了足够的冷待吧。 尤其是他。 宗少擎说道:“我宗某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也分得清是非。你将生死置之度外缉|毒,我们做不到如此崇高,但是保守秘密,还是可以做到的。” 楼三小姐看了一眼摸烟的宗少擎,顾不得吃飞醋了,认真地说道: “从前我觉得你境界低,现在我才知道,你的境界比我们高很多。那个何小姐的事,我当初还大放厥词,想起来着实好笑。在这里,我郑重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将我那些肤浅的话放在心上。” 萧遥说盯着单个人没用,应该直指犯罪的温床,直指毒|贩,她完全做到了。 楼三小看着萧遥,目光异常明亮,他仿佛发誓一般:“我绝不会说出去。” 这样心动的感觉,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了。 那是一种,比情窦初开更美好的感情。 可是,她身边已经有人了。 在她微末落魄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在她身边做她的白马王子,反而因为她美丽而野心勃勃地企图征服她,所以,在她凤凰涅槃之后,她也不会看上他。 萧遥谢过众人,又道;“这次,就当是我们出海,遇上海盗,然后被警方救了。为了表示感激,我会将我在wsop赢到的奖金捐赠给牺牲的缉毒警察。” 楼三少马上点头,笑着说道:“这绝对是个好主意。我们就都这么说。为了不露馅,稍后我们编一编,将细节编完整。” 萧遥道:“不必编太细,因为越细越容易露出破绽的。就说我们被警方安置在这座小岛的山上,终于逃过一劫。我想以诸位的身份,只要不愿意,没有人会逼问你们要细节的。” 宗少擎用赞赏的目光看向萧遥,点点头:“的确如此。” 随后几人商量了一下大体上的说辞,这件事便差不多尘埃落定了。 徐警官拿出打印的协议递给几人,让几人签字按手指印。 楼三少几人看了看,很快签字按手指印。 萧遥跟池先生手挽着手出去。 走到门口,忽然听到杜先生低声道:“萧遥,对不起。” 萧遥脚步一顿,看向他:“不用对不起,那时我跳进海里,还要谢谢你救了我。”说完,挽着池先生离开了。 杜先生的心里忽然很难受很难受。 回到香江,萧遥一行人特地去了一趟警局录口供,这才得以离开。 随后,萧遥马上跟池先生回大陆。 刚回到大陆,萧遥就接到张宗和的电话:“听说你们这次出海出事了,怎么回事?” 萧遥道:“别提了,原本是那些富豪们搞沙龙。阿凛也去,才带我去玩,没想到居然遇到海盗!”她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小了,“我估计这事不简单,因为有大陆和香江的警察在一艘船上,之后剧烈交火。” 张宗和忙问:“两地警方在一起……应该是缉|毒了。你见到那些毒|贩了吗?” 萧遥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林明深也在那里。我听警方的人说,林明深这次完蛋了。” 张宗和的声音瞬间愉悦起来:“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你打听过他是什么罪名吗?” 萧遥快速思索起来,很快便道:“我打听过,他们不肯说。不过我偷偷听到一句,什么这家伙藏得可真够深的,东南亚——之后他们发现了我,就不说了,还盘问了我一通。” 张宗和听到这里更亢奋了,脑子急促转动起来,过了半晌说道:“这么说来,林明深极有可能,就是东南亚那个神秘的大毒|贩!真是……萧遥啊,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萧遥听了便问:“什么意思?你是说,林明深是灭门案那个头头?” 张宗和道:“没错,十有八|九是这样。” 他的心情止不住地愉快起来。 正当他以为自己倒霉时,没想到,其他人更倒霉。 黄国豪吃牢饭了,谢傲吃牢饭了,就连林明深也吃牢饭了! 一旦证实林明深就是东南亚那个大毒|贩,警方一定会撬开他的嘴,将北方那个姓徐的也定罪! 所以到头来,其实最好运的,还是他! 不过……张宗和想到一事,顿时出了冷汗。 黄国豪、谢傲、林明深等一个接一个吃了牢饭,这是不是因为,警方有卧底在他们身边? 而现在他这里也有警方的卧底,那是不是说明,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了? 萧遥听到张宗和说了一句便不再说了,便问:“张总,你怎么了?” 张宗和道:“没什么。”顿了顿又说道,“萧遥,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警方放了卧底在我这里吗?恐怕,黄国豪、谢傲和林明深落网,也是因为卧底。” 萧遥有点不解地问:“林明深藏得那么深,警方居然也能放卧底吗?” 张宗和一怔。 有人要在南边海域一带交易,是他给警方透露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他希望减少一个普通的竞争对手,会直接干掉了林明深这条超级大鳄! 想到这里,张宗和又不免怀疑。 自己这里出了事,是不是也是有对手暗中给警方透露消息呢? 挂了电话,张宗和面沉似水,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他想了一会儿未果,见心腹进来,便将情况告诉心腹,让心腹分析一二。 心腹听了,犹豫片刻道:“我说出来你或许会生气。” 张宗和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直接说吧。” 心腹道:“这些人出事前,都跟萧遥有接触,你说,萧遥会不会就是那个卧底?” /32/32923/10769681.html 第558章 第 558 章 张宗和一怔,旋即摇摇头:“不可能。”说完了,他又解释, “这件事,直接和萧遥有关系的,只是谢傲,这还是谢傲主动掳走她的。至于黄国豪,萧遥就是受我所托去跟他的人玩了几把牌,当即就离开。你告诉我,这点时间内,萧遥能做什么?最后就是林明深了,林明深完全是我通知警方的。” 心腹道:“可是,他们都是在跟萧遥见过面之后出事的,难道你不觉得蹊跷吗?” 林明深皱眉:“从这方面来说,的确有问题。可是,诚如我的分析,她根本不可能做得了什么啊。” 他说到这里看向自己的心腹,反问道,“你告诉我,她用什么办法,怎么做,才能在见过一面之后就瓦解一个势力?要知道,警方也不是没有放过卧底,可都没做出什么,现在你告诉我,她轻易就能做到了?” 心腹没有说话,这的确是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关系。张总,反正也不费事,要不查一下?”见张宗和脸上露出不认同之意,便又道, “你让她染上毒|瘾,又搞过她的姐姐,可她居然一点都不恨你,这看起来太不合常理了。” 张宗和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既然如此,就查查吧。” 萧遥几乎同步知道,张宗和打算查自己了。 她马上将在楼三小姐、楼三少、杜先生、宗少擎等人身边的鬼魂招来,让他们盯紧点,有任何不妥都要告诉她。 张宗和这样老谋深算的人,一旦决定要查她,肯定包括查这次一起出海并被警方救起来的人的。 在没有办法将张宗和送进监狱之前,她都得小心谨慎,避免暴|露了身份。 然而萧遥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变故出在萧泸身上。 准确来说,是出在萧泸数月前曾送给针灸大师孙子的一张平安符上! 数月前,萧泸的双脚能动了,她兴奋得不能自已,特地去告诉针灸大师,却见针灸大师忧心忡忡。 问明白针灸大师是担心自己体弱多病的孙子,萧泸知道萧遥画的符箓很有效,便送给这位十多岁的少年一张萧遥画的平安符——针灸大师将她治好,无异于再造之恩,她这么做,是为了报恩。 针灸大师的孙子拿到平安符之后,身体果然慢慢好转,不过因为变化缓慢,没有人注意到,只当是调理得好。 因为是新时代的孩子,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教育,基本上都不迷信,针灸大师的孙子小陈带着这个平安符,甚至被班上的同学取笑了。 小陈不想被笑话,又不好拒绝萧泸的好意,因此把平安符放在书包里。 恰逢一次,小陈跟同班同学秋游,不小心滚下山。 他一边往下滚一边试图抓着点什么,将一根尖锐的竹子给拽着了,身体也因此而滚向一侧,幸运的是,他滚下去后被一大丛野草藤蔓给兜住了。 不幸的是,他刚被野草藤蔓给兜住了,那根尖锐的竹子,就向着他直直插下来。 小陈以为自己要被戳死了,没想到那根竹子从他腋下穿过去,竟未曾伤及他分毫! 这一切实在太神奇了,所有人都大呼小叫,认为小陈这运气好得不行。 小陈却神差鬼使想到那张平安符,因此在被同学拉上去检查过,确认几乎没受什么伤之后,马上打开书包找那张平安符。 这一看,就发现平安符已经变成了灰了。 小陈和他的同学们见了,想起小说看过的情节,马上相信这一定是平安符在关键时刻护住了小陈——一切实在太巧了,小陈拽中东西,换了个方向滚落,幸运地被草丛兜住了,竹子直|插|下来时,居然从他腋下穿过,没有伤及他分毫! 而且,滚下山时滚的路程不短,可基本上没有受伤,太不可思议了。 于是小陈拥有灵验的平安符这事便传开了。 小陈原想让萧泸卖平安符赚钱的,但回去问过萧泸得知萧泸不愿意,还叮嘱他不要往外说,便歇了心思,对外就说家里人从某某大师那里求回来的。 不过对死党,小陈还是说了真话。 而这死党也有死党,因此这件事还是暗暗传出去了。 张宗和既然要查萧遥,肯定包括萧泸的,加上楼三少、楼三小姐、宗少擎以及杜先生都不是普通人,很不好查,因此将更多的人和物力投入到查萧泸,就那么巧知道了这件事。 坐在豪华别墅内,张宗和的眉头拧了起来:“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萧泸的平安符很灵验,那么她极有可能也像书上写的那样,可以招鬼?” 心腹马上道:“张总,你还记得萧遥跟黄国豪的人玩牌时,曾经烧过一张符箓吗?当时她处于劣势,可是烧完符箓后,她的好运,马上便来了。” 张宗和当然记得这件事,那时,萧遥是跟他借的打火机,还不要他点燃! 这倒符合要本人亲自祭出符箓的设定。 作为一个心机深沉多疑的人,张宗和奉行的是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因此一边让人注意萧遥,一边请了个有名的大师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大师设一个阵法,避免有鬼魂窥伺。 等大师设完阵法,张宗和马上问,如果一个人能制作很灵验的平安符,那是不是可以招鬼。 张大师听了,笑着说道:“如果平安符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灵验,那么的确可以招鬼。不过,这招鬼也是寻常,最多只能看到以及听到一些模糊的信息。” 张宗和脸色一沉:“只能听到模糊的信息吗?不能像正常人那样传递信息?” 张大师斩钉截铁地点头:“不错,只能听到模糊的信息,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交流的。实不相瞒,老夫也是研究这个的,穷极数十年的功力,也只能做到这一点。据老夫所知,目前还没有人超越老夫。” 他说到最后,语气带上了十分的自傲和自负。 张宗和面沉似水。 如果张大师说的是真的,那么,萧遥让鬼魂记下地址和时间,那应该不难。 想到这里,他看向张大师:“你说,鬼魂只能传递模糊的信息,那么,如果只是时间和地点,鬼魂能准确传达吗?” 张大师点点头:“这个很容易,因为就算鬼魂表述不清,施法者也可以根据片言只语罗列大量的时间和地点让鬼魂挨个个指出来。” 张宗和阴沉的脸色更阴沉了。 这么说来,萧遥真的有可能是那个卧底。 只不过,她比警方的卧底更高明,用的是鬼魂传递消息,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到她身上。 张宗和忽然想起,那次跟着池先生去谢傲家里救萧遥的时候,他没有听到打斗交火的声音,这对一个毒|贩的巢穴之一来说明显是非常不合常理的。此外,警方将谢傲的人拉出来时,那些人的神色都很奇怪。 如果他们遭遇了鬼打墙…… 张宗和咬牙切齿,基本上已经肯定,萧遥就是那个让他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心腹问张大师:“张大师,有没有什么驱鬼的东西?我们希望,身上带上驱鬼的符箓,身边不会再出现任何鬼魂。” 张宗和马上回神,点了点头道:“没错。张大师,拜托了。”不带这驱鬼的符箓,他的一举一动,只怕都会被萧遥掌握,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张大师马上从包里掏出几张符箓:“这是老夫用朱砂加心头血画的,能辟邪,让所有鬼魂都对你退避三舍。如果别人,老夫绝不会拿出这些东西,不过张先生和普通人不同……” 张宗和对张大师的做法十分满意,笑道:“大师的好意,张某人知道了,希望这些符箓真的有效。”说完马上让心腹去给张大师转账,吩咐之后,又看向张大师, “这是定金,希望张大师跟在我身边一些日子,事成之后,必有厚报,而且,也算我欠大师一个人情。” 张大师对那金额没什么兴趣,但是对张宗和说的欠人情很有兴趣,当即点点头。 他道术精湛,原本该有很多达官贵人光顾的,但有个死对头,满嘴仁义道德,将他斥之为邪门歪道,因此生意很是受了些影响,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是不缺钱的。 然而即使不缺钱,他也不乐意有人骑在自己头上指手画脚,还影响自己的生意。 可惜,死对头的人脉比他强大,他奈何不了他。 如今张宗和说欠他一个人情,倒让他看到铲除死对头的机会了。 萧遥从脸色凝重的李国正那里知道,张宗和请了个大师,又设坛作法,让鬼魂无法靠近张宗和。手机端: 李国正急道:“张宗和一定是在怀疑你了,因为之前,我听到他们在讨论你姐姐萧泸给出很灵验的平安符的事,并因此猜到你身上。” 萧遥不由得赞道:“张宗和果然十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啊!” 李国正很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赞张宗和。赶紧想想怎么办啊,不然你就危险了。” 萧遥马上拿出一张符箓以及一个桃木牌,道:“别急,我先将以前收集到的无主鬼魂阴气灌注给你,再给你画一个阵,你再去试试。” 李国正忙点头。 萧遥将桃木牌以及符箓祭出,然后对李国正说道:“你再去张宗和身边,看能不能无视阵法靠近他们。如果无法靠近你就回来告诉我,如果可以,不用自己回来,随便派一个鬼魂回来就行了。” 李国正点点头,很快飘走了。 没一会儿,一个鬼魂如同一阵风似的飘了进来,高兴地道: “李先生说他可以越过阵法靠近张宗和,还说即使张大师给了张宗和辟邪驱鬼的符箓,他还是能靠近,让我赶紧回来跟你说一声。对了,张宗和真的在怀疑你,而且正在谋划怎么收拾你。” 萧遥听毕松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诉李国正,就说从张大师目前展示的水平来看,根本不足为惧,让他不用太过担心,有什么信息及时传回来。” 鬼魂兴冲冲地飘走了。 萧遥给警方传递张宗和知道她身份的消息,同时拜托警方一定要保护好萧泸。 她再三表示,自己不接受任何意外。 警方马上表示一定会尽力保护好萧泸,同时问萧遥,张宗和是确切知道她的身份,还是正处于怀疑之中。 萧遥干脆将李国正传递回来的信息一并传出去,让警方知道,张宗和不仅知道她的身份,还特地请了个张大师回来打算制裁她! 警方对此很重视,问明白萧遥在张大师跟前能自保,稍微放心些,但还是一再叮嘱萧遥要小心。 晚上池先生下班回来,照例带了两个保镖。 他坐在沙发上,眸色幽深,看向萧遥,认真地说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没办法突然带很多保镖回来,但是我已经和警方沟通好了,警方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 萧遥点了点头:“这就很保险了。我本身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再有警方派的人——” 池先生打断了萧遥的话:“萧遥,张宗和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一定要小心。如果……如果有必要,我希望你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因为,只要你活着,你一定可以打击更多毒|贩,拯救更多人。” 萧遥抬眸,看进池先生的眸子里。 他是认真的。 萧遥收回了目光,说道:“我知道了。” 池先生却听出萧遥话里的待定,忙伸手握住萧遥的手:“萧遥,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你活着,能够源源不断地帮忙打击毒|贩,能够拯救源源不断的人。你很重要,所以你不能存了哪怕一丁点的牺牲自己的想法。” 萧遥被池先生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感受到他的急切和认真,再次点头:“好,我答应你。” 池先生微微翘起嘴角,眸子里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当天晚上,李国正又让小鬼回来传递消息。 “张宗和一边派人去找萧泸,一边商量该怎么出其不意地对付你。他们初步的计划是,张宗和请你去跟一个人玩牌,然后伪造有人寻仇。混乱中,开枪将你射|杀!” 萧遥沉下俏脸,再次联系警方,希望警方一定要保护好萧泸,同时让警方将萧泸如今处境危险一事告诉萧泸。 她不敢亲自打电话,因为张宗和既然对她起疑了,肯定会监听她跟萧泸的电话的。 她跟萧泸联系的电话是普通信号,很容易被张宗和监听,不像她跟警方的联系那般机密。 池先生知道李国正传来的消息之后,对萧遥道:“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张宗和之人极其狡猾,要小心他是故意通过李国正给你传递假消息。” 萧遥点了点头,在跟在自己身边的鬼魂之间挑了挑,挑出几个资格老又得力的,都给他们灌注大量的阴气以及以阵法加持,让他们去帮助李国正,跟在张宗和以及他的心腹身边,寸步不离。 做完这些,她开始了等待。 警方那边很快传来消息,说已经请张大师的死对头□□干扰张大师了,让萧遥把握好机会。 之后两天,萧泸受到了两波攻击,但都躲了过去。 可是,萧遥并没有因此而放心。 因为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要张宗和存了心要为难萧泸,那么萧泸就始终是危险的。 萧遥不想萧泸出事,因此不住地祈祷张宗和尽快行动。 现在张宗和正在防备着她,她甚至不敢主动做点什么搞张宗和逼张宗和出手——倒不是怕自己危险,而是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在迫切的等待中,萧遥终于接到了张宗和电话。 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笑着问:“张总,什么事啊?” 张宗和的声音也是笑吟吟的,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他笑道: “是这样的,我跟香江一个朋友起了些冲突,但是你也知道,最近警方在审林明深以及跟他联系的人,在这方面查得很严,我们不敢拿刀互砍,也不想伤了和气,就打算请人玩牌,以赌局定输赢。你在wsop中拿了冠军,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找个忙。” 萧遥有些迟疑:“可以说明到底是哪一天吗?因为我昨晚答应了要跟池先生出去旅游的,担心时间冲突了。” 张宗和道:“就后天可以吗?玩那么大半天应该可以了。” 萧遥松了口气:“后天没问题。那我明天晚上到香江,后天到约定地点和你集合。” 挂了电话,萧遥看向池先生:“张宗和让我后天到香江帮他玩牌。” 池先生点点头:“想必,他打算后天行动了。将地点选在香江,也算费了一番心思了。” 大陆有天网系统,到处又查得严,张宗和找不到机会设计萧遥。但是香江就不一样了,那里一些被煽|动的青年经常上街散步,甚至打|砸|抢,教师、医护系统也不乏一群屁股歪的帮忙,很适合张宗和行事。 萧遥点头,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她低头,见是楼三少打来的,有点吃惊。 池先生瞥一眼,瞥见来电显示是楼三少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 萧遥点了接听,寒暄两句,就直接问道:“楼三少找我有什么事吗?” 楼三少道:“是这样的,我表弟有个小时候玩得很好的旧朋友跟张宗和起了争执,初步打算以玩德|州|扑|克定输赢,我想着张宗和肯定会找你的,你能不能找个理由推了?” 萧遥有些抱歉地说道:“抱歉,我已经答应张宗和了。” 楼三少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那,你能试着放水吗?” 萧遥的声音变得冷淡:“不可以。” 楼三少忙道:“萧遥,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不大合适,可是,我表弟救过我三妹,对我家有大恩,这次他打听到张宗和会请你,特地求到我这里来……” 萧遥冷冷地说道:“楼三少,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我从前堕落时出过老千,沦为全濠江的笑柄,受尽白眼。后来我就发誓,我以后对赌局,都会很认真地玩。” 楼三少讷讷道:“对不起……” 萧遥刚想说没什么事她便挂电话,忽然听到手机里传出楼三小姐的声音: “萧遥,这次,张宗和想谋的,是一片地,相当于我表哥命根一样的存在。你要怎样才肯帮忙?我和你比较陌生,可是,你和我三哥应该不算陌生人,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吧?你难道不能帮朋友一个忙吗?再说了,张宗和并不是什么好人,他这次分明是要搞我表哥,你难道要助纣为孽吗?你分明可以不着痕迹地输掉的……” 萧遥打断了楼三小姐的话:“楼三小姐,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处境。如果你实在不明白,那么我就直说了吧,以我和你,和楼三少的交情,不值得我不着痕迹地输掉,不值得我冒险。” 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楼三小姐握着手机,脸色十分难看。 过了一会儿,她看向脸色同样十分难看的楼三少:“三哥,你听到了吗?她说,以她跟我们的交情,根本不足以令她冒险。你喜欢她,甚至动了真心,可是,在她——” 她是怒极才这么说的,说到这里看到楼三少向来玩世不恭的俊脸已经成了白色,便住了嘴,道:“抱歉。” 楼三少摇摇头,露出难过之色,自嘲道:“用不着道歉,你说得没错。我在萧遥心中,什么也不是……”说完抬起头看向楼三小姐,“不过,我希望我们之前答应过别人的——” 楼三小姐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虽然因为这件事生气,但是一码归一码,我没打算做那么龌龊的事!” 楼三少点点头,沉默片刻,又道:“其实,萧遥这么做也没错,她的身份,你也知道的,她不好不帮张宗和。” 楼三小姐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盯着楼三少。 楼三少问:“这么看我做什么?” 楼三小姐眸中带上了不忍,轻声但难过地说道:“都这样了,你还要为她找借口。三哥,你忘了萧遥吧,她对你,根本是无心无意。她的身份,的确让她不好违背张宗和,但是作为一个牌手,不着痕迹地输掉比赛并不难,只看她是不是有心。” 她抬起眸子,看着楼三少苍白的俊脸,心里更难受了,继续道,“在我们说明,这对表哥来说有多重要,跟命根子差不多,她还是拒绝帮忙,这就说明,她对你,是真的没有半点情义。” 她知道,说这些话很残忍,可是,她并不想自己这个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三哥继续为情所困,她希望他能挥剑斩情丝,忘掉萧遥。 /32/32923/10769682.html 第559章 第 559 章 楼三少移开目光,自嘲一笑:“能有什么情义?一向都是我缠着她,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萧遥在赌场上光芒万丈前,他见过萧遥,可是并不喜欢,因为他喜欢有味道的女人,萧遥那样单纯青涩的,不符合他的审美,在萧遥绽放光芒时,他来了兴趣,想的是征服她,用的是猎艳的心思。 或许正因为这样的心思,萧遥对他,才始终不为所动。 楼三小姐道:“即使不喜欢,认识那么久,应该也有几分情义吧。”说完这话,就不说了。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萧遥不肯帮忙就是不肯帮忙,她再说别的也没用。 又过了许久,楼三小姐忽然想起一事,道:“我记得杜先生帮过她,你说,能不能托他跟萧遥要个人情呢?” 楼三少摇了摇头:“何必搞这一出?”说完见楼三小姐一脸不认同的样子,便又道,“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思,如果你提,他一定不会拒绝,你真的要提吗?” 楼三小姐顿时狼狈得摇了摇头。 萧遥挂了电话,便开始做准备工作。 池先生道:“一定要小心,没准这是张宗和特地为你设下的陷阱。” 萧遥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小心。”说完停下,扭头看向池先生,“张宗和为人狠毒,无所不用其极,我担心这次弄不死他,后患无穷,所以我们多做一些准备,务必让张宗和进局子吧。” 她和张宗和几乎等于撕破脸了,这次会面,是最后一次明面上的友好见面,再之后,张宗和一定会想办法弄死她和萧泸的,所以,她不想再拖了。 她不能让自己和萧泸陷入朝不保夕之中。 当日清晨,张宗和坐在自己浅水湾的别墅里慢条斯理地吃早餐。 吃完了,他拿过纸巾擦擦嘴,问:“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心腹马上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张宗和又道:“我不接受任何意外。”说完这里,抬头看向心腹,“你知道,我这个人,第一讨厌的,是背叛,第二讨厌的,是卧底。萧遥两样都占了,罪该万死!” 最后四个字,带着恨意和杀意,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自从知道萧遥就是那个背叛他的人,他就真的恨极了萧遥,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心腹马上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再三确认过,一切都安排好了。除非——” 张宗和不悦地皱起眉头:“除非什么?” 心腹道:“除非,张大师不给力,雇佣的杀|手和狙|击|手都枪法不准。” 张宗和听到这里,脸色稍霁,说道:“张大师这人的水平,还是可信的。至于杀手,雇佣兵排行榜前十的杀|手和狙|击|手,难道会枪法不准?” 他说到这里,站了起来,走到窗台前,看着海上的美景,咬着牙道:“直接让杀手干掉萧遥,真是便宜她了。萧遥最应该是受尽侮辱和痛苦,亲眼看着那些缉|毒|警|察被我活埋,才吸食|毒|品|过量而死!” 心腹马上道:“虽然这样更解恨,但为了保险,我觉得,还是直接让杀手干掉她比较好。” 张宗和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心里到底觉得不够解恨而已。 不过,他是个做大事的人,心底存着些不甘和恨意也没什么,反正,只要除掉挡他的路、背叛他的人就行了。 一个小时后,萧遥和池先生出现在浅水湾一栋海边别墅前。 两人刚从车子下来,就见楼三少、楼三小姐、杜先生、宗少擎以及几个陌生人从另外两辆车中下来。 萧遥见来了这么多人,眉头微微蹙起,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跟他们打招呼。 来了这么多人,如果张宗和的计划正常进行,估计不少人都会受伤。 她以为,昨天她那样跟楼三少和楼三小姐说过话之后,两人都不会再来的。 没想到两人不仅来了,就连关系不大的杜先生以及宗少擎也来了——好吧,宗少擎和楼三小姐据说是一对,而杜先生喜欢楼三小姐,说不上关系不大。 楼三少没有错过萧遥那一刹那的皱眉,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中满是苦涩,目光下意识落在萧遥脸上。 她难道真的这么讨厌他,以至于看到他出现就皱眉头? 一个男子越众而出,含笑看向萧遥:“你就是号称赌神的萧遥吧?真的很有赌神气象……” 萧遥笑道:“过奖了……” 那男子还要再说,忽听里头有人笑吟吟地道:“萧遥,你来了——咦,池先生也一起来啊,还有杜先生、宗先生和楼三少……都是熟人,哈哈哈,快快请进——” 萧遥抬头笑道:“张总,你这么早啊……” 张宗和笑着说道:“我就住这里……”一般说一边招呼大家进来。 彼此寒暄过,这才进入别墅内。 牌桌在二楼的阳台上,内里是一个游泳池,外面则是沙滩和大海,风景很美。 萧遥进来,含笑打量四周:“浅水湾的风景真不错。常常住在这里,应该会心旷神怡吧?” 张宗和笑着说道:“加上这次,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如果你喜欢,等玩牌结束,我将这别墅送给你。” 萧遥见张宗和说话时,脸上带笑,感情真挚,心里不得不佩服。 如果不是知道张宗和今天一定要除掉她,她还真有可能被张宗和这样一张笑脸给骗了呢。 难怪道上的人都说,张宗和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先前跟萧遥搭话的男子王先生听了这话,眸色变得晦涩起来。 有一栋别墅做酬劳,萧遥肯定尽力帮忙的了。 楼三小姐脸上则闪过不虞。 萧遥拒绝帮忙,难不成就是为了这别墅? 萧遥笑着摆摆手:“香江寸土寸金,这里的别墅更是天价,太贵重了,我怎么敢要?在这里看看风景,欣赏欣赏,再品尝张总招待的美食,也就够了……”一边说,一边缓步而行。 张宗和笑了笑,看了身边的张大师一眼,一起跟了过去。 萧遥是个颇有手段的道士,绝不能让她在这地方随心所欲地逛——谁知道她会不会暗地里弄什么符箓出来呢? 可是,他和萧遥现在虽然都知道对方恨不得自己死,恨不得上来互捅刀子,可这不是还没有彻底撕破脸么?所以他不能阻止萧遥这样光明正大地逛,只能跟着,让张大师看着。 萧遥自然知道张宗和为什么跟着自己,她看了一眼和张宗和走在一起的头发花白男子,猜想这就是所谓的张天师了。 缓缓走了一圈,萧遥便找地方坐下。 张宗和跟在萧遥身后,看了一眼张天师。 张天师含笑点头,右手快速从张宗和跟前掠过,展示手中的两张符箓。 张宗和见了,眸中厉色一闪而过。 虽然早就认定萧遥就是那个背叛他的人,可是亲眼看见,他还是动了杀气。 这时楼三少表哥的朋友王先生招呼大家过去坐。 萧遥含笑点头,坐在背向别墅、面向大海的一侧。 张宗和见了,没有说什么。 今天,不管萧遥坐在哪里,都是有来无回,只有死路一条。 面向别墅,背对大海,会被在海面游艇上的狙击手一枪爆|头! 背对别墅,面向大海,则会被从别墅里冲出来的杀手击毙。 不管她怎么坐,今天都得死! 萧遥选好了位置,池先生和小曹坐到她左侧,张宗和以及他带来的人坐在萧遥右侧。 王先生请来的牌手是沉迷华国网络小说的威尔逊,他的手上,照例拿着一个小鼎。 威尔逊笑着看向萧遥:“在wsop我输给了你,希望这次能赢了你。” 萧遥笑道:“那要玩过才知道。” 牌局很快开始。 底牌发下来之后,威尔逊率先下注。 萧遥跟注。 她显得很悠闲,因为她相信,张宗和一定会在玩牌结束之后才动手——这么一来张宗和能名正言顺赢下那块地,而且还能诬陷王先生不忿输了比赛,所以才买凶杀她。 威尔逊也是wsop的四强选手,所以跟萧遥玩起牌来,你来我往,差距不是很大。 玩了一阵,威尔逊无聊了,又开始跟萧遥聊华国的网络小说,这次他直接冒出一个词“恐怖如斯”,然后大谈斗帝,发现萧遥不知道,就转而谈下位神中位神和上位神,还表示打算打造一个盘龙戒指作为吉祥物…… 小曹知道这些,忍不住道:“你都看这么旧的小说吗?没有追新书?他们现在都开了几本新书了……啊我忘了,你们需要翻译……” 萧遥:“……”她推出200万:“加注。” 威尔逊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跟注。 荷官发下第四张公共牌。 萧遥看了看,下注300万。 王先生过去没有关注过□□,更不知道萧遥的牌风是奔放流,此时见萧遥下大注,不由得有些担心,他咽了咽口水,看向楼三少几个。 楼三少给了他一个稍安浮躁的眼神。 威尔逊也看到王先生的不安了,笑着对萧遥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奔放打法啊。”一边说一边推出300万筹码。 萧遥笑笑。 王先生听到这话,却没那么紧张了。 既然是萧遥一贯的打法,那就表示她手上未必有大牌。 第五张公共牌发下来。 萧遥这次直接下注500万。 王先生再次心惊胆战,一颗心高高地提起来。 楼三少看见,不免想起当初直抹风油精的荣三太太,然后笑了起来,只是一笑,就想起那时自己对萧遥,是抱着猎艳以及征服的心思的,笑容就慢慢地消失了。 威尔逊看着萧遥的500万,犹豫起来,慢慢地把玩着手中的小鼎。 十分一分一秒地过去,王先生更紧张了。 张宗和笑着吩咐身后的人,让他给王先生端一杯咖啡过来。 王先生婉拒。 犹豫时间即将结束,威尔逊推出500万。 王先生更紧张了,目光死死地看着那500万,低声问:“是不是可以开牌了?” 杜先生点头:“没错。” 荷官示意大家开牌。 萧遥开出一对9. 威尔逊见了,一言不发地将牌推出去。 王先生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玩了吗?”他心里其实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可是不大愿意接受。 楼三少解释:“威尔逊的牌没有萧遥的牌大,他认为不用开牌了。” 王先生心中涌上巨大的失望,道:“还是开牌吧,大家看清楚,免得过后有什么争执。”他原本是想说或许威尔逊看错了,但想到这么做得罪人,便改口。 他这次直接说英文,所以威尔逊听到了,将推出去的牌翻了过来。 只有一对4. 王先生看了,知道威尔逊没有看错,便笑道:“没事,一般玩牌第一把输了,最后都会赢的。”语气里,却还是有几分言不由衷。 萧遥含笑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难怪王先生作为一个地头蛇,又有楼三少这样的人脉,还会被外来的张宗和压了一头——这心理素质,实在不怎么好,或许是安逸惯了,习惯随心所欲,以至于遇到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第二局开始。 萧遥还是频频下大注。 王先生看得心惊胆战的,脸色数变,显得很是忐忑。 等看到威尔逊又输了,他的脸色开始发红。 第三局,威尔逊终于赢了。 王先生马上松了一口气似的,放松下来。 第四局萧遥赢了。 王先生的心又提了起来。 张宗和笑吟吟地跟他说话,缓解他的紧张和担心。 萧遥见了,不仅感慨,张宗和不愧是个枭雄,明明将人家逼迫到那种地步,此时居然还能没人事似的做好人。 不过想想也是,张宗和都要杀她了,还不是笑吟吟地说要将这栋别墅送给她? 这就是张宗和的性格。 第五局开始,萧遥继续下大注。 威尔逊见状跟注。 可是他刚要将筹码推出去,就听到王先生焦急地用英语道:“要不考虑清楚一点?” 威尔逊一愣,道:“我考虑得很清楚了。” 王先生道:“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威尔逊还没品味到王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一边说自己够谨慎了,一边将筹码推了出去。 萧遥看到威尔逊这迟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漾开笑容,她就感觉到一道带着怒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萧遥一怔,循着这道目光看过去。 带着怒意看她的,是楼三小姐。 楼三小姐见她看过来,忍不住说道:“萧小姐,看到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家业坐立不安苦心孤诣甚至闹了笑话,你觉得很可笑吗?” 萧遥收起笑容,看向楼三小姐:“何出此言?” 楼三小姐直接说道:“我觉得,你不该笑。” 萧遥道:“第一,这是我的自由。第二,我没有嘲笑王先生的意思,如果给王先生造成了误会,我愿意跟王先生道歉。第三,王先生既然请了威尔逊,就该相信威尔逊,不然,他完全可以用别的手段,将所有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第四,按照楼三小姐的逻辑,我问楼三小姐一句,在我落魄时,楼三小姐心里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一个笑话吗?” 说完这话,萧遥觉得这是让楼家以及杜先生、宗少擎等人离开的好机会,当即沉下俏脸道,“你又不是牌手,请你尽量少开口,当然,如果能主动离开这里就更好了。” 楼三小姐被萧遥第一句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萧遥落魄时,她心里的确是将萧遥看作是一个笑话的,被萧遥这样直白说出来,她心里过意不去。 可是听到萧遥最后让她离场的话,怒意再度涌上来,道:“我们是王先生的朋友,我们有权在这里。” 楼三少、杜先生和宗少擎都没有说话,他们甚至没有勇气看萧遥一眼。 当初,他们也是见萧遥当作笑话的。 萧遥见驱赶失败,就道:“那请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她倒是想说得难听一点让楼三几个走人的,可是张宗和也不是吃素的,她表现过了,让张宗和知道,她在意这几个人的性命,说不得张宗和会将他们当作筹码要挟自己。 楼三小姐涨红了脸。 作为香江顶级名流的名媛,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不客气地说过。 更让她难过的是,宗少擎、杜先生以及自己的哥哥楼三少,都没有为她说话。 王先生连忙在旁打哈哈,给楼三小姐递下台阶。 威尔逊已经从翻译那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笑着看向王先生,道: “在牌桌上有输有赢很正常的,老实说,对上萧,我的确没有必胜的决心。上次在拉斯维加斯的wsop中,我就输给萧了。如果你实在不信我,可以由你做主是否下注,我在必要时给予你一定的建议。” 王先生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但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向楼三少几个。 楼三少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这德|州|扑|克不仅看运气,也需要摸清对方的心理以及每一步的意图,不会玩的,很容易输掉比赛,言下之意,让他还是交给威尔逊。 萧遥坐在旁等着,等他们商量好了,又玩了一局,就到中午吃饭时间了。 吃完饭,张宗和接了个电话,马上道:“我稍后有些事,不如我们即刻开始,尽快结束?” 萧遥知道,张宗和是担心她在中午休息这段时间做点让他们察觉不到的事,便没说话。 王先生的心情一直很忐忑,也希望尽快结束,因此同意了。 牌局继续开始。 在威尔逊接连输了两局之后,王先生终于忍不住,要求自己也看牌,并且跟威尔逊商量着玩牌。 对此,萧遥没有任何异议。 张宗和也没有反对,他一直带着笑容,仿佛一名好好先生。 荷官发底牌。 王先生看到底牌之后,脸上露出了从容之色。 萧遥看了他一眼,见王先生推出200万筹码,便加注200万。 她没错过,自己加注后,王先生脸上喜色一闪而过,之后他脸上又故意流露出来为难的神色。 看来,王先生拿到了两张不错的底牌。 王先生脸上维持了一会儿为难之色,便开始跟注。 荷官发三张公共牌。 萧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王先生,见他脸上露出完全无法遮掩的喜意,便笑了笑。 楼三少、杜先生、宗少擎以及楼三小姐无语得很,不住地在桌子下用手扯王先生,示意他注意一下脸上的表情。 王先生终于知道收敛了,忙压下喜悦之色,眉头深深地皱起来,然后推出500万。 看着他这拙劣的表演,萧遥差点忍不住又笑起来。 不过想到酷爱执法的楼三小姐,她还是忍不住了。 倒不是怕楼三小姐,而是不想跟楼三小姐将时间浪费在口角上。 收摄心神,萧遥先推出500万,随后又推出500万。 王先生见萧遥加注500万,马上就要推出500万跟注。 威尔逊眼疾手快,忙阻止了他,低声道:“萧看出你拿了大牌,可还是选择跟注,一定是拿到了大牌。我们别跟了,弃牌吧……” 王先生中午吃饭时了解了一下德|州|扑|克,心里有了几个概念,闻言马上道:“如果她偷鸡呢?”说到这里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确保只有自己和威尔逊听见,才继续道,“我们的牌这么好,萧遥能赢下我们的机会很小,所以跟吧。” 楼三少、杜先生以及宗少擎还是第一次在牌桌上看到这种闹剧,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表现出开心吧,坐实了王先生拿到好牌,表现出担忧吧,有王先生毫不掩饰的表情在前,他们这么做,只会给萧遥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此时见威尔逊阻止王先生跟注,忙都跟着劝。 可是王先生一意孤行,坚持认为自己手上有大牌,要跟到底。 楼三小姐见了,忙也加入劝起来。 五个人一起劝王先生,可是根本劝不了,眼见时间到了,王先生一把将500万推出去,嘴上道:“听我的!” 威尔逊双手一摊,露出一个万般无奈的表情。 荷官开始发第四张公共牌。 这一下,王先生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底牌是一对a,四张公共牌分别是红桃3,梅花4,黑桃a,红桃4. 原本,出了前三张公共牌,他就有三条a,足够大了。 现在公共牌上还有一对4,那他直接就有了葫芦了! 王先生红光满面,再次推出500万。 萧遥再次含笑加注500万。 王先生连想也没想,就要推出500万。 威尔逊几个死命拦下他,并七嘴八舌地劝:“你如果这次下注,手上的筹码不足1000万了。考虑清楚啊!” 王先生道:“赌嘛,就要有冒险精神!”说完力排众议,将500万推了出去。 威尔逊的脸,瞬间黑了,他抿住嘴,没有再说话。 楼三少几人也无奈,只能在心中祈祷王先生手上的葫芦足够大。 荷官发下第五张公共牌,梅花10. 王先生手上只剩下850万,他看了萧遥一眼,直接将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 威尔逊抿着薄唇,看向萧遥。 这个时候,任何心理战都不管用了,只能凭彼此的牌定输赢。 楼三少、楼三小姐、杜先生以及宗少擎,都看向萧遥。 王先生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如果萧遥继续跟注,那么就表示,她手上有一对4,比王先生所能凑到的任何牌都大。 如果她没有一对4,那么就会考虑弃牌,毕竟王先生这表现很直白地告诉所有人,他手上有大牌。 张宗和收起笑容,也看向萧遥。 奖池里那么多筹码,不管谁赢了,几乎都可以定输赢了。 当然,萧遥手上还有一千多万的筹码,以她的水平,还是有可能反败为胜的,可是,王先生输了这一把,就彻底输了,所以张宗和还是希望,萧遥拿到大牌,赢下今天的比赛。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萧遥笑着看向王先生:“你这么自信,频频大大注,显然拿到了好牌。根据牌面上的牌,我推算你的底牌应该是一对a,对不对?” 王先生笑道:“这个,等亮牌就知道了,现在我无可奉告。” 萧遥微微一笑,将自己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我们一局定输赢吧。这一局你赢了,那么今天的赌局,就是你赢。如果你输了,那么抱歉。” 威尔逊、杜先生、楼三少、楼三小姐以及宗少擎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萧遥既然猜到王先生的底牌,却还是敢allin,这就表示,她拿到了一对4,和公共牌凑在一起,是四条4,比葫芦大! 王先生没有想到那么多,不过他看到萧遥居然敢allin,就知道萧遥或许真的拿到了大牌,因此他有些慌张。 须知,已经进入亮牌阶段了,萧遥allin根本无法恐吓到他,让他弃牌。 所以如果不是拿到大牌,她没必要allin。 王先生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张宗和笑道:“爽快,我就喜欢这样。萧遥啊,你真是我的好帮手啊……”如果不背叛我多好! 可惜,你背叛了我! 张宗和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心腹一眼。 心腹垂眸,直接按了一下手机,将信息发出去,示意10分钟后可以行动。 见萧遥也跟着allin,荷官便宣布,进入亮牌阶段。 王先生没动。 萧遥没有催促他,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荷官见王先生一直不开牌,也没敢催促他。 张宗和笑道:“王先生别急,慢慢来,我虽然有急事,但半个小时还是有的。” 王先生听了张宗和这话,一下子将自己的底牌掀了起来,粗声道:“张生,少假惺惺了,收起你那鳄鱼的眼泪吧。” 张宗和无奈一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可以道歉。” 他就是这样,表面上从来不得罪人。 王先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看向萧遥:“如果你拿到一对4,那么你赢了。如果你没有一对4,这次,就是我赢了,你开牌吧。” 萧遥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接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一对4! 王先生纵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亲眼看见萧遥的底牌是一对4,还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只见他脸色煞白,身体甚至晃了晃。 威尔逊抿着薄唇耸了耸肩,低声嘟囔道:“我就知道。” 王先生还是那副如遭雷击的样子,显然有点难以接受这个结局。 张宗和笑道:“王生,承让了。” 王先生回过神来,神色颓然,没有说话。 他一下子仿佛老了几岁。 威尔逊站起身,看向萧遥:“萧,你太神奇了,总是能拿到最关键的牌。你可以告诉我,是不是有像你们小说描写的那种赌术?” 萧遥摇摇头:“没有。” 楼三小姐听到威尔逊的话却是神色一动,马上就要开口。 可是,看到坐在萧遥身边笑容满面的张宗和,还是压下了即将出口的质问。 她深吸一口气,对萧遥道:“萧小姐,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萧遥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就道:“没问题,稍后我们可以谈一谈。” 张宗和笑道:“聚在一起就是缘分,虽然赌局结束,但我们还是可以聊聊。”说完扭头看向心腹,“去端些吃的喝的上来,再让人来清理一下牌桌。” 王先生白着一张脸,仍旧颓然地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 这次输牌,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楼三小姐不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次看向萧遥,道:“萧小姐,你现在方便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说到这里,见张宗和的人拿来了几份文件,就更急切了,道,“就现在。” 楼三少的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但到底没有说什么。 这时宗少擎摸出一根烟,一边点烟一边开口:“有什么话不妨回去再说。这次输了就是输了,以后发奋就是。” 楼三小姐难以置信地看向宗少擎。 他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还要帮萧遥说话? 宗少擎直视楼三小姐的目光,冷静、理智。 楼三小姐的目光有些模糊了,她扭头看向杜先生。 杜先生于心不忍,看向一旁的萧遥,道:“萧小姐,如果你没事,不如跟知幸去一趟?” 萧遥想起杜先生曾帮过她,便站了起来:“行。”说完看向楼三小姐,“走吧。” 张宗和笑着道:“有什么话这么急着要说?先来喝点东西解渴吧。果汁、茶、咖啡都有,大家随意。”说完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 时间已经过去10分钟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心腹也诧异,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楼三小姐坚持:“我有急事,需要马上跟萧遥说。” 张宗和不愿意萧遥离开,他生怕萧遥离开张大师跟前暗中做手脚,当下就道:“楼小姐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难不成这是输不起?” 楼三小姐抿了抿唇,压下恨不得脱口而出的“是”,说道:“并非如此,我只是有别的急事要跟萧遥说。” 张宗和笑道:“那应该不急在一时。”说到这里见楼三小姐似乎坚持,便看了一眼王先生,道,“我认为,王先生更需要你们的安慰。” 他不可能让萧遥离开这里。 海面上的狙|击|手已经等在那里了,马上就可以给萧遥致命一击了,怎么能让萧遥离开? 楼三小姐看了一眼备受打击魂不守舍的王先生,心道,我问清楚了,更能给王先生安慰,不过,她的理智让她将这些话咽了下去。 虽然怀疑萧遥靠鬼魂作弊,恨不得马上揭穿她为王先生公道,可是她没打算在张宗和跟前揭穿萧遥会御鬼。 并非因为她签过那份保密协议,而是,她也不希望萧遥这样的卧底被毁了。 一码归一码! 萧遥做错,她要拆穿,但是萧遥做卧底是好事,她会保守秘密。 萧遥看向张宗和:“张总,我看楼三小姐的确有急事,不如,就让我过去跟她说几句?” 这时,楼三少终于开口了,他看向楼三小姐:“三妹,有什么要事,不如下次再说?” 楼三小姐见楼三少分明是劝自己别去质问萧遥,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愤怒,冷冷地说道:“下次再说就迟了!”说完冷冷地看向萧遥。 张宗和收起笑容:“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要阻止我和王先生签约的意思?”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王先生,“正主都还没说话,楼三小姐就冲出来,倒真耐人寻味。” 狙|击|手到目前还没有动手,他觉得很不妙,隐约猜到事情有变,所以,是绝对不会让萧遥离开他眼前的。 楼三小姐被堵得说不出话,可是,她还是看向萧遥。 律师已经开始看文件了,如果再不问清楚,一切就已成定局了。 她不能让王先生失去一切! 如果萧遥真的没有用不光彩的手段,那么她愿意接受目前这个结果。 可如果萧遥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让鬼魂帮忙偷看牌,那么,她是一定要跟萧遥杠到底的! 至于萧遥利用鬼魂的可能性,楼三小姐趋向于大于没有利用鬼魂,因为萧遥从前在濠江,就曾出过老千,这是整个濠江城都知道的,几大赌场之后都没有再聘请她做荷官,即使她因为最美荷官这个噱头拥有其他荷官没有的名气! 张宗和冷冷地道:“看来,是真的输不起,不打算认账了!” 话音刚落,他的心腹快步走了进来,将手机递到他跟前。 张宗和看了看,脸色难看,冷声吩咐身边的人:“你们在这里看着,谁敢动,都别客气。”说完,又温和地对萧遥道,“萧遥,我这里出了点事,需要马上去处理,麻烦你在这里等一等。你放心,我的人都在,不会为难你的。” 说完急匆匆地去了。 萧遥看得出,张宗和跟自己说话时,虽然语气温和,但是眼神却阴恻恻的,对自己充满了怀疑。 不过,她不在乎,因此坐下。 楼三小姐见四周大多数是张宗和的人,知道不能勉强萧遥,甚至不能妄动,可着实咽不下一口气,便走到萧遥身边,低声问道:“萧遥,我想问你,你玩牌时,有没有出过老千?” 萧遥摇了摇头,直视楼三小姐的眼睛,认真回答:“没有。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可是,我可以用我和我姐姐的平安和性命发誓,没有。” 楼三小姐这样的怀疑让她生气,可是,楼三小姐即使怀疑她,又被张宗和一再挤兑,也没有说出她会御鬼这事,所以她也愿意正面地、诚恳地回应楼三小姐。 楼三小姐看着萧遥的眼睛,似乎在评估萧遥的话,半晌没有说话。 萧遥任由她打量,眼神从来没有躲闪。 半晌,楼三小姐抿了抿唇道:“但愿你没有骗我。” 萧遥点头:“真没有。实话跟你说吧,我没有必要这么做……” 楼三小姐愕然,忍不住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宗和的人看了过来。 萧遥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却说张宗和,他让张天师留下盯着萧遥,自己则跟着心腹出去了。 进了别墅立面,他一边从落地窗看向不远处的海面,一边脸色阴沉地问心腹:“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该死的,就算那个狙击手联系不上,总该能联系得上那个杀手吧?他和他的人呢?难不成,需要我亲自去过问?” 心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杀手倒是联系上了,他也回复我了,说马上到。可是,距离他给我回复已经过了3分钟了,我担心有什么变故。” 张宗和听了脸色更显得阴沉了,他忍不住踱来踱去:“那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难道指望我告诉你出了什么变故吗?他们手上有大师的符箓,根本不可能被阻挡!” 心腹道:“如果萧遥比张大师高明——” 张宗和没有说话,他也有这样的担心,可是想到张大师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是压下这想法,道:“你是帮我办事的人,现在去帮我办事,而不是让我给你出主意——等等,这是什么?” 张宗和一边说一边走向桌子,见了桌子上的东西,顿时脸色大变:“谁拿出来的?” 心腹跟过去,见了也脸色难看,马上道:“我这就让人去查。” 张宗和差点忍不住厉喝出声,但想到萧遥等人就在外面,还是忍了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查!” 见心腹吩咐人了,自己将桌上的账本拿起来,快步走进房间。 准备打开保险箱时,他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回头看向跟进来的保镖。 保镖早已识相的四散开,守在各个角落里。 张宗和却还不放心,将自己的符箓拿出来,左手握着,右手开了保险箱,将账本放了进去。 他一直很忙,这次为了设计萧遥,不得不南下,但为了不拖延工作,把需要处理的工作也带上,这些账本,也是工作内容之一。 他手上的动作,有黑有白,这个账本,就是黑的方面,所以,是万不可让人瞧见的。 放好厚厚的一叠账本,张宗和将保险箱关上,这才转身走向外面。 这时心腹回来了,低声报告:“我让手下查过了,有几个手下的兄弟进入过这里,我已经让人将他们拿下,分别去查了。” 张宗和阴恻恻地道:“务必要查清楚。”末了又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心腹脸色凝重:“现在联系不上他们了。”我已经派人出去了。 张宗和听了脸色更凝重:“这件事,很不对劲。”说完看向阳台上的萧遥等人。 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阳台上蓝色的泳池与远处蓝色的大海倒映着蓝天白云,美得如同一幅画,萧遥坐在太阳伞下,正跟池先生低声说着什么,很是自在。 张宗和心里忍不住涌上一种感觉,那就是,萧遥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那个落魄少女无后台,却有一手好牌技的少女,她需要依附某个人,抱某个人的大腿以自保。 可是理智告诉他,萧遥不再是那个人了,她倒向了警方,和警方合作,抓捕所有的毒|贩。 他不能再让萧遥活下去,时刻窥伺在他身边,将他的一个个手下逮住,最后,轮到他。 想到这里,张宗和阴沉着脸看向心腹:“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去请张大师进来,同时让人盯紧萧遥。” 心腹看向阳台上的萧遥,点点头,马上派人去请张大师,又分派人盯紧萧遥。 张大师进来见张宗和脸色难看,便担心地问:“张总,怎么了?” 张宗和道:“我们和外面失去联系了。麻烦张大师拟赶紧检查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张大师听了不敢掉以轻心,马上祭出符箓检查起来。 片刻,他阴沉着脸道:“萧遥果然有两下道道,刚才这里的确被设了阵。不过张总你放心,我已经将阵法破解了。” 张宗和听了马上看向自己的心腹。 心腹马上跟狙|击|手联系。 当发现电话打通了,他马上道:“立即行动。”为了保险,他通知完狙|击|手,马上通知外面的杀手。 通知完两拨势力,他马上看向张宗和。 张宗和点点头,起身走向大阳台。 萧遥跟池先生在阳台上聊天,见楼三小姐不时用探究的眼神看向自己,也没在意。 楼三小姐见萧遥不理自己,便去找楼三少、杜先生以及宗少擎,低声问道:“你们难道都不怀疑的吗?她拥有秘术,打牌必胜。”她知道,大家会明白她说的秘术是什么意思。 宗少擎吐出一口烟:“她不像是那样的人。即使真的做了什么,也一定有理由。” 楼三小姐一怔,半晌心中发酸:“你倒是相信她。” 宗少擎道:“视死如归的人,没必要搞那么多花样。” 楼三小姐只得道:“但愿她当得起你的信任。” 楼三少看向言笑晏晏地跟池先生说话的萧遥,轻声说道:“她当得起的。” 楼三小姐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 杜先生含笑看向她。 楼三小姐不高兴地移开目光。 她被宗少擎那句话说服了,可是杜先生这目光是什么意思? 她正想着,忽见萧遥站了起来,笑着影响张宗和:“张总,你忙完了吗?” 张宗和心情愉快,看着人比花娇的萧遥,笑了起来:“忙完了,你们在聊什么呢?” 过了今天,不,10分钟后,快的话,2分钟或者1分钟后,萧遥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张宗和重新有了足够的耐心跟萧遥好好说话。 他心里甚至涌上了几分怜悯。 这样的绝代佳人,有一手好牌技,又能招鬼,可谓才华十足,可惜,她选错了路。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冒傻气跟那些条子沆瀣一气,企图抓捕|毒|贩。 市场是由买卖双方构成的,有人想吃,毒|品就有存在的道理。 萧遥企图逆天而行,就该接受既定的命运。 萧遥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聊聊,这事结束之后,该去哪里玩。” 张宗和听到萧遥居然考虑离开这里之后去哪里,心里头的怜悯更深了,温和地问:“你想去哪里?” 看在她曾经为他办过事的份上,他可以考虑将她的骨灰带过去,满足她的遗愿。 萧遥道:“还没想好呢。” 张宗和笑笑:“你姐姐——”他觉得,无法帮助萧遥完成遗愿,倒是可以照顾萧泸一二的,不管怎么说,萧遥总归为他干掉了蝎子、黄国豪以及林明深,林明深一倒,北方姓徐的,估计也要日薄西山。 也就是说,萧遥以一己之力帮他干掉了他的一大批老对手,扫除了障碍。 萧遥看向张宗和,看出他眸子里的怜悯,不由得笑了。 张宗和道:“你这次帮了我,你又不要我这别墅,你姐姐有什么需要的吗?” 然而话音刚落,便听到下面传来喧哗声。 张宗和有些不快地看向楼下:“这是怎么回事?别惊扰了贵客——”说到这里,他便说不下去了,因为楼下一人抬起头来,扬声道: “张宗和先生,我是西九龙缉|毒组的萧令平,现在我们初步怀疑你涉嫌一宗毒品走私案,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另外,我们申请搜查你的别墅,这是搜查令。” 张宗和听到这里,脸色陡然一变,下意识看向萧遥。 楼三小姐的脸瞬间火辣辣的,她下意识看向萧遥。 楼三少、杜先生和宗少擎也都马上看向萧遥。 输掉了牌局一直魂不守舍的王先生蓦地回过神来,激动地看向张宗和。 如果张宗和真的涉|嫌|贩|毒,那么只能坐牢,这么一来,他倒不怕张宗和了。 毕竟今天玩的这个牌局,在还没有在律师面前签署合同,那就是无效的! 萧遥没理他们,而是看向张宗和,一脸担心地说道:“张总,应该没事的,你别担心。只要你没做,他们没有证据,是不能带你回去的。” 张宗和一瞬间就整理好了思绪,笑着点头:“的确如此。”说完对下面的手下道,“请萧警官他们进来,客气些,也别慌,他们只是循例做个搜查而已。” 他是贩|毒的,可是,他这里没有任何毒|品,他非常确定。 如果这是萧遥的出招,那么,只能说萧遥黔驴技穷了。 想到这里,张宗和看向萧遥,准确地说,是看向萧遥那颗美丽的头颅。 他迫切希望看到,这颗美丽的头颅在他面前炸开。 然而,直到萧令平等人上来,萧遥那颗美丽的头颅,都没有炸开。 张宗和心里涌上不妙的感觉,忙压下,对自己的律师道:“文件拟好了吗?拟好的话,我和王先生先签名吧。” 王先生马上道:“张总,那得你没有犯|罪|记录。如果你真的犯事,那么我是不会让你的。” 楼三小姐听到这里,马上笑了起来。 不过,笑容刚展露出来,她就想起自己跟萧遥说的话,火辣辣的脸再次火辣辣起来。 张宗和听到王先生的话,瞬间面沉如水,冷冷地看向王先生:“王先生这是要出尔反尔了?” 王先生嘿嘿冷笑:“谈不上出尔反尔,我原先当你是君子,才跟你公平竞争,可你既然不是君子,那么自然就没有公平竞争一说了。” 张宗和还想说什么,萧令平却已经开始催他了:“张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另外,我的手下马上要进行搜查,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先开始了。” 张宗和道:“我这就过去。”说完冷冷地看了王先生一眼,转身吩咐心腹,“去上茶招呼萧|警|官和其他警|察。” 心腹微微躬身,说道:“我这就去奉茶。” 张宗和点头,叫上自己的律师,然后大方地请萧令平去自己的书房检查。 萧遥见了,也跟了过去。 张宗和见萧遥跟来,脚步一顿,对萧遥道:“萧遥,这里有很多客人,麻烦你帮我招呼一下。” 萧遥听了笑道:“好吧。”说完招呼楼三小姐等人在这里坐着吃下午茶。 张宗和见萧遥听话地留在二楼阳台,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 狙|击|手在外面的海上,杀掉萧遥,马上就可以离开,不会被警|察查到。 所以就算当着警察的面出现命案,也没什么,相反,甚至有可能搅浑水,让他得以脱身。 不过,张宗和知道,萧令平既然敢上门来,那很有可能掌握了些什么,所以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刚才让心腹去奉茶,就是让他除了催促狙|击|手和杀|手,也要做二手准备。 进了书房,张宗和从窗户往外看,看到外头为了一重又一重警察,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这么多警察,不管他有几手准备估计都没用。 而且,这么多警察,也从侧面反映,警察是有备而来的。 张宗和心里,用上了浓浓的不安。 他想起,萧遥只是从一楼上二楼,就不知不觉在二楼布下了阵法——难不成,萧遥的道术比张天师高? 张宗和看了一眼张天师,然后对萧令平笑道:“这么大阵仗,幸好我也算见过些世面,不然,只怕会吓软了腿。不过,就算见过世面,突然看到这么多警察,我也有些犯怵。这阵仗,不像是普通的事啊。” 萧令平道:“不是说过了么?我们警方初步怀疑你涉嫌|贩|毒,所以郑重了些。” 张宗和笑着说道:“这绝对是诬告。” 萧令平道:“是不是诬告,我们搜查过就知道。”说完,让手下开始搜。 警察将四周搜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 萧令平指着保险箱,对张宗和道:“张总,还有个保险柜,麻烦你打开一下。” 张宗和笑道:“打开没什么,只是,里面是我的一些私人账本,希望警方不要胡乱翻看。” 萧令平道:“我们只是查和毒品有关的东西,其他的,由其他部门的伙计处理。但愿张总没有犯事,不需要其他科的伙计过来一趟。” 张宗和听到萧令平这不软不硬的话,知道说什么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便上前打开保险箱。 他一边开保险箱一边看向自己的律师,让他们看着点。 如果只有账本,律师可以出面帮忙拒绝搜查。 律师走到张宗和身边。 张宗和打开保险箱。 可是刚打开,他脸色大变,下意识就将保险柜的门关上。 然而,下一刻,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按住了保险箱的门。 接着,萧令平的声音响起:“张总,麻烦放手。” 张宗和不得不放手,因为四周的警察全都围了上来。 萧令平看向保险箱里头的一大包粉,冷冷地问:“张总,这是什么?”说完看向自己的手下。 几个警察马上上前,将那包粉拿过来检查。 很快,一名警察便脸色凝重地开口:“萧警官,这里是高纯度海|洛|因,重量超过2公斤。” 张宗和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厉声道:“不可能——” 说完这话,他马上想起,自己刚才看到无端端出现在桌子上的文件。 难道,萧遥使了什么障眼法,以至于他将海|洛|因认成了文件,亲手将之放进保险柜里? 萧遥在外面阳台上,得知萧令平搜查出了海|洛|因,马上走了进来,一脸讶异地看向张宗和:“张总,你居然好这一口?” 张宗和看着萧遥,怒极反笑:“萧遥,有你的!” 萧遥笑起来:“张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认为是我害你的?我一直在外面玩牌,怎么可能对你做什么啊?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这次,只能说倒霉了。” 张宗和见萧遥不仅不承认,还嘲讽自己,目呲欲裂:“你给我等着——” 萧遥哈哈笑了起来:“张总,看你这话说的……让我等着,等你干什么?你这两公斤的量,肯定是枪毙,等什么?等你的鬼魂出来,又给我递烟抽染上毒|瘾吗?” 张宗和再次咬牙切齿。 萧遥又露出一脸的担忧,看向萧令平:“这位萧警官,我只是受张宗和所托来赌牌的,这些人都可以作证。我和张宗和没有关系的,你们不能拉我。” 萧令平看了萧遥一眼,说道:“没说要拉你。” 说完,招呼自己带来的警察将张宗和以及搜查出来的毒品带走。 萧遥走到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宗和被带走。 终于,她让张宗和倒台了。 张宗和一倒,他的势力势必要你争我抢,很容易逐个击破了。 池先生等人看着萧遥的背影,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池先生走了过去。 楼三少见了,脚步动了动,到底没有再厚着脸皮跟过去。 池先生是萧遥的男朋友,他什么也不是,跟过去只能自讨没趣。 萧遥伤感了一会儿,就跟池先生下去,准备回家。 楼三小姐上前,抿了抿薄唇,然后认真地道:“萧遥,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萧遥点点头,跟着池先生走了。 在车上,池先生说道:“你以后还会继续做这一行吗?” 萧遥点点头:“那当然。” 池先生道:“我也觉得干这个很有意义,以后,我继续配合你。”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回去,我就申请,长期和你合作。” 萧遥有点讶异地看向池先生:“也不必长期吧?”池先生也不年轻了,怎么也要有自己的家庭的,再跟她合作,未免蹉跎了时间。 池先生扭头看向萧遥,反问道:“为什么不必长期?虽然我们联手抓了很多毒|贩,但是,世界上的毒|贩是抓不尽的,我们只能尽自己的能力,看到多少抓多少。” 萧遥肃容道:“这倒也是。”心里则想,等池先生遇上心仪的女子,打算结婚,他给她的人脉也够多了,自己应该能继续干的。 后来,萧遥表面上继续参加巡回赛,参加wsop,做那个美丽迷人的奔放流牌手,暗地里,则继续跟池先生合作,将张宗和原先那些势力全部瓦解。 随后她又瞄准新的毒|贩,和池先生以及警方一点一点地,将很多毒|贩都绳之于法。 许多境外的毒|贩因此知道华国国内对毒|贩|零容忍,都不大敢进入华国国内贩|毒了。 国内打击毒|贩取得了卓然的成就。 楼三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风|流|浪子了,他变得收心养性起来,每天认真工作,有时间也去玩德|州|扑|克,每年都将大笔钱捐赠给大陆各地的福利院,让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得到好的物质和教育。 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见萧遥,虽然他明白,去见一见她,只能加重自己的思念,让自己更加难以忘却她。 可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情不自禁地靠上去。 有一天,他妹妹楼三小姐跟杜先生在一起,然后订婚、结婚…… 他有些羡慕,又有些高兴,羡慕妹妹兜兜转转,找到了真爱,高兴的则是,萧遥和池先生在一起那么多年,一直没有结婚,是不是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稳定? 他高兴地上大陆,去了萧泸在的那个福利院——这个日子,萧遥会留在福利院陪萧泸以及小欢小乐,他每年总是能在福利院碰见萧遥的。 可惜,他的高兴在看到萧遥手指上的戒指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道:“萧遥,你准备结婚了吗?” 他看见,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孩,微微一笑,笑出绝代风华,随后轻点螓首:“是啊……” 楼三少很难过,很心酸,可是心里又涌上最真挚的祝福。 这样的女孩,应该得到幸福的。 池先生是个能给她幸福的人。 —————————————————————————————————————————— 萧遥睁开双眼,听到一道带着稚气的少女声音不耐烦地道: “什么叫做为我好?你分明就是自己不如意,所以将一切希望都放在我身上,自己做不到,就希望我能做到。你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跟杜阿姨在一起吗?就是因为你烦,自己没事做,就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盯得我们跟犯人似的。” 萧遥还没理清是怎么回事,心里头就涌上一股愤怒和悲哀,接着,她的嘴巴自动自发说了起来: “阮相知,你还小,不懂事,也是我没有教好你,所以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你上的这个学校,对你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杜琳琳就是要养废你,你要我怎么说才明白?” 阮相知马上大声反驳道:“是是是,人家一个大明星要养废我,你这样一事无成的家庭主妇天天逼迫我的才是为我好。可是,我告诉你,我乐意被她养废,我宁要要她这个养废我的后妈,都不要你这么个一无是处的亲妈!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去跟我爸离婚,放我爸一条生路。” 萧遥即使不知道前因后果,听到这样伤人的话,也气不打一处来。 她马上就要扬起手掌,给这个小姑娘一巴掌。 可是,虽然这个身体的脑海里满是悲哀和愤怒,却还是控制住了她这个巴掌。 萧遥只得忍了,让原身继续跟小姑娘说。 然而,原身却不再说了,只有满心的难过。 这时小姑娘阮相知又说话了:“怎么,终于忍不住对我扬起了巴掌是吗?有种你打我啊,你一个loser,自己一事无成,吃我爸的喝我爸的,直不起腰跟我爸要待遇,就知道拿我出气。” 萧遥动了动自己的手,发现可以受自己控制了,抬起来对着阮相知就是一巴掌。 她知道,阮相知才十二岁,处于叛逆期,应该忍着的。 可是,听着阮相知的话,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不为她自己,就为身体里那个爱之深却舍不得打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悲苦母亲,她也要打! 阮相知惊呆了,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你居然敢打我?我要报警,我要告诉我爸爸,我要告诉我奶奶,说你打我!萧遥你这个loser,你怎么敢打我!我回去马上让我爸跟你离婚!” 萧遥冷冷地看向阮相知: “你去啊。另外,我想告诉你,我十三岁的时候,已经考入柯蒂斯了,你今年十二岁,还有一年就十三岁了,你告诉我,你能考进哪一所名校?就是你未来后妈给你推荐的这个什么破学院吗?在那里学女德,学得你的脑袋傻了吧!” 她越说越愤怒,因为从脑海里知道的信息,足以让她气炸了,于是继续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是你亲妈,督促你学习,是为了你好,你不想学自然觉得我不好。可是,你当你后妈杜琳琳就是好的?她不是你亲妈,根本不关心你长成什么样子,未来又会变成怎样,自然乐得让你轻松,所以才把你送去那个不用学习整天搞女德的破学校……没想到你就是蠢,居然被这么简单的计策给骗了。” 阮相知大叫道:“你可给我闭嘴吧。少拿你过去的辉煌跟我说了,你现在还能拉大提琴吗?你还会拉吗?你根本就不会了,你就是课本里那个仲永,有什么资格说我?我马上就让我爸跟你离婚。” 萧遥冷冷地看着阮相知,道:“那你叫啊。” 阮相知果然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萧遥坐在一个豪华的客厅内,看向一边安慰阮相知一边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阮苍江。 阮苍江见萧遥脸上没有半点后悔,当下就道:“你就不会好好反省,为什么亲生女儿不要你反而要琳琳吗?” 萧遥看了一眼阮相知,道:“她随你,智商不够,蠢呗……” 阮苍江和阮相知听了这话顿时暴跳如雷。 萧遥看着暴跳如雷的两个人,平静地问道:“知道昨日黄花是什么意思吗?” 阮苍江和阮相知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都不知道。 萧遥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 阮苍江和阮相知受伤了。 阮相知首先大声嚷嚷:“你除了会掉书袋子还会什么?难怪我奶奶说,你不会挣钱,就整这些没用的装|逼!” 萧遥皱了皱眉头:“你给我闭嘴!” 阮相知得意:“你说不过我,就叫我闭嘴,我偏不!你就是个没用的,赚不到钱,靠我爸吃饭!” 萧遥心里,又涌上属于原主那种深沉的悲哀。 生了这么个女儿,的确值得悲哀的。 这时阮苍江说话了:“萧遥,闹到如今这地步,我们好聚好散,离婚吧。” 萧遥看向阮苍江:“可以。” 阮苍江顿时一喜:“真的吗?咳咳,你想通了就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签字吧。你等等,我这就去拿来。” 阮相知顿时也高兴起来:“爸爸,你和妈妈离婚了,是不是就可以跟陆阿姨结婚了?陆阿姨可是个大明星啊,也是我的偶像,她演那个小仙女,可真漂亮!还有那个高中校花,实在太漂亮太可爱了!” 萧遥抿了抿唇,看着原主女儿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意,一颗心变得很冷很冷。 阮苍江很快将离婚协议书拿来。 萧遥看了一眼,道:“财产分割我不同意。” 阮苍江脸上闪过一抹轻蔑,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才缓缓问道:“你要多少,说个数吧。” 萧遥道:“全部。” “噗——” 阮苍江将嘴里的茶全部喷了出来,呛了个半死。 他死命咳,等终于不再咳了,才看向萧遥:“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萧遥道:“你没听错。这段婚姻里,你是有过错的一方,所以,你应该净身出户。” 阮苍江大声道:“你做梦!”他看向萧遥,压下怒意,企图讲道理,“萧遥,我愿意给你一定的赔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阮相知也看向萧遥:“妈妈你不能这么过分,家里的钱都是爸爸赚的,你一毛钱都没赚,怎么能要这么多?奶奶说得果然没错,你又没本事又贪婪!” 萧遥没理她,而是看向阮苍江:“你和陆琳琳婚内出轨。两个大明星的实锤,难道不值这个价吗?” 阮苍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嘴上道:“我和琳琳只是普通朋友。” 萧遥笑了:“普通朋友?普通到,珠胎暗结?你说,如果我将消息传出去,你们会不会身败名裂?” 阮苍江的脸,瞬间白得像雪。 /32/32923/10769683.html 第560章 第 560 章 萧遥倚在沙发上,放松身体,道:“不要试图做什么手脚,一切资料和证据,我手上都有。就算陆琳琳马上去把胎儿打掉,我也有证据证明是你的。” 说到这里,看着阮苍江愤怒而狰狞的俊脸,又道,“就算你把我杀了,到了一定的日期,这些证据和资料,还是会公开。所以一句话,净身出户,你没有第二条路选。” 阮苍江深吸一口气,苍白的俊脸上挤出笑容,说道:“萧遥,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一直是家庭主妇,从来没有赚过一分钱,是我,辛苦拍戏,赚钱供你住大屋,给你富足的生活,钱全是我赚的,你一句话就全部要走,这太不公平了。” 萧遥淡淡地看向阮苍江:“让你多看书你也不看,这下暴露自己九漏鱼的事实了吧?结婚之后,你赚到的钱,有一半是夫妻共同财产。简单来说,是我平时管理好家庭,你才能心无旁骛地赚钱,所以,你的劳动收入有一半是属于我的。” 九漏鱼,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 阮苍江咬牙切齿:“萧遥,你不要人身攻击!” 他挺红的,不说稳稳的一线,也绝对够得上二线,曾因参加过一个综艺说错了两个很普通的成语,于是被网友群嘲,戏称为九漏鱼,又有对家买水军浑水摸鱼,他被嘲讽得够呛,还是后来下了血本买水军,才引导网友将主意力放在别的事上。 因为这个原因,他对“九漏鱼”这个称呼深恶痛绝。 萧遥道:“既然如此,我们言归正传,继续谈财产分割的事吧。我的条件是,你要净身出户,不接受谈判。另外,别试图转移财产,我都保留了证据。除非你不在国内混了,不然,还是同意净身出户吧。” 阮苍江死死地瞪着萧遥,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忍不住人身攻击:“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少年相识,经历过那么多,我还是受不了你吗?就是因为你这个鬼样子!” 萧遥双手抱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就是我当年瞎了眼睛下嫁给你,你没少被媒体写靠我的关系拿到资源,所以一直抬不起头,现在有出息了,就翻脸无情了吗?千百年来,你这样的凤凰男常见得很,没必要粉饰。” 阮苍江开始急促地喘粗气。 阮相知见经常给自己买玩具对自己很好的父亲被萧遥气得说不出话来,马上道:“少吹你当年了。如果不是嫁给我爸爸,你这样的仲永,现在可能还得租房子住呢。” 萧遥瞥了一眼她:“你得庆幸我瞎了眼嫁给你爸,不然压根没有你。” 阮相知这下也不知怎么反驳了,但她有法宝:“我告诉我奶奶,让奶奶和爸爸限制你花钱!” 萧遥看向她,见她那张小脸满是稚嫩,于是压下心中的火气,说道: “相知,你爸爸能对你好,是因为他常年不在家,不用教育你,只是偶尔回来,所以可以尽情宠着你。我对你严格,是因为你被你爸爸和奶奶宠坏了,需要改一改。我希望你未来成才,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并不是不爱你。” 阮相知一脸的桀骜不驯和不屑:“你知道服软了,可是迟了——” 阮苍江打断阮相知的话,道:“宝贝儿,你别跟你|妈吵。”说完看向萧遥,“我得考虑考虑,给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会答复你。” 萧遥的目光在阮苍江和阮相知的脸上快速扫过,刚要开口拒绝,就感觉到心里头涌上一种强烈的意愿——答应他,答应他。 这是原主的意愿。 萧遥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点头:“可以。” 她上了二楼,回到原主的卧室之后,心情很低落。 原主还想挽救她的女儿,所以希望她在这个星期内能尽量将阮相知教好,就算教不好也可以缓和关系。 这是一个母亲伟大的母爱。 可是,她和原主其实都知道,按照原来的轨迹,阮苍江也是要求给他一个星期考虑的,不过这一个星期他不是拿来考虑的,而是拿来跟阮相知设计原主的。 阮苍江当天晚上就以赶通告为由离家,留下阮相知跟原主相处。 阮相知也一反常态,跟原主好起来,小嘴吧唧吧唧地,说尽了好话,哄得原主心花怒放,以为自己的一片母爱真的感动了女儿,让她迷途知返。 因此,便慢慢放松警惕,甚至在阮相知的软语要求下将收集的证据给阮相知看,更在阮相知的旁敲侧击下,将哪里有备份都说了。 等到一个星期后,阮苍江回来给原主答复,说不愿意净身出户,反而让原主净身出户,原主气得直哆嗦,马上就要拿出证据威胁阮苍江,却发现她苦心准备的证据,全被删了! 这下就是傻子,也知道是阮相知干的了。 原主很难过,可依然认为,自己的女儿阮相知年纪还小,三观没被塑造好,不知道对错,因此被阮苍江给骗了,她不是存心的。 这次,原主让萧遥仍然答应相处,就是希望,萧遥能将阮相知教好。 萧遥感念原主的母爱之心,可更觉得讽刺。 一个付出一切的母亲,即使被女儿捅一刀失去一切之后早早落魄死掉、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来一次还想教好女儿的母亲,却得来女儿那样的对待。 不过,这是原主的愿望,萧遥就算不认同,也是要努力的。 而且她也希望,真的能教好阮相知。 阮相知还没满十八岁,她对世界的认知,还不够成熟,她希望能改变她。 在房中坐了一阵,外面传来敲门声。 萧遥知道,阮苍江要来跟她说急着去赶通告,并提出让他的母亲来帮萧遥照顾阮相知。 她去打开门,门外阮苍江果然一脸焦急,说道:“我这里有个临时的通告,是给其他艺人救场的,之后又得赶原定的通告,所以未来一个星期都不在家,相知就交给你了,如果你顾不过来,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跟你一起带相知。” 萧遥跟原主那样,拒绝了阮苍江的妈过来。 阮苍江的妈叫何芸,自打原主嫁进门,就一直对原主诸多挑剔,偏生原主因为看多了媒体说她是下嫁,跟阮苍江属于女强男弱,怕阮苍江自卑,便在阮苍江以及阮苍江家人跟前做足了温顺模样,以至于被何芸压了一头。 这一压,就永不翻身。 原主一旦想维护一下自己的权益,何芸就跳出来说她变了,越来越不孝顺,原先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怜的原主并不知道,一开始的温顺示弱,其实奠定了她这辈子在这个家庭的地位。 由于阮相知是女儿,原主又被何芸一顿挤兑,说她生不出儿子,要求她生二胎。 原主实在不想再生了,于是又被何芸、阮苍江以及阮家的亲戚一顿说,被说得多了,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对不住阮苍江,因此在家越发没有话语权了。 因此何芸在阮相知满两岁时,提出要亲自教阮相知,觉得对不起阮家的原主,便同意了。 这是原主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因为阮相知不仅被何芸过分溺爱,养成了极其骄纵虚荣的性格,而且被教得和她这个生母疏远了,认为她这个生母没本事又爱花钱,全靠阮家养着。 当时阮苍江开了个工作室,拜托原主去他的工作室帮忙,不能亲自带女儿的原主原打算重拾大提琴事业的,经不住阮苍江的软语要求,便去阮苍江的工作室帮忙,可等阮苍江红起来了,她马上被不够专业以及舍不得她太累为由,送回了家。 这时阮相知五岁了,性格极其糟糕。 再次打算重拾自己的大提琴事业的原主看到女儿被养成这个样子,马上顾不得自己的事业了,将精力放在阮相知身上。 可是,她跟阮相知缺少相处的基础,母女情本来就不够牢靠,再严格管教阮相知,阮相知越发疏远她,讨厌她。 原主没有重视这件事,还是竭力管教阮相知,弄得阮相知不肯见她。 何芸又站出来,说阮相知还小,长大了就懂事了,让原主别老想着管教她吓她,把个活泼的孩子弄得跟快自闭了,并在原主每一次管教阮相知时都站出来帮着阮相知,加上阮苍江也帮忙,原主在阮相知跟前完全没有威信。 阮相知大一些了,开始追星,追的就是陆琳琳,称得上是疯狂迷恋,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她的疯狂完全称得上“脑残粉”三个字,原主跟阮相知说的,阮相知嗤之以鼻,可如果是陆琳琳说的,阮相知奉为圣旨。 等到阮苍江出轨陆琳琳了,阮相知知道,不仅没难过,反而十分开心,恨不得阮苍江马上跟原主离婚,然后娶她偶像。 阮苍江见萧遥出神,便说道:“既然你不让我妈过来,那就不让她过来吧,别过后又说我妈不肯来帮忙。” 萧遥淡淡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阮苍江下意识就要反驳,当再无爱意,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她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觉得烦,要么想反驳吐槽,要么懒得理会。 不过他到底忍住了,又扭头笑着跟阮相知道:“乖乖听妈妈的话,爸爸很快回来。”说完便戴上墨镜,将额头的一小撮头发一撩,风|骚地下楼梯去了。 萧遥见他在室内也要戴墨镜装|逼,忍不住想如果踩空楼梯就好玩了。 可惜,阮苍江这人运气不错,并没有出事。 萧遥开始了跟阮相知相处。 她有原主的记忆,知道原主是懊悔没有从小好好带阮相知,教会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很希望能够弥补,因此她尽量心平气和地跟阮相知说话。 阮相知或许得了阮苍江的吩咐,不仅小嘴甜,甚至开始听话起来。 萧遥并没有觉得高兴,因为阮相知这个行为和上辈子一样。 阮苍江其实是没有通告的,只是找个借口出门。 他早跟陆琳琳说好,什么时候过去,因此出门之后,不打算提前去找陆琳琳——陆琳琳怀孕了,不方便接待他。 阮苍江想了想,决定去找上一部戏认识的小花张听夏。 张听夏在娱乐圈是个小透明,很需要人脉,也明白怎么为自己谋资源,见了阮苍江,自然好好招待的,甚至还打了个友情炮。 阮苍江跟张听夏腻了两天,才去找陆琳琳。 陆琳琳喝着保姆煲的大补汤,见了阮苍江就问:“怎么,你家里那个黄脸婆什么时候肯离婚?” 阮苍江笑道:“这个星期内会离。” 陆琳琳精致的脸上,露出喜意:“真的?算她识相!” 阮苍江嗤笑道:“她可一点都不识相……”见陆琳琳看过来,便又道,“你不知道她有多贪,一个黄脸婆,居然要我净身出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陆琳琳听了,也嗤笑出声,不屑地说道:“她这是做梦,还是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受人追捧的天才少女?都过去十年了,居然还做美梦。” 阮苍江点点头道:“我赚的钱太多,把她养傻了。” 陆琳琳将碗里的汤喝完,就道:“她既然提出条件,肯定有依仗的。她手里,是不是有我们的证据?” 阮苍江的俊脸阴沉了下来:“她知道你怀孕了,而且还说手上有证据。” 陆琳琳瞬间变了脸色:“她怎么会有?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阮苍江我告诉你,就算不要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受损的。” 她好不容易才红,可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 阮苍江忙安慰:“你放心,我有计策呢。”说完将自己授意阮相知讨好萧遥瓦解萧遥戒心一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陆琳琳有些担心:“她才十二岁,真的能行吗?” 阮苍江笑了:“你别看相知才十二岁,可鬼精灵着呢,而且说真的,不愧是我的种,从小就有演戏天赋。”说到这里看向陆琳琳,“她的偶像是你,你稍后给她发信息,鼓励一下她,她估计会更出色。” 陆琳琳笑道:“鼓励她自然没问题,不过我说起来到底是她未来的后妈,她能听我的吗?” 阮苍江再次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她最听你的话,你信不信?萧遥老管她,跟个训导主任似的,而你就不同了,是她的偶像,从来不管她,还给她送衣服以及公主裙子,甚至还推荐了个让她喜欢的学校,她恨不得你马上进门做她后妈。” 陆琳琳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里带上了几分自得。 萧遥十多年前是个天才少女又如何? 十多年后,谁还记得她? 就连她的女儿,也瞧不起她,不想要她,反而更偏向她这个未来的后妈。 陆琳琳当即就给阮相知发信息。 阮苍江看到信息,就道:“说这么含糊做什么,说直接点,不然相知还不好做呢。” 陆琳琳摇头:“说太直接了,被萧遥看到,我的名声就差了。” 阮苍江很是不以为然:“你也太看得起萧遥了。在我家相知跟前,那个黄脸婆压根就没有智商。虽说她经常管相知,可是自从相知流露出更喜欢你之后,她有危机感了,就渴望讨好相知。所以你说什么,相知都不会被黄脸婆看到的。” 陆琳琳还是不敢。 阮苍江干脆拿起她的手机给阮相知发信息。 萧遥两日内没有发过脾气,努力给阮相知营造一副温和的形象,甚至,她还上网查看如何教育叛逆期的女儿,并买了书,一有空就看,看了马上跟阮相知实施,可是她感觉不到任何效果。 阮相知对她,没有半句真话,嘴上说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觉得还是妈妈好,希望爸爸妈妈不要离婚,又说妈妈会收集证据很厉害,然后问证据放得够不够稳妥,说出来让她参详参详。 萧遥不知多少次感受到原主传给她得悲哀和绝望了。 对于原主这种感情,她觉得无力。 她已经很努力去教育阮相知了,而且还不是让人反感那种口头教训,而是跟阮相知好好相处,顺着阮相知的意思,一点一点地讲道理那种。 可是,真的没用。 这天下午,玩了大半天的阮相知困了,迷迷糊糊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萧遥坐在她身边,仔细端详她稚嫩的小脸。 才十二岁,为什么就知道演戏骗人了? 她跟原主的母女之情,真的无法扭转了吗? 萧遥正想着,阮相知的手机响了,提示有微信发进来。 萧遥扫了一眼,见是陆琳琳发过来的,便将手机拿了过来。 陆琳琳:“听说你演技很好,目前正在实习,加油哦。” 萧遥将手机放回去,沉下俏脸。 看来,阮苍江已经将计划告诉陆琳琳了,还叫陆琳琳这个偶像亲自发信息给阮相知,鼓励阮相知。 这对渣|男|贱|女,可真够迫不及待的。 过了一阵,阮相知的手机又响了。 萧遥扫了一眼,还是陆琳琳发过来的,不过这次说得直白了很多:“记得好好跟你妈妈演戏,取得她的信任,将她藏好的……” 由于没有解锁,所以萧遥只能看到这么多。 因为有心,所以萧遥这两天已经弄到了阮相知的解锁密码,不过她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不解锁。 一旦解锁看了信息,信息变成已阅,阮相知就会知道她偷看手机。 她不能打草惊蛇。 傍晚,萧遥亲手做了几道阮相知喜欢吃的菜,然后母女俩一起吃饭。 阮相知看到桌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一脸高兴地道:“妈妈,你真好,做的都是我爱吃的菜……唔,还很好吃,真的太好吃了,妈妈你的厨艺进步了,我爱你!” 萧遥笑道:“喜欢吃就多吃点。” 阮相知又是一顿马屁,再次提起发现妈妈很好,希望爸爸妈妈不要离婚这些话。 萧遥笑容满面,道:“听到你这些话,妈妈真的很开心。” 饭后,萧遥跟阮相知聊起了阮相知感兴趣的话题,相处十分融洽。 只可惜当晚,萧遥没机会拿到阮相知的手机,因为阮相知十分警觉,时刻带着手机。 不过,阮相知再次嘴甜地说好话,然后问起藏起来的证据,让萧遥知道,阮相知只是表面上跟她融洽,实际上,并没有忘记她的“任务”。 第二天上午,原主给阮相知定做的一条爱莎公主裙被送过来了,萧遥让阮相知穿上,再帮她化妆,将她打扮成小公主,又拿出单反帮阮相知拍照,阮相知沉浸在拍照中,才放下了手机。 萧遥趁着机会,快速输入密码,点开了微信。 她怕阮相知察觉,因此示意阮相知裙摆那里需要扯扯,在阮相知低头去车裙摆时,快速用自己的手机将阮相知跟陆琳琳的聊天内容拍下来。 拍完了,萧遥快速关上微信,继续帮阮相知拍照。 一个小时后,阮相知在欣赏自己美丽的照片,萧遥则在房间看陆琳琳跟阮相知的聊天记录。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完了,萧遥的心情还是变得很沉重。 陆琳琳原先那条信息的完整内容是“记得好好跟你妈妈演戏,取得她的信任,将她藏好的证据找出来,如果做到,就表示你已经出师了。以后有机会,我让你跟我上戏。加油哦。” 阮相知回复:“我知道了,未来的妈妈,保证完成任务!” 阮相知:“陆妈妈,我的弟弟在你肚子里还乖吗?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什么事让我爸做,别自己做。” 陆琳琳:“相知你真是小棉袄,我知道的。不过你爸爸那么懒,很难指使得动呢。” 萧遥看到这里,目光眯了眯。 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之后是两人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直到晚上十点多,阮相知跟陆琳琳才重新有聊天记录。 阮相知:“我妈特地去学了厨艺,今晚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美食,妄图以此来收买我,可是我才不会上当呢。她还针对我的喜好跟我聊天,我看到她那蠢样,想想也觉得可怜,所以就跟她聊了聊,不过,我是不会被她的糖|衣|炮|弹给收买的。” 陆琳琳:“那你拿到证据了吗?” 阮相知:“没有。她说,藏得好好的,让我不要担心。陆妈妈你放心,我会继续打听的。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之后是陆琳琳叫阮相知加油以及小心别让她察觉的话。 萧遥心中又是苦涩又是愤怒。 她已经努力付出了,可是,阮相知虽然感受得到,却不屑一顾。 萧遥闭上眼睛,感受着原主心中的绝望——阮相知那些话实在太伤人了,原主自然难过。 过了许久,那股难过还没消失,萧遥睁开双眼,再次看向阮相知和陆琳琳的聊天记录。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认真地看了一遍,萧遥抿了抿薄唇。 聊天记录里的阮相知,没有半点十二岁该有的语气,说的每一句话,都显得很成熟。 难不成,阮相知其实不是阮相知,而是什么穿越人士? 萧遥刚想到这里,就感受到身体里涌起一股热切深沉的期盼。 她怔了怔。 这是原主的感情。 原主不愿意相信她的亲生女儿会这样对她,所以她希望此阮相知不是彼阮相知。 中午吃饭时,萧遥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跟阮相知好好相处,投其所好地说话。 到了下午,阮相知有些困了。 萧遥看着她斜依在长沙发上,杏眼有些呆,眼皮开始往下耷拉,心中勇气了一股冲动。 她坐到阮相知对面,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问:“你是阮相知吗?” 阮相知看向她,目光呆呆的,点头道:“我当然是阮相知。” 萧遥见她听话地回答,便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妈妈,反而喜欢陆琳琳?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啊。” 阮相知的语气带上了嫌弃:“你没本事!连我都养不了,我跟着你,只能过苦日子。” 萧遥感受到原主传递出来的难过,便又认真地道:“我会好好努力赚钱,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不过,人活一世,钱不是万能的,最主要,是自己有能力。” 阮相知马上激动起来:“你胡说,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还有,别说你努力赚钱了,你根本就赚不到,害我上辈子只能跟着你住100平的普通公寓,买不起名牌包包,开不起名车!我就不该跟你,我该跟着我爸,我爸是大明星,他有钱!幸好,后来我跟着我爸了,我可以住大别墅了。陆阿姨还把她不用的名牌包包给我……你没用,我才不要跟你!” 萧遥没有办法做任何反应,因为她的身体急剧地颤抖起来,心脏以及手指痉挛一般,抽痛着,心里脑海里,全是难以名状的绝望和悲哀。 她拼尽全力,又问:“你用这么拙劣的把戏哄我,就不怕我怀疑吗?” 阮相知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得意:“你不会怀疑的,因为你很在乎我这个女儿。” 萧遥轻轻捂住心脏,又问:“你就不会愧疚吗?我那么在乎你,你却这样对我……” “我为什么要愧疚?你自己没有办法让我过好日子,为什么不牺牲一下,让我过上好日子?上辈子有个富商想娶你,我求你嫁给他,让我也可以住别墅坐豪车,可你不肯。你从来不为我着想,我为什么要为你着想?” 萧遥失去了力气,她努力扶着沙发,狼狈地跌坐在沙发上,等待那种“整个世界都在死去”的痛楚远去。 原来,阮相知就是阮相知,可是属于成年人的阮相知。 她有过上一辈子,上一辈子她跟着原主,过得不好,所以她才打定主意要抱着亲爸阮苍江以及后妈陆琳琳的大腿,远离亲妈。 为了早点投诚,她从一开始就嫌弃原主并竭力为阮苍江以及陆琳琳摇旗呐喊。 真是个好女儿啊! 萧遥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只是慢慢地感觉到,原主的心如死灰,到最后灵魂完全湮灭。 阮相知喊出的那些话,让原主彻底绝望。 原来,阮相知不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才会不认生母,相反,她活过一辈子,拥有成年人的灵魂,她知道对错,她只是太过自私,只想享受,所以,才背弃生母。 阮相知醒过来时,见萧遥躺在自己不远处,撇了撇嘴,露出嫌弃之色,但是很快收敛了。 萧遥睁开双眼,看向阮相知,没有错过她眼底还没消失的嫌弃。 这一刻,她就是她,再不会受到原主影响了。 因为,原主因为这个阮相知的冷酷无情和自私,已经彻底绝望消逝了。 阮相知露出不解的神色:“妈妈,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萧遥笑道:“我就想看看,你有几分像我。” 阮相知笑了起来:“我希望百分百像妈妈,可惜,只有一半像妈妈。”她这是真心话,因为这亲妈长得,真的很美,只可惜不会收视自己,成了黄脸婆。 萧遥笑笑。 当天晚上她便不再做饭给阮相知吃。 阮相知有些不满,嗔怪道:“妈妈你怎么不给我做菜了?” 萧遥道:“我的手指有点不舒服。” 得知这是个白眼狼,她一点都不想再做饭喂她了,就算做好了下毒|药,她也不屑,情愿叫外卖下|毒|药。 阮相知或许察觉到萧遥的冷淡,因此主动跟萧遥攀谈示好。 萧遥笑着跟她谈起来,气氛一片融洽。 临睡前,阮相知或许觉得已经水到渠成了,于是又开始提起萧遥保存的证据。 萧遥打算钓她几天,让阮苍江、陆琳琳和阮相知忐忑几天,因此没说。 然而第二天上午,她回到房中给手机充电,发现电脑被人动过了。 想来,是阮相知忍不住动手了。 萧遥假装没有发现,将备份好的资料带出去,找了个网吧,新建几个账户,存了好几份,这才施施然回家。 当天,母女俩又斗法一天,彼此都笑吟吟的,可是心中没有任何真意。 又过一天,阮相知有些焦躁起来,说话也有些不客气,指责萧遥不信任她。 萧遥没有退让,跟她吵了一架。 第二天阮相知起床,眼下就有了黑眼圈。 萧遥看得暗爽。 距离她跟阮苍江的约定,只剩下一天了,难怪阮相知急得睡不着觉的。 吃早餐时,阮相知开始挑剔发脾气,再次指责萧遥不信任她这个亲生女儿。 萧遥这才露出无奈之色,好严劝阮相知,劝了一阵未果,才将资料和证据在何处告诉阮相知。 阮相知这才转怒为喜,笑道:“我就知道妈妈疼我。对了妈妈,这些资料你备份了吗?一定要找个好网站备份啊,你跟我说说,我帮你查查网站是不是可靠。” 萧遥说了一个备份的网站。 阮相知笑了起来,再次变成了嘴甜的百灵鸟。 傍晚,阮苍江拿着离婚协议书回来了。 萧遥看了看,马上皱起眉头:“我说过,我不满意财产分割,要求你净身出户,你这里没写。” 阮苍江道:“那是我辛苦赚来的,你别想独占。而且,你一直在家里,钱是我一个人赚的,你连一半都没资格要,所以,我只能给你100万。” 萧遥沉下俏脸:“一百万,你当打发叫花子呢?”说到这里看向阮相知,“横竖相知说不愿意我们离婚,我干脆不离了,看谁耗得过谁。” 阮相知马上叫道:“谁说我不希望你和爸爸离婚的?我做梦都想让爸爸跟你离婚!妈妈,你就放爸爸一条生路吧!你自己不上进,已经配不上我爸了。” 萧遥难以置信地看向阮相知:“你这些天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是你的妈妈,你很爱我,希望我不要和你爸爸离婚。” 阮相知撇撇嘴,道:“我哄你呢,你自己傻。” 萧遥沉下脸。 阮苍江一脸春风得意:“萧遥,赶紧签字吧。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就连相知也不想要你这个妈,你还拖什么?” 萧遥道:“我要你所有的财产,不然,我就不签字。” 阮苍江冷笑:“你凭什么?我告诉你,你不签字,我马上起诉离婚!” 萧遥也冷笑起来:“你敢起诉,我就敢|爆你和陆琳琳出|轨的猛料。你和陆琳琳抢过不止一个人的代言和角色,有的是人恨你,我想,就算我势单力薄,他们也会抓住机会将你们拉下马。” 阮苍江忽然嗤笑出声:“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让你坐牢的!” 萧遥马上道:“我当然有!”说完上楼将自己的电脑搬下来。 阮苍江和阮相知看着萧遥的动作,没有说话,但是父女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不屑。 萧遥打开电脑,点开一个网址,然后指着上面的几个文件夹:“这就是证据。” 阮相知道:“妈妈,你看清楚一点,里面是不是真的有证据和资料啊。” 萧遥点开一个文件夹,指着上面的证据和资料道:“这不就是真正的资料和证据么?” 阮苍江、阮相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两人揉揉眼睛,再次看向电脑,见果然有照片以及各种资料。 阮苍江脸色难看地看向阮相知。 阮相知马上看向萧遥:“你怎么还会有这些证据?不是全都告诉我了吗?我当时问你你说没了!” 萧遥冷笑:“我哄你呢,是你自己傻。” 这正是阮相知刚才对萧遥说的话,现在被萧遥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了。 阮相知还记得,因此,她被气了个半死。 /32/32923/10876802.html 第561章 第 561 章 阮苍江知道,这事难了,他们算计萧遥,却不想被萧遥反算计了,当下压下心里头的愤怒,说道:“萧遥,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我们从前深深地相爱过,有过美好得时光,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萧遥看着前一刻满脸轻蔑认定她没有翻身机会、如今处于下风马上开始打感情牌的阮苍江,心中一阵恶心,冷冷地道:“我现在想起自己从前瞎了眼的事就觉得恶心,所以别废话了,再废话,不止净身出户,还得给我倒贴钱。” 阮苍江气结,但眼珠子一转,很快大声说道:“你分明就是个贪心的女人,你自己没有赚钱的本事,所以才跟吸血鬼一样吸我的血,枉费我从前认为你天真不做作。” 萧遥懒得跟他做戏,直接点开鸭脖的网址,登录上自己的鸭脖,开始发鸭脖。 阮苍江一边扑过来一边惊恐地大叫:“你干什么?” 萧遥道:“我看你似乎不信我的话,所以我打算发点边角料让你相信。” 阮苍江咬着牙,死死地盯着萧遥,杀意从心底蔓延。 是的,这一刻他有了让萧遥消失的冲动。 萧遥看得出阮苍江在想什么,当下道:“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早就说过了,即使你杀了我,到了一定的日期,这些资料和证据还是会公开。到时,你不仅身败名裂,还要坐牢。” 阮苍江嘴边的肌肉抽搐起来,他挤出笑容:“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杀你呢,好歹我们曾经相爱过。我们之间,的确是我出轨了,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你多要财产也是应当的。可是你什么也不留给我,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阮相知也马上道:“是啊,妈妈,你一点钱也不留给爸爸,真的过了。” 萧遥将电脑连接上屋中的打印机,同时修改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对阮苍江说道:“除了净身出户,你还得给我一千万。” 至于阮相知,她直接忽视了。 阮相知见萧遥完全没鸟自己,仿佛没自己这个人似的,脸色很难看。 阮苍江再次变了脸色:“凡事都可以降价,你这样一口价——” 萧遥将一千万改为两千万,嘴上说道:“两千万。”一边说一边低头看手表。 阮苍江咬牙切齿:“萧遥,你——” 萧遥再次将两千万改成三千万,继续说道:“三千万——” 阮苍江不敢再说了。 他已经知道,自己再说一句,萧遥就会加一千万。 这看起来很儿戏,可是,当萧遥手上有他和陆琳琳出轨的证据,那么,就一点也不儿戏了,如果处理不好,他和陆琳琳都将身败名裂。 萧遥将修改好金额的离婚协议书打印出来,看向阮苍江:“说你九漏鱼你还不信,只要满足我的条件,你就还是那个大明星,以后可以赚源源不断的钱。可是不签,那么,你就身败名裂,一分钱都挣不到。” 阮苍江知道,这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因此死死地瞪着萧遥,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这次退让,以后还能继续赚钱。 可是,他咽不下一口气! 家里的钱,明明是他一个人挣回来的,他辛苦拍戏,面对流言蜚语,挣得很艰难,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家业,可却要被没有任何贡献的萧遥拿走,这让他怎么甘心? 还有,除了净身出户还得给萧遥三千万,他从哪里要这三千万? 叫陆琳琳给吗? 太丢脸了。 萧遥没有理会在思索的阮苍江,而是再一次低头看手表。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那三千万,你打算怎么给我?我建议你先跟陆琳琳联系,只能由她给你钱了。你也别怪我狠心,如果不是你出轨,在我们还没离婚就让陆琳琳有了孩子,我也不会这么做。” 阮苍江没说话。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萧遥看向阮相知:“去开门。” 阮相知马上道:“我凭什么帮你?” 萧遥听了,顿时笑了起来:“你信不信,我将你归我写在离婚协议书上?” 阮相知听了没有说话,眸子里,却带上了思考之色。 萧遥见了她这反应,怔了怔,很快哂笑起来。 她拿到阮苍江的全副身家以及额外的三千万,大小是个富婆,阮相知考虑跟她,以阮相知一切向钱看的性格,倒也合理。 当下缓缓开口:“你愿意跟我,我自然会养你。不过,我得告诉你,我拿到阮苍江的钱之后,会捐出大部分的。” 阮相知这样的白眼狼,别妄想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 阮相知板起脸,大声道:“我才不在乎你有没有钱呢。不管如何,我都要跟我爸。”说完起身去开门。 很快,她引了两名名男子进来,有些担心地看了阮苍江一眼,说道:“他们说,他们是受邀过来的律师。” 萧遥道:“是我请来的。毕竟签署离婚协议书这样重要的事,得有律师作为见证。”说到这里看向阮苍江,“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思考时间,如果你还做不了决定,那么,我来做。” 阮苍江心乱如麻,死死地瞪着萧遥,道:“你真敢放资料,我会告你损害名誉。” 萧遥不以为然地道:“我无所谓,我愿意为你的身败名裂去坐牢。” 阮苍江没辙了。 萧遥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再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 阮苍江听了,目光微微亮起来,马上道:“萧遥,我们再商量商量好不好……”他觉得,这是萧遥软化的信号。 萧遥笑了,朱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叫阮苍江变了脸色:“考虑时间改为五分钟。” 当初阮苍江可没给原主任何考虑的时间,直接就逼迫原主签字了。 她要不是因为要得多,连五分钟时间也不会给阮苍江。 阮相知见阮苍江如此为难,忍不住对萧遥道:“妈妈,你别这样好不好?” 倒不是她对阮苍江有多深的感情,而是这次的事她办砸了,阮苍江少不得会怨她,以后陆琳琳知道了,肯定也要算在她头上的。 所以,她竭力帮阮苍江,企图将功补过。 阮苍江听了她的话,马上带上几分期望扭脸看向萧遥。 萧遥道:“不管是谁,再废话,考虑时间按改为两分钟。” 阮相知闭上了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萧遥。 她这母亲,突然就变了,难不成,也是重生的? 还是说,因为她变了,所以她的母亲,也跟着变了? 阮苍江试图挣扎,可是五分钟过后,萧遥将离婚协议书推了出来。 请来的律师一位姓赵,一位姓钱,受原主所托,已经将阮苍江的财产给查明并罗列出来了,他将这份文件跟萧遥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一起,示意阮苍江签字。 阮苍江不想签,可是目光瞥见萧遥那根手指,知道她随时会将资料和照片发到网上,最终还是怂了,在上面签字。 签完字,阮苍江心里头,才涌上无尽的后悔。 他应该跟自己的经纪人商量,而不是就这样跟萧遥私下了结这件事的。 想到这里,他示意两位律师别离开,自己则马上给经纪人打电话。 经纪人早知道阮苍江要离婚,甚至连应对舆论都提前准备好了,可是却没有想到,阮苍江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所以他听到阮苍江不仅净身出户,还得额外给萧遥三千万,惊得声音都变了:“你疯了?居然答应她这么离谱的条件!” 等知道萧遥手上有阮苍江和陆琳琳的把柄,他无语了,好半晌才道:“既然已经在律师的见证下将财产分割好了,那么再说别的也没用。这件事,你全部承担了所有的风险,等于为陆琳琳那边除去了隐患,我跟她的经纪人谈谈。” 阮苍江心上一喜,但很快又道:“这事,先让我跟琳琳说。” 以他对女人的了解,如果他不说,直接由经纪人跟刘琳琳的经纪人对接,陆琳琳肯定要找他算账,甚至怀疑他对她的真心——虽然说他谈不上有多少真心,但是这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好的。 经纪人没有反对,而是道:“你签署了离婚协议书之后,记得要求萧遥将资料全部删除。算了,你等着,我这就带人过去帮你处理——你早该将这件事告诉我的!” 阮苍江于是看向萧遥,让萧遥等一等。 萧遥倚在沙发上:“没问题。不过,也别浪费时间了,趁着等你的经纪人过来,你们两个赶紧上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吧。办完这事,你们马上离开我家。” 离婚协议书上,写明阮相知是跟阮苍江的,所以她会将两人一起扫地出门。 阮苍江和阮相知脸上,都闪过如出一辙的屈辱。 然后,两人沉着脸站起身,回去收拾东西。 一起上楼时,阮相知低声跟阮苍江道:“爸爸,对不起……都怪我没用,让你被她这样羞辱。” 阮苍江心里的确怪阮相知没用,因此闻言就没说话。 阮相知见了,心情更沉重。 阮苍江是她亲爸,尚且因为她办事不力而埋怨她,那陆琳琳这个后妈呢? 但愿,陆琳琳能看在她是她的“脑残粉”,并且听她安排,进入传统文化书院的份上,不会对她有太深的不满。 阮苍江刚进入自己的房间,就接到经纪人的电话:“你跟陆琳琳说了没有?如果没有赶紧说,我打算请她的经纪人一起过来。” 阮苍江不解:“为什么请他一起过来?” 经纪人道:“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你和陆琳琳的事。因为夫妻之间,共同度过难关,最能加深感情。” 而且这么一来,将来陆琳琳和阮苍江吵架,也没办法拿此事指责阮苍江。 经纪人觉得,自己为阮苍江操碎了心。 阮苍江对女人很有一套,闻言马上明白了,挂了电话之后,马上给陆琳琳打电话。 陆琳琳的心情很好,因为她知道,阮苍江此刻,应该再和萧遥签离婚协议书。 今晚过后,阮苍江就是单身了,她明天就可以跟阮苍江去领证。 想到这里,陆琳琳的心情更飞扬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经纪人道:“今日有喜,我们加菜吧。你想吃什么,只管叫阿姨做,我怀着孩子,吃不了太多,但跟你们尝尝也是好的。” 经纪人笑了起来:“恭喜,这段真爱终于修成正果了。” 陆琳琳脸上露出几分甜蜜之意,低头看向自己还没有显形的小腹,道: “我也没想到有这一天。苍江红起来时,我年纪还不大,心里是把他当偶像的。我那时想的是,有朝一日,能见他一面跟他拍一张合照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我们不仅见面,还相爱了。” 经纪人继续吹捧:“你生得美,演技又好,他爱上你,是理所当然的。” 陆琳琳听到这恭维,更高兴,道:“他也是这么说的,还说如果不是先遇见萧遥那个没用的,又被她黏上,他根本不会跟萧遥结婚。他还说,遇见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经纪人心里对此嗤之以鼻,但是却没表现出来,反而说道:“那肯定啊,萧遥哪里能跟你比?都说她是天才少女,可说到底不就是一个仲永么?现在,出去提她的名字,谁知道她是谁啊。” 陆琳琳露出不屑地神色:“她就是个可怜又失败的黄脸婆,不仅丈夫从来没有爱过她,就连女儿,也背叛她。我如果是她,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直接去跳黄浦江!” 说到这里,她的手机响了。 陆琳琳拿过手机,见是阮苍江的来电,喜道:“看来是办成事了。你赶紧去叫阿姨做你爱吃的,也做几道苍江爱吃的,我先接电话。” 经纪人马上笑着应了,脚步轻快地去找负责做饭的阿姨。 电话一接通,陆琳琳就听到阮苍江难过的声音:“琳琳——” 陆琳琳闻言陡然一惊,马上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那个黄脸婆不肯签?又出什么幺蛾子?” 阮苍江道:“她肯签,可是,狮子大开口,要求我净身出户。因为相知没有全部删除她收集的证据,我只能答应。” 陆琳琳吃惊地大叫起来:“你疯了?居然答应这么离谱的条件!净身出户,你知道自己手上有多少财产吗?居然全部给了她那个一无是处的黄脸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凄厉起来。 经纪人刚找到阿姨,还没来得及说自己要吃什么呢,就听道陆琳琳这凄厉的声音,心里很不快,马上说了几道菜,然后快速走进客厅。 她刚进客厅,就看到原先满脸甜蜜和喜悦的陆琳琳狰狞着脸,皱着眉头,在听着电话。 经纪人知道情况不妙,便走到陆琳琳身边坐下,听陆琳琳跟阮苍江聊电话。 陆琳琳听着阮苍江一系列的解释和赌咒发誓,还是不信:“净身出户啊,你居然净身出户!你说你对她没有半点爱意,我一个字都不信!” 看男人爱不爱女人,首先就要看他舍不舍得为那个女人花钱。 阮苍江居然愿意把一切都给萧遥,这得多深的爱? 陆琳琳越想越难受,气得几乎爆|炸了。 阮苍江赌咒发誓,死命澄清: “她就是个黄脸婆,我怎么可能爱她?就是当初,她年轻时,我也没有爱上她。遇到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之所以答应她,是因为她当场就要将我和你接吻的图发鸭脖,我自己无所谓,可我不能让你声名扫地,被万千网友唾骂啊!” 陆琳琳好受了些,可是想到阮苍江辛苦十多年挣到的钱全给了萧遥,心里还是气得想爆|炸。 阮苍江温柔且充满爱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琳琳,都怪我情不自禁,让你有了孩子。如果我能忍一忍,忍住满腔的爱意,或许我们今日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不过,一切既然已经发生,那么说再多也没用。我爱你,所以我如今唯有将你摘出来,自己独自面对这一切。” 陆琳琳听到这甜言蜜语,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苍江,我知道你爱我……你对我真的太好了,可是,你辛苦挣到的钱全给了她,我不甘心啊!” 阮苍江道:“那也没什么,只要你没事,我甘之如饴。至于钱,我以后会慢慢挣的。但是,由于萧遥那个黄脸婆太过贪婪,除了要我净身出户,还要求我额外给三千万,所以我未来一年内,或许不能给你什么钱花了,不过,琳琳,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挣很多钱,让你随心所欲地花的,琳琳……琳琳,那是什么声音?喂?” 那头一片混乱,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陆琳琳经纪人的声音:“琳琳她被活生生气得晕倒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阮苍江忙道:“那你好好照顾琳琳。具体的事,由我的经纪人跟你说。” 陆琳琳只是被气得厥过去,不一会儿就醒了,她看向脸色难看地拿着手机听电话的经纪人,问道:“怎么回事?我刚才是在做梦,对不对?” 那一定是假的! 阮苍江怎么可能蠢到不仅净身出户,还额外给萧遥三千万? 他就算是疯了,也不至于做这么傻缺的事啊! 经纪人刚好聊完挂电话,闻言看向陆琳琳:“萧遥手上有你和阮苍江出轨的证据,甚至还有照片。虽然这些东西在法律上没用,但是萧遥打算鱼死网破,将之公开,为此宁愿去坐牢。所以,阮苍江只能答应萧遥提出的所有条件。” 陆琳琳的身体晃了晃。 果然是真的,那不是做梦! 经纪人看到陆琳琳难看的脸色,忙道:“你别激动,别忘了肚子里的孩子。以苍江目前的身价,三千万,拍一部戏就到手了,倒也不难。” 陆琳琳咬牙切齿:“我只是不甘心!萧遥那个黄脸婆,一天到晚在家,没赚过一分钱,她凭什么能拿那么多东西?” 那些,本该是属于她的啊! 经纪人道:“萧遥手上有让你和阮苍江身败名裂的照片和证据,你不甘心也只能忍着。如果实在咽不下一口气,等到萧遥删除所有的照片和证据之后,你利用你和阮苍江的人脉,让萧遥下半辈子都不好过就是。” 陆琳琳听了这话,脸色才好看了些,但是很快,又皱起眉头: “萧遥曾经师从中央音乐学院的祁大师,我听说她的一个师兄还是某个著名交响乐团的大提琴首席,其他师兄虽然没那么厉害,但是也是业界的翘楚,如果他们帮忙……” 经纪人不屑地道:“那些人的确是她的人脉,可是是十多年前的她的人脉。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萧遥从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女变成了一个与社会脱节的黄脸婆,这些年从不跟那些人联系,还能有多少交情?” 说完见陆琳琳着实担心,便道,“你实在担心,我托关系打听一下。不过,真的没必要担心,就算他们还念在从前跟萧遥的那点情义,他们跟你,到底不是一个圈子,不可能奈何得了你的。” 陆琳琳听了这话,才稍微放心了些。 经纪人道:“你好好休息,我去一趟阮苍江家里,跟阮苍江的经纪人一起,处理好萧遥手上的资料,永绝后患。” 陆琳琳听到这里,重新恨得牙痒痒的,点头:“你去吧,务必将所有资料删除干净。”等萧遥手上没有了威胁她的资本,看她怎么弄死她! 萧遥面对阮苍江以及两个经纪人,直接道:“删除资料可以,但是得等阮苍江的财产全部过户,同时额外的3000万到账。别这么看我,我只是保障自己的权益而已。” 阮苍江的经纪人道:“萧遥,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文件都签好了,苍江一定不会反悔的。” 他从前帮阮苍江送东西或者处理事务,不止一次见过萧遥,算是有点交情,所以此刻才敢开口。 萧遥道:“我不信他。” 阮苍江的经纪人这下没话说了。 虽然是男人,不过,他也认同萧遥这句话。 陆琳琳的经纪人觉得萧遥咄咄逼人,便上前道:“何必闹得这么僵?都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萧遥看向她:“你再说,我就补充一份合同,要求5000万。”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陆琳琳的经纪人。 陆琳琳的经纪人马上黑了脸,他想反驳,可被阮苍江的经纪人给拉住了。 萧遥见他们无话,便看向他们:“事情暂时办妥了一半,剩下的,就等过户和转账了。这些,你们可以在一个星期内办妥,现在,我准备用晚饭了,几位慢走不送——” 阮苍江见萧遥居然开始赶人,顿时气得发抖。 阮相知看着萧遥,越看越觉得陌生。 这真是她过去那个在她跟前很蠢又无限纵容她的母亲吗?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硬,而且对她再无半点爱意了? 难道因为她做的事,让萧遥彻底心寒死心? 可是,她上辈子也曾做过很多过分的事,还因为过不上奢华的生活埋怨和辱骂萧遥,但萧遥始终还爱着她啊。 想到这里,阮相知忍不住试探:“妈妈,我舍不得你,我想留下来陪着你……” 萧遥冷冷地看向她:“我不用你陪,带上你的东西,跟你爸走吧。” 阮相知顿时泫然欲泣。 陆琳琳的经纪人马上愤怒地看向萧遥,目光里带着明晃晃的指责,显然是认为萧遥太过残忍了。 萧遥看向阮相知惺惺作态的脸,忽然笑了:“当然,你如果突然发现更在乎我这个母亲,不想跟你爸走,也是可以留下来的。” 阮相知心中一惊,担心地看了阮苍江一眼,道:“我还是跟爸爸走吧。我跟你老吵架,没什么感情,跟爸爸更亲一些。” 她差点忘了,自己以后是要跟阮苍江生活的,不能激怒阮苍江,不能让阮苍江认为她更在乎萧遥。 /32/32923/10916342.html 第562章 第 562 章 萧遥不想让阮相知这个白眼狼跟着自己,因此点点头:“那你们走吧。”说完顿了顿,“我们好歹是母女一场,以后有机会去看你啊。” 她不想跟阮相知有牵扯,可是在外人面前又不能明说,只能这么说让阮相知跟她划清界线了。 阮相知哪里肯让萧遥去看自己,忙道:“我以后估计要专心读书,没时间在家,你不用过来了。”说完觉得这么说显得很无情,忙又加了一句, “你以后改一改你那脾气吧,你还年轻,改好脾气,可以开展第二段婚姻生活。虽然再也找不到我爸这么优秀的男人,可好好拾掇自己,应该能找个过得去的。” 她虽然想让自己显得温情一点,但今次的事,阮苍江和陆琳琳肯定都会埋怨她,她如果再跟萧遥有联系或者跟她说好话,不说陆琳琳这个后妈,就是阮苍江这个亲爸,心里估计也会有疙瘩。 所以她要让阮苍江看到自己的态度。 阮苍江听到这话,满是阴霾的心情果然好转了些,有些自恋地摸摸自己的俊脸。 萧遥已经三十多岁了,要想再找到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的确很难了。 这是她的报应! 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旁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赵律师忽然看向阮相知说道:“你作为萧女士的女儿,却这样跟她说话,未免显得薄情薄凉。” 阮相知被当众这么指责,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心里对多事的赵律师多了几分埋怨,马上反驳道:“她脾气不好,从小就训我管教我,我就是不喜欢她怎么了?” 她如今才十二岁,她说再多大逆不道的话也可以被当成叛逆,所以她无所畏惧。 萧遥心中一动,心念急转,马上沉下俏脸:“我是为你好,你太不识好歹了!我当初生一块叉烧也比生你好!” 阮相知马上反唇相讥:“说得你好像很辛苦似的,可事实上,是我奶奶养大我的,你只是生我下来——” 萧遥一脸愤怒和难过地看向她,急促地呼吸着。 阮相知还是第一次看到萧遥这样愤怒,不由得有些后怕,忙往后退。 萧遥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赵律师,努力压下满心的悲哀,面无表情地道:“赵律师,麻烦你帮我拟一份文件,就说我和阮相知从今天起恩断义绝,从此以后,不论我是贫穷或富贵,我都不会去找她。当然,她是贫穷还是富贵,我也不会再管。” 阮相知亲手送上这么个机会,她自然要好好利用的。 所有人看向萧遥,都能看出她虽然竭力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还是难掩悲哀和难过,一刹那都觉得心情沉重。 他们都有母亲,都知道,这一刻,一个母亲有多难过。 赵律师看向阮相知,忍不住再次开口:“你妈妈生你养你,付出了很多,你还是跟你|妈妈认个错吧。” 萧遥冷笑道:“她这样的白眼狼怎么可能认错?赵律师,你不必劝她。就算劝了她,她表面上听了,也不过是因为我说的义绝契约,是没有几分真心的。” 阮相知原本还想着不能闹得太僵,打算顺着台阶含糊退让一步,听到萧遥这话,哪里肯认错,当即扬声道:“我又没有错,我为什么要认错?那个契约,签就签,我难道会怕吗?” 此举正中萧遥的下怀,可以说她故意激将阮相知,就是为了让阮相知愿意签恩断义绝的文件。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浑身发抖,脸上露出更多的悲哀和难过,但竭力做出镇定的样子,涩声道:“赵律师,麻烦你拟一份文件吧。有这份文件,也可以断了我的念想。” 说完看向阮苍江,“麻烦你签了。” 赵律师见萧遥坚持,只得叹了口气,马上拟了一份文件,连接上屋里的打印机,打印了三份,并盖章。 萧遥拿到那份恩断义绝书,却没有马上签字,而是看向阮相知:“如果你肯跟我认错,从此肯听我的劝,这份义绝书可以作废。” 阮相知不可能关键时刻怂了的,因此梗着脖子:“我没错!” 萧遥垂下眼睑,过了好一会儿才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将三份文件递给阮苍江——阮相知未满十八岁,她签了无效的。 阮苍江其实是不大愿意签的,但被众人看着,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先前阮相知忤逆萧遥时,他一言不发,因此,还是签上自己的大名。 办妥了这件事,萧遥的心情愉快起来。 不过她没让人看出来,而是沉着脸目送阮苍江和阮相知离开。 原本还觉得吃了大亏的阮苍江以及阮相知回头见了,心情瞬间好转起来。 萧遥还是舍不得的,马上就后悔了! 可是,就算萧遥后悔,他们也绝不会跟她和解的,他们要让她未来时刻处于后悔之中! 赵律师和钱律师看着望着园外出神的萧遥,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半晌,赵律师开口:“萧女士,你别想多了,他们不值得。” 萧遥恍惚受惊了一般,蓦地回神,随后魂不守舍地点点头。 赵律师便又道:“你这样优秀的女士,未来一定会幸福的。” 萧遥点点头,挤出笑容:“谢谢,我今天不方便再招待两位了,过些天再请两位吃饭以作答谢。” “这是我们的分内事。”赵律师忙道,随后跟钱律师告辞。 钱律师一边开车,一边看向赵律师:“我们的大才子今天好像格外热情啊。” 赵律师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和萧女士同龄,我读初中时,她作为天才大提琴少女横空出世,惊人的大提琴天赋,美丽的面容,你不知道,她那时有多红。我们班上,很多学霸都把她当成了心中的女神。” 只是没想到,十多年过去,女神的遭遇如此令人唏嘘。 钱律师道:“我当然知道她有多红,我也算亲眼见证的。我觉得她这前半生,可以算得上是一部警世教科书。不管什么时候,女人都不该扔下工作,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 赵律师点点头,许久都没有说话。 十多年前,世人都说,萧遥是这个世界上最璀璨的一朵花,如今十多年过去了,驻足回首,才发现,她其实是一场灿烂的烟花,如同流星般划过长空,然后早早落幕。 萧遥并没有如同阮苍江、阮相知、赵律师和钱律师想的那样黯然神伤,相反,她进了家门,见四周无人,马上开始释放自己先前苦苦压抑着的喜悦。 拿到阮苍江所有财产,又额外多要三千万,再加上撇掉阮相知这个白眼狼拖油瓶,实在太幸福了! 阮苍江去到陆琳琳那里,见陆琳琳脸色不好,忙又一连串的温柔细语,表示自己对陆琳琳有多担心云云,很快将陆琳琳哄好了。 阮相知生怕陆琳琳怪自己办事不力,也不住地在旁敲边鼓,倒也得了陆琳琳的好脸色。 吃完晚饭,阮苍江的经纪人小江跟陆琳琳的经纪人小林,开始商量着该怎么发阮苍江离婚的鸭脖。 陆琳琳听见,马上道:“一定要写明,萧遥贪婪,要阮苍江净身出户!” 她实在咽不下心中的一口气,所以希望损坏萧遥的名誉。 阮苍江也气,忙点头:“没错,要注明这一点,顺便塑造萧遥贪婪,我大方的形象!” 对前妻大方的男人,一定能得到网友的喜爱。 小江和小林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然后由小江开口:“如果点明你是净身出户,那么网友一定会猜测你是这段婚姻的过错方。” 小林点头:“然后他们会发散思维,你到底做了什么,被萧遥拿住了什么毁灭性的证据,才会愿意净身出户!再加上你的对家乘机泼脏水——” 阮苍江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忙摆手:“算了算了,就说我们离婚吧。” 陆琳琳还是不甘心。 小林开解她:“你如果迟些跟苍江领证,网友以及你的黑子一定会往阮苍江跟你出轨这事上猜的,到时,你一定会被抹黑和唾骂。” 陆琳琳听到这把火还会烧到自己身上,才不甘不愿地闭嘴。 小林安慰她:“暂时先忍忍,萧遥就是个跟社会脱节的黄脸婆,她没有任何人脉,以后如何,还不是任你们搓圆揉扁吗?你们想教训她,有的是机会。” 陆琳琳的心情这才稍微好转,点了点头。 晚上九点,萧遥准时上线,转发阮苍江发的和平协议离婚的鸭脖,发了同样的意思,便下线,去桑拿房享受起来。 随后几天,萧遥忙得不可开交,都是跟阮苍江、赵律师、阮苍江经纪人等跑前跑后过户。 由于阮苍江是个当红明星,离婚的消息吸引了大批的记者。 萧遥戴着口罩和墨镜,不接受采访,全程让阮苍江以及他的经纪人小江发声。 小江是个聪明人,也提前教过阮苍江该怎么说,因此两人的应对,都遵守承诺,没有往萧遥身上泼脏水。 却说陆琳琳,知道阮苍江在外面跑,就是将他的动产不动产全部过户给萧遥,因此心情奇差,短短的几天里有两次搞得胎儿不稳。 阮相知暂时没去学校,跟陆琳琳住一块,为了跟陆琳琳打好关系,没少做小伏低。 陆琳琳气得要死,想到让自己如此愤怒甚至于胎儿不稳的源头是没用的阮相知,半点好脸色都没给阮相知,生气起来直接骂人砸东西。 她很早就开始读艺校了,没什么文化,自然也不注重礼仪和修养,跟个小太妹似的,怎么难听怎么骂,脏话随口就来,弄得个阮相知苦不堪言,憋屈得不行。 有时候,被侮辱性的话骂得狠了,阮相知独自回房垂泪,忍不住想起上辈子自己亲生母亲对自己的好——辛苦赚钱,供了一套房直接写她的名字,每天打两份工,在她说没车,被同事小看时,又咬牙供了一辆车,偏生她还嫌便宜,开出去丢人…… 不过阮相知哭过之后,又重新收拾心情,决定继续讨好陆琳琳。 生母对她好又如何?根本给不了她奢华的生活,给不了她娱乐圈的人脉,而陆琳琳呢,脾气虽然很坏,但是为人图新鲜,名牌包包戴个几次就不戴了,全给了她,就是名车,为了名声,也愿意给她开出去。 和金钱以及名包名车及娱乐圈的人脉这些切切实实、看得见的利益相比,母爱就显得格外廉价和没用了。 至于去传统文化书院读书,学到的是女德,那又有什么? 不过是顺着陆琳琳的意思,让陆琳琳高兴罢了,陆琳琳一高兴,跟阮苍江一样给她娱乐圈的人脉,她以后出道了,谁还管她学历以及文化课成绩?娱乐圈根本不关注这个! 阮相知算了一下日子,猜测明天结束后,阮苍江应该能将一切过户给萧遥了,便松了口气。 阮苍江办好了,回来陪陆琳琳,陆琳琳的脾气应该不会那么大的。 第二天,阮相知又被骂了,她想着今天能结束,心情很好。 殊不知下午时,阮苍江打了个电话回来,陆琳琳顿时大发雷霆,虽然在阮苍江的软语相劝下挂了电话,但脸色还是很不好。 阮相知琢磨着要不要先避避,等陆琳琳的火气过了之后再出现在她跟前,陆琳琳就看到她了。 陆琳琳一肚子暴戾之气,如果不是因为怀孕了,她会马上踹东西出气,现在不能出气,她憋得更狠,亟需找个东西出气,看到阮相知之后,仿佛找到了出气口,抬手拿起手边的东西,对着阮相知就砸了过去: “你特么缩头缩脑是干什么?是小偷吗?贪婪的黄脸婆生的,就不是个好东西,贱胚子一个!” 阮相知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额头就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她眼前全是星星,这星星之中出现一片红,又变成黑色,最后直接失去了意识。 陆琳琳看到阮相知额头满是鲜血地倒地,还以为阮相知在装死,马上叫道:“你装什么装?快给我起来。你那个贪心的妈要我给三千万,我这气还没消呢,你少给我装死。” 保姆看一眼砸阮相知的东西,一下子变了脸色,连忙上前:“她被烟灰缸砸中了,应该不是装死的,流的血也多,快叫救护车吧……” 陆琳琳看到阮相知额头上的血的确流得急,又见旁边果然有个烟灰缸,也急了,忙让保姆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急得团团转,也顾不上马上出去给萧遥转账了,而是手脚冰凉地坐在沙发上,慌乱地给经纪人小林打电话。 电话通了,陆琳琳马上道:“小林,怎么办?阮相知晕过去了?我心情不好,砸了她一下,她现在满脑袋都是血倒在地上了,她会不会死啊?我该怎么办啊?” 小林差点没厥过去,忙道:“你叫救护车没有?马上叫啊,对外就说她自己不小心砸到的,让保姆送她去医院,我迟些过来陪你……记住,这事你绝不能亲自出面,给阮苍江打电话,让阮苍江去医院……” 萧遥跟阮苍江坐在银行的贵宾厅里等陆琳琳过来转账三千万——陆琳琳虽然有钱,但是一下子拿出三千万也够呛,但七天时间,足够她将钱凑够了。 等了好一会儿,陆琳琳人没来,阮苍江的电话倒是响了。 阮苍江点了接听键,听到第一句就惊道:“你说什么?相知进医院了?怎么回事……”他说到这里,意识到萧遥及律师都在自己身边,忙站起身走到一边。 这时萧遥开口了:“慢着——”她一边说一边看向阮苍江,“阮相知进医院了,这是怎么回事?阮苍江,你别企图隐瞒,你敢隐瞒,我马上就报警。” 虽然不想管阮相知,但一来是一条人命,二来于情理上她必须管,三来,管这事等于给阮苍江和陆琳琳找麻烦,她很乐意。 阮苍江对现在的萧遥,完全没办法,因此最后还是直说了。 萧遥听到阮苍江说阮相知是自己摔倒以至于进医院,当即冷笑起来:“阮苍江,我以为,你只是对糟糠之妻没良心,没想到你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同样无情。” 阮苍江对自己的女儿阮相知,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毕竟他经常在外面不用管教孩子,只是偶尔回来,和阮相知都看到彼此好的一面,因此跟阮相知处得不错,加上被阮相知崇拜心中很是受用,所以此时听了萧遥这话,有些愧疚。 萧遥没理会他的神色,问道:“在哪家医院?我们马上过去。” 去了医院,萧遥看到病例单上写被烟灰缸砸中脑袋,马上冷下脸看向阮苍江:“你找的人还真够狠毒的啊,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下死手,她就不想想自己肚子里也怀着孩子需要积德吗?” 经纪人小江吓得连忙走到门口守着,生怕有记者或者医生进来听到这话。 阮苍江被萧遥这样逼问,觉得难堪,心里也不免埋怨了陆琳琳几分,但嘴上还是辩解这是意外。 萧遥继续道:“你前脚刚打电话让陆琳琳过来转账,她后脚就拿烟灰缸砸你的亲生女儿,显然是不肯出钱。我还以为你有多魅力无边呢,原来陆琳琳看上你,为的也不过是你的钱,真是讽刺。” 阮苍江的脸顿时火辣辣的,嘴硬地反驳:“你别胡说,琳琳不是这样的人。” 萧遥冷笑:“不是这样的人?我作为一个女人,这么跟你说吧,如果真的爱你,知道你为难,需要三千万,肯定二话不说就拿钱给你,还会担心你觉得过意不去,想尽办法全你的面子。” 她说到这里,面上全是讽刺, “对你的家人,例如父母、亲生女儿,肯定也爱屋及乌。我当初瞎了眼爱上你,就是这么做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你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出道那么多年,在圈里也算得上老狐狸,却被一个女人给骗了,真是好笑。” 阮苍江竭力反驳,可来来去去只有一句:“这是意外。” 萧遥没理他,顾自坐在一旁看着病床上的阮相知。 医生说,阮相知额头上的伤太重,缝了十二针,肯定会留下伤疤的,阮相知醒过来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会不会有几分后悔。 不过,萧遥觉得,以阮相知的尿性,知道自己破相了,心里虽然会怨恨陆琳琳,但肯定不会表露出来,反而会怨恨她这个生母逼迫陆琳琳,才导致陆琳琳发火。 阮苍江在旁走来走去,不时看几眼萧遥,想离开,又不好开口。 这时,萧遥说话了:“我对你和陆琳琳的冷酷与暴戾很厌恶,所以,我一点都不想宽限,你们马上给我转账,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阮苍江忙道:“我这就去打电话。” 只是,这通电话,却不是打给陆琳琳的,而是打给娱乐圈交情很亲厚的好友,打了几个电话,跟几个朋友东借一些西借一下,又跟老父母借了一些,才凑够三千万。 凑够这些钱,他马上去银行,将钱转给萧遥。 这期间,陆琳琳打过几次电话给他,他故意没接。 他对女人是很有手段的,不然也不可能让原主那样受尽追捧的天才少女不顾事业,死心塌地地下嫁他,在有妻女之后,又能让处于事业巅峰期的陆琳琳跟他媾|和并怀|孕。 这不接电话,就是让陆琳琳知道,他现在很生气,并且怨她。 这分寸也掌握得挺好,只是不接电话,而没有打电话回去质问陆琳琳,给了陆琳琳充分的联想空间。 陆琳琳的确慌了,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的经纪人小林: “你说,苍江他是不是怨上我了?他从前不管怎样,都不会不接我的电话的。他会不会决定跟萧遥复婚了?他怎么能这样?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那可是三千万啊,再加上苍江自己原先十多亿的资产……我就是咽不下一口气……” 小林忙安慰:“不会的,可能在医院里忙着,不方便讲电话呢。而且,他还得应付萧遥那个贪婪不讲情面的女人呢。” 陆琳琳并没有被安慰道,她继续胡思乱想,越想越慌,不一会儿就白着脸捂住肚子:“我的肚子不舒服……” 她让小林扶她去洗手间看看,发现裤子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吓尿了,眼泪纷纷跌落:“这是不是先兆流产?我应该怎么办?我想要这个孩子啊……” 她是真的爱阮苍江的,毕竟阮苍江长得特别帅,而且很会说情话。 小林忙道:“马上去医院,不然孩子要保不住了……”虽然去医院很有风险,可是,多叫几个助理帮忙看着应该能瞒下来的,大不了就给记者红包封口了…… 只是这么一来,陆琳琳得出更多的钱了。 想到陆琳琳本意是不肯给钱,结果导致到有可能需要花费更多的钱,小林忍不住想这是不是报应。 陆琳琳去医院时,阮相知醒了。 她看到萧遥,完全没心思问萧遥为什么在这里,而是急问:“我怎么了?我的伤口怎么了?”她感觉到额头上火辣辣的痛,而且脑袋有点晕眩。 萧遥面色沉重地看向她:“你的额头被烟灰缸砸中,缝了十二针,医生说会留下痕迹。” 阮相知马上凄厉大叫:“不——” 她不要生母,在后妈跟前做小伏低,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有朝一日在生父和后妈的帮助下进入娱乐圈赚大钱,过名包豪车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 现在额头上有伤疤,她的演艺圈之路怎么办? 娱乐圈里俊男美女那么多,人家凭什么找她一个破相的? /32/32923/10916343.html 第563章 第 563 章 娱乐圈很真实也很残酷,知道你有人脉,愿意给面子推你,可是,你如果扶不起来,人家下次,就不会找你了,毕竟大家都不是做慈善的。 阮相知想到自己娱乐圈梦碎,心神大乱,大脑也开始翻江倒海,然后吐了出来。 萧遥知道,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便马上叫医生。 医生也证实,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只能等待慢慢好转。 阮相知顾不得其他,马上问:“我额头的伤,真的会留下疤痕吗?” 医生点点头。 阮相知连忙又问:“可以做医美吗?” 医生道:“这还得看恢复情况,但是伤口比较深,一切都不好说。如果你安心养着,养得比较好,做医美加上化妆,应该能遮掩。” 萧遥在旁道:“伤口在你的额头上,你到时留刘海就是了,没事的。” 医生一直觉得萧遥过于冷漠,是个不尽职的母亲,听到这话才略微改观,但示意萧遥跟她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道:“病人年纪还小,你要多说话安慰她,另外,尽量温柔一些。你是她的母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依赖的存在,你现在做的,是不太合格的。” 萧遥脸上的神□□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瞥一眼,见一位护士小姐准备过来查房,便回到病房内,温言对阮相知道: “你先好好养头上的伤吧,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说。至于你受伤这件事,等好了之后再说。如果要告你继母,我到时会帮你联系律师。赵律师的律师事务所有这方面的专家。” 阮相知想到自己要毁容,心情十分暴躁,再听到萧遥这“煽风点火”的话,马上大声叫道:“你给我闭嘴吧,我未来都得靠她,怎么可能告她?你自己脑子有问题别扯上我!” 萧遥抿了抿唇:“你不反抗,她会越来越过分的。后妈不是说没有好的,可是你这个后妈明显不是个好的。那可是烟灰缸啊,对着你的脑袋就砸……” 阮相知心中恨极,恨不得将所有能伤害萧遥的话说出来让萧遥难过,于是张嘴就来: “那你告诉我是谁让她这么过分的?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贪心,要那么多钱,她会心情不好拿烟灰缸砸我吗?还有,就算她不好,我还是偏向她,就是不要你这个没用的亲妈!” 萧遥也怒了,声音也稍微大了起来: “我拿的是跟你爸协议离婚拿到的钱,那是我应得的,你爸如果不是婚内出轨连孩子都有了,何至于……我有什么错?倒是你,被继母欺负了,只会怨我这个亲妈!我看你压根就是没脑子,你……算了,你现在受伤了,我们先别说这事……” 阮相知再次要反驳,这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护士小姐姐打开门进来,一边检查一边道:“这里是公共场所,请不要大声喧哗。” 说完,同情地看了萧遥一眼,然后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阮相知,很快出去了。 二十分钟后,萧遥拿到阮相知点单的一长串菜式,出门去时,一路收到许多同情的目光。 她知道,一定是那个护士气不过,到处跟同事科普她身上发生的人伦惨剧。 萧遥走出不远,给阮相知治病的医生迎面走来,见了她时,脸上露出些愧疚之色。 萧遥冲她笑笑:“张医生,我这就去给相知买些吃的,麻烦你们看着她些。” 张医生马上点点头,嘴巴动了动,才道:“先前那些话,很对不起,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如果她有个这样的闺女,也估计也生不起什么感情。 说话间,目光扫过萧遥手上那长长的菜单,有些愕然。 萧遥一愣,旋即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摇摇头道:“这没什么,说起来让张医生见笑了。真想不到,我们吵一架居然弄得人尽皆知了,说起来挺丢人的。” 张医生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内部医务人员八卦,的确不够专业。 可她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忙完了急匆匆地去洗手间,正好听到护士在讨论。 张医生转移话题:“这菜单,是阮相知一个人吃的吗?太多了,需要限制一些,她年纪还小不懂,你——”说到这里,想起听护士说的,阮相知压根不听萧遥这个亲妈的,反而亲近后妈,便闭上了嘴。 作为一个被孩子仇视的亲妈,为了挽回孩子,她除了竭力满足孩子想要的,还能怎么办呢? 萧遥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我和她爸爸签了义绝书,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来往……”她说到这里露出歉疚的笑容,笑了笑便不再说了。 出了医院,萧遥直接搜索最近的酒楼,点了四菜一汤就找地方坐着等。 这时她的手机收到转账提醒,入账三千万。 阮苍江将协议书上该给她的最后三千万也转过来了。 看来,这陆琳琳虽然厌恶阮相知,对阮苍江这个渣男还是爱得深沉的。 阮苍江此时接到陆琳琳经纪人小林的电话,得知陆琳琳忧心惊惧之下见红了,心头火起,暗暗骂一声屁事真多,就温言让小林好好照顾陆琳琳,还让小林将手机给陆琳琳,他温言安慰陆琳琳。 陆琳琳声音更咽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阮苍江一听这话,马上想起萧遥说的。 陆琳琳因为不怎么愿意给钱,才憋不住火气砸阮相知的,心里头顿时涌上浓浓的不悦。 他可以对女人无情,可是如果女人对他不够真情,他就不乐意了。 不过,阮苍江没表现出来,只道:“你好好养着吧。我这里还有事忙,忙完了再去看你……”他得让陆琳琳知道,他是有脾气的,也不是非她不可。 陆琳琳马上道:“你就是怪我对不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跟你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动相知,一定对她好,好不好?” 阮苍江淡淡地说道:“真的有事忙。” 陆琳琳听出,这是“我真的生气”的潜台词,心中更不安了,忙问:“你忙什么?我们的孩子快保不住了,你也不愿意来看我吗?你不是说最爱我吗?” 阮苍江是喜欢孩子,可是他自觉还年轻,这个没了会有下一个,所以对孩子并不算很着紧,当下道: “琳琳,不是我不爱你,是我发现,你不够爱我。那三千万,我早说过,算我借你的,你如果不乐意借,你可以跟我说,何必拿我的女儿发脾气?那可是一个烟灰缸啊,砸重了能把人砸死的!” 陆琳琳马上叫道:“不是,我是真的爱你,我当时只是生气,我气萧遥那么过分……” 阮苍江知道,这是个驯服陆琳琳的绝好机会,当即马上道: “你提起萧遥,虽然我不爱她,可是我能感觉到,她爱我时,是真的爱到骨子里去。我缺钱时,她二话不说就拿钱给我,还怕伤了我的自尊心,想尽办法让我不要介意。她对我的父母,也真的很好,那是爱屋及乌。而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真的怀疑,你是真的爱我的吗?” 陆琳琳听到阮苍江拿萧遥跟自己必要,以萧遥的标准衡量自己,顿时气极,但她爱阮苍江,便把所有的委屈压下,跟阮苍江赌咒发誓她有多爱他,又提出,可以不顾身体,马上去给阮苍江转账。 阮苍江长长地叹息一声道:“你暂时别乱动了,好好养身体吧。我已经找其他圈中好友以及我爸妈凑够三千万了。” 陆琳琳听毕,心中顿时惊慌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以后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阮苍江又拿捏了好一会儿,让陆琳琳口头承诺一长串的条件,才终于温柔地安慰陆琳琳,又表示目前处于敏感时期,他是真的不敢去看她,怕被记者知道她怀孕,然后到处写。 陆琳琳的经纪人小林在旁听着,越听越不对劲,这阮苍江对陆琳琳,分明是pua啊! 她有心要提醒陆琳琳清醒,可是目光看到陆琳琳的神色,便很是颓然。 陆琳琳这个样子,哪里是听得进她的话的? 没准会以为她离间他们的感情,直接辞退她呢。 晚上,萧遥、阮苍江、小江、赵律师、钱律师以及阮苍江请来的律师坐在一起。 阮苍江看向萧遥:“我已经将名下的一切财产过户给你了,你可以将所有要挟我的资料删了吧?”说出这话时,他是咬牙切齿的。 纵使他是个知名明星,这次将所有身家给了萧遥,也算大出血了,他每次想想就心痛得窒息。 萧遥点点头,拿出自己的电脑,当着阮苍江的面格式化,随后,又登录几个备份的网址,将资料一一删除掉,做完这一切,她看向阮苍江:“我拿来跟你谈条件的资料,已经全部删除了。” 阮苍江看着萧遥:“你怎么证明你真的全部删除了?” 萧遥道:“你可以让你的律师弄一份文件,我们在上面签字。一旦我违反了规定,我可以将我今日所得全部还给你。别跟我说这事会有变故,你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阮苍江看向小江。 小江点点头。 于是双方律师开始拟合同文件。 萧遥拿到文件,仔细看了看,见上面写着所有能损害阮苍江先生和陆琳琳小姐的资料或照片、文件等,便道:“这里加一个日期吧。不然我以后机缘巧合拿到不利于他们的资料,那算我毁约,这对我来说,太亏了。” 阮苍江马上咬牙道:“你以后还想搞我一次?” 萧遥道:“别说得这么难听,我未必会对你做什么,但是,我总得保障我本人的权益。” 赵律师点点头:“的确,需要加个日期。” 钱律师也点头附和。 随后,三个律师根据合同条例进行认真的斟酌和商讨,你来我往,终于弄出一份大家都还算满意的合同。 萧遥看合同,这次是北京时间xx年xx月xx日24:00前——这xx日,就是今天。 她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没问题,便点点头,签上自己的名字。 之后阮苍江签名,三名律师签名加盖章,证明这份合同具有法律效力,大家就散了。 出门时,萧遥对阮苍江道:“我们分开负责照顾阮相知,我今晚,明天轮到你。” 阮苍江听了,看了萧遥几眼,自恋劲儿又上来了。 萧遥跟阮相知已经签了义绝书,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她如今还主动提出去照顾阮相知,这是不是表示,她还爱着他,希望和阮相知打好关系,从而跟他复合? 想到这里,阮苍江微微扬起下巴:“随你,不过,我劝你不要多想!我本人呢,是绝对不吃回头草的。”说完自恋地捋了捋自己的一小撮头发,趾高气扬地走了。 萧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走远,过半晌才大概猜到阮苍江在想什么——也不能怪她不机灵,谁知道阮苍江这渣男能自恋到这个程度呢?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萧遥就起床了。 她揉了揉麻痹的手臂,等手臂不麻了,才走到阮相知身边,将阮相知的手机轻轻拿到手上。 开锁,看微信聊天记录,见阮相知跟陆琳琳那天的聊天记录还没删,萧遥笑了。 她将阮相知的手机放在桌上,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照相机。 刚想拍照,萧遥忽然想起,没有日期参照,如果到时这些照片用得上,阮苍江极有可能会说是之前拍的,然后要求她按照合同赔偿。 该怎么办呢? 萧遥看了看阮相知的手机,见最上面出现鸭脖的图标,便往下划拉。 当看到往下划拉的短消息时,萧遥皱了皱眉,心情有些沉重。 这下拉的快报是,今日凌晨4点多时,某个大排档起火,火势很大,烧掉了邻近的几个店,损失较大,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萧遥抿了抿唇,拿着自己的手机,对着上面有这条快报的聊天框进行拍摄,她一连拍了好几张,每一张都带着这条代表着时间的快报,直至将聊天内容拍完。 拍完了照片,萧遥关上微信,将阮相知的手机放回原处。 她原先拿来威胁阮苍江和陆琳琳的资料和证据,主要就是要证明阮苍江婚内出轨,陆琳琳跟还没离婚的阮苍江有了孩子,而这些,阮相知跟陆琳琳的聊天记录都能证明。 所以,删掉了原先的她也不怕,还有这样一份聊天记录呢。 如果阮苍江和陆琳琳以后对她动手,她直接就将这些聊天记录砸到他们脸上去。 昨晚她要求加上日期,就是想到这一份聊天记录。 陆琳琳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爱阮苍江,并爱屋及乌,第二天将阮相知转去了另一个医院,住在高级病房里。 萧遥乐得不用管阮相知,但在人前还是做足了一副好妈妈的姿态。 阮相知额头的伤口痛,时刻提醒着她破相了,又加上脑震荡难受至极,对萧遥的态度很不好,并从内心深处认为不是萧遥她不会受这样的苦,因此言谈里对萧遥十分不客气,时常冷嘲热讽,有时甚至还说一些侮辱性的话。 这些都让护士看在眼内,虽然她们不知道阮相知是阮苍江的女儿,但也不妨碍一两个气炸了的上网八卦时跟人提起有这么一个奇葩的女儿。 萧遥请赵律师和钱律师吃饭答谢,说自己打算成立一个帮助弱势失婚女性的基金,拜托他们推荐几个这方面的律师。 阮苍江当明星多年,除了买房买车买珠宝买铺子出租外,也投资了几个公司,还开了连锁的奶茶店,每个月收入都挺高的,支撑得起成立一个基金会。 赵律师和钱律师听到萧遥要办这么个基金会,初听觉得诧异,细想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萧遥自己饱受婚姻之苦,渴望拉一把跟她遭遇相同的女人,这是很容易理解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像萧遥这样先下手为强,完美维护了自己利益的离婚女性,实在太少见了——这也是因为阮苍江是个大明星,而萧遥手上又有证据,不然,她根本办不成事。 两人供职的律师楼是个大律师楼,里头有几个都是金字塔顶端的金牌律师,人才济济,因此很快推荐了两个适合的人选。 萧遥跟这两位律师联系过,选定其中一个,请他为自己办理这件事。 忙这件事的时候,她给阮苍江打电话,说自己打算卖掉几辆车,问阮苍江要不要买——阮苍江每个住处都有超过三辆车,她打算只留下一辆代步用,其余的卖掉。 阮苍江接到电话差点没吐血,那些车原先是他的,现在,他想拥有,居然得重新花钱买! 他气疯了,直接道:“都是二手破车,我不要!萧遥,你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 萧遥没有生气,反而笑着道:“我这也算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手机端: 阮苍江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不就是想要钱吗?家庭主妇就是家庭主妇,短视!” 陆琳琳坐在阮苍江旁边,见萧遥打来电话,直接就要求免提,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接过电话:“别指望我们继续给你送钱,我们是有钱,但就是扔了,也不会给你这样贪得无厌的人。” 萧遥的声音冷了下来:“既然如此,我就挂出去卖了。记住了,到时别后悔。”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陆琳琳怒气冲冲:“我呸,我们怎么可能后悔!” 阮苍江前阵子跟萧遥打交道,节节败退,从未占过半点上风,有种怎么翻也翻不出萧遥手掌心的感觉,心里是有些怵萧遥的,因此没说话,而是握着手机在思考。 萧遥为什么会认为他以后会后悔? 只是他从前用的二手车罢了! 可是,萧遥不可能无端端说那样的话啊。 阮苍江想了想,低头拨电话,嘴上道:“我还是问问小江。” 陆琳琳一脸难以置信:“这有什么好问的,就是萧遥自己贪钱而已,你居然还要打电话去问。”有心多说几句,又想起前几天才被阮苍江教育过,便忍住了,不过,心中还是非常不以为然的。 阮苍江打通了电话之后,马上将事情告诉小江,末了问:“这事该怎么处理?” 小江马上道:“将车子买回来吧。你那些车,从前开出去时,被媒体以及粉丝都拍到过,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你身上。到时,你该怎么解释卖车子的事?” 说跟萧遥协议离婚时,把车子都留给萧遥,这根本就没多少人肯信,因为阮苍江当初被人拍到开不同的豪车出门而接受采访时,曾说过自己是爱车一族,每一辆车,都是他的心肝,既然是心肝,怎么舍得留给前妻? 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的舍得留车子给前妻,而黑子和竞争对手也信了,人家也可以假装不信,然后借着这点挖料——到时越挖越多,可不就麻烦了么? 小江将这个道理掰碎了讲给阮苍江听,阮苍江听得一阵憋屈,忍不住说道:“这么说,我以后都受萧遥控制了?现在,萧遥手上的资料删了,我还是要受她的气,那我之前做的一切,图的是什么?” 小江道:“现在她掌握了主动权,只能忍了。”管不住下半身,可不就得这么憋屈么。 要他说也是的,要搞就搞,为什么还要搞出个孩子来? 大家睡一块,爽一爽不就行了吗? 阮苍江气得额头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 听着免提的陆琳琳也脸色阴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咬牙道:“苍江,我们买车!等一切都买过来了,我们一定要给她好看!” 阮苍江点了点头,看了陆琳琳一眼,说道:“我这就去筹钱。” 陆琳琳连忙拉住了他,娇嗔道:“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么,你还去哪里筹钱啊?还是说,你跟我非要这么见外?” 阮苍江心中暗喜,面上露出感动和愧疚的神色:“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可是,总是花你的钱……” 陆琳琳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说以他的资质,很快能将一切挣回来,随后两人进入商业互吹的阶段。 萧遥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阮苍江:“怎么说也算是老朋友了,那些车子,我就不收原价了,给你打个8.8折吧。” 阮苍江纵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8.8折给气到了,关键萧遥还是用“便宜你了”的语气说的! 他直接将茶水喷出来,被呛得疯狂咳。 咳过后,他愤怒地看向萧遥,厉声叫道:“萧遥,你不要太过分!那些车子,原本是我的!你居然还敢收8.8折!还有你那是什么语气!” 萧遥懒得理他,直接扭头看向经纪人小江。 小江的嘴角抽搐几下,小心翼翼地道:“萧女士,这个价格,会不会贵了?毕竟都是二手车,而且有些旧了。”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审视着萧遥。 争财产这个环节,萧遥表现得太强大了,完全是碾压式的。 萧遥道:“虽然是二手的,但一来,保养得好,看着就像新的一样,二来跑的里程不长,第三,买的年限也不是很久。第四,我心里不痛快,所以想卖高价。” 小江彻底说不出话来,萧遥说了这么多,最后一个原因,才是根本原因吧? 萧遥又道:“原本,我是打算便宜卖的,可是阮苍江和陆琳琳都让我不痛快了,所以,我决定也让他们不痛快。” 小江再次无言以对。 阮苍江死死地瞪着萧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萧遥已经被他杀了好几次了。 萧遥看了看手表:“到底买不买?不买我挂出去卖了,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们磨蹭。” 阮苍江气得浑身颤抖,可最终,还是咬着牙,掏钱将这批车子全买了。 这又是一大笔支出,阮苍江带的钱不够,不得不打电话回去让陆琳琳转账。 陆琳琳被萧遥这高价给气着了,可又不敢跟阮苍江发火,因此转账后,兀自咒骂不已,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骂人词汇全部骂了出来,直到骂着骂着肚子小腹有点不舒服,才恐惧地住了嘴。 萧遥再次大赚一笔,心情好了许多,对阮苍江笑道:“你原先倒腾回来的一些玩意,如果什么时候想买,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给你个优惠价。” 阮苍江牙关咯咯直响,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走人。 萧遥看着他的背影:“对了,看好你爸妈,别让他们来打扰我。不然——” 她没有将威胁的话说完,因为说一半留一半的威力才是最大的。 终于将家里多余的东西清出大部分,萧遥看着空荡荡的别墅,感觉有些空虚。 她起身,进了书房,打开角落的一个柜子。 柜子里,是一个黑色有点像人的物件,那是琴盒,里头装着的,是原主当年用的大提琴。 萧遥的脚步顿了顿,最终坚定地走上前,将大提琴拿出来,轻轻地抚摸着。 十多年前,原主用这个大提琴考进了柯蒂斯,后来被某个知名导演看中,出演其电影中一个只有2分钟戏份的天才大提琴少女的角色,一举成名。 那时媒体对她全是溢美之词,天才大提琴少女、大陆最年轻柯蒂斯学生、最美大提琴少女横空出世…… 这些溢美之词多到,很多人认为是假的,起了逆反心理的人,甚至开始对原主扒皮。 可是他们越扒皮,就越多媒体赞她,就越多网友支持她,因为,那时才十三岁的原主,真的找不到令人诟病的地方。 她并非家境殷实之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富家女,她只是来自小乡村的小女孩,二年级时由于生得好被选进乡村小学的舞蹈队进县城参加某个舞蹈比赛,休息时,看到一位年轻男孩拉大提琴,她听了一会儿,便轻轻哼起了调子。 那个年轻男孩当时就震惊了,因为,这是他的老师新作的曲子,从来没有在人前弹奏过,他就刚才见猎心喜弹奏了一次,可是原主居然听一次就能完整哼出来,这音乐天赋,着实叫人震惊。 年轻男孩将这事告诉自己的大提琴老师,那个大提琴老师试验过后,惊为天人,当即跟着原主去了原主家所在的小乡村教原主谈大提琴,教了一个月,他就将原主推荐给自己的老师,在中央音乐学院任教的大提琴教授秦先生。 原主跟着秦先生学了三年琴,就被带着去大型交响乐团演奏了,在十三岁那年,考进了柯蒂斯! 秦先生曾经在一次采访中,当着自己所有的弟子的面表示,萧遥这个孩子,就是为大提琴而生的。 这话,就连他之后的三弟子,某知名交响乐团的首席刘凌音也同意的,而且,他曾不止一次在接受采访时提起过,等萧遥到他这个年轻,会超越他许多。 可是,秦先生和刘凌音等一众大提琴圈子里的大拿都没有想到,那个天才大提琴少女,居然会因为陷入爱情,放弃了大提琴。 萧遥抚摸着大提琴,眼泪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她分不清,这是她的眼泪,还是原主的眼泪了。 这些眼泪,在祭奠一个天才大提琴家的逝去。 她原以为原主已经彻底消失,可是当抚摸上这大提琴时心里涌上的不舍与眷恋,还有无尽的懊悔,都提醒着她,原主还在,或者说,她心里,关于大提琴的执念,还没有彻底消逝。 /32/32923/10916344.html 第564章 第 564 章 萧遥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伸手去擦脸上的眼泪。 随后,她抱着大提琴站起身,走到椅子上坐下,闭上眼睛,回忆拉大提琴的坐姿,一点一点地调整好,之后,她根据原主的记忆,拿着琴弓,开始弹奏原主很熟悉的d大调第二号大提琴协奏曲。 刚开始,琴声并不美妙——纵使大提琴的声音不管如何都难听不到哪里去,萧遥拥有原主曾是天才大提琴少女的灵魂,还是听出了这声音的难听。 琴声像初学者那么不连贯,内涵空洞、没有灵魂…… 萧遥没有气馁,毕竟会拉大提琴的是原主,她拥有原主的记忆,并不代表她会拉。 她得自己也慢慢学会。 第二天,萧遥出门,买了一个入门级别的大提琴,然后慢慢练起来。 由于有原主拉大提琴的多年记忆,她不需要去请大提琴老师教,自己对着镜子,根据原主的记忆一点一点地看自己的姿势,确保没问题,而自己又舒服,便埋头练琴。 陆琳琳恨极了萧遥——萧遥要阮苍江净身出户已经过分了,买车居然还要坑一笔,实在太过分。 加上要养胎,她无所事事,因此便特地让经纪人和小助理留意萧遥。 这一留意,她就知道,萧遥买了个大提琴。 她马上就问阮苍江:“你说,萧遥突然买个特别便宜的大提琴,是要做什么?” 阮苍江听到萧遥的名字就想起被萧遥坑的苦逼,因此马上皱着眉头道:“你管她做什么?别提她,听到她的名字就烦。” 阮相知已经回到家了,得到了陆琳琳一些软语的安慰,知道修复关系有望,也打算跟陆琳琳打好关系,闻言也点了点头:“对啊,别提她了,离开我爸,她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档次的人了。” 陆琳琳听到父女俩都是提起萧遥就厌烦,心情大好,但还是说道:“可不能不提她,她坑得苍江那么惨,我们绝不能放过她。” 阮苍江被坑得想起来一颗心还在滴血,也的确恨萧遥,便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琳琳道:“萧遥突然买大提琴,应该是想做大提琴教师,教本市一些普通的小朋友,我们让她做不下去。”想靠这个出头?没门! 阮苍江听了摇摇头:“她不可能做普通大提琴家教的。她曾说过,以后会潜心练琴、创作和演奏,再收一两个有天赋的弟子精心培养。” 陆琳琳很不以为然地道:“今非昔比,她现在可不是过去那个天才大提琴少女了。落魄之后,还有什么原则打不破的?” 阮相知小心翼翼地道:“她在大提琴上比较倔,很难说。” 上辈子,她那个母亲就没有做大提琴家教,即使有人亲自上门来请,开出高价,也死活不肯答应。 她那时渴望家里有钱,渴望花钱可以随心所欲,不住地劝说自己母亲去教,甚至吵架威胁,可都没有成功——萧遥对她一向千依百顺,唯独这件事没有答应她。 陆琳琳摇摇头:“我不信,你们大可不必给她脸上贴金。” 阮相知忙道:“我不是给她贴金,我是这么猜的。”说完便不敢再开口了,她在陆琳琳手下讨生活,是不能让陆琳琳觉得她偏向生母的。 事实上,她也没有偏萧遥,可她不能让陆琳琳有任何误会。 阮苍江作为屋中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可没有什么不敢说的,继续道:“那是你不了解她们这种所谓的天才的臭毛病。还有就是,她现在那么多钱,哪里需要去做家教?” 陆琳琳也不敢跟阮苍江杠,就道:“那她为什么要买一个大提琴?难道打算自己练?” 阮苍江再次摇头:“不可能。她虽然十年没拉大提琴了,可也不至于差到跟初学者似的用那么基础的大提琴。家里书房就放着她的宝贝大提琴,那是她当年横空出世,世界上最著名的大提琴制作家族特地制作了赠送给她的珍品。” 提起往事,阮苍江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与不忿。 羡慕的,是萧遥曾得到过那样无以伦比的荣耀,不忿的,是想起那段岁月里,铺天盖地的媒体都说萧遥下嫁给他,他配不上萧遥,那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他时隔多年想起来还能记得那种不愉快。 事实上,他也的确因为和萧遥结婚而得到了很多资源——圈中好几个电影电视剧的大导演因为青睐于萧遥将她当成了缪斯,然后看在萧遥的面子上,给了他资源。 可是他的自尊心让他拿到资源时,并没有纯粹的高兴和感激,而是带着屈辱感。 现在,他终于翻身了,成为当红明星! 而萧遥,因为和社会脱节,极少跟那些很喜欢她的导演联系,加上那些导演重新有了缪斯,她已经成了个被遗忘的存在。 陆琳琳不愿意听到夸赞萧遥的话,忍不住道:“指不定是因为她红,人家送给她,等于打广告了。”说到最后,语气变得万分笃定,因为这种事,可以说是娱乐圈的基本操作。 阮苍江摇摇头:“那个家族在大提琴圈子的地位根本不需要打广告,人家也不打算将大提琴卖给普通客户,所以打广告一说是不存在的。”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羡慕嫉妒恨啊。 他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到现在十多年了,可也没有得到过萧遥刚横空出世时拿到的待遇。 或者说,如今演艺圈中,没有任何人得到过萧遥曾得到过的待遇。 当年的萧遥,是最为璀璨明亮的一颗星,没有之一。 可惜,她到底只是一场流星雨,绚烂过后,便彻底消失了。 阮苍江扯起嘴角,讽刺地笑了起来。 难怪世人都说,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 萧遥当年是演艺界音乐圈的宠儿又如何?到如今,也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失婚妇女。 而他,才是真正的巨星。 陆琳琳却不放心,跟阮苍江没说什么,私下却让自己的经纪人和小助理打听,萧遥是不是打算做大提琴家教,甚至在某天出门去美容院做指甲时,让她们跟其他阔太暗示萧遥如今落魄,多年不拉大提琴已经生疏的情况下,却打算去做大提琴家教混饭吃。 听着小助理将自己的意思跟其他阔太暗示,陆琳琳心中暗爽,面上却不悦地阻止:“别暗地里说别人……” 小助理吐了吐舌头:“我就是提一句,我记得阮苍江说过,萧遥婚后,就没练过琴,这都十多年了,她的水平肯定下降得厉害啊。” 陆琳琳差点没忍住笑起来,嘴上却说道:“那也未必。”然后竖起耳朵听其他阔太的反应。 一个阔太终于开口:“十多年没练,水平的确有可能降低。不过,她那样的天赋,就算水平降低,单凭眼界以及对大提琴的理解,就不是普通大提琴教师可以比的。如果她真的肯教,我倒愿意请她来教的。” 又一个阔太道:“是啊,那可是曾经到过顶尖的存在啊……”说完看向小助理,“萧女士还住在原先的房子吗?我亲自上门去请她……” 陆琳琳的俏脸瞬间扭曲了,她生怕被人看见,连忙低下头掩饰。 小助理:“……” 半晌,她才艰难地开口:“还是住在原先那房子,不过多年不练琴了,水平大家要心里有数,别到时请了她发现不好就来怨我啊……” 几个阔太异口同声:“你不懂——” 陆琳琳怀着孕,本来就不适合出现在这地方,还是为了在其他阔太跟前贬低萧遥才来的,如今见偷鸡不成蚀把米,极有可能帮萧遥招来了客户,哪里还待得下去?很快找个理由地走了。 坐在车上,她终于将怒气发泄出来,拼命捶打座椅,又将法国空运过来的矿泉水愤怒地砸向前座:“该死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助理没作声,心里却憋了一股气。 这种事,怎么能怪到她身上? 分明是萧遥从前天才大提琴少女的名声太过响亮,以至于很多阔太都迷信于她。 陆琳琳砸了东西还不解恨,开始骂那些贵妇人脑子有坑,骂完又表示她们请萧遥等于交智商税。 助理烦得很,不想理她,可是被逼着发表意见,不得不搜肠刮肚:“是啊。那些真正的名流阔太,请不起秦先生和刘凌音等大提琴家,但起码能请其他大提琴名家,可却半点不提这个,反而去请一个十多年不练琴的萧遥,肯定也就是普通阶层。” 陆琳琳终于满意了。 萧遥用入门的大提琴练了几日,发现自己练得很快。 没几天,就将原主从前熟悉的曲目重新熟悉起来,拉起来也很顺畅。 可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还没等她找出,少了什么东西,就被人按门铃拜访了。 她打开门,看到一个衣着得体行事优雅的女士,便问:“请问你是哪位?” 女士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萧遥,半晌才道:“你是萧遥女士吧?我姓林。真不好意思冒昧上门打扰。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打算做大提琴家教,正好小女今年五岁,打算请个大提琴家教——你大提琴天赋杰出,我怕来迟了,所以才冒昧登门……” 她简单说明来意,就不再说了,等萧遥请她进屋详谈。 不过,即使富有教养,她还是难掩震惊! 当初那个美貌惊人的天才大提琴少女,怎么看起来如此憔悴和苍老?压根不像她这个年龄段的。 萧遥自然看出这位林女士的诧异,不过她也很诧异,道:“我并没有做大提琴家教的打算,不知道,你这消息,是从何而来的呢?” 林女士有些尴尬:“这……” 萧遥干脆请她进屋说话,奉茶之后,她坐在林女士对面,说道:“我不知你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打算做大提琴家教。” 林女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应该是我误会了。”看了一眼萧遥,又道,“我是听那个女明星陆琳琳的助理说的,她还劝我们说,你十多年没练琴,应该是假消息……” 萧遥谢过林女士,跟林女士聊了一阵,便起身送客了。 林女士出门前,对萧遥道:“萧女士,如果你有一天打算做大提琴家教,请你一定优先考虑我家。” 萧遥含笑点点头:“如果我真的打算做家教,我会考虑的。” 林女士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不用送……”又意有所指地看了萧遥一眼,笑道,“咱们女人啊,一天天的,为家庭为孩子操劳,已经够辛苦了,所以绝对不能亏了自己……” 萧遥送走林女士,回来照镜子,才发现,自己几天没出门,显得邋里邋遢的,再加上原主从前不用外出不怎么保养,显得皮肤蜡黄粗糙,还有黑带黑眼圈,额头上居然还有痘痘! 萧遥发现,除了练琴,她还得保养! 于是,她一边网上查皮肤保养配方一边练琴。 过了一个多星期,萧遥发现,自己在中草药以及美白方面似乎挺有天赋,居然捣鼓出了很适合自己的带面粉面膜,敷上去效果很不错,敷了一个星期,皮肤明显好转。 这期间,还有其他太太登门拜访,说邀请萧遥做小提琴家教,薪酬可以谈,都被萧遥婉拒了。 某天这些阔太在桑拿房遇上,闲谈起来,就提到萧遥,说萧遥没打算做大提琴家教,言谈之间都觉得可惜。 说着说着,林女士微微偏离了话题,很是感慨地道: “我们女人啊,不管如何,都得拥有自己的事业和时刻收拾好自己啊。萧遥横空出世的时候,我跟她同龄,那时觉得,我和她的距离那么遥远,做梦都想成为她……可是我那天上门看到她,几乎认不出她了,肤色蜡黄又有黑眼圈,你不知道,我那一刻又是震惊又是难过。” 马上有阔太太点头附和。 可是,张女士表示很疑惑:“我也去拜访过她,她保养得虽然不大好,但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吧?黑眼圈已经很浅了,肤色虽然不算白皙,但也很不错了。” 林女士不解:“你别是看错了?还是当时屋里灯光很亮?” 张女士斩钉截铁:“没有!她当时来开门,在阳光下,是自然光。总之皮肤不错……”说到这里看向其他卸了妆做护理的阔太,最后听在林女士脸上,“看起来,林女士你现在差不多。” 林女士马上照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马上表示不可能…… 萧遥并不知道,自己的保养,让这些阔台们吵起来。 本地大剧院有个交响乐团来演奏,她买了票,打算去听音乐。 两天后,萧遥化好妆,出门去听音乐。 坐在座位上,听着美妙的乐章,萧遥不知不觉地闭上眼,深深沉醉其中。 当听到d大调第二号大提琴协奏曲时,萧遥流下了眼泪。 那是原主很熟悉的曲目,她考柯蒂斯时,也曾演奏过这首曲子,再之前,原主跟秦先生跟交响乐团到各国演奏时,曾不止一次演奏过这曲目。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这首曲子仍然在台上被演奏,深深地吸引着台下的观众。 可是,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 由于心情太难受,萧遥不得不提前离场。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演奏大厅,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着。 这时,忽然听到一道有些迟疑的嗓音叫道:“萧遥?” 萧遥没有多想就回头,看向叫自己的人。 她此刻还沉浸在原主的难过里,忘了要收拾自己——最起码,擦掉眼睛里的泪水。 演奏大厅外的检票厅,灯光明亮。 刘凌音看向萧遥,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眼睛里的泪水——泪水映着灯光,比最璀璨的钻石还要明亮。 他抿了抿薄唇,问道:“你怎么了?哭什么?” 萧遥回神,低头翻出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摇摇头:“没什么……” 原主当初离开大提琴的圈子,老师秦先生以及一众师兄弟刘凌音等经常打电话劝她,让她想清楚,她当时恋爱脑,又年少轻狂,别人越制止她就越坚持,死活要离了这圈子结婚生子。 等到后来生活不如意,再接到他们的电话以及见面的邀约,虽然知道当初的选择错了,但因为心虚以及一种“错了也要跪着走下去”的自尊心,也不怎么联系和见面。 渐渐地,就彻底不联系了。 如今,是多年后首次重逢。 刘凌音左右看看,道:“你跟我来,我们谈谈……” 萧遥总觉得自己的大提琴声音里缺少了什么,正想找个人问问,因此点点头,跟了上去。 刘凌音带萧遥去后台,一边走一边问:“我看到你离婚的消息了,怎么,打算重新回到我们这个圈子吗?” 萧遥点头:“是啊。” 刘凌音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萧遥,直视萧遥的眼睛,声音里带着怒意: “你当我们这个圈子是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站台吗?还是,它只是你婚姻失败的避难所?我们这个圈子,的确有不少陷入迷茫而离开的人,但他们都很快回来,最长也就离开三两年。只有你,13年零7个月。萧遥,13年零7个月啊!” 萧遥一怔,旋即没有避让,而是直视刘凌音的目光:“即使离开了很久,但我还是要回来,重新谱写我的大提琴之路。” 刘凌音和她对视着,忽然移开目光,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现在还有几斤几两吧。” 萧遥跟着他走了一阵,看着他的背影,问道:“这不是你待的交响乐团,你怎么也来了?” 刘凌音道:“这个乐团的大提琴首席,是我小时候在少年宫认识的朋友,所以过来看看。不过飞机延误,所以来迟了。” 之后再次无话。 后台有隔音效果的练习室,刘凌音跟他的朋友要了个大提琴,就让萧遥跟他进去。 刘凌音的朋友柳先生一直盯着萧遥看,目光越来越亮,马上跟了上去:“萧遥,你是萧遥对不对?刘凌音你这小子,居然不给我介绍——”说着死活要跟进去。 萧遥冲他含笑点头:“我是萧遥。” 柳先生看着萧遥:“真的是你。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语气里充满了感慨。 萧遥听了,心里涌上心酸和难过。 原主少年时,真的太辉煌了,许多人都知道她,记得她。 可是,她最终背离了原先的大提琴之路。 到如今,甚至消失了。 刘凌音一言不发,将门关上,然后将大提琴递给萧遥。 柳先生忙阻止:“等等,这把琴不够好,我去拿我的大提琴,等着啊……”说完从萧遥手上拿过大提琴,飞快地出去了。 萧遥想阻止也来不及,只得由他去了。 柳先生很快扛着自己的大提琴进来,高兴地递给萧遥,见萧遥接过,很是高兴,就像粉丝送偶像东西亲眼看到偶像收下那样,他说道:“我这大提琴虽然不错,但是没你那把好,你将就将就。” 萧遥忽然觉得,手上这把大提琴很是沉重。 刘凌音冷冷地道:“她十多年没练琴,用你的琴并不算将就。” 柳先生忙道:“那怎么会。”说完瞪刘凌音。 萧遥却道:“是真的。我十多年没练琴,只怕辜负你的信任了。” 柳先生马上摇头:“不会的。你的天赋那么惊人,绝不会的。”萧遥当年表露出来的天赋,可是他们这些学大提琴的人心目中的女神啊。 刘凌音沉声催促道:“去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萧遥将大提琴从琴盒里拿出来,坐下,调整好姿势,仿佛将大提琴怀抱着似的,慢慢地开始弹奏。 还是d大调第二号大提琴协奏曲。 萧遥弹奏得很是流畅,可是,她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刘凌音阴沉的声音忽然粗暴地响起:“够了,停下!” 萧遥睁开眼,看过去。 她首先看到的,是刘凌音阴沉的脸色,随后,看到的是柳先生愕然的神色。 萧遥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刘凌音阴沉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嘲讽之色,刻薄的话脱口而出:“没有灵魂,匠气十足,如同工人锯木头,又像菜市场的大妈扯开嗓子吆喝自己的菜,一连串的菜名顺溜又熟悉,可惜,这根本就不是音乐,也没有资格称之为音乐。” 萧遥如同挨了个惊雷。 灵魂! 这就是她总觉得自己的乐声中缺少了的东西吗? 可是怎么会? 她应该懂音乐的啊! 她的懂,不是源自原主灵魂的懂,而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自己是懂音乐的。 柳先生看着萧遥白着脸,一句话也没说,似乎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忙道:“刘凌音你说得太过分了,萧遥只是多年不练琴,所以手生了,状态也还没恢复,等她恢复了,她——” 刘凌音打断他的话:“这话,你信吗?” 柳先生闭上了嘴。 刘凌音再次看向萧遥:“做音乐的都知道,不管怎么手生,不管怎么没状态,都不会这样。他们或许会弹错,会忘记,可是,他们绝对不会演奏出匠气。萧遥,你跟我说,你要重走自己的大提琴之路,这就是你的资本吗?” 萧遥回神,看看刘凌音,又低头看看手上的大提琴,很快抬起头,苍白的俏脸带上了无尽的坚定,一字一顿地道:“是。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回来的!” 她说完,将大提琴还给柳先生,快步往外走。 柳先生抱着大提琴,忙追了上去:“萧遥,我送你——” 刘凌音拉住他:“别去。” 柳先生被拉住了,他不解地回头看向刘凌音,道:“你说得太过分了。你不是一直很惋惜这个小师妹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吗?现在她终于肯回来了,你为什么要这样打击她?” 刘凌音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缓缓地道:“你不知道,亲眼看着一个天才陨落,有多难受。我的老师,秦先生,那阵子甚至因此病倒了。” 萧遥回到家,坐在沙发上,一直想,为什么她的隐约会缺少灵魂,缺少感情。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原主爱过人,恨过人,历经过十多年的生活磨难,拥有酸甜苦辣等所有深沉的感情。 她拥有原主的记忆,她也该有这些,她能感受得到。 可是,为什么演奏大提琴时,那些感情和灵魂,就没有了呢? 退一万步,她感知不到原主的感情,她自己本身,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啊。 萧遥有一种源自灵魂的笃定,她有感情,她懂音乐,更懂在音乐中融入自己的感情和灵魂。 可是,她的琴声里,没有灵魂。 萧遥去换了居家的衣服,又去洗了脸,然后进入书房,拿出原主的大提琴。 /32/32923/10916345.html 第565章 第 565 章 萧遥开了高级录音设备——这是阮苍江为了练台词以及练唱歌特地买的。 随后,她左手扶着大提琴,右手拉着琴弓,闭上眼睛,慢慢地拉起来。 她努力在大提琴融入原主的感情——原主的前半生实在太跌宕起伏了,站到了巅峰,可又为了爱情纵身跳下,经历过爱情的甜蜜,可又历尽生活的磨难以及爱情逝去的苦涩,甚至经受亲生女儿的背弃…… 一首曲子拉完,萧遥放下大提琴。 她还是觉得感情没有被融入琴声中。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所以她需要听听录下来的曲子。 乐曲在房中流泻。 萧遥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没有灵魂,没有感情,匠气十足。 她演奏的这曲子,的确只配得到这样的评价。 刘凌音的点评没错。 萧遥将曲子重播了一遍,感觉还是没有变。 她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可还是这样。 萧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觉得问题很严重。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过了一会儿,萧遥深吸一口气,继续坐回去,拿起大提琴。 这次,她闭上眼睛,试图聚精会神引发原主灵魂的共鸣。 她刚才已经尝试过了,自己没问题,那么,要试试问题是不是出现在原主身上。 弹奏了不知多久,萧遥蓦地睁开眼睛,神色凝重地低头看向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大提琴。 通过刚才跟原主残存灵魂的共鸣,她知道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主失去了演奏大提琴的能力! 曾经那个天才大提琴少女,已经没有办法拉出饱含感情的美妙大提琴了! 在跟女儿生分之后,她仍然没有重拾事业,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她荒废了许多年,又有拉大提琴的人才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在舞台上闪耀,只有她饱受婚姻折磨,被女儿、丈夫、婆婆看轻,失去了自信,人生被胆怯占领。 她潜意识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拉出奇妙的琴音,当然,她是不肯承认的。 她不断催眠自己,她可以的,只是她暂时没有时间重拾大提琴而已,抱着这种想法,她将自己的大提琴封存起来,从此不再碰。 她一厢情愿地安慰自己,只要不再碰大提琴,她就还是那个天才大提琴少女,当有一天她想重拾大提琴,她就能拉出美妙的乐章。 萧遥将原主残留的思想理了理,可怎么也无法理解这样的事。 那样有天赋,怎么说不会,就不会了呢? 只是隔了十二年,只是人生失败了,可是就像跌倒,总可以爬起来的啊。 萧遥抱着大提琴站起身,将大提琴装进琴盒,然后上网,查这方面的消息。 她查了很久,看到不少大提琴名家都曾因为迷茫期而转行,渡过迷茫期才重新拉大提琴,可是这些人,并没有丧失能力,相反,因为曾经迷失,反而对大提琴更钟爱珍惜,弹奏出更美妙的乐章。 萧遥查找了很多资料,可都找不到任何跟她相似的案例。 抿了抿唇,萧遥改变关键词,不局限于大提琴,而是任何乐器,甚至任何行业。 她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夜已经很深了,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这个时候,她才找到几种或许可以算得上解释的解释。 用通俗点的话解释,就是普通高手失败了,有勇气有信心从头来过,可是最顶尖的高手失败了,就有可能一蹶不振,就像武侠小说的顶尖高手,极容易因为一件小事就一蹶不振。 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原本这事业是信仰,当信仰崩塌了,一切就都毁了。 萧遥不知道原主是哪一种。 她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决定先去睡觉。 这一晚,柳先生在演奏完曲目站起来谢幕,听到雷鸣一般的掌声。 他在明亮璀璨的灯光中看向台下,见台下那些观众脸上带着纯然的喜悦,用力给他鼓掌,心里突然很难受。 当年的萧遥,在每一个场合,都得到比他这更热烈的掌声。 所有人都为她呐喊为她大声尖叫。 可是今天,她却这样了。 他现在还记得,被刘凌音批评之后,她说了一番绝不会放弃的话,然后仓皇离开的背影。 她那时一定很难过吧? 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婚姻,失去了那么多,就连音乐,也暂时失去了。 是的,柳先生相信,萧遥只是暂时失去了演奏大提琴的能力。 有一天,她会王者归来的! 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能抹去他心中的伤感。 毕竟亲眼看到天才跌落下来,真的真的很难受。 当掌声渐渐歇下去,柳先生拿起麦克风,说道:“今晚,我遇见了一个神交已久的人,所以我想再演奏一曲。” 观众有些好奇他遇到的是什么人,但是很快沉浸在美妙忧伤的乐曲中。 当晚演奏彻底结束,柳先生回下榻的酒店。 他的得意弟子小杨追随在侧,见他抱着大提琴一直若有所思,不由得问道:“老师,你今天遇到的,是什么人?” 以至于,他要加一场演奏,而且还是那首《殇》。 柳先生听了,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大提琴,轻声说道:“是萧遥。” 那首《殇》,不仅是他听到萧遥演奏的殇,也是萧遥过去人生的殇。 小杨大吃一惊:“居然是她?她现在怎样了?”他显得十分急切,“老师你留了她的联系方式吗?明后两天你都在这里,会去跟她见面吗?可以带上我吗?” 他们这些学大提琴的,几乎都将萧遥当成女神一样的存在。 萧遥出道就是天才大提琴少女,其实因为她年纪尚小,有很多名家的水平比她高,可是她如此年轻却展露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天赋,让许多学大提琴的,都把她捧到神坛上。 甚至,有很多人学大提琴,就是因为她。 柳先生摇摇头:“她走得急,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小杨很失望,过了一会儿忽然又不解地问:“老师,遇见萧女士,应该很高兴才是,怎么演奏《殇》了?是不是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该死的阮苍江,当年没有萧女士,他到现在没准还是个小透明呢!” 他说到最后,变得愤怒起来。 柳先生叹了口气:“这段婚姻,或许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今天的演奏……”他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小杨马上追问:“演奏得怎么样?萧女士那样的天赋,不管如何,都不会太差的,多练练,就不会生疏了。” 柳先生道:“她一点都不生疏,技术一流,可是,乐声中失去了一个大提琴演奏家的灵魂。” 小杨失声叫道:“怎么可能?”他心里乱糟糟的,过了一会儿才问:“刘先生急匆匆地走掉,也是因为听到萧女士的演奏吗?” 柳先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小杨心中滋味难言,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思。 那可是萧遥啊! 第二日,萧遥起来吃过早餐,又做了运动之后,便开始练琴。 她练了一天,再次录制自己的练习作品,可仍然没有感情,没有灵魂。 第二天,第三天…… 之后一整个星期,萧遥都在埋头练琴。 她不相信,自己的大提琴声中真的从此失去了灵魂。 陆琳琳开始了孕吐,心情很不好,动辄发脾气。 脾气她不敢对阮苍江发,当着阮苍江的面,也不好对阮相知发,怕保姆做饭吐口水,也不敢对保姆发,于是便对小助理发起来。 小助理苦不堪言,她是经纪人小林的远方亲戚,实在受不了就跟小林吐苦水,叫小林救救她。 小林正好得了个消息,闻言爽快地道:“这没问题,你等着,保准你马上得到解脱。” 小助理于是跟陆琳琳道:“小林姐说有个好消息,你知道了肯定高兴。她现在正赶过来。” 陆琳琳不以为然:“是吗?”根本提不起兴趣。 说完,又忍不住想吐,她跑多了厕所,实在跑不动了,直接就吐在客厅的垃圾桶里。 阮苍江嫌弃地皱了皱眉,坐到一边,温柔地说道:“我明天约了朋友出去玩,要出去几天,你一个人也没精力管相知,我带上相知出门,你在家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就吃,别亏了自己。” 阮相知听了这话,感动地看向阮苍江。 这果然是亲爹啊,出去玩还肯带着自己! 她选择跟着亲爹果然没错! 陆琳琳听了心情更差,一边拿纸巾擦嘴一边难过地看向阮苍江:“我不想一个人在家,我希望你能陪着我。” 却不知,她现在脂粉不施,这几天又总是孕吐,脸色发黄,再做出委屈的表情,实在很难看。 阮苍江见了不仅没有心软,反而恨不得今天就出门,不过他还是温柔地道:“就几天,是提前约好朋友的,不好爽约,毕竟是圈里的朋友,不好得罪。” 陆琳琳见阮苍江不肯为自己停留,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小助理见状,噤若寒蝉,尽量让自己不在陆琳琳跟前出现。 可陆琳琳还是找茬呵斥了她两次。 等小林从门外进来,小助理甚至觉得她头上在冒着圣母的光辉,因此马上迎上去:“小林姐,你来了,快请进。” 小林进来坐下,喝了茶,这才笑着看向陆琳琳:“琳琳,你一定不知道,我打听到了个什么好消息。” 陆琳琳觉得阮苍江要扔下自己出去潇洒,什么都提不起劲,闻言懒洋洋地问:“什么好消息?” 小助理见了,眼巴巴地看向小林,如果不是好消息,未来几天她肯定很惨,因为阮苍江带阮相知出门了,陆琳琳心情更恶劣,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小林笑道:“之前萧遥不是买了个入门级别的大提琴吗?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买入门级别的大提琴了。” 听到是自己厌恶的萧遥,陆琳琳来了几分兴趣,忙问:“为什么?” 阮苍江和阮相知也一脸好奇地看向小林。 小林又喝了一口茶,才在几人眼巴巴的目光中开口:“她拉的大提琴失去了灵魂!” 陆琳琳脸上的兴趣马上不翼而飞:“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小林道:“你别不以为然,对演奏家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大问题,甚至于,等于她已经不会拉大提琴了!” 陆琳琳怀疑地看向她:“真的假的?” 阮苍江也马上看向小林,他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小林点头:“我问过这方面的朋友,这是个大问题。另外,你们知道一个星期前柳先生在本市演奏,为什么突然在谢幕之后还加一曲《殇》吗?就是因为听到萧遥的演奏,发现她的演奏没有灵魂,满是匠气,伤感之下,才演奏的。” 陆琳琳马上激动地追问:“是真的吗?《殇》听着就知道不好啊!殇,那不就是死吗?” 阮苍江也激动地看向小林。 虽然他现在很出名,而萧遥已经寂寂无闻,可是,他还是希望萧遥在最擅长的大提琴上也一无所有。 这样才能体现,他无论哪一方面都比萧遥强! 小林再次点点头:“而且,据说当晚刘先生也去看了柳先生的演奏,原本是打算在当地停留一天的,可是由于听到萧遥那糟糕的大提琴演奏,当晚没待到乐团演奏结束就急匆匆离开了!” 陆琳琳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她也有今天!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十多年没练过琴的人,凭什么还那么厉害?” 阮苍江道:“这么多年她都不碰大提琴,原来是因为这个。真是,太会掩饰骗人了。” 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现在,各方面都证明,他比萧遥优秀。 阮相知恍然大悟。 原来,上辈子萧遥不肯再教大提琴,不是因为清高,也不是因为看不上那些孩童的天赋,而是她已经不会弹了。 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啊。 幸好一切可以重头再来,她这辈子选择了父亲阮苍江。 陆琳琳马上就决定,买通稿将萧遥江郎才尽,是个彻头彻尾的仲永的消息送上头条。 对此,阮苍江没有反对,相反,还相当的支持。 他要让当年所有认为他配不上萧遥的人看到,当时间过去,大浪淘沙,萧遥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个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可悲仲永! 阮相知也没有意见,她觉得,骗子就该拆穿,不能让她再去骗人。 经过陆琳琳买的热搜头条加持,这个消息传遍了大提琴圈,接着向整个高雅音乐圈扩散,再扩散到流行音乐圈,最后传遍整个娱乐圈。 阮苍江的经纪人看到这热搜,马上就给阮苍江打电话,让他出钱撤热搜。 阮苍江正得意呢,为此甚至没有马上外出赴约,因此接到这个电话整个人是懵的,惊愕地问:“我为什么要撤这个热搜?她现在又不是我的太太了,我才不要帮她!” 让他净身出户,又坑了他那么多买车的钱,他就是把钱砸水里,都不会帮萧遥一分一毫。 再说了,这次的热搜,可是陆琳琳砸钱买的,而他也万分支持的,为什么要撤? 小江急得不行:“大哥你不撤不行啊,那分明是你的对家买来黑你的。” 阮苍江马上说道:“不是我的对家买的,是琳琳买的,我也支持的。” 小江:“……”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祖宗啊,你们为什么要买这个热搜?你难道就不怕网友骂你吗?万一他们说是你让一个天才陨落的,你怎么办?你觉得你的对手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阮苍江愕然,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不、不会吧。”额头上,却开始渗出汗珠了。 小江道:“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不过如果你的对家出了这样的事,我是一定会这么搞的。”跟自己抢夺资源的对家,可以泼脏水为什么不泼? 陆琳琳从免提听到这些,脸上的笑意和得意,顿时不翼而飞。 她有些担心地看向阮苍江。 这是她提议,她的经纪人小林也同意的,阮苍江会不会怪她害了他? 阮苍江顿时心乱如麻,连忙问:“那现在怎么办?撤热搜吧,马上撤吧。”真是日了狗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挂了电话,他看向陆琳琳:“小林是怎么回事?就不知道考虑清楚吗?”他的专业是演戏,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弯弯道道?经纪人专业管这个,应该有这方面的敏感度才是。 陆琳琳道:“可是,这的确与你无关啊。我们都没有想到,你的对家居然这样恶心。” 阮苍江哼了哼,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小江打来了电话:“已经扩散出去了,你的对家开始狙你,说你毁掉了一个天才大提琴演奏家的前程,还说你这次离婚,其实是出轨了,萧遥处于弱势,才答应跟你和平离婚的。” 阮苍江马上急了:“那怎么办?” 小江道:“我刚跟小林商量了一下,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你发表声明驳斥这种无稽之谈,甚至否认萧遥只要重拾大提琴,就一定会再次大放异彩,什么琴声失去灵魂失去感情,是谣言。” 阮苍江听到这里,觉得异常憋屈,马上问:“第二个办法呢?”他恨不得亲自踩萧遥已经不会拉大提琴了,哪里愿意为萧遥这样澄清? 小江说道:“第二个办法就是,彻底将萧遥踩下去。说她做了家庭主妇之后,生活随意,养尊处优,不思进取,十二年来从来不练琴,反而将精力放在你和女儿身上,将你们管得很严,并点明,或许这才是她不会拉大提琴的原因。” 阮苍江一边听一边点头,马上道:“就这个,就这个!说话有艺术一点,暗示就行,别写直白。”他还是要形象的,只是暗示暗示,他的形象还在。 小江道:“你确定?一旦你这么说,你的对家肯定会狙你离婚后将过错推到前妻身上,是个顶级渣男,还说你之前说的和平协议离婚有古怪。至于说得艺术点,只是暗示,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傻子。” 不管怎么暗示,只要表达了这么个意思,读者就能看出来。 看出来之后,观感更差。 你要狙,痛痛快快地狙还算一条汉子,还百般掩饰,分明就是个做了婊|子还立牌坊的人|渣! 到时候阮苍江的妇女市场估计要失去一半——哪个女人愿意看到这样的渣男? 阮苍江又冒汗了,他一边擦汗一边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第一种吧!不管怎么办,记得要保住我的名声!” 挂了电话,他气呼呼地瞪了陆琳琳一眼:“那你经纪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得他自己出钱善后,这世上,有这么个理么? 刘凌音在跟秦先生品茗时,接到柳先生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柳先生就迫不及待地道: “老刘啊,这事真的很对不住,我没想到会给萧遥带来那么负面的影响的。我仔细查过了,我跟小杨说了,小杨跟其他师兄弟提起时,被跟着的工作人员听到,便传出去了,我已经让弟子把那工作人员辞退了。可是这事,萧遥声誉受损,你说该怎么办啊。你给个电话,我亲自给她道歉吧。” 刘凌音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半晌才说道:“这的确是事实,没什么好说的。” 柳先生急道:“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萧遥一定能重新站起来的,你——” 他发现,刘凌音已经挂了电话,忙打回去,可都被掐了。 柳先生顿时气了个倒仰。 他站起来走来走去,想到这件事因自己而起,不免又愧疚起来。 他真的没有想到,最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现在萧遥在网络上的热度很高,因为有媒体将她从前的履历放出来,还放了照片以及萧遥从前在大型交响乐团演奏大提琴的视频。 当年萧遥横空出世惊艳了多少人的时光,现在再放这个,亦然。 很多成长起来的少年人,由于当年太小并不知道萧遥,这次看到,情不自禁陷入了当年那个时代的人的疯狂之中。 他们狂热地赞美视频和照片里那个美得惊人的天才大提琴少女,又疯狂惋惜天才的陨落,甚至将她当成了当代版的仲永,提起来痛心不已。 一个人有萧遥那样的美貌,足以在娱乐论坛被屠版赞美,再有那样超群的大提琴天赋,那可以被反反复复提起。 只是这些讨论中,都以一种盖棺论定的口吻惋惜萧遥——他们都认定,萧遥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这是柳先生无法忍受的。 萧遥不会是这样的,她会重新爬起来的! 还有很多女性拿萧遥举例,说女人结婚之后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因为当爱情褪去,失去了家庭的女人,将如萧遥一般一无所有——萧遥这样的少年天才,尚且走到这一步,那么,现实中许多普通的女性,又会如何落魄呢? 网络上有一些初心是萧遥的粉丝,流着泪敲字,说坚信萧遥一定会走出来的。 可是,这种论调,并没有多少人认同,就是一些粉丝,也表示不可能。 萧遥已经三十多岁了,她已经不再年轻了,这个社会留给她的机会和位置,都可以说没有了——三十多岁的女人,不管在哪个行业,都失去了竞争力。 此外,她与社会脱节超过十年,离开大提琴的圈子超过十年,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她还有什么? 没有了。 这是一个天才的陨落,这是代表着萧遥的时代,彻底落幕,并在今天,正式画上了记号。 刘凌音将手机放到一边,看向秦先生:“老师,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萧遥的事。” 秦先生不认同:“她难得想重新开始,我们应该做的,是帮她重新站起来。再说,即使她终其一生再也无法在乐曲中倾注感情,她也可以走炫技一派。你知道,她可以做得到的。” 刘凌音不住地摇头:“不,老师。她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她原本除了感情充沛,以情动人之外,技法也足以炫技。可是你看她都做了什么,她糟蹋了自己的天赋!她糟蹋了自己的天赋!” 他的声音,甚至变得痛心疾首起来。 秦先生的目光看向庭院中的修竹以及一旁的流水,轻声地道:“没有人能永远不犯错。”他收回目光,看向刘凌音,目光中满是睿智,“凌音,你也曾犯过错。” 刘凌音抿着薄唇:“我的确也犯过错,可是,不像她,连天赋才华都丢了。”他说到这里直视秦先生的眼睛,“师父,你别帮她好不好?” 他虽然也算目下无尘,但是也能看出这次的热搜,是有人在对付萧遥。 秦先生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但他是大提琴圈子里的泰山北斗,如果他想,他随便打个电话,为难萧遥的人就会减少很多。 秦先生没说话,而是看向刘凌音。 刘凌音直视秦先生的眼睛,无畏无惧,他并没有任何私心。 旁边看着两人争执的其他弟子忍不住了,李先生第一个开口问道:“刘师兄,为什么不让师父帮萧遥?我希望能再次看到萧遥在世界著名交响乐团中演奏大提琴,她是属于大提琴的。” 其他师兄弟纷纷附和。 刘凌音抿了抿薄唇,过了许久,才说道:“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萧遥不会珍惜。我们让她经历,让她打滚,让她明白要重新拥抱大提琴有多难得,有多弥足珍贵,她才不会再离开。” 他不想再一次看到光华万丈的萧遥,在某天再次放弃自己的才华离开大提琴圈子。 他懂大提琴,他不愿意看到一个天才这样说放弃就放弃。 这是一种亵渎! 秦先生思索良久,才缓缓开口:“好。” 其他师兄弟也没有再说话。 的确,萧遥不能再次放弃了。 萧遥练琴一直没有进展,她决定出门做个长途旅行,到处走走,先放松放松自己,换一个心境。 至于网络上关于她的猜测,她都看到了,可是没有放在心上。 她现在要做的,是克服原主的心理,重新拿起大提琴,而不是跟外界辩论,她如何如何。 有些东西,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如做一次。 即将出门采购一些旅途的必需品时,萧遥接到一个电话。 来电人称,他是如今最红的一挡综艺节目的工作人员,觉得她很适合这个让姐姐们重新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节目,想邀请她做节目的临时嘉宾: “本来我们是不打算设置临时的节目嘉宾的,可是我们节目组一直觉得,萧女士你非常适合这个节目,所以,我们重新设置,决定增加节目嘉宾。您是我们第一个邀请的临时嘉宾!” /32/32923/10916346.html 第566章 第 566 章 萧遥上网时从推送中也看过这个节目的一些消息,觉得它的一些理念挺好的,它鼓励女性不管年龄多大都可以重新开始梦想,都可以创造属于自己的精彩。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在节目组眼中居然也属于这个群体,甚至节目组在节目开播之后,主动邀约。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觉得奇怪了,她是年过三十的失婚妇女,而且从极尽辉煌到如今的落魄,又被传不会拉大提琴了,的确适合这个节目。 然而适合只是适合,并不代表她会参加,所以她循例说了一些这个节目的好话后,便婉拒了:“谢谢,但是我没有意向参加这个节目,以后有别的机会再合作吧。” 她是要重新站起来,可是并非一定要这个在人前的场合,让别人见证自己。 工作人员显然对萧遥的拒绝有心理准备了,忙道:“萧女士,我们是很诚心要邀请你的,请你一定要认真考虑。其实,离婚并没什么,和社会脱节也没什么,我们相信只要你坚持,你一定能重新站起来的。” 萧遥笑道:“谢谢,我知道。” 工作人员便又道:“这就对了是吧?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以你的相貌与名气,如果加入我们节目,一定可以再次大红的。我们就这么定了,你来我们的节目,让全世界重新见证你的崛起——” 萧遥打断他的话:“等等,我没说会参加节目。我是真的不想参加,抱歉。” 工作人员不解:“为什么不?如果你是害怕会失败,那大可不必,我们内部可以保你到最后。再者,我们相信,以你的能力,就算我们不帮忙,你也可以走到最后的。你没必要胆怯。” 萧遥已经有点不愉快了:“我不是胆怯,我只是不想参加节目。”这是什么人啊,这么自说自话? 工作人员便又道:“萧女士,你真的没必要拒绝。我们大家都不是年轻人了,我不妨说直白点,你现在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大提琴少女了,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我们这个节目,可以说是你唯一的出路,你说是不是?” 萧遥懒得再说,直接问:“请问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我挂了,我有事。” 工作人员忙叫住萧遥:“萧女士,你真的不考虑吗?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现在的地位,我这边给你分析一下吧。” 他清了清嗓子,说得直白而不客气, “你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也没有了可以挑三拣四的权利,就是我们节目组,也是看在你现在流量够大的份上才邀请你的,如果你没有现在的流量,说实话,我们根本不会邀请你。你看,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就和阮苍江跟你离婚那样,归根到底,是你不优秀了,被社会淘汰了,配不上他了,所以我希望你明白——” 萧遥打断他喷粪,问道:“请问你贵姓?方便透露名字吗?” 她就算虎落平阳了,也不是一个电视台节目组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可以这样训的。 工作人员一愣,旋即道:“我姓沈,叫沈海昌。请问有什么事吗?其实当年你横空出世,我也见过,可是你也知道,人无百日好——” 萧遥道记下名字直接挂了电话。 稍后电话又响,她按断了,然后拉黑,关门出去购物。 在买防晒品时萧遥遇见了几个之前上门邀请她担任自家孩子的太太,彼此寒暄两句,便分开了。 萧遥挑得慢,转悠好久才挑了一款防晒霜,刚拿着绕过货架准备去结账时,就听到一个太太低声说道:“幸好她不坑人答应做家教,不然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辞退她……” “是啊,真没想到她会走到这一步,想想也挺唏嘘的……” 萧遥倒没想到,会亲耳听到人背后这样议论自己,她转过来笑着说道:“也不是很唏嘘,起码,没有落魄到背地里道人长短的地步呢。” 两个太太以为萧遥走了才说的,冷不防看到她、被她听到了自己的话还被讽刺,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马上支支吾吾找了个借口走了。 萧遥去结账,结账完了,便出了店门。 刚走到店门口,就发现一个小女孩从身后跑出来,直跑到她跟前,抬起头看向她,微微喘着气道:“萧遥阿姨,你不要理她们,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更厉害的。” 萧遥没想到自己有个小小的支持者,还特地跑来安慰自己,闻言蹲下来平视小女孩,笑道:“谢谢你,我不会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的。”说完问道,“小朋友,你家里的大人呢?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一边说一边往后看,正好看到第一个上门请自己做大提琴家教的林女士。 林女士看起来有几分不好意思,见萧遥看到自己了,便上来:“真不好意思,这孩子拉也拉不住……不过她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 萧遥站起身:“谢谢。” 林女士忙摇摇头,有些歉疚地说道:“那些话,我是不小心听到的……” 萧遥摇头:“这没什么。毕竟我们出门,总不能戴耳罩。” 林女士顿时笑了起来,看向萧遥,这一看才发现萧遥的肤色好了很多,即使没化妆,也美得惊人,不由得吃惊。 这时小女孩又走到萧遥跟前,抬头问萧遥:“萧遥阿姨,我要和妈妈去买大提琴,你可以帮我挑吗?” 林女士回神,忙道:“小萱,不能太麻烦萧女士。” 萧遥摇了摇头:“这倒没什么。”随后跟林女士母女去了在商场里的琴行。 为了避免惹来麻烦,她这次戴上了口罩。 琴行店主推荐了几款大提琴,让林女士和小萱自己选择。 林女士看了萧遥一眼,心中一动,让小萱去试琴。 家里请的家教说小萱在大提琴上很有天赋,让她找个更有水平的来教,免得蹉跎了天赋。 她是很满意萧遥的,可是萧遥不愿意,她也没法子。 如今就算知道萧遥在演奏大提琴时出了问题,她还是坚信,萧遥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大提琴老师,而且绝对不会一蹶不振的,退一万步,就算萧遥真的不行了,说一句成年人世界的话,萧遥背后有大提琴圈子里的人脉啊。 如果萧遥发现小萱有天赋,自己教不了,绝对会将小萱推荐给刘凌音或者秦先生,就算不推荐给这两个天赋型选手,也可以推荐给柳先生! 林女士自己知自己事,自家在本地,虽然也算有点钱,但跟真正的有钱人是没办法比的,要请动顶级的大提琴名家,就更不容易了,所以,她属意萧遥。 小萱马上坐上去试琴。 她试完一架大提琴,马上双眼亮晶晶地看向萧遥:“怎么样?”她倒没想那么多,是纯然相信萧遥,因为这些天她看过萧遥从前演奏的视频,完全是将萧遥当偶像了,认为萧遥就是权威。 萧遥道:“你再试试其他的。” 林女士见萧遥没有露出任何激动的神色,心里有些失望。 难道,大提琴家教说小萱有天赋,其实是因为本身水平不够?小萱其实天赋不咋地? 因为如果小萱真的有天赋,萧遥的表情不会这么平静的啊。 萧遥的内心,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当然,也不至于太过激动。 小萱的确有不错的大提琴天赋,精心培养,未来会是个大提琴演奏家,可是在见过原主的天赋之后,再看到天赋型选手,她不至于太吃惊,因为原主的天赋,是真的绝无仅有的——只是很可惜,她最终放弃了。 小萱试完几架大提琴后,眨巴着眼睛看向萧遥。 萧遥指着其中一架,笑着说道:“这个,目前来说,是最适合你的。” 小萱马上看向林女士:“妈妈,我就要这架。” 林女士点点头,看向店主:“我们就要这个吧。” 店主见母女俩都极为信任萧遥,有点好奇萧遥的身份,但见萧遥戴着口罩,又扭脸去看其他大提琴了,也不好意思追着去看萧遥,只得放下这事,去给跟店员打包大提琴了。 林女士在等待时,忍了又忍没忍住,低声问萧遥: “萧女士,你觉得我家小萱的大提琴天赋如何?值得学一学吗?当然,我不是说她没有天赋就不让她学,只要她喜欢,我怎么也会让她学的。我只是想,如果她有天赋,我想给她请个好老师,省得她被耽误了。” 小萱马上抬头看向萧遥,目光中带着期待和忐忑。 萧遥很感慨,一来感慨林女士是个爱护女儿又开明的母亲,二来感慨小萱对大提琴的喜爱。 她轻声但认真地道:“小萱天赋不错,可以请专业的大提琴老师教她。如果她一直练琴,中间不出岔子,未来会是个出色的大提琴演奏家。” 激动的林女士还没来得及开口,小萱马上问萧遥:“你可以教我吗?” 林女士也忙看向萧遥:“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做家庭教师,可以偶尔指点一下我们小萱吗?” 萧遥有些诧异:“你不怕我现在的水平教不了小萱吗?” 林女士听到这话,便知道,先前的传言是真的,但还是摇摇头,神色认真: “萧女士,我不是跟你说漂亮话,也不是为了拍马屁,我是真的认为,你可以重新崛起,王者归来的。因为你的眸子,太坚定了。退一万步,就算你以后再也爬不起来,以你的水平,教小萱也绰绰有余了。” 萧遥没想到,在自己落魄到被综艺节目的工作人员嘲讽,又被外行看低时,林女士对自己还是如此有信心。 她笑了笑,低头看向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小萱:“那好,我如果有时间,会教小萱的。只是,我迟些打算出门做一次长途旅行,恐怕这段时间教不了。如果你们不介意,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林女士和小萱大为高兴,马上点头。 林女士为了感谢,当即就要请萧遥去吃饭表示感谢。 萧遥回到家,接到柳先生的电话。 柳先生在电话里,一再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又将事情原委告诉萧遥。 萧遥没想到,事情的源头在柳先生这里,不过她的事,迟早有人知道的,因此便道:“这也没什么,本来就是事实,大家今天不知道,明天也会知道的,你不必觉得愧疚。” 柳先生更愧疚了,又说自己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未来打算在萧遥的城市住一阵,想和萧遥切磋,且请萧遥吃饭。 萧遥知道,他说和自己切磋,估计是想帮她找到自己的问题,但她现在知道自己的问题了,明白只是切磋,是解决不了的,当下便笑着说道: “那真是不巧,我过几天打算出门做个长途旅行,怕是不能跟你切磋了。不过,我发现一个颇有天赋的小姑娘,如果你当真来本地住一阵,那我希望,你闲时能帮我指点指点这小姑娘。” 柳先生当即爽快道:“没问题,到时我给你地址。” 晚上,林女士便带着小萱来请教了。 萧遥有些讶异:“我还打算明天上你们家拜访呢。” 林女士忙道:“应该是我们上门才是。你准备出远门,我们害怕打扰了你呢。不过小萱这孩子,着实想请你请教,我才厚着脸皮带她过来。” 萧遥笑着上了茶,便指点小萱练琴。 她没有马上将请柳先生指点小萱的事告诉林女士和小萱,因为柳先生是否过来还没有真正确定下来,她不想说出来让两人期望最后又期望落空。 临睡前,萧遥发现手机有app弹窗说,自己有可能会作为综艺节目姐姐们的踢馆嘉宾参加节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太会做文章了。 不过想到自己到时不去参加,这事自然就没有人关注,于是便不理会了。 她没放在心上,陆琳琳和阮苍江却放在心上了。 阮苍江虽然想着,萧遥年纪大了,保养也不到家,不复当年的美貌,就算上了节目,也不一定红,可是想到圈子里那些导演从前对萧遥的青睐,还是很担心,生怕哪个导演突然回忆从前,脑子一抽,就找萧遥演女主角,因此跟小江商量,干点什么,阻挠萧遥上这个节目。 陆琳琳也点头:“必须阻止,这个节目这么红,她上了,如果真的走了狗|屎|运重新红起来,有了底气,没准就会转过来跟我们撕了。” 到时,阮苍江婚内出轨于她这事,一定会给她和阮苍江带来沉重的打击。 那将会比现在被爆还严重,因为现在的萧遥没有什么粉丝,可红了之后那些刚入坑的粉丝,可是很鸡血的! 阮相知也不乐意萧遥红起来,那会显得她押错了宝,所以她在旁默默听着,偶尔出几个主意。 阮苍江一家三口跟两个经纪人商量过后,便开始冒充知情人否认这事,并以奚落与嘲讽的口吻讽刺节目组痴心妄想——这么做,应该能激怒节目组,让他们放弃请萧遥上节目的。 阮苍江一再叮嘱:“一定要小心,我最近在接洽一部大电影,如无意外肯定能签下的,所以绝对不能出岔子。还有琳琳也在接洽一个高端的护肤品广告,也不能搞砸了。” 如果被传出是他做的,他的声誉受损,又被对家抹黑,电影房为了避免麻烦,估计就要换人了。 还没签约,人家想换就换,根本就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 陆琳琳的广告代言也是这样。 现在他和陆琳琳因为被萧遥敲了一大笔,大出血了,迫切需要接电影接广告代言赚钱,不容有失! 因为有知情人撕节目组,这事很快上了热搜。 节目组倒没做什么回应,毕竟这也是热度。 可是该节目一些新入坑的粉丝却很不满,觉得萧遥太过分,你不演就不演,说这么难听做什么?还痴心妄想,你现在的价位还值得人家痴心妄想吗? 萧遥剩下不多的粉丝帮萧遥说话:“知情人说话跟萧遥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就算有关系,萧遥不想演,被炒作,还不能表达不满了?” 两派撕了起来。 等热度差不多退却了,节目组回应:“我们和萧女士联系过,萧女士不像是会有说话如此素质的知情朋友。” 这一下,热度再次高了起来。 许多人更是根据节目组的这个回应,认为萧遥真的有可能上节目。 刘凌音接到自己表哥的电话,应邀一起吃饭。 席间,表哥问道:“我记得那个萧遥,是你的师妹,现在网络上这热度,应该是有人故意炒热的,怎么,要不要我帮忙共关掉?当然,如果她想上节目,倒是我多嘴了。” 刘凌音摇摇头:“她不可能去参加节目的。” 表哥周先生很是讶异:“你怎么知道?毕竟,她现在不比从前,进娱乐圈的确是一条出路。以她的容貌,分分钟能红,分分钟能演女主角。”就是年龄大了些。 刘凌音道:“她不是个需要人见证的人,她如果有心,自己就会调整好。” 周先生点了点头,又问:“那我让公关公司帮忙共关掉?” 刘凌音摇头:“不用。” 周先生不解地看向自己这个表弟。 刘凌音回了他一句诗:“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周先生耸耸肩:“好吧好吧,真搞不懂你的脑回路。” 吃得差不多了,刘凌音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他瞥一眼手机,看到上面弹出来的消息,皱了皱眉头。 周先生便问:“怎么了?” 刘凌音看向他:“那个电影《回忆》,你听说过吗?” 周先生点头:“我公司旗下打算投拍的电影,怎么,你有兴趣吗?” 刘凌音摇了摇头:“没兴趣。”顿了顿又说道,“男主角锁定阮苍江了?” 周先生点头:“他的演技不错,目前又比较有热度,口碑也好,我们公司是打算请他。” 刘凌音啜了一口茶,才道:“换人吧。这个渣男不配。” 如果不是他,萧遥现在说不定已经是某个交响乐团的大提琴首席了,甚至已经创作出大提琴名曲了。 就是阮苍江这个渣男,毁掉了萧遥。 周先生吃惊,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刘凌音:“表弟啊,我现在才发现,你不是正常人啊。” 刘凌音看向他。 周先生道:“你不是要磨砺萧遥吗?怎么又肯为萧遥出头了?” 刘凌音一脸自若:“这不是一码事。” 磨砺是一回事,搞伤害她陷害她的狗东西,又是另一回事。 周先生无语了一会儿,又问:“我还知道那个陆琳琳的经纪人在帮她洽谈一个护肤品代言——” 刘凌音道:“这对卑劣的男女,一切还是同步的好。一个有一个没有,不是容易引起纷争吗?” 周先生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默默地对刘凌音竖起大拇指:“有道理,都听你的。” 接连几天,林女士每天都带小萱过来跟萧遥练琴。 林女士去美容院时,遇到同一个圈子的贵妇,被问起这事时,很高兴地表示确有其事。 几个太太相视一眼,忍不住纷纷问:“不是说她的大提琴失去了感情和灵魂吗?你怎么还敢请萧遥教的?而且她现在的名声那么差……” 林女士笑道:“因为萧女士很优秀啊,就算现在遭遇了挫折,被人抹黑,但也只是暂时的,我相信,她以后一定会越来越棒的。” 她没有说萧遥的大提琴失去灵魂这事,因为这会让萧遥再次陷入被非议和抹黑的漩涡。 太太们纷纷表示,那只是以前优秀,现在可不优秀了,又劝林女士要慎重。 一个太太道:“我听我儿子的大提琴老师说,你们家小萱很有天赋,你还是请个真正的名家教小萱吧。别为了省事和省钱请萧遥,让小萱的天赋被埋没了。” 林女士到:“萧女士就是真正的名家啊。” 众太太们见无法说服林女士,都很是不解,等林女士走了,忍不住说道:“她这样倔,非要请萧女士教自己的女儿,我都要怀疑小萱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又一个道:“不用怀疑,是亲生的。我觉得,她可能想让女儿进娱乐圈发财。前天姐姐们那档节目,不是说萧遥有可能成为踢馆嘉宾吗?热度那叫一个惊人啊,等萧遥真的参加节目红了,林女士的女儿可不就赚了么?” “原来如此。” “真是好算计啊,你说人家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切,这样不是耽误了自己的女儿嘛,太短视了!” 萧遥再次接到柳先生的电话,说他来到本市了,想请她吃饭。 萧遥欣然答应,跟柳先生吃完午饭,一起聊起大提琴,充分交流了彼此的见解和感悟,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说到刘凌音。 柳先生小心翼翼地道:“我们原说要帮你撤热搜的,可是他不同意,不过你别生他的气,他是想磨砺你,他怕你轻易成功不懂珍惜,以后又跟从前一样离开大提琴这一行。你当年年轻,蹉跎十多年还能重来,可是现在再搞一次,估计就真的不好重来了。” 说到这里,似乎是怕萧遥不信,忙又将自己挖到的消息说出来, “他还是很关心你的,甚至偷偷拜托他表哥,搞黄了阮苍江的一部电影,另外陆琳琳一个即将签约的代言,也被他搞黄了。这不是我杜撰的,那日我去拜访秦先生,是秦先生趁他不注意,偷偷告诉我的。” 萧遥怔了怔之后,笑着说道: “我倒也不至于怪他,其实,那些流言不会打击到我,有没有都没什么,不过,我真不喜欢他这种为我好就安排一切的性格,从前因为这个,没少跟他吵架,有几次甚至还说过要跟他绝交的话。现在,我知道他就是这么个性格,所以,懒得跟他计较了。他心中大提琴高于一切,或许这是他始终勇往直前从来不会有迷茫期的的原因吧。” 心里却有些感慨,如果原主告诉秦先生和刘凌音,她婚姻不幸福,而不是渐行渐远,偶尔微信联系也粉饰太平,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柳先生忙点头:“没错,他就是这么个破性格,有时真的受不了他。” 眼见下午了,萧遥想着自己回请柳先生,便道:“晚饭我请你吃,就当是感谢你帮我指点小萱,你看如何?对了,我还打算请小萱和她的母亲过来,一起见个面。” 柳先生笑着点头:“这正好,省得以后再介绍一次。” 林女士接到萧遥的电话,高兴极了,马上一叠声地答应,并在挂了电话之后,马上开始给自己和小萱搭配行头。 上次上门聘请萧遥未果之后,她和丈夫也曾试图托关系找柳先生的——柳先生当时就在本地演出嘛,可惜连人都见不着,如今冷不防,直接可以见面,人家还答应帮忙指点小萱! 林女士觉得,自己死磕萧遥是有道理的,萧遥在大提琴圈子里的人脉,马上就显出威力来了。 这次见面,萧遥将小萱介绍给柳先生,又托柳先生好好指点她,便在第二天出远门旅游去了。 有太太也出门旅游,碰见萧遥,便跟其他太太分享,一来二去,好些太太都知道了。 一个太太在美容院看到林女士,便问道:“听说萧女士出门旅游了,你家小萱现在由谁来教啊?早说过让你别请萧遥了,她做了那么多年家庭主妇,哪里还有心思教授大提琴啊。” 林女士没打算炫耀,可是不乐意听到人三翻四次贬低萧遥,便说道:“萧女士是出门去旅游了,不过她临走前,拜托柳先生教小萱,现在小萱在跟柳先生学琴。” 问话的太太震惊:“柳先生?是前阵子在大剧院演奏的柳先生吗?” 林女士点头,声音里带着感激:“是他,多亏了萧遥,不然我们还接触不到呢。”顿了顿又道,“柳先生不爱被人打扰,这事你知道就好,别说出去了,不然有人去打扰他,就是我的罪过了。” 问话的太太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怎么就忘了,就算萧遥不会大提琴了,她还有大提琴圈的人脉啊! 国内大提琴的泰山北斗秦先生是萧遥的老师,秦先生下第一人刘凌音是萧遥的师兄,此外还有四个名家也是萧遥的师兄弟师姐妹! 攀上萧遥,就等于打进了国内最顶尖的大提琴圈子! 更不要说,全球著名的大提琴演奏家作曲家,如今在柯蒂斯任教的莫里斯先生,也是萧遥在柯蒂斯时的老师,他几个在各大交响乐团担任大提琴首席的弟子,是萧遥的师兄! 这位太太不愿意只有自己吐血和后悔,因此将消息扩散出去了。 瞬间,圈子里打算让孩子去学大提琴的太太们,全都懊悔得几欲吐血,提起林女士,也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还是林女士想得长远,精明会算计,我们没那个脑子!” 柳先生虽然不是最顶尖的大提琴演奏家,可是他代表着,萧遥收弟子之后,是会推荐到她的人脉圈子里的! 让孩子拜萧遥为师,没准能接触到刘凌音、秦先生,乃至莫里斯先生! 萧遥出远门旅行的消息被传到网上,马上击破了萧遥参加节目的传言。 阮苍江松了口气,神清气爽:“这可真是双喜临门。” 阮相知在旁笑着凑趣:“第一喜是不是爸爸准备签约电影《回忆》,第二喜则是萧女士不会上节目?” 陆琳琳也心情极好,含笑看向阮苍江。 阮苍江点点头:“我让小江下午跟剧组联系,如果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去签约了。”说完看向陆琳琳,“你那个代言,也快拿下了吧?” 陆琳琳含笑点点头:“嗯。”说完摸了摸小腹,“还好只是拍一两天广告,不会太累。” /32/32923/10916347.html 第567章 第 567 章 阮苍江哈哈笑道:“一天两天没什么,我们的孩子经受得住。” 还没成型的胚胎,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感情,自然也不会有多深的。 到了下午,阮苍江马上催小江跟剧组联系。 电影《回忆》的导演,在国内知名度很高,经常拿奖,而电影《回忆》的剧本,他看过了,很棒,他相信,自己演好了,一定能拿奖的。 阮相知在旁说道:“爸爸一定会成功的,不过谨防小人作祟。” 上辈子,阮苍江也演了《回忆》,并因此拿下几个大奖,直接荣升电影咖以及演技派——阮苍江那样帅的一张脸,很容易被贴上没有演技的标签的,在拍《回忆》之前,没少受到这个困扰,可是《回忆》,让他打破了一切质疑。 不过上辈子有个插曲,那就是萧遥的师兄刘凌音使关系,不让阮苍江签约。阮苍江托了很多关系,打听到是刘凌音在暗中做手脚,给她打电话,让她劝萧遥,并承诺给她好东西,她跟萧遥哭闹,甚至绝食相迫,萧遥才同意给刘凌音打电话。 应该是那个电话凑效了,阮苍江顺利签约。 阮相知其实知道,萧遥给刘凌音打电话时吵了一架,在电话最后说了一句话,“你别乱想,不是阮苍江逼我的……也不是相知,是我自己……”可是挂了电话就偷偷地哭了,她那时也有些愧疚。 可是,那些愧疚在并不能让她满意的生活中,慢慢地就没有了。 这次网传刘凌音听到萧遥拉的无灵魂大提琴很生气,当晚直接离开,想来他应该不会再为萧遥出头了吧? 如果他为萧遥出头,那就不好办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再跟萧遥哭闹,再以绝食相迫,萧遥还会不会因此而妥协,进而给刘凌音打电话。 这辈子她没有跟着萧遥,而且签了义绝书了,萧遥心里,还会在乎她吗? 阮苍江和陆琳琳在悠闲地享受下午茶。 五分钟后,阮苍江的手机响了。 他知道,一定是小江给他打电话反馈了,因此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过手机点接听。 阮相知坐在他身旁,竖起耳朵听。 阮苍江第一句话就让在座所有人脸上都失去了笑容:“什么?已经跟其他人签约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听错吧?” 阮相知觉得不安起来。 陆琳琳满是笑容的脸阴沉下来,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阮苍江。 阮苍江的俊脸上满是怒意,他站了起来,焦躁地走来走去:“原因呢?怎么一声不吭就跟别人签约了?原先不是说很满意我吗?突然就换人了?我早让你一直跟着,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被人截胡了!妈|的,杨凌在老子跟前算个毛啊!” 他怒极,噼里啪啦地发了一通火,然后道:“你给我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子就不信了,投资商和剧组会那么瞎,不签老子签了杨凌那个傻|逼,一定是有人在搞鬼!不然,就是杨凌那臭|傻|逼|卖|屁|股!” 陆琳琳满肚子疑问,见阮苍江挂了电话,马上问道:“这怎么回事啊?那个节目组,确定已经签了杨凌吗?” 如果没签,阮苍江还是有机会的。 阮苍江咬牙切齿,俊脸上满是戾气:“可不是已经签了么,要是还没签,老子还不会那么生气!”没跟他这边说一句,直接就签了杨凌,完全将他这个第一人选给抛到一边,可去他娘的! 陆琳琳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应该啊,杨凌根本就比不上你。外表、名气、演技,他有哪一项比得上你啊?他除了天天营销自己是演技咖,还有别的吗?” 阮苍江面沉似水,他也非常不懂。 阮相知隐约猜到应该就是刘凌音动的手,她马上就要说话,可是想到一旦说出来,没准会被陆琳琳针对,便沉默了。 这时阮苍江看向陆琳琳,说道:“你也让小林去联系一下你那个代言吧,别跟我这个一样,拖着拖着就被人截胡了。那些狗东西表面上说得好听,可是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信不过。” 陆琳琳马上给小林打电话,让小林联系自己那个广告,尽快确定,并签约。 打了电话,她见阮苍江脸色阴沉,便安慰阮苍江:“没事,你条件好,肯定还有更好的机会的。”她倒不担心自己的代言被抢,因为她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倒霉。 阮苍江没有说话。 《回忆》的剧本很好,导演也是大导,是他努力争取到的,就这么被人截胡了,他怎么能当作没事发生? 过了五分钟,陆琳琳的手机响了。 她拍拍阮苍江的肩膀,拿过手机点接听。 听到小林说的第一句话,她的俏脸就黑了下来:“什么?已经跟另一个女星签约是什么意思?是哪个臭|婊|子抢的?我特么弄死她!杜爽?那个不要脸的贱人,一定是靠睡拿到的!” 保姆在旁听着一句话都没说,但在心里直翻白眼。 阮苍江一口一个卖|屁|股,陆琳琳一口一个靠睡的婊|子,两个人不愧能凑到一块。 陆琳琳发了好一阵脾气才气呼呼地挂了电话,然后看向阮苍江:“你说,是不是有人针对我们?” 阮苍江见陆琳琳那张有了疲态的脸显得无比狰狞,便移开了目光,道:“这得查查——” 阮相知这时在旁想好了,便开口:“既让爸爸的电影吹了,也让陆妈妈的代言也吹了,感觉是对我们有仇的人。你们说,会不会是萧女士?” 她不说,阮苍江和陆琳琳以后查到,还是会怨萧遥,然后牵连到她身上,所以还不如她现在就主动说了,表示自己是偏向他们的呢。 陆琳琳不以为然:“她有什么能力搞我们?就一个跟社会脱节的家庭主妇。你不亏是她女儿,居然这么抬举她。” 阮苍江却思考了起来:“她本人自然是没有能力的,可是她有人脉啊。”说到这里,霍然站起来,“等等,我记得开《回忆》这影片的东江公司总裁,是刘凌音的亲戚!” 他说到这里咬牙切齿,“一定是萧遥!那个贱人,坑了我那么多钱,居然还要断我前程!” 陆琳琳难以置信:“人家怎么还肯帮她?她不是都十多年没有练琴了吗?你不是说过,她已经不跟那些人联系了吗?” 阮苍江道:“网上不是说,她去听交响乐团演奏时,遇见过刘凌音吗?没准重新有了联系呢?” 联系上,萧遥再跟刘凌音哭诉几声,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刘凌音帮忙不是理所当然吗? 陆琳琳咬牙:“这个贱人!”说完看向阮苍江,“那我的代言,也是她搞的吗?” 阮苍江道:“你问问小林你那个代言跟东江公司有没有联系不就知道了?” 陆琳琳马上给小林打电话,半晌得到回复,很有联系,而且关系匪浅,因为那个西城广告公司的总裁,是东江娱乐公司总裁的太太! 陆琳琳放下手机,对萧遥破口大骂,目光偶尔从阮相知脸上掠过,也满是不善。 阮苍江也是一肚子火,听着陆琳琳骂只觉得痛快,偶尔还跟着骂几句脏话。 夫妻俩骂了好一会儿也怒火难消。 阮苍江忍无可忍,拿出手机给萧遥打电话:“萧遥,你怎么可以这么缺德?你特么要钱,我给你了,你特么高价卖车,我也给你了,你拿了我这么多东西,居然敢找人搞我?萧遥你不得好死!” 萧遥此时在疆省游玩,那里的景色很美,这个季节有成片的薰衣草,美不胜收又花香弥漫,再有成熟的葡萄提子哈密瓜可吃,直叫人流连忘返。 她在这样一个地方游玩,感觉心胸都开阔了许多,许多事,也都抛到了脑后。 骤然接到阮苍江的电话,她有一种“刷”的一下被拉回凡尘俗世的感觉,语气就有些不好:“你得了狂犬病?找我骂什么?在网上抹黑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有多贱?” 说完挂电话,顺便将阮苍江的号码拉黑了。 她在欣赏祖国的大好风景,吃甜美的瓜果,看漫天的鲜花,可没有时间跟阮苍江这样的人废话。 阮苍江气坏了,牙齿咬得咯咯响,在屋中走来走去。 陆琳琳见了,冷冷地看向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阮相知:“你去给你亲妈打个电话吧,这次的事,我们不能白吃亏。” 阮苍江也看向了萧遥。 阮相知见阮苍江也看过来,就知道阮苍江也是同意的,便小心翼翼地道:“可是,不是说已经跟别人签约了吗?我再打电话也没用啊。” 不知怎么,这次居然连合约也跟别人签了,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只是拒绝了阮苍江和陆琳琳,还没定其他人选。 阮苍江听到这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的确如此,合同已经跟别人签了,让阮相知再找萧遥也没用啊。 陆琳琳却另有想法:“那你就给萧遥打电话,让她想办法,再给我和你爸点差不多的合约补偿啊!要不是她,我们不会一个丢了片约,一个丢了代言啊。” 阮相知听了暗骂,这特么多大脸,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啊,而且,这分明是故意为难她。 她看向阮苍江,见阮苍江脸上浮现出几分期待之色,暗暗叫糟,忙道:“可是,爸爸代替我跟她签了义绝书了,她未必肯搭理我啊。” 陆琳琳道:“你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感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你哭一哭,她保准听话。我就不信天下有母亲舍得看自己的孩子受苦的。” 像她,孩子还没出生呢,她心里就爱得不行了。 萧遥过去对阮相知那么好,不可能说没有感情就没有感情的。 阮苍江看向阮相知:“打个电话试试。你|妈最疼你了,好几次想重拾大提琴,但为了你,还是放弃了。” 萧遥接到阮相知的电话,冷淡地问:“什么事?”难不成打算像阮苍江那样臭骂她一顿? 阮相知撒娇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嘛,你是我妈妈啊。你最近还好吗?现在是夏天,我记得,你以前每年夏天都要带我出门旅游一趟的。今年夏天——” 萧遥道:“说出你的目的,我没空,不想听你废话。” 阮相知对原主从来就不会好好说话,偶尔说两句好话,也是为了要东西,东西还没要到手,便又开始埋怨上了,对原主没有半分的尊重。 阮相知脸上讪讪的,忙道:“是这样的,爸爸和陆阿姨知道,他们的片约和广告,是被你那个师兄刘凌音搞黄了的,他们很不开心,怪不了你,就怪我了,我跟他们住,实在太难了……呜呜……” 她抽泣了起来,抽泣了一会儿道: “妈妈,你能不能给刘凌音打个电话,让他给爸爸和陆阿姨点补偿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太难受了……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世上只有妈妈好……一部不错的电视剧,一个高端点的广告,随便什么都行啊……” 萧遥被阮相知的厚脸皮给惊着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道:“大白天的,你们三个做什么梦呢?想要什么,自己去想办法,别指望我帮忙。” 说完挂了电话。 如果不是不想授人话柄,她都要拉黑阮相知了。 阮相知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人是有些崩溃的。 什么时候,她这个妈,会对她这么不耐烦了?连电话都不肯跟她多聊几句! 阮相知又打,可惜,那边还是拒接。 阮相知忍不住磨牙,为了做戏,她甚至哭出来了,萧遥居然这样冷酷无情,连电话也不肯接。 她看看镜中眼红红的自己,继续哭,然后一边哭一边走出卧室,跟阮苍江哭诉她办不成事,让阮苍江别怪她。 阮苍江对阮相知还是有几分父爱的,见了就摆摆手:“我也有心理准备的了,萧遥她现在一点感情也不讲,眼里只有钱,你办不成事也正常,别哭了。” 陆琳琳恨不得骂阮相知一通,但见阮苍江开口了,只得撇撇嘴,咽回即将到嘴的臭骂。 不过她是真的不开心,便对阮苍江道: “苍江,我们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吗?当初明明说了,以后用我们的人脉让萧遥那个贱人好看的,可是现在,是她给我们好看啊!你离婚的事,她就够过分了,现在居然还反过来搞我们,你受得了这气吗?反正我是受不了的!” 阮苍江咬牙,他也受不了啊,可是现在,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和陆琳琳是娱乐圈里的大明星,拥有很多粉丝,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不说跟权贵比了,就是在娱乐圈真正有实权的人跟前也不算个什么啊。 至少,东江娱乐公司和西城广告公司,就不是他和陆琳琳可以得罪的,人家不仅家里有钱,在娱乐圈也很有人脉。 无奈之下,阮苍江只得这样安慰自己和陆琳琳:“算了,萧遥跟刘凌音已经疏远了,这次刘凌音卖萧遥的面子,可并不代表人家下次还卖她的面子。就算关系很亲近的,最多也只能帮一两次,他们这种关系疏远的,不可能帮第二次。” 陆琳琳还是觉得很憋屈,直到肚子有些不舒服,她才努力压下怒意,转移注意力。 萧遥在旅途中,偶尔也拉大提琴,但是并没有什么进步。 所幸,她有心理准备,一路上都在看风景,看人,品尝美食,所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走在伊犁霍城花香弥漫、一望无际的薰衣草田里,萧遥产生一种要长居在此的感觉。 天那么蓝,天空之下,是大片大片的白云,白云之下,有时看到连绵的山脉才是漫天薰衣草田,有时则没有山脉的过渡,直接就是美得如诗如画的薰衣草田。 在这里,时光变得浪漫起来。 萧遥遇见几个自驾游的人,当中有一对少男少女,彼此都有意,可是彼此又都不知道,眼神在花香弥漫中你追我躲,光看着,就能看出一场心跳加速的互相暗恋。 她租住当地,清晨出门时能看到男孩先穿着厚衣服出门采摘带着露水的薰衣草,女孩稍迟一点,也出门去,随后假装不小心遇到,捧着一束带露珠的薰衣草,跟男孩说笑着回来。 男孩的目光,在女孩走在自己前面时,总是痴痴地盯着女孩的背影看。 而女孩,则盯着地上男孩的影子,小心翼翼地放缓脚步,让自己影子的手,跟男孩影子的大手互相靠近,仿佛相握。 这样纯真、这样热烈、这样努力掩饰却情不自禁地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爱意,实在太动人了。 萧遥觉得看着这样一对男女,觉得世界都鲜活起来,生命重新充斥上令人热血沸腾的悸动。 有一天,萧遥看着这对年轻男女继续甜蜜而忧伤地暗恋着,试探着,看着阳光落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看着清晨的风从他们身边吹过,掀起他们的发丝,心中涌上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她放开脚步,在弥漫着薰衣草的晨风中飞快地跑回家,拿出纸笔,忘我地涂画起来。 仿佛只是一瞬间,她放下笔,然后看向纸上。 当看到足足两页的五线谱,萧遥有点吃惊。 她仿佛,只是写了短短的一会儿。 没想到足足有两页了。 萧遥看着显得有些凌乱的简谱,拿出自己的大提琴,慢慢地拉起来。 拉了一边,改了一些音符,她就停止了。 她的大提琴没有灵魂,并不适合拿来进行深层次的试音和修改。 随后几天,萧遥有意识地留意起那对互相暗恋的男女,她看着他们彼此心动,看着他们苦苦暗恋,仿佛跟着他们一起体会了暗恋的甜蜜与苦涩。 她没有试图上前点拨让他们相爱。 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是顺其自然以及不经意间发现他爱我。 两天后,萧遥再出门,发现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他们手牵着手,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幸福与甜蜜,清晨的露珠、路边的野草、田里大片的薰衣草,从他们衣袂间穿过的风,都能让他们驻足、发现美好,进而染上热烈而真挚的爱意。 萧遥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她带着笑意回了家,再次拿出纸笔,低头专注地写起来。 下午,太阳高挂天空,疯狂地炙烤着大地。 萧遥戴上口罩出门,见那对男女等人似乎要离开,犹豫片刻,走上前去,说道:“你们要走了吗?我拍下过你们的照片,你们要吗?” 说着点开自己拍下的照片。 她梳了两条长辫子,戴口罩的脸上,露出姣好的眉眼,完全不像个骗子。 少男少女不止一次见过萧遥,知道她也住在这里,并不认为她是骗子,再看到照片,发现拍得很动人,完全可以当作艺术品了,一边感谢,一边拿出手机加微信。 最终还是女孩加了微信,收到萧遥传过来的几张美照。 萧遥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有些茫然若失。 又住了一段日子,她觉得自己需要启程了,便收拾行囊重新上路。 她没有计划,走到哪算哪。 走着走着她走到了石河子地区,看到了满眼白茫茫的棉花田,以及一大群特地前来采摘棉花的采棉大军。 原主纵使婚姻不幸福,可前半生从来没有缺过钱,受过缺钱的苦,小时候太小,她脑海里没有缺钱以及艰苦的概念,后来学大提琴又被秦先生收为弟子,生活一直是富足的。 所以各省妇女为了钱千里迢迢来这片早晚温差极大的地方采摘棉花,不仅要忍受清晨和午夜的寒冷,还要忍受白天的炎热,是她无法理解的。 萧遥每日练琴,手指不仅有茧子,还受伤了,是没法摘棉花的,不过,她还是尝试着,从清晨开始出发,打算跟着这些妇女在一望无际的棉花田里待一天。 清晨露重,气温低,她穿上厚衣服,十点多,太阳开始散发出它的威力。 萧遥在烈日下,不住地出汗,慢慢有头晕眼花之感。 她跟着的王大姐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劝她:“你既然跟着下棉田了,还是采摘一些吧,好歹能赚些钱。” 萧遥喝了很多水,还是热得难受,她有气无力地伸手展示自己受伤了的手指:“我的手没办法用力,我先来试试这温度能不能接受,如果可以,等手好了我就来摘棉花。” 王大姐看到她的手指就不再劝了,只是道:“这可不好试。你看见前面没?再往前500米,是我今天的任务。” 萧遥看见了,觉得500米还好。 可是当太阳越来越猛烈,她抬头一看,才前进了20米,距离500米遥遥无期,她顿时有种辛苦永不到尽头的错觉。 中午吃饭,是团场蒸的馍馍以及两个菜。 萧遥吃得狼吞虎咽起来,还觉得很香——明明之前,她吃过,觉得味道不怎么样的。 吃完休息一阵,开始下午的活计。 太阳异常的猛烈,萧遥跟摘棉花的大姐们一样,遮住脸戴着手套,把全身武装起来,差点没休克了。 她甚至没有勇气看太阳,只是抬头看棉田,看距离王大姐说的500米有多远。 这一看,她再次觉得,永无尽头。 到了下午九点,终于可以收工了。 萧遥看到,所有采棉花的大姐脸上都带上了丰收的喜悦,扛起摘好的棉花去过秤。 萧遥也跟着去,忍不住跟王大姐道:“看来大家都很高兴啊。” 王大姐笑道:“那可不,我们辛苦一天,就为这。”她手脚麻利,今天摘的棉花有200公斤左右,按照一公斤2块钱算,今天挣了400多块。 王大姐一边数着手里的钱一边高兴地跟萧遥道:“我老家是河南的,一年到头,就靠这个挣钱。每年过来50天左右,能挣下两万多块!这对我来说,可是一笔大钱!” 萧遥怔了一下,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她手上有不知多少个两万块,可是,从来没有像眼前这个王大姐这样快乐,或者说,原主从来没有像王大姐这样快乐。 这时有男声吆喝了一句,王大姐便跟萧遥道:“我那口子来找我了,我给你介绍一下。” 王大姐的丈夫跟萧遥打了招呼,然后问王大姐今天挣了多少钱,得知是450块,马上兴高采烈地道:“我比你多挣50块,正好,这50块另外存出来,等采完棉花了,到时给你买个礼物。” 王大姐笑得合不拢嘴,嘴上道:“那可是你说的。”说完又看向萧遥,“他每年跟我来采棉花,都用比我赚到多出来的钱给我买礼物……” 萧遥看向她,见她因为晒了一天而显得发红的脸上笑出了很多皱纹,可是每一条皱纹,都摹刻着幸福。 这是一个跟丈夫相濡以沫的女人得到丈夫并不昂贵却代表着真诚的礼物的喜悦和幸福。 这是许多平凡夫妻的缩影。 天还没有黑,萧遥在落日的余晖中走回去。 回到当地最豪华的酒店里,享受着空调,萧遥再一次拿出了纸笔,埋头画起了简谱。 秦先生提起萧遥出门长途旅游了,叹了口气:“希望她能在旅途中想开。” 刘凌音处于休假期,特地来拜访秦先生,闻言将自己手上的计划表递给秦先生:“你看这个如何?” 秦先生随便扫了一眼便道:“计划做得倒是不错,不过,你知道,萧遥一定不会喜欢的。” 刘凌音皱了皱眉:“她从前不喜欢,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应该会明白,一切按着计划走,才是最适合她的。” 秦先生没说话,他这个弟子执拗起来是很令人头疼的,和萧遥一样。 不过,萧遥的执拗,是不说话,埋头按照自己的想法干,问她她也不肯多说,也不愿沟通。 而刘凌音呢,他是滔滔不绝地说话,希望把你说服,一切听他的! 他们都坚信自己是正确的! 刘凌音看着自己的计划表,觉得很完美:“她只要想通了,再按照我这个计划进行大批量的练习,一定能有建树的。老师,计划表我交给你了,你让萧遥按着这个计划来。哦对了,别说是我做的计划表。” 秦先生头疼:“就算我不说,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谁不知道你的风格?” 刘凌音抿了抿唇。 住在秦先生这里的师弟陈也听了捂嘴偷笑。 刘凌音瞪了他一眼。 陈也忙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正襟危坐。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陈也接通,眼睛忽然一亮:“你好请问是哪位?啊,是萧遥师妹啊?什么?可以,可以!完全没问题,你给我发过来,我今晚就帮你试试。” 挂了电话之后,他看向盯着自己看的秦先生和刘凌音,高兴地搓着手道:“萧遥师妹说,她写了一首曲子,让我试试……萧遥师妹已经开始创作了呢,第一个就想到我,我让她马上发过来给我了。” 秦先生眼睛微微眯起:“她怎么会发给你?”要发,不是先发给他这个老师的吗? 第一首创作的曲子啊! 刘凌音也目光不善地看向陈也。 陈也见了两人的目光,笑道:“也许,我看起来比较亲切?”见两人还是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忙一边起身一边道,“哎呀,我看看,师妹的曲子传过来了,我答应她今晚就试试的,我先忙去了啊……” 秦先生叫住往外走的陈也,问道:“你要去哪里?就在这里试。” 刘凌音点点头,对陈也说道:“我和老师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32/32923/10916348.html 第568章 第 568 章 陈也顿时为难得不行,他绞尽脑汁找借口,可借口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正当他想尿盾时,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顿时双眼发亮,道:“萧遥师妹叮嘱我,别告诉老师和凌音师兄。我现在不小心告诉你们,已经对不起她了,再让你们听,那不是更对不起她吗?” 秦先生的脸色更不好看,但还是摆了摆手:“那你去吧,用心一点,有什么意见尽量委婉一些,她肯回来,在专业上不宜受太大的刺激。”说完面色不善地看向刘凌音。 刘凌音知道他责怪自己在柳先生的演奏后台对萧遥说话太直白刻薄,便说道:“忠言逆耳。”说完看向陈也,道,“她肯定是怕曲子不好,被我和老师笑话。既然她怕,我们就暂时不听,等她自己满意了再给我们听。” 半个小时后,两人聊了一阵准备散了去休息,忽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满脸通红的陈也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激动地说道: “你们一定不知道,萧遥作的曲子有多棒!真的真的太棒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离开大提琴圈子十二年的人作出来的,天哪,萧遥师妹果然是天才!” 说完着重看向刘凌音,“你说师妹怕被你和老师笑话才不敢让你们知道,那绝对不是,那样美妙的曲子,绝对不可能被人笑话的!师兄,这次你大错特错了!” 刘凌音有点儿吃惊,但丝毫没有被打脸的不适,反而目光亮起来:“真的?” 陈也点头:“比珍珠还真!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人吗?” 刘凌音便又问:“那你跟萧遥联系过了吗?反馈过了吗?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听?” 陈也一怔,旋即摇摇头:“还没有,我实在太激动了,弹了一次,又录下来精心欣赏了一次,就过来找你们了。啊,要不是答应了萧遥师妹,我恨不得马上让你们欣赏这首曲子。” 刘凌音道:“那你赶紧联系啊,还等什么?” 秦先生也心痒痒的,但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都十点多了,她估计睡了,别打扰她了,明天再联系。” 刘凌音却道:“据我所知,她现在在石河子玩,那里现在刚天黑没多久。” 陈也听毕马上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点头道:“的确,那里今天的落日时间是20点48分,从落日到天黑还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现在估计太难才黑透。” 秦先生便道:“那你赶紧联系,如果她不回复,就别打电话了。” 陈也马上点点头,低头给萧遥发信息,将自己弹奏完的感觉告诉萧遥,并疯狂表达自己的激动和钦佩。 秦先生和刘凌音坐在旁等。 萧遥觉得自己这曲子是作得不错的,可是她如今拉大提琴没有灵魂,没办法验证,所以心中难免有几分忐忑,此时看到满屏的赞扬和感叹号,不由得笑起来,也松了口气,马上问: “真的吗?不会是你为了鼓励我,特地这样赞扬我的吧?” 陈也马上回复:“比珍珠还真,我为什么要骗你?萧遥你真的太了不起了,太棒了!你果然是个天才!老天爷啊,如果你没有离开十二年,我简直不知道你能创作出多少佳作来!” “你现在回来了真好,真好!一定是老天爷听到我们的祈祷了!” 萧遥看着这些话,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原主当日决绝的离开,在几年后,也仍然不听劝重拾大提琴,应该让很多人深感失望的。 这时陈也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萧遥师妹,我在老师这里,凌音师兄也在,我实在太激动了,跟他们分享了我的激动,他们也想听听你作的曲子,可以给他们听吗?” 萧遥沉吟片刻,很快同意了:“行啊,拜托你们帮我提一些意见。别怕我会难过和退缩,有什么意见,只管提。” 发完信息,见陈也没有再回复,猜测他应该是拉大提琴去了,便出门去吃烤串。 刘凌音看着萧遥这条回复,对秦先生道:“我说得没错吧?萧遥需要的是直言相告。” 秦先生没理他,而是对陈也道:“曲谱呢?赶紧演奏出来我们听听——” 陈也抱来自己的大提琴,独奏起来。 优美悦耳的大提琴音缓缓响起,在明亮的房中流泻而出。 秦先生的表情一开始还有几分清明,可是渐渐地,就陷入了回忆中,如痴如醉。 刘凌音面上的表情也柔和下来,他想起了少年时第一次偷偷喜欢一个女孩时的心情。 那样羞涩、喜悦、苦涩和甜蜜的心动,那种小心翼翼地试探,时时刻刻的在乎,到最后表白在一起的甜蜜和美好。 一曲终了,他仿佛回脚重走少年时从暗恋到明恋的一段难忘岁月。 大提琴音消失了,刘凌音更加深刻地体验到。 萧遥是个天才。 当然,这种感受涌上心头时,他心中涌上更深刻的切肤之痛,对阮苍江更厌恶了一层。 如果不是他,萧遥根本不用经历一段低谷,甚至,她可以亲自演奏自己作的曲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让陈也以及他们演奏提意见。 即使正是因为生活的磨难才让萧遥拥有这样灵性的作曲天赋,他也并不会感激阮苍江,因为他始终坚信,萧遥自己就可以的,她根本不用经历那么多磨难。 陈也演奏完,满是激动地等待着跟秦先生及刘凌音互动,可是看到刘凌音沉思,秦先生眼圈微红,便不敢说什么了。 不过,两人的表情,也让他知道,两人对这首曲子的评价了,因为,语言可以骗人,但是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动作神态是骗不了人的。 过了半晌,秦先生带着自豪道:“这就是萧遥。”她永远是那个天才大提琴少女,即使历经磨难,让她暂时丧失了演奏大提琴的能力,她在作曲上,仍旧一骑绝尘。 刘凌音却还是觉得异常可惜:“她可以更好。”说完拿过陈也的手机,低头看上面的曲谱,看完了沉默许久,才低声说道,“她再一次让我看到了她对大提琴的热爱。这首曲子,让我相信,她是真的可以重新再来的。包括,演奏大提琴。” 那样的天赋和灵性,宛如从高山奔腾而下的泉水,气势蓬勃又永不枯竭。 随后,秦先生和刘凌音跟陈也三个,一边演奏一边提意见。 萧遥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收到了陈也在凌晨三点给自己的留言。 关于她穿过去的大提琴曲子,他给出的修改意见并不多,但是每一点都很用心。 萧遥没有出门,而是在酒店里一边拉大提琴,一边看修改意见,并演奏修改过后的曲谱。 一个上午过去了,她改了两处,剩下两处没有修改,反而改动其他地方,跟后面这两处不改的相契合。 改好了,她看了看时间,知道陈也应该起床了,便将修改后的曲谱发了回去,让他们再看。 秦先生和两个弟子昨晚太激动,很晚才睡下,起床已经是中午了。 三个人吃着午餐,还是忍不住讨论起萧遥新作的那首曲子。 说着说着,刘凌音的脸色忽然变了,道:“这是一首关于暗恋和相恋的曲子,萧遥她,该不会又谈恋爱了吧?” 突然觉得美味的午餐都不香了。 陈也回忆了一下曲子,点点头道:“极有可能。唯有经历过,才能写出那么动人的曲子。” 刘凌音脸色阴沉:“这次一定要阻止她。”上次只是劝阻,没有阻止,让他过去十多年一直处于后悔之中。 陈也摇摇头:“谈恋爱是萧遥的自由,为什么要阻止?” 刘凌音道:“她看人根本就不准!涉世未深,人生阅历少,最容易被骗了。如果这次被骗,她丧失了作曲的能力怎么办?” 陈也和秦先生的脸色顿时都凝重起来。 秦先生沉默片刻:“她已经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不会那么容易被骗了。我还是那句话,人生种种,她都有决定是否经历和品尝的自由,我们不能阻止她,我们只能劝解。” 刘凌音直视着他的眼睛:“老师,从前正是你纵容她,她才会过了十多年不幸福的婚姻。面对不知道什么是对错的人,我们作为过来人,有义务告诉她哪一条路不能走。” 陈也看着两人转眼吵了起来,不敢出声,便拿起手机。 手机刚拿起,他就看到萧遥新发过来的曲谱,并且标注哪里改了哪里没改,没改是因为什么。 陈也看着这首曲谱,想到自己初弹奏时的震撼,也担心萧遥真的再次恋爱脑然后又失败,最终丧失作曲能力,便忍不住打字问:“这首曲子的感情很真挚,很细腻。你又谈恋爱了吗?” 萧遥如果真的谈恋爱,他没办法也不可能阻止的,可是问清楚,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而且他这里也可以打听一下男方的人品,避免萧遥再次被骗。 就担心,萧遥跟当年认定阮苍江那样,那么死心眼,不听任何人劝阻。 萧遥很快回复:“没有。是我在霍城的薰衣草田里见到一对男女,深受触动,才谱下这曲子的。” 为此,她还特地找理由留了主人公的微信号。 陈也看到,松了口气,忙将消息告诉秦先生和刘凌音。 两人听到这消息,停止了争吵。 得知萧遥将曲谱又改了一下,两人马上迫不及待地叫上陈也去琴房了。 三人试了一下,发现萧遥那样修改,比他们修改更好,再一次感慨,萧遥在音乐上的天赋。 不过,三人还是埋头演奏了一下午,觉得没问题了,才给萧遥最后的反馈。 这次反馈过去,萧遥那边又发来一首曲子。 这首曲子有明确的名字,叫《相濡以沫》。 秦先生看到名字,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显得厚重宏大,不知道萧遥是否能谱写入味。” 刘凌音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萧遥总不会让人失望的。”说完,当场试了起来。 这首曲子其实不算长,而且只有一节,七分钟便弹奏完了。 可是曲子弹奏完,秦先生一个字都没有说,而是还在回味之中。 过了许久,秦先生有些自嘲又有些自豪:“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将《相濡以沫》谱写得这样入木三分。萧遥,不愧是萧遥。” 刘凌音点了点头,眼睛里露出羡慕和钦佩之色。 这样的天赋和才华,普通人是学不来的,普通的天才也学不来。 这次,三人没有做任何更改,直接跟萧遥说,这首曲子他们觉得已经是极致了,无法修改,只能由萧遥慢慢琢磨了。 当然,如果萧遥不介意,他们可以发给其他大提琴演奏家欣赏。 萧遥没料到三人有这样高的评价,她思索良久,决定暂时还是不外传了。 陈也兴冲冲地问萧遥,第一首曲子决定起什么名字没有。 萧遥笑着回复:“我打算就叫《霍城之恋》。”因为曲子是在霍城的薰衣草田边完成的,也是因为在那里遇见一对男女才谱写出来的。 陈也回道:“这首曲子出来之后,霍城的名气估计会大起来。” 伊犁的霍城也有大片薰衣草田,可是远不如普罗旺斯出名,不过一旦这首曲子问世,霍城的知名度应该会上升的。 萧遥笑了起来。 她又在石河子待了一阵,欣赏了这里的秋色,才回家。 从这天起,她除了自己练琴和教小萱练琴,还经常外出观察生活寻找灵感,一点一点地谱曲。 期间,刘凌音外出演奏,问萧遥是否打算推她那两首曲子,如果她要推,他就跟交响乐团配制练习,到时在观众跟前演奏。 萧遥知道他是好意,毕竟以刘凌音的名气和他所在的交响乐团的名气,一旦推她这两首新曲,这两首新曲马上就会在圈子里拥有名字,甚至红起来。 可是,她其实希望,是由自己来演奏曲子的,因此还是拒绝了。 冬去春来,转眼过去了大半年。 又一年的夏天来了。 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萧遥拉大提琴还是没能解决缺少感情和灵魂的问题,但是在创作上,成果还不错。 她创作了三首曲子,一首叫《小城之晨》,描摹一座小城忙碌而又鲜活的清晨,一首叫《浮城》,描摹的是一座大城的繁华和灯红酒绿,一首叫《回到过去》,是抒发自一个碌碌无为、失去朝气的中年人走进小学接触到天真且朝气蓬勃的孩童时被唤起童心仿佛回到童年的感受。 这三首曲子,她和原先一样,都发给秦先生等人帮忙鉴赏和修改,之后自己根据意见有针对性地修改,一点一点地完善起来。 这天晚上,萧遥送走了来学琴的小萱,打开电视机,在电视机上看到了阮相知那张脸。 她皱了皱眉,仔细看起来。 只见阮相知小脸上带着笑容:“并不是,没有,是我自己想演戏的。陆妈妈对我很好,每次给弟弟置办东西或者买礼物,总会买上我的一份。” 萧遥看着电视机上,阮相知额头右边垂下的那一小撮头发,觉得很是讽刺。 额头的伤疤都还没整容遮掩呢,居然就迫不及待地帮陆琳琳说好话了,这副跪|舔的嘴脸也实在难看——鉴于阮相知其实不是小孩子,而是成年人,她吐槽起来,完全不担心用错词。 记者又问了个问题,阮相知笑着说道:“有压力,因为大家都知道,我爸的演技天赋很厉害,我亲妈的音乐天赋也不错,身为他们的孩子,我自然会担心自己比不上他们。不过我爸和陆妈妈都在督促我教我,我相信我能将压力转化为动力。” 记者甲又问:“那你亲妈萧遥女士呢?她会督促你学音乐,并且教你音乐吗?我们目前收到消息,说她在教授一个小姑娘大提琴。” 阮相知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落寞,但马上笑容满面地说道:“我不学大提琴,所以她没有教我大提琴。” 记者乙大声道:“等等,刚刚那个用词,你爸爸演技天赋很厉害,你亲妈的音乐天赋只是不错,这个用词很不妥吧?萧女士当年横空出世,可是天才大提琴少女,她在音乐上的天赋,怎么能用‘不错’来形容?” 萧遥忍不住扶额笑了起来。 她到没有想到,这记者居然会问这个。 不过,她挺好奇阮相知会怎么回答。 阮相知很尴尬,有一刹那的不知所措,也不能怪她,在她出生之后,原主已经不玩大提琴了,她奶奶又再三贬低原主,说就是个拉琴的,她并不能意识到,自己的生母有多了不起,而跟在陆琳琳身边之后,为了讨好陆琳琳和阮苍江,她提到生母时总是下意识地贬低,所以,接受采访时,话便脱口而出了。 阮相知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很快找到了借口:“我没见过萧女士拉大提琴,相反,总是看到我爸演戏,所以认知有偏差,希望大家别放在心上。” 记者乙追问:“萧女士?你叫自己亲妈萧女士的吗?在你成长过程中,你身边的人都不告诉你,萧女士在大提琴的天赋有多惊人吗?我怎么记得,阮苍江曾说过,经常放萧女士的演奏的视频给你看的?所以,你到底看没看过?” 阮相知这下变得异常狼狈,她涨红了脸,泫然欲泣:“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在家时,有时跟爸妈开玩笑,有时会直呼阮先生萧女士的……我看过我亲妈的演奏,可是因为不懂大提琴,所以提不起兴趣,只是觉得她很漂亮,很了不起。” 看着直播的阮苍江想骂娘,不是早跟这些记者打过招呼也给过红包了吗?怎么还这样寻根问底? 而且,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寻根问底了,这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阮相知也在心里破口大骂,恨不得抽那个记者一顿。 收了红包的记者见阮相知红了眼圈,忙笑道:“最近你爸爸准备接什么片子啊?刚产后复出的陆琳琳呢?” 阮相知见这个记者转移话题,忙回道:“他们目前都在接洽,很快会官宣的。” 记者乙问:“请问萧女士近况如何?” 阮相知恨不得给这个记者翻白眼,而且一点也不想回答他,但碍于这是在镜头前,加上她也不敢得罪记者这些无冕之王,因此还是耐着性子回答: “我们已经快一年没见过面了,就是互相发信息,我只知道她平安,一切都好,别的就不大清楚了。” 她得让大家知道,萧遥一年没跟她见面了,她之前叫萧女士,可以说是发泄不满的情绪。 毕竟她才十三岁嘛。 至于那份义绝书,她相信跟阮苍江签下协议的萧遥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采访结束了,还想继续问的记者乙觉得很遗憾。 他问题还没问完呢。 萧遥微微眯起一双美眸。 阮相知是不是以为,她真的不会让她难堪? 居然还耍小心思告诉大家,她大半年没去看过她。 这么做,除了让人骂她这个妈不管女儿,对阮相知自己有什么好处,要让她这样煞费苦心地爆出来? 还是说这是为了讨好陆琳琳? 萧遥沉吟片刻,最终决定还是算了。 她给阮相知三次机会,三次过后,阮相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回到书房,萧遥继续想办法解决自己拉大提琴没有灵魂的问题。 她开了原主的电脑,翻看文件,当看到一个异常大的文件夹,便点开进去。 这是原主放照片的地方。 萧遥看了一下日期,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原主跟秦先生学大提琴的照片。 她点开,一张一张地看起照片来。 从照片中可以看出,原主跟秦先生学琴时,很开心,而且,备受秦先生以及一众师兄的宠爱。 萧遥顺着日期,一点一点地看照片。 她看到原主跟阮苍江的照片,看到原主怀孕时隔几天拍一次的照片。 在阮相知出生后,每天都有数张照片,即使大量相似,可都没有删过一张,除了照片,还有很多视频。 视频里,充满了原主对阮相知的爱,有些自拍中,原主抱着阮相知,笑得异常开心,脸上是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阮相知两岁后,原主关于她的照片就少了,一开始一天有一两张照片和小视频,后来变成隔几天,而且,从原主抱着阮相知自拍的小视频中可以看出,原主脸上的快乐少了很多。 看完所有照片,也已经很深了,萧遥却没有丝毫睡意。 她有满腔的话和感情需要诉说,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了纸笔。 凌晨十二点半,萧遥停了笔,看着长达几页的曲谱,再一次擦干眼泪。 然后,给这首曲谱写下名字以及谱曲日期。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缘灭》。 曲子记录了原主从满怀期待满怀爱意,到最后对阮相知的彻底失望,母女缘尽。 或许阮相知永远不会知道,原主这个母亲,曾怎么爱她超越生命,可是,都不重要了。 缘灭了。 第二天萧遥起床,认真细看《缘灭》,并自己拉小提琴修改。 她改了一天,见时间不早了,将曲子收起来,去吃晚饭。 吃完晚饭,林女士送小萱过来了。 萧遥笑着将她们迎进来。 林女士见萧遥笑容满面,暗暗松了口气。 小萱也送了一口气:“老师,你不要生气,我和爸爸妈妈都在网上骂那些说你的人呢。” 萧遥一怔,旋即才想起,阮相知暗示她半年没去看她,自己应该被骂了,便道:“没什么,我不关注网络上的消息的。” 林女士说道:“虽然可以不关注,可是,有时还是要适当回击的。” 萧女士这样好的人,居然被这样骂,实在过分。 萧遥有些讶异,问林女士:“你不觉得,我大半年没去看过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些过分吗?” 林女士道:“是过分,不过我和你也认识不断时间了,我知道,你不是个无情的人,所以你不去看她,必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她看了看萧遥,最终还是继续道, “她在电视上那样说你,不管是被教这么说的还是自己要这么说,都可以看出,是个冷酷的。我如果是你,估计要被伤透了。” 萧遥笑笑:“既然你没有误会,那我们就开始吧。” 她没打算将自己和阮相知的关系告诉林女士。 林女士点点头,自己坐得远远的玩手机,让萧遥教小萱练琴。 看着看着,林女士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看了看认真教小萱的萧遥,按下心中的激动,拿着手机走到外面,才道:“活该!” 萧遥结束今晚的课程,送小萱出来。 林女士笑吟吟地迎了上来:“萧遥,我跟你说,有小护士爆料,说阮相知额头上的伤是被继母拿烟灰缸砸的,砸完了是你在照顾她的,可是阮相知却对你毫不尊重,一边辱骂你一边跪舔继母陆琳琳。” 萧遥挑眉:“居然有人爆料?” 她记得小护士听到她跟阮相知吵架一事,因为是她设计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爆出来了。 林女士不住地点头:“没错!因为有人挖出一年前其他小护士的爆料,很多人都信了。说这样的叉烧,难怪你不去看她的,当初没有打死她就算你太善良了。” 萧遥被这话给逗笑了,摇摇头:“这是她的事,我懒得管她。” 林女士走后,她拿出手机,发现陈也、秦先生和刘凌音都发了信息小心翼翼地安慰她,刘凌音还问,可以搞黄阮相知马上接到的一个代言,问萧遥要不要做。 萧遥回复了说不用,让阮相知继续蹦跶,但超过三次,她亲自出手收拾。 回复完,又将自己新作的《缘灭》拍照发过去,请三人指点。 却说阮相知,看到网上的爆料,几乎是崩溃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去年跟萧遥在医院里吵架的话,居然被人听见了! 阮苍江没有心情安慰她,因为他处于暴跳如雷之中。 因为素有侦探之称的网友发现了盲点——他们发现,去年护士爆料的时间,在萧遥和阮苍江宣布协议离婚没多久,准确点,是在阮苍江和萧遥宣布离婚的一个星期后! 阮苍江和萧遥离婚一个星期,阮相知就跟陆琳琳住在一起——不住在一起怎么会被砸烟灰缸? 这就说明,阮苍江极有可能婚内出轨陆琳琳,才在离婚后马上带女儿跟陆琳琳住一块。 再结合之前网友根据陆琳琳的肚子分析,说陆琳琳的肚子比实际月份大很多,以及陆琳琳宣称孩子早产两个月可知,阮苍江跟萧遥还没离婚,陆琳琳就怀上阮苍江的孩子了! 阮苍江是个出轨渣男! 昔日的天才大提琴少女萧遥下嫁给他,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连大提琴也丢了,可是,却被这个渣男婚内出轨! 陆琳琳是个不要脸的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在人家还没离婚就怀孕了! 阮苍江和陆琳琳渴望隐藏的一切,都因为阮相知上节目接受采访而被人揭开! 所以,阮苍江完全没有心情安慰阮相知。 陆琳琳也是暴怒,看着阮相知:“我好心给你推荐剧组,让你去演戏,你看你办的这是什么j|b事?你特么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别说,省得说了连累了我们!” 阮相知被骂,连哭都不敢哭了,生怕惹陆琳琳厌烦,当然,她更不敢反驳她昨天回来,陆琳琳还说她说得好现在却翻脸的前后不一。 阮苍江烦躁得要命:“吵什么吵?赶紧跟经纪人和公司想想怎么应对这次的危机吧。绝对不能承认,死也不能承认!” 如果愿意承认,他当初就不会答应净身出户了! /32/32923/10916349.html 第569章 第 569 章 陆琳琳也烦得不行,不过还不敢跟阮苍江大小声,便道:“已经跟经纪人说了。可是,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这几乎已经是真相了,他们能怎么办? 阮苍江哪里知道怎么办?当下道:“这些交给经纪人和公司处理,他们会有办法的。”说到这里看向阮相知,严词道: “你以后可不能再乱说了,你有我这个爸和萧遥那个妈,注定会被人多问起。不管你心里怎么讨厌萧遥,表面上都给我放尊重点。” 阮相知点点头。 陆琳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心里既有些厌恶,又有些淡淡的喜悦。 阮相知当众讨厌萧遥,说对萧遥不大友好的话,偏向她,她是很高兴的,可是,又给她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她就反感了。 这时保姆提着菜篮子从外面进来,对阮苍江和陆琳琳说道:“外面的确有很多记者,我还看到有身穿便服扛着摄影机说进来访友的,不知道会不会躲在暗处偷偷往我们这里拍。” 阮苍江和陆琳琳听了大惊失色,忙道:“快拉窗帘!”一边说一边身体力行马上就去拉窗帘。 拉了窗帘,两人还是担心。 毕竟刚才训阮相知,极有可能被拍下来了。 阮苍江再次烦躁得走来走去,走了一阵才说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和琳琳教育相知不能对萧遥不敬。” 陆琳琳目光一亮:“这个理由好。” 可是他们并没能放心,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网络上的扒皮。 过了一会儿,陆琳琳的手机响了。 她低头见是小林打来的,忙点了接听。 阮苍江见了,也坐了过来。 小林的确是打电话来说公司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只听小林道:“我们商量过了,这件事一一去反驳不仅耗时巨大,还容易理不清留下话柄,所以,我们针对其中一个点进行反击就可以了。” 陆琳琳焦急地问道:“针对哪个点反击?” 小林道:“针对你们浩川的出生日期进行反击。网友们不是推测说他其实没有早产吗?我们发动关系弄一份琳琳的产检就可以了,” 陆琳琳马上高兴道:“这的确可以。”一旦有这份产检证明,网友推测的什么早就怀孕并且月份足生产,就被推翻了,那么其他的,也都可以盖章造谣了。 至于她儿子证件上的生日不是真正的生日,这真不算什么,毕竟现在出生证上的生日,就不是真正的生日,而是比实际上的生日迟了半个月——没办法,不推迟,更暴露了阮苍江婚内出轨的事了。 阮苍江也频频地点头。 小林又道:“这需要打通的关系比较多,支出公司会算你身上。” 阮苍江马上说道:“支出方面,由我来支付吧。”他不能留给陆琳琳一个他不济事的印象。 陆琳琳果然充满爱意地看向他,觉得他是能扛事的男人。 阮苍江摸摸她的脸,充分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便给小江打电话,让他跟小林配合。 萧遥很乐意看到阮苍江和陆琳琳倒霉,所以破天荒地关注了一下阮苍江和陆琳琳的应对。 第二天起床,她看了一下手机,见事件越演越烈,可阮苍江和陆琳琳都只是发了一个律师函,说这是谣言,如果继续造谣将会追究其法律责任。 可是只有一封律师函,网友们根本不怕,不仅不怕,还叫嚣着欢迎来告。 原主过去不怎么关注网络,所以萧遥第一次看到胆子这么大的网友,不过她转念想到,这或许不是普通的网友,而是阮苍江或者陆琳琳的对家,人家应该是铁了心要借着这件事将阮苍江或者陆琳琳给踩下去的。 萧遥收起手机起床洗漱,然后戴着口罩出门吃早餐。 经过一年的保养,她的皮肤重新好起来,不戴口罩出门极容易引起围观,对出行十分不方便。 吃完早餐回来,萧遥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被几个记者给围住了。 “萧遥女士,请问阮苍江当初是婚内出轨陆琳琳吗?” “你对婚内出轨陆琳琳的阮苍江有什么看法?” “萧女士,你对女儿阮相知疏远你偏向继母陆琳琳是什么看法?” 萧遥没料到记者居然来采访自己,眼见无法脱困,灵机一动,忙摆摆手:“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萧女士。” 几个记者一怔,马上上下打量着萧遥。 萧遥戴了墨镜和口罩,他们看不清萧遥的脸。 至于身形,萧遥多年不在人前露面,他们还真无法根据身形猜出眼前的人是否萧遥。 萧遥见记者愣住了,快速脱身。 进了小区,那些记者无法再进来,萧遥才放慢了脚步。 回到家,萧遥查看手机,见秦先生给自己回复了。 “萧遥,这首曲子实在太棒了!我们昨晚演奏了一晚,从曲调上来看完全没问题,感情上,也没发现什么,因为后面缘灭部分,我们暂时没有那样的体会,所以,无法给予你更多的建议。” “跟你说到这里,我们不免羞愧,可是又为你骄傲。即使你从此再也不能演奏大提琴,你在创作上,也足以在大提琴史上留下姓名了。我原担心你会碌碌无为,现在我知道,这个担心是毫无根据的。” 萧遥没想到,他们对《缘灭》没有意见。 她想了想,回复道:“我会继续琢磨,不辜负你的期待的。” 过了没多久,柳先生来了电话,同样激动地提起萧遥创作的大提琴曲子: “我去拜访秦先生,有幸听了他们演奏的新曲子,惊为天人,当时就问是不是柳先生创作的,结果柳先生告诉我,说是你创作的,萧遥,你真的太棒了!你能有这样的创作能力,就算再也拉不了大提琴,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萧遥笑着说道:“谢谢。”又问,“你夏天不是一向都很忙吗?怎么有空去拜访我老师?” 柳先生笑道:“忙里偷闲嘛。”一顿又道, “其实还有一点,刘凌音他们的交响乐团迟些不是开始全球巡演吗?他们打算创作一两首新曲子,本来已经创作两首了,还挺满意,可是演奏了你的曲子,就严重不满了,这不,就叫上我,一起去参详了。我说请你,刘凌音那小子说怕你难过,让我别提。” 萧遥还真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刘凌音说怕她难过,想来是怕不再能演奏大提琴的她见他准备全球巡演难过,当下道:“我无法将感情倾注在大提琴上,的确帮不了什么。他又不愿意让我知道,这事,我就当作不知吧。” 她能凭借满腔心绪创作曲子,也能品评一首曲子的技巧性如何,可是,涉及感情的,她是真的帮不上忙。 而刘凌音的大提琴,一贯是以情动人的,他对技巧性的曲子不感冒。 这就让她对刘凌音的曲子无能为力。 柳先生道:“只能这样了。”说完,不免长长地叹息一声。 萧遥挂了电话,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容光焕发的脸,轻轻地道:“可我还是想拉大提琴,亲自将我的曲子拉出来。” 即使秦先生、柳先生等人都觉得,她有那样的作曲能力,即使不会拉大提琴也不算什么,可是,她不这么认为。 会拉大提琴,她才是她,她才是原主想成为的她。 她心中涌上一股冲动,进了琴房,拿出大提琴,忘我地演奏起来。 可是,还是缺少了感情,缺少了灵魂。 萧遥将大提琴放下,低头看向自己手指上的厚茧。 一年了,她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破解的方法。 她可以感觉得到,自己从技巧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是感情,始终匮乏。 是不是,她得再去谈一场恋爱,重新爱上一个人,才会重新赋予自己的大提琴感情? 悦耳的铃声响起。 萧遥收起满心的思绪,拿起手机。 是一个陌生来电。 萧遥犹豫片刻,还是点了接听。 打电话来的是一个悦耳且温和的女声:“请问是萧遥女士吗?” 萧遥道:“我是。请问你哪位?” 悦耳女声道:“我是xx电视台综艺节目姐姐们的工作人员,我们这一季的姐姐们马上开拍,想邀请你作为我们的常驻嘉宾,请问您有兴趣吗?” 萧遥道:“抱歉,我没有兴趣。如果没事,我挂了。” 悦耳女声忙道:“萧女士请你听我说完。”她似乎生怕萧遥挂电话,语速比先前略快, “你完全可以考虑一下。你的前夫和女儿现在都算是娱乐圈中人,你和他们的话语权完全不对等,他们说什么,你都得受着,没有办法反驳,即使委屈也得忍着。可是,一旦你参加我们这档综艺节目红起来,一切就不一样了。” 萧遥继续道:“没必要。” 悦耳女声急起来:“怎么会没必要呢?你不觉得委屈吗?大家都能听出来,你女儿对你很疏远,而且还暗搓搓地抹黑你,这一定是因为继母陆琳琳教的,她寄人篱下,只能如此。可是当你也红起来,可以做你女儿的靠山,你的女儿,肯定还是亲近你的。” 萧遥问道:“你说完了吗?” 悦耳女声觉得萧遥有些油盐不进,心里有几分恼怒: “萧女士,你现在完全过气了,何必如此清高?我们这个节目,去年捧红了一批已经糊掉的女明星,今年十分抢手,很多人砸钱都希望上。我们愿意邀请你,是因为这两天看你热度还不错,你为什么不好好抓住机会呢?” 萧遥问:“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悦耳女声的语气马上和缓下来:“我叫姚美河,你是打算考虑过后再联系我吗?这没问题,打这个电话,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萧遥坐在沙发上,淡淡地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记黑名单而已。姚美河,还有去年那个沈海昌,你们可真牛|逼啊。” 说完挂了电话。 姚美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即冷笑一声:“我呸,一个过气糊咖,还黑名单,就算给你记,你能奈我何?和社会脱节这么久,真当自己是跟葱呢!” 正骂着,沈海昌走了过来,听得她这样骂就问:“怎么?骂谁啊?哪个糊咖给你气受了?” 姚美河看到沈海昌,马上打开话匣子: “海昌哥你来得正好,你知不知道,那个萧遥,说记下我和你的名字进黑名单了,哈哈哈,她也不想想自己算哪根葱!她要还是当年,我什么也不说,马上买机票当面跟她道歉。可是,她现在,就是一个糊咖,有什么好嚣张的!” 沈海昌怀疑自己听错了:“记黑名单?我没听错吧?萧遥阿姨当这还是她横空出世的年代呢?感情去年她问我名字,就是为了记黑名单?哈哈哈,笑死人了!” 姚美河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笑了一阵,还不觉得解气,便商量着怎么解气。 沈海昌笑道:“这简单,我有个好点子。” 姚美河连忙问:“什么好点子?” 沈海昌道:“我们去买几十个黑色笔记本给她,让她记个够。” 姚美河当即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也太损了吧?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沈海昌道:“最好还在上面写上我们两个的名字,哈哈哈……” 这下,姚美河迟疑了起来:“这个,如果被台里知道,我们估计会被训吧。”上头可是三令五申,要和气的,不过他们这些在当红综艺节目混的,多了几分骄傲,下意识便和气不起来而已。 这也不能怪他们,在这个圈子里,捧高踩低是常态,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了。 沈海昌闻言很不以为然:“怕什么?台里就算知道了,难道还会为了一个过气糊咖训我们吗?我说一句难听一点的,她估计都没资格接触到我们台里的领导呢。” 姚美河一听,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便点点头:“这倒也是。” 沈海昌看了一眼时间:“走,出去吃午饭,顺便买黑色笔记本寄出去,哈哈哈……” 两人吃完饭,顶着烈日去买黑色封面的笔记本,写上自己的名字。 准备寄了,才想起,不知道萧遥的地址。 沈海昌想了想:“我有阮苍江经纪人的电话,问问他就知道了。”当即打了电话去问,得了地址,马上将这批笔记本给寄出去了。 两人热得不行,要不是想到这么做能气到萧遥,根本扛不住这天气。 小江给了地址之后将这事告诉阮苍江。 阮苍江皱了皱眉:“他们要萧遥现在的地址干什么?难不成,真的邀请萧遥上节目吗?”不过他随便一刷手机任意一个app几乎都能看到关于自己婚内出轨陆琳琳的讨论,实在没心思管萧遥,很快将这事抛到脑后了,问小江, “产检证明弄好了,小林那边怎么还不发?” 小江笑道:“你别急啊,有了产检证明,你和陆小姐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了,所以,让网友多讨论,算是热度了。” 阮苍江听了心里才好受了些,可是上个微信,都能看到自己出轨陆琳琳的推送,太让人暴躁了,所以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然后问陆琳琳:“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发产检证明?” 陆琳琳也烦,忙道:“我刚催小林了,她说,马上就发。” 半个小时之后,小林用陆琳琳的账号发微博,严厉驳斥网友传播谣言,并将产检证明发上去。 然后,让买的水军发力,到处爆料说明这次是有人故意抹黑陆琳琳和阮苍江,因为要争抢电视剧和代言。 阮苍江见终于发证据了,忙转发,并以一副不能让爱妻受委屈的语气表示,这是对陆琳琳的污蔑,他坚决不能忍受。 萧遥吃饭时,见手机有相关推送消息,点开看了看,也不由得叫绝。 居然拿出一份陆琳琳的产检报告来证明陆琳琳的确是早产,击破陆琳琳在阮苍江离婚前便怀孕的谣言核心,让其他的流言变成彻底的谣言,果然好手段。 这涉及到医院系统等方方面面,想来废了一番手段的。 萧遥吃完饭,接到阮苍江打来的电话。 阮苍江在电话里要求她不要乱说,要遵守诺言。 萧遥道:“放心,我并不想管你那些破事。不过我希望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别给我惹麻烦。” 阮苍江很狼狈:“什么叫管好我们的嘴,你没来看过相知,本来就是真事。” 萧遥冷笑:“既然这样,要不要我将义绝书拍出来?” 阮苍江瞬间怂了:“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计较,相知那里,我也会叫她不要多说的。”说完马上挂了电话。 在旁听了所有的陆琳琳忍不住道:“苍江,你怕她什么?证据她删了,出生证明也能证明我们浩川不是在你婚内怀的,就算激怒她,她也奈何不了我们!” 可以说,他们再也不怕萧遥威胁他们了。 阮苍江目光一亮,但想起离婚时吃的大亏,还是不敢掉以轻心,道:“算了,还是谨慎一些吧。” 阮相知道:“我支持陆妈妈。萧女士现在已经完全糊了,没有任何粉丝,如果她拿不出证据却抹黑爸爸和陆妈妈,爸爸和陆妈妈的粉丝绝对能教她做人。” 她之前受了大委屈,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可是阮苍江是她亲爸,能给她撑腰的,她不敢埋怨,陆琳琳是她的继母,随时能给她使绊子,她也不敢埋怨,所以,只能埋怨萧遥了。 一句话,如果不是那些记者问起萧遥,她根本不会乱说话,所以归根到底,都是萧遥的错。 萧遥不知道,阮相知这个便宜女儿又开始甩锅自己了,当然,知道她也不会在意的。 第二天,萧遥收到一个快递,是一个沉甸甸的箱子。 等快递员离开后,萧遥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快递。 到底是谁给她寄快递的? 她没有买东西啊。 想多无用,萧遥拿了剪刀拆快递。 当看到里头全是黑色封皮的笔记本,萧遥沉下俏脸,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拿起最上面的笔记本,打开,见里头果然写着沈海昌、姚美河这两个名字,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将笔记本扔下,萧遥冷冷地笑了起来:“虎落平阳被犬欺,果然没错啊!” 这些小喽啰以为她再也爬不起来了,所以,居然寄笔记本来奚落她了。 真是好得很啊! 可是,这些人看轻她,归根到底,不就是因为她现在已经不能演奏大提琴,没有属于她的荣耀,是世人眼中的过气糊咖了么? 记者来围堵她,节目组两次给她打电话,用词十分不客气,还给她寄嘲讽的快递,归根到底,是因为,她目前是个弱者,人人都以为,可以踩她一脚,不用承受任何后果。 萧遥的心,马上升腾起了一股气。 她需要重新崛起,为原主拿回曾属于她的荣耀! 她不敢想象,如果还是原主,看到这样一个快递,心里会怎么想——她本来就被婚姻生活磨去了一切锐气,变得极其不自信和暮气沉沉,再看到这些,应该会更加崩溃吧。 萧遥拿出手机,看了看去京城的机票,刚要订,便停止了。 晚上,林女士带小萱来练琴。 萧遥教完了,看向林女士:“我打算去京城一趟,要离开几天,小萱的钢琴不能落下,你如果方便,可以带着小萱跟我一起去京城。” 林女士马上点头:“如果不会给你造成困扰,我们希望可以跟着你去京城。” 萧遥道:“那就一起吧,我们马上定机票。” 林女士忙道:“这种俗事交给我就行,你和小萱在一旁坐着吧。” 萧遥见林女士坚持,便不和她争了。 送走林女士和小萱母女,萧遥给秦先生打电话。 过去,她和秦先生,一直都是微信联系的,打电话,还是多年后第一次。 听到秦先生略显苍老的声音,萧遥心中涌上难以抑制的难过。 十二年前,秦先生的声音,还没有现在的老态。 秦先生没听到她说话,便问:“萧遥,怎么不说话?” 萧遥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开口:“老师,对不起。” 秦先生那头,一下子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秦先生欣慰的声音响起:“萧遥,你没有对不起我。而你现在,也对得起过去的自己。” 萧遥摇了摇头:“不,我觉得现在的我,也对不起过去的我。”她说到这里,声音坚定起来,“不过我相信,有一天,我总会对得起自己的。” 她一定要重新拿起大提琴。 随后,萧遥跟秦先生提起自己后天会前往京城,想拜访他和刘凌音。 秦先生的声音马上带上了喜悦和激动:“你终于肯来见我们了,你只管来,我还是住在过去那地方,没有搬过,甚至都没有装修过,你来了,一定不会迷路的。凌音和陈也,他们目前都在我这里。” 萧遥听着他激动的声音,心中很是愧疚。 她早该去见故人的,可是由于没能再拿起大提琴,她便一直没有去。 后天傍晚,萧遥、林女士和小萱在首都机场下了飞机。 林女士一路上做了很多猜想,出机场时,忍不住问:“萧女士,我们这次准备去哪里?” 萧遥道:“去找我的老师。”刚说完,就看见人群里,两张熟悉的面孔。 西装笔挺的刘凌音,身穿休闲服的陈也。 萧遥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凌音师兄,陈也师兄——” 陈也显得十分感慨,声音带着些更咽:“萧遥,你终于回来了……” 刘凌音的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闪烁的目光却出卖了他。 萧遥点点头,也十分感慨:“是啊,我回来了,这次,我不会再离开。”说完,见四周已经有人看过来了,忙回头招呼林女士和小萱上来。 林女士听到萧遥的回答,激动得发晕,在萧遥叫了两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忙带小萱激动地上来。 萧遥简单给林女士和小萱介绍,便跟着刘凌音和陈也出去坐车。 林女士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小萱倒是寻常,因为在她心目中,萧遥才是最厉害的,她有了最厉害的老师,再看到其他名家,虽然高兴,但是不至于跟母亲那样,激动得失态了。 萧遥去了秦先生的大宅,的确还是位于三环的别墅,花木掩映中,一切都没有变,只是长得更粗壮的树木,无言地诉说着萧遥离开这里的十二年时光。 跟秦先生相见,又是一番感叹。 当晚,萧遥在琴房里,跟秦先生、刘凌音以及陈也等说话,歉疚地说出来意:“说来愧疚,我这次来,是想凌音师兄帮我一个忙的。” 刘凌音看向她:“你要我帮什么忙?” 萧遥道:“我希望,你去巡演时,演奏我的一首曲子。” 刘凌音说道:“演奏你的曲子?这等于你绑了我的大忙,我最近正想搜集新曲子演奏。” 萧遥知道,他这是要悄悄地帮自己,又不肯让自己知道,当下只记着,没有多说,问道:“我的那些曲子,你都演奏过,你喜欢哪首?” 刘凌音毫不犹豫地道:“《霍城之恋》吧。有两节,时间上也合适,而且爱情,在任何国家,都能引起共鸣。”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之后几日,萧遥住下来,跟众人一起鉴赏刘凌音的另一首新曲。 由于距离巡演开始没多久了,刘凌音很快离开。 他需要跟交响乐团的其他演奏家排练这两首新曲,这需要做大量的练习以及配合,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刘凌音带回了两首新曲,却发现乐团分成了两派。 其中一派认为,新曲不够优秀,但演奏新曲需要大量的排练和练习,所以提议今年巡演,暂时不加入新曲。 得知这一派人的想法,刘凌音笑了笑,说道:“诸位,不如大家先试试这首曲子?” 他是乐团中的大提琴首席,大家即使不认为会有什么优秀的曲子,但也愿意给面子。 不过,小提琴首席海因里斯还是笑着道:“刘,那两首曲子,我们之前都看过,也可以说是我们共同的结晶,我记得都不算十分优秀,难不成,你又有了新曲?” 首席小提琴手,是交响乐团中,地位最高的存在,但凡有独奏,都是有首席小提琴手演奏。 刘凌音笑道:“是新曲子,我保证,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刘凌音由于是华国人,说话一向保守谦虚,所以这次说得如此自信,让乐团中许多人都起了兴趣,马上就让刘凌音演奏。 海因里斯忙道:“让我来吧。”说着马上催刘凌音将曲子拿出来。 刘凌音笑着将萧遥的《霍城之恋》拿出来。 海因里斯先看曲谱,越看眼睛越亮,他看完了忍不住道:“虽然还没演奏,但是我知道,这绝对是一首十分优秀的新曲!” 他说完,又熟悉了一下曲谱,便开始演奏, 刘凌音在旁帮他翻曲谱。 优美的小提琴音轻轻流泻起来。 所有人都不知不觉沉浸在优美的小提琴音中,知道音乐结束,海因里斯用惊叫吵醒了他们: “我的上帝,真的太棒了!我想起了我的初恋凯瑟琳,我们那个时候,就是这样的……刘,这是谁谱写的曲子?实在太棒了,是你的老师秦吗?” 刘凌音摇摇头,俊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你看看名字,就知道是谁。”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一边激动地赞不绝口一边凑过去看名字。 海因里斯将曲子翻到最前面,看着上面的名字,失声道:“我的上帝,居然是她,亲爱的萧遥!” “是萧遥!”其他演奏家看到上面的署名,也惊住了。 尤其其他几个大提琴演奏手,激动得直搓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海因里斯激动地问刘凌音:“她人呢?为什么不邀请她来?她能创作出这样的曲子,我不相信她演奏不了大提琴!” 刘凌音道:“她现在的状态还不是很好,所以不想露面。” “她真是个天才!”海因里斯还是十分激动,“我虽然也觉得自己是天才,可是对她,我是心服口服的!” 之后,他们又激动地说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了乐团演奏。 萧遥跟小萱留下,让几个师兄指点小萱,有时也请秦先生指点。 一个月后,刘凌音所在的交响乐团开始了全球巡演。 他们的第一站,就是音乐之都维也纳。 《霍城之恋》被放在压轴。 这首曲子演奏结束,全场陷入了沉默,沉默过后,就是雷鸣一般的掌声。 而作曲家萧遥的名字,凭借这首《霍城之恋》,再次响彻全球音乐圈! /32/32923/10916350.html 第570章 第 570 章 那些特地买票去听音乐会的发烧友,有好些人都还记得萧遥,甚至还有萧遥的粉丝,因此音乐会之后,马上在个人社交软件商疯狂赞扬这首曲子以及萧遥。 交响乐团演奏的古典音乐全都很美妙,不失水准,这没有什么好说的,新曲的美妙以及其作曲人为曾经消失的大提琴天才,就成了所有人讨论的热门! 听了音乐会的演奏家,即使时隔十多年,都还记得当年横空出世的天才大提琴少女,对她消失于这个圈子,一直不理解,如今见她居然作出这样的曲子,除了表示震惊和高兴之外,还马上发ins对这首曲子大赞特赞。 媒体也用各种词汇盛赞萧遥王者归来! 国内的记者很喜欢搬国人在国外争光的新闻,看到这个,见主人公又是萧遥,马上搬回国内! 很快,不仅音乐圈,就是普通人也知道,被认为已经成了又一个仲永的萧遥作了一首曲,获得了许多演奏家作曲家的赞扬! 萧遥的名字,很快成了大热门! 萧遥纵使知道自己作的这首曲子不错,但在世人演奏之前,还是有些担心的,此时看了反响,终于放下一颗心。 纵使暂时在音乐中失去了灵魂,可是她还是可以作曲的。 陈也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地看向萧遥:“萧遥,不愧是你,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你想,都能掀起飓风。” 当年,十三岁的萧遥作为天才大提琴少女横空出世,惊艳了世人,而如今,过了十多年,年龄已经超过三十岁,被许多人认为已经不行的萧遥,再次凭借一首个人独创的曲子,重回大众的视野,引起了轰动和无尽的赞誉! 什么是天才? 这就是天才! 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发出最璀璨的光华! 秦先生笑着说道:“除了天赋,萧遥也付出了很多努力。”萧遥这段时间住在他这里,还是每天坚持练琴和创作,从不间断。 小萱一直在用看偶像的目光看萧遥,她觉得,自己的老师,是最厉害的! 林女士很激动,她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在萧遥落魄时,始终坚信萧遥能重新崛起,而现在,萧遥用事实向她证明,即使无法拉大提琴了,她也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阮相知一开始看到有人赞萧遥,是不以为然的,她认为,人家就是随口一提。 可是,她在各大论坛看到越来越多和萧遥有关的帖子,好多app都发简讯提起萧遥,不得不相信,自己那个碌碌无为的生母,似乎真的红起来了。 看到一个论坛的帖子越来越高,阮相知怀着抵触的心情点开其中一个。 她发现,里面很多国外社交软件的截图以及翻译,她不认识截图中那些人,并不觉得如何,可是看到下面的科普,哪个哪个是大提琴的大牛,哪个哪个是某个交响乐团的小提琴首席,哪个是世界著名的作曲家,哪个是世界上著名的指挥家,她完全被惊住了。 阮相知看得满心不适,快速拉了下去,看网友的评论。 置顶的一条说:“大多数是古典音乐界的大牛,萧遥不愧是萧遥,十二年后王者归来,她还是最瞩目的那一个!” 阮相知咬紧了下唇,心里涌上失落和恨意。 萧遥既然有这样的才华,为什么上一世带着她的时候,不绽放她的光华,让她们过上好生活? 她怎么可以这样? 陆琳琳也看到推送了,不快地道:“不就是作了一首歌吗?到处买热搜,可真是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单独搞了一个乐团呢!” 阮苍江没说话,他心里涌上一股恐慌。 看着满屏对萧遥的赞扬,他下意识想起十多年前,萧遥横空出世的盛景,想起自己和萧遥在一起,铺天盖地的媒体都说他走了狗|屎|运,认为萧遥下嫁给他不值得…… 那样让人窒息的日子,又要来临了吗? 陆琳琳看到阮苍江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更酸,便气冲冲地坐在一旁。 小林见了,便安慰道:“只有一首曲子,又是刘凌音的乐团演奏的,我觉得这应该是有计划的炒作,至于赞扬的国外名家,大家都是交响乐团的,给面子帮忙说几句好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阮苍江和陆琳琳听得如梦初醒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 可不就是这样么。 内地娱乐圈就有过这样的先例,一个名导拍了一部烂片,很多明星为了讨好名导,都发博说认为这是一部好片,他们认为很好看,那个转发量,让不知情的,以为真是惊天大好片呢,但是看过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萧遥眼下,不就是一样的操作么。 阮相知也松了一口气。 她不能接受自己这一辈子又做了错误的选择。 然而他们还没高兴多久,鉴于很多搞音乐的名家都表示,很想听一听这首《霍城之恋》,于是原本打算只在维也纳演一场的交响乐团,不得不多开一场。 国内有驻当地的记者特地买票进入现场,发现居然是满座的! 而且镜头一晃,居然看到几个出名的钢琴名家,还有萧遥在柯蒂斯的老师莫里斯先生以及几个跟他同级别的大牛! 音乐会结束之后,莫里斯先生就发ins,表示这是一首不输过世名家的名曲,萧遥仅凭借这一首曲子,就足以在音乐史上留名了,他作为教过萧遥的老师,对此很骄傲和自豪。同时表示,萧遥复出,却没有拜访他,他受伤了。 跟他同级别的大牛,对此也是各种溢美之词。 而那几个钢琴家也纷纷激动地发ins表示,这首曲子太棒了,写尽了暗恋与明恋,都表示希望到时自己巡回演出时,能拿到这首曲子的版权进行演奏! 圈中当年十分青睐萧遥的导演也纷纷转发相关微博,表示迫不及待想听萧遥创作的那首曲子。 这第二波的赞扬比第一波更猛! 国内一向要收费才推广的微|博看到这个盛况,为了流量,也难得大方一回,没收钱就将萧遥送上了热搜。 萧遥的热度,再次飙升! 阮苍江和陆琳琳再也无法安慰自己,那些赞誉是因为人情了。 看看都是什么名家? 都是名气和成就比萧遥大的,如果萧遥不行,他们用得着这样捧萧遥吗? 萧遥的手机快被打爆了,打来的都是激动地说要采访她的记者。 这些电话多到,她很好奇自己的号码是怎么被泄露出去的。 对这些电话提到的采访,萧遥都婉拒。 可是有打给秦先生的重量级个人访谈,她不好抹面子,又觉得自己的确应该接受一次采访,因此点头同意了。 接受访谈那天,萧遥化好妆,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专访主持人樊林跟前。 樊林是个出了名的才女,她个人访谈请的嘉宾,都是大咖,而她的访谈,一贯逼格很高,不会废话,对外貌也不甚在意。 可是这次采访,坐在镜头前的樊林忍不住道: “我这个人一向只看重才华,对人的外貌其实是不大在意的,毕竟美貌总有一天会逝去的。可是看到萧女士,我真的,忍不住要盛赞她的美貌。十多年过去了,她更美了,还多了成熟女性的魅力。当然,这不代表,萧女士的外貌盖过了才华,我认为相比起她的美貌,她的才华,更加惊人。” 盛赞了一番之后,她才笑着问:“世人都说,你不愧是天才,虽然失去了拉大提琴的能力,但在作曲方面,还是天才。请问你对这句话,有什么感想?” 萧遥道:“说实在的,我并不喜欢听到这话。我不接受这个虽然和但是,我拉大提琴是出了点问题,但是我相信有一天,我会重新拉起我心爱的大提琴的。” 樊林听了笑着点头:“我也相信有这么一天的,也祝贺你,早点调整好状态,重新在世界的舞台上绽放光华。”又问下一个问题,“你在柯蒂斯的老师莫里斯先生对你盛赞不已,也说你不去见他,他很难过,你看到他的ins了吗?” 萧遥点点头:“我看到了,已经订好机票准备去看他了。其实,我不是不想见故人,我只是觉得愧对他们,尤其是我的老师和师兄,我辜负了他们。不过这些日子,我想通了。” 樊林点点头,又问:“恕我问一个冒昧的问题,《霍城之恋》谱写的,是暗恋与明恋,应该是你对恋情的感悟,请问,这首曲子,和你前夫阮苍江先生有关吗?” 萧遥摇了摇头:“和他无关。这首曲子,是我去年在伊犁霍城的薰衣草田边谱写的,在那里,我遇见了一对互相暗恋的男女,每天清晨,我出门,在薰衣草的芳香中都能看见他们。我亲眼看到他们从暗恋,走向了明恋。” 说到这里笑起来,“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到这个节目,迟些凌音师兄他们的交响乐团会来京城巡演,我打算请他们去听音乐会。” 专访还在继续。 这栋大楼的会客室内,樊林的助理小徐笑道:“如果是别人,我还不敢说,可是龚先生您,我敢保证樊女士绝对欢迎你前来的。” 龚先生抿了口茶,笑着说道:“希望小樊不嫌弃我才是。我这阵子,用尽了手段,都没见上萧遥女士。知道萧女士接受小樊的专访,才厚着脸皮过来的。” 小徐笑着看了一眼腕表,说道:“专访还有十分钟就结束录制了,龚先生请再等等。”说完目光扫了一眼跟着龚先生过来的那对男女,有些迟疑地问,“两位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喝一些热水?” 沈海昌和姚美河不住地拿纸巾擦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沈海昌艰难地开口:“是有点……” 姚美河擦了把汗,摇摇头道:“不、不用热水了。”鼓起勇气看向龚先生:“台长,要不我和海昌哥先出去,晚些再来接您?” 他们自从看到萧遥重新红起来,就后悔当初寄那些笔记本了,并在心里发誓绝不出现在有萧遥的场合。 这次得知龚先生要来拜访央视的樊林,他们是冲着结交人脉以及讨好龚先生才特地跟来的,万万没想到,萧遥也在这里,而龚先生,居然特地为萧遥而来的! 给他们个天做胆子,他们都不敢见萧遥啊。 就算萧遥不认得他们,小徐等会儿给他们介绍,萧遥不就知道他们的名字了吗? 龚先生见沈海昌额姚美河的神色的确不好,便点点头:“既然不舒服,你们去医院看看吧,别自己开车,打车去吧。” 这两个很会说话,被派到京城参加一些外景的拍摄,知道他来了,还特地充当司机,很是热情,看着是好孩子,所以他也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 沈海昌和姚美河如获大赦,很快离开了。 可是,出了会客室,两人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姚美河焦虑地问:“海昌哥,如果萧遥知道龚副台长是我们电视台的,跟他告状怎么办?” 那样,就算她和沈海昌不出现在萧遥跟前,也倒大霉啊! 沈海昌也是心乱如麻,嘴上却道:“应该不至于吧,她作为一个出名人物,不会显得那么小气吧?” 姚美河急道:“她之前就说,要把我们记进黑名单里的。又收到我们寄的包裹,估计更生气了。” 沈海昌听了也慌得不行,说道:“到时龚副台长问起,我们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就行。就说,就说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的!” 他和姚美河在电视台里都表现不错,他就不信,萧遥随便说说,龚副台长就会开了他们! 萧遥接受完访谈,跟樊林以及龚先生一块儿吃饭。 当听到龚先生是姐姐们那个电视台的副台长,她笑了起来,问道:“贵台是不是有沈海昌和姚美河这两个人啊?” 龚先生见了萧遥,异常激动,有心要多和萧遥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此刻听到萧遥问,忙点头回道: “小沈和小姚,的确都是我们电视台的,而且还很能干,嘴甜得很。这次本来是跟我一起来的,但是临时有点不舒服,我就让他们先去看医生了。萧女士,你也认识他们吗?” 萧遥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们,不过接过他们的电话,沈海昌去年邀请我参加姐姐们,姚美河今年劝我参加姐姐们。他们挺有意思的,说如果不是我还有些名气,还没资格参加你们的节目呢。” 龚先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个……这个……” 他以为萧遥认识沈姚二人才赞两人跟萧遥套近乎的,万万没想到萧遥跟他们居然有仇。 樊林也沉下脸,道:“两个跳梁小丑而已。”她也算身在娱乐圈,所以很清楚这些人捧高踩低的本性。 萧遥给龚先生斟了一杯茶,继续道:“你们也知道,我这人也算耿直,气得狠了,我当场就说,把他们记进我的小黑本里了。结果,他们给我寄了二十多本封面黑色的笔记本,还在上面写上他们的名字,这意思,是说他们帮我记吧?” 她并不觉得自己告状显得没有格调,有时候,那些小人,就仗着你不好意思跟他们计较,才做出那样一副嘴脸的。 龚先生讪讪的,脸黑得不能看了,说道:“他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太过分了。萧女士,回头我必给你一个交代!” 难怪当时在会客室里,他们的脸色那样古怪,还一直冒汗呢,原来是知道要去见萧遥,所以心里有鬼啊! 樊林也叹为观止:“这可真是……”她实在找不到形容词,也懒得谈这些小人,便看向萧遥,“你不要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在我们很多人心里,你是永远的巨星。” 萧遥摇摇头:“我算不得什么巨星。现在的我,是个迷路的人,正在找路。” 樊林和龚先生听得一阵伤感。 他们看向萧遥,见她比少年时更美了,宛如上天的宠儿,可是正是这样一张脸让他们知道,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而萧遥她,曾跌落低谷。 正因为想到这个,龚先生才更生气。 萧遥只是一时的低谷,他那个电视台的两个工作人员,就敢那样嘲讽她奚落她,真是岂有此理! 回到分部在这里租住的酒店,龚先生看到了忐忑不安却竭力做出平静样子的沈海昌和姚美河。 沈海昌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问:“台长,你怎么这样看我们?今天去见樊女士,一切都还挺顺利吧?” 龚先生看着在自己跟前小心而温顺的两人,笑了起来,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捧高踩低,果然是适合娱乐圈的好苗子,不过,我们台里,却容不下你们了。回头,你们自己写一封离职信吧。” 现在电视台采取的是聘用制,而不是从前的事业编制,所以处理起来特别方便。 沈海昌和姚美河脸色大变,姚美河急道:“台长,我们不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 龚先生打断了他们的话:“那批黑色笔记本上除了有名字,还有写字的笔迹,你们难道要我去请个鉴定笔迹的来?我给你们留了面子,你们不要,就别怪我不给面子。” 沈海昌和姚美河差点瘫软在低,他们看了看龚先生的神色,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便出去了。 走到门外,才感觉,自己脊背几乎湿透了,额头上也满是冷汗。 姚美河的心惶惶的,看向沈海昌,忍不住埋怨起来:“都怪你,当初出的什么鬼点子。” 沈海昌也很沮丧,毕竟进入电视台他花了很多心血的,可是他不乐意听到姚美河将一切怪在自己身上,便道:“这事怎么能怪我?你当时也同意的。再说了,萧遥那么小气,就算不记笔记本,我们在电话里那样跟她说话,她也会告状啊!” 他过去也不是没有这么对那些糊咖,可哪次出过事了? 就算有的糊咖后来翻身了,再看到他,也不敢算账,还是笑盈盈的,他哪里知道,萧遥会告状,而副台长龚先生,似乎又是萧遥的粉丝? 姚美河恨得牙痒痒的,忍不住埋怨:“萧遥也实在太小气了,难怪阮苍江要跟她离婚。换了是我,早一脚蹬了她了。” 沈海昌疯狂点头:“可不是么,居然小气到告状,太low了!” 正好出来的龚先生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你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没资格跟萧遥女士待在同一个圈子。” 姚美河和沈海昌没料到龚先生会出来,听到这话,脸色再度大变。 龚先生冷冷地看向他们,叱责道:“捧高踩低,不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反而埋怨别人,你们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说完见有人过来围观了,背着手走了。 姚美河和沈海昌怔立在原地,如遭雷击。 龚先生这么说,是不是还会将他们的事在同行中传播,让他们在其他电视台也混不下去? 电视台的同事忍不住围了过来,纷纷追问:“这是怎么了?龚副台长为什么那么生气?” 姚美河和沈海昌听得出,这些追问,只有一小部分是真好奇,大部分都是带着幸灾乐祸和看好戏的语气的。 两人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办法再计较,说了句没什么,便急匆匆地走了。 第二天傍晚,萧遥的专访准时播出。 跟萧遥同龄的那部分人,都很关注萧遥的近况,因此准时收看节目,以至于节目收视率暴涨。 而网络上,由于萧遥是最近的大热人物,除了有网友将她过去的演奏翻出来看,还有网友将她在电影里演过的角色也翻出来剪辑,到论坛上舔|颜,所以这个专访的网络播放量也十分可观。 大家看到在镜头前容光焕发,美貌不输任何娱乐圈女星的萧遥,都激动疯了,尤其是那些颜粉。 各大论坛,萧遥瞬间成了刷屏一般的存在! 又开始有人科普萧遥当初有多牛逼,拿过什么荣耀。 很多网友忍不住骂阮苍江是个走了狗|屎|运之后又瞎了眼的超级无敌大渣男! 萧遥在如日中天时下嫁给他,他居然不好好珍惜,反而离婚,娶一个胸无半点墨就连脸也没萧遥一半美的草包女星陆琳琳,又渣又瞎! 阮苍江再次面临了当年那种窒息感,媒体和网友除了再次说他当年配不上萧遥,又开始骂他瞎了眼离婚,总之,到处都是在嘲讽他的。 也有粉丝为他辩护,而且他的粉丝还很多,可是,萧遥那些路人粉特别庞大,加上许多拥有话语权的媒体也这样说,他根本扛不住——虽然他常年养着的营销号也发力了,可是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阮苍江翻着手机,越看越吐血,便将手机狠狠地砸到一边:“草——该死的,还要阴魂不散多久?” 他身上那种看到萧遥被说不会拉大提琴是个可悲仲永的意气风发,此刻荡然无存。 陆琳琳的脸也扭曲了,什么叫脸没有萧遥一半美?什么叫草包? 如果萧遥不是靠化妆,能那么好看吗? 萧遥除了音乐,还会别的吗?那她也会演戏啊,分明是打平了! 陆琳琳恶狠狠地骂着,骂了一阵,开始骂萧遥整容:“我以前见过她,她没那么好看的,而且早就残了。这次却这么好看,除了滤镜打得足,肯定也去整容了!一张假脸,有什么资格跟老娘的真脸比?” 阮苍江听到这里下意识反驳道:“没有整容,还是那张脸。”萧遥的脸,他很熟悉,是真的没有整容。 阮相知下意识点头。 萧遥的脸型和五官都没有变,的确没有整容。 她此刻,又是后悔又是恨得牙痒痒的。 如果上辈子萧遥也像这辈子这样能干,她会选择不跟着她吗? 萧遥她怎么可以这样? 眼看着自己闺女过得不好,过得不如其他孩子,也不愿意重新奋起,反而是在她选择跟阮苍江时,才发奋向上,萧遥她怎么可以这样! 陆琳琳见父女俩都点头,脸一下子扭曲了,咬牙道:“不整容她怎么可能那么会那么好看?我见过她的,她有黑眼圈,皮肤蜡黄,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阮苍江见她这个时候还在为这种小事闹脾气,不耐烦地道:“她那张脸,需要整容吗?至于黑眼圈皮肤不好,娱乐圈有哪个皮肤特别好的?化个妆不就行了吗?” 那么多导演和各公司高层都发博赞萧遥,如果也跟网友那样,觉得他瞎了,他以后接戏岂不是很受限制了? 陆琳琳见阮苍江话里话外都是赞萧遥长得美,心中嫉妒得发疯,忍不住想阮苍江看到萧遥那么美,是不是后悔离婚了。 回头,她就让经纪人小林买水军黑萧遥。 小林很为难:“现在萧遥热度太高,抹黑她估计没什么效果,迟一些等她热度下去了,我们再买吧。”说完又问,“你想好要抹黑她什么了吗?” 陆琳琳道:“说她整容!” 小林再次觉得为难:“有网友将现在的她和当年的她对比过了,得出的结论是,没有整容。所以,买这个应该没用。” 陆琳琳怒极:“怎么可能?”旋即又磨牙,“总之,要让她不好过,你看着办吧。再说了,明星是不是整容,一向不都是似是而非的吗?找些看着像整容的角度来比对不就行了吗?” 她就是要让萧遥不好过,她无法容忍萧遥这样受人追捧。 小林苦思冥想起来。 由于要远渡重洋,萧遥这次没带小萱,而是只身飞向山姆国,将小萱托付给陈也等人带。 林女士心中各种惋惜自不必提。 萧遥根据邮件中地道的地址去见莫里斯先生时,发现莫里斯那些弟子除了在参加巡回演出的,全都来了,一如当年莫里斯先生过生日那般。 他们看见她进来,全都站起身:“欢迎回来。” 萧遥眼眶微热,想起秦先生他们说的,用不着说对不起,便道:“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她只能告诉所有关心她的人,她这次回来,便不会离开了。 即使,她到现在演奏的大提琴一直没有灵魂,或许未来一直也不会有灵魂,可她还是坚持。 萧遥发现,她很有名气的弗兰兹气色很差,虽然见了她时露出笑容,但经常走神,目光中不时流露出痛苦之色。 因为大家都在,她便没问。 等跟莫里斯先生单独相处时,她才问:“弗兰兹怎么了?我看得出他很痛苦。” 莫里斯叹息一声:“他和你差不多,婚姻失败了。他特别难过,是因为他的太太几年前就爱上了别人,而且为别人生下了孩子。可怜的弗兰兹一直不知道,对那个孩子视如己出。” 萧遥一怔,旋即也跟着叹息起来。 看弗兰兹那样难过,应该是很爱他的妻子的,可是她却背叛了他。 第二天清晨,萧遥到楼下跑步时,遇见了怔怔地坐在草地上的弗兰兹。 他也不知坐了多久,裤子鞋子都被露珠打湿了大半,申请带着无尽的迷茫和哀伤。 萧遥顿了顿,走了上前:“弗兰兹,早上好。” 弗兰兹缓缓抬头,见是萧遥,便挤出一个笑容:“你也出来了?” 萧遥点点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有时候,难过到极致,任何安慰都起不到作用的。 弗兰兹说道:“你可以坐下,陪我聊聊吗?” 萧遥点头,不顾露水,在他身边坐下。 过了许久,弗兰兹缓缓开口:“你和你先生离婚了,已经彻底放下了吗?还是说,你至今无法演奏大提琴,是因为那段婚姻带给你的伤害?” 萧遥见他看着自己,知道他是把自己当做一般的沦落人,便直视他的眼睛:“我已经放下他了。至今无法演奏大提琴,和他关系不大,但是跟婚姻也有些关系。其实具体什么问题,我到现在也还没想好。” 弗兰兹面露不解:“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下?” 萧遥笑了起来,说道:“我不爱他了,半点爱意都没有了。”当爱情走了,就什么都不再剩下。 弗兰兹露出羡慕的神色:“真好。我做不到,我还深深地爱着她。”他说到这里,抱住脑袋,“我脑海里全是她,我忘不了她,纵使,她让我那么难堪,又让我那么难过。” 萧遥没有说话。 对搞艺术的人来说,爱情真的能让他们生能让他们死。 原主当初那么癫狂地抛弃事业,死活要嫁给阮苍江,也是因为爱情。 上午,大家都在练琴。 莫里斯先生特地找到萧遥:“你先演奏一曲,让我们听听,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萧遥点头,在莫里斯先生以及几位师兄跟前拿起大提琴,坐下,缓缓演奏起来。 弗兰兹收起了所有的哀伤,也认真地听了起来。 萧遥演奏完毕,抬头看向莫里斯先生几个,见他们一个个神色凝重,便知道,自己的大提琴音里,还是一片荒芜。 莫里斯先生问道:“我们很清楚你的问题了,可是,我们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你大概是从何时开始变成这样的?遭遇过什么?” 萧遥道:“离婚后,我试图拿起大提琴演奏,便有这个问题了。离婚的时候,我并没有太难过,因为我和我前夫已经没有感情了。” 莫里斯先生看向几个弟子。 几人同时摇头。 他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案例。 弗兰兹道:“显然,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我们暂时找不到。萧,你别慌,会解决的。我们知道你懂大提琴。” 萧遥点点头。 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而且长时间以来一直如此,所以,她并不觉得有多失望。 下午,大家交流乐理知识以及自己近来对大提琴的理解,萧遥也列席其中,认真地听着。 大家谈着谈着,说到萧遥的新曲,问萧遥是否还有其他新曲。 萧遥点头:“还有几首。” 弗兰兹连忙问:“还有和爱情有关的吗?除了《霍城之恋》,我听过莫里斯演奏《霍城之恋》了,那很棒,可我还想听到新曲。” 萧遥想了一下自己余下的曲子,迟疑着说道:“没有写爱情的了,倒是有写给我女儿的。”说到这里看向弗兰兹,“或许,你不会喜欢。” 都是充满爱意到后来遭到沉痛的背叛。 只是,她因此而缘灭了。 弗兰兹先生,显然没有缘灭,他还深深地爱着他的前妻。 弗兰兹却马上想到前妻为其他男人生的女儿,道:“或许我会喜欢。”说完让萧遥将曲谱拿出来。 萧遥去将曲谱翻出来,递给弗兰兹。 弗兰兹翻着曲谱熟悉了两遍,便拿起大提琴演奏了起来。 萧遥生怕他还记不住曲谱,因此在旁帮他翻。 她发现,弗兰兹演奏前面部分时,瘦削的脸上满是温柔与爱意,仿佛在面对自己最爱的人。 到第二节的时候,弗兰兹脸上的爱意与温柔收了起来,他目光中流露出沉痛的痛苦,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湛蓝的眼睛中滑落下来。 萧遥跟着难受起来,难过地移开目光。 莫里斯先生等也沉浸其中。 大提琴的音乐停下,弗兰兹抱着大提琴怔怔地出神。 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眼泪了,可是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却还有清晰的泪痕。 萧遥轻声问道:“弗兰兹,你还好吗?” 弗兰兹缓缓抬起目光,看向萧遥,露出一个笑容:“或许很好。” 萧遥却被他这种反常的举动吓到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莫里斯先生也发现弗兰兹的不妥,便问:“弗兰兹,你在想什么?” 弗兰兹露出一个恍若在梦幻中的表情:“我什么也不再想,即使是苏珊,我也没有想。事实上,刚才那一曲,我似乎放下她和艾米丽了。” 这听起来更奇怪了。 萧遥目瞪口呆:“你是说,你通过刚才的演奏,好像已经放下她们了?” 弗兰兹点了点头,他抱着大提琴站起来,将大提琴放好,用双手搓自己的脸,看向萧遥:“演奏你的曲子,我仿佛经历了你经历的一切,又仿佛是我自己的经历,演奏结束,我再想起苏珊和艾米丽,已经不再难过了。” 莫里斯先生看向萧遥:“你说这首曲子,是写给你的女儿的。她让你难过了吗?” 萧遥轻轻地点头:“是啊……”难过到心死,不再难过。 弗兰兹笑起来:“萧,你是天才!你用一首曲子,让我学会了放弃。”他仿佛获得了新生,脸上再无原先的哀伤与茫然,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愉悦。 萧遥道:“希望你不会觉得这是个损失。” 对艺术家来说,爱着一个人,因为那个人而痛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容易激发人的创作激|情。 弗兰兹摇头:“不会。”他沉吟片刻,“我的乐团一个月后,会在全美巡演,你这首《缘灭》,可以交给我演奏吗?” 萧遥点头:“可以。” 当发现《霍城之恋》大受欢迎时,她忽然发现,曲子未必都得自己来演奏,相反,交给其他顶级演奏家来演奏也很好,因为能带给许多人美的享受。 弗兰兹爱极了《缘灭》,可是萧遥其他师兄,还是更爱《霍城之恋》,因此纷纷让萧遥授权他们演奏《霍城之恋》,萧遥都一一答应了。 又住了几日,萧遥才回华国。 由于刘凌音那个交响乐团在伦敦也开始了演奏,伦敦人民再次盛赞《霍城之恋》,网友搬到国内,以至于萧遥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与此同时,国内媒体也开始报道,由于《霍城之恋》走红,伊犁霍城迎来了大批看薰衣草的游客,截止目前为止,游客数量已经比去年同期多了一倍。 根据专家预测,现在还不是高峰期,之后的高峰期,游客估计会更多,故建议当地做好迎接大量游客的准备。 萧遥的热度又高了起来。 陆琳琳看着萧遥宛如最为当红的巨星那样,被媒体报道,被各大论坛刷屏似的讨论,嫉妒得吃不好睡不好,做梦都想看到萧遥的热度退消,然后被她买的水军抹黑。 阮相知看得眼红,这样的热度,如果是给她的,那该多好啊! 如果她这个时候,是跟着萧遥生活的,那么,肯定有很多媒体捧着她! 为此,她甚至做梦了,梦到上辈子,自己跟着萧遥,萧遥像这辈子那样重新翻红,成为媒体的宠儿,她这个女儿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很多导演都看在她母亲的份上邀请她派好电影好电视剧。 梦醒过来,意识到那只是个梦,而现实中,她得去讨好继母陆琳琳,阮相知觉得十分绝望。 小林天天被陆琳琳催着抹黑萧遥,烦不胜烦。 在等了差不多一个月,萧遥的热度终于稍微退了一些。 小林马上买水军,催促他们干活。 由于给的钱多,水军们干劲十足。 他们先是用几张角度不同的照片力证萧遥整容了。 接着,又洗脑式刷屏,到处说萧遥人美有才华,可是阮苍江却还是坚定跟她离婚娶了陆琳琳,一定是因为萧遥的个性有让人难以容忍之处,毕竟婚姻不是偶像崇拜,而是两个人生活,最重要的是合适。 最后一点就是,萧遥离婚后,只创作了一首曲子,可见才华有限,或许,这是萧遥仅有的辉煌了——真正有名的作曲家,可不像萧遥那样低产。 有粉丝和路人为萧遥说话,可他们毕竟不是拿钱的,不像水军那样拿钱,日日夜夜泡在网络上随时反击,因此到底还是水军取得了胜利。 陆琳琳看着网络上的抹黑,阴霾了一个多月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她发现,比起整容以及萧遥为人如何,网友们更关系萧遥的创作才华,于是授意小林让水军专门抹黑萧遥的创作才华。 萧遥已经不能演奏大提琴了,如果创作也被抹黑,那么,她的才华,就成了一个笑话。 水军马上行动起来。 由于他们洗脑一样的刷屏,还真有很多人信了——这也是因为,萧遥到目前为止,的确只创作了一首乐曲。 就在这时候,弗兰兹的乐团开始了巡演。 这种巡演在全美有很多,除了古典音乐爱好者,关注的人并不多。 可是这次,因为乐团演奏了一曲《缘灭》,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因为许多前来听音乐的观众,再听完《缘灭》之后,捂住脸哭了起来。 于是当晚,山姆国的几家很有分量的媒体便报道,由作曲家萧遥所作、由爱乐交响乐团演奏的《缘灭》,弄哭了很多人。 在这个媒体报道的下面,有狂热地爱着《缘灭》的粉丝疯狂吹捧着《缘灭》,认为它是两百年来最伟大的曲子,跟过往的任何名家相比都毫不逊色! 许多人点赞。 但是也有人表示,《缘灭》的确很棒,但是这个评价过誉了。 这条评论,也有很多人点赞。 这种大相径庭的评价,引起了很多评论家的兴趣,他们纷纷买票去听音乐会。 听完了,还是两极分化的评价。 最后莫里斯先生在接受采访时发表自己的见解: “《缘灭》是一首很特别的曲子,对被引起共鸣的人来说,它是绝无仅有的天籁之音,对没有被引起共鸣的人来说,它只是一首很优秀的乐曲。然而不管是哪一拨人,都不会否认,创作者萧遥,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作曲家!” 这样的评论和赞美,转发回国内,萧遥又上了热搜。 萧遥再次吸引了一大波粉丝。 彼时水军还在抹黑萧遥的创作能力。 萧遥的粉丝拿着这首《缘灭》强势打脸。 /32/32923/10916351.html 第571章 第 571 章 水军一时有些发愣,但收了钱么,总能找到角度抹黑的,于是又到处说,夸赞的莫里斯先生是萧遥的老师,他为了弟子而说好话很正常,算不得什么,而那些说过誉也证明了,萧遥的作曲能力没那么好。 可惜,发文赞扬这首曲子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跟萧遥和莫里斯不同流派的技巧大师出来盛赞,认为这首曲子在感情之外,技巧性一流。 萧遥那些粉丝可不废话,对他们来说,萧遥不止有一首曲子,就够他们发挥的了,因此一个个发挥了彪悍的战斗力,再加上有一批专业粉丝引经据典,直接碾压了水军——对上这批专业粉丝,水军甚至因为看不懂专业知识而无法对话,颓势更明显。 陆琳琳、阮苍江和阮相知亲眼看着原本占据上风的水军被按在地上摩擦,心情再度变得糟糕起来。 他们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那就是,萧遥的崛起,似乎已成定局。 然而不管他们的心情如何糟糕和恐惧,刘凌音所在的交响乐团来到京城,即将开始演奏。 萧遥通过微信联系了那对给自己灵感的女孩。 女孩收到微信之后欣喜若狂:“我当时看节目就隐约猜到您说的是我们,可是又觉得我们没那么好的运气。没想到,我们遇见的,真的是您!我们很乐意去京城听音乐会,谢谢你谢谢你!” 萧遥原本还想问他们住在哪里,若不方便来京城,是否方便去另外几个一线城市,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但还是打字告诉她有几个地方可以选择。 女孩很快回复,说他们就是京城人,就在京城听就行了,然后问,能不能和萧遥坐在一起。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萧遥很快回复了女孩。 媒体自从知道萧遥创作的第二首曲子叫做《缘灭》,便一直致力于采访萧遥,想知道,这首曲子,是不是为阮苍江而写,为了纪念两人爱情的缘起缘灭。 毕竟当年,萧遥如日中天时下嫁阮苍江,那的确是真爱的。 可是他们采访不到萧遥。 对现在的狗仔媒体来说,采访不到也没关系,他们手上有一支笔,他们可以自行发挥。 于是这些没有经过验证的媒体,便大写特写萧遥这首《缘灭》,是为阮苍江而写的。 他们分析,第一节的期待、甜蜜与爱意,不就是对婚姻生活的期待么?自然流露的甜蜜和爱意,不就是深处爱情中自然流露的感情么? 而最后的缘灭,就更简单了,萧遥跟阮苍江十三年婚姻破灭,自然就是缘灭了。 对这种分析,萧遥没有做任何回应。 知道内情的秦先生、莫里斯以及弗兰兹等人也在社交网络上看到这种说法,但都没有说什么。 母亲为女儿写《缘灭》,不管怎么说,都会让很多人认为这位母亲薄凉,进而攻讦萧遥,他们不希望萧遥受到任何伤害,因此都选择了不说。 于是媒体写得更起劲了。 就是萧遥的一些粉丝,也认为这个分析没有问题。 他们心疼萧遥,于是骂阮苍江骂得更起劲了。 阮苍江看到这种说法,心情很复杂,既高兴这首曲是为自己而写,又愤怒于自己因此而被骂。 陆琳琳怒极,作为一个现任,她对阮苍江的前任很膈应,再看到这位前任还写曲子,传遍了全世界,就更膈应了,因此在家里咆哮: “一定要骂她,狠狠地骂她讽刺她消费苍江!原本离婚了就该再也不提彼此,各自安好,她不仅提起,还谱曲全世界传播,太恶心了。苍江,你一定要告她!” 她叫嚣得理所当然,浑然忘了,她前阵子是怎么买水军抹黑萧遥的。 阮苍江最近也被骂得够呛,最主要是,很多人说他配不上萧遥,跟萧遥离婚是瞎了狗眼,让他重新体会当初那种憋屈感。 因此,他也想让经纪人嘲讽萧遥,于是看向小江。 小江摇头:“不能这么说。” 阮苍江不快地说道:“为什么不能?她重提旧事不是在消费我吗?这在圈子里,哪个明星这么干,肯定会被高贵的路人给撕了吧?” 小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萧遥是艺术家,她要抒发自己的感情,那是她的自由,一旦你这样说她,你绝对会被路人嘲讽致死,还有可能被圈中很多导演记住。” 阮苍江脸色阴沉地道:“怎么可能,平时路人说其他明星,可不是这样的。” 小江道:“娱乐圈明星和这种搞音乐的艺术家有壁,另外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人们在面对你以及萧遥时,必定是双重标准的。” 在娱乐圈里,阮苍江这样的男明星不少,可是像萧遥如此牛批又貌美的的音乐家,却就只有一个,人们更看重哪个,认为哪个逼格更高,还需要说吗? 在萧遥重新展露了才华之后,阮苍江拿什么跟萧遥斗? 阮苍江被这个分析伤到了。 一年前,他刚离婚,还以为作为大明星的自己,吃定了和社会脱节的萧遥,为此意气风发,可是不到一年,他那种优势就没有了。 阮苍江咬牙切齿:“该死的!” 他心中,再次杀意涌动。 如果萧遥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那该多好啊。 陆琳琳听小江的分析听得格外不满,咬牙切齿道:“分明是你们在过分抬举萧遥。音乐家什么的,不就只会写几首曲吗?国内写曲给电影配音的,拿了奥斯卡,也不见有你说得这样不可代替。” 小江道:“萧遥是不同的,她当年就是天才大提琴少女出道,代表了天才人物,在很多人心目中是不可替代的。而且,她除了天才之外,还长得特别貌美。” 陆琳琳无法理解,兀自咬牙切齿地骂。 阮苍江心烦气躁得很,再听到她这样怒骂,更烦躁:“行了别说了,说了有什么用吗?”只能更心烦。 阮相知在旁,大气也不敢出,见手机震动了,忙起身接电话,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客厅。 阮苍江对陆琳琳的离去不以为意,陆琳琳很有意见,可是碍于刚被阮苍江呵斥,也不敢多说什么。 阮相知听到经纪人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什么?不要了吧?” 经纪人不解:“为什么不要?你既然选择进圈,就该遵守圈中的规则。萧女士是你的生母,现在她正当红,你多提提自己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放心,大家不会说你故意提生母混热度的,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阮相知没有说话。 她是想红,可是上次才被网友说她在生母糊了后不要生母,是白眼狼,如果自己这次在萧遥红了时经常提萧遥,肯定会被网友骂死的。 经纪人又说道:“我是和萧女士一个时代的,据我所知,很多大导都很喜欢她,你表现得嘴甜一点,多提提萧女士,多说说她是怎么疼爱你的,那些大导,没准会看在萧女士的份上多给你机会。当年,你爸爸,就是这样得到机会并崛起的。” 阮相知愕然:“真的吗?” 她看过媒体这样说,可是在她更小的时候,她的奶奶和爸爸,却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是因为爸爸优秀,才能得到知名导演赏识的,比起不认识的媒体,她自然更相信自己的奶奶和爸爸。 经纪人道:“当然是真的了,你稍微翻翻当年的报纸就知道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惋惜之意, “萧女士当年横空出世红透半边天,李战导演关常导演这些大导演,都邀请她拍戏,李战导演那部《红手绢》,本来是要请萧女士担任女主角的,可是萧女士爱上你爸爸,恋爱脑跟你爸爸谈恋爱,放了李战导演的鸽子。关常导演那部《再见》,特地找的本子,是要请萧女士拍的,可她跟你爸结婚去了,也没演成。” 阮相知的心砰砰直跳,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两部戏,都是两位导演的名作,女主角因为片子拿奖拿到手软。 那么好的角色,第一人选居然都是萧遥! 那一刹那,她心中涌起了无尽的羡慕和嫉妒。 如果,她重生到萧遥这个亲生母亲身上就好了。 那样的才华,那样的美貌,那样的大导缘,她还需要奋斗,还需要讨好陆琳琳吗? 根本不需要! 她可以随心所欲,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她一定不会像母亲那么傻,跟阮苍江谈恋爱又嫁给阮苍江,为此放弃了那么好的两个机会,她会一边拍戏一边拉大提琴,成为人人眼中清贵的艺术家! 挂了电话,阮相知走出客厅,将经纪人说的,让自己多提萧遥这事告诉阮苍江和陆琳琳。 阮苍江脸色阴沉,但没有说什么。 他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可不是傻子,他很清楚,阮相知多提萧遥,机会的确会多很多。 可是阮相知这么做,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因此他心中并不好受。 陆琳琳很不满:“你提她做什么?你说得多了,别人会怎么说我?到时你是红了,我却flop了,那我怎么办?” 阮相知道:“我也会提起陆妈妈的,陆妈妈对我那么好,我不可能不提。” 陆琳琳冷笑一声:“有什么用?一句话,我不同意!” 阮苍江道:“你气什么?她只是提一下生母,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相知多提萧遥,人家还会说你开明,不会阻止她提起生母呢。相知一旦不提,别人才要说你。” 陆琳琳气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哭道:“可是我不乐意!”萧遥算哪根葱啊,在她如日中天时,不过就是个黄脸婆,被阮苍江嫌弃的家庭妇女罢了。 阮苍江心情不好,可没有心思安慰开解陆琳琳,烦躁地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真是不可理喻!”说完抬脚走了。 陆琳琳更难受,狠狠地瞪了阮相知一眼,也走了。 第二天,阮相知作为小演员进组拍戏,明显感觉到很多人在面对自己时,态度好了很多,男女主角都主动坐过来,满是佩服地跟她提起萧遥。 这样的待遇,是阮相知从前从没有得到过的,过去人家纵使知道她是阮苍江的女儿,纵使知道她是陆琳琳的继女,也只是礼貌性地提上几句,表面上照顾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真心实意。 导演叫她过去,和颜悦色地问她有没有什么不习惯,让她在记者来采访时,记得多提提拍着的剧。 阮相知不解,让最多只能被记者采访一两个问题,导演与其跟她说,不如跟男女主说? 当被很多记者围住纷纷问起和萧遥有关的问题时,她才明白,导演那是什么意思。 记者问阮相知最近有没有和萧遥联系,萧遥是否就《缘灭》提起过什么,她作为萧遥的亲生女儿,对生母作曲家的身份怎么看。 阮相知得了经纪人的叮嘱,原本还烦恼怎么主动提萧遥,冷不防不用自己提,人人追着问,便措辞着回答了,说有联系,没提到《缘灭》,但萧遥会回忆她跟阮苍江的事,还说自己为萧遥骄傲。 说完了,见导演在旁给自己使眼色,又笑着说道,“我妈是个很好很伟大的妈妈,她除了在工作和事业上很出色,还给我引路。我在电视剧《回到古代》里跟女主角演母女时,一些习惯和说话方式,都是从前跟我妈相处的亲身经历。” 记者大感兴趣,马上问起萧遥是怎样一个妈妈。 毕竟,萧遥自从结婚生子后,便再也不接受采访了,关于她的婚姻生活和育儿生活,外界一无所知。 阮相知说了一些之后,再次提到自己在拍的电视剧,努力为电视剧拉热度。 记者走后,阮相知有些晕眩。 她发现,记者采访她的时间跟采访男女主角的时间差不多! 在过去这是绝不可能的,她虽然是阮苍江和陆琳琳的女儿,但到底只是个小透明,捧高踩低的记者会问她一两个问题,但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给她这样的牌面。 这一刻,阮相知深刻认识到,她的生母到底有多牛叉! 她心中涌上无法抑制的后悔。 如果她选择跟着萧遥,那该多好啊! 跟着萧遥,她就是著名作曲家萧遥女儿,她和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 只要她撒撒娇,萧遥肯定会把她介绍给那些著名大导的! 阮相知回忆起萧遥跟阮苍江离婚的始末,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当初真的太傻了,见萧遥摆了阮苍江一道,还没引起警觉,反而瞎了眼选择继续跟着阮苍江,她该从那时就知道,萧遥跟以往是不一样的。 经纪人见阮相知给了自己一巴掌,吓了一跳,忙拉住她的手:“你在干什么?”这里到处都是人呢,这样打自己,怎么圆? 阮相知心里悔得吐血,却不好说出来,就摇了摇头。 哪知经纪人凑过来低声问:“你是不是后悔,没跟着你亲妈?”她跟小林小江都认识,自然知道一些阮相知跟生母萧遥不和的事。 阮相知没说话。 她是后悔,可没有脸说出来。 经纪人又低声说道:“唉,也怪不得你的,谁能想到,萧女士天纵奇才呢。做了十多年家庭主妇,离开大提琴十多年,甚至不会拉大提琴了,可是还能作曲,而且作得那么好。” 从离婚到重新崛起,她只用了一年功夫! 阮相知没有说话。 她应该知道的,可是她被上辈子那段无法跟别人攀比的憋屈生活给弄得恐惧不已,所以没有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音乐会很快开始。 萧遥打扮得很低调,跟在霍城遇见的男女一起去听音乐会。 《霍城之恋》由大型交响乐团演奏出来,比单独用大提琴演奏可震撼得多了。 萧遥听得如痴如醉,深深沉浸其中,仿佛自己也经历了这样一场暗恋以及互明心意的恋爱。 一曲终了,萧遥有一种想再听一次的感觉。 当她抬起头看向台上的交响乐团时,血液在身体里奔腾。 那曾经也是属于她的舞台啊! 她一定要解开魔咒,抱着那柄独一无二的大提琴坐在台上演奏,给台下的古典音乐爱好者带来绝美的享受! 不仅萧遥想要重新听一次《霍城之恋》,现场很多观众也大声喊安可。 这里是刘凌音的故乡,萧遥也在场,因此乐团又演奏了一次《霍城之恋》。 萧遥在台下听着,有种百听不厌的感觉。 终于将所有的思绪收起,她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孩女孩,目光泛红地紧握着双手。手机端: 萧遥收回目光,看向更远处。 很多情侣都手牵着手,脸上带着感动和回忆。 萧遥的心如同浸泡在温水里。 创作更多的曲子让人演奏,让喜爱音乐的人欣赏,果然是很值得的。 音乐会结束,萧遥离开,被早早等着的记者逮住了。 记者激动地问她:“《缘灭》是谱写你和前夫阮苍江先生的感情的吗?” 萧遥摇头,回答得很坚定:“不是。” 记者便又问:“随着你再次走红,一直有人说你不好抹黑你,你对此怎么看?” 萧遥笑道:“我劝背后的人给我悠着点,一旦惹怒了我,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记者打了鸡血似的,马上激动地追问:“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抹黑你,是吗?你认为是谁在抹黑你?” 萧遥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是谁。”说完见更多记者围过来了,忙点点头,表示自己有急事,急匆匆地走了。 霍城认识的男孩女孩见记者追来,忙上前帮萧遥挡了一会儿。 他们这一挡,萧遥就跑了。 阮苍江看到萧遥这采访,有点儿担心,便问陆琳琳:“抹黑萧遥的,不是你吧?那就是个疯子,你最好不要惹她。” 他也想买水军黑萧遥,可还是忍住了。 陆琳琳道:“是我买水军的,我可不怕她。她手上又没有证据了,怕什么?再说她现在比我们还红,大不了到时一起丢脸。她言而无信,我就不信,古典音乐圈会无动于衷!” 阮苍江一想也是,就没说话了。 事实上,每次萧遥被赞时,都有人骂他,他做梦都想干掉萧遥或者买水军让萧遥声名狼藉。 随着《霍城之恋》以及《缘灭》的热度一再走高,越来越多演奏家跟萧遥约稿。 萧遥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只想着由自己演奏这些曲子,她觉得由谁演奏都无所谓,只要演奏得好,能给爱好音乐的人带来美的体验就够了,因此将手上的曲子都授权了出去。 这些曲子,无一例外,都受到了广泛的赞誉,没有任何差评。 圈子里再次毫不吝啬地对萧遥进行史无前例的夸赞,那种赞誉跟她刚出道时差不多。 而相关媒体,也是对萧遥大赞特赞,认为她创作的曲子全都是精品,这是很罕见的,最叫人震惊的是,她还如此高产! 高质高量,实在太棒了! 许多媒体提到萧遥,都用到了“王者归来”这个词! 萧遥的风头实在太强了,央视专门做了一期特辑,将刚出道的她和现在的她和在一起,制作了一集长达四十分钟的视频。 这样的热度,这样的荣耀,让陆琳琳、阮苍江和阮相知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这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萧遥只是随便写几首歌,居然就有这样可怕的热度,太不公平了! 他们比萧遥努力,比萧遥高产,为什么却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阮苍江和陆琳琳再次被拉出来嘲讽,这让两人都气得牙痒痒的。 阮苍江和陆琳琳忍无可忍,让小江和萧琳商量着买热搜,说大提琴演奏家萧遥彻底死去,作曲家萧遥还活着。 买了这个热搜,陆琳琳并不觉得解气,她问阮苍江:“这个热搜,真的有用吗?” 阮苍江咬牙切齿道:“当然有用了。别人不知道,我却很清楚,萧遥是很想继续演奏大提琴的。比起作曲,她更在乎演奏。就算她一时看开,我们时不时买这个热搜,引起讨论,她也不得不在乎起来。” 萧遥不是能吗?不是让他难受吗? 他也要让萧遥难受! 反正萧遥手上已经没有证据了! 现在是暑假,阮相知在剧组里待着拍戏。 有记者在采访阮相知时,特地问阮相知对这个热搜怎么看。 阮相知在心里骂娘。 她能怎么看? 现在为了萧遥的热度,她不住地拉着萧遥炒作,能说萧遥不好吗?一旦说网友肯定骂她白眼狼然后撕了她。 可是说萧遥好,就得罪了阮苍江以及陆琳琳,因为热搜是两人一起买的。 阮相知心里觉得烦躁,又怨阮苍江和陆琳琳丝毫不知为自己着想,但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个问题,她是不能不回答的,当下笑着说道:“我妈的确是个伟大的作曲家。” 她只能不管前面那一句了。 可是记者继续追问:“那你对演奏家萧女士已经死去,又是怎么看的?” 阮相知道:“我妈活得好好的,前阵子还去听音乐会呢,怎么会死去,这不是开玩笑吗?”阮相知说完,马上企图转移话题。 记者却不肯放过她:“人当然活着,但是演奏事业呢?这句话应该不难理解吧?听说你继母陆琳琳送你去什么传统文化书院学女德,这难道会影响你的理解能力吗?” 这绝对是挑衅! 阮相知恨得牙痒痒的,很想破口大骂。 可到底忍住了,僵着脸道:“没有的事。陆妈妈送我去学传统文化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至于关于这件事的理解,我妈现在的确演奏不了大提琴,可是——” 记者问:“那你是同意这句话,还是不同意?” 阮相知又在心里骂无良记者,然后假装没有听到这个问题。 记者继续追问,阮相知继续假装没听到。 这段采访放到网上,网友对阮相知一顿群嘲。 “要蹭萧遥的热度时,一口一个我妈叫得异常亲热,要给自己亲妈站队时,就不敢回答了,白眼狼女儿!” 阮相知看到这些嘲讽气得发疯,心里又忍不住怨起了阮苍江和陆琳琳。 阮相知的经纪人在帮阮相知争取一部戏的重要角色,正处于关键时刻,见阮相知被抹黑,马上请人根据阮相知这个回答发文称,虽然这么说对萧遥女士有些冒犯,但是大家都可以看到,萧女士的确无法演奏大提琴了,所以说大提琴家萧遥死去,其实也没有错。 阮相知作为萧遥的女儿,知道这一点,可是不想承认,在母亲的伤口上撒盐,但又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所以选择不回答,其实是最正确的。 阮相知看到这个分析,顿时大喜。 她不仅点赞,还特地转发了这条微博,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经纪人看见了,叮嘱她:“这么说就够了,别再说别的。我在帮你争取一个角色,处于关键时刻呢。” 阮相知点头:“我知道的。”又问,“我的机会大吗?” 经纪人笑着说道:“那位导演提起你妈妈满嘴赞誉,应该愿意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给你机会的,所以成功率很高。” 阮相知笑道:“那就好,我保证不胡乱说话。” 如果她因为萧遥得到的片约足够多,她可以选择倒向萧遥,而不是不在乎自己的阮苍江和陆琳琳。 萧遥拿到《相濡以沫》的版权费时,根据当初留的王大姐的姓名和地址,寄了两万块钱过去,说明当初在棉花田相遇的事。 她相信,王大姐更愿意收到钱而不是来听一场音乐会。 不同经济条件的人,注定会有不同的选择。 看到网络上说作为演奏家的自己彻底死去,作为作曲家的自己还活着,萧遥的确很不好受。 作曲上的成就,让她有时想起演奏大提琴心里会很难受。 当看到阮相知转发的内容,萧遥冷了脸。 阮相知三翻四次蹭她的热度,她都懒得理会,是因为也算给阮相知机会,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会无限纵容阮相知一边吸她的血一边讨好阮苍江和陆琳琳。 因此外出被记者逮到,萧遥接受采访时,直接表示,《缘灭》,其实是写给阮相知的。 围在萧遥身边的记者全都震惊了:“什么?是写给阮相知的?她——” 萧遥看看手表,道:“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啊。”说完,领着人走了——她由于出行经常被围堵,所以请了人跟着。 而说有事,也是真的有事,因为她又打算出门旅游,正要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记者想追,可是被萧遥请的保镖拦下了。 不过他们也顾不得太多了,觉得当务之急,是抢先发布这个惊人的新闻! 阮相知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吃雪糕,刷到一个视频,视频名称是——记者采访,作曲家萧遥女士亲口承认,《缘灭》是写给阮相知的。 阮相知一下子坐了起来:“混蛋,哪个记者这样乱写!” 她气得浑身发抖,马上点开视频细看。 /32/32923/10916352.html 第572章 第 572 章 阮相知看不到视频内容,因为满屏的弹幕把视频内容给遮住了。 而她的眼睛,落在满屏的弹幕上,心里恨得要毁天灭地。 “萧女士够清醒,就该这样对阮相知这样的白眼狼!” “能让一个母亲写下《缘灭》,可想而知阮相知伤萧女士有多深。” “难怪我听《缘灭》的第一节时,总忍不住想到我的孩子,然后跟这一节起共鸣。听到第二节,我想到的,是伤我至深的初恋,那样历尽所有难过,最终绝望的心情……这曲子真的太绝了!” “阮相知滚出娱乐圈吧,那样伤害一个爱你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靠吸她的血在娱乐圈混?” 阮相知觉得千万利箭都向自己袭来,将自己刺成了刺猬。 她不住地摇头:“假的,一定是假的!”说到这里,仿佛找到理由一般,不住地点头,“对,一定是假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模仿萧遥的声音弄的视频。” 阮相知找到了理由,心里头的难过和恐慌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她心中怒火熊熊,发誓一定要揪着破绽,然后让公司告这个up主。 因此,阮相知关闭弹幕,仔细看声音和画面。 没有了弹幕,她清楚地看到萧遥的脸,清楚地看到萧遥的声音和嘴巴是契合的。 阮相知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 这些话,的确是萧遥亲口说的,不是记者乱写,也不是营销号恶意剪辑乱带节奏张冠李戴,而是萧遥接受采访自己说的。 阮相知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咬牙切齿:“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我的亲妈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这样做,对萧遥有什么好处吗? 有吗? 是什么让她要逼死自己的女儿? 阮相知将手机扔到一边,如同困兽一般在屋中走来走去。 过了一会儿,她扑过去将手机拿起来,给经纪人小志打电话。 电话接通,阮相知马上将这个视频的存在告诉经纪人,然后抖着声音问他:“我会受影响吗?我的片约,我的广告,会受影响吗?” 小志的语气也不好:“我也看到了,初步还不知道。” 阮相知焦急地问:“会对我拿下那个重要角色有影响吗?”那个角色还没签约,一旦受影响,她极有可能拿不到。 小志道:“我这就打电话去问问。” 阮相知握着被挂断的手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怨恨地道:“萧遥,如果害我角色丢掉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五分钟后,她接到小志的来电。 小志一开口就是:“相知,你冷静一点。” 阮相知没办法冷静,她的身体再次抖动起来,就连声音,也是颤抖的:“别说废话,你告诉我那个角色还属于我吗?没有被萧遥影响吧?你告诉我啊!” 这一刻,她甚至已经没有精力去伪装,自己是个十三岁的未成年人。 小志声音黯然地道:“那边说,你可能不是那么合适。” 阮相知更咽道:“就是说,我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了,是不是?” 小志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阮相知挂了电话,慢慢地将手机放下来,然后拿起桌上的果盘,狠狠地扔了出去。 她猩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地嘶吼:“萧遥,你去死,你去死!我恨你,我恨你!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毁掉我的前程,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你的女儿啊,我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她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痛骂萧遥。 哭了不知多久,阮相知擦干眼泪,走了出去。 陆琳琳正在欣赏自己新做的漂亮指甲,见阮相知红着眼睛出来,不由得笑道:“哎哟,看这小脸蛋,脸上还有泪痕的,哭惨了吧?不是我说,你那个妈,可真够冷血变态的,居然直接说跟亲生女儿缘灭了。” 阮相知看着陆琳琳脸上的幸灾乐祸,很想上去抓花她的脸,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和萧遥彻底闹掰了,她只能依靠阮苍江和陆琳琳,所以死死忍着。 陆琳琳继续道:“这个世界上就是荒谬,像萧遥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居然那么多人捧臭脚。以她的影响力,想必你的事业也受到影响了吧?哭得这样厉害,是不是之前说的那个重要角色丢了?” 阮相知的眼泪马上滑落,她一边哭一边点头:“她太过分了!” 阮苍江阴沉着脸道:“不过分,她就不是萧遥了。” 阮相知看向他:“爸爸,我想买热搜,说她冷心冷情,对我十分绝情,你说怎么样?我现在才十三岁,还没成年,我想应该很多人同情我的。现阶段大家都说我,只是因为,现阶段发声的,都是萧遥的粉丝而已。” 她拥有成年人的灵魂,她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萧遥的口碑跌落谷底。 阮苍江心一横,马上点头:“可以,这买热搜的钱,爸爸出。” 陆琳琳见阮苍江父女都同意对付萧遥,心中十分高兴,她眼珠子一转,心中又多了一计,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搞大一点,彻底将萧遥打落十八层地狱。” 阮苍江和阮相知同时看向陆琳琳:“你有什么计划?” 之前陆琳琳的计划都不怎么靠谱,因此两人问的时候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这样循例一问。 陆琳琳笑道:“相知不是才十三岁吗?听说,这个年纪还在叛逆期,自尊心也很足。萧遥接受采访这样说,分明是不再将相知当成自己的女儿了,你们说,相知自尊心那么强,会不会自杀?” 阮苍江皱了皱眉:“这就不用了吧?”让自己的女儿自杀,他还没那么狠心。 阮相知却是目光一亮:“这个办法好!”说完看向阮苍江,“爸爸,我是假自杀,不是真自杀。我今晚安抚好你,夜里才偷偷自杀,到时,你和陆妈妈救下我,不就行了吗?” 阮苍江和陆琳琳“救”了她后,马上打120叫救护车,届时她自杀的事,将会传遍全世界。 那时候,萧遥那个冷心绝情的女人,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只怕不仅普通人,就是她那个圈子里的音乐人艺术家,全都要唾弃她! 母爱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文学作品和音乐中很多讴歌母爱的作品,这就代表,母爱是一个母亲天然具有的,十分神圣的的感情,可是萧遥这样一个感情充沛的艺术家却没有! 她还逼得亲生女儿自杀了! 阮相知光是想想,就兴奋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阮苍江的目光也亮了起来,他不住地点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又看向陆琳琳,“先叫来我们的经纪人,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们三个都不算聪明人,极有可能有些东西没想到露出破绽,所以叫来经纪人一起设计,是最好的。 陆琳琳摇头:“这件事我们三个知道就好了,没必要通知经纪人。”见阮苍江似乎不大认同,便又解释,“我们和经济日恩终有解约的一天,这种事,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阮相知一边点头一边对阮苍江道:“爸,这事听陆妈妈的。有把柄在别人手上,我们以后绝对要睡不好的。” 阮苍江马上想到了当初拿着证据威胁自己净身出户的萧遥,当即点头。 萧遥第二天一早,便出发去四川。 自从看了航拍中国,她就一直想入蜀地看绝美的风光。 小萱,又被她托付给秦先生和陈也了。 秦先生和陈也都知道,她在企图解决大提琴没有感情的问题,所以义不容辞,让她不用担心小萱,只管放宽心去玩。 萧遥上车后,马上闭目养神。 眼睛刚闭上一会儿,忽听身边有人惊呼道:“天,你们看到没有?” “什么?” “萧遥的女儿阮相知,居然自杀了!” “什么?真的假的?救回来没?” “听说幸亏发现得早,所以人没事。不过第一个采访的记者说,阮相知眼睛肿得高高的,估计是哭了一夜,一直没睡,天快亮时实在想不开就自杀了。” 萧遥睁开双眼。 阮相知自杀? 她微微眯起眸子。 不得不说,这一招果然够绝的。 如果说原先,网友还会嘲讽阮相知,那么阮相知自杀后,估计再也不会有网友嘲讽她了。 阮相知的自杀,如同一声惊雷般告诉所有网友,她才十三岁,是个很容易钻牛角尖的未成年人! 萧遥之前一直没有动手,除了给阮相知机会,也在忌讳这一点。 这时身边的讨论声再次响起:“唉,其实能理解她的,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呢。被生母亲口说,《缘灭》是写给她的,谁能受得了啊。” “是啊!萧遥这次也做得过了些。我实在不明白,她作为一个母亲,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还说出来。” 又有人反驳:“这我倒能理解。艺术家感情丰富,容易陷进去很深很深,可是一旦走出来,那也是真没感情了。他们搞艺术的,都不愿意虚与委蛇,随性得很,所以不爱了,说出来也正常。” “我还是不能理解。我认为母爱是人类共有的感情,保护未成年身心健康,也是人类的共识。萧遥但凡正常一点,拥有一点人类正常的感情,也不该说出来。” 萧遥听着耳旁的争执,没有说话。 她只能放证据锤死阮相知,不然说太多的话都没用。 另外,即使她有证据证明阮相知不好,阮相知搞了自杀这么一出,估计很多人还是偏向阮相知,认为她只是个孩子,即使有错她作为母亲也该包容。 当新闻再爆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杀母事件,支持阮相知的网友才会恍然,哦,十三岁也不小了。 不然,他们总还是觉得,十三岁还是个小孩子,却不知道,有的三十岁少年少女,拥有的残酷与冷血,并不比成年人低。 萧遥正想着,手机提示有信息进来。 她开锁,见是樊林给自己发微信。 点开微信,看到樊林发过来的内容,萧遥皱起了眉头。 樊林:“萧遥,你这次真的过了,你的女儿才十三岁,离开你跟继母生活本来就容易有不健康的心理,你再这样说,带给她的伤害就更大了。每一个还没成年的人,都需要我们精心呵护。” 萧遥盯着这段话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问心无愧。” 樊林的回复更生气了:“这么说,你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吗?萧遥,我很佩服你的才华,可是我觉得,你在为人母这一点上,太失败了!” 她显得很激动,回复了一条马上迫不及待地发下一条, “你的问心无愧,我猜最大的可能就是阮相知叛逆,不肯听你的,跟你唱反调,甚至在你面前赞扬陆琳琳,说她比你好,对此你的确有权利难过。可是她才十三岁,世界观还没塑造好——这其实该怪你,所以,你怎么能因为自己没有教好她而对她死心并在媒体面前这样伤害她?你这样真的太过分了!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半点母爱的温情。” 萧遥皱起眉头:“我的青春、我的事业、我的一切,我都给出去了,我问心无愧。”回复完这段话,直接将樊林拉黑了。 樊林这是不知情普通人的想法,说起来并没有错,可是她并不喜欢。 按照原轨迹,原主这辈子极其悲苦的一生,全拜阮相知、阮苍江和陆琳琳所赐。 阮苍江是个出轨渣男、陆琳琳是个小三,应该唾弃,他们跟原主没有血缘关系,这么做算有原因,可是作为原主怀胎十月生下来并在上一辈子让原主为她奉献一生、拥有成年人灵魂的阮相知那么做,仅仅只是为了过得更好,恶劣恶心得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她绝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话语而动摇的。 当然,这不是说她只会对付阮相知,而不动阮苍江和陆琳琳。 等这两个人蹦跶起来,她也一定会动手的。 萧遥拉黑了樊林后,思考片刻,低头给刘凌音发信息。 刘凌音回得很快:“什么事你说。” 萧遥打字道:“你认识娱乐圈的记者吗?或者说狗仔。如果认识,拜托你帮我请一个人,去偷拍阮相知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切。最好就在那附近的,现在就去拍,照片和视频都拍。” 她认识的娱乐圈人士不少,可是很多人应该如同樊林一般,认为她是错的,所以绝不会帮她做这种事,相反,还会斥责于她,唯一有可能帮她的,就是帮她教训过陆琳琳、阮苍江并问是否要帮她搞黄阮相知事业的刘凌音了。 刘凌音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遥回:“因为,阮相知她不可能自杀的,他们在故意算计我。等接受完记者采访,估计要热烈庆祝我被人唾骂呢。” 刘凌音回复:“可以。”他手指快速点着屏幕,又加了一句,“当初你要有这份决断,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了。” 打完了,思考再三还是将这一句删了。 往事不可追,已经能够过去了,多说无用。 萧遥看着“可以”两个字,忍不住问:“你难道不觉得我揭破《缘灭》是为阮相知而写这事很冷血吗?” 刘凌音回道:“你如果真的是个冷血的人,就不会蹉跎十多年了。能让你这样将感情放在第一位的人谱写出这样的曲子,阮相知一定伤你至深。” 萧遥低头看着这段话,鼻子有些发酸。 曾经和她相谈甚欢的樊林误解她,网上那么多人骂她,可还是有人相信她。 过了一会儿,萧遥接到秦先生以及一种师兄弟担心的电话,让她不要再回应了,又说她不该接受那个记者的采访的,这样对她并不好。他们认识她,理解她,知道以她的性格,会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理由的,可是海量的网友无法理解。 萧遥吸吸鼻子,跟他们说了一些话,便挂了电话。 这么做,她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知道老师和师兄等都没有误解她,所以她并不难受。 阮相知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努力做出气若游丝的样子,竖起耳朵听阮苍江和陆琳琳声音悲痛地接受记者的采访。 自从她被爆出自杀送进医院里,记者来了一拨又一拨。 阮苍江和陆琳琳以及赶过来的三个经纪人,到目前为止,已经迎接了四批记者了。 虽然装病很痛苦,可是,一想到来的记者越多,萧遥让亲生女儿痛苦得自杀这事就传得越广,她就觉得,这点痛苦压根不算什么。 送走了第四批记者,小江见陆琳琳和阮苍江似乎还想接待记者,忙暗中扯了扯两人,示意适可而止。 阮苍江和陆琳琳想着,四批记者足够了,因此意犹未尽地阻止了第五批记者,并一脸悲痛地表示:“相知她需要休息,我们不想再打扰她了。有什么,我们先前已经说了,真是抱歉……” 阻止了这一批记者进入高级病房,陆琳琳才问小江:“为什么不让更多记者进来采访?” 小江说道:“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你们应该很担忧相知,是无心接受采访的。” 现在这样拼命接受采访树立爱女人设,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们故意抓着阮相知炒作,吃人血馒头吗? 阮苍江和陆琳琳一想也是,便点点头,一边坐下一边迫不及待地道:“网上应该热闹起来了吧?萧遥应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了吧?如果被官媒以及央视这种重量级媒体点名批评就更好了。” 小江道:“这次萧遥的行为对社会具有不良的导向,真有可能被点名批评的。” 陆琳琳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实在高兴,便找了个借口,请三个经纪人去帮忙买早餐以及回家拿衣服,把人支使出去了。 阮相知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便睁开双眼,问:“我可以说话了吗?” 阮苍江笑道:“可以了。” 阮相知忙笑道:“爸爸,快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要看看萧遥是怎么被骂的!” 她拿到手机刷了起来,见很多网友们为她说话,不住地骂萧遥没资格为人母,心情可以用“飞扬”来形容。 真是,太痛快了! 萧遥让她失去一个角色,她就要让萧遥被万民唾骂。 陆琳琳也在刷手机,神清气爽地看网友们是怎么骂萧遥的。 她和阮相知一样,心情很美妙,她觉得,自己这个计策,实在太完美了。 不仅严重黑了萧遥一把,让如日中天的萧遥跌下神坛,还为自己和阮苍江赢得了美名! 艺术家又如何?音乐家又如何? 不也是吃大米做错事要被普通老百姓唾骂的么? 阮苍江竭力抿着嘴唇,将上翘的嘴角压下,说道:“表情别太外露了,若被人拍到了,我们就声名尽毁了。” 阮相知坐了起来,笑着说道:“现在四周不是没人嘛,而且,我实在高兴啊,哈哈哈哈……” 她一笑,也憋不住的陆琳琳也跟着笑了起来:“的确高兴,哈哈哈……萧遥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也有今天吧?”说到这里不屑地道,“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真以为自己能在娱乐圈呼风唤雨呢!” 阮苍江想到萧遥这次输得彻底,四周又没有别人,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病房内,充满了三人愉快的笑声。 阮相知一边刷着网络上骂萧遥的评论一边问阮苍江,“爸,我们买的水军发力了吗?” 阮苍江笑着说道:“早就发力了。不然舆论不可能发酵得这么快。” 这次,他和陆琳琳可是砸了重金的,请的水军不仅多,质量还很高,稍后还会有各种小论文论证萧遥愧为人母,甚至愧为人! 阮相知很满意:“那就好。”一边说一边继续看网络上的评论。 只要是骂萧遥的,即使是重复的话,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即使很多网民骂萧遥,还是有一批人矢志不移地捧萧遥的臭脚,说能让一个感情至上的作曲家写出《缘灭》,必定是因为她曾受到过难以弥补的伤害。 阮相知撇撇嘴,一律将这些人打成了水军或者萧遥的脑残粉。 不然,她实在不知道,正常人为什么能说出这样脑残的话。 这时陆琳琳忽然高声说道:“哈哈哈,你们看到没?就连之前给萧遥做专访的才女樊林,也发博怒斥萧遥缺少慈母心,为人显得冷酷无情,这里还有聊天记录呢。” 阮苍江和阮相知听见,忙去搜索樊林的微博,看到果然如陆琳琳所说,高兴坏了,再次忍不住笑起来。 在看到樊林跟萧遥的聊天记录,见樊林说得头头是道,阮相知高兴之余,也放下一颗心。 她原先一直担心,萧遥的粉丝以及水军会抓着她不敬生母才导致萧遥如此绝情这一点为萧遥洗白,现在樊林的微博一发,就算有人这么洗,也洗不白萧遥了,人家樊林不是说了吗? 纵使她阮相知有错,那也是萧遥自己没教好,所以萧遥没有资格怨她,尤其是,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世界观都还没塑造好呢。 萧遥要做的,是呵护她,教好她,而不是扔下她不管不顾,还当众说那么让她受伤的话! 樊林这个微博,的确被很多人奉为经典,引用来反驳萧遥的粉丝。 例如从前护士爆料阮相知被陆琳琳砸伤了头却不怨陆琳琳反而埋怨生母这件事,就完美地被这句话反驳了。 甚至有人反驳后表示,萧遥自己应该反省,为什么陆琳琳砸伤了阮相知的脑袋,阮相知还是偏向陆琳琳,埋怨萧遥——没有女儿会不爱不亲近母亲的,一定是因为她做了很多阮相知难以接受的事,阮相知才和她决裂! 如今社会上的普世价值观,更偏向保护阮相知这样的未成年人,因此,多数网友都帮阮相知说话,认为萧遥有错,再加上阮苍江和陆琳琳下了大批量的水军,导致几乎全网都是指责萧遥的声音。 萧遥下车后,肚子有些饿,打算先去吃饭。 可是她发现有人对她行注目礼,怀疑她是萧遥,就没停留,招了一辆出租车,饿着肚子直奔提前订的酒店。 现在还不到她反击的时候,她只能先忍着。 此时阮苍江三人在享受着美食,由于心情大好,他们吃得不少。 正吃着,手机忽然响了。 阮苍江低头,见是小江打来的,不由得皱了皱眉:“吃饭时间怎么还打过来,太不懂事了吧?”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拿起手机点接听。 小江不是不懂事的人,这个点还打电话来,肯定有正经事。 电话刚接通,小江焦虑中带着怒意的声音就响起:“上午我和小林小志他们走后,你们马上就在病房内大笑起来?” 阮苍江想过许多事,都没有想到小江会说这个,一时反应不过来,在小江又问了一句之后,才道:“是笑了,那时相知醒了,所以我们高兴,这有什么嘛。” 小江咬牙切齿,再也压制不住愤怒:“你还说这有什么?有记者拍到我们三个走后你们一家三口大笑的视频,说阮相知这次所谓的自杀,其实是彻头彻尾的炒作!” 阮苍江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失声叫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拍到!” 一边说一边看向四周,当看到高级病房那个宽阔且采光特别好的窗户,看到窗户对面有一栋高楼,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 /32/32923/10916353.html 第573章 第 573 章 阮苍江开的是免提,所以吃饭吃得正香的阮相知和陆琳琳都听到了,瞬间,他们嘴里的美食就失去了味道。 阮相知一把吐出嘴里的食物,脸色刷白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叫道:“怎么会拍到?是不是那些记者乱写的?一定要澄清这件事,就说我发现自己活过来了太高兴了!” 一定要控制好舆论,不然她以后绝对混不下去了。 诬陷萧遥会让她被对萧遥有好感的大导演厌恶,从此寸步难行。 欺骗网友,利用网友的感情,会让那些真情实感地为她呐喊的网友产生吃|屎的感觉,然后将被愚弄的愤怒全部宣泄到她的身上,从此她的路人缘可以说彻底没了。 所以一定要买水军带节奏。 陆琳琳不住地点头。 按照网友的思路,一定会认为是她这个后妈教唆的,届时她的名声会进一步跌落谷底。 阮苍江听见,马上对小江道:“没错,一定要带好节奏,控制好舆论。只是笑,可以有很多种解读,你们洗成最顺理成章的一种解读就行了。” 小江气不打一处来,暴躁地说道: “解读?你告诉我怎么解读啊!视频拍到,我们走后,你们都笑起来,传说中伤心欲绝一心求死的阮相知睁开眼睛一边看手机一边笑,笑着笑着还坐起来。还有你们两个,说因为阮相知悲痛欲绝,也跟着哈哈笑,你倒是告诉我怎么解读啊!” 这几个跟傻|逼似的,不仅没跟他们沟通,还特地支使开他们,这也就算了,要笑,也不关窗户! 真的,又蠢又毒! 阮苍江三人,根本顾不得小江生气,他们被小江的内容给吓着了,凉意一阵一阵往上涌,心中涌上绝望。 小江心中实在烦躁,也懒得废话,直接道:“你们自己上网看视频,然后告诉我,该怎么洗吧!” 妈|的,做得一点余地都不留,洗白都找不到角度洗了! 阮苍江拿着忙音的手机,愣了愣,马上上网找视频看。 这时陆琳琳和阮相知的手机都响了起来,正是她们慢了一步的经纪人打来的。 两人不用接听也知道,肯定是为了视频的事打来的,不过即使知道,她们还是选择了接电话,因为需要公司帮忙想办法应对舆论和洗白。 两人的经纪人和小江一样,语气里都带着怒意,说起话来,也没有平时那么客气了。 陆琳琳和阮相知完全没有心情生气,因为她们知道,经纪人这么生气,是因为这次的事不好应对。 因此两人说了好些好话,请经纪人好好跟公司说,一定要想办法。 挂了电话,她们上网。 看完了狗仔偷拍的视频,阮苍江三人全都瘫软在椅子上,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这个视频太绝了,从阮苍江和陆琳琳婉拒第五波记者采访开始偷拍,到找理由支开三个经纪人,再到阮相知一边看手机一边笑甚至高兴得坐起来笑的,阮苍江和陆琳琳也忍不住跟着哈哈笑的面容,也被拍了下来。 视频的配词不是一开始就嘲讽的,而是感慨阮苍江和陆琳琳饱受担忧还要应对记者,再惋惜阮相知小小年纪居然就走向自尽这条路,在经纪人走后,阮相知睁开眼睛一边看手机一边笑时,配词就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 这种反转的配词,使这个视频看起来真实极了,半点也不像有人设计的——其实就算有人设计,也洗不白三人在视频中的表现。 阮相知三人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倍感绝望。 难怪经纪人那么生气,说难以解读,洗不白了。 阮相知捂住脸哭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原先那种意气风发。 她原先以为,这样做能将萧遥打落十八层地狱——其实他们小心点,也的确做得到的,可惜,他们实在太得意忘形了,以至于被人拍了视频直接反过来将他们打落十八层地狱。 陆琳琳心中又是恐惧又是烦躁,听到阮相知哭,忍不住骂道:“哭什么哭,哭丧呢!如果不是你先笑,我们这次根本不会有事,全怪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有你那个狠毒恶心的亲妈,我倒了八辈子大霉,才碰见你们这对母女!” 阮相知被骂,心中怨恨至极,忙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怨毒,哭着说道:“你自己当时也笑了。明明可以不让小志他们走的,是你故意支开他们的。我们没经验,应该留下他们帮我们善后的。” 陆琳琳暴跳如雷:“你还敢反驳,反了你了!” 阮苍江喝道:“都给我闭嘴!这个时候还吵架,怎么不干脆打一架?啊?去打啊,我看看再被拍到你们是怎么死的,也好叫我以后知道了小心一点。” 陆琳琳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去拉窗帘。 阮苍江也被自己说的吓了一跳,担心真的还有狗仔偷拍,忙也去帮忙拉窗帘。 阮相知没动,她在琢磨着,让经纪人暗示是陆琳琳教唆她这么做的,能不能将自己摘出来——她才十三岁,在后妈手中讨生活,没有分辨能力,加上迫于后妈威视,听命以自杀诬陷亲妈,应该不是什么大错吧? 这一刻,她十分庆幸,自己才十三岁,是个未成年人。 只是有一点,如果陆琳琳知道了,势必会闹起来的,到时如果阮苍江不支持她,那么她以后的路就难走了。 阮相知快速分析了一遍,决定还是不要跟陆琳琳撕破脸。 阮苍江跟陆琳琳有共同的秘密要守,两人闹掰的可能性比较低。 若她揭破秘密,阮苍江估计会撕了她,到时,萧遥不要她,阮苍江不要她,她还没成年,根本没以后了。 关了窗帘,阮苍江马上给小江打电话,问公司有没有洗白的办法。 阮相知和陆琳琳听了,忙也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 可惜,三个人都没得到什么好消息。 三个人心中都很绝望。 阮相知鼓起勇气,上网看了一下评论,差点窒息。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一家三口!” “阮苍江、陆琳琳和阮相知三个超级人渣滚出娱乐圈!” “阮相知真的太恶心了,连一块叉烧都不如!那可是你的亲妈啊,你竟然假自杀要将她打落十八层地狱,你还是人吗?不过幸好,最终被打落十八层地狱的,是你这块恶心的叉烧。” “我早就奇怪,为什么清晨才自尽,还恰好被救回,果然是做戏的,太恶心了,消费网友的同情心,又诬陷一个才华横溢的作曲家!” “难怪萧遥会写《缘灭》的,摊上这么个叉烧白眼狼女儿,谁能忍住不写?她能放下,并且揭破《缘灭》是写给阮相知这块叉烧的,真是大快人心!” “拍下这个视频的狗仔,我给满分,干得漂亮!” 阮相知浑身发抖地关了app,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可是那些话好似蚂蚁钻进了她的心里,一点一点地啃食着她的心脏,让她每一下呼吸,都带上了深沉的痛楚。 萧遥知道阮相知三个会热烈庆祝她倒霉,但是没想到她们这么蠢,居然被拍了个正着,看着网络上满屏对阮苍江三人的唾骂和对她的道歉,她放下手机,等着阮苍江三人的下一步动作。 她手上的截图,现在放出去痛打落水狗固然痛快,但并不算最合适的时机,等到阮苍江几个决定鱼死网破,跟她撕破脸了再动手,更容易站在正义的一方。 到了闹市区,饥肠辘辘的萧遥下车吃饭。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背对着客人,点了菜便解下口罩,等着饭菜上桌。 左右及后面的桌子都在骂阮苍江和陆琳琳教唆阮相知假自杀这事。 虽然不少人骂阮相知连叉烧都不如,这样陷害生母,但他们都认为,是阮苍江和陆琳琳教唆的,因此各种义愤填膺地骂阮苍江和陆琳琳。 在骂声中,他们提起萧遥,满心歉疚,纷纷说能理解她,之前错怪了她。 萧遥默默地听着,什么都没说。 吃晚饭,萧遥拦了出租车往提前订好的酒店办理入住。 安顿下来,她上网看了一下,见阮苍江、陆琳琳和阮相知被骂得更厉害了,上了热搜第一,跟她道歉的人也很多,排在热搜第二位。 相比起网友对阮相知的唾骂,樊林始终心怀怜悯地认为,阮相知没有得到正确的教育,以至于三观出了问题,这一点,是阮苍江和陆琳琳教唆成功的根本原因,而阮相知之所以会这样,作为父母的阮苍江和萧遥难辞其咎。 樊林的观点,得到了一些人的拥护,但是更多的是骂她圣母的人:“你只是个旁观者,你不知道人家的家庭关系如何,曾发生过什么,就这样指责,分明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希望你的女儿跟阮相知一样,然后我们看看,你是怎么教好她的。希望到那时,你还能这样‘理智而客观’地分析。” 萧遥拜读了一下樊林的观点,又看了下评论,便休息了。 世人不知道阮相知是个拥有成年人灵魂的重生者,所以她没有必要多说什么。 傍晚时分,阮苍江、陆琳琳和阮相知三人和他们的经纪人经过商议,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们打算彻底跟萧遥撕破脸皮,指责萧遥对阮相知不好,只会不耐烦地斥责阮相知,并给予阮相知和阮苍江压力,让他们窒息,这么做,是为了引发讨论,造成“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博取一线生机。 如果萧遥不反驳,或者反驳的理由锤不死阮苍江三人,那么,他们可以买水军炒作,将舆论慢慢扭转,让阮苍江、陆琳琳和阮相知有喘息之机,隔一段时间可以再次出来赚钱。 如果萧遥拿出之前准备的证据锤阮苍江婚内出轨陆琳琳,那么阮苍江可以根据原先签订的合同,状告萧遥毁约——这样阮苍江和陆琳琳虽然可能flop,但起码能拥有十多亿财产。因为如果什么都不做,阮苍江三人有可能就这样flop,而且拿不到钱。 阮苍江见小江他们就要去行动,忍不住问:“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他真的不愿意就此离开能轻易赚到钱的娱乐圈。 阮相知和陆琳琳也都眼巴巴地看向小江三人。 小江道:“我是没有办法了,你们如果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可以告诉我,我会努力帮你们。” 阮苍江三人顿时颓然。 以他们的脑子,哪里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小林提醒:“如果要做,最好趁早,不然越闹越难听,你们更会处于下风。” 阮苍江三人知道,只能这样了,于是颓然地点点头,让经纪人按照商量的计划行事。 20分钟后,小志用阮相知的号发了一条长微博: “我没有愚弄大家,我当时是真的想死,因为我恨我的亲妈,她从小没有教养过我,而是把我扔给我奶奶,自己去帮我爸忙事业,后来不用帮我爸了,她还是没有带我,只是整日玩手机。昨天,她那样说,企图毁了我,我恨她,所以我想死。可是当我看着手腕上的血慢慢流出来,感受到身体越来越虚弱时,我害怕了,我不想死了,我想活着,所以我打电话叫我爸和陆妈妈来救我。 “等救护车的时候,我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听到我爸更咽着问我为什么这么傻,我告诉他我恨萧遥,我要让她后悔和难过一辈子,我要让她因为害死自己的女儿而被万人唾骂。是的,我恨这个从来没有爱过我的女人,从来没有对我好的所谓生母。陆妈妈给我止血,又给我喝了些糖水,我有了精神,就问我爸和陆妈妈,怎么让萧遥身败名裂,他们让我放下仇恨,可是我做不到,我恨萧遥。萧遥不仅对我不好,还冷暴力我爸爸,一旦爸爸回到家,她就将爸爸管得死死的,让我爸爸窒息,甚至不愿意回家。 “在我的哀求之下,我们做了一件被万民唾骂的蠢事和错事。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现在深感抱歉和不安。可是我真的恨我的生母萧遥,所以当时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在这里,我跟被愚弄了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道歉,对不起。” 之后阮苍江的经纪人开始上。 阮苍江的经纪人写的,是说心疼女儿,因为前妻萧遥揭破《缘灭》为女儿而写,故意伤害女儿导致女儿自杀而愤怒,再加上经常莫名被赞扬萧遥的人抹黑,所以一时魔怔了,做下错事,希望大家谅解,他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出于一片拳拳爱女之心,相信天下很多父亲可以谅解的。 随后关于和萧遥的婚姻生活,他没有详细写,只用了“窒息”两个字。说自己也曾试图努力维持婚姻,给阮相知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太难了,加上阮相知自己也希望父母离婚,所以才离婚的。 陆琳琳的经纪人提起,接到阮相知求救电话和看到企图自杀的阮相知时,自己是如何难过和愤怒的,她说自己也有孩子,她实在想不到,一个母亲,怎么可以做到逼亲生女儿去死。最后,为这次的设局而道歉,说当时是在太愤怒了,她觉得这样冷酷无情的萧遥不配得到那样高的赞誉,才做了错事,希望大家能原谅她。 分别发了微博后,他们疯狂买水军为自己摇旗呐喊,重点指出不是当事人是无法理解当事人的窒息和感受的,阮苍江和阮相知固然有错,可是何尝不是忍无可忍之下的绝望反击呢? 由于水军买得多,加上有樊林的支持,还有一大批“受害者有罪论”的拥护者支持,所以倒也声势浩大。 这批受害者有罪论认为,阮相知如此恨萧遥,阮苍江不惜背负忘恩负义之名跟萧遥离婚,萧遥的性格肯定有很大的缺陷,让人难以忍受和她相处,所以阮苍江和阮相知这么做虽然错但可以理解。 支持受害者有罪论的人不在少数,又有许多人认为,艺术家只能远观,是不能一起生活的。 阮苍江三人的声誉,有了初步的好转。 阮苍江、阮相知和陆琳琳看到很多人为自己说话,压抑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其中大部分是水军,可水军又如何?他们总能洗脑一批人的,能洗脑一批人,为他们挽回但凡一点声誉,也算是胜利了。 萧遥刚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就接到刘凌音的电话。 刘凌音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我让我亲戚帮你请公关,你有什么资料提供吗?” 萧遥道:“我有资料。拜托你亲戚帮我请个公关公司,再帮我申请一个带v的微博号吧,我亲自发证据。” 对阮相知、阮苍江和陆琳琳,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所以再也不会手下留情。 刘凌音马上道:“行,你等着。”说完,心情愉快地挂了电话。 幸好,萧遥没有傻到继续维护姓阮那对父女以及陆琳琳这个第三者。 由于有人帮忙,一个小时后,萧遥就拥有了一个带v的号。 她登录,将阮相知和陆琳琳的聊天记录、刚才一个小时内整理出来的原主跟阮相知的一些聊天记录以及阮相知跟她奶奶一起骂原主的小视频放上去,足足放满了九宫格,然后编辑文字:“关于往事,我问心无愧。能够《缘灭》,我很高兴。” 萧遥跟阮苍江三人的战争,是目前最大的热点,又加上有公关公司帮忙,#萧遥的回应#瞬间上了热搜第一。 全网都在吃瓜,一看到萧遥亲自回应,马上点进去看。 第一条长微博是阮相知跟陆琳琳的聊天记录。 网友们还没看完,就怒得几乎要掀桌,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抽死阮相知、阮苍江和陆琳琳。 “记得好好跟你妈妈演戏,取得她的信任,将她藏好的证据找出来,如果做到,就表示你已经出师了。以后有机会,我让你跟我上戏。加油哦。” “陆妈妈,我的弟弟在你肚子里还乖吗?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什么事让我爸做,别自己做。” “我妈特地去学了厨艺,今晚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美食,妄图以此来收买我,可是我才不会上当呢。她还针对我的喜好跟我聊天,我看到她那蠢样,想想也觉得可怜,所以就跟她聊了聊,不过,我是不会被她的糖|衣|炮|弹给收买的。” 这些三条尤其让人愤怒得几乎爆炸的对话,让任何一个圣母看了也忍不住生气。 因为稍微一推理,就能看出对话的主要意思是:阮苍江婚内出轨陆琳琳,而且有了野|种,因此让阮相知假意讨好萧遥,将萧遥收好的证据拿到手。萧遥特地学厨艺做阮相知爱吃的菜,针对阮相知的喜好跟她聊天,企图挽回母女感情,可是得到的是阮相知“她可怜”的评价以及一口一个“陆妈妈”! 女网友看到这个,真的恨得忍不住打爆|阮相知三人的狗头! 他们忍着气,继续看后面的长微博。 后面,是原主跟阮相知在不同时期的聊天记录,主题基本都是原主关心阮相知,阮相知爱答不理说原主烦,并讽刺原主没用,赚不到钱,花爸爸的钱,连爸爸奶奶都说她没用之类的。 后面两个小视频,是原主给阮相知录小视频,阮相知厌烦地说:“你别老给我录小视频,烦死了……一会让我多穿衣服,一会说给我讲故事,谁要你讲故事啊,烦死了!” “我不要你的关心,奶奶说得没错,你跟个老妈子似的,烦死了。你别管我了,玩自己的手机去吧,我不要你的关心。” 半个小时内,热搜前十,全被阮苍江、陆琳琳和阮相知三个包圆了。 #阮苍江婚内出轨# #阮苍江世纪渣男# #陆琳琳小三# #陆琳琳怀野种# #阮相知撒谎成性# #阮相知猪狗不如# #陆琳琳伪造产检报告# #凤凰男阮苍江# #阮家三贱滚出娱乐圈# #抵制阮家三贱# 阮苍江、陆琳琳和阮相知还在等水军发力,舆论扩散,挽回口碑,冷不防,就看到萧遥回应了。 三人都担心萧遥发证据,因此马上点进去看萧遥的回应。 当看完萧遥的回应,三人冷汗淋漓,瘫软在沙发上,脸色刷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阮苍江找回自己的声音,声嘶力竭地骂起来:“这贱人,居然敢说出来,我要告她,告到她身败名裂!” 陆琳琳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没错,一定要告她,告到她下半辈子都得为我们赚钱!” 阮相知整个人如坠冰窟,从身体冷到心里去。 她完了! 萧遥这次发的内容,直接让她变成了一个可恶并且诬陷自己生母的撒谎精和白眼狼——她之前的微博,通篇都在指责萧遥不关心她,对她没有母女之情,而萧遥的回应,反驳了这一点。 半个小时后,阮苍江三人看到前十的热搜都是骂自己的,更绝望了。 阮苍江看向小江:“还可以公关吗?” 陆琳琳也马上看向小江:“对啊,还有办法吗?我愿意出钱,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虽然早就做好了退圈的准备,可是一旦真正被全网唾骂,不得不退圈了,他们还是舍不得。 娱乐圈的钱,多好赚啊,在娱乐圈,可以穿华服,戴珠宝,享受美食,对粉丝呼风唤雨……神仙的日子也不外如是了。 小江摇了摇头:“我是没有能力了,刚才,我也打过电话回公司,让公司高层跟最好的公关公司联系,可是没有公关公司肯接。” 阮苍江三人脸上满是绝望。 小林道:“事已至此,只能争取利益最大化,告萧遥吧。告了萧遥毁约,你们下半辈子,起码不至于缺钱花了。” 阮苍江咬着牙:“只能这样了,小江,麻烦你帮我联系律师。” 小江马上答应下来,因为直接找之前一起签订合同的律师就可以了,并不费劲。 阮苍江三人吃不下晚饭,可也没有办法静静地舔伤口或者愤怒地辱骂萧遥,因为他们纷纷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说哪个哪个品牌方要求解约,需要他们赔偿多少钱…… 一开始三人还企图抗争,认为不是他们主动毁约,不需要赔毁约金。 可是人家品牌方将合同砸过来,指出他们在代言期间发生丑闻,损害了品牌的声誉,按照合同,是需要赔付三倍毁约金的。 阮相知刚入行,赚不到什么钱,虽然只有两个小广告,可还是赔不起。 阮苍江跟萧遥离婚净身出户,又欠下五千万,即使过去一年拼命赚钱,也只是还清了债务以及保持了日常开销,压根没有钱剩下来,所以他也赔不起。 陆琳琳有钱,可是需要赔的钱很多,她舍不得这样大出血。 正当他们为了钱烦恼时,又接到片子解约的通知,更是雪上加霜。 阮苍江忍不住给萧遥打电话:“你这个毒|妇,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的钱全给你了,你居然还要让我身败名裂!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毒妇?” 萧遥冷笑:“别忘了,事情是由谁引发的。我本来不想管你们,是你们欺人太甚。” 阮苍江恨得目呲欲裂:“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告你毁约的,一定会的!你别以为你能逃得掉,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萧遥不以为然:“随便你告,如果你能告的话。” 阮苍江气得浑身发抖,挂了电话马上给经纪人小江打电话,问跟律师沟通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发律师函。 小江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沮丧和无力:“我刚和律师聊完,正要给你打电话。” 阮苍江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然后呢?你别告诉我,出了什么变故。小江,你知道,我现在无法接受任何变故!” 小江道:“苍江,你冷静一点。” 阮苍江无法冷静,可是他也没有力气说话,因此便抖着身体沉默着。 小江低沉的声音响起:“律师说,你当初跟萧遥签的合同,是规定在那天之前的证据要删除,可是,萧遥这次在微博发出的第一张图,是在那天之后的截图。” 阮苍江浑浑噩噩的,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便焦躁地问:“别跟我废话了!直接告诉我,律师那话是什么意思!” 小江说:“律师的意思是说,你告不了萧遥毁约。因为萧遥放的图片,是合同规定日期之后的证据,不受合同的制约。” 阮苍江感觉脑袋轰隆作响,眼前直冒星星。 小江的声音仿佛从远处原来:“萧遥这个人太可怕了,苍江,你当初不该惹她的。就算惹了她,一时吃亏,也该忍着别跟她死磕的,你根本就斗不过她。” /32/32923/11036534.html 第574章 第 574 章 听到不能告萧遥,拿不到当初萧遥从阮苍江这里拿走的财产,陆琳琳几乎崩溃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律师和萧遥串通好了?” 现在他们被全网唾骂,几乎没有翻身的机会,唯一能给他们安慰的,就是拿回萧遥从阮苍江那里拿走的财产,可是居然没有了,她不能接受! 阮苍江仿佛没有听到她凄厉的尖叫声,他浑浑噩噩地挂了电话,握着手机发呆。 陆琳琳见了,知道指望不上他,便看向阮相知,越看越气,上前揪着阮相知就是一巴掌: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那个聊天记录,我们绝不会这么惨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明知道我们不能留下把柄,你居然还不删聊天记录,还让萧遥解锁看到,你一定是故意的!你这个扫把星!” 阮相知冷不防被扇了一巴掌,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陆琳琳,见陆琳琳狰狞着一张脸,忙看向阮苍江,哭着叫道:“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被烟灰缸砸中了脑袋,在医院里,我根本不知道她会偷看我的手机。” 她看过萧遥拍照聊天的记录的时间了,正好是她住院的第二天清晨。 阮苍江心中烦得要死,见陆琳琳和阮苍江闹起来,更烦,厉声喝道:“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都中计了,是萧遥那贱人算计我们的!” 陆琳琳哭起来,继续埋怨阮相知:“要不是阮相知不删聊天记录,我们会这么倒霉吗?我们花了那么多钱瞒下的事,就被她的几段聊天记录给揭露了!她就是个扫把星!” 萧遥没有聊天记录,爆不了阮苍江婚内出|轨她,只能爆阮相知是块叉烧,她和阮苍江都不会有事。 阮苍江听了,也怨起了阮相知。 阮相知见阮苍江的眼神,心都凉了,忙哭道:“我不是故意的。萧遥那么狡猾,即使没有我的聊天记录,她肯定也能找到别的证据。” 陆琳琳看得出阮苍江也有些埋怨阮相知了,忙继续道:“根本不可能,别的证据都没了,就算有,萧遥拿出来也是毁约的,只有你手上的证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跟萧遥合作搞我和苍江的?” 阮相知连忙辩解不是。 可是陆琳琳心里头一把火无处发,打定主意要发在她身上,所以她说什么都没用。 阮苍江也亟需一个出气筒,虽然因为父女情分,忍着没有说什么,但是随后几天,由于他所有的代言掉光了,曾经说好的片约和通告全没了,他的心情越来越差,还是怨上了阮相知。 阮相知的日子变得水深火热起来。 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后妈,什么叫做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陆琳琳一旦心气不顺,就揪着她出气,指着鼻子骂是小事,气得狠了,还会上手掐她,也会拿东西砸她,不过怕出事,拿的都是小件,往她身上就砸,有时还不给她吃饭。 两辈子,阮相知头一次体会到挨饿的滋味。 她试图说好话讨好陆琳琳,尽量让陆琳琳对她好点,可是完全没用,陆琳琳没有了代言,没有了片约,不用出门拍戏,也因为被狗仔围堵不敢出门逛街购物,只能心情恶劣地在家里,把所有的怒气都往她身上撒。 阮相知知道讨好陆琳琳无望,于是努力讨好阮苍江,说好话装哭回忆从前,努力激起阮苍江对她的父女之情,希望他帮自己说几句话。 可是阮苍江在陆琳琳日日夜夜的重复述说中,也认为这次不能翻身,是因为她,因此对她没个好脸色,见陆琳琳虐待她,也不以为然,在她跟他哭诉时,甚至还说:“琳琳心情不好,你就让让她吧。你毁约的钱,剩下的都是她给的。” 阮相知觉得绝望,可不死心,道:“爸爸你不当我是你的女儿了吗?你以前说,我是你最宠爱的女儿,你一定会对我好的啊。陆妈妈最听你的话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阮苍江有点被这话打动了,沉吟片刻,便问:“要不,我送你去跟你奶奶住?” 他现在没了片约,没了代言,是靠陆琳琳吃饭的,他虽然相信陆琳琳如今还是很爱自己,可是,他需要让陆琳琳这份爱变得更深,并且离不开他,所以他不想反驳陆琳琳,或者跟陆琳琳对着干——就像当初对萧遥那样。 阮相知马上摇头。 她奶奶何芸也不算有钱,没了阮苍江每个月给钱,经济更不理想,她去跟奶奶住,和上辈子跟萧遥住有什么不同? 她想吃好吃的,穿名牌衣服,戴名牌包包。 阮苍江皱起眉头,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说道:“那我也没办法了。” 阮相知听得满心绝望。 她心里怨,心里恨,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她要靠阮苍江和陆琳琳吃饭。 一个月过去了,身上伤痕累累的阮相知疲惫地躺在床上,点开论坛,上网看自己的口碑。 她想重回娱乐圈赚钱,希望能养活自己。 这噩梦般的一个月让她知道,靠谁都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 阮苍江是她亲爸,可是睁着眼睛看她被陆琳琳打骂,最多嘴上说一两句,完全没有真心阻止陆琳琳。 至于陆琳琳这个所谓的会对她好的后妈,只能说,那就是后妈,还是狠毒那一款。 夜里,阮相知总会梦到上辈子,自己跟着萧遥的生活。 没有大富大贵,没有名牌衣服和包包,可是吃饱穿暖,还能得到萧遥无微不至的关心。 从梦里醒来,阮相知摸摸自己的脸,总能摸到一手的眼泪。 她抽泣着,拼命对自己说,她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因为她知道,后悔是没有用的。 将思绪收回,阮相知低头看网络上的评论。 她搜索自己的名字,点进回复比较多的帖子看。 这个帖子,是分析她有多恶毒,是怎样对萧遥的。 阮相知见几条最赞,全都是骂自己的,吓得忙关了这个帖子,看下一个。 可是下一个,她看了标题就不想点进去了。 因为这个帖子的标题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天才陨落的罪魁祸首,是阮相知和阮苍江。 阮相知略过这个帖子,点开下一个。 也是讨论她和阮苍江害得萧遥再也不能拉大提琴的,帖子认为萧遥和她的母女缘灭、和阮苍江夫妻情尽,才导致了生命一片荒芜,再也无法在大提琴中加入感情的。 阮相知看着网友们对自己和阮苍江的指责和怒骂,颓然地关了app。 萧遥游览了足足一个月风光,只觉得时间很不够用,因为每一处都是美景。 又过了半个月,游客明显减少了。 萧遥住进了一个清幽且名气不是很大的道观。 她翻了翻网络,发现经过一个多月,对阮苍江、陆琳琳和阮相知的怒骂减少了,对她的讨论多了起来。 很多人深度剖析她为什么再也拉不了大提琴,多数观点认为,根本原因是,她被阮苍江、阮相知和陆琳琳伤透了心,在婚姻中受尽了苦楚,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萧遥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可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放下东西,又休息了一阵,萧遥起身在道观内外散步。 山后是一片竹林,竹林在过去,隐隐传来瀑布声。 萧遥缓步前进,感受着竹林中的阵阵凉意。 又走几步,萧遥听到一道干净清透的男声响起: “你那张唱片里的《哈巴捏拉舞曲》不到位。这首乐曲在钢琴演奏的附点节奏背景上,依次呈现出三个主题,每个主题都加以变化反复,反复时逐渐加上拨奏、双弦等技巧,使旋律繁复华丽,最后在奔放的**中结束。” 萧遥没料到,在这里也有爱好音乐的人,她不想上前打扰了三人,便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听了一阵,她发现,说话人有三个,两个声音比较低沉的中年人,还有那个颇懂鉴赏乐曲的清透干净嗓音,从三人的对话来看,都是音乐爱好者。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始拉小提琴。 萧遥听得出,这小提琴只是入门,想来演奏的,是业余爱好者。 小提琴演奏完毕,清透干净嗓音又开始鉴赏。 萧遥越听越觉得吃惊,因为她发现,这清透干净的嗓音鉴赏功力很深,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清透干净嗓音鉴赏完毕,青年女郎带着些委屈的声音响起:“我的音乐,当真那么差吗?” 清透干净嗓音没有再说话。 中年人之一道:“宋居士,她只是想请你鉴赏她的小提琴,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人说话。 萧遥听着,感觉到了无言的尴尬。 这时中年人之一有些歉疚的嗓音响起:“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走一步。” 萧遥听了,知道人要出来了,便站起身,放重了脚步向前走。 刚走出没多远,就见一个中年道士跟一个背着小提琴的秀丽女郎走来。 中年道士看到戴着口罩的萧遥,没认出她来,只是歉意地道:“这位居士,瀑布边的小木屋已经有人了。” 萧遥有点讶异,这是不让她过去打扰? 山野间的景色,不是可以随意观赏的吗? 不过她也不是非看瀑布不可,因此便没争执,点了点头往回走。 秀丽女郎一双杏眼不住地打量着萧遥,见她身姿窈窕,忍不住问道:“前面那位美女,你是来看小瀑布的吗?” 萧遥怕被人认出,便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秀丽女郎见了,忍不住嘀咕:“难不成是个哑巴?” 萧遥没有再搭理她,转身往另一条岔路去了。 秀丽女郎见了,跟身边的道士道:“你这里怎么这么多怪人?一个两个的,都不肯跟人说话。” 中年道士笑着说道:“不然,他们也不会来我们这里了。” 秀丽女郎听了,又问道:“那位宋居士,他——” 中年道士道:“他非常不擅长社交,可以说到了病态的地步,这种人,很难跟人生活在一起。” 秀丽女郎听了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中年道士又道:“你大姑上次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个后生吗?我看那个就不错。” 秀丽女郎仍然没有说话。 中年道士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年轻姑娘,都爱帅哥,可是帅哥不能当饭吃啊。宋居士是帅,可他根本不跟人交流,有什么用?这种人,根本无法一起生活。” 秀丽女郎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想请人帮我指出我的小提琴弹得怎么样。” 中年道士听了,笑了笑,没有再说。 侄女儿每日里巴巴地赶过来是为了什么,他心知肚明,而且并不赞成。 但愿,她能想开吧。 萧遥又在竹林另一边玩了一个多小时,想着小瀑布那里的人应该走了,便绕回来,去小瀑布。 哪知走到原先的地方,又听到了干净清透的声音在鉴赏乐曲。 萧遥听着这鉴赏,有点好奇,很想看一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是想到先前那个道士特地说有人,让她不要过去,她思索片刻,还是没有过去,在原先坐的石头上坐下,继续听干净清透嗓音鉴赏乐曲。 也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男性嗓音说天色不早,他要回道观了。 萧遥连忙站了起来,慢慢往前走。 她走出不远,先前跟干净清透嗓音说话的道士便追上了。 他道:“这位居士,你是想去小瀑布那里的,是不是?” 萧遥点点头,看了道士一眼,见道士生了一张十分讨喜的圆脸,叫人观之可亲。 圆脸道士听了便道:“我们这里有另一位客人很爱待在那里,而且这位客人不爱跟人相处,居士如果可以,还请尽量少些打搅她。如果实在想赏景,可以上午到那里玩,因为那位客人上午是不出门的。” 萧遥点点头,没有说话。 圆脸道士心中大奇,忍不住打量起萧遥来。 难道这位客人跟那位宋居士一样,都没有办法跟人建立社交关系? 圆脸道士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问出来,只是道:“我们这里只有你与宋居士两位客人,所以小瀑布,你和宋居士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 如果是不擅长与人交际的,那他这样说,这位客人应该会放心些。 萧遥听了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萧遥想起小瀑布,便扛着大提琴往后山行去。 小瀑布旁有个小木屋,里头很是雅致干净,坐在小木屋内不仅可以看到瀑布,还能看到另一侧盆地上的村落,风景很是不错。 萧遥静静地看瀑布,看风景,看了一阵,拿出大提琴,低头拉了起来。 练完两个小时的大提琴,萧遥放下大提琴,起身走到木屋的窗口,伸手出去感受瀑布飘下来的雨雾。 她的手很快湿了,脸上也湿漉漉的,可是她没在意,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山崖上那挂小巧的瀑布—— 它小小的,可是一直在快乐地奔腾,仿佛永不停息似的。 而且仔细听,便能发现,这瀑布的声音一直跌宕起伏,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大时而小。 萧遥忽然心有所感,马上回来,快速将双手擦干净,拿出纸笔,低头开始作曲。 停笔时,萧遥觉得饥肠辘辘。 她忍着饥饿,仔细看自己刚写下的五线谱,一边看一边轻轻拉着大提琴,慢慢地修改着。 终于修改得差不多了,萧遥抬头,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忙收拾东西,背着大提琴急匆匆地往回走。 已经快下午了,也许那位下午来这里的客人快到了,她可不能再待着。 萧遥刚回到道观,就见另一侧,一个高瘦的身影走向后山。 她没看清人的模样,也没听到声音,但猜测,这应该就是那位宋居士了。 道观内,可只有她和宋居士两个客人。 回到住的小院子,萧遥见两个女道士正坐在门槛说话,便笑着上前:“两位是来找我的吗?” 女道士见了她,都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吃饭时没看到你,都有些担心。”一边说,一边将食盒递给萧遥。 萧遥接过,谢过两人,便回屋,解下口罩吃饭。 之后,她每天上午都去那个小木屋看风景和练琴,有时什么也不做,只是听瀑布落下的声音,看远处那个静谧得如同一幅画的盆地村庄。 有时来了灵感,萧遥便会埋头作曲。 至于下午,萧遥在山中到处走,有时则会去小木屋,听宋居士鉴赏音乐。 她曾几次见到第一天见的秀丽女郎在小木屋拉小提琴,企图跟宋居士说话交流,可是,宋居士从来没有应答过。 萧遥据此猜测,那位宋居士,或许是个社交恐惧症患者,便给手机调了闹钟,让自己在中午一点前,一定要离开小瀑布旁的小木屋,免得跟宋居士撞上,害得宋居士不自在。 这样住了两个星期,萧遥觉得,自己像个远离尘世的隐居者。 这天上午,萧遥又到了瀑布旁的小木屋练琴。 练了不知多久,萧遥拉完一首曲子,觉得双手累了,便停下来休息。 这时一道清透干净的嗓音响起:“技巧华丽,灵活妩媚,乐句凝练干净又优雅,音色光华如丝绸,太棒了!” 萧遥听到这三妹,嘴角下意识翘起来,准备搭话。 但是下一刻,她又想起,这嗓音,正是那位宋居士的,便没有作声。 她怕吓着了这位不善与人交际的宋居士。 至于她的大提琴棒,她刚才演奏的,是一首炫技乐曲,不需要什么感情,自然很棒的。 不过,听到一位鉴赏高手给予这样高的评价,她还是很高兴。 干净清透声音忍不住又道:“你的大提琴真的很棒,是我迄今为止听过最棒的大提琴演奏。你是什么人?” 这赞扬……萧遥的嘴角,忍不住又翘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因为怕吓着宋居士,却不想,这位宋居士却跟自己聊了起来。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答,宋居士又开口了:“你可以再拉一曲吗?” 萧遥听了,没说话,但是拿起了大提琴,演奏了起来。 这次,她拉的,是自己前几日创作出来的《瀑布》。 这曲子很讲究技巧,说一句炫技也不为过,同样的,不需要太多的感情。 一曲终了,干净清透嗓音忍不住赞叹道:“真的太棒了!我没有听过这首曲子,这是你自己创作的是吗?这乐曲技巧回环繁复,一环接一环,生动活泼,绵绵不绝奔腾不息……你写的,是这一道小瀑布是吗?” 萧遥没料到他居然能听出来,又笑了起来,下意识回道:“没错。” 干净清透的嗓音,没有再回答。 萧遥才想起,自己搭话了,有点懊悔,但既然已经说话了,懊悔也于事无补,便沉默着,听外头宋居士的动静。 木屋外,响起了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并没有远去,听起来,应该是在原地踱步。 萧遥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觉得,要注意着这位宋居士的一举一动,着实影响她练琴,便决定忽略他,继续练琴。 这次,萧遥演奏的,是贝多芬的《第五号大提琴奏鸣曲》。 这首乐曲对萧遥来说,并不难,但第二主题第一段以充满感情的慢板演绎悲伤哀愁,是萧遥目前的难以演奏出来的,属于难演奏的难点。 萧遥也没多管,她现在是练琴,而且早做好心理准备了,也习惯了演绎不出感情。 演奏完这首曲子,萧遥没有听到宋居士说话,以为他到底是被说话的自己吓跑了,便抿了抿唇,准备开始练下一曲。 她还是愿意听到一位内行赞扬自己的,虽然宋居士说出口的,未必是赞扬。 可惜宋居士被吓跑了。 这时,宋居士干净清透的嗓音缓缓响起:“抱歉,你赋予了这首乐曲太多的感情,我需要消化一下。” 萧遥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等等,你说什么?” 宋居士的干净清透的嗓音满是歉意:“真的很抱歉……我、我”,他“我”了几次,都没能说出下面的话,显得为难极了,声音有些焦急起来。 萧遥屏息听着,生怕呼吸声重了,都要影响宋居士继续说话。 也许她的沉默给了宋居士勇气,宋居士的嗓音继续响起,虽然说得有些艰难,但足以让人听清他再说什么: “我不习惯与人交流,当面听演奏时,更喜欢听炫技类乐曲,而不是充满感情的乐曲,太多的感情,会让我觉得不安。所以,我需要消化一下。” /32/32923/11047969.html 第575章 第 575 章 萧遥觉得大脑内轰隆作响,仿佛外面那条从山石中滚滚而下的瀑布在她脑海中咆哮。 她抱着大提琴,忍不住走出小木屋:“你说什么?太多的感情?” 这一刻,她由于太吃惊,太难以置信,完全忘了宋居士害怕与人接触这件事。 宋居士正在措辞继续鉴赏萧遥刚才演奏的乐曲,冷不防见萧遥走出来,吓了一跳,一张俊脸瞬间红了,他心里头涌上无尽的恐慌,因此下意识,就要转身离开。 可是在离开前一刻,他的眸子,掠过萧遥那双大眼睛,就迈不动步子了。 那双美丽清澈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仿佛夜风中的莹莹烛火,下一刻就要熄灭。 宋居士迎着那双眼睛,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对我来说,的确比较多,我不是太适应有感情……” 萧遥听清了他的话,可是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而且,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毕竟她无法在大提琴中融入感情,说起来算是她的顽疾了,现在,突然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就有人告诉她,她的大提琴里有感情…… 萧遥忍不住问:“你在我的大提琴声中,听出了感情?” 宋居士显得有些害羞,移开目光,不敢看萧遥,可还是点了点头:“是啊……你将感情处理得很细腻,且千回百转,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版本。”沉默片刻,见萧遥没有说话,又加了一句,“你果然是天才大提琴演奏家。” 只是看一眼,他就认出萧遥的身份了。 萧遥抿了抿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又道:“我还想再拉一曲,你可以帮我点评吗?” 宋居士飞快地看了萧遥一眼,见她只是想请自己听曲,没有太多跟自己交流的想法,暗暗松了口气,旋即点点头。 萧遥抱着大提琴,回到小木屋内,坐下,开始演奏。 这次,她拉的,是那首《缘灭》。 她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可是演奏开始,她沉浸在乐曲中,忘记了所有,一曲终了,才慢慢地从乐曲中抽离。 彻底从乐曲中抽离出来,萧遥的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 她感觉到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大提琴声中,重新拥有了从前隐隐觉得缺少的东西。 那一定就是她的感情,她的灵魂! 可是,这一切,或许是她的错觉。 萧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待宋居士的点评。 她其实很想出声追问,可是因为略知道宋居士的性格,她强行忍着,静静地等待着。 瀑布奔腾下来的声音在外头响着,永不知疲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萧遥的心提了起来。 若是瀑布太响,以至于宋居士听错了,她岂不是白欢喜了一场? 她正胡思乱想间,忽听外头传来了宋居士那干净清透的声音: “前面的期待和喜悦,写尽了对新生命的期待,随后是爱与烦恼,传说的,甜蜜的负担,也不外如是,最后,深沉浓郁的爱在悲伤和难过中,一点一点地减少,最终耗尽……我听到了一曲爱的挽歌。” 他原本干净清透的嗓音,说到后面时,带上了伤感,叫人听了,心也不禁跟着颤了颤。 萧遥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宋居士说的这些,正是她在那个深夜里创作这首曲时的所思所想,完整地诠释了原主是如何从深爱女儿到彻底死心放开这个女儿的,只是乐曲问世之后,世人没听出来,也没有人深究。 可是,宋居士听出来了。 这样细腻的感情,只能是宋居士从她的大提琴中听出来的,不可能从别处知道。 也就是说,她的大提琴声中,不知何故,真的重新有了感情! 她演奏完一曲的感觉没有错,从前她的大提琴声中,隐隐缺少的东西,终于补足了。 意识到这一点,萧遥心里头既酸涩,可又有无尽的喜悦涌上来。 她没有多想,抱着大提琴,低头再次演奏起来。 这次,也是她自己作曲的《霍城之恋》。 拉完《霍城之恋》,萧遥技痒,忍不住又拉了《相濡以沫》。 一首一首,她沉醉其中,压根忘了外头还有个宋居士,就更记不得让宋居士点评了。 却说宋居士站在外头,听着一首一首的优美动人的曲子,也忘了要离开,并深深沉醉其中。 往常他怕与人相处,因为面对太多太复杂的感情,总是觉得窒息,透不过气来,可是这一刻,听着动听的大提琴声,他突然发现,原来感情,也可以很美好的。 又一次一曲终了,宋居士回味着优美的大提琴以及叫人沉醉的感情,心生意犹未尽之感,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小木屋的窗口往里看。 他看到,木屋内的美人一手抱大提琴,一手拉琴弓,脸上带着浅笑,眉眼低垂着,看起来温柔婉转,可却自有一股刚毅坚强之意,不由得一怔。 萧遥其人,他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得很清楚,因为他从前经常听萧遥的演奏。 最近萧遥跟阮家之间闹起来,全网皆知,他也有关注。 那些狗血扯皮,那些忘恩负义与算计,他只是略看一看便觉得窒息,而萧遥身处其中,却依旧刚毅坚强,他与她相比,倒是远远不如了。 萧遥直到双手麻疼,才依依不舍地停止了拉大提琴。 停止了拉琴,她才惊觉自己早已饥肠辘辘,又想起宋居士不知还在不在外面,忙小心放下大提琴,走到小木屋外头。 刚出了小木屋,就见倚着小木屋坐着的宋居士站起来,似要看过来。 这么一来,两人迎面撞了个正着。 先前萧遥或是一心练琴,或是急着等宋居士的点评,未曾注意宋居士的长相,直到此时,她才看清宋居士的长相。 宋居士极为高大,萧遥自己也算高,可是宋居士竟比她高大半个头,兼又宽肩窄臀,竟是极好的身材。 和身材相比,宋居士那张脸更不得了了。 萧遥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人。 阮苍江算是一个长相极英俊的人,可是跟宋居士比,却就完全比不过了。 宋居士见萧遥打量自己,俊脸慢慢变红了,他想说什么,可是极其紧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遥见了,后退一步,含笑看向宋居士,轻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听我练琴,又为我点评。” 宋居士忙摇摇头。 萧遥知道他此刻或许很不安,便又道:“我每日上午来这里练琴,你若想听只管来,若不想听也不想遇上我,可在下午过来,我必不会来打扰你。” 宋居士忙点点头。 萧遥看不出他这样点头的意思,但生怕他不安,便没有多说,再次冲他点点头,便回去将大提琴装起来,离开了小木屋。 走到木屋跟前,萧遥见宋居士还站着,便道:“时间不早了,快去吃午饭吧。” 宋居士点头,犹豫片刻,跟在萧遥身后,慢慢向道观走去。 萧遥此刻心情舒畅,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愉悦的,包括从身边穿过的风,因风而沙沙作响的竹叶,两旁迎风招展的花草,竹林里快活地叫着的小鸟以及虫鸣。 她的脚步轻盈起来,走着走着,忍不住伸出手轻抚摇曳的竹叶,长在路旁的花草。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一切都在高歌! 走到竹林中的石桌旁,萧遥再也忍不住停下脚步,放下大提琴翻出纸笔,低头写起来,并很快沉浸其中,忘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宋居士。 宋居士还是第一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跟一个人相处不仅不觉得不安,反而从内心深处觉得平静安详的。 他有点不解,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沉浸在作曲中的萧遥。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打扰他,没有要求他交流,而是一直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维里,埋头练琴吧。 他跟她相处,不用费心想该怎么跟她说话,不用担心会尴尬,所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站了一阵,宋居士见萧遥脸上满是愉快的笑容,如同冬去春来百花绽放那般绚烂,不由得好奇,便放轻脚步走前几步,低头看萧遥纸上作好的的一部分五线谱。 他静静地看着,不敢打扰,可又实在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地哼唱起来。 萧遥谱写完一首短短的乐曲,见宋居士站在自己身旁看得出神,便笑道:“你觉得怎样?” 她相信,宋居士必定是看得懂五线谱的。 宋居士的俊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很好,仿佛万物都带上了愉快之意,全世界都在放声高歌,很有感染力。” 萧遥笑了起来:“谢谢。” 宋居士摇了摇头:“不用客气。”他顿了顿,有些腼腆地问,“我可以听你演奏这首曲子吗?” 萧遥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得等明天了。我很饿了,我得回去吃饭了。”说完,再次将东西收拾好,率先往前走。 宋居士默不作声地跟在萧遥身后。 果然,跟她相处,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萧遥吃饭时,跟宋居士同一桌,由于怕吓着宋居士,并想早点回去琢磨自己的大提琴里为何突然有了感情,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埋头吃饭。 宋居士因为听了一上午萧遥的大提琴,心里头对她很是感激,也很有好感,便尝试跟萧遥一桌吃饭。 跟他想的一样,萧遥没有说话,不会问他这个哪个,让他毫无心理压力地吃完一顿饭。 萧遥吃完饭,对宋居士道:“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想听我练琴,每天上午到小木屋那里去就是。”说完背着大提琴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里坐下,萧遥又练了一会儿琴,直到手指抽痛,才依依不舍地停下。 可是,她还是舍不得放开大提琴,而是将大提琴抱在怀里,怔怔地出神。 到底,她的大提琴为什么今天突然就有了感情呢? 难道是跟阮苍江和阮相知恩怨两清? 可如果是这样,阮苍江和阮相知出事那天,她的大提琴里,就该重新拥有感情和灵魂啊。 萧遥努力回忆今天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可是她思来想去,都没想出有什么能改变一切的不同。 今天她和往常那样早起,吃早餐,散步,练琴,和往日唯一不同的,就是遇见了宋居士,并跟宋居士交谈起来。 宋居士…… 萧遥回忆了一下和宋居士的交谈和交流,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练琴,宋居士点评,别的几乎没有了。 那么,是不是宋居士的点评有什么不一样呢? 萧遥一点一滴地回忆了起来。 宋居士赞扬她的大提琴拉得很好,以一个专家的口吻认真地给出很高的评价。 在这之前,宋居士不认识她,她也仅限于知道这么个人,知道他很会鉴赏乐曲,是个专业的鉴赏家,可是她与他没有任何交流。 萧遥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梳理起来。 半晌,她睁开双眼,得出一个最有可能是原因的原因。 原主远离大提琴十多年,不幸福的婚姻生活、与阮苍江和阮相知渐行渐远让她深觉疲惫,十多年被婆婆何芸、丈夫阮苍江看轻,甚至被亲生女儿瞧不起奚落,她心中满是负面情绪,失去了自信,变得自卑。 大提琴是她心目中唯一不可触碰的骄傲,是她回忆往事唯一还能骄傲的地方,她既骄傲于自己从前大提琴的天赋,又在潜意识里担心,自己再也演奏不出从前那样的大提琴。 久而久之,她拥有了心魔,在内心深处,认为自己不行了,再也做不到从前那样了。 她需要有人肯定她仍然拥有演奏大提琴的天赋,她需要专家告诉她,她还是从前那个天才大提琴少女。 萧遥一开始努力练琴,卖力演奏,没有专业人士鼓励,所以她的乐声中,总是缺少了点什么。 那晚遇到刘凌音,萧遥没有灵魂的大提琴演奏,遭受了刘凌音的恶评以及柳先生的错愕和惋惜,随后是全网洗脑式的她不会拉大提琴了,原主隐藏的潜意识更加深信,自己是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直到今天,一个很会鉴赏乐曲的宋居士,听到了萧遥的演奏,以很专业的口吻点评,萧遥的演奏很棒,是他听过的最棒的大提琴演奏。 当时萧遥练了两首曲子,都得到了宋居士高度的赞扬。 萧遥如今还能回忆,自己听到宋居士的赞扬时,心情是如何愉悦的,是如何压抑不住笑意的。 想必原主残存在她脑海里的意识,也能感受到自己被认同,被一个心思澄净的鉴赏家一再夸赞。 那是一个专业人士的专业夸赞,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友情夸赞。 那一声夸赞,或许就是解除孙猴子紧箍咒的咒语。 千难万难,可是对症下药之后,轻而易举! 萧遥觉得这个原因太轻,太不像真的,可是细思之下,却又觉得,只是这么个原因。 午睡过后,萧遥起床,又开始练琴。 她没有带专业的录音设备,因此用手机录音。 她需要证明,上午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拉完一首简单的曲子,萧遥微微笑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与大提琴产生了共鸣,她给琴声赋予了灵魂。 放下大提琴,萧遥拿起手机,播放刚才录制的短曲。 轻快活泼又带着愉悦的大提琴音在房中响起,仿佛将这间简陋的房间都染上了欢乐愉悦。 萧遥没有不耐烦,她认真地听完这一曲,才走过去,拿起大提琴,轻轻地抚摸着:“我回来了。” 抱着大提琴坐了好一会儿,萧遥将刚才用手机录制的曲子发到了两个师门的群:“我自己用手机录的,音质不大好。” 发完,便又出门去了。 她相信,自己的老师和师兄们看到这个视频,应该会很高兴的。 刘凌音巡演时,在每个城市都会待一个多星期,因国内地方大城市多,所以此时还在国内。 他目前在一个城市演奏完,打算玩两天,便出发去国内最后一站——藏区。 此时拿出手机,刷到萧遥这视频,以为她又作了炫技类的新曲,便点开。 点开视频时,他心里,涌上的,还是无尽的惋惜。 萧遥作曲虽然很有天赋,可是她在演奏大提琴上更有天赋。 如果她此刻既能作曲又能演奏,那该多好啊。 这么想着,耳畔响起悦耳的音乐,虽然音质不大好,但是听得出,旋律很是优美,带着轻快与活泼,仿佛一位娇俏明丽的少女在撒娇…… 听完了这首曲子,刘凌音一怔。 轻快活泼? 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忙点了播放。 他得确定,刚才自己听到的,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曲子。 又听了一次,刘凌音兴奋得脸都红了,瞬间站起来,激动地走来走去。 他走了几步想给萧遥打电话,忙忍住,先去看萧遥发视频之前是怎么说的——虽然他听得出,那是萧遥的大提琴声,是萧遥的风格,但也许出错了呢? 看着萧遥那段话,刘凌音再三斟酌,都觉得就是萧遥自己演奏的大提琴,忙捂了捂跳得急促的心脏,给萧遥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刘凌音罕见地产生了胆怯的心理,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他难忍激动地问:“萧遥,那首曲子,是你拉的,是不是?你已经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是不是?” 萧遥听到刘凌音激动的声音,心里酸酸的,说道:“没错,我解决了我的问题了。” 她以为会听到刘凌音的千言万语,没想到刘凌音只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这几个字,他便挂了电话。 萧遥愣了愣,想到刘凌音刚才带着更咽的声音,笑了起来,没有再打回去,而是打开群。 群里已经在刷屏了,秦先生以及她的所有师兄全都激动地讨论着她重新在大提琴中注入感情的问题,同时焦灼地讨论着打不通她的电话,显示在通话中。 萧遥看着那些激动的话以及一句句的恭喜,笑着打字:“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让我重新找回了过去的自己。刚才,我跟凌音师兄聊电话。” 她发了这句话之后,很快接到秦先生和其他几个师兄的电话,他们都很激动也很热情,不住地跟她说恭喜。 整个下午,萧遥都在接电话。 到了晚上,远在大洋彼岸的莫里斯和弗兰兹他们起床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激动和打电话。 临睡前,萧遥躺在床上,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有种做梦的感觉。 可是,她知道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由于这个地方特殊,让自己的大提琴重新拥有了感情,所以萧遥没有离开,继续在这里住着。 每天上午,她都会去瀑布旁的小木屋练琴。 每天,她都能遇上宋居士。 第三天,她在小木屋里,宋居士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进入小木屋。 萧遥自然不会拒绝,宋居士是个鉴赏家,也是她的恩人,只是同处一屋进行音乐交流,算得了什么? 到了第五天,宋居士开始问她,下午能不能也来跟他讨论音乐。 萧遥的手指不适宜进行大批量的练习,但不妨碍讨论音乐,所以她爽快地答应了——这代表着,宋居士可以交朋友了,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因为交朋友以及与人交流而窒息,她为这个朋友的改变而高兴。 再后来,两个人经常见面,一起在山中赏玩以及讨论音乐。 由于心情愉悦,住在道观中的萧遥灵感的火花经常迸溅。 一旦灵感来了,萧遥便会席地坐下作曲。 这种时候,宋居士经常静静地在她旁边等着,等她作好曲子了一起讨论和修改。 这种情况经历了两三次,萧遥就觉得宋居士只是坐着等,未免浪费时间,干脆便一边作曲一边叫宋居士拿她的大提琴照着曲子拉,让她听着修改并创作下面的部分。 宋居士从善如流,跟萧遥相处得很愉快。 道观的道士们某天发现这两个怪客竟成了朋友,经常一处游玩,都十分吃惊。 不过他们都是方外之人,纵使吃惊,也没有试图打扰萧遥和宋居士。 这天中午,萧遥接到刘凌音打来的电话,问她是不是还在蜀地。 萧遥说了自己目前的地址,就问:“怎么,有什么事吗?” 刘凌音道:“我们乐团在华国的最后一场演奏,是在藏区,你愿意过来参加演奏吗?海因里斯说,如果你来,我们可以特地重新设计,让你独奏一段大提琴!” 萧遥失笑道:“不要了吧。你们是大型交响乐团,我跟你们没有配合过,贸然上场只会砸了你们乐团的面子。” 最近网络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惋惜,惋惜她因为阮苍江和陆琳琳这样的渣|男|贱|女、阮相知这样的叉烧而失去了演奏大提琴的能力,刘凌音此时邀请她参加乐团演奏,想来就是让她正名的。 对普通人来说,被惋惜,并不算什么事,可是对那些高傲的艺术家而言,这种惋惜只会让他们更受伤。 萧遥也不喜欢被惋惜。 刘凌音道:“我们相信你的水平,至于没有配合,也没有一起排练过,这不算什么,因为我们到藏区之后第三日,音乐会才会正式开始,三日,足够我们练习了。” 萧遥沉吟不语。 她很久没上过那个舞台了,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是大型交响乐团,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刘凌音对她一片好心,她并不想害了他。 正当她沉吟不语时,刘凌音的手机里一个男人用英语道:“亲爱的萧,我是海因里斯,从你出道那天起,我就一直期望能跟你合作,可一直没能如愿。如今正好在你们华国的大地上,具有特殊的意义,你就跟我合作一次,好不好?” 他说到这个份上,萧遥实在不好拒绝,当下只得答应了。 但是她也说明,先别出通知,等到她跟乐团合奏过,的确可行才告知外界。 刘凌音和海因里斯这个交响乐团是世界著名的大型交响乐团,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发挥不好或者配合不好,影响了这个乐团的声誉。 下午,萧遥和宋居士在竹林的石凳上坐着,讨论萧遥新作的一首曲子。 讨论完,萧遥迟疑片刻,说道:“后天我要离开这里了。你有什么打算?” 两人一起在这道观交流音乐体会和心得,不仅是朋友,也是音乐上的知己了,所以她要走,是要跟宋居士说一声的。 宋居士一愣,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剑眉皱了起来,俊脸上满是为难之色,急问:“你要去哪里?” 萧遥道:“我会一路西行入藏,参加一个演奏会,之后在趁着天气还没冷下来,在藏区玩一段时间。”说完迟疑片刻,又道,“你如果没事,不如跟我一路西行去听演唱会,之后一起看风景?” 宋居士马上点点头,俊脸上的为难不翼而飞,笑道:“那好,我跟你一起西行。” 这是唯一一个相处起来没有任何压力,不需要忍耐也不需要虚与委蛇的人,而且又志同道合,他非常愿意跟她一起去玩。 萧遥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说定了。你时间上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们后天早上便出发。” 宋居士摇了摇头:“我没问题。” 这时一道带着妒意与不客气的嗓音忽然响起:“你是谁?” 萧遥抬起头,见是那个在小瀑布旁拉小提琴的秀丽女郎,便冲她笑了笑:“你好。” 秀丽女郎苏梦看到萧遥那张脸,吃了一惊:“是你?你是萧遥是不是?”问完又看了宋居士一眼,抿了抿唇,“你们认识?” 她这些日子时不时在下午时分到小木屋里找宋居士,可每次来都扑了个空,问自己做道士的三叔,三叔也说不知,并劝她听家里的话去相亲,她越听这些劝就越烦躁,越想见到宋居士。 那些相亲对象,哪里能跟宋居士比? 今天她又忍不住上山找宋居士,人是找着了,可还看到,一向不跟人说话的宋居士,居然跟一个女人相谈甚欢! 苏梦心中醋意汹涌,当即就忍不住了。 萧遥含笑点头:“我是萧遥。来这里是想给自己放个假,希望你能给我保密。我和送居士从前并不认识,这阵子在道观中认识的,因为都喜欢音乐,所以能聊几句。” 苏梦一边听萧遥说话一边看向宋居士,见宋居士完全没有了原先的轻松自在,并且微微侧过了身体,用侧面对着她,心中更是难受,妒意汹涌。 她刚才过来时,可是亲眼看见,宋居士跟萧遥有说有笑,跟情侣似的,可她一来,宋居士便马上换了一副面孔,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因此她没理萧遥,而是看向宋居士:“你们讨论什么音乐啊?我也有兴趣,不如一起?” 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企图坐到宋居士那边。 萧遥对上阮苍江、阮相知和陆琳琳尚且不肯受气,此刻见苏梦分明不想理自己,哪里肯拿热恋贴冷屁股?因此什么话也不说,只在一旁坐着,等着苏梦自讨没趣。 宋居士本来就难以适应太亲近的关系,这苏梦一开口就希望拉近关系,宋居士肯定受不了。 宋居士见苏梦走到自己身边,如同避瘟疫一般,迅速站起来,走到萧遥这边,低声道:“我们走吧。”这过程中,他看也没看苏梦一眼。 萧遥有些愕然,她纵使知道宋居士就是这个性格,可是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做。 苏梦这下,是面子里子全丢了。 苏梦被这样避开,还有萧遥这么个对比,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怒。 可是她没有理由发火,只能挤出笑容:“怎么我来了你们就要走,大家都是音乐爱好者,不如一起聊聊嘛。” 萧遥是无所谓的,因此看向宋居士。 宋居士看向她,眼巴巴的目光中带着隐忍,说道:“我们走吧。” 那一刹那,萧遥觉得,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宋居士,看起来就是一只待宰的小绵羊。 她当即点点头,然后看向苏梦:“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刚说完,就见宋居士迈开脚步了。 萧遥有点无奈,冲苏梦微微笑了笑,便背起大提琴,跟在宋居士身后走了。 苏梦的脸,先是涨得通红,继而变得刷白,她死死地瞪着萧遥跟宋居士的背影,不住地磨牙。 忽然,她像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对着萧遥和宋居士的背影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坐下,编辑微博:“一直以为,失去了拉大提琴能力的萧遥在埋头苦练,没想到跟帅哥到山上约会了。如果她谈恋爱,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能听她演奏大提琴了?” /32/32923/11058247.html 第576章 第 576 章 发完微博,苏梦抿着唇重新看了一遍,觉得自己没错。 她这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也没有抹黑萧遥,她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萧遥是个恋爱脑,第一次谈恋爱就放弃了大提琴事业,还推了知名大导的片约,蹉跎了十三年,根本不适合谈恋爱。 所以,她没错! 这样安慰了自己一通,苏梦将手机放回兜里,拿着小提琴回道观。 她走得快,不一会儿就再次看到了萧遥和宋居士的背影。 萧遥在说着什么,跟她并肩而行的宋居士侧着脸看她,并凝神倾听。 虽然隔得远看不清宋居士的表情,可是苏梦知道,他一定一脸的温柔的。 苏梦回到道观,已经不见萧遥和宋居士了。 不过,她听到几个道士在说萧遥和宋居士要退房的事。 苏梦的心沉到了谷底,忙就要问她三叔。 却见她三叔脸上带着笑容:“真没想到,他们两个不仅聊得不错,还成了好朋友。这下还一起来退房辞行了。” 苏梦心慌意乱起来,焦急地问道:“他们真的是一起退房的?他们之后是不是打算一起去玩?” 苏道士听了,见侄女脸色不对,便借口让她拿东西下山,将她拉到无人处,道:“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色,这成什么样子了?宋居士只是寄居在这里做客的,时间到了总是要走的。” 苏梦急道:“我自然知道他是要走的,可是他自己走就是,怎么会跟萧遥一起走了?而且,他不是在山上住了一年了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苏道士见侄女这个样子,叹了口气:“他们两个都爱好音乐,有共同话题,成为朋友一起走有什么奇怪的?” 苏梦红了眼睛,低垂着头不说话。 在她看来,哪里都奇怪,哪里都不应该。 苏道士又叹了口气:“宋居士长得好,你们这些小姑娘看了喜欢也正常。可是他那个性格,根本不适合居家过日子的,你说是不是?” 苏梦没说话。 宋居士那样好,就算不适合,她也会让着他的。 苏道士看得出侄女不死心,便又道: “你也知道,宋居士上山一年了,可一直没改善,是吧?实话告诉你吧,他从前在别的地方也陆续住过,都没好转过。我和方全两个,跟他接触了一年,也就只能正常说几句话,说多了,能看出他很不适,在隐忍。” 苏梦咬住下唇。 她心里更酸,萧遥到山上来没多久,却跟宋居士那样好了,还有说有笑,凭什么? 苏道士又全了一阵,见苏梦全然听不进去,不由得有些头疼,这时听到外头传来说话声,知道萧遥跟宋居士肯定是过来交割房费之类的,便让苏梦跟他出去。 苏道士带苏梦走到管杂务的厢房外,从窗口往里看,指着跟萧遥低声说话的宋居士:“你看,宋居士跟萧居士在一起,像不像个正常人?宋居士能遇上萧居士,是他的运气,没准跟萧居士一起待久了,能真的变成正常人呢。” 苏梦看过去,见方全在低头算账,宋居士和萧遥坐在一旁说话,就跟平常人一样,不由得一怔。 宋居士上山一年了,她自从偶然间见过他一次,便常来,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宋居士。 难道,他跟萧遥一起待久了,真的可以变回正常人,而不是那个无法与人交流的宋居士吗? 这时方全算好了账,又加上明天的费用,招呼萧遥和宋居士来结账。 苏梦看见,宋居士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起来,俊脸变得一派严肃,身体也紧绷起来。 苏梦知道,宋居士这不是真的严肃,他只是太紧张,以至于只能这样紧绷着。 过去,她看见的宋居士,总是这个样子的,或者连面都不露。 这时萧遥看向他,跟他说了句什么,他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下来,俊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些。 苏道士道:“看到了吗?萧居士能帮宋居士,让他有一天变回一个正常人。” 苏梦没有说话,她一直看着宋居士,一直看着。 苏道士又道:“如果是以往,宋居士根本不会来结账,而是等家里人来办妥这一切。现在他自己来了,还要跟萧遥一起入藏游玩。他的变化真的很大,我们道观所有人都很高兴,都希望他越来越好。” 苏梦没说话,直到萧遥跟宋居士结了账一起离开,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她在山上的厢房。 苏道士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希望,侄女能自己想开吧。 苏梦当晚在这里住下,因为宋居士要走了,她想尽量离他近一点,因为明天过后,她也许永远不会遇上宋居士了。 临睡前,苏梦刷了一下微博,发现自己发的那条微博让萧遥上热搜了,而且还是热三,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一部分人表示,看照片,萧遥这位新对象有一副很好的身材,从身高来说,跟萧遥很般配,祝福她。 当然,如果萧遥能通过这次恋情,重新焕发激情,演奏出优美的大提琴,那就更好了。 但是另一部分则认为,萧遥是个恋爱脑,一旦谈恋爱,就不顾事业,所以希望她不要谈恋爱,专注事业自己独美就够了。 苏梦还看到一些粉丝的评论,他们说虽然担心萧遥恋爱脑,可是他们喜欢萧遥,所以希望萧遥幸福,别的都可以放在一边。 苏梦又刷了刷,发现不支持萧遥谈恋爱的居多,而且这批人都说到萧遥萧遥的确因为谈恋爱而水平下降。 她很迷惑,萧遥是上山之后才认识宋居士的,除了这道观中的人,谁听过萧遥认识宋居士后拉过的大提琴? 她在网络上翻了翻,终于翻到第一个这样说的人的微博。 只见此人的微博写着: “我到这里玩过,曾听到萧遥拉大提琴,感情就不用说了,就连技巧,也下降了很多。我是她的粉丝,我听到这水平大跌的大提琴,真的太难受了。” 苏梦皱起眉头,想发微博反驳,可是编辑文字时,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没听过萧遥拉大提琴,她能说什么? 苏梦叹了口气,将手机放一边,睡了过去。 陆琳琳歪在沙发上,看着网络上的讨论,心满意足:“萧遥这辈子别指望口碑好起来了,我绝不会放过她的!” 将她害成这样,还想有好口碑,还想翻身? 真是做梦! 阮苍江没有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 陆琳琳见了,俏脸阴沉下来,满是妒意地讥讽道:“怎么,萧遥重新恋爱,你不痛快了吗?” 阮苍江的确很不痛快,可是他不可能承认,当下不耐烦地说道:“我能有什么不痛快?我和她早离婚了,她谈恋爱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陆琳琳只是嫉妒才敢这么说,实际上她还是怕阮苍江生气的,此刻见阮苍江说没有这回事,心里虽然仍然怀疑,却不敢多说了。 阮苍江见陆琳琳消停了,便点开手机,又去看跟萧遥一起走那个男人的背影,神色阴沉。 只是个个子高的男人,哪里比得上他了? 那些网友一定瞎了,都没看到背影,就说这个男人比他帅! 还有萧遥,她不是说一辈子只会爱他一个人吗?怎么就移情别恋了? 才离婚一年,她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她怎么可以喜欢上别的男人? 阮苍江放下手机看向陆琳琳:“水军买了吗?继续往死里黑萧遥,让她永不得翻身。就说,萧遥演奏大提琴的水平一降再降了。” 陆琳琳瞬间笑靥如花:“买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多买点。” 萧遥害得他们一家没有了片约没有了代言,她恨不得弄死萧遥,只是买水军黑萧遥压根不是事! 阮相知坐在一旁,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此刻,心里一片茫然。 萧遥才三十来岁,如果再婚,一定会再生孩子的。 当萧遥重新有了孩子,她就什么也不是了——即使现在她在萧遥心里什么也不是,可还是不一样的,作为萧遥唯一的孩子,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 萧遥如果再生一个孩子,肯定会很疼爱那个孩子的,到时有了对比,她这个被放弃的,不知会如何被人嘲笑。 阮相知光是想想,就觉得呼吸不过来了。 萧遥第二天接到刘凌音电话,才知道这个八卦,当然,也看到了对自己演奏大提琴的怀疑。 她跟宋居士吃完早餐,才将这八卦告诉宋居士并跟他道歉。 宋居士的俊脸瞬间红了,摇摇头:“没什么。” 萧遥松了口气,道:“你不介意就好,网上的人爱乱写。”当然,肯定有人故意抹黑她的,而这些人,不用多想,肯定跟陆琳琳、阮苍江有关。 至于始作俑者,都不用问,肯定是苏梦了。 宋居士听了,红着俊脸看向萧遥,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 萧遥拿出手机准备订票,顺便帮宋居士订,才知道宋居士的名字叫宋祁。 因为明天就要离开,所以两人今天在道观的后山走来走去,还拍了一些照片。 下午时分,两人刚从后山回来,就见苏梦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来了很多记者,你们暂时别回去了。” 萧遥看向她:“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苏梦一下子涨红了脸:“我没有……”说完急切地看向宋居士。 不料宋居士不仅后退一步,还马上别开脸,将她当成洪水猛兽一般。 苏梦的眼圈瞬间红了,她一跺脚,很快跑走了。 萧遥没料到是这个发展,愣了一下,旋即叹了口气,决定这事就此算了。 苏梦发了微博让她被人讨论,她这样质问她一次,扯平了。 因为不想面对记者,萧遥跟宋居士又玩了好一会儿,直到苏道士上山来找,并带他们悄悄绕路才回去。 第二天清晨,记者还没走,苏道士带萧遥和宋居士从后山离开。 那时天色还没亮,露水很重,走到室外,能感觉到空气里湿漉漉的。 萧遥跟宋居士上了车,音乐感觉到有人在黑暗里往这里看,她怕是记者,便没回头。 车子很快驶下山,直奔高铁站。 苏梦看着萧遥和宋居士的车子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才从门后出来,怔怔地看着。 如果宋居士喜欢她,她怎么也要和萧遥争一争的,萧遥是有名气,又是大美人,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大龄离异妇女而已。 可惜,宋居士不喜欢她,而且他和萧遥在一起,能像正常人一样。 她还是喜欢宋居士像正常人那样。 在车上,萧遥跟宋居士道:“到了藏区,我要先跟乐团排练,所以没有时间和你一起玩。你想自己在酒店待着,还是跟我去看我去排练?” 宋居士想了想说道:“我去看你排练。” 萧遥含笑点头:“好。其实没什么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好。不过,我也会跟他们说一声的。” 像宋居士这种情况,不能想当然地说没什么,就让他骤然面对很多人的,所以说一声比较好。 萧遥到了藏区,受到了刘凌音那个乐团的热烈欢迎。 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宋居士,便办理入住,放好所有东西。 第二天去排练,宋居士跟着在一旁远远地看着,萧遥则跟了乐团众人说话。 她首先跟刘凌音说:“现在网上都在说我拉不好大提琴,就连炫技类的也不行,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先别宣布,如果我和乐团配合不好,就别上场。” 刘凌音道:“你不可能不好。当然,如果你坚持,我们暂时不会官宣。不过,有那样的传言,我相信你会更好,是不是?”他说到最后,锐利的眼神看向萧遥。 萧遥笑起来,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必不会辜负你的信任。”自从在琴声中找回感情和灵魂,她便从来不怀疑自己,只是担心配合得不好,因为即使个个都是顶尖演奏家,在大型交响乐团中若配合不好,也是失败的。 从网络的一两个论坛上看,她的口碑很不好,想必是因为阮苍江和陆琳琳花费浩大,买的水军质量高数量也多。 因为水军是无法跟真正的网友比的,所以也就一两个论坛这样,更多的论坛,还是支持她的。 鉴于此,萧遥没打算买水军跟他们对着干,因为一则浪费钱,二则若她跟乐团配合得好,如今这些热度,最后只会更进一步成就她。 当然,一切得看她的演奏水平,如果她的演奏水平不过关,一切都是空话。 萧遥跟其他演奏家打招呼,她有些担心自己骤然闯入,让乐团的其他成员不满。 在乐团中走了一圈,她发现自己多虑了。 由于她成名很早,如今在乐团中甚至有演奏家是她的后辈,这些后辈对她,多是佩服的,纷纷表现出能和她合作很激动的意思。 而那些前辈,当年跟她或多或少都见过聊过,因此这次相见,除了感慨,都表现出欢迎之意。 指挥家戴维斯笑着看向她:“你回来了,应该很快有属于自己的音乐会,希望我们到时可以合作。” 萧遥忙点头:“一定有机会的。”她看着这些可爱的人,心里酸酸的,涌上万分感慨。 这些人没有排斥她,而是等待着她的回归。 跟大家打完招呼,萧遥走向正在低声说话的刘凌音和海因里斯。 刘凌音见她过来,便招呼她坐下,道:“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这里演奏两场。第一场按照原定的那样,由我上场,第二场则由你上场担任大提琴首席进行演奏。” 海因里斯点头,接口道:“这是你回归的首秀,所以,我们决定编排成先由你个人独奏一段,之后才是合奏。” 宋居士远远站在一旁听着,虽然早知道,萧遥当年横空出世多受宠爱,可一直以为,是媒体过度炒作,此时此刻,亲眼看见,才知道没有言过其实。 一个大型交响乐团,居然给予萧遥这样的超高规格待遇! 萧遥点点头,笑道:“谢谢你们。”她上场参与演奏的只有《霍城之恋》,这只是音乐会的其中一曲,所占的比例不大,所以她独奏一段,也不算过分。 当然,刘凌音和海因里斯对她的帮助和维护,她还是记在心底的。 刘凌音是大提琴首席,他可以做主将位置让给他,海因里斯是小提琴首席,一旦有独奏,皆是由他演奏的,他也可以做主将独奏机会让给她。 随后,萧遥就跟乐团开始了练习演奏。 陆琳琳见自己的水军只能占领三两个论坛,心中很不快,特地打电话找水军公司说,得到人家说已经尽力了的说辞,黑着脸挂了电话,将烦躁的目光看向阮相知。 阮苍江出门找朋友玩了,阮相知被这目光一看,身体抖了抖,忙道:“其实看着几个论坛就好,到处是diss萧遥的帖子,每个都是高楼,我也发了一个帖子。”一边说一边递手机给陆琳琳看。 陆琳琳本来想拿阮相知出气的,听了这话,看了一眼阮相知发的那个帖子,见极尽所能地贬低萧遥,并说萧遥不会拉大提琴了,心情略微好转,便没有揍阮相知。 随后两日,陆琳琳、阮苍江和阮相知三个无所事事,一有空就上网看萧遥被diss,而且特地上被他们的水军占领了的那几个论坛,兴之所至,还亲自回帖,自欺欺人地拥有了好心情。 那几个论坛的网友不玩其他论坛,就混迹这几个,见满屏都是说萧遥不行的,不免以为真是全民意思,都不仅有些感慨,觉得萧遥真的不该谈恋爱,因为一谈怜爱,才华就没了。 这天下午,阮苍江和阮相知正在论坛讨论萧遥,忽见阮相知咚咚咚地从楼上跑下来。 陆琳琳剜了她一眼,骂道:“跑那么急,赶着去投胎呢!” 阮相知没有理这句话,因为她知道,稍后陆琳琳就没空关注自己了,她喘着气,说道:“爸爸,陆妈妈,那个艾格交响乐团官博发了一条新微博,说在藏区会有两场演奏,其中一场,萧遥也会出场演奏。” 阮苍江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什么?她也要上场?真的还是假的?” 阮相知点头:“真的,我去官博看过了!” 陆琳琳冷笑一声:“她能拉?应该是搞什么噱头吧!我倒要看看,她到时怎么丢脸!” 等萧遥演砸了,就算她现在没有收入,她也要买大量的水军嘲讽萧遥。 阮苍江没理会陆琳琳,而是看向阮相知:“说了她演奏什么曲目没有?” 以萧遥的水平,即使大提琴中不会拥有灵魂,也可以演奏炫技类的曲目,并获得满堂喝彩。 阮相知忙道:“《霍城之恋》。” 阮苍江心中的忌惮瞬间不翼而飞,他重新倚在沙发上:“她要演奏这一首?自取其辱!” 阮相知咬了咬下唇:“网上已经炸了,上了足足两个热搜,都说萧遥可能真的谈恋爱了,重新赋予了音乐感情。” 她很不愿意看到萧遥重新光芒万丈,因为这代表着,她选错了,抱错了大腿。 她不是真正的十三岁少女,她是一个成年人,她幸运地重生了,她无法忍受自己重生了却还是抱错大腿! 阮苍江摆摆手:“你以为那么容易吗?根本不可能!这种大型交响乐团都是合奏的,她演奏如何,压根听不出来,根本就是奔着骗人去的。” 阮相知眼睛顿时一亮:“爸爸的意思是说,萧遥打算做南郭先生?” 阮苍江不知道南郭先生是什么,听完阮相知的解释,一拍巴掌,笑着说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说完催促陆琳琳赶紧买个热搜。 陆琳琳也听明白南郭先生是什么意思了,当即豪爽地打电话去买水军。 她还担心萧遥真的被扶起来呢,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她可不会让萧遥如愿。 阮苍江见陆琳琳打完电话,便冷笑一声道:“萧遥你有人脉又如何?刘凌音帮你又如何?整个大型交响乐团帮你又如何?不会拉大提琴,什么人脉都扶不起你!” 萧遥让他跌落十八层地狱,他也要让萧遥终身绯闻缠身,日日被人说不会拉大提琴了。 不管阮苍江三人怎么想,萧遥打算在交响乐团中演出,瞬间传遍了整个圈子,中西方娱乐圈的记者一个接一个地报道。 而很多古典音乐爱好者激动得嗷嗷叫,一边埋怨不在他们的城市演奏一边急急忙忙地订音乐会门票以及飞藏区的机票。 娱乐圈的明星看到萧遥这热度,看到东西方同样大幅报道,都羡慕得不行。 这样的热度,他们要奋斗到什么程度才能拥有? 当然,也少不了认为萧遥会浪费这热度的人。 等到南郭先生论出来之后,有些明星甚至起了看笑话的心思。 而普通网友,都有些担心萧遥真的要做南郭先生,不住地在网络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认为萧遥不如别露面,做个作曲家就算了,因为做南郭先生,并不会让人更喜欢她,反而会让一些人心生恶感。 阮苍江、陆琳琳和阮相知看到这种评论,都眉开眼笑。 次日,青藏高原之上,刘凌音担任大提琴首席准时演出。 演出很成功,在结束之际,听众鼓掌完毕,便扬声问萧遥在不在,能不能让萧遥在这一场亮个相。 得知萧遥没来现场,这些听众很失望,然而爱听古典音乐的,素质都比较高,并没有闹,很快有序地退场。 又过一天,高原上的第二场音乐会开始了。 有记者特地买票进来做即时播报,很吃惊地道:“我们不得不说,萧遥是真正的顶流,这个临时说要演奏的音乐会,时间紧迫,可依然满场了。” 他采访了几个人,得知都不是本地人,而是特地为了萧遥买机票飞过来的发烧友。 记者问:“网络上有一种说法,说萧遥要做南郭先生,你们担心这一点吗?” 听众一摇摇头:“这个说法很不科学,因为交响乐本来就是采用合奏的方式的,这么说,等于将萧遥的功劳否决了,这是不公平的。” “就是啊,交响乐团的独奏,一向是由首席小提琴手担任的,总不能让交响乐团改了,叫萧遥一个大提琴手上去独奏吧?我认为散布南郭先生的,是别有居心的人。” 也有一两个受了网络影响的表示:“我是粉丝,其实,我并不希望萧遥演奏需要感情的乐曲,我希望她要么演奏炫技类乐曲,要么作曲,别为了反驳网络上的流言而做南郭先生。” 记者需要噱头,闻言目光一亮:“那么,你认为萧遥真的有可能做南郭先生,是吗?一旦她做了南郭先生,你会怎样?” 那听众道:“从内心深处我们是不希望她这么做的,可是,如果演奏的是《霍城之恋》,她真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南郭先生。如果她真的这么做,我们会脱粉。” 另一个则道:“一个艺术家,不需要媚俗,只要有才华就够了。她如果为了被网友认同而搞这一出,她就不是艺术家,那么也就不值得我再喜欢了。” 记者见时间差不多了,有些遗憾不能继续采访,便做总结:“音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很快,我们就可以看到,萧遥到底是不是南郭先生了。” 音乐会开始,前面仍旧是乐团定好的曲目。 艾格交响乐团作为全球著名的交响乐团,水平自不必说,没听过的观众沉醉其中,就是听过的,再次听,也仍然听得如痴似醉。 在优美的乐声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压轴的《霍城之恋》了。 全场听众从乐声中回神,都坐直了身体,看向台上。 阔别舞台十多年的萧遥,那个一出现就惊艳了许多人岁月的天才大提琴少女,即将上场了。 记者低声急促地道:“轮到萧遥出场了,她还没出来,全场就都陷入了静默之中,大家都在等待她出现。” 刚说完,就见萧遥身穿一袭白色轻纱礼服身姿婀娜地从后台走出。 灯光很明亮,舞台很华丽,可是当她一步一步走出来,却还是现场最闪耀的那一个,众人甚至觉得,灯光以及舞台,都不如她耀眼,反而被她压得黯然失色。 现场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很多人站了起来,看着萧遥,用力地鼓掌。 摄影师的镜头扫过现场的观众,发现很多站起来用力鼓掌的人,眼睛都红了,里头有泪光闪烁。 记者从镜头看到这个,那点要噱头的名利之心,瞬间熄灭了许多,他忍不住激动地道:“大家听到了吗?全场都在鼓掌,大家都站起来,欢迎萧遥重新回到这个舞台上。十多年了,观众没有忘记萧遥,大家还记得她,一直等着她回来。” 说到最后,他也压抑不住激动,声音更咽了。 虽然,创造这一切的不是他,可是亲眼看着一个蹉跎了十多年岁月、被很多说不可能翻身的人再次回到这个舞台上,被万千观众站起来鼓掌欢迎,他还是禁不住激动了。 陆琳琳看到直播镜头上,美得发光的萧遥,咬了咬牙,道:“任你现在璀璨,等到演奏开始,你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阮苍江看着在舞台上发光的萧遥,有些恍惚,觉得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从前——那时,萧遥出席任何一个活动,都是如此光芒万丈的。 阮相知看着萧遥,握紧了拳头。 原来,被她以为没用的母亲,在舞台上,居然是如此闪耀的——这一刻,她看起来就像个女王,睥睨天下。 萧遥站在舞台上,听着雷鸣般的掌声,看着听众们全都起来欢迎自己回来,忍不住笑起来,可是笑着笑着,眼睛却湿润了。 这是属于她的舞台,台下,是她的听众。 她辜负了他们十多年。 现在,她回来了,她发誓,绝不再辜负他们! 她还要让天下所有人看到,女人三十多岁,又离了婚,还是可以再次闪耀的。 生命赋予每一个人的时间都不会无用,不管多晚,只要愿意,都可以重头再来! 想到这里,萧遥深吸一口气,捂住胸口对听众们鞠了个躬,又跟指挥家握手,便坐到了大提琴首席的位置上,抱起了自己的大提琴。 司仪站到台前,拿着麦克风说道:“这是大提琴演奏家萧遥女士回归的首秀,我们乐团对能邀请到她感到十分荣幸,所以我们决定,将由萧遥女士演奏大提琴进行独奏。” 轰—— 全场瞬间轰动起来。 萧遥闭上眼睛,听着全场的轰动,静静地等待着。 当那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睁开双眼,看向站在最前面,对自己微笑的乐团指挥。 萧遥回以微笑,然后,低下头,在乐团指挥的动作下,拨动琴弓,开始了阔别十多年的演奏。 她很小心,也很认真,因为大提琴的音域,并不如小提琴那样适合独奏。 她需要表现出最好的自己,才不会辜负了乐团对她的信任。 浑厚明朗的优美乐声缓缓响起,诉说一段充满关于暗恋与互相追逐的苦涩甜蜜心事。 为萧遥而来的人,很快沉浸在优美的乐曲中。 而那些抱着挑刺的心情以及验证萧遥是否真的打算做南郭先生的听众在大提琴响起没多久,就完全忘记了初衷,完全沉醉在乐曲中了。 他们仿佛看到了少年时代偷偷喜欢着那个少年/少女的自己,在那样斑斓的岁月,那个人是自己心中最为明亮的光,自己小心翼翼地追逐着,暗恋着,既为这心动而觉得幸福,又为对方是否喜欢自己而忐忑不安,并且满心苦涩。 当暗恋得到了回应,苦涩的心情顿时被幸福代替,就连从身边吹过的风也散发出幸福美好的味道,而那段岁月,也因此而永不褪色,成为记忆中最难以忘怀的时光。 当最后的乐声消失,全场重归于安静。 这安静,也只是一瞬间,很快,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无数人流着泪站起来,疯狂地鼓掌,还有人,声嘶力竭地喊萧遥的名字。 “萧遥——” “萧遥——” “我的天才大提琴少女,你终于回来了!” 萧遥在演奏时,便彻底沉浸其中,没有心思揣测自己的表现如何。 此刻,听着几乎要掀翻音乐厅顶棚的掌声,听着那一声声激动的高叫,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阔别十多年,她再次站在这样的舞台上,抱起了自己的大提琴,以成功的演奏赢得了满堂的喝彩! 她回来了! 陆琳琳脸色铁青,咬着牙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一定都是水军,是他们请来的水军!” /32/32923/11069297.html 第577章 第 577 章 记者在镜头前声嘶力竭地大叫:“大家看到了吗?全场都在为萧遥鼓掌,都在为萧遥欢呼,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这证明,萧遥真的王者归来了!不过,我们还是采访一下现场观众,看看萧遥的大提琴,到底是什么水平。” 他将话筒递到身旁一个人跟前,问道:“能看得出你很激动,请问,你觉得萧遥女士的大提琴怎么样?” 那位听众眼睛翻红,笑容满面地道:“很棒,感情和技巧完美结合在一起,比当年更优秀,是个十分出色的演奏家!” 另一个听众忍不住凑过来,刚想开口,可由于太激动,喉咙更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忙深呼吸,缓过来了马上道:“她今天证明了,她还能拉大提琴,她的大提琴声中感情充沛细腻,十分动人,而且很有感染力。” 记者又问了几个听众,都得到很高的评价,他便激动地握着拳头做最后的总结: “网络上很多人都说萧遥不会拉大提琴,这次是要做南郭先生,今晚,在这片高原上,萧遥以近乎完美的独奏,反击了这种说法。她的大提琴声中有感情,而且很细腻,很有感染力,她不是南郭先生,她是一名出色的演奏家!” 话音刚落,就见十分激动的听众因为萧遥要谢幕,大声喊着安可。 甚至有人高叫道:“再来一曲,不管是什么,再来一曲啊!十多年了……” 记者马上道:“大家都很激动,希望萧遥再来一曲,我们也一起喊——”他果真放声喊了起来。 萧遥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激动的听众一再要求自己再来一曲,有些盛情难却,她看向乐团指挥,见乐团指挥鼓励似的看着自己笑,便决定,再来一曲,回馈给为她而来等了十多年的这些听众。 观众们得知会再演奏一曲,高兴坏了,再次疯狂鼓掌,一边鼓掌一边坐下。 坐下来之后,掌声有志一同地停了,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看向台上。 萧遥跟乐团商量了一下,决定独奏一曲。 幸好之前为了给她独奏一段,是精心调过麦克风的,这次继续独奏,并不需要继续调麦克风了。 这次,萧遥演奏的,是《缘灭》——原本是打算演奏《相濡以沫》的,可是想到她重回舞台,未来注定风光无限,很容易被一切向钱看的阮相知想办法黏上,觉得有必要亲自演奏《缘灭》,再强调一次自己的感情,避免狗皮膏药黏上来。 琴弓拨动琴弦时,萧遥脑海里闪过那天夜里,她翻原主照片的心情。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那个晚上,甚至,灵魂飞越时空,与刚结婚怀上阮相知的原主相融合成为了一个人,她体会着她的爱意与憧憬,到后来爱意一点一点耗尽的悲苦,最终万事皆空,爱恨皆成往事,一切缘灭。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萧遥松开琴弓,内心深处一片平静。 全场一片静默,过了好一会儿,掌声才如同雷鸣一般响起。 “萧遥——” 有人忍不住激动地放声高叫。 这叫声刚落,就如同涌动的潮水一般,席卷了全场。 全场到处都在高叫萧遥的名气,这叫声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只是表达内心的惊喜与激动之情而已。 记者很激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当初横空出世时,有那么多人喜欢了,当她坐在舞台上,演奏大提琴时,比一幅画还像一幅画,气质优雅,又貌美如花,再配上那样的才华,谁能不为之痴狂呢?” 他说到这里,让摄像机转向现场,又道,“大家听到了吗?全场都在喊安可。什么是巨星?这才是真正的巨星!” 陆琳琳嫉妒得眼睛发红,她听到这话,“呸”一声,道:“什么巨星,不过是买水军自我吹捧而已。她不可能弹得这么好的,一定是提前请人录制好再播放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可惜即使她坚信如此,也无法压下内心深处疯狂涌动的嫉妒。 在舞台上的萧遥,实在太美了,即使她恨不得啃了萧遥,也不得不承认,那一刻被惊艳到了。 阮苍江没有说话,自从萧遥演奏《霍城之恋》,他便再也不说话了,此刻看着萧遥站起身含笑谢幕,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萧遥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那个容光焕发,将他压得黯然失色的天才演奏家又回来了! 阮苍江蓦地拿过遥控器,直接关了电视。 仿佛这样,就能斩断自己和萧遥的一切联系,甚至能让两个人处于不同的世界,再也不见。 陆琳琳看向阮苍江,见他脸色难看,知道他不是对萧遥旧情复燃,便没说什么。 阮相知仿佛找不到自己的魂,她满脑子都是萧遥在台上演奏时的惊艳。 即使她心里恨萧遥,看到萧遥抱着大提琴在台上演奏时,还是忍不住为之沉醉和倾倒。 经纪人小志说的,当年萧遥横空出世,许多大导都拿着本子等萧遥拍戏,将萧遥当成女主角的第一人选,经过今晚,她不得不信。 那样美丽有才华的一个人,谁能不为之倾倒呢? 可是,她那无上的荣耀与她无关。 阮相知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疲惫地倒在大床上。 她真傻,她怎么这么傻,放弃了跟着萧遥,反而跟着阮苍江这样的人渣爸爸呢? 过了许久,阮相知拿出手机,去看网络上的评价。 她去看热搜,发现萧遥上了三个热搜,她稍微浏览了一下,见娱乐圈中很多大咖都在转发赞扬萧遥,那些名导,也如同粉丝一般,疯狂赞扬萧遥今晚的表演堪称完美。 “实在太棒了,完全没有辜负我拍戏间隙还专门飞过去听她的演奏,技巧比当年更成熟,对感情的把控和展示,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当得起任何一个交响乐团的第一大提琴手!” “她的《缘灭》,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版本。感情的转换太细腻太顺理成章了,听她的演奏,我仿佛看见了她历经的那段沧桑。她是我最美的大提琴公主,愿她此生,再也不用经历那些悲苦。” “十多年前,我还有勇气请她拍我的戏,可是今晚过后,我失去了勇气了。她是真正的艺术家,我害怕我的片子艺术性不足玷污了她。” 一条一条,阮相知越看越羡慕,越看越绝望。 这些都是娱乐圈的顶级导演,原本,是可以成为她的人脉,成为她的贵人的,可是她瞎了眼,选错了,以至于萧遥的成功和她再无关系。 阮相知退出微博,打开一个论坛的app。 进入论坛,她发现首页全是萧遥,刷屏似的。 赞扬萧遥演奏的,说萧遥不是南郭先生的,痴迷萧遥那张脸蛋的……挖坟打脸说萧遥是南郭先生的,不一而足。 这样的热度,比顶流还顶流,这样的路人缘,比老艺术家还老艺术家! 阮相知五内俱焚,心不在焉地划着屏幕。 忽然,她目光一闪,看到一个帖子。 “知名才女樊林听完萧遥的大提琴演奏,在微博自己打脸了!萧遥威武!” 阮相知抿了抿唇,点进去看。 樊林是曾经支持她的人,她真不愿意看到樊林倒戈。 点进去了,阮相知看到,这是樊林最新一条微博的截图。 “我一贯认为,未成年的孩子没学好,是父母的责任,不管这个孩子长成什么样子,父母都没资格埋怨他。为此,我很不满萧遥,即使曾经相谈甚欢。可是,今晚在高原上听到萧遥演奏的《缘灭》,我忽然理解了一切。对不起,萧遥。” 阮相知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下来。 她又去看低下的评论,见所有网友都众口一词地说樊林被打脸的,当然,少不了骂她的。 “就阮相知那个脑残叉烧,即使是圣母,也没办法不死心。” “真想看到,阮相知这块叉烧现在是什么表情。” 阮相知看不下去了,她退出这个论坛,去了另一个论坛。 这次,她看到一个帖子“我们来总结一下,今晚疯狂赞萧遥的各界名流吧”。 阮相知的手指先于意识,点了进去。 国内知名的钢琴家、小提琴演奏家、大提琴演奏家指挥家,知名舞蹈演员,这些阮相知扫一眼便罢,她着重于看娱乐圈中的导演,以及那些流行歌手。 亲眼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阮相知的心脏急跳起来,可是实在太多了,她看着看着,便麻木了起来。 再看到很多曾经红极一时的流行歌手充满钦佩地表示希望天降紫微星自己能和萧遥合作一次,阮相知捂住了脸。 这一次,她才知道,她那位亲生母亲,是怎样超然的存在。 可叹她在奶奶何芸和父亲阮苍江的洗脑下,以为自己的母亲真的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家庭主妇,可叹她经历过并不富贵的一辈子,在重生之后,为了钱和享受决意要和这样一个超然的母亲划清界限。 阮相知放声哭了起来。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她跟着萧遥受苦过一辈子,却没能跟她共富贵一辈子,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阮相知哭了许久,爬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静夜在沉思。 她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萧遥不得不接纳她,不得不给她钱花,因为这是萧遥欠她的。 上辈子,她一心一意跟着萧遥,可是萧遥没有给她好生活,让她被过去同一阶层的同学和朋友嘲笑,让她只能做个苦巴巴的白领,只能通过那些从前认识的女孩儿晒微博来回忆曾拥有过的富庶生活,然后在产生的心理落差中煎熬和痛苦。 萧遥明明有能力给她富贵生活,明明可以让她过人上人的生活,可是她没有做,她让她跟着受苦。 萧遥欠她一辈子,所以得还她一辈子! 萧遥抱着自己的大提琴回到后台。 刚到后台,她就听见掌声,接着零星的掌声渐渐汇聚成掌声的海洋。 萧遥抬头看去,见乐团的演奏家们将乐器放在脚下,笑看着她,用力地鼓掌。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这是今晚不知第几次的感动了。 海因里斯上前,张开怀抱:“萧遥,欢迎回来——” 萧遥看了看四周,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宋居士上前,便将大提琴递给他,上去抱了抱海因里斯:“谢谢——” 刘凌音站在一旁,等萧遥放开海因里斯了,便看向萧遥:“希望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会离开这里。” 萧遥认真地点点头:“再也不会了。” 她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 她会代替原主,继续在大提琴之路上一步一步走下去。 坐车回酒店的路上,萧遥见宋居士一直沉默不语,生怕他是今晚接触了太多的人不安,便问:“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不舒服?” 宋居士摇摇头,抬起头看了看她,旋即移开,目光中带着迷茫:“我忽然发现,原来世界上很多感情是很美好的。” 即使是悲伤和愤怒,也不会让人反感和难受。 萧遥听了,笑道:“其实,感情也并不都是美好的。不过,我认为,即使经历了不美好,可还是要坚信,世界上更多的,是美好。如果没有美好,我们就自己创造。” 就像她,过去一年多时间里,一直受困于大提琴失去了感情,在作曲家的光环下,内心总有阴霾,可是她仍然作曲传递美好,救助那些跟原主遭遇相似的失婚妇女,赠予美好。 世界那么大,她的努力,看似微不足道,但她始终坚信,小溪最终会汇聚成江河大海。 宋居士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已经很晚了,萧遥的脑袋歪在座椅上,渐渐睡了过去。 宋居士侧过头打量她。 他早知道她是最耀眼的存在,可是今晚的她,还是耀眼得让他不敢直视。 也耀眼得,如同一个太阳,照进了他一直关闭着的灰暗世界。 回到下榻的酒店,萧遥洗漱完毕,想起今晚站在舞台上演奏和听听众们鼓掌以及大声喊自己名字的一幕,灵感如泉涌,她忍不住拿起笔,纪录今晚的心情。 次日,讨论萧遥十多年后回归首秀的媒体和网友更多了,国外也大幅报道。 未曾见过如此阵仗的网友,此时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提起萧遥,都会说当年的她,是全世界的宠儿。 这样的炙手可热,是无人可比拟的! 萧遥接到了很多大型交响乐团的邀请,因为暂时没想好加入哪个乐团,所以她暂时一个都没回复,只说自己需要考虑。 弗兰兹打来电话,有些黯然,又有些佩服:“我以为,我已经将《缘灭》演绎得很好了,可是听到你的演绎,我才知道我的演绎不算什么。” 萧遥笑道:“或许,这是我的心情。” 弗兰兹哈哈笑了起来:“说得也是。欢迎你回来——” 萧遥挂了电话,又打给秦先生和莫里斯先生。 她打算和宋居士在这片高原上赏玩,暂时不会回去,所以只能打电话联络,告诉他们,她一切都好。 阮相知刚洗漱来到客厅,就听道那个便宜弟弟在放声哭泣。 阮苍江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似乎被打扰了,皱着眉头。 陆琳琳心烦气躁,骂道:“哭什么苦,真是烦死了。”抬头看见阮相知,仿佛找到了出气筒,骂道:“看看都几点钟了,你这才起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美国时差呢。阮相知我告诉你,我这里不养娇小姐。” 阮相知还没想到重新回到萧遥身边的办法,不敢得罪阮相知,闻言便点头:“是,我以后不会了。” 可是她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萧遥是个顶级艺术家,在文艺圈子里可以横着走,不知不觉便有些看不上粗鄙、在娱乐圈甚至混不上一线的陆琳琳,态度中,不免带了出来。 陆琳琳顿时勃然大怒,加上本来心烦气躁,当即伸手过去,狠狠地掐了阮相知一记: “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以为你有个厉害的亲妈,就可以对我不客气了?漫说你那个厉害的亲妈还管不到我头上,就算管到我头上,我想怎么揍你就能怎么揍你!” 阮相知顿时痛得眼泪都下来了,她忍着眼泪道:“我没有,我说了我以后会听话的……” 阮苍江低头玩手机,没看到阮相知的态度,只听到她和陆琳琳的对话,闻言便抬起头来:“行了,一大早的,吵什么吵啊,相知说以后会听话,让她以后听话就是。” 陆琳琳一拿手机就能看到萧遥无孔不入的消息,还都是夸赞的,心里头十分不舒服,再加上被孩子吵得心烦气躁,哪里肯就此善罢甘休? 她继续骂道:“你是没看到她的态度!”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形容阮相知的态度,恨得牙痒痒的,干脆继续上手去掐。 阮相知被掐得痛,知道求陆琳琳是没用的,忙看向阮苍江:“爸爸——我没有对陆妈妈态度不好,爸爸……” 阮苍江听着大小两个孩子一起哭,烦得不行,情知若再跟陆琳琳说情,陆琳琳肯定要念她,当下拿着手机站起身:“烦死了。” 阮相知眼睁睁地看着阮苍江拿着手机离开,哭得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能白挨陆琳琳一身打,还被勒令不许吃早餐。 阮相知饿着肚子回到房中,将门反锁,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陆琳琳,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骂了不知多久,她走到镜子前,看向身上的伤,悲从中来,低声哭了起来。 哭完了上网,见萧遥还是刷屏一样的存在,到处都在夸赞她,心中更难受了。 此刻她如果跟着萧遥,一定不会这样的。 阮相知看了一阵,擦掉眼泪,点开了百度。 中午,阮相知提前来到客厅中,将手机摆放好,然后开始收拾桌子,并将乱糟糟的沙发摆好。 看到陆琳琳出来了,她假装不小心,直接将爽身粉倒在了陆琳琳放在沙发上的一个名牌包包上面,嘴里惊呼一声:“啊……”然后一脸惊恐地看向陆琳琳,“陆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擦干净。” 陆琳琳阴沉着脸走过来,看到自己黑色的名牌包包上满是爽身粉,顿时勃然大怒,一巴掌照着阮相知的脸就扇了过去,厉声骂道:“擦干净,你怎么擦干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阮相知捂住脸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些爽身粉,我帮你擦干净,陆妈妈你别打我……” 陆琳琳是存心找茬,哪里管阮相知是不是故意的? 她上前,揪着阮相知掐,一边掐一边骂:“让你毛手毛脚,让你毛手毛脚。你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这么不爱惜东西。还是以为你亲妈是个演奏家,你可以随便败家?” 阮相知哭道:“我没有随便败家,我只是不小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琳琳见她反驳,手痒痒的,又去掐,这次掐得有些用力,掐断了一根指甲,还流血了,她气得很,嘴里骂道:“是不是以为我治不了你?” 说完去转身直奔衣帽间。 这时阮苍江肚子饿了正准备下来吃饭,见阮相知在哭,就不耐烦地问:“你哭什么?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一点?琳琳她心情不好,你让着她些就是。” 阮相知哭着道:“爸爸,我已经让着陆妈妈了。我只是不小心撒了爽身粉在陆妈妈的包上,我可以帮她弄干净的。”她一边说一边拿起那个包包死命抖,企图将爽身粉抖出来。 这时陆琳琳拿着个晾衣架狰狞着脸走出来,一把抢过自己的包,然后拿着晾衣架对着阮相知就抽:“你还敢动我的东西,你这个小贱人,跟你那个亲妈一样!” 阮相知一边哭一边跳着躲,同时哭着叫陆琳琳别打她,叫了几声发现没效,就倒在地上,哭着叫阮苍江:“爸爸救命,爸爸救我——我好痛啊,爸爸救我……” 阮苍江阴沉着脸,没有作声,见阮相知被打了一阵,才开口:“行了,别打了,还吃不吃饭了?” 陆琳琳见阮苍江似乎要生气了,这才住了手,指着阮相知骂道:“给我滚上楼,今天中午不许吃饭!” 阮相知一边哭一边有气无力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小声道:“我早上也没吃早餐——”见陆琳琳对自己怒目而视,不敢再说,踉跄着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阮相知将门反锁,把手机的音量调小,仔细看刚才录下的视频。 看完了视频,她笑了起来,随后笑着将衣袖捋起来,拿手机拍手臂上的伤口。 签了义绝书又如何? 阮苍江和陆琳琳虐待她,没有资格再抚养她,萧遥作为她的监护人,必须要照顾她! 萧遥和宋居士在羊卓雍措看风景,他们没有跟游客靠得太近,而是在山上吹着风,远远地看着仿佛一颗蓝宝石似的湖。 看够了风景,两人才下山。 回程的路上,两人中途下车吃饭,忽听邻桌有人义愤填膺地讨论:“这个后妈陆琳琳也太恶毒了,还有阮苍江这个亲爸,这哪里是亲爸啊,分明是后爸!” “我虽然觉得陆琳琳是块叉烧,从前也认为如果她被陆琳琳虐待是报应,我一定会觉得爽,可是看到她身上的伤口,看到那个被打的视频,还是觉得难受。尼玛这可是一个人啊,还没成年呢,今年才十三岁,居然就这样打,还不给饭吃。” “活该阮苍江和陆琳琳这对渣男贱女flop到退圈的,不仅婚内出轨,那样伤害了萧遥,居然还虐待未成年人!还明星呢,他们有什么资格做明星?这对垃圾滚出娱乐圈吧!” 萧遥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忙拿出手机上网。 /32/32923/11084289.html 第578章 第 578 章 上了网,萧遥发现,这件事成了今日份最热门的事,到处是刷屏一样的存在。 她点开其中一个媒体报道,很快知道了大概。 原来,一个小时前,自从被萧遥放锤直接锤死了再也不上微博的阮相知,忽然更新微博了。她在微博上求救,说被继母和亲生父亲虐待殴打,求大家救救她。 伴随这条微博,有一个视频以及八张图。图上,是阮相知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新伤旧伤,如果只有这些,网友们想起她从前污蔑萧遥的,肯定会以为她又开始做戏骗人了,可还有个视频。 视频中,陆琳琳是切实殴打阮相知的,扇巴掌的力度,掐人的力度,都能看得出,那不是演的,到后来拿晾衣架对着阮相知就抽,就更不像演的了——阮苍江和陆琳琳也犯不着这样演,让自己身败名裂啊。 阮相知在视频里一边呼痛一边向阮苍江求救,还倒在地上,看起来可怜又无助,让原先万分厌恶她的网友,也不免产生了同情之心——说到底,阮相知才十三岁,只是个未成年少女。 萧遥看完小编写的这条新闻,又浏览了一下其他评论,发现大家的心理历程跟小编一样。 阮相知虽然是块叉烧,可是她十三岁的年龄,给了她最大的保护。 到处都是同情阮相知的,到处都是唾骂阮苍江和陆琳琳的。 也有人提起萧遥,说她居然不关心阮相知,如果她稍微关心一下阮相知,阮相知也不会遭遇这些。 不过这种观点,很快被人反驳了——阮相知一口一个陆妈妈,还要跟陆琳琳合作哄萧遥让萧遥删除手头上的证据,正常人都会以为,两人很好啊,还有阮苍江这个亲爸在,谁知道她会被虐待? 再说了,难不成做了亲妈,即使被女儿砍几刀也要对女儿不离不弃?凭什么啊? 还有,阮苍江这个亲爸就在现场,亲眼看着亲生女儿被后妻打,也不管,你们与其埋怨萧遥不如痛骂阮苍江这个渣男呢。 宋居士也听见四周的讨论了,他翻了翻手机,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抬头看向萧遥,见萧遥低头看手机不说话,便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萧遥摇摇头,放下手机:“没什么。” 她知道阮相知是重生的,所以她一看视频和阮相知的微博就知道,这一切是阮相知算计好的。 而阮相知算计的理由,想来就是她这个重新功成名就的亲妈了。 阮相知唯利是图,心里眼里只有钱,阮苍江和陆琳琳失去了片约和代言,处于无戏可拍的状态,看着也不像有机会翻身的,而她,却在高原上演奏大提琴,向全世界宣布她回来了,瞬间到处都是关于她的新闻,阮相知抛弃陆琳琳和阮苍江,打算利用舆论压力回到她身边——这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啊。 顺理成章到,这件事她根本不能拒绝。 即使有义绝书也没用,阮相知是个未成年人,阮苍江这个监护人有虐待阮相知的前科,不管于情于理,她都是该接收阮相知的那个。 不过,阮相知未免想得太好了,以为回到她身边,就可以坐享荣华富贵吗? 真是做梦! 宋居士见萧遥说得简单,以为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才这么说的,便道:“随心就是,你大可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 萧遥听了,笑着看向宋居士:“我知道。” 宋居士真是进步明显,居然还会安慰人了。 此刻,陆琳琳披头散发穿着睡衣站在阮相知门口,一手拿刀,一手疯狂地敲着阮相知的房门:“你这个贱丫头给我出来,马上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 她当时在睡懒觉,冷不丁被经纪人小林打电话吵醒了。 被打扰了睡眠她很不快,可是看到是小林打来的,她以为有片约或者代言,马上压下不悦,心情愉快地点了接听。 不想接了个核|弹,直接炸得她几乎粉身碎骨! 由于她咖位相对算大,很能帮公司赚钱,所以经纪人对她,一向是很客气的,可是这次,一开口声音就冷得像冰渣,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陆琳琳你如果不想混可以告诉我,没必要这样自|杀|式|袭|击!还有,以后不用打电话来问我有什么片约和代言了,你根本不可能爬起来了!” 陆琳琳还记得自己听到这话的震惊和恐慌,她当即连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听完小林说的,她马上上网,看完阮相知发的微博,再浏览一下热搜和热门评论,她当即就去了厨房拿刀。 她要杀了阮相知这个该死的贱丫头,她一定要杀了她! 阮相知躲在里头,没有出来。 她不能出去,陆琳琳骤然得知此事,肯定恨到了极点,她如果出去,陆琳琳一定会杀了她的。 她不能死,她还要回到萧遥身边,过吃香的喝辣的美好生活呢。 等阮苍江起来,等陆琳琳冷静下来,她就安全了。 现在全网都知道她被虐待,阮苍江和陆琳琳冷静下来,肯定不敢动她。 如果他们敢动她,她可以报警。 到那时,阮苍江和陆琳琳可就怨不得她了,那是他们自找的。 陆琳琳敲门得不到回应,便踢门,踢得砰砰响。 她的儿子被吵醒了,在楼下哇哇大哭。 阿姨连忙哄,可是哪里哄得住? 陆琳琳充耳不闻,她现在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阮相知,杀了那个将她彻底打落十八层地狱的小贱人。 小孩子的哭声、踢门声、陆琳琳的咆哮声,直接将阮苍江吵醒了——他昨晚回来得晚,怕吵醒带孩子的陆琳琳,是自己一个人在客房睡的,此时被吵醒了,他企图拿枕头捂住脑袋,可完全没用,不得不心烦气躁地起来。 他从房间里出来,听清楚了陆琳琳的咆哮声,不由得皱了皱眉,也懒得管,直接在房中洗漱。 洗漱完毕,他走出房间准备下楼吃早餐,经过阮相知的房间,见陆琳琳手里居然拿着一把菜刀,顿时吓了一跳,忙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动刀子了?” 陆琳琳转过身,一脸狰狞地看向他,表情似哭又似笑:“我们都完了,还不如砍死阮相知,一了百了呢。” 阮苍江一脸不解地问:“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至于要砍人了?真砍死了人,你也得坐牢的,到时宝儿就没有妈妈了,你开什么玩笑呢。” 陆琳琳听到他提起儿子,身体陡然发软,瘫坐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谁跟你开玩笑?我们完了,我们彻底完了,以后再也不可能复出了。” 阮苍江还是第一次看到陆琳琳这个样子,又听她说得严重,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嘴上担心地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 当听完陆琳琳带着哭腔的含恨诉说,阮苍江差点站不稳,不过他不信,他不信阮相知会这样坑他这个亲爸,因此他马上去找自己的手机。 找到手机,见被调了静音的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小江打来的,阮苍江心中顿时一凉。 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小江不可能打这么多电话来的。 不过,他还是抱着万一的想法,先上网。 五分钟后,阮苍江咆哮着冲到阮相知的房间门口,将陆琳琳那把菜刀抢到手上,状若疯狂地死命砍门:“阮相知你给我出来,你这个白眼狼,你这块叉烧,你给我出来,你出来啊,看我不砍死你!” 他是真的气疯了,阮相知整这一出,现在全网都在让他和陆琳琳滚出娱乐圈,还刷起了话题。 这种情况,他根本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陆琳琳这时已经过了要杀人的劲儿了,见阮苍江脸色狰狞,目带杀气,砍门的菜刀很用力,像是真要杀人似的,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开口劝。 可是阮苍江跟疯了似的,根本不听陆琳琳的劝。 这时里头终于传来了阮相知的说话声,只听她高叫道:“你们不要逼我,如果你们逼我,我马上就报警!” 陆琳琳一听,看到房门上被阮苍江砍出来的刀痕,吓了一跳,忙继续劝阮苍江。 如果阮相知真的报警,他们可就彻底没有翻身机会并且这辈子只能任人唾骂了。 然而阮苍江听到阮相知这个威胁,不仅不怕,反而更加生气,只见他暴跳如雷地咆哮: “你报警啊,你是老子生的,老子要杀你谁也管不了!今天弄死你,也不过是将老子给你的性命要回来而已!早知道你是这么块叉烧,是这样的白眼狼,老子当年就直接溺死你!” 阮相知叫道:“我马上就报警,我马上就报警!” 陆琳琳吓了个魂飞魄散,死命劝阮苍江,可根本没用。 眼见着大祸临头,陆琳琳绝望极了。 这时阮苍江的经纪人终于赶来。 陆琳琳忙迎上去,拉住小江叫道:“小江,你快劝劝苍江啊,他疯了!” 小江见阮苍江居然拿着刀扬言要砍死阮相知,也吓了一跳,但他跟了阮苍江那么多年,算是懂阮苍江的,很快就明白了阮苍江为什么这么疯狂,当下忙上前叫住阮苍江,嘴上道:“你先冷静,目前还不是绝境,你真的砍人,那可就死定了。” 阮苍江这辈子就一个念头,出人头地,比萧遥更厉害,让世人看到,他不是靠萧遥的废物,他本身也很能干。 这次之所以这么疯,是因为知道,自己死定了,永不得翻身了,不仅比不过萧遥,甚至只能做萧遥脚下的尘土。 他奋斗了半辈子,却因为这事,什么都没有了,他当然恨不得弄死始作俑者了。 此时,听到小江说还不到绝路,阮苍江的理智瞬间回笼,马上看向小江:“真的吗?你没骗我?” 小江忙点头:“真的。” 见阮苍江的态度软下来,忙小心翼翼地去拿阮苍江手上的菜刀。 拿到菜刀了,对里头叫嚣着要报警的阮相知道:“相知,我劝好你爸爸了,你也别冲动。以跟萧遥已经交恶了,也不会真的想跟你爸爸恩断义绝吧?咱们在娱乐圈,向来信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 阮相知在里头叫道:“你让他们别打我,我自然不会报警的。” 叫完心里却迟疑该不该报警。 她做这一出,如果报警,会更加完美。 可是她现在的口碑够差了,跟人算计生母,现在又告生父,这名声实在太难听了。 小江听了,忙又软语安慰了几句,才扯了阮苍江离开。 到了楼下,他关掉屋里所有的电源开关,才拉着阮苍江进书房说话。 陆琳琳让保姆看好孩子,也跟着去了书房。 她见小江因为萧遥出事还亲自跑来,甚至还抢菜刀,心中发酸,和小江的有情有义比,她的经纪人小林,可就绝情多了。 进了书房,阮苍江忙问小江:“小江,你说我还不到绝路,你有什么办法?” 他不想就此离开娱乐圈,成为一个普通人。 小江叹了口气:“你刚才太冲动了,那样大吼大叫,如果阮相知录音了,我有什么办法都救不了你。” 阮苍江顿时脸色一边,半晌才颓然道:“我当时实在太生气了,我没想到她会那样对我。” 小江听了,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忌惮之色,低声说道:“阮相知这真的,太恐怖了。她才十三岁,却已经知道谋算和陷害人了,也不知随了谁。” 萧遥离婚时也很有成算,可萧遥都三十多岁了,又历经家庭变故,有成算正常。而阮苍江呢,不是他看不起他,心肠并不好,可是要说这样恶毒地算计人,他最多只能得出个粗浅的想法,单凭自己,根本不能成事——看他跟萧遥离婚被搞得净身出户就知道了。 和父母相比,阮相知简直是天赋异禀。 陆琳琳马上吐槽说是随萧遥的,跟萧遥一般阴毒。 小江摇摇头:“不像萧遥。萧遥十三岁时,一派天真无邪,就是三十岁前,她都很天真。”说到这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阮苍江。 如果萧遥不天真,就不会被阮苍江骗了,还被那样辜负。 阮苍江不想讨论这个,便问:“先说说怎么挽救我的事业吧。” 小江道:“我原先的打算,是买水军说这一切是阮相知自导自演的,毕竟从那个视频可以看出,阮相知是提前摆拍的。” 阮苍江一喜,但很快又收敛了喜色:“可是,陆琳琳是真的打了她啊,而且,我当时也在,的确像网友说的那样袖手旁观。” 小江皱着眉头,沉声道: “就说,阮相知虽然年纪小,但爱慕虚荣贪图富贵,当年见你和陆琳琳有前途,便跟着你们,爸爸妈妈叫得亲热,还主动跟你提出要哄萧遥将证据交出来。现在,看到萧遥富贵而你和陆琳琳败落了,她便不断激怒你们,让你们打她,她录制视频上传,好跟你们划清界限,回到萧遥身边。” 陆琳琳听完,马上叫道:“她就是这样的贱人!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真的很好!” 阮苍江忙也点头:“这个办法的确好。我们就这么办吧。” 小江看向两人,叹了口气:“这么说效果有,但是也不算很好,希望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陆琳琳咬牙切齿道:“就算我没办法再回娱乐圈混,能让阮相知被骂,以后也不能进圈我也乐意!那个小贱人毁了我,我绝不会让她好过!” 她原先为什么死磕萧遥?就算不利己也要买水军抹黑萧遥?就是要让萧遥不好过! 现在对阮相知,她也这么做,这是她的性格。 阮苍江却是希望自己能重回娱乐圈的,因此忙问小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得知没有了,心中有些绝望,就赶紧催促小江先买水军,抹黑阮相知一波。 小江连忙去办事了。 萧遥原本是打算在高原上游玩以及创作的,见阮相知发了微博,知道待不下去了,只得终止行程打道回府。 临行前,她问宋居士是什么打算。 宋居士问她:“你是打算回去处理阮相知的事吗?” 萧遥点头。 宋居士便又问:“你不会有事吧?” 萧遥笑道:“我不会有事的。离婚那会儿,形势比现在恶劣得多了,我还是走过来了,也没吃亏,所以,这次我更不会吃亏的,你放心吧。” 说完见宋居士剑眉微蹙,似乎有些为难,担心他一个人回去不安,便问:“要不,我送你回去?” 宋居士摇摇头,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看向萧遥:“不用了。我这次也想回家,处理好我的事情。” 她都能面对那么多事,好好处理,他相信自己也可以的。 没什么好怕的。 萧遥没料到宋居士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如果有人让你不安,让你厌烦,你不理他们就是了。” 宋居士见萧遥笑,也跟着笑了笑,然后轻声问道:“你也是这样处理事情的吗?” 萧遥摇头,笑着说道:“我不是。我是那种,谁让我不痛快了,我就让谁不痛快!阮苍江婚内出轨还不想多给我分财产,我直接让他净身出户。他想要的,我一点都不给他。” 宋居士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萧遥知道,警方或者法院,应该很快找到自己,因此很快买票回家了。 她登机前刷了一下微博,看到阮苍江和陆琳琳反击了。 阮苍江发了长微博,一开始就诚恳地道歉,说陆琳琳的确打过阮相知,而他也的确没有阻止,这一点,的确是他们不对,并对社会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所以他深感歉疚,希望全国人民能够原谅他和陆琳琳这一次。 之后,他就写陆琳琳为什么控制不住动手打阮相知,而自己为什么麻木不仁地看着亲生女儿挨打——他和陆琳琳发现阮相知这孩子不像个孩子,所作所为阴狠毒辣,像个老谋深算的怪物。 自从萧遥能演奏大提琴了,如日中天,比天后还天后,阮相知就开始在家里发脾气,经常故意激怒自己和陆琳琳,常常毁坏陆琳琳的东西,陆琳琳忍无可忍,便开始动手,而他也烦不胜烦,从一开始的劝阻到无动于衷。 拍摄视频那天,阮相知又故技重施,提前放好手机,故意弄脏陆琳琳的包包——陆琳琳的包被弄脏好几个了,这次忍无可忍发飙了,而他也因为隐约意识到阮相知的谋算,心寒之余也不管了。 阮苍江写完这些,又开始拿阮相知从前讨好他说萧遥坏话以及说假话哄骗萧遥的事迹写上,并贴心地放了截图,随后则是阮相知讨好陆琳琳,在陆琳琳跟前贬低萧遥的聊天记录。 最后他写道:“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做得出来的。当初她这样讨好我和陆琳琳,哄骗萧遥时,我没发觉问题,以为萧遥真的让她太过窒息她才这么干的,现在,轮到我了,我才知道,她这么做和对她好不好没有关系,而是和那个人是不是有钱,是不是当红有关系。 “我再承认一件大家知道肯定会骂死我的事,今天上午,当我得知阮相知做了什么,我是崩溃的,我没有想到我十三岁的女儿是个恶鬼,天性薄凉又心狠手辣,我当时就拿了刀,想杀了她,跟她同归于尽。” 陆琳琳的微博,也是差不多的流程,一开始就是诚恳地道歉,说自己做错了,之后就开始还原事情的“真相”,诉说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最后再放聊天记录,证明当初阮相知对她是如何嘴甜的,又是如何跟她吐槽萧遥的。 萧遥看完了翻评论,发现一些不知是水军还是自己粉丝的生物,开始说阮相知活该,说她可怕,行为举止的确像个老谋深算的怪物,当然,也像未开化、行事赤|裸|裸的野兽。 还有人来到她的微博下,让她发表对这件事的看法。 萧遥没有发表看法。 这对她来说,等于狗咬狗,不管哪一方赢了,都能让她心旷神怡。 如果阮相知是个真正的十三岁孩子,那么她不管怎么厌恶阮相知也会站出来帮阮相知说话的,可阮相知不是。 现在的阮相知,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最可怕的人。 因为她拥有成年人的冷漠和谋算,可又拥有十三岁未成年人的身体,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作恶却又被法律保护着,被毫不知情维护成年人的普罗大众爱护着。 现阶段,没有人能奈何得了阮相知。 到登机时间了,萧遥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登机睡觉。 下了飞机,萧遥就接到当地警方打来的电话,说她是阮相知的监护人,希望她领阮相知回去。 萧遥问清楚了地址,也来不及回家了,带着行李背着大提琴,便去了当地派出所。 在坐出租车时,萧遥快速浏览了一下信息,见阮相知回应了。 阮相知指责阮苍江和陆琳琳撒谎,说陆琳琳早就打自己了,又说自己是忍受不了挨打,才决定录下视频的。 可惜她从前对萧遥以及现在对阮苍江和陆琳琳的两面三刀形象太深入人心,又或者阮苍江的水军足够给力,虽然大家都说陆琳琳不该打她,说阮苍江是个人渣,但提起她,也是说她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满嘴谎话的。 萧遥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因为她就希望两败俱伤,而不是哪一方占了上风。 到了当地派出所,萧遥被记者围住了。 记者们纷纷问:“萧女士,请问你是刚下飞机的吗?” 萧遥一边由警察护着往里走一边点头。 记者又问:“对阮相知被虐待,有网友说你作为母亲漠不关心,你对此怎么看?” 萧遥听到这个问题,站定了,看向那些记者,说道: “当初离婚时,我跟阮相知义绝了,还在她以及律师的见证下,跟阮苍江签订了义绝书,所以,我不方便去看她。不过,身为一个母亲,每个月我还是会给她打电话和发信息,问她的近况,她每次都告诉我她很好,盛赞她的陆妈妈。我真的想不到她会被虐待。对了,为了避免有记者断章取义,我说明一下,每个月该给的抚养费,我也准时打到阮苍江的账号。” 记者们还想继续采访,可这时已经进了警察局,他们被拦在了外面。 萧遥进了警察局,刚看到阮相知,就见阮相知扑过来抱住了自己的大腿,放声哭了起来:“妈妈——妈妈,对不起……” 她脸色苍白,满脸的眼泪,这样哭着喊妈妈,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萧遥却几乎被阮相知恶心吐了。 她这个时候,真的想问问原主,阮相知是怎么养出这副没脸没皮又心黑得冒泡的性格的。 这简直,超出了她对坏人的想象。 难道物欲,真的能让一个人变成一个恶鬼吗? 阮相知用眼角余光看到四周的警察都对自己露出同情之色,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道:“人家说,宁跟乞丐娘,不跟宰相爹,我今天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遥不想跟阮相知做戏,但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当下一脸担心地对身边的警察道:“拜托各位帮我扶她起来,我想赶紧办妥一切,带她去医院找医生检查一下,别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伤。” 这一点合情合理,毕竟每一位母亲,都是关心孩子身体的。 一切手续办妥,萧遥带阮相知去医院看医生,开了药,才一起回家。 路上,阮相知一直跟萧遥说好话,努力地讨好萧遥。 当着出租车司机的面,萧遥柔声道:“我都知道的,你别说话了,先好好休息吧。” 记者跟了萧遥一路,见萧遥扛着行礼以及大提琴,连家都不回,直接带阮相知去医院看医生,都盛赞她做得无可挑剔。 凭良心说,如果他们生了这么一块叉烧,不可能做得比萧遥更好了。 回到家,阮相知红着眼睛看向萧遥:“妈,以前对不起,是我猪油蒙了眼,又蒙了心,被人蒙骗,伤害了你。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绝不会让你难过了。” 萧遥烦她,但是也不想被她拿到把柄,便道:“这些不用说了,以后好好生活吧。不说大富大贵,但是,我起码会让你吃饱穿暖的。” 阮相知露出笑容,忙点点头。 她就知道,自己的谋算一定会成功的。 即使有那张义绝书,阮苍江虐待她,萧遥作为监护人,也只能带她回家养着她。 至于不能大富大贵,她一个字都不信。 萧遥那么有钱,自己穿金戴银,穿大牌戴名包,能不让她也跟着享受吗? 萧遥但凡敢苛待她,她就能让萧遥好看,揭穿萧遥的真面目。 反正在她未成年之前,她都受法律保护,萧遥只能依着她! 然而,第二天阮相知就笑不出来了。 阮相知将厚厚一叠书递给她: “你之前去读那书院,没学什么文化知识,学了一肚子封建糟粕,这对你的健康成长很不利,我打算,等你养好伤,送你去正规高中读书。在养伤期间,你好好复习吧,我会每天督促你看书做作业的。因为时间比较赶,所以你的任务量比较重,加油。” 阮相知想跟着她,她就让她跟着,但别想过好日子。 阮相知的僵硬着脸道:“我不是正规考试上来的,那些高中,应该不会收我吧?” 萧遥道:“这不是什么难题。你情况特殊,我跟校方说说,要入学不难的。当然,前提是,你的成绩要过关。从今天开始,你要有悬梁刺股的精神,好好学。” /32/32923/11095921.html 第579章 第 579 章 阮相知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基础太差了,短时间之内应该考不上的。何况现在受伤,也不能太劳累复习。” 反正先躲过一年,等到明年她再找个借口,一年又一年,先混过去再说了。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却很清楚,自己内里是个成年人,记忆力衰退、为人懒散,根本就不可能重新学习,上辈子她大专毕业之后想考事业编,可始终没办法坚持学习,也曾试过考证,然而还是考不上。 心散了,学什么都没有毅力,就什么都学不成的。 这也是为什么陆琳琳送她去学女德,她欣然同意的原因。 陆琳琳的心思她当然懂,随便看几本小说就知道,继母这是要养废她,可是她想的是跟着阮苍江和陆琳琳吃香的喝辣的,哄他们开心了,到时进娱乐圈赚大钱,所以文化课成绩差就差了,毕竟娱乐圈一大票小学|鸡嘛,谁嫌弃谁了? 只要有人脉,脸长得不丑,在娱乐圈都能赚到钱,所以,那么努力学那些文化知识做什么? 看看社会大环境就知道,多少重本毕业的学生,一年拿到的工资,甚至不及娱乐圈一个小明星一天赚到的,还有一大批自诩高材生的,不得不给娱乐圈的明星打工,再看看那些研究院的老工程师,一辈子赚到的钱,都不及一个明星一年赚的。 所以文化课成绩什么的,都是个笑话。 萧遥听了阮相知这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倒也是,别人稍微复习能考进去,你铁定是不成的了。” 阮相知一方面为萧遥看轻自己而愤怒,一方面又因她透露出来的不用自己学习而高兴,但想想,不管萧遥怎么说,她都是占便宜的,便叹着气点头:“就是啊,也怪我以前没学好。” 萧遥自然看得出阮相知的暗爽,当下便道:“既然你也因为过去没学好而惋惜,那么,这样吧,我给你请几个补习老师过来补课,一科一个老师,一对一教学,我就不信你会学不好。” 阮相知全身的血液再次凝固了,而且还被冰住了一般。 请几个补习老师,一对一教学? 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阮相知马上张嘴反驳:“妈妈,我目前真的学不进去啊。”可是这个理由根本就不是理由,因此阮相知很急,飞快的转动着脑筋想办法。 萧遥见她反驳,瞬间沉下俏脸:“阮相知,我不是跟你商量,我这是在知会你。”说到这里,看着阮相知惨白的脸色,一字一顿地说了下去, “原先,我觉得你爱慕虚荣贪图享受,但想到你这么小不至于这样,可是现在不仅是我,就连阮苍江和陆琳琳也这么觉得,那就不是我的错觉了。你变成这样,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不读书,所以才不知道礼义廉耻,唯利是图。我得教好你。” 阮相知不敢得罪了萧遥,见她沉下俏脸,再不敢反驳,当即讷讷应了。 不过,她心里却打着主意,不会努力学习的,大不了就坐着,跟补习老师大眼瞪小眼,萧遥要练琴,要创作,要演出,肯定不会在家里盯着她的,到时出不来成绩,萧遥应该会放弃吧。 至于萧遥揍她,阮相知抿了抿唇,有阮苍江和陆琳琳的前车之鉴,她不信萧遥敢对自己动手。 萧遥当天就托小萱妈帮自己家政中心物色保姆,以及补习老师,补习老师各科目都要一个。 阮相知见萧遥找老师,知道一时之间找不到,便借口说看不懂萧遥给她的课本,光明正大地不学习玩手机。 萧遥没理她,任由她玩耍,每天按照时间安排练琴创作,晚上雷打不动抽一个小时让阮相知背单词。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保姆和补习老师都物色到了,开始来家里上课。 阮相知按照自己原先想的那样,跟着补习老师坐足时间,但一直神游太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被补习老师问,就说自己基础太差。 接连一个星期都是如此,萧遥直接让语文科目的补习老师梁小姐买齐小学所有科目的课本,从小学开始教阮相知。 阮相知说自己松散惯了很难集中注意力。 萧遥听着这个理由,笑了笑:“我觉得不是松散惯了,而是被虐待,有了心理阴影,不如我请个心理医生跟你聊聊,如果情况严重,也好住院治疗。” 阮相知有一刹那的心动,可是很快拒绝了。 进过精神病院,以后还是可以当明星的,还可以用这个卖惨,让粉丝心疼自己——时下娱乐圈流行有忧郁症,没得这个病似乎都不好意思见人,可是,进了精神病院吃不好啊,而且得穿病人服,最关键的是,萧遥如果跟医生串通,让她一辈子待在里面,她还不如跟着阮苍江和陆琳琳呢。 阮相知不得不打起几分精神学习,因上辈子好歹是个大专生,即使相隔多年,对小学知识还是有些印象的,没有印象经过补习老师的再三念叨,也变得有了些印象,小学各科成绩很快及格了。 补习老师开始教她初一的知识。 这就真的很为难阮相知了,阮相知上辈子成绩就不好,考上大专的分数就很低,还不到b线,是砸钱去读最贵那一类学校的,根本没什么基础,早将初中的知识忘光了,加上心理年龄大,因此学得一塌糊涂。 对此阮相知振振有词:“我基础太差了,得慢慢学。” 萧遥对此倒没有说什么斥责的话,点点头说道:“慢慢学可以,不过,我需要看到每个月都有进步。” 阮相知想拖着不去上学,那就由着她,反正家里不是请不起补习老师的,大不了,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九月,一直请补习老师教阮相知好了。 她要的,是让阮相知不好过,至于改造阮相知,说真的,能改造自然是好的,不能改造,她也不勉强。 她如果有时间,不如多作曲练琴和关注社会上的失婚妇女呢,她请律师帮忙成立的机构早就成立了,也帮了不少人了,可是求助的,多数是相对比较底层的妇女——并非她对这个几层的妇女有看法,而是觉得,遭受婚姻不幸的,肯定不止这个阶层的,她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得到机构的帮助重新站起来。 这天傍晚,萧遥送练完琴的小萱出来,见阮相知已经下课了,便道:“你们两个坐下,我有话要说。” 阮相知和小萱忙坐下,看向萧遥。 萧遥道:“我后天有事要飞一趟京城,大概住两天,这段时间,小萱在家练琴,每天晚上录制视频发给我。相知好好跟着补习老师上课,我会不定时抽查。” 被迫学习觉得了无生趣的阮相知一听就来了精神,眼睛亮了起来:“妈,你是要去见秦先生吗?还是那个樊林啊?” 樊林自觉误会了萧遥,不止一次在微博流露出希望萧遥不介意从前,重新恢复关系的意思,但据她所知,萧遥没有理会。 阮相知不无得意地想,萧遥当然可以不理会的,她可是顶级演奏家和作曲家啊,世界上知名的乐团,都邀请她加入呢! 萧遥淡淡地扫了阮相知一眼,道:“去找秦先生的,顺便见几个人。” 阮相知一颗心顿时变得火热火热的,如果是大提琴圈子里的人,萧遥一定会直说,可知识含糊地说见几个人,说不得就是娱乐圈那些大导演呢,她如果跟去了,极有可能得到机会! 她这些日子可算看明白了,对娱乐圈的小明星来说,那些大导演大咖投资商高不可攀,可是对萧遥来说,这些人其实和粉丝差不多的。若这些人见了萧遥肯定会想方设法交好,没准,就会交好到她这个闺女身上呢。 当下连忙说道:“可以带上我吗?我这些日子一直埋头学习,有点累。就算回学校读书,也有个假期呢。妈,你就当给我个假期好不好?我答应你,从京城回来,我一定好好学习。” 萧遥看向她:“所以说,你最近其实没有好好学习?” 阮相知顿时吓了一跳:“不是,我一直很认真,只是我觉得,放个假回来,我会学得更认真而已。” 她是真的极度渴望跟萧遥去的,毕竟去一趟京城,就代表着收获难得的人脉。 想到这里,她有些嫉妒地看了一眼小萱。 这个死丫头,就是靠着跟她母亲去了一趟京城,才得了秦先生、刘凌音、陈也和柳先生等人的指点,被其他学大提琴的小朋友羡慕的。 萧遥道:“不行,你需要先学习。” 见阮相知还要废话,直接道:“你下个星期的零用钱不想要了?” 阮相知闭上了嘴,心里相当憋屈。 她已经发现了,虽然跟着萧遥住大别墅,不会挨饿不会挨打,但是半点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轻松。 至于穿上大牌衣服拎着名牌包包出去随心所欲地购物,那根本是做梦! 萧遥去京城之前,给宋居士发了条信息,问他一切是否顺利。 宋居士很快打了电话过来:“你现在怎么样?没有需要很操心吧?”得知萧遥现在并没有什么操心的,就说自己的近况,“我这里还算顺利,只是有时候心情不好。” 其实是经常性心情不好,跟那些人打交道他觉得窒息,觉得严重不舒服,很想撇下一切转身走人,重新过回那种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可每当他就要忍不住真的这么一走了之时,他就总能想起萧遥,于是又坚持了下来。 他相信他可以的,萧遥能做到,他也一定能做到。 萧遥听了,笑道:“心情不好的确是个大问题,你试着让得罪你的人也心情不好吧,这样,你的心情或许会好点。当然,这是我的经验之谈,未必适合你。” 宋居士笑道:“那我试试,或许也适合我。”随后又问了萧遥接下来的行程,得知她要到京城,便问,“是不是跟你的老师商量加入哪个乐团?” 萧遥再次笑了起来:“你猜得没错。我离开这个圈子毕竟好些年了,对此不是很熟悉,所以想多问问他们的意见。” 她既然能演奏了,自然打算加入一个乐团,时常去演奏的。 去了京城,萧遥跟秦先生等了解了情况,又将从莫里斯以及弗兰兹等人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一整合,就打算加入月光交响乐团。 这是欧洲一个全球著名的大型交响乐团,其前身可追溯到十九世纪,是一个老牌交响乐团,以风格多变、弦乐音色优美华丽著称,其乐团品质很高,录制的唱片让人置身于音乐会现场,属于最顶级的乐团之一。 可是,萧遥没有收到这个乐团的邀请函,她需要自己去争取。 她在高原上重新演奏大提琴,的确惊艳了世人,可是,或许还没达到月光乐团的要求,故在很多著名乐团发来邀请函时,月光乐团不为所动。 秦先生知道萧遥选择月光乐团,都表示支持。 秦先生道:“这个乐团是最顶级的乐团之一,比凌音的艾格乐团还要出色,但是,这个乐团没有邀请你加入,肯定是因为你某个方面达不到他们的要求,所以,你需要多打听,同时提前做准备。” 陈也道:“会不会,是因为萧遥的风格比较单一?”说完看向萧遥,“可以拜托莫里斯先生也帮忙大厅打听吗?” 萧遥摇摇头:“莫里斯先生说,她跟乐团指挥有点过节,不插手还好,如果插手,或许效果相反。” 秦先生听了就道:“既然如此,你回去好好准备,我这里帮你打听打听吧。” 陈也没说话。 如果莫里斯先生真的跟月光乐团的指挥有过节,那么这极有可能也是萧遥没收到邀请的原因。 如果这真的是原因,那萧遥无论怎么努力,估计都没用。 萧遥点点头,见秦先生和陈也的脸色都颇为凝重,知道他们为她担心,便笑着转移话题,谈起自己新作的几首乐曲。 秦先生和陈也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 第二日,萧遥去见了两个当年对她极好却被她辜负了的导演,一起吃晚饭,聊了天,连夜搭乘飞机回来。 阮相知一直留意微博,见果然有两个名导晒出了跟萧遥的合照,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这两个,就是阮苍江和陆琳琳见了也得讨好的大导啊,居然跟萧遥这么好,还说惋惜萧遥不打算拍戏了。 她当时真的忍不住要在下面留言,说萧遥不愿意拍戏,她很愿意,求求他们把机会给她。 可是仅剩的理智让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才没有发什么惹萧遥不高兴的话——她现在和萧遥的关系不怎么好,绝对不能激怒萧遥的。 萧遥回来,生活重新回复了平静。 小萱练琴很认真,她看萧遥的目光,完全就是脑残粉看偶像的目光,带着无尽的崇拜。 小萱妈林女士最近走路都带风,因为她但凡出门访友,总会被人说有眼光,提前就跟萧遥打好关系,去美容院做美容,碰见其他太太,也总是会被其他太太各种夸。 相比起小萱和林女士,阮相知就不美满了,因为萧遥觉得她的学习进度有点慢。 阮相知觉得,天天被逼着学习,还不如被陆琳琳揍一顿呢,毕竟揍一顿,也就痛一阵子,而学习,时时刻刻都在备受煎熬。 她企图跟萧遥求情:“我觉得我的记忆力很差,能不能放缓学习进度?” 她是真的记不住,而且总也没办法专心学习,经常听着补习老师讲课脑子就转到别的事上去了。 刷论坛多快乐啊,打游戏多刺激啊,还有追剧和追小说,这些,哪个不比上课有趣? 萧遥摇头:“不可以。你必须在明年九月份入学前,掌握初一的知识,直接升初二——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不要让我不高兴。” 阮相知在心里咬牙切齿,她很想问一句:“我就让你不高兴又怎样?” 可是,她不敢。 她现在吃萧遥的,穿萧遥的,她必须听萧遥的。 阮相知苦逼的继续学习,课程丝毫不比上全日制初中高中轻松。 时间一天天过去,萧遥一边了解月光乐团,一边创作。 自觉对月光乐团够了解了,萧遥制作了一份简历,以邮件的形式发送给乐团,申请加入乐团。 发了简历后,萧遥开始了等待。 原主拥有杰出的大提琴天赋,从横空出世起,就是世人眼中的宠儿,除了婚姻不幸,她几乎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可是这一刻,萧遥在原主的身体里,却为是否能加入月光乐团而忐忑。 在等待中,萧遥继续练琴、创作和教小萱,督促阮相知学习,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漫长到其实只是过了三天,萧遥就觉得好像过去了一个月。 她打开邮箱,看着新发来的邮件,深吸一口气,然后点开。 这封邮件是用英文发的,很简短,可是,萧遥还是看了足足三遍。 她没有看错,她被月光乐团拒绝了。 至于拒绝的理由,没有说,只是用了一句很含糊的“不适合我们乐团”来打发她。 萧遥想了想,回复邮件,问到底是哪方面不适合乐团。 将邮件发出去之后,萧遥关闭邮箱,坐在电脑前敛目沉思。 她是真的想不透,自己是哪里不符合要求。 是独奏演出的场数不够吗? 如果是,那她得好好办理起来才行。 萧遥给秦先生打电话,说自己想进行个人独奏,问秦先生有没有人选介绍给她。 秦先生很快介绍了王先生过来。 王先生直飞萧遥的城市,笑吟吟地对萧遥道:“萧女士想举办个人音乐会,只管交给我就是了。” 萧遥问:“我毕竟阔别这个舞台很多年了,你认为,我的个人演奏会,能办得起来吗?” 王先生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你只要想想,你在高原上那场演奏,有多轰动就知道,你的演奏会,绝对能办得成,而且人气还会很高。”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其实,你如果在那场演奏会之后,马上举办个人的演奏会,人气会更高。” 那时候的萧遥多红啊,真真正正的炙手可热。 古典音乐圈子因为她的才华而轰动,流行音乐乃至娱乐圈,则因为她的美貌和才气而轰动,那是一种全民性的轰动,真正的天王巨星待遇。 萧遥道:“过去的就不必提了。既然你认为我可以举办个人演奏会,那么,就拜托你了。我因为要练琴,教学生、督促女儿学习,所以比较忙,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王先生拍着胸口说没问题,随即就带领团队忙碌起来了。 这种演奏会,耗时耗力,半年后乃至一年后的场地和安排,都得提前计划好,耗时耗力。 不过秦先生推荐的这位王先生的确是一位能人,一个月之后,他就提出,第一场演奏会的场地和时间安排好了,如果萧遥看过之后没有异议,就可以发布了。 萧遥看了看,问王先生:“会场会不会太大了?”须知,这是她个人的独奏,不是大型交响乐团。 另外,会场太大的话,会影响收听效果。 王先生道:“会场是暂定的,等你去现场排练过,确定过哪些位置能有极好的体验,才会将这些位置的票拿来卖。其他位置宁肯空着,都不会售票。” 他是这个圈子的,不是流行音乐那个圈子的,深知不能因小失大,所以也是很谨慎的。 萧遥听了,当即点点头,决定先排练看看效果如何。 /32/32923/11112431.html 第580章 第 580 章 到了排练前两日,王先生忽然给萧遥打电话,说演艺厅负责人为了音效打算维护演艺厅,特地打电话过来问萧遥能不能推迟三天排练。 萧遥当即就爽快地同意了,演艺厅维护,对她也有好处,而她的音乐会还没对外通知和售票,时间可以往后推的。 排练时间推迟了,萧遥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给阮相知和小萱放假,让她们玩一天。 小萱难得有空,回家跟林女士走亲戚。 阮相知则穿上新买的大牌衣服,戴上名表拎着名牌包包喜滋滋地出门跟朋友逛街去了。 自从她由萧遥抚养,再去跟从前那些朋友玩耍,就被捧着了。 那是一种众星拱月的感觉,非常美妙。 这次也不例外,见了面朋友们一水儿的夸她有气质,又跟她讨论她手上的表和包包——其实能一起混,大家家境是差不多了,阮相知有的,这些朋友也有,可是要讨好阮相知嘛,当然找着法子夸的。 阮相知嘴上谦虚着,心中却十分高兴,等到说吃什么玩什么,其他朋友隐隐以她为核心,她就更高兴了。 为人一世,做圈子里的no.1才算享受人生啊。 阮相知再一次在心中夸赞自己那时够果断,跟阮苍江陆琳琳划清界限,回到萧遥身边。 现在这样的待遇,就是当初跟着阮相知和陆琳琳都没有的啊,跟着那对渣男贱女,她只是圈子里很不出彩的那个。 萧遥练了一会儿琴,便拿出手机看了看阮相知的社交软件——为了避免阮相知又发疯,她时不时会看一看阮相知的社交软件的。 这一看,就见阮相知发了新微博:“我妈妈的眼光一级棒,衣服手表和包包,都是我妈搭配着给我买的。” 萧遥扫了一眼,脸色微沉。 如果是真的赞她搭配功力了得,那么应该有全身照,可阮相知一张全身照也没发,都是发的局部图——这看起来分明就是炫耀。 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多想,萧遥看下面的评论。 果然,热评除了一条赞她的搭配功力,其他的不是列阮相知身上的单品以及单品价格的就是羡慕有钱人生活的。 萧遥琢磨了片刻,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为了方便,她自己就是去牌子店一套一套的买的,总不能她可以穿,不让阮相知穿吧? 回头再想个法子。 萧遥列了一张清单让阿姨去采购,自己回书房看书了。 晚上,玩得很尽兴的阮相知兴高采烈地回来了,而且很贴心地给萧遥带了一份小吃。 那是原主很爱吃的辣毛豆。 萧遥拿到这份毛豆,心里并不觉得高兴,反而难受。 原来,阮相知不是不知道原主的喜好,相反,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从前因为看不起原主这个母亲,认为没有讨好原主的价值,出门从来没有买过辣毛豆。 这样的女儿,萧遥想想,真想把她当不可回收垃圾扔了。 不过,她不能这么做,因为阮相知是个十三岁的未成年人。 阮相知要讨好一个人,那是有些功夫的,此刻注意到萧遥似乎有些不快,忙问:“妈,你有心事吗?要不跟女儿说说,女儿帮你分忧。” 萧遥摇摇头:“没什么,在想曲子。” 阮相知笑着道:“妈妈才华横溢,是个天才作曲家,不用担心啦,肯定很快能解决的。” 萧遥笑了笑,让阮相知回去,自己则将辣毛豆扔进厨房的垃圾桶里。 洗漱后,萧遥督促阮相知做作业和背英语单词。 阮相知一天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但她没办法违背萧遥,只得苦着脸做作业和背单词。 一个小时后,她才如获大赦,赶紧回房了。 萧遥仍旧留在书房,拿出手机。 这个点,小萱应该给她发练琴的视频让她指点了。 打开手机,却没看到视频,便放下手机,拿了本书看起来。 直到过了一个小时,她才看到小萱发来的视频。 萧遥仔细听了一遍,又看了看指法,指出需要改正的大方,就问:“今天怎么这么迟的?去玩得很晚吗?” 小萱马上回复:“老师,对不起。我今天跟我妈妈去我表婶家里玩,我表姐硬要带我去市中心演艺厅看那个赵阳哥哥排练演唱会,所以回来得比较晚。你别生气,我下次不会了。” 萧遥一顿。 市中心演艺厅? 那里今天不是在维修吗? 萧遥打字:“市中心演艺厅,具体是哪里?” 小萱直接发了演艺厅的外观照片过来,又歉意地表示里面不许拍照,所以她没有里面的照片。 萧遥的眉头皱了起来,问小萱是大概几点去演艺厅的,怎么拖到那么晚才回家。 小萱很快回复,是下午三点多去的,她表姐是赵阳的粉丝,一直舍不得走,才拖到那么晚。 萧遥看了,让小萱练琴,自己则琢磨了起来。 演艺厅这是在骗她,还是的确需要维护,只是维护从明天才开始? 萧遥给王先生打电话,将此事告知。 王先生又是恼怒又是尴尬,马上说道:“我明天一定查清楚,到时给你一个交代。” 他在这个圈子里,地位颇高,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刷过,这次的事,他的老脸都被丢尽了。 第二天,王先生带着助理直奔市中心演艺厅,见大门紧闭,外面搭了两个架子,看起来还真像内部维修。 不过他可不信,因为萧遥发给他的照片,外观也是这个样子的。 演艺厅负责人不愿得罪他和萧遥,却又将演艺厅出借其他人,可不得这么做做样子么。 王先生和助理等了一阵,见有几个人从车中下来,看样子是要进演艺厅的,便看向助理。 助理很快下车,冒充小帅哥赵阳的粉丝,对那几个人又是递烟又是塞红包,很快被允许跟着进去了。 王先生下车跟上去,一路上听到领头的一个年轻男子不无得意地吹嘘:“赵阳排练,一般是不能让外头的人进去的,我家里有点关系,才可以进去看看。” 王先生跟助理赞了两句,就进入演艺厅内部了。 两人进去了,仔细打量四周,见没有任何维修的迹象,脸色都很不好看。 这时赵阳站到台上,开始排练唱歌,又有工作人员以及伴舞,整个不算大的演艺厅看起来热闹得很。 王先生拿出手机,给跟自己联系的负责人付先生打电话。 付先生听到闹哄哄的,就笑着问:“王先生这是在k房唱k吗?看起来很热闹啊。早知道你好这一口,我就做东请你去痛快唱一回了。” 王先生扯了扯嘴角,笑容却没到达眼底:“倒不是在k房唱k,只是看人排练。” 付先生那边沉默了一下,语气变得慎重了一些:“是吗?看谁排练啊?” 王先生笑了:“就是赵阳啊,在你们演艺厅里呢,挺热闹的。” 付先生那头彻底没有声音了。 王先生直接挂了电话,阴沉着脸站起来。 付先生擦了擦冷汗,死命转动脑筋找借口,还没找到,低头一看,电话被挂了,顿时急得不行,忙给王先生打回去。 得罪了王先生不算什么,最怕是得罪了萧遥啊! 王先生在演艺厅,亲眼看到没有维护,回去一告诉萧遥,他可就完蛋了。 电话很快接通,付先生马上道歉:“王先生,这事,请你听我解释。” 王先生淡淡地说道:“倒也不用解释。不过我是不敢跟付先生联系租借演艺厅的事了,回头,还是找徐先生吧。” 徐先生比付先生高一级,说起来正是付先生的顶头上司。 付先生听了这话,脑袋顿时嗡嗡作响,急道: “王先生请你听我的解释,这事是事出有因的。赵阳的小型生日会明天举行,他之前要上通告便一直没空排练,这不马上要上台表演了,生怕表演得不好对不起粉丝,才求到我这里的。我和他的经纪人合作过几次了,被求到跟前,也不好拒绝。” 王先生淡淡地道:“付先生,这样的事你照实跟我和萧女士说,我们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你却隐瞒,还在外面弄了维护的模样糊弄人,未免就过分了吧。像付先生这样的人,我是不敢再打交道的。” 说什么不好拒绝,分明借口,想必是拿了钱,才故意瞒着他这里。 至于不敢如实跟他和萧遥说,应该是怕他和萧遥觉得不快,便找了个维护的借口。 萧遥从王先生那里知道事情的原委,便道:“实在不行,我们换个地方吧。如果没有好地方,就不在这个城市举办音乐会了。” 只是办音乐会,完全没必要搞这么复杂。 只要视听效果一流,别的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 王先生很快答应下来了,说自己再看看。 傍晚时分,萧遥接到弗兰兹打来的电话,说月光乐团出了告示,下周四招人,恰好有一个大提琴手的位置,让萧遥有兴趣可以去试试,说完又劝道: “我和莫里斯先生都觉得,你在哪个乐团做大提琴首席都可以胜任。但加入月光乐团,你未必能成为首席大提琴手,所以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萧遥答应了,跟弗兰兹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连忙上月光乐团官网看告示。 看完了,马上准备起来。 为了适应时差,萧遥周日带小萱和阮相知去了京城,将两人托付给秦先生和陈也,当晚就搭乘飞机飞维也纳了。 之后几日,萧遥一边了解月光乐团,一边埋头进行练习。 对这次参试,她其实没什么把握,因为她在招人的告示出来没多久之前,就曾申请过加入,该乐团但凡对她有点兴趣,都会告诉她这次招人的事,可乐团却连提都没提。 其实萧遥也考虑过,不加入这个乐团的,可是她并不愿意因为遇到困难便退却。 因为很多时候,退了一次,下次会继续退,退习惯了,斗志就消失了。 她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不想虚度任何一日光阴。 萧遥开始摒弃一切外部事务,专心应对即将到来的应聘。 到了当日,已经做好准备的萧遥来到应聘现场。 她发现,前来应聘的,有九个人。 月光乐团这次招聘的人是两个,分别是大提琴手和小提琴手,至于其他声部,本身需要的人数就不多,加上每个演奏家能干上二三十年,所以目前压根不需要招聘。 这九个人中,六个应聘小提琴手,另外三个加上萧遥,则应聘大提琴手。 几人见了萧遥,都有些愕然。 一个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萧,你居然也来应聘吗?” 在当下,演奏家们的第一选择,是独奏,第二选择是室内乐,第三选择,才是加入大型交响乐团,毕竟,作为顶级的演奏家,谁都不喜欢自己的音乐淹没在其他人的乐声中,凸显不出自己。 然而,相比演奏家,自由且竞争压力不大的作曲家才是幸福指数最高的。 萧遥已经创作了几首曲子,目前流出来的每一首备受业内赞扬,是个圈子里承认的作曲家了,有了作曲家这样的好身份,她完全不需要来应聘交响乐团! 可是,她就是来了! 所以大家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吃惊。 萧遥含笑点头。 众人见她一脸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笑了笑,没有多问。 不管萧遥如何想不开来加入交响乐团,他们都不担心萧遥有资格跟自己抢饭碗。 因为大家都知道萧遥的老师莫里斯先生跟月光乐团指挥克劳迪先生有宿怨,萧遥加入月光乐团的机会很渺茫。 萧遥看得出他们的想法,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世界知名乐团的演奏家,多数是一些音乐学院的教授,至于首席,那基本都是由世界各著名音乐学院的教授包圆的。 眼前这九个人,极有可能是月光乐团某些演奏家的学生或者精心培养的弟子,相比她而言,机会又多了几分,故而这些人才没有将她放在眼内。 由于要以最好的状态进去演奏,大家寒暄了几句,便低头调整状态了。 萧遥也很认真地调整状态——虽然加入乐团的机会不大,但无论如何,她肯定是要努力为之拼搏的。 十分钟后,六个应聘小提琴手的,被带进了一个房间,萧遥等应聘大提琴手的,仍留在外面。 没有人说话,都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在这里,大家都是竞争者,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过了足足一个半小时,应聘小提琴的几人才从里头出来。 萧遥抬头打量了几眼,发现众人脸色各异,没办法从他们脸上看出哪个发挥得最好。 乐团工作人员让他们下午两点再来,便招呼萧遥等进入房中。 进入房间内,萧遥发现克劳迪先生就在现场,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位看起来比较眼熟的演奏家以及一位陌生面孔的中年男人。 克劳迪先生看了萧遥一眼,目光很快移开,说道:“我们先做个简单的测试,每个人演奏一首自己最拿手的曲目,时间不得超过七分钟。给你们10分钟准备时间,10分钟后,你们内部决定顺序演奏。” 时长不得超过七分钟…… 萧遥很快决定,就选择在道观创作的《瀑布》。 10分钟过后,克劳迪先生看向萧遥四人:“你们谁先开始?”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动。 萧遥见了,便举起手:“既然大家这么谦让,就由我先来吧。” 另外三人松了口气。 克劳迪点点头,示意萧遥赶紧准备开始。 萧遥拿出自己的大提琴,走到中央的位置坐下,调整好姿势,然后对克劳迪等人微微点头,便握着琴弓,低头演奏。 悦耳动听的大提琴声在房中响起,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流畅。 几个应聘者听了,脸上露出放松的神色。 这首曲子,并无特别之处。 克劳迪抿着薄唇听着,默不作声。 如果这就是莫里斯那个老家伙得意弟子的作品,那么,他可以直说,真的很失望。 然而下一刻,他一挑眉,坐直了身体。 随后,他彻底说不出话来。 其他应聘者的表情也从漫不经心渐渐变成凝重。 这首曲子一直在高音,音调始终活泼急促,初听没什么区别,然而萧遥却以极其高超的技巧,在回环往复中,演出了绵绵不绝却又始终变化着的美感! 从乐曲来说,这曲子无疑是顶级的,可是,如果演奏家稍微次一点,这首曲子就毁了,不仅演不出在回环往复中的连绵不绝和变化,极有可能成为一手平庸且毫无起伏的催眠曲! 当最后一个音调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难以从萧遥那只拉琴弓的手移开。 看起来不难,可是他们都知道,要演奏成这个样子,千难万难。 所以,她是怎么做到的? 萧遥站起身致意,很快抱着自己的大提琴回到原先的椅子上。 剩下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第二个上。 萧遥表现这么好,第二个上,太容易被衬托得黯然失色了。 克劳迪先生却不愿意多等,而是阴沉着脸看向三人:“如果无意加入月光乐团的,可以离开。如果要加入,赶紧的。” 三人知道,克劳迪先生有些不高兴了,心急得不行,忙相视一眼。 最终,坐在萧遥身边的应聘者抱着自己的大提琴站起身。 没办法,惹怒了克劳迪先生,他们的表现估计需要减分。 萧遥抱着大提琴,认真看向第二位演奏家。 不得不说,敢来参加应聘的,水准都很高,不输各大乐团的演奏家。 第二位演奏家这一曲《致爱人》,不仅技巧高超,而且缠绵悱恻,让人听得如痴似醉。 第三位演奏家上场时,表情有些严肃。 他以为,只有以天才大提琴少女横空出世的萧遥演奏得好,其他应该不如自己,不想第二位的演奏却如此优秀! 然而,他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第三位演奏家拨动琴弓开始演奏。 萧遥听得如痴似醉,因为第三位演奏家比第二位还要优秀! 或许因为萧遥第二位和第三位演奏家都表现优越,以至于第四位演奏家压力倍增,轮到他时,他居然出错了一个音! 这个错误,让原本认真听演奏的所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个错误太明显了,可以说是致命的。 优美乐曲带来的美妙享受,瞬间消失无踪。 第四位演奏家脸色刷白,满头满脸都是汗水。 陌生评委给第四位演奏家递纸巾,并不住地安慰他,说没事的,没事的。 第一轮题目结束。 萧遥看向克劳迪先生。 克劳迪先生看了一眼在场的陌生评委,面无表情地对萧遥四人说道:“我们这里有一首新曲,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准备,十分钟过后,将新曲交还,然后按照刚才的顺序,依次演奏。” 这个题目一出,萧遥四人的脸色俱是一变。 在短短的十分钟内,他们需要记下新曲并进行演奏。 完全没有时间练习。 这真的太难了。 不过,因为有难度,想必不会要求演奏完美,而是看发挥了几成。 萧遥拿到曲目,低头看了起来。 饶是她知道很难,看到曲子的时候,还是觉得难得有点超出想象了。 这首曲子不算短,按照时间演奏,起码需要七分钟。 这个长度的乐曲用十分钟记熟并演奏,难度太大了。 月光乐团这是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题目? 第三位演奏家看向克劳迪先生,开口道:“这乐曲比较长,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克劳迪先生面无表情:“这是我的要求以及考核,你们只需要照做,而不是告诉我,你们根本做不到。” 萧遥四人听出,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当下不再理会,而是低头认真看乐曲。 看完一遍,萧遥开始快速记乐曲。 十分钟时间到了,马上有人过来将乐曲收走了。 陌生评委请另外三人出去,然后看向萧遥。 萧遥抱着大提琴坐到了中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头开始演奏。 她记住了乐曲,除了开始演奏有些紧张,之后她就忘记了紧张,专心拉大提琴。 克劳迪抿着薄唇看向萧遥。 他看过萧遥之前发过来的简历和申请,可还是无情拒绝了萧遥的加入,即使那份简历上有许多辉煌的成就。 他不是对莫里斯那个老家伙有意见,他只是觉得,中途离开的萧遥以后,未必会安分守己继续做演奏家,最重要的是,萧遥今年三十四岁了,不再年轻了,又是女性,不再适合乐团了。 是的,乐团有年纪比萧遥大的演奏家,可是她们在比萧遥更年轻时,就加入了,她们奉献了最好的年华,而萧遥并没有。 克劳迪很快收回纷乱的思绪,凝神听萧遥的演奏。 这时,他发现,萧遥忽然皱起了眉头,右手轻轻一动,原本落下的琴弓微微改了位置。 克劳迪低头看了一眼乐谱,抿了抿薄唇。 萧遥演奏完,抱着大提琴要站起来鞠躬致意。 不想克劳迪道:“先别忙站起来,坐着吧。” 萧遥重新坐好了,看向克劳迪。 克劳迪皱着眉头看向萧遥:“你错了足足七个音符。短短七分钟的演奏,你居然就有如此之多的错漏。老实说,萧,我对你很失望。” 萧遥抬起头,目光直视克劳迪的眼睛:“我没有弄错,我是特地这么做的,因为我发现,原先的乐曲有问题。” 克劳迪冷着一张脸:“不,你错了。真正有问题的是第三小节,那里有个音符很突兀。” 萧遥摇头:“并不是,那个音符虽然突兀,但是并无问题……”她跟克劳迪据理力争。 克劳迪冷冷地道:“这是布鲁斯作的曲子,我曾跟他讨论过,我想,我比你更有发言权。” 布鲁斯是全球知名的作曲家。 萧遥知道布鲁斯,闻言脑子一转,道:“我不信布鲁斯会作这样的乐曲,我认为,布鲁斯原作应该和我刚才拉的一样,一定是你改了。” 克劳迪嗤笑一声:“你一定是看多了这种考核,以为我也是故意考核你是不是?可惜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说完不等萧遥回答,便抿着唇,示意萧遥先离开。 萧遥抱着大提琴站了起来:“我始终坚持。”说完走了出去。 随后,她一直在外面等。 半个小时后,另外三名演奏家都出来了,脸色都不怎么好。 陌生评委走了出来,道:“我们下午将进行最终的面试,并公布录取名单以及跟被录用的先生或者女士洽谈薪酬以及签订合同,请各位准时到来。” 萧遥去吃饭,刚走出没多远,就被另外三位演奏家叫住了,说一起去用餐。 萧遥知道,大家肯定是想讨论第二个题目的,便跟着一起去了。 用餐时,几人果然讨论起了第二个题目。 萧遥听了听,得知除了自己,第三位演奏家也始终坚持乐曲搞错了,改了过来。 而第一位和第四位也改了过来,但是在最后跟克劳迪争执时,被说服了。 吃完饭,或许是知道大家都差不多判断,因此另外三位演奏家都松了口气。 下午,萧遥四人准时出现在上午等候的房间内。 陌生评委,也就是乐团经理,走了过来。 所有人均正襟危坐。 乐团经理冲大家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萧遥:“萧,请你跟我进来一趟。” 其他三人也没有多想,萧遥一直就是第一个参加进行表演的。 萧遥坐在克劳迪的对面,面对足足四个演奏家。 克劳迪看向萧遥:“你改变主意了吗?” 萧遥坚定地摇了摇头。 克劳迪耸耸肩:“很遗憾……”顿了顿又问,“你离开这个圈子十多年,为什么又回来了?” 萧遥道:“我忘不了这个舞台。” 其实是原主忘不了这个舞台,内心深处渴望着重新坐在舞台上演奏,而她也因为原主,爱上这个舞台。 她能作曲,却不专门去做一个作曲家,就是因为这份爱。 克劳迪不置可否,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都好像是闲谈一般。 萧遥按照自己的心意回答,看不出克劳迪是否满意。 最后,克劳迪耸了耸肩膀说道:“说实话,萧女士,作为一名女士,你虚耗了大好年华,已经不再年轻了,并不是很适合我们乐团。可是,你今天表现出来的专业素养,却是所有人中最棒的,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录取你。” 说到这里,看向乐团经理。 乐团经理含笑看向萧遥:“加入我们乐团,年薪是12万美金,除此之外,巡演以及发唱片都有额外分成。而这些,是你需要履行的义务,你可以看一看。” 萧遥没有接那份文件,而是看向乐团经理:“我觉得,我不是很适合月光乐团,所以很抱歉,我不加入贵乐团了。” 所有人同时变色。 乐团经理匪夷所思地看向萧遥:“你觉得自己不适合加入我们乐团?” 克劳迪摊了摊手看向萧遥:“如果我没记错,你除了这次来应聘,之前也曾发过邮件申请加入我们乐团。足足两次,可见你是很想加入的。告诉我,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萧遥看向他,美丽的眸子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你。”她的身体微微向前,距离克劳迪更近了一些,嘴上道,“你说我作为一个并不年轻的女士,不适合加入你们乐团,我听了很不喜欢。所以,我决定不加入了。” 月光乐团中,超过一般的演奏家年龄比她大。而跟她一起应聘的,也有两位跟她同龄。 所以单纯的年龄,应该不是月光乐团拒绝她的最主要的原因。 真正原因,是不再年轻的“女士”。 这是职场对这个年龄段的歧视,很普遍,可是,萧遥不喜欢。 /32/32923/11124998.html 第581章 第 581 章 克劳迪脸上闪过怒意,使得法令纹深刻了几分,他看向萧遥:“我倒不知道,萧小姐你还是个女权斗士,而且,特别天真。我以为,三十多岁,你足够成熟到了解这个社会的规则。” 他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三十多岁的女人,在职场上普遍难走,这是全社会各行各业的规则。” 感情搞年龄性别歧视还有理了。 萧遥冷笑一声:“我对阁下所谓的规则不以为然。” 克劳迪见萧遥冥顽不灵跟自己争执,浑然没将自己破格录取她的恩情放在眼内,也冷笑一声道:“那么,我等着看企图违反规则的你未来会如何,作为一个觉得你天赋还不错的人,我祝愿你能得到一个好下场。” 他嘴上说着祝愿,可是听起来,没有半分祝愿的味道,反倒像诅咒。 乐团经理再三给他使眼色,可是完全没用。 萧遥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向克劳迪,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别的不敢说,得到的评价比你高是轻而易举的事。”说完冲在一旁对自己歉意地笑的乐团经理点点头,将大提琴背在背上,出去了。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道已经反应过来的克劳迪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得到评价比我高?萧小姐,就是你的老师莫里斯,也不敢这样跟我说。” 两个人一个是指挥,一个是大提琴演奏家,不好一起比较,拿“得到评价比对方高”却还是可以一说的。 萧遥站定,回过头看向克劳迪:“我们拭目以待。” 等萧遥出去了,乐团经理有些不快地看向克劳迪先生:“有些话,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何必要说到名面上?”幸好他刚才在外头,没有直接说跟萧遥签约,让其他人走,不然这下萧遥走了,乐团就招不到大提琴手了。 克劳迪余怒未消,闻言不以为然地道:“做这些事何必遮遮掩掩?这次招不到人,大不了空着。” 一般要求严格的乐团,招不到合适的演奏家,也是愿意空一两个位置的。 毕竟大型交响乐团,人太多了,只要不是木管这些人数少的声部,少一两个人完全没影响。 萧遥回到下榻的酒店,享受了美食,见过两天当地交响乐团有演奏,便订了票,打算听完演奏再回国。 今天拒绝加入月光演奏会,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临睡前,萧遥看了看阮相知的社交软件,便在微信上给她留言:“穿戴这些,不要到处炫耀。你有本事,即使穿地摊货别人也会高看你一眼,你没本事,穿龙袍别人也不会给你眼光。” 阮相知真的虚荣到疯魔的程度了。 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虚荣心,连亲生母亲都不要,说倒戈就倒戈,说哄骗亲生母亲就哄骗亲生母亲,真的完全看不到一点温情。 发完留言,萧遥就睡了。 之后两天时间里,萧遥除了练琴,其他时间都在外面赏景以及吃美食,在赏景中,来了灵感,便随便找了地方坐下,开始埋头创作。 她戴了鸭舌帽以及口罩,行事十分低调,远离人群,倒也没有人认出她。 这天晚上,萧遥收拾好自己,心情愉快地去□□听音乐。 不愧是一流的交响乐团,听他们的音乐会,真是一大享受。 萧遥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在燃烧,在沸腾! 她恨不得马上就到自己的独奏音乐会,然后在台上演奏! 听完音乐会,萧遥刚站起身,就被一人拦下了:“萧,你果然在这里,真巧。” 萧遥一看,竟是弗兰兹,便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弗兰兹耸耸肩:“我的巡演结束了,便到处走走。”他们这些搞音乐的,日子过得相对单纯,除了练习,其他时间都拿来旅游和访友,一般旅游比较多。 两人在异国偶遇,都有心喝一杯聊聊,于是一起往外走去。 刚走出不远,就听到有人叫弗兰兹的名字。 弗兰兹回头看到来人,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上前拥抱,又给萧遥介绍:“这是我叔叔的老朋友盖里奇,他在巴黎开了个时装店,你想买衣服,可以找他去。” 盖里奇上前,跟萧遥握手,有些激动地道:“我很喜欢你演奏的那首《霍城之恋》,一直想认识你,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上,上帝实在太眷顾我了。” 萧遥笑道:“谢谢你的喜欢。” 盖里奇看了看两人:“你们是准备去喝一杯吗?介意带上我吗?” 他都这样说了,萧遥和弗兰兹自然不好说介意的,当下笑着邀请他一同前往。 路上,盖里奇再三盛赞萧遥的《霍城之恋》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曲,将暗恋与相恋表现得淋漓尽致,不管是作曲还是演奏都是一绝。 萧遥听他的赞扬,差点以为自己是名留青史的大提琴演奏家了。 坐下来喝酒时,听到盖里奇又要赞自己,萧遥有些受不住,便笑着转移了话题。 弗兰兹也有些受不了,马上跟上,又问萧遥是否加入月光乐团了。 萧遥笑着摇头:“我没有加入月光乐团。” 这时旁边的盖里奇再次急切地开口:“月光乐团不算好,根本配不上萧女士。”说到这里激动起来, “我跟史蒂芬的好友认识,哦,史蒂芬是月光乐团的经理,我听说,萧女士面世成功了,表现得非常棒,弹奏了一曲自己创作的《瀑布》,亲爱的萧,你什么时候会开演奏会,我一定会前去聆听你美妙的大提琴音的。” 弗兰兹被史蒂芬说着说着跑题的做派弄得很头疼,忙提醒他回归正题:“既然面试成功了,怎么会不加入呢?” 盖里奇抢先搭话:“因为萧女士不喜欢克劳迪歧视大龄女性啊。”说到这里,转向萧遥,满脸赞扬,还竖起大拇指,“萧,我不得不说,你这样做,实在太帅了!” 萧遥有点无语地看向盖里奇。 她忽然觉得,这位盖里奇先生像个为偶像喝彩呐喊的粉丝。 因为夜已经深了,三人也没聊太久。 临分别时,盖里奇一脸腼腆地看向萧遥:“亲爱的萧,我可以跟你拍一张合照吗?” 萧遥含笑点头,跟他拍了合照。 盖里奇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亲爱的萧,我们算是朋友了吧?我可以拥有你的联系方式吗?我可以邀请你去巴黎看我设计出来的衣服吗?” 萧遥有些无语,但还是笑着说道:“我们当然是朋友了。”旋即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至于去巴黎,她没有答应,只道:“我要看看接下来的行程,如果有空,一定会去拜访你的设计出来的时装。” 盖里奇懂得很多乐理知识,今晚浅浅交谈,也看得出在音乐上是个很纯粹的人,值得相交。 盖里奇很高兴,又殷勤地表示,要送萧遥跟弗兰兹回下榻的酒店。 萧遥是打车来的,便麻烦他送自己回去。 送完萧遥,盖里奇又送弗兰兹,道:“谢天谢地,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呢,幸好没有。” 弗兰兹警惕地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追求萧遥?你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年纪也比萧大好多,我觉得并不适合。” 盖里奇一脸吃惊地看向他:“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敢肖想她?我就是觉得,你配不上亲爱的萧而已。” 弗兰兹哼了哼:“算你有自知之明。”反应过来又道,“什么叫我配不上萧遥?” 盖里奇道:“你是有点天赋,可是和亲爱的萧比起来就完全不够看了。”说到这里撇了撇嘴,“萧原先那个丈夫,也配不上她。他还妄想代言我的服装,做梦吧。如果当时知道他对萧不好,我就连大使和品牌挚友都不会给他!” 弗兰兹一反刚才的不悦,马上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嘿,亲爱的,你是对的!” 萧遥回到酒店,又翻了一下阮相知的微博,见她又穿了一身名牌去跟朋友玩,并拍照上传,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掩饰不了炫富的意味。 想到阮相知发过来的,没有故意炫富以后会收敛的意思,萧遥放下手机。 第二天萧遥起床,接到陈也的道歉电话:“萧遥啊,那个,阮相知不知怎么接了个代言,我们上午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签约了,也不好让她毁约,所以就让她去拍代言广告了。也怪我没有看好她,是我的不是。” 萧遥早知道阮相知会出幺蛾子的,闻言没有太多吃惊,道:“她手段多得很,也怪不了你的。对了,知道她是通过什么关系拿到代言的吗?” 不吃惊,却还是恼怒的。 陈也说道:“我正在打听呢,有消息了,给你回电话。” 萧遥为阮相知写《缘灭》,加上爆出来的和阮相知的聊天记录,他们都以为阮相知相处起来很可怕,可受萧遥所托找阮相知和小萱时,他们发现,阮相知嘴很甜,还很会来事,一时便放松了警惕,却不想,就这样,让阮相知钻了空子往外跑,还签了个代言。 陈也自打知道阮相知签了个代言,心里头便一直很不是滋味。 萧遥谢过他,犹豫片刻,又提醒道:“阮相知比普通的少男少女早熟很多,思想跟成年人差不多,你别小看了她。” 她就不该把阮相知托付给他人照顾的,毕竟,谁也不知道,阮相知看起来十三岁的身体里,住着成年人的灵魂。 陈也忙答应,表示绝对不会再小看了阮相知。 萧遥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发呆。 阮相知还真是手段多啊,简直防不胜防。 她得找个适合的时间公开告诉世人,她不喜欢阮相知接代言和拍戏才行。 琢磨了一阵,萧遥给盖里奇打了个电话,说想购买一些少年人穿的衣服想去他的时装店看看。 盖里奇还没离开维也纳,闻言很高兴地表示:“我明天回巴黎,你要买衣服,不如到我的店去看看?” 萧遥想到自己是要定制的衣服,当下便答应下来。 第二日,萧遥跟盖里奇去了巴黎。 在飞机上,她跟盖里奇说出自己的要求:“我想给我的女儿订做衣服,但不希望上面有明显的标识,这样的衣服,可以订做得到吗?” 盖里奇笑着说道:“这太容易了。你只要提交尺寸,我们就能给你做出来。”说完又有些激动地问道,“那你呢?亲爱的萧,你如果信得过我的水平,你的衣服,以后就由我包了,一切全免!” 能给亲爱的萧设计衣服,实在太荣幸了! 萧遥笑道:“倒不用免费,按照正常的价格收费就是。” 盖里奇摇摇头:“怎么可以收费?你穿我这个品牌的服装,等于给我代言了,我们是不可能收费的。亲爱的萧,你不要多想,我们对其他代言人也是这样的。” 不一样的是,给其他代言人一年四季的私服,不是由他本人设计的而已。 萧遥见他始终坚持,便点了头。 迟些,她的个人独奏举办起来如果有热度,那也算给盖里奇代言了,倒也没有让盖里奇吃亏。 盖里奇见萧遥答应了,很是高兴,干脆提议道:“要不,我们签合同,我请你做我们品牌的服装代言人吧?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你宣传我的产品了。”让萧做全球代言人,真是太棒了! 萧遥听了,沉吟片刻,便点了头。 反正要在盖里奇的时装公司做衣服,那顺便代言了也没什么。 她知道盖里奇时装的牌子,那还真是个古老的大牌,很多大陆明星都希望通过代言提升逼格,她也挺喜欢这个服装品牌的风格,所以做这个牌子的代言人,并不为难。 到了巴黎,萧遥看了看服装店内的成衣,量了尺寸,又跟盖里奇讨论了自己和阮相知私服的颜色以及喜好,再请盖里奇吃一顿饭,便回国了。 陈也来接机,他开车载萧遥回去,并跟萧遥说阮相知的事:“阮相知那个代言,是一个叫赵阳的男明星的经纪人给牵线的。根据打听到的消息,对方好像是想讨好你。” 萧遥马上就想到市中心演艺厅那件事,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这件事,在她看来,和要排练生日会的赵阳没关系,是那位付先生的责任。 可是,赵阳却因此而通过阮相知讨好她,这就耐人寻味了。 十有□□,是阮相知从小萱王先生那里打听到了什么,主动联系赵阳的。 萧遥再一次坚定了告诉世人自己不愿意阮相知接片接代言的打算。 需要让娱乐圈中人知道,她很不喜欢阮相知读书期间接片接代言,让他们明白,给阮相知牵线,不是讨好她,而是得罪了她! 不过,还不到时候,先等着。 见萧遥不作声,陈也便问:“你有什么打算?” 萧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陈也沉吟片刻,有些担心地说道:“如果世人抨击你当初也是未成年出道,现在却不让阮相知这个年龄拍片接代言,你怎么说?” 萧遥道:“还需要我怎么说吗?难道世人看不出来,阮相知需要好好读书学习礼义廉耻吗?” 陈也摇摇头:“可这些话,直说了对你不好。” 萧遥笑道:“那我就说,我觉得阮相知的一些思想比较危险,所以希望她多读书,接受知识的熏陶。”就是换个说话,根本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再者,就算世人这样说她又如何?如果她真的有让人通过给阮相知好处来讨好她的能力,一旦她露出这么个意思,娱乐圈那些人,还会再给阮相知牵线吗?还会再给她片约和代言吗? 根本不可能! 陈也听了,笑着点头:“这倒是可以。”过了一会儿,又叹息,“现在的少男少女,都这么早熟吗?居然做得滴水不漏,还各种讨巧稳住我们。” 想想阮相知,再想想那个年龄段的自己,陈也觉得很羞愧。 萧遥道:“阮相知和普通的少男少女不一样,她很早熟。” 里头住了个成年人的灵魂,可不早熟么。 萧遥去见了秦先生,将自己带的礼物送给秦先生以及几个师兄,又做东请他们吃了一顿饭,便带着阮相知和小萱回到她居住的城市。 回到家,萧遥沉下脸问阮相知:“你现阶段需要好好读书,以后不许接片和代言了。” 阮相知撒娇:“为什么嘛?我接代言又不影响学习,接了能赚钱,还能锻炼自己的能力,这不是很好嘛,还能帮妈妈减轻负担呢。” 萧遥道:“我养得起你,不用你给我减轻负担。你现阶段就是好好学习,争取考上一个好学校。”顿了顿又道,“还有,别总想着去炫富,真正有钱人,不用炫耀的,人家穿戴名牌是司空见惯的事,压根用不着炫耀。” 也不知阮相知是什么时候重生的,居然如此小家子气,总想着炫耀。 阮相知一脸失望,迟疑片刻,看向萧遥:“妈,我希望你不要总想着把我管得死死的,而是该听听,我内心深处的需求。我从前做错了,是我不对,可是有时候,我也希望你能跟我平等交流,了解并支持我的想法。” 这是她接了代言之后生怕挨骂,特地查过背下来的。 萧遥看向她:“阮相知,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你说的这些,我会照做。可你分明不是,你贪图富贵爱慕虚荣,我不能容忍这些,所以我希望板正你。知识和道理,我认为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 阮相知很委屈,用控诉的目光看向萧遥:“你是我亲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贪图富贵爱慕虚荣,我才十三岁,我像这样的人吗?我是这样的人吗?” 她去拍广告片,被人捧着,还没有从那种飘飘然中彻底回神,所以敢控诉萧遥。 萧遥道:“我希望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让你读书明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说完不等阮相知再说别的,直接问道,“现在,开始背单词了,过来吧。” 阮相知气了个半死,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是靠萧遥吃饭的,因此只能忍下来。 不忍不行啊,就赵阳,用了演艺厅几天,居然就怕得罪萧遥,为了讨好萧遥,直接给她联系广告代言——这从中折射出来的,是萧遥可怕的影响力,也由此证明,萧遥绝对是一条金光闪闪的大腿! 萧遥第二天找了个借口拿到阮相知的尺寸发给盖里奇,便去了演艺厅排练。 王先生直接找徐先生交接,将付先生扔到一边,还是租到了演艺厅,所以她独奏的场所没有改变。 排练了两日,萧遥觉得需要找个专业的过来帮自己听听,刚要打电话请陈也,就接到宋居士的来电,说他已经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了,想到她的城市拜访她,问她是否方便。 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热枕头,断没有不方便的道理,萧遥马上将情况告知,同时拜托宋居士早点过来。 宋居士当天晚上便来了。 因为自己毕竟是单身女性,所以萧遥没有邀请宋居士住自己家里,而是将他安置在酒店里。 从这天起,她排练,宋居士到各个位置听效果,两人合作愉快。 排练了几天后,一切准备就绪,王先生便开始推广萧遥即将开个人独奏的消息。 王先生虽然知道萧遥名气大,但是也怕她长时间不露面,粉丝流失,因此宣布了消息,又跟票务中心联系过后,就打算明天去微博上买个热搜推广。 这种事当然不用他亲自做,而是交代助理联系的。 助理联系回来,告诉王先生:“热搜的价格上涨了,不过因为我们是老客户,涨得不算多。就是有一点——” 王先生问:“什么?” 助理道:“朱先生要求萧女士发微博时,帮忙推广一下他们的软件红沙滩。” 王先生摇摇头:“萧女士不大可能答应这个,你问问,不推广这个,价格是多少。” 助理又去联系了,很快有些生气地来跟王先生汇报:“不推广,价格贵了三分之二。朱先生说,实在不行,用我们官宣萧遥开独奏音乐会的微博推广也行。” 萧遥刚好练完琴出来,闻言就道:“那就不买推广了,没必要接受霸王条款。” 王先生有些担忧:“这毕竟是你第一场独奏音乐会,我希望办得好看点。”萧遥这个知名度这个人气,如果音乐会开起来连不算大的演艺厅都坐不满,必定名声大损。 这还是第一场呢,第一场不好,就会影响到后续的音乐会,所以,一定得慎重。 萧遥沉吟片刻,坚持道:“可我还是不愿意妥协。” 这时宋居士在旁开口:“以萧遥的水平,音乐会一定会满场的。” 王先生听了,就没有再说了。 不管萧遥是不是在场,这样的话,他都不可能反驳的。 反正就算人少,他也有办法将音乐会办得漂漂亮亮——过去他帮其他演奏家或者艺人处理这些事务时,就曾试过,免费送票给一些人,让这些人来把场次坐满。 大不了,这次故伎重演就行了。 宋居士似乎想得到王先生在想什么,便再次开口:“横竖购票时间有几天,等两天再看看也成。” 萧遥忍不住看向宋居士。 她觉得,宋居士似乎改变了很多,居然能主动跟人交谈了。 宋居士见了她的目光,便侧过头冲她笑了笑。 他生得罕见的英俊,这样一笑,差点没晃花人的眼。 萧遥就被晃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回过神来之后不禁在心里感叹,宋居士正常了,绝对是招蜂引蝶的存在! 朱先生挂了电话,去找自己的顶头上司:“真的不妥协一点吗?萧遥的名气那么大,之前没有推广,都上了几个热搜,这次开独奏音乐会——” 上司洪先生不以为然地道:“名气大又怎样?在我们的地头,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他们如果再跟你联系,你咬紧了,绝对不能让步。” 萧遥的很大一部分粉丝,都是音乐发烧友,这些人水平高,一旦入住红沙漠app,绝对能提高这个app的逼格。 此外,萧遥还有一大批颜粉事业粉,这些是普通粉圈的正常粉丝,如果使用红沙漠这app,则能大幅度提升红沙漠这个app的活跃度。 所以不管萧遥名气多大,他们内部一定要坚持要求。 朱先生欲言又止。 上司洪先生见了便道:“露出这副面孔做什么?在我们的地头,不交钱的限量删除禁言,不是稀松平常吗?不说萧遥了,就算官媒,我们不也搞过吗?真追求起来,我们就说技术故障就是了。” 最严重的就是约谈,可是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被约谈了,怕什么?上头有人,兜得住。 朱先生只得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因为关注这事,他便隔一会儿上网看消息。 结果,他发现,除了微博,萧遥要开个人独奏音乐会的消息,在各大论坛刷屏了! 朱先生心道,看来不用我们这的推广,萧遥的音乐会也不担心没人知道了。 这么想着,他回微博看了看,见还是没什么讨论度,不由得叹了口气,继续去其他论坛看。 看了一会儿,朱先生目光扫过一个标题,直接将刚喝进嘴里的水给喷出来。 “萧遥在s市的音乐会没票了,啊啊啊,我还没买到!” 朱先生呛了个半死,好不容易不咳了,连忙点开这个帖子。 他看到截图提示,果然没票了。 而这个帖子里的评论,全是买不到票来哭号的,当然,很多网友一片哭号一边问有没有人愿意出票。 到了下面,大家有志一同地讨论,萧遥还会不会去其他城市独奏,大概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开放购票。 朱先生怕这是个假消息,忙也找了个购票平台购票,点进去发现的确没票了,他便又去其他购票网站订票,发现全部都没票了! 放下手机,朱先生忍不住感慨。 看来,这一次交锋,还是萧遥胜出啊。 那些真正的牛人,果然是搞不掉的。 洪先生当晚去了小蜜家里,过了香艳的一夜,回公司时已经有些迟了。 路过看到朱先生,便将朱先生叫过来:“萧遥推广那事,办得怎么样了?”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现在网友都用公司的社交软件,可以说没有别的代替品,所以他有恃无恐。 朱先生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飞快地看了洪先生一眼,见他是真的一无所知的样子,便道:“好像不用推广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洪先生的神色,继续道, “萧女士音乐会的票刚出一个小时就卖光了,昨晚黄牛报价,中等位置的票六千块,可是刚才我看了一下,黄牛涨价了,将中等位置的票价炒到一万块一张了。最好那些位置,黄牛说没票了。” /32/32923/11148304.html 第582章 第 582 章 洪先生失声道:“什么?怎么可能?” 由于要跟萧遥谈条件,昨天没谈拢之后,他马上就让人间歇性地隐藏了王先生发的那条官宣——其实是想全程隐藏的,可是这么做实在没有理由好解释,因此才改成间歇性隐藏。 没有热搜,间歇性隐藏,这传播力度绝对不广。 可是,这种情况下,一个小时居然就没票了? 黄牛手里的中等位置票,还炒到一万块人民币了? 骗人的吧? 朱先生道:“我昨天亲自去各大购票网站看过,的确没票了。”又解释,“虽然我们网站没有给热搜,可是其他各大网站都有新闻,国外很多国家也报道了,热度奇高。” 说到这里,忍不住再次感叹一个真正流弊的演奏家影响力有多大。 洪先生的脸彻底阴沉下来。 他失策了。 朱先生试探着问道:“现在黄牛的票卖那么高,还一票难求,说明萧遥热度奇高,要不,我们还是放她上热搜?”萧遥讨论度高,放上热搜能让网友参与讨论,提高网站活跃度。 洪先生阴沉着脸摇头,道:“这算什么,肯定是想通过黄牛赚钱,所以把更多的票给了黄牛。因为这个,给她热搜可不行。” 没钱还想上热搜,没门! 朱先生看了一眼洪先生的脸色,欲言又止。 洪先生不快地说道:“看我做什么?有什么你直接说就是。” 朱先生道:“我打听过了,s市的演艺厅,有1248个座位,放到网络购票网站出售的票,有1000张,剩下的248个座位,才是实体店购票的。一个人购票不可超过五张,所以给黄牛大批座位,不大可能。” 洪先生很难接受萧遥的演奏会开得这么顺利,所以要想方设法证明这其中有问题,当下不快地道:“就算萧遥的团队授意购票网站把大批票给黄牛,你能看到吗?天真!” 朱先生不是职场小白,他看出上司很不高兴了,就没有反驳,只是在心里腹诽,老大为什么总见不得萧遥好呢? 说到底,并没有利益冲突,只是萧遥不交保护费而已。 当初萧遥在藏区参演一场,还是乐团演奏,不也满场了吗? 人家分明就是有实力。 洪先生见朱先生不再反驳自己,便走了,只是心情一直不大畅快。 萧遥太不懂事了,想推广,居然不交保护费,不交推广费,着实抠门! 不过,这笔钱萧遥不出也得出! 洪先生回到办公室坐下,马上授意另一个下属,让养着的营销号爆料萧遥个人独奏音乐会通过黄牛高价卖票挣钱,再给个前十的热搜,至于理由,就说好位置的票没开售几张,肯定是给了黄牛。 这样的丑闻上了热搜,萧遥还不得花钱撤吗? 萧遥妄想跟他斗,还是太嫩了。 热搜刚放上,他就看到,顶级时装品牌m家官宣了,萧遥是全球代言人! 伴随这个官宣,心水博客上还有品牌方特地买的热搜四! 洪先生笑了,马上坐直了身体,让朱先生进来。 这撤热搜的钱,他是赚定了。 就算身为代言人的萧遥头铁不肯出钱撤热搜,作为品牌方,也一定会花钱撤。 要知道,品牌方官宣代言人和推广要买前十的热搜,是惯例了,不让代言人有丑闻影响品牌方声誉,也是惯例,眼下萧遥身陷让黄牛高价卖票挣钱的丑闻,品牌方为了影响品牌声誉,绝对会花钱撤热搜的。 朱先生进来,听到洪先生带着得意让他跟进萧遥撤热搜的事,有些发愣。 这事,值得骄傲吗? 萧遥开独奏音乐会这样全球都在讨论的新闻没上热搜,指使黄牛高价卖票这种无中生有的事却上了热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正在各大论坛和心水博客冷嘲热讽呢,洪先生居然觉得骄傲?还一副能赚钱的样子? 不过朱先生自己是个打工的,没办法左右洪先生,只得出去办事了。 洪先生翘着二郎腿等消息。 这些年,他用这样的手段搞过很多艺人了,除了识趣的,那些不识趣的一开始也有像萧遥这样头铁,可最终,还是乖乖认怂给他送钱——不管小透明,还是多年前就已经成名的高国民度女星,极少有例外,即使有例外,最后也在品牌方的要求下,花钱了。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一位出道早的美人姐姐,拍了国外的大女主电影,电影宣传期她和过去一样不交保护费,他们网站收了电影的钱推广,于是只推广电影,全程没有出现过这位美人姐姐的名字,其他配角但凡有点名气的都出现了。 最后这位美人姐姐,还不是得交保护费推广了? 在他们的地盘上,从来没有例外。 不一会儿朱先生便进来了,带来了让洪先生心情恶劣的消息:“萧遥不肯撤热搜。” 洪先生沉下脸,但那张马脸很快重新舒展开:“那就跟品牌方联系一下,告知他们有这样一件事。”品牌方一定会撤,他们舍不得出钱,也会打电话要求萧遥出钱撤。 朱先生说道:“我给品牌方联系了,对方说萧遥不肯撤,听起来他们的语气很无奈。”劝是肯定会私底下再劝萧遥的,不过还没劝好,人家不可能答复他。 洪先生吃了一惊:“品牌方出面,萧遥还是不肯撤?”见朱先生点头,便让朱先生出去,自己给品牌方在华国的负责人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洪先生说了没几句就开始拱火。 负责人本来就有些不满,再被拱火,直接怒了,跟洪先生没说什么,见总部那边天亮了,便打电话去跟总部报告,甚至还添油加醋了几句——萧遥是很出名很出色,可是也太不通世务了,直接不让大家赚钱,不给面子,这像样嘛? 接到报告的人听到了下属来汇报,都懒得去跟盖里奇提,直接道:“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换掉萧吗?告诉他们,萧是不可能换的,换他们全部都不可能换萧。” 盖里奇先生是萧的粉丝,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把偶像换掉? 负责人接到这样的回复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再也不敢提萧遥的不是了,还因为担心总部对他有意见,心里对洪先生产生了不满。 都怪他多事又贪心,害得自己给了总部那么不好的印象。 再接到洪先生打来的电话,语气就有些不好,聊了没两句就找借口挂了,让洪先生讨了个没趣。 却说阮相知,看到萧遥居然成为奢侈品牌m的全球全线代言人,心中又是羡慕又是高兴。 她再一次感慨,如果自己是萧遥就好了,这分明就是励志大女主加玛丽苏剧本啊! 不过不是也没什么,萧遥成为代言人,那么,她作为萧遥的女儿,以后能天天穿这个品牌的服装戴这个品牌的首饰了! 阮相知上网刷了一通各论坛对萧遥的讨论,心里很快有了主意,马上给经纪人小志打电话,让她跟时装杂志联系,怂恿时装杂志跟品牌方提议,将封面主题弄成母女——品牌方一般都会给代言人买杂志封面作为推广的。 挂了电话,阮相知就喜滋滋地等着好消息了。 萧遥不愿意让她拿到片约和代言,可是有时候,这种事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当天晚上送走家教,萧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向阮相知:“坐下,我们谈谈。” 阮相知一看,肯定是自己图谋的事有了结果,她仔细打量萧遥的神色,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便问:“妈,有什么事吗?还是想谈心啊?说起来,我们都很久没有谈心了呢。” 萧遥道:“你以后别跟小志联系,也别通过她签合同了,我说过,我不同意你进入娱乐圈。” 阮相知脸色一变:“我跟小志是签过合同的,不能轻易解约。我可以保证,我就算进娱乐圈也不会影响学习的。妈,你就让我在娱乐圈里继续赚钱嘛。” 萧遥道:“理由我和你说过了,你不用在跟我说什么。至于你和你经纪人的合约,回头我会请律师解约。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将由我负责,而不是找个经纪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你接代言接片。” 阮相知还想再说什么,萧遥已经站起身回房了。 她很生气,咬着牙看萧遥回房,拿起抱枕拍了几下泄愤,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回到房中将房门反锁,马上给小志电话,问她是怎么跟杂志主编说的,怎么萧遥完全不为所动。 小志有些沮丧地道:“杂志主编说了,一切以萧女士的意愿为主,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是这个回答。”主编是真的油盐不进,甚至都没有考虑她的提议,这是绝无仅有的。 阮相知听到这里,就知道没办法了,心中气极了。 第二天,萧遥跟宋居士去大牌m的专柜店拿回了两个大包裹,她拿到包裹之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又去了一趟当地的批发市场走了一圈才回来。 阮相知从外头玩回来,看到萧遥在衣帽间看衣服,想起萧遥代言了大牌m,忙也进了衣帽间。 进入衣帽间,她见萧遥的衣服有礼服有私服,除此之外,鞋子包包应有尽有,而且都不止一款,翻了翻,发现全是大牌m的,羡慕得不行,马上看向四周。 萧遥自己有了大牌赞助的衣服,她不可能没有的。 萧遥见了她,指着旁边一堆衣服道:“你的旧衣服都不大合身了,也是时候淘汰了,这些是我按照你的身形挑回来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阮相知看那些衣服,见版型都很不错,料子也好,心中一喜,可是一翻,完全看不出牌子,脸上的喜意就没了,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妈,这衣服是什么牌子的啊?” 萧遥不悦地道:“什么牌子有什么打紧?小小年纪虚荣心这么重。” 阮相知见萧遥生气了,不敢再问,随手翻了翻衣服,见料子虽然都不错,但都是没有牌子的,就兴趣缺缺地坐在一旁,连翻也不翻了。 萧遥看向她:“不喜欢吗?这可是按照你的喜好挑的衣服。” 阮相知很想把衣服砸到萧遥身上,骂她穿大牌却让女儿穿没牌子的衣服,可是她不敢,只得说了句喜欢,将那堆衣服抱回自己的房间了。 她房间也有个单独的衣帽间,专门放她的衣服鞋袜。 将衣服随便归置了,阮相知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兀自生气。 萧遥也太过分了,代言了大牌,还是全线的,衣服鞋袜包包应有尽有,可只顾自己享受,完全没想到她,只让她穿没有牌子的地摊货! 气了一阵,阮相知也没办法,只得烦躁地翻出手机上网。 这一看,就看到有人拍到,萧遥去衣服批发市场。 阮相知翻了翻照片,确定照片里那个人就是萧遥,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很好,果然是在批发市场淘的地摊货! 阮相知很想跑去跟萧遥发泄一通,可是想到自己一旦去说,萧遥肯定又要教育她不要爱慕虚荣,再加上萧遥很快要在本市开第一场独奏音乐会,不能受刺激,便忍了。 萧遥自然看得出阮相知不喜欢那批衣服,这正是她提前计划好的,因此也不说破,只等阮相知哪一天忍不住发作,她再好好收拾。 眼下,还是先收拾说自己偷偷将票卖给黄牛搂钱的营销号吧。 萧遥叫上跟票务中心要来各项资料与购票收入明细的王先生,准备去派出所报案。 宋居士递了一份资料过来:“我让人帮你查了一下,那个营销号皮下是这个人。” 萧遥惊讶:“你认识这方面的人吗?”低头看了看,脉络清晰,证据链完整,更惊讶了。 宋居士点点头:“我家里有个科技公司,请了这方面的人才做安全顾问。” 萧遥笑道:“太谢谢你了,这份资料对我来说很有用。”对宋居士家里有科技公司,却不觉得奇怪。 宋居士平时的衣着,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再想到他一个成年男子,说在道观住就在道观住,食宿都很不错,这分明需要不错的家底才能负担得起的。 宋居士展颜一笑,把萧遥和王先生都煞了一下,心里再次感叹,这人长得真好。 到了派出所,萧遥报了案,又将查到的资料提供,这才回家。 萧遥虽然报了案,但也知道,这种案子不会破得那么快的,因此耐心等着。 却不想,第二天上午警方就来电告知,已经查明,造谣的正是她提供资料上那个人,已经与当地警方联系过,由当地警方配合将人拘留了。 萧遥忙着练琴,就托王先生去派出所拿结案的相关资料,请警方出通告,再去请律师出律师函并将造谣者告到法院。 对这种网络造谣的,她完全不打算容忍。 网络环境越来越乱,就是这些造谣的人造成的。 若说世界上最恨萧遥的,莫过于阮苍江陆琳琳以及两人的粉丝。 此间看到萧遥被黑通过黄牛搂钱,两人马上买水军黑萧遥一波,再加上有两人的粉丝推波助澜,声势倒不错。 不过也就不错,因为萧遥的国民好感度,实在太高了。 各大论坛中,唯一众口一词说萧遥想钱想疯了的地方就是心水博客了。 阮苍江和陆琳琳翻着心水博客,看到萧遥被黑成碳,心情马上好了起来,食欲也来了,多吃了两碗饭。 阮苍江道:“这种搂钱的行为,国家肯定不能容忍。就算她是个艺术家,怕也要被打下来变成人人喊打的存在。” 陆琳琳笑着点头:“她如果能演绎铁窗泪就更好了,而且这样一来,阮相知那个小贱人也讨不了好。哦,如果萧遥被抓了,阮相知肯定交给你抚养,到时我可饶不了她!” 说到最后,语气包含怨恨。 阮苍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也恨极了阮相知这个害他彻底身败名裂的女儿。 两人没事做,俨然将看萧遥被抹黑当成了精神寄托,日常有空就泡在心水博客上看萧遥是怎么被骂的。 然而他们也没高兴多久,就看到萧遥发的律师函报案的结案陈词以及好票赠予给了谁谁谁的一份名单。 这条心水博客发了没多久,名单上那些赫赫有名的音乐人就纷纷转发,表示自己的确收到了萧遥个人独奏音乐会的门票,并决定了要出席该音乐会。 国内的是秦先生刘凌音陈也柳先生,以及著名的钢琴家小提琴家指挥,还有名扬国际的大导演,国外的,则是莫里斯弗兰兹海因里斯等著名大提琴演奏家,以及跟莫里斯等名气相当的其他乐器演奏家,至于m牌的设计师盖里奇,倒因为萧遥代言了m牌而引不起太多关注了。 看着这份众星云集的名单,阮苍江和陆琳琳瞳孔紧缩,旋即就是难以抑制的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萧遥轻易就拥有了别人千方百计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东西? 太不公平了! 看着评论在科普出席名单多豪华,萧遥的人脉有多广,阮苍江和陆琳琳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阮苍江跟小江喝闷酒,提到这个时,嫉妒根本压抑不住。 小江也很感慨,喝了口酒说道:“苍江,说句不怕得罪陆琳琳的话,你这婚,真的离得太亏了。要你还是萧遥的丈夫,萧遥这些人脉,绝对能让你一飞冲天的。” 阮苍江一愣,没有说话。 如果是以前,他听到他靠萧遥这些话,心里是很反感的,指不定就要发火,可是此刻听着,他心中没有半点反感,反而隐隐带着意动以及后悔。 是啊,如果他还是萧遥的丈夫,以萧遥对他的在乎程度,肯定会竭力为他牵线搭桥的。 他不贪心,不求国外的大导,就说国内的大导,能给他一部好片子就够了。 可是,他已经跟萧遥离婚了啊,而且,闹得很不愉快。 阮苍江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杯中酒。 因为喝得急,他被呛得死去活来,呛出了眼泪。 小江跟了阮苍江多年,对阮苍江很了解,一眼看出他意动和后悔了,便一边帮他拍背一边说道:“你和萧遥,还有没有可能了?” 阮苍江出事,他的名声也不好,大咖因为怕得罪萧遥,不让他跟,他只能跟小糊咖,可小糊咖挣不到钱啊。 小糊咖挣不到钱,他的工资自然也就不高,再想起从前跟阮苍江的收入,他哪里能忍啊,做梦都想阮苍江重新崛起,他跟着赚大钱。 阮苍江道:“哪里还有什么可能。”心里却想得不行。 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被人说靠老婆是难受,可远没有事业完蛋那么难受。 被人说靠老婆虽然难受,可是能赚到真金白银还在娱乐圈被人笑脸相待,而现在没了事业呢?他屁都不是! 洪先生看到警方通报以及萧遥发的律师函时,脸一下子黑了,心里头涌上难以抑制的恐惧。 这种网络造谣,要告一般会处理,可是像萧遥这次这么神速且又出通告的,太罕见了。 难不成,萧遥背后有很多大人物支持? 洪先生咽了咽口水,很不放心,辗转找人跟警方打听。 警方回复:“最近上头严令打击网络犯罪以及网络造谣,这事正好撞上了。此外,萧遥是国内外著名的作曲家和演奏家,国家方面不希望她被诋毁。” 洪先生不知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他已经决定,以后远着萧遥了。 反正娱乐圈那么多羊,他想薅羊毛薅其他的就是,少萧遥一只,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这事却没有就这样平息,网友们除了表示大快人心,还纷纷催促其他互联网公司将自家的社交软件推出来跟心水博客分庭抗礼:“绝好机会啊,打断垄断状况,你好我好大家好!” 还真就有几个有博客的互联网公司开始推广自家的博。 网友们早被心水博客垄断之后乱收费的霸王行为给气得不行,见有代替品,不管喜不喜欢用,都呼朋引伴去支持。 洪先生被上头叫去骂了一通:“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一个国民好感度高的?萧遥有才有貌,无黑点,是真正的艺术家,这种人会像娱乐圈的明星那样,随便一引导,就有黑子扑上来咬吗?” 根本就没有人跟萧遥窜路线,也就是说,萧遥根本没有对家——阮苍江和陆琳琳倒是恨萧遥恨得牙痒痒的,他们的粉丝也不例外,可是在萧遥的国民度跟前,两人仅剩的粉丝压根不顶用,看看他们只能在心水博客上跟水军狂欢就知道了。 洪先生挨了喷,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在外界热热闹闹中,萧遥的个人独奏音乐会正式开始。 萧遥一身都是m牌站在台上,看向台下,深深地鞠躬:“谢谢大家来听我的独奏音乐会,好话就不多说了,以我的大提琴音回馈各位对我的厚爱。” 台下掌声雷鸣。 摄影师的镜头一直跟着萧遥,直接推特写,怼到萧遥的脸上去——真美人就是好,镜头怼到脸上,不仅不会丑,反而更好看更震撼。 当萧遥去抱着大提琴走到椅子上坐下,摄影师才依依不舍地将镜头切到前排那些赫赫有名的观众身上。 那些王八蛋不是抹黑萧遥将好票给了黄牛卖高价吗? 让他们看看,高价票都在这些大佬手中呢! 人家萧遥开个人独奏音乐会,将一部分好票给从前的老师和师兄,交好的同行,以及从前对她很好的人,有什么问题? 萧遥在台上,心思一派澄净,只有怀中抱着的大提琴。 又一次,她站在舞台上了。 她要以最美妙的音乐,献给台下这些一直等待着她的人。 今晚,她将进行90分钟的演奏。 这个任务很重,可是,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她相信自己是可以的。 这90分钟的个人独奏,萧遥打算全部是自己创作的曲子,除了那些自己演奏过或者让其他人演奏过的旧曲,还有她之后创作的新曲。 第一曲,萧遥演奏的是《瀑布》。 这首曲子很短,而且节奏明快活泼,很适合活跃气氛。 除此之外,这首曲子需要极高的技巧,足以拿来开场演奏了。 这是高山瀑布,从高处来,跌宕起伏永不停息,它在奔腾,它在山间飞跃…… 一首听着简单演奏起来却不简单的曲子,听得在场一千多名音乐发烧友如痴似醉。 乐声结束,所有人如梦初醒,疯狂鼓掌。 第二曲,是《相濡以沫》。 在历经瀑布奔腾的活泼与激越之后,相濡以沫的恬静厚重,能给听众不一样的感受。 现场很多年纪颇大的听众,他们听着这首曲子,脑子里闪过的,是自己与老伴历经千帆之后的相濡以沫,只有曾一起走过那些激荡岁月,才会明白,激情过后的相濡以沫,是一种跳出红尘最终又归于红尘的深情。 这一首曲子响过,很多老者都湿了眼眶。 可是他们顾不上擦去腮边的眼泪,而是迫不及待地以最热烈的掌声,报答创作和演奏这首让他们回忆又让他们自省的演奏家! 第三首,是让萧遥以作曲家身份成名的《霍城之恋》。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不管何时何地,这一首曲子都不会过时。 …… 美妙的大提琴声让所有听众沉浸其中,如同老饕品尝到美食,欲罢不能。 转眼,就到了今天的最后一曲。 这是一首新曲。 是萧遥西行上蜀道时,观蜀道之天险,与古人入蜀之险阻艰难勾连,灵感的火花迸溅而创作! 这首曲子,演奏时长达到了20分钟! 在技巧上难到了极致,在感情上,攀登前的忐忑向往攀登时的紧张惊险,成功攀越蜀道的豪情,汇聚成了一曲跌宕起伏的心灵之旅,技巧与情感的结合达到了完美的境界,让所有听众听后,都产生一种自己也曾攀越过那条难以上青天的蜀道的感觉。 台下的掌声如同咆哮的巨大海潮,瞬间席卷了全场。 萧遥的手指抽搐起来,暂时没有力气抱起大提琴站起来谢幕。 她的额头上见了汗,抽搐的手指,自然也无力擦汗。 可是,她却很高兴,为台下的掌声,为在舞台上给台下带来愉悦乐声的自己! 萧遥坐在椅子上,看着台下纷纷起立给自己鼓掌的听众,笑了起来。 你听到了吗?我们重新回到这个舞台上。 “萧遥——萧遥——” 全场再次响起了高叫萧遥名字的声音。 喊过了萧遥的名字,台下很快响起“安可”的声音。 萧遥缓过一阵,终于有力气抱着大提琴站起身谢幕了。 她一身华服,耳朵上脖子上是闪闪发光的加起来上亿的珠宝,可是华服珠宝,都只能给她那样一张脸给她那满身的才气和才华增添些许光彩。 在这个舞台上,她是最耀眼的王者,其他的,全是陪衬! 萧遥笑着道:“我很想再来一曲,可是我的手指已经抗议了。我相信,今晚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另外,祝大家今晚有个好梦!” 爱来听大提琴演奏的,都知道一场90分钟的演奏代表着什么,所以听了这话,都不再提安可。 可是,他们还想再听一次。 当下有人大声问:“萧女士,可以再在本市开一场个人独奏吗?还想听!” 此举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赞同,很快,全场大声高喊“再开一场——” 萧遥听到这喊声,笑着道:“会考虑大家的意见的。” 当晚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萧遥这个独奏音乐会,用词一个比一个夸张。 “天才大提琴演奏家王者归来,她是舞台上最有才华的精灵!”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是萧遥的大提琴!” “天才作曲家大提琴演奏家第一场独奏音乐会完满结束!” 这些标题配上在现场采访的各大音乐家,说服力十足。 有去了现场的网友在论坛答疑,看到问门票那么高去听现场值不值得,当即回答: “非常值得,身在现场,才能感受到有多震撼,那种身心愉悦,灵魂也为之颤抖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现场听音乐会的感觉,是听一百遍唱片也听不出来的。如果真的再演奏一场,我绝对会买票继续听。” 很多买不到票的发烧友看着媒体采访,看着来听音乐会的音乐家演奏家作曲家指挥以及名导在个人社交网络上发表的敢想,看着满屏的夸赞,都羡慕得不得了,疯狂涌去萧遥的心水博客下面,求萧遥在本市再演奏一场。 阮相知看到萧遥演奏会造成的阵势,有种自己异常渺小的错觉。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红。 无须营销,无法抑制,无人可挡,无人能敌! /32/32923/11148305.html 第583章 第 583 章 由于这次个人独奏音乐会热度爆表,且有很多人要求再演奏一场,萧遥跟王先生等专业人士根据情况商量了一下,决定下个星期在本市开第二场音乐会。 这个消息一传出,其他各市的音乐发烧友更激动了,纷纷追问何时才会到他们的城市开音乐会,萧遥跟王先生少不得又将时间排出来。 因为这个,萧遥忙得不可开交。 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了,萧遥去除了练琴看书和教学,别的都不管,狠狠地休息了两天。 外界对在同一个地方开第二场音乐会都持保守态度——一个城市的古典音乐爱好者并不多,这些人听过一次,还会再次买高价票去听吗? 是,网友是叫得很响,可就跟明星的粉丝那样,在论坛是刷屏一样的存在,仿佛全论坛都是这位明星的粉丝和路粉,但凄凉的电影票房总是格外真实冰冷。 陆琳琳对萧遥这样的热度和威势是嫉妒的,因此看到这种论调出来,马上买水军摇旗呐喊。 阮苍江一反常态地不作声,被陆琳琳问了就说懒得关注,可不在陆琳琳跟前,疯狂刷手机看萧遥的相关消息。 一个星期后,在一部分人看好一部分人不看好的情况下,萧遥在本市的第二场独奏音乐会开场。 刚入场,现场记者就同步上传了满场的照片——其实早前门票售罄,就可以证明,即使开第二场,还是有很多音乐发烧友去听的,可水军指鹿为马,应是要说是萧遥自己买票挽尊的,因此这下满座的照片,才真正为萧遥洗清嫌疑,也再次证实,她是当下最红也最受欢迎的音乐家! 这场独奏音乐会同样好评如潮,引得各地网友对会在他们城市举行的音乐会满心期待。 一时之间,到处都是萧遥。 阮苍江看得眼红,脑子里下意识闪过“烈火烹油”这个成语,本来只是点点星火的后悔瞬间呈燎原之势,烧得他的一颗心十分焦灼。 如果他还是萧遥的丈夫,那么萧遥这样的热度与人脉,绝对能让他更上一层楼,成为天王一样的存在。 他和萧遥,还有没有可能呢? 萧遥曾那样深深地爱过他,不可能真的完全放下吧? 有时候,一个念头出现,就跟春天播种一样,很容易长成参天大树。 阮苍江天天看网络上的消息,见到处都是萧遥,看得多了,越发希望和萧遥破镜重圆。 陆琳琳又一次白花了钱买水军,根本抹黑不了萧遥,也唱衰不了萧遥,忍不住在家里砸东西。 她一贯认为萧遥比不上她,可是现实是自己一文不名,片子和代言都接不到,而萧遥呢,如日中天,比娱乐圈中的大咖还红,这样的对比,让她的心情一直处于暴躁之中,加之孩子还小,经常哭闹,她的脾气越发暴躁起来。 就算对阮苍江又爱意,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烦躁之情,时常跟阮苍江吵。 阮苍江本来就有想法了,再看到状如泼妇的陆琳琳,心里哪里还有半点爱意? 他这时候,深刻意识到萧遥比陆琳琳好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同样处于低谷期,同样生下孩子不久,人萧遥一心照顾孩子,温柔贤淑,而陆琳琳的,只会咆哮。 他有时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瞎,为了陆琳琳跟萧遥离婚的。 可是,现在讨论这个问题的原因没多大意义的,要紧的,还是看能不能跟萧遥破镜重圆。 由于曾净身出户,所以阮苍江这次特别小心谨慎,还特地叫上小江参详。 小江知道了阮苍江的打算,很激动:“你有这个打算,我一定会全力帮你的。”帮阮苍江就是帮自己,所以他绝对会全力以赴的。 阮苍江听了这话,脸上不由一喜:“你的意思是说,事成的可能性很大?” 小江点头道:“你对女性很有一套,只要拿出十成的本事,再加上有过去那点情分,肯定能成的。” 阮苍江可是萧遥的初恋,绝对也是萧遥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阮苍江听了咧着嘴笑,想起一事忙问道:“那我要先离婚吗?”萧遥那么红,他担心自己去找萧遥会被狗仔拍到,到时狗仔编排他婚内出轨,不仅他自己的名声受损,就连萧遥也会受影响的。 小江听了,没有马上说话。 如果真的想表达诚意,那还是离了婚再找萧遥比较合适的。可是,如今阮苍江没有收入,如果跟萧遥不成——他是觉得两人事成的可能性很大,可哪有百分百的啊,万一运气不好撞上那最不可能的几率,阮苍江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场空? 想到这里,小江看向阮苍江,心里天人交战。 不过再想到荷包,他很快拿定了注意,道:“为了表达诚意,离了婚再找萧遥是最好的。到时就说,跟陆琳琳生活过,你才发现,你心中忘不掉萧遥,萧遥才是你的真爱。” 阮苍江不住地点头,嘴上道:“这些情情爱爱的,你不用多说,我懂,你只管帮我分析可能性。” 他天生就会哄女孩子,进入娱乐圈以来,就没有哪个女孩子是哄不住的,要不是不搞基,他觉得自己在男性圈子里也无往不利。 陆琳琳难以置信地看向阮苍江,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阮苍江露出一脸的疲惫:“琳琳,你别激动,我知道你会很难过,可是,这是我深思熟虑之下做的决定,希望你能谅解。当然,我希望我们离婚后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陆琳琳这下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了,是的,她没听错,阮苍江这个渣男要跟她离婚! 他居然要跟她离婚! 陆琳琳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咆哮起来:“为什么要离婚?我们不是刚结婚没多久吗?我们不是一直很恩爱吗?为什么要离婚?是不是哪个小妖精偷偷勾搭上你了?是哪个,看我不弄死她!” 阮苍江疲惫地说道:“没有人,是我太累了。我觉得,我们两个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一起生活。琳琳,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陆琳琳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阮苍江,不住地摇头:“不好!我不会离婚的!我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她说完这话,有些崩溃地哭起来,上前抱住阮苍江,“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啊,我会改的。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别离婚好不好?” 阮苍江看着哭成了个泪人的陆琳琳,心里没有半点怜惜,只觉得无比的厌烦。 这个世界上,又有谁和谁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呢? 陆琳琳自己也是娱乐圈中人,就不能潇洒一点,好聚好散吗? 真那么舍不得他,以后大家一个圈子的,有机会打个友谊炮也不是问题啊。 陆琳琳见阮苍江不说话,以为阮苍江改变主意了,忙问:“你同意了,你不想离婚了,是不是?” 阮苍江摇头:“没有,你一直哭,我才没有继续说。不过,不管你怎么哭,怎么想,我是一定要离婚的。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每天都过得很压抑,这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 陆琳琳自然不同意,再次大吵大闹,扬言绝对不会离婚,看谁耗得过谁。 阮苍江本身就不是个和善人,见陆琳琳死活不同意,也失去了耐心,冷冷地道:“你不肯离,我就跟法院起诉离婚。孩子出生已经超过一年,法院不可能不判的。” 陆琳琳见阮苍江这副冷漠的样子,一颗心凉透了。 她看着阮苍江那张英俊的脸,脑海里,闪过的是阮苍江当初对萧遥的绝情。 可笑她当初还因为阮苍江对萧遥的绝情而高兴,觉得他爱自己,才对萧遥这样绝情的。 到这一刻她才知道,阮苍江既然能对萧遥冷酷无情,也能对她冷酷无情。 阮苍江见陆琳琳不同意离婚,便开始了对陆琳琳的冷暴力以及贬低性的精神打击——他可以说是这方面的熟手了,从前也是这样对萧遥的。 陆琳琳事业上有压力,带孩子也有压力,再被阮苍江从人格上贬低,有时还遭遇冷暴力,脾气越发暴躁,精神状态也进一步变差。 可是她是真的很爱阮苍江,因此死死咬住不肯离婚,任凭阮苍江怎么说。 阮苍江烦死了,起诉离婚自然可以的,可是,他并不想闹到明面上来。 想起萧遥当初是怎么死心肯离婚的,阮苍江决定就按照当初那个流程来。 可是没两天,就听说萧遥身边跟了一个异常英俊的男子,而且萧遥跟这个男子经常在一起说话,言笑晏晏。 阮苍江心急如焚,看向小江:“你看清楚了,真不是工作人员?” 小江摇头:“绝对不是,我还特地打听过,就是萧女士认识的朋友,据说很会鉴赏大提琴,和萧遥是知己!” 阮苍江黑了脸,过了半晌才问:“真的很英俊吗?比我还英俊?” 小江看了一眼阮苍江,道:“由于这事要紧,我就直说了,跟着萧女士那位宋先生,今年不到三十岁,比苍江你还要英俊许多。” 阮苍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不仅比他帅,还比他年轻! 让这样的男人跟萧遥朝夕相对,还有共同兴趣,那他还有机会吗? 小江见阮苍江脸色那看,便说道:“苍江,和宋先生比起来,你只有从前跟萧遥的情分了,所以,你一定要抓住机会。” 阮苍江心烦气躁:“我也想抓住机会,可是陆琳琳一直不肯离婚,我能怎么办?” 他一直以为,萧遥离婚了,身边也不会有别的男人,却不想,早就有了! 小江听了,琢磨着让阮苍江去追求萧遥被拍到的可能性有多大,是不是可以铤而走险,没离婚就开始追求萧遥。 阮苍江五内俱焚,在房中走来走去,很快回到小江跟前:“你有没有办法找到陆琳琳一些违法犯罪的行为?”就像萧遥当初跟他离婚那样,手里捏着证据,直接把他当作馒头那样揉捏,捏什么形状他都只能受着。 小江一凛,很快意识到,这是最快捷最方便的办法,当下点点头道:“我这就去帮你查查。你自己,也好好查查,毕竟你现在只要对陆琳琳温柔点,她什么都会听你的。” 阮苍江笑着点头:“这倒也是。”他在女人堆里的魅力一贯很好,要哄陆琳琳,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可是转念想到萧遥身边有一位宋先生,阮苍江脸上的笑意,马上不翼而飞。 萧遥去了另一个城市排练和准备独奏音乐会事宜。 那是一线城市,萧遥有房产,因此让阮相知跟着一起去。 阮相知好不容易才盼到跟萧遥分开的机会,哪里愿意跟着去?当即说跟着现在的家教有进度了,也习惯了,不想去别的城市和换家教。 萧遥沉吟半晌,点头:“你不去也成,我给你留生活费,你每天给我汇报作业。” 阮相知没料到萧遥居然如此爽快,高兴坏了,当即点头答应。 萧遥看着阮相知脸上的笑意,也不说破,很快收拾了用惯和必须的东西就出发了。 阮相知去送,提醒萧遥:“妈,你记得往我卡里打钱啊。” 她上次接广告的钱拿来买了一个手表,不仅没剩下钱,反而还往里凑了些,加上萧遥平素给的钱不多,手上拮据得很,是靠萧遥吃饭的。 萧遥点点头:“倒是忘了,别急,上车了我给你转。” 阮相知高兴地点头,目送萧遥上车离开,马上跳着回家拿着手机等萧遥转账。 片刻后,手机提示有信息。 她低头一看,是银行账号收到转账的通知,忙点开。 这一看,阮相知咬牙切齿:“为什么只转这么一点钱?!这点钱该不会是给我用一个星期的吧?5000块顶什么用!还有,一周一周给钱,我岂不是每个星期都得打电话去要钱?” 而且这么一来,她要买贵的东西,就得攒钱,而且也不好跟萧遥开口。 想了想,阮相知给萧遥发信息:“妈,这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给太琐碎了,难免会忘记,我看不如一次性给一个月的吧?多了我给你汇报,存着下个月用。少了的话,妈转给我。” 钱是不可能多的,她到时随便找个借口说哪里哪里不舒服,就有理由说钱不够用了。 萧遥很快给她回信息:“这就是一个月的。” 阮相知死死地盯着这条信息,气得一下子蹦了起来:“一个月的?一个月只给我5000块?这怎么可能够用!”萧遥在家一个月给她的,都不止5000块! 阮相知气得在沙发上直跳,将抱枕踹到地下,发泄了怒意,才给萧遥回消息:“5000块一个月,妈妈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就是你在家,一个月给我的,都不止5000块啊。” 萧遥回复:“我在家能看着你,所以多给你些钱花也没什么。如今我不在家,为了避免你到处乱跑夜不归宿,所以要限制你的零用钱。饭钱房租都不用,衣服鞋袜也不用买,5000块够用的了。” 阮相知气疯了,怎么可能够用? 她不用跟朋友出去应酬的吗?随便吃一顿,就多少钱了? 5000块有什么用? 萧遥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很快又发了信息过来:“你才十多岁,不用去高消费的地方应酬,钱够花的,听话啊,回头我给你挑好看秋冬装。” 她不提这个还好,她一提阮相知就想骂人。 想到那些让自己不敢出门会友的便宜地摊货,阮相知牙齿咬得咯咯响,连信息都懒得回了。 可是她要讨好萧遥,是不能真的不搭理萧遥的,因此只能咬牙切齿地回复:“那如果我请朋友吃饭,钱又不够花,给你打电话,你再给我转账,好不好?” 这是她最后的让步了。 萧遥回复:“一个月只能一次。” 阮相知再次急促地喘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打字:“那我尽量少点跟人出去吃饭,但是也不能跟朋友生疏是不是?加上你这么忙,总让你帮我挑衣服太浪费你的时间了,不如这样,你把钱给我,我自己挑衣服。” 萧遥道:“我正要纠正你爱慕虚荣的坏毛病,所以衣服鞋袜只能由我来买。” 阮相知气疯了,直接将手机扔到软沙发上,疯狂地喘着。 萧遥她一定是故意的! 气过后,阮相知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哭了起来。 萧遥是她亲妈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明明那么有钱,却不肯给她花,每个月才给个5000块,当打发乞丐呢。 萧遥到了新城市安顿下来,得知当地演艺厅暂时空不出来,便跟宋居士一道到城市各处赏景和品尝美食。 这毕竟是大城市,很快被人拍到了。 “天才大提琴演奏家萧遥女士疑似交了新男友,一起同游一起品尝街边美食!” 萧遥的热度爆表,这样的报道以及相关照片很快传遍了全网。 阮苍江看到照片之后,食不下咽,马上找小江:“萧遥对自己欣赏的人才肯亲近,她能跟那个狗男人一起游玩一起吃街边美食,绝对很有好感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搞破坏?” 小江摇头:“又不是拍电视剧,能怎么搞破坏啊?再说,萧遥一旦出现,所有的人都在拍他,我如果搞破坏,绝对会被拍到,到时说不定还会连累了你。”说完看向阮苍江,“你拿到什么有用的资料没有?” 阮苍江一脸尴尬:“暂时还没有。” 陆琳琳最近很豁得出去,找了好些岛国的片子学习,将他侍候得舒舒服服的,他耽于感|官享受,一时忘了正事。 小江道:“那要赶紧才行了。我看萧遥跟那位宋先生之间,绝对不普通。” 阮苍江的脸重新黑了下来,咬牙道:“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回去之后马上拿出浑身本领哄骗陆琳琳。 陆琳琳发现自己把阮苍江侍候舒服了,阮苍江对她比过去好了些,心里认定自己的付出感动了阮苍江,又见他此时柔情蜜意,便什么都忘了,阮苍江问什么她答什么。 一个星期后,阮苍江吃完早餐,看向餐桌另一边的陆琳琳:“我们离婚吧。” 陆琳琳再次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阮苍江不是迷途知返了吗? 怎么还跟她提离婚的? 阮苍江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说完不理会陆琳琳难看的脸色,也不想再拖时间,直接将一份资料递给陆琳琳:“不离婚的话,我就公开这个。” 陆琳琳的身体又惊又怒,抖着手接过那份资料,低头看了看,眼神都呆滞了。 阮苍江见陆琳琳呆呆的不说话,不耐烦道: “你说话啊,做这个鬼样子给谁看?还是说看不懂?这是你偷税漏税的证据,一旦公开,你就得坐牢。宝儿还得你养呢,如果你坐牢了,他可能就要进孤儿院了。你舍不得的吧?舍不得的话,就跟我签了离婚协议书。” 陆琳琳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红了眼眶,蓦地扑向阮苍江,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你之前对我好,就是为了骗我的,是不是?阮苍江,你不是人,你猪狗不如!” 还要把宝儿送孤儿院,这个狗东西,简直禽兽不如! 阮苍江死命挣扎,一把将陆琳琳踹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缓过劲来了,他上前,重重地扇了陆琳琳一巴掌,随后扔下离婚协议书:“今晚前签好名,不然,你就等着铁窗泪吧。” 萧遥刚排练结束,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她点了接听,听到是陆琳琳的声音,当即就要挂电话。 陆琳琳道:“别挂。” 萧遥听到她沙哑的声音,便问:“有事吗?” 陆琳琳笑了,笑声比哭声还要难听:“你赢了!阮苍江那个狗东西要跟我离婚,回去找你!你就是个狐狸精,离了婚还勾着阮苍江,你不得好死。” 她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甚至恶毒地骂了起来。 萧遥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一时有些发愣,但听到陆琳琳的诅咒,瞬间沉下脸:“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讨厌阮苍江,根本不可能和他复合。” 陆琳琳声嘶力竭地道:“不是你,他绝对不会和我离婚的!” 萧遥耐着性子道:“你真的这么想的吗?我以为,你看到我时,应该能想到你的下场,也能想到,出现过一个你,肯定会出现无数个你。”她说到这里,听到电话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便继续道, “陆琳琳,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阮苍江。我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 说完,就挂了电话。 陆琳琳自然不是好东西,甚至可以说,今日的一切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的。 她当初就预感到这个结局,也一直期待着这个结局,并为之欣喜。 可即使是这样,在阮苍江跟前,陆琳琳仍然是个受害者。 所以,她才跟陆琳琳说了那些话。 又过两天,萧遥彩排完一场,走到台下休息时,身边传来阮苍江喜悦且情意绵绵的声音:“萧遥——” 萧遥自从知道陆琳琳跟阮苍江离婚,就聊到了这一出,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骤然看到阮苍江以及听到他这样情意绵绵的声音,还是产生了想吐的感觉。 这得多恶心的人渣,才能这样厚着脸皮来找她,并作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啊。 萧遥看向王先生:“王先生,是谁负责安保的?麻烦把人叫来,将阮先生请出去。” 她一句话都不想跟阮苍江这个人渣说。 王先生的脸色黑沉黑沉的,看了一个人一眼,没说什么,而是亲自上前,请阮苍江出去。 阮苍江不肯,看着萧遥:“萧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萧遥充耳不闻,直接将他当成了空气。 阮苍江见了,一下子抱住柱子:“萧遥,你不肯听,那我就不走!” 萧遥冷冷地看向他:“你想跟我说什么?说兜兜转转,你发现自己还爱我,所以特地跟陆琳琳离婚,来跟我叙旧情是不是?我说,阮苍江,你做个人吧,别总是做人渣。” 阮苍江没料到萧遥试穿了自己的讨论,一张脸顿时火辣辣的,见四周人都用不齿的目光看着自己,假装没看到,说道: “萧遥,我知道你觉得我一时一个样子,的确不合适,可是,这是我的真心话。和陆琳琳生活过,我发现,我和她并不合适。在看到你和宋先生的照片,我很嫉妒,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爱的,还是你。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 萧遥摆摆手:“不用了,你从此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跟前,就是对我的弥补了。谢谢。”说完,看向王先生。 王先生马上带人上前将阮苍江强制性请出去。 /32/32923/11148306.html 第584章 第 584 章 萧遥从王先生知道了阮相知闹出来的幺蛾子,但是什么也没说。 王先生有些焦急:“你真的不打算处理或者回应一下吗?”萧遥正在巡演,如果声誉受损,那么巡演也会受到影响的。 当然,心里不免也觉得阮相知不懂事。 这孩子,天生反骨。 萧遥说道:“我问心无愧。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我问心无愧,再问,就说我在忙,没空管这个。”说完当即打开个人的社交软件,写了五个字:“我问心无愧。” 她以为阮相知不会这么快跳出来,没想到高估了她。 王先生只得点头,顿了顿,问:“你给她穿没有牌子的衣服,是希望她不要和别人攀比,是吧?” 萧遥点头,目送王先生出去之后,便坐下来给阮相知打电话:“你在网上胡乱点赞什么?不够钱花,跟我说就是,你本月那一次高花费还没用。” 阮相知语带委屈地道:“我委屈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出去玩,别人说我一身穷酸相,是跟班。” 萧遥道:“能给你底气的,是你的能力和才华,别的,都只是表面。你还会因为别人觉得你穿得不好而不开心,那就表示你还需要继续磨一磨。” 阮相知生气地挂了电话。 萧遥没有再打电话,而是放好手机练琴去了。 王先生刚从演艺厅出来就被记者逮到,不得不接受采访,回应这事,就按照萧遥说的来:“萧女士希望她专心读书,不要和别人攀比。我想,这是天下每一个母亲的心愿。” 记者张先生说道:“可是,即使不攀比,也可以买些好衣服给阮相知吧?可是我们都看到,阮相知的衣服,并没有牌子。” 王先生看向张记者,反问:“有牌子的才是好衣服?难道不是料子舒服,穿起来合身舒服,才是好衣服吗?” 其他记者纷纷出言附和:“学生穿衣服,料子舒服合身就够了,没必要追求名牌。” “对啊,世界上的富豪,多数都是低调的。” 张记者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向这些记者。 这样说,他们还采访什么? 娱乐记者嘛,不是有什么挖什么没有也要造出来吗?有噱头就够了啊,谁管真相? 其他记者没理他,纷纷问王先生:“萧遥女士在忙吗?她方便接受采访吗?” 王先生道:“是的,萧遥女士最近很忙,她为了筹备个人独奏音乐会,一直很忙,不是在家练琴,就是多次到演艺厅进行彩排,争取不会出任何岔子,所以她是没空接受采访的。” 阮相知和陆琳琳以为萧遥这次会声誉受损,都满怀期待,结果看到记者采访,差点没被气死。 他们去网上看评论,发现舆论大部分是偏向萧遥的,甚至有很多人赞扬萧遥会教孩子:“让阮相知安心读书,不穿名牌,朴素低调,这才符合传统价值观的。” 还有人讨论:“萧遥上台演出,穿好点不是理所当然吗?再者,她穿的戴的全都是m牌赞助的,根本不是她自己的,” 两人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灼烧。 阮相知想着,居然揭开来跟萧遥对抗,那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当下让小志发一张萧遥穿私服和她穿私服的照片对比。 萧遥的私服也是m牌,她可没有。 这还不能说明萧遥只顾自己享受不管她吗? 然而网友们独具慧眼:“这是阮相知或者她的团队发的吧?萧遥是作曲家和大提琴演奏家,就是平时出门,也极有可能会见朋友,随便一个不是这个演奏家就是名导,这样穿好衣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阮相知一个学生,穿大牌做什么?” 阮相知气炸了,忍不住跟小志吐槽:“那些网友搞什么,为什么萧遥怎么做都没错,我怎么做都有错?” 小志折腾了这么一会儿也有些认清现实了,便道:“我想,这就是路人缘吧。萧遥是个音乐家,没有炒作,凭个人实力站到巅峰,这让她的逼格跟娱乐圈其他人不同,不是有真正黑点根本抹黑不了她。” 就算有,也许也是黑不掉的,古今中外的名人,多数都有些不符合当时价值观的“黑点”,可名声丝毫不会受损,因为才华完全盖过了黑点。 而阮相知,从前可是劣迹斑斑的。 一对比,网友的心理天平偏向哪边根本不用说。 阮相知咬牙切齿,琢磨着继续爆料,她倒是想买水军,可惜手上没钱。 陆琳琳有钱,所以很任性,当即砸钱买水军黑萧遥虐待阮相知。 萧遥没空回应。 她排练了一整天,手指又麻又痛,不舒服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因为爱惜手,她停止了排练,去医院检查。 宋居士陪着她一起去医院。 医生认出萧遥,见她是来看手指的,十分慎重,马上进行细致的检查。 检查毕,医生十分担心:“萧女士,你的手指因为进行高强度的练琴,受损有些严重,我这里建议,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先养养手指。” 他也买了音乐会的门票,着实担心到音乐会那天,萧遥没办法上台演奏。 当然,如果萧遥的手指因为不休息,导致再也拉不了大提琴,那就更可惜了。 萧遥含笑点头:“那我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说完又道,“对了,麻烦不要将这事泄露出去。” 医生马上点头答应,目送萧遥离开,听到有小护士提起阮相知暗示萧遥不给她买好衣服,眉头就皱了皱。 这个阮相知,还真是块叉烧。 萧遥为了练琴演出伤了手,她眼里却只有华服,一天天,就差直接告诉别人,萧遥对她不好了。 平心而论,萧遥对她不好吗? 阮相知翻了翻网络,见抨击萧遥的声音多了起来,很是高兴,忙跟小志说道:“一定是敢说话的网友站出来了。我就说嘛,自己穿金戴银,让孩子穿地摊货,是很过分的,怎么会没有狙呢!” 小志翻了翻那些评论,到底还是忍不住打击了阮相知:“这些是水军。” 阮相知不信,还责怪小志为萧遥说话。 小志叹气:“我觉得,应该是陆琳琳的水军。”她是圈里人,辗转听人提起陆琳琳和阮苍江离了,阮苍江想去吃回头草,重新追求萧遥。 阮苍江这么做,陆琳琳肯定将气出在萧遥身上。 阮相知听到这话,半信半疑。 她很发愁。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果没能推动舆论监督萧遥,让萧遥给她好待遇,以后她估计就真的要过每个月5000块零花钱穿地摊货的日子了。 她一开始为什么和萧遥闹掰,选择了阮苍江?就是因为不愿意过这种日子啊。 阮相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萧遥杠,一时有些为难。 她上了微信,百无聊赖地看朋友圈的内容。 这一看,看到有个家里做生意的朋友在朋友圈中说跟爹妈讨价还价,终于将生活费从一个月10万提升到15万了——这不包括买贵重物品,如果买贵重物品,可以另外申请。 阮相知顿时羡慕极了,对萧遥又怨了几分。 她想知道这是不是常态,就截图发到一起玩那几个女孩子的群里。 还没等她说什么,群里就有小姑娘道:“一个月生活费15万也值得炫耀,真是够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真是缺什么炫什么,服了。” “家里给得多就多花点,给得少就少花点,哪里值得发个朋友圈啊。” 阮相知看得直翻白眼,觉得她们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但是她也从她们的话里看得出,这些小伙伴的零花钱都很高! 难怪那么有底气,原来一个月的零花钱就那么多。 而她呢,妈妈是大提琴演奏家,是作曲家,在全球范围内都很有名,却只给她5000块零花钱! 阮相知越想越不满,直接将截图放到自己的社交软件上,发言:“一个月15万,羡慕,我只有5000块!” 她决定了,一定要揭穿萧遥的真面目,让世人骂萧遥,让萧遥迫于舆论给她更多的零用钱,给她买大牌衣服穿。 她重生一辈子,就是为了过好生活,而不是继续跟萧遥吃苦的! 阮相知没有真正过过苦日子,她眼里看到的都是比她好那个阶层的花费,所以她不知道,一个月5000块的零花钱,对很多人来说,已经很高了,一些刚毕业的小白领,累死累活一个月收入也才5000块。 发言之后,阮相知等着看网友评论,她有信心,网友这次会站在她这边的。 毕竟,跟她一个阶层的朋友,每个月能有15万零花钱呢,而她,只有5000块,对比起来,她可太惨了。 很快第一条评论出来了:“5000块,我一个月的工资!” 阮相知啐道:“穷人来废什么话。”却因为怕被网友骂不敢这么回复,而是继续等其他网友的评论。 第二位评论很快出来:“虽然不合适,但我还是忍不住留言:何不食肉糜?” 阮相知最近被督促着学习,还是知道这意思的,呸了一口,仍然不理。 这时第三个评论出来了:“你想说什么?想说萧女士给你的零花钱少吗?说真的,就你这货色,我如果是萧女士,一个月只给你一千!” 之后,评论跟井喷似的涌出来,没一条是支持阮相知的。 阮相知气歪了鼻子,翻了好久,才终于翻到一条为她说话的:“虽然说应该朴素一点,可是,同一个圈子的小伙伴一个月15万,自己只有5000块,还得吃饭买衣服,的确容易心理失衡。” 阮相知疯狂给这条评论点赞,可是她只能点赞一次。 不过她没办法,陆琳琳却有水军,直接就将这条评论顶到了热赞第一。 之后水军继续发力,点赞了好几条为阮相知说话从零花钱到衣服的对比抨击萧遥对阮相知不够好的评论。 萧遥因为手指受伤了不能练琴,因此跟宋居士外出赏景寻找灵感。 她刚创作了一首曲子,手机就响了。 萧遥低头一看,是莫里斯先生打过来的,便点了接听,开口问萧遥的近况。 莫里斯先生笑着回答了,又跟萧遥聊了几句,才说明来意:“格莱美盛典想邀请你出席压轴表演。因为是交响乐团合奏,他们担心你不愿意,所以拖到我这里来。” 萧遥对合奏和独奏没多大感触,闻言就笑着说道:“合奏倒没什么,主要是时间。格莱美盛典大概是什么时候?” 因为是合奏,那么肯定得提前彩排的,她这里的巡演还没结束,如果时间上无法配合,那她是没办法答应的。 莫里斯道:“明年1月16号,这个时间你可以吗?” 萧遥让莫里斯先生等等,自己低头翻了翻手机里的日程表,见那时正是年底,自己有空,当下就答应了,不过提出需要沟通详细时间才会做最终决定。 莫里斯先生见萧遥愿意谈一谈,跟萧遥说会将她的联系方式交给负责人,这才挂了电话。 萧遥将手机放好,一边跟宋居士说这事,一边往前走。 走出不远,被一群迎面赶来的记者给围住了。 记者围着她追问:“我们能理解你希望阮相知低调朴素,可是在同龄人一个月零花钱15万时,你给阮相知5000块,还包括吃饭,会不会真的太少了?现代社会,关于养女儿,都提到需要富养的,你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呢?” 他们觉得,萧遥是不会错的,但是网络上有这种声音,他们便只能问出来,但由于信任萧遥,所以问的语气十分委婉。 萧遥看向记者:“5000块不包括吃饭,而是真正的零花钱。其实,5000块我也觉得这有点多了,因为根据统计,目前有很多贫困家庭月收入都没有5000块。” “可是跟她同一个阶层的有15万。”张记者马上道。 萧遥道:“那可能是因为我和那位同学的家长消费观不一样。另外,相比起给她太多零花钱,我更喜欢现在这样,给她请各科补习老师提高成绩,再请一个画家教她画画。我希望,她将来有一技之长立足。” 其他记者眼睛一亮,马上追问:“那你请了吗?” 他们就说嘛,萧女士一定是对的! 萧遥点头:“请了啊。如果不是请了很多老师,我就将阮相知带在身边督促她学习了。” 张记者又看了一眼其他记者,心里呸一声,问另一个问题:“我看到你的私服是m牌,但是阮相知的却是没有牌子的,你这样,会不会过于穷养女儿了?” 萧遥叹了口气:“看来大家对阮相知的衣服不是名牌很有意见啊。既然这样,我今天就正式回应一下吧。其实,阮相知的衣服,是我托m牌的设计师盖里奇亲自设计的,为了让她不攀比,我特地拜托盖里奇不要加m牌的标识。” 所有记者顿时目瞪口呆。 萧遥继续道:“盖里奇说,不加品牌标识可以,但得加他的姓氏缩写,所以,那些衣服加了盖里奇的姓氏首字母g。如果大家不追问,我是不会说的,可是既然说了,以后我便不会再给相知穿盖里奇亲自设计的衣服了,穿好料子的国产品牌吧。” 记者们反应过来了,纷纷点头:“其实衣服料子舒服,合身就是了,真没必要追求大牌。” 张记者在心里翻白眼,但是没敢说反驳的话。 萧遥又道:“这次的事,我很失望,所以明年我应该会送阮相知上寄宿学校,让她跟普通孩子一样读书识字,穿学校发的校服,好好沉淀。如果各位到时再看到相关的消息,就不必过来采访我了。” 阮相知看到这个采访,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她反应过来之后,疯了似的跑回房间,翻出自己的衣服。 当看到上头那个小小的g时,她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半晌,阮相知哭了起来:“萧遥,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弄这种没有牌子的衣服给她,让她误会闹起来,然后光明正大地让她过穷日子! 萧遥太过分了! 阮相知哭了一阵,鼓起勇气上网看评论。 她看到一大群点赞的,一大群说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一大群说她活该的,一大群说萧遥用心良苦的。 去他的用心良苦! 在气得血管快爆|炸的前夕,阮相知将手机扔到一边。 陆琳琳见路人议论纷纷,完全碾压了她买的水军,知道这次没办法给萧遥找麻烦,只得愤愤然地终止了这件事。 经过这件事,萧遥的名气更大了。 原先网友以及音乐发烧友关注她,喜欢她,现在很多不爱上网的,也觉得她是个好妈妈,就该这样教育孩子。 阮苍江见萧遥上热搜比喝水还容易,又是羡慕又是向往。 如果他是萧遥的丈夫,那么,这些热度,都能给他。 想到这里,他心中更焦灼了,恨不得马上将萧遥追到手。 他翻了翻记者遇到萧遥的地方,决定也去碰碰运气,当然,如果能顺便碰见记者就更好了,正好让记者爆料他跟萧遥复合。 不过,如果记者碰巧不在呢? 阮苍江想了想,很快做了个决定。 萧遥出门前,看了看王先生跟格莱美盛典负责人商量出来的日期,觉得没问题,便点了头,打算有空再签合同。 王先生笑着说道:“路德先生说了,不用你过去,他已经买了票过来听你的独奏音乐会,到时顺便签约。” 这样更好,萧遥点点头,在日程表上记下这事,就跟宋居士出门了。 走出没多远,萧遥被手拿玫瑰花的阮苍江给拦下。 阮苍江笑着上来,目光温柔地看向萧遥,情意绵|绵地说道:“萧遥,这是送给你的。” 萧遥没有收,摇摇头:“不用。”说完招呼宋居士走人。 阮苍江脸皮厚,拿着玫瑰花跟了上去,柔声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还是被相知给气着了,那孩子就是个白眼狼,而且小小年纪心思歹毒得很,我当初也被她算计过。” 说到这里,见自己叫来的张记者出现,忙上前几步企图跟萧遥并排。 萧遥直接绕到宋居士另一边,冷冷地道:“阮苍江,你再纠缠不休就别怪我不客气。” 阮苍江不怕萧遥这威胁,因为所有能让他身败名裂的料萧遥都爆了。 他笑道:“萧遥,你别这样嘛,再给我一个机会。” 萧遥看到街边有出租车过来,忙伸手拦了出租车,招呼宋居士上车走了。 阮苍江握着玫瑰花,看着出租车开走,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那个该死的男人,果然对萧遥有意思,他也不想想,他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有什么资格和萧遥在一起? 一个小时后,张记者就发稿,声称阮苍江一大早手持玫瑰花追求萧遥,两人有望复合。 这个消息,瞬间引爆了所有论坛! 很多人对阮苍江破口大骂,骂他臭不要脸,看到萧遥重新红了,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 一部分网友则问:“陆琳琳呢?阮苍江不是和陆琳琳结婚了吗?又去追萧遥,这是想再次出轨了?狗男人,自己犯贱出轨找别人去,别祸害了萧遥。” 陆琳琳看得差点吐血。 凭什么当初阮苍江婚内出轨她,网友将她骂成狗,现在却纷纷为萧遥说话? 太双标了吧? 她马上再次砸钱买水军。 陆琳琳仅剩的那些粉丝也很不满,凭什么陆琳琳要被骂小三,轮到萧遥就人人喊心疼? 当即撕了起来。 又有水军加入一起撕,倒也有两份气势。 可惜,这两份气势只在一开始出现,之后被网友们碾压了。 网友们振振有词:“萧遥犯得着做阮苍江这个渣男的小三?太给阮苍江脸上贴金了!” “萧遥是顶级的大提琴演奏家,是顶级的作曲家,她会做小三?” 陆琳琳和粉丝:“……没法活了。” 阮苍江回去之后马上刷手机看网上的消息,当看到有人质疑萧遥是小三,吓了一跳,马上发博澄清: “我和陆琳琳几日前已经协议离婚,如今处于单身状态。和萧遥分开后,我才意识到,我爱的,还是她,那个在春风中对我微微一笑的女孩。所以,我拿起玫瑰花,重新追逐她。” 没几个网友因此而感动,相反,下面的评论一溜都是“不要脸渣男”“阮软饭王者归来”“跟阮相知一脉相承的恶心和厚脸皮”。 没一句好评。 阮苍江气了个半死,翻出自己的老本买水军将好评刷上来。 陆琳琳气疯了,阮苍江这么说,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她很得很,见萧遥观众缘好,知道黑萧遥没用,于是买水军跟着骂阮苍江这个渣男。 萧遥烦透了阮苍江这个狗皮膏药,直接发博:“我这个人喜欢向前看,昨天的垃圾,昨天就倒了,绝不会放到今天的。倒掉之后,也绝不可能再捡回来的,因为恶臭。” 半点面子也不给阮苍江。 粉丝和路人看见,直呼过瘾:“哈哈哈,干得漂亮!” 阮苍江看到萧遥这条微博,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火辣辣的。 他企图催眠萧遥这话不是对他说的,不是暗示他是垃圾,因此继续发博蹦跶。 然而他一发和萧遥有关的博,下面的评论第一条就是“恶臭垃圾”,从来没有例外。 发了几条,阮苍江被骂得再也不敢发了。 萧遥的手养好了,也开始了在这个城市的独奏。 独奏一如既往取得了成功,台下掌声雷鸣,大片人叫安可,还有很多人要求在这个城市再来一场。 对此,萧遥婉拒了。 这时格莱美盛典的名单出来了。 记者们一看,萧遥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且是压轴表现,马上大幅报道。 然而这时,却有人爆料,萧遥的手受伤了,曾进过医院检查,未来有可能演奏不了大提琴。 /32/32923/11148307.html 第585章 第 585 章 萧遥第二天起床,才看到这个传闻的。 她当即就在社交网络上回应:“前阵子我的左手手指的确受伤了,不过养回来了,我会爱惜我的手指的,大家不用担心。” 回应之后,她忙着下一个城市的下一场巡演,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网友们见萧遥亲自回应,想到萧遥是个大提琴演奏家,极其爱惜自己的手指,肯定心里有数的,当下就放了心。 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是,对陆琳琳来说,却并非如此。 她死死地看着“演奏不了大提琴”这几个字,眼睛都不会转动了。 萧遥不会拉大提琴时,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个全职家庭主妇,面容憔悴,被阮苍江嫌弃,就连亲生女儿也厌恶她,跑来讨好她这个继母。 就算后来,萧遥能作曲,得到很多赞誉,可还是有声音说她不会拉大提琴,而她,为了反驳这种说法,在沉寂过后,直接上台演奏。 所以就像阮苍江说的那样,萧遥很在乎自己能不能演奏大提琴! 即使成为作曲家之后,依然如此。 这么说来,如果毁掉萧遥演奏大提琴的能力,那么,一切是不是可以回到原点? 陆琳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可是,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生根发芽,根本拔不掉除不尽。 萧遥发现宋居士开始管着自己的练琴时间了,一旦她练琴的时间按长了点,宋居士就会敲门进来让她去休息。 起初她没注意到,等注意到了,就有些不高兴。 她热爱大提琴,喜欢拉大提琴,在练习时被人打扰中断,心里是真的恨不痛快。 可是,转念又想到,每天练习少一点,是有利于长期发展的,便理解了,每天将时间分配好,练琴的时间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 就这样,日子波澜不惊地过去。 萧遥又去了一个城市,开了一场独奏音乐会,取得了完满的成功。 这次的独奏音乐会刚结束,萧遥就请宋居士以及王先生等工作人员吃饭。 由于人多,一个包厢根本不够坐,大家又希望一起吃,方便说话和敬酒,于是就在大堂的边上开了几桌。 席间,王先生很高兴地给萧遥敬酒:“希望你事业越来越好。”能为萧遥这样世界级的大提琴演奏家做事,他觉得很荣幸,因为萧遥不仅获得古典音乐这个小众圈子的认同,还获得了娱乐圈那种热度和人气。 萧遥笑着谢过王先生,跟他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才坐下。 这时有服务员端着一大盆汤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经过萧遥身边时,旁边一桌一个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这样一站,直接撞到搬着汤盆的服务员身上。 那个服务员身体一歪,汤盆便往萧遥身上倒。 萧遥刚喝完酒坐下,不提防居然有这样的变故,顿时吓了一跳。 其他众人也看到了,大为吃惊,纷纷叫道:“小心——” 坐在萧遥身边的宋居士脸色大变地站了起来,企图推开那个倾倒的汤盆。 可是,这事骤然发生,从他看见到反应,耽误了不少实际,哪里来得及? 眼见着那盆热气腾腾的汤马上就要倒在萧遥手上,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万般绝望的神色。 完了,那可是萧遥的手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遥瞬间向前扑过去,将双手抱在胸|前。 哗啦啦—— 热腾腾的汤瞬间泻在了萧遥的背上。 “啊……”萧遥被烫得痛叫一声。 这还没完,因为萧遥向前扑,撞上了服务员,本来就端不稳汤盆的服务员直接拿不住汤盆,以至于整个汤盆脱手,直直往萧遥身上倾倒下来。 众人看见,再次失声叫了起来。 宋居士原先是扑过来的,见状忙伸手抱住了萧遥,整个人覆盖在萧遥身上。 砰—— 汤盆砸在宋居士背上,热汤全都倒了出来,直直淋在宋居士身上。 王先生等连忙快步走了过来:“萧女士,你怎么了?没事吧?宋先生你呢?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萧遥的手,萧遥的人,都贵重无比,绝对不能出岔子的。 不说即将到来的格莱美盛典,就说年后其他地方的音乐会,萧遥还得上场呢。 王先生的助理一边拿出手机叫救护车,一边揪住撞了服务员的男人,同时不许端着汤的服务员走。 撞了服务员的男人连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站起来去洗手间,我不知道身后有人……”见几个围上来的人脸色难看,忙又补充,“我愿意出医药费,跟服务员一人出一半,这不完全是我的责任。” 因这里闹出了事,整个大堂的食客全都看了过来。 听到男人这话,大家都点头。 他们根据男人那一桌的座位看得出,男人是背对着服务员的,所以他不知道服务员要过来,站起身去洗手间,不小心撞了服务员,的确是意外,而服务员呢,端了汤水还不小心,责任更大一些。 服务员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声说对不起。 店中的经理以及其他服务员都拿着纸巾走了过来,纷纷一边道歉一边拿纸巾帮忙擦汤水。 萧遥只是背上一痛,之后就被人抱住了,再没被汤淋了,不过她听着响声,也猜到是宋居士护住了自己,不仅被汤盆砸了,也被那一大盆汤给淋了,忙问:“宋居士,你没事吧?” 宋居士闷哼一声,低声道:“我没事。你呢,痛不痛?” 萧遥道:“你撒谎,肯定很痛的。”她只是背上被泼了一部分汤就痛得这样厉害,何况是被那么多汤水淋中的宋居士? 宋居士没说话,但是萧遥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紧绷着。 她担心极了,道:“你松开我,我帮你看看烫伤。”又扬声叫王先生看宋居士的烫伤,并赶紧找些药膏涂上。 酒店经理忙道:“店内有备用的药膏,两位不放先跟我到里头敷药——” 一边说,一边上前扶了宋居士,让他趴在桌上。 王先生急得不行,低着头焦急地问萧遥:“萧女士,你的手没事吧?”萧遥可是个大提琴演奏家,如果手指被严重烫伤,那可就不好处理了。 酒店经理听到“萧女士”,心中一凛,忙看萧遥的样子。 当看到那张发着光的美人脸,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差点没站稳。 完了,这可是萧遥啊,如果双手被烫伤,他乃至这个酒店的老板都吃不了兜着走。 萧遥虚弱地道:“我的双手没事。”她就是为了保护双手才用背部挡了那些汤水的。 酒店经理听了这话,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轰—— 大堂的其他食客发现被烫伤的是萧遥,顿时炸了。 “天哪,是萧遥!” “她被烫伤了,不知道有没有烫到双手——” “应该没有,靠得近那边的人说听到萧女士说她的手没事……” 所有人都十分激动,马上拿出手机对着萧遥就拍。 也有很多人纷纷要求大堂经理赶紧带萧遥去敷药的,一时整个大堂变得乱糟糟起来。 萧遥被扶着站起来,准备去后面上药,见了被围着的服务员以及撞了服务员的那个男人,低声对大堂经理道:“我记得,店里送汤水,都是有小推车的,这位小哥却没有小推车,又那么巧被撞到,麻烦保留好监控。” 她说得小声,是因为不确定服务员是不是故意的,四周又那么多人在拍,生怕到时端汤的服务员被网络暴力。 酒店经理心中大为感激,忙道:“我会的。”为了小心谨慎,马上让人去看住监控。 出了这样的事,酒店肯定要负责任的,只是看负的责任是大是小。 如今萧遥小声吩咐他,显然是心肠好不想闹大,他自然要抓住机会刷好感,保存好证据应对的。 萧遥感到背上火辣辣的痛,想到自己被泼的热汤不多已经这么痛了,更何况是宋居士,因此忙让人带到后厨去浇冷水。 药她是不敢乱用的,用冷水冲倒是不怕。 等救护车来了,萧遥跟宋居士马上被送去了医院。 王先生跟着去了医院,留下助理跟报警叫来的警察交流以及查看这一段视频。 萧遥虽然被泼的汤不算多,可是汤水倾泻下来,烫到的范围还挺大,而且长长的一条。 医生马上帮她检查上药,之后应王先生的要求检查萧遥的双手,见从手臂到手指都毫发无损,便将之告诉王先生。 王先生这才松了口气。 萧遥趴在床上,对王先生嗷:“你帮我去看看宋居士。另外,当时酒店那么多人,我被烫伤估计传遍了,你去发一个声明说明情况吧。”说完顿了顿,叫住王先生,“拍一张我双手的照片吧。” 有图有真相,省得网友乱传。 王先生忙点点头,给萧遥拍了照片就出去了。 此时网上已经被萧遥刷屏了。 在大堂用餐的食客将视频照片和小视频上传,瞬间引|爆了网络。 网友们都在讨论,萧遥伤得重不重,有没有伤到双手。 陆琳琳将那些照片以及小视频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高兴。 萧遥坐在那个地方,又被这样淋上热汤,肯定伤到双手了。 一旦双手受伤,她便有一段时间不能练琴,不能练琴,自然也就不能去参加格莱美了。 不过,陆琳琳想到萧遥只是双手受伤,不免遗憾地叹了口气。 只是手受伤,太可惜了。 如果是双手残废了,那该多好啊。 陆琳琳刷着论坛,看着纷纷表示担忧并猜测萧遥伤情的网友,心情很快重新愉快起来。 这次不成功,还有下次呢,反正这种意外,发生过一次,就有可能发生过第二次! 然而,陆琳琳还没高兴多久,就看到王先生发了声明,说萧遥只是背部被烫伤,双手没事。 看着这个生命,陆琳琳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咬牙道:“怎么可能?” 可是看到配图上那双完好无缺的手,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消息。 她认得,这的确是萧遥的手,因为过去没少在网络上看过粉丝和网友吹萧遥的手是演奏大提琴的手,早记住了萧遥的手长什么样子了。 阮相知知道,萧遥从此以后无论有多少钱名气多大,都不会给她好享受的了,因此一看到这个消息,她心里是高兴的,高兴萧遥终于倒大霉了。 不过,当理智回笼,她便收起了心里的幸灾乐祸。 要知道,只要萧遥一日是那个大提琴演奏家著名作曲家,那她就会被这光芒笼罩,得到好处——即使不是金钱的,态度上的好处,那也是好处啊,所以,她又转念希望萧遥没事。 可等知道萧遥没事了,她又觉得可惜。 如果萧遥双手手上了,为此痛一痛并提心吊胆一段日子,该多好啊。 萧遥等来了王先生,忙追问宋居士怎么样,得知宋居士背部大面积被烧伤,但上了药,应该没多大问题,却还是担心:“他一定很痛的。” 说完让王先生扶她起来。 王先生劝:“你是要去看宋居士吗?还是别去了吧,你自己也受了伤。” 萧遥摇了摇头:“我伤得不重。”见王先生露出不敢苟同之色,便又加了一句,“我一定要去。” 王先生只得扶她起来。 萧遥看到宋居士,见他那张英俊的脸一片惨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一颗心顿时揪住了,道:“是不是很痛?” 宋居士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你别乱跑,回去乖乖养着。” 萧遥道:“我就看看你,等会儿就回去养着。” 宋居士点点头,又对萧遥露出笑容:“你来看我,我就不痛了。” 萧遥一怔,旋即也笑起来:“那我多来看你。” 宋居士先是一喜,很快又摇头:“不用,你好了再来看我,我就更不痛了。” 萧遥失笑:“我好了,你肯定也好了,自然不痛的。” 宋居士怔了怔,很快又催促萧遥赶紧回去歇着。 萧遥让他好好养伤,便回去趴着了。 秦先生莫里斯先生以及众师兄弟并跟萧遥认识的,纷纷发信息过来问候。 萧遥群发了一条消息,便趴着闭目养神了。 第二天清晨,萧遥吃完早餐,就开始了练琴。 这乐器,一日不练就容易生疏,是绝对不能长时间不练的。 王先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住地让助理去买各种汤水给萧遥和宋居士喝。 倒是宋居士,他知道萧遥练琴,便提出要来萧遥的病房。 为了躲避记者,萧遥住的是高级病房,又宽又大。 她见宋居士过来听琴,干脆让宋居士住下,就当是病友一起养病了。 陆琳琳在家里惋惜萧遥的手没受伤,间或骂办事的人不力,心情并不好。 这天清晨,她正在吃早餐,门外便传来了铃声。 阿姨出去开门,很快领着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进来。 陆琳琳瞬间变了脸色,强做镇定的模样:“两位警察同志,你们这是?” 他们不可能查到她身上的,这事办得这样利索,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意外,不可能被识穿的。 两名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陆小姐,我们初步怀疑你跟xx酒楼一宗烫伤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陆琳琳的脸瞬间变得刷白,却还是坚持不认:“什么?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其中一名警察道:“疑犯郝某已经指认,是受你指使的,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陆琳琳听到“郝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很快,她又爬起来,哭着道:“警察同志,我儿子今年才两岁,求求你不要带我走,我愿意交罚款的。” 一名警察道:“你可以先让保姆照顾,或者我们会派一名女警过来暂时帮你照看,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之后不管陆琳琳说什么,他们始终坚持要带陆琳琳回去接受调查。 王先生从警察局回来,坐到萧遥对面:“你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次的事,果然是有人故意的。” 萧遥问:“怎么回事?” 王先生说道:“问题出现在那个撞了服务员的男人身上,他是受陆琳琳指使,故意弄伤你的双手的。” 萧遥皱起了眉头:“陆琳琳?”顿了顿,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他怎么知道服务员会不推小推车?” 王先生道:“那个男人买通了厨房的洗碗工,将多出来的小推车藏了起来,来不及藏的,就弄脏了,慢悠悠地洗。服务员是新来的,一时急着上菜,想着端过去也不见得会出事,便端着汤盆过来了。” 萧遥又问:“那他背对着服务员,怎么知道服务员端着汤过来了?” 王先生当即冷笑一声:“因为他带了一面小镜子。本来,那个男人还不肯承认,办案的民警经验充足,走访大堂的其他食客时,听到说有什么闪一下,就猜测是不是有镜子,一诈,就诈出来了,之后再问那个男人就无从抵赖,招供了。” 萧遥点点头。 王先生问:“萧女士,陆琳琳这种行为太恶劣了,起诉她吧。” 萧遥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即使不会判得很重,也能让进一步破坏陆琳琳的名声,让她以后彻底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王先生得知萧遥的意向,马上请了律师过来,让他跟萧遥面谈,并代表萧遥起诉陆琳琳。 而他自己,则马上跟警方联系,表示希望警方尽快出个通告——萧遥是世界上著名的大提琴演奏家,作曲家,警方为此出个通告,并不算为难。 警方很快出了通告,对陆琳琳的名字是陆某琳。 王先生看了,很不满意,直接发博:“希望陆小姐明白,你婚姻失败,和萧女士完全没关系,而是那位阮先生的错。” 网友们看到案情通告,早就怀疑这个陆x琳是陆琳琳了,毕竟跟萧遥有仇,又叫这么个名字的,就只有陆琳琳一个,此时再看到王先生发博,更肯定了,顿时对陆琳琳破口大骂。 这件事,最该怪的是阮苍江这个软饭男,陆琳琳这个脑残|毒|妇不去找阮苍江算账,反而去找萧遥的麻烦,还企图毁掉萧遥的双手,太恶毒了! 那可是一个大提琴演奏家的手啊,价值连城的一双手啊,她怎么可以这样狠毒? 骂完陆琳琳,又去骂阮苍江,骂他不仅是软饭男,还是个衰神。 对萧遥来说,找出幕后指使的人,又将之告上法庭,这件事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因为格莱美盛典临近了,她恢复了每天的练习量。 背上的烫伤自然很痛的,可是,当沉浸在大提琴的美妙音符里,一切的疼痛,就都离她远去了。 为此,萧遥很喜欢每天练琴的这段时间。 宋居士跟萧遥是一样的感觉,在萧遥不练琴时,他便听手机里录下来的萧遥演奏的曲目。 等到差不多出发去格莱美盛典排练了,萧遥和宋居士背上的伤开始结痂,伤口痒痒的。 对此,两人也没有什么法子可想,只能一个练琴,一个听琴,沉浸在美妙的音符里。 宋居士的伤比较严重,医生建议他多休息一段时间,可他不愿意,硬是要跟着去山姆国。 萧遥见他坚持,便让医生开药,带上宋居士一起去山姆国。 格莱美盛典这次请来的压轴演奏家,都是世界级的,有好几个是萧遥认识的,这次见了面,都热情地互相打招呼。 大家纷纷问起萧遥被烫伤事件,得知已经结痂了,便转移话题,提起这次的合奏。 陆琳琳对萧遥以及宋居士造成的伤害不算重,在司法鉴定上只能算轻微伤,所以叫了罚款之后,只是被拘留了几日,并没怎么遭罪。 可是她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演艺事业,算是彻底完蛋了。 登上心水博客,她一搜索自己的名字,就能看到下面全是骂声,营销号骂,网友骂,这就算了,很多知名导演都站出来说她心肠歹毒,说不敢和这样的演员合作。 有了这些导演发声,娱乐圈那些大咖小咖糊咖,也纷纷转发点赞。 最严重的是,好几个国字号的官媒都下场,说她德不配位,嫉妒心重,行事歹毒。 从官方到普通网友,全都拒绝了她。 陆琳琳翻着这样的文字,万念俱灰。 唯一让她觉得高兴的是,这些不是她一个人受着的,阮苍江也跟着倒霉了,官媒提到她指使人烫伤萧遥的事,都会带上阮苍江,对阮苍江的指责,也是“德不配位”。 有了这样严重的指控,从此以后,任何电视台都不会买他们的作品,没有电视台买,那么影视投资方以及制作方,就绝不可能用他们。 /32/32923/11148308.html 第586章 第 586 章 阮相知看着萧遥冷静的眼眸,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在萧遥跟前留下点好印象呢,当即就不再说,跟着萧遥去了萧遥为她挑选的寄宿学校。 阮苍江和陆琳琳的事业已经彻底完蛋了,她只有萧遥一个人可以依靠,绝对不能再跟萧遥闹掰了。 萧遥送了阮相知进学校,就投入了忙碌的事业中。 她在国内的独奏音乐会巡演还没结束,还有几个城市要表演。 这天,萧遥正在s市演艺厅彩排,拿着她手机的宋居士冲她打手势。 萧遥正好需要休息,便让工作人员停下休息,自己到一边接电话。 电话接通了,萧遥听到一口美式英语:“你好,请问是萧遥女士吗?我是白宫对外事务的休斯顿,想邀请你进行个人独奏,以此欢迎贵国的主席先生。” 萧遥一愣,旋即开口问道:“请问,是哪一天需要演出?” 她虽然想去,但由于巡演的门票已经售出去了,如果去山姆国演出的时间跟巡演的时间冲突,那她只能婉拒了。 休斯顿笑着说道:“就在3月18日当天,根据我们的了解,你那天并没有演出。” 萧遥在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自己的行程,笑道:“你说得对,我那天的确没有演出,很荣幸能到白宫演奏。不过,由于15号才结束一场音乐会,我或许没有时间进行彩排。” 休斯顿笑道:“萧女士,因为场合特殊,我们最多只能提供一次彩排,甚至不能提供彩排,你这里有问题吗?” 萧遥道:“没有问题。不过我需要提前知道曲目。” 休斯顿说了一个歌曲名称。 萧遥琢磨了一会儿,才知道这是国内一首很出名的爱国之歌,当即爽快答应。 休斯顿道:“方便透露你的邮箱吗?稍后我会发正式的邀请函到你的个人邮箱,当然,让你得经纪人跟我联系也可以。” 萧遥说了邮箱,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站在一旁听到萧遥电话的王先生一脸激动和笑容:“是邀请你到白宫演奏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安排。” 萧遥含笑点头,又道:“我打算加入一个经纪公司,再找个经纪人,你有什么公司推荐吗?” 像这一类的邀请,以后肯定还有,她不可能每次都是自己接触的,找个经纪公司加入,让经纪公司以及经纪人帮忙处理,她就可以专心演奏了。 王先生道:“我这里自然有经纪公司和人选,不过,我觉得秦先生莫里斯先生他们或许能给你更好的意见。” 萧遥不是普通的大提琴演奏家,她是世界级的,如果随便加入一个不怎么好的经纪公司,等于蹉跎了她。 萧遥一想也是,见休息时间还没到,便依次给秦先生和莫里斯先生打电话,问他们的意见。 两人在圈子里待了那么久,都有自己的人脉,很快给萧遥推荐了两个在全球范围内都有业务的公司,让萧遥自己挑选。 萧遥记下名字,打算先好好查这两个公司,再选择一个。 当晚,她查了查,发现两个公司都很棒,但各有特点。 第一个是飞亚环球公司,在全球范围内都很有名气,其长处是有一个顶级的团队,能制作最为精美的演奏专辑,向来是古典音乐家的首选。 另一个,则叫寰宇公司,在全球范围内跟飞亚环球公司齐名,在出专辑方面稍逊飞亚公司一筹,但其创作能力强,为很多出名的电影作曲,其高品质的乐曲经常席卷全球。 萧遥内心深处是更倾向于飞亚环球公司的,因为这个公司制作专辑的团队太棒了,很适合她。 因此,她先给这个公司发邮件。 王先生见了,就道:“不如也给寰宇公司发一份邮件?反正最终决定权在你,你多投几家,到时也有个选择。” 萧遥一想也是,便给寰宇也发了。 过了两天,萧遥的演奏会开场,她以更成熟的技巧以及更稳健的风格,让独奏音乐会完美谢幕。 结束演奏会已经有些晚了,萧遥困得厉害,也顾不得查看邮件了,早早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萧遥起床查看邮箱,看到了两封邮件。 她深吸一口气,率先点开飞亚的邮件。 邮件第一行的“sorry”,就让萧遥皱起了眉头。 再看下去,萧遥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 飞亚公司拒绝了她,理由是她还没在全球范围内进行过演奏,不符合公司的要求。 萧遥是有巡演到国外的计划的,可是,她打算现在国内巡演完毕,再到国外。 没想到,居然因为这个,就被飞亚拒之门外。 萧遥关了这封邮件,去看寰宇。 寰宇的邮件以热切的语气说欢迎她加入,并问她是否有时间到本部签约,如果没空,本部在华国有分部,本部可派人过来跟她洽谈。 萧遥陷入了犹豫之中。 在国外巡演之后加入飞亚,还是现在加入寰宇呢? 还没等萧遥犹豫出结果,她就接到国内的演奏邀请——4月份的世博会想邀请她进行开幕独奏。 这是国内的邀请,而且是世博这种场合,又跟自己的日程不冲突,萧遥自然不会拒绝的,当即爽快答应了。 可是这么一来,她就得让王先生跟世博主办政府联系,而她自己也不时得过问。 这些事务,又多又琐碎。 萧遥内心的天平,倒向了寰宇。 可这还是没能促使她做决定。 这时候,远在山姆国的弗兰兹打了电话过来:“你跟飞亚联系过,想加入飞亚是吗?” 萧遥点点头:“嗯,秦先生和莫里斯先生都给我推荐这个公司。不过,这个公司拒绝了我。” 弗兰兹道:“我刚才跟一个朋友吃饭,他就是飞亚的,谈到你想加入飞亚,但被拒绝了,因为莫里斯先生的死对头克劳迪托了关系,阻止你加入飞亚。其实,飞亚原本的领导层对你是比较满意的。” 萧遥沉下俏脸:“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她就没必要加入飞亚了。 飞亚是不错,可是高层居然听信克劳迪的话拒绝他,可见即使她加入了,也相处不来 萧遥马上给寰宇回复,说希望加入寰宇,又提到,因为她最近忙于演奏,没空到山姆国去,希望寰宇能派人过来。 寰宇那边很爽快,第二天就派人过来跟萧遥洽谈合作事宜。 萧遥想着,这次跟他们洽谈完,以后这些就都可以甩手不管了,因此耐着性子跟着王先生跑前跑后,并且签订一系列合同。 签订了合同之后,萧遥将自己已经接了的两个演出告知寰宇分给自己的经纪人,让经纪人帮自己联系以及善谈一切事宜。 飞亚很快知道萧遥加入了寰宇。 高层狄更斯先生有些担忧:“萧遥的大提琴水平很高,我们的选择,很有可能是错的。” 跟克劳迪有些七拐八弯关系并力排众议拒绝跟萧遥合作的杜鲁门不以为然地道:“世界上天才很多,我们并不可能跟他们所有人合作。而萧遥,并不是最优秀的一个。” 公司拥有最顶级的制作团队,那么,就能高高在上面对所有的演奏家。 狄更斯先生见杜鲁门说得肯定,便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此时此刻,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萧遥到了下一个城市,依旧紧锣密鼓地进行彩排。 这场演奏在观众们热烈的掌声中结束,萧遥含笑抱着大提琴上前谢幕。 她回到后台,王先生与经纪人戴维笑着赞道:“你的演奏水平越来越高超了!” 萧遥笑着道谢,看向两人:“你们特地在这里等我,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吧?” 戴维笑道:“不,也是为了说这个。当然,还有另一件事,好莱坞导演李奥纳多你知道吧?他的新片将在下个月拍好,想请你为影片创作主题曲,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呢?” 萧遥问:“影片是哪方面的?”她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因此并不了解。 戴维说道:“是关于二战的某场战役的,当然,肯定加入爱情元素。具体的,我回去跟你细说。” 萧遥还挺感兴趣的,当即点点头,道:“我过两天就飞山姆国参加白宫的国宴,如果方便,我希望跟导演和编剧聊聊,加深对影片的理解。” 戴维忙道:“我会安排的。” 回去了,他马上将萧遥受邀参加白宫国宴并进行独奏的消息传出去。 作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他传出消息之后,马上进行一系列专业的推送。 萧遥的名气本身就足够大,再加上有专业经纪人推送,不过一个小时,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全球。 萧遥那些粉丝激动得嗷嗷叫,不住地赞扬,说这样的高逼格场合,不是顶级的演奏家都不可能出席云云。 萧遥没有空关注这个,因为她需要赶紧飞山姆国了,不然极有可能受时差影响,在白宫国宴上发挥失常。 如果真的发挥失常,不仅仅影响她的个人声誉,也会影响华国的声誉,所以她要以最好的状态出席,进行最好的演奏。 倒好时差,休息够了,萧遥没有外出,而是关在房中认真练琴。 出席国宴当晚,萧遥有些紧张,但看到送自己出门一脸关心的宋居士,那点紧张就不翼而飞了。 宋居士冲她微微一笑:“你是最棒的。” 萧遥听了,马上想起在道观后山的小瀑布上,是宋居士的赞扬,让她重新赋予大提琴感情,便也微微一笑:“好,我是最棒的!” 国宴上有中美两国最高领导人及第一夫人,有一大批政治家以及其他优秀的演奏家,全都是电视上很熟悉的面孔。 可是萧遥没有紧张,而是带着淡淡的激动进行演奏。 开始演奏时,她想起多年前,华国没有资格跟山姆国面对面平等交谈,可是今天,华国领导人出访山姆国,却得到最顶级的待遇。 这是因为祖国强盛之故,这是因为祖国人民一起埋头奋斗之故。 萧遥心怀激动,在演奏中仿佛将自己融入了不断发展的国家,跟随它一步步走向复兴之路。 这条路漫长,这条路注定不平,可是每一步都那么坚定,每一步都那么沉稳,没有什么能阻止她,阻止她的祖国! 一曲终了,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第一夫人一边鼓掌一边跟一把手先生低声道:“看她演奏,听觉和视觉都如同享受了盛宴。” 一把手先生不住地点头。 记者拍下萧遥演奏的照片和视频,以最快的速度传到网络上,标题上写道:“她今天的表现达到了完美!” 萧遥第二天,就接到国家邀请她出席五四庆典的开场独奏表演。 戴维来请示她的意见,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末了问戴维:“我们何时去拜访李奥纳多先生?” 戴维笑道:“你不用去,李奥纳多会带着编剧先生前来拜访你。萧,你得记住,你是顶级的演奏家和作曲家,你有你的身价,不是什么人都能劳动你前去拜访的,即使是大导演。” 萧遥笑了起来。 她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尽早拜访,尽早开始作曲,免得时间来不及。 吃完午饭,大导演李奥纳多果然带着编剧登门拜访。 萧遥接待了他们,跟他们聊了一下午,心里对影片的需求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不过,她还是道:“我会从现在开始作曲,不过,我希望看过粗剪的影片之后再定下最终的曲子。” 李奥纳多点点头:“这自然没问题,不过我希望不要太迟,耽误了影片上映。”影片在拍摄结束之后,会进入一个相对长的后期制作期,所以萧遥这个要求倒不为难,但就怕萧遥作曲速度慢,一年半载才创作出来。 萧遥含笑点头:“这是自然。” 谈妥后,萧遥看了看自己的日程表,觉得自己很忙。 然而这还不算,在她离开山姆国,准备回国继续巡演时,戴维又帮她接了几个演出。 这些演出都是国外的,而且基本都是当地音乐协会邀请她在该国音乐盛典中进行独奏表演的。 戴维道:“从你的演奏水平来说,你受邀去这些地方演奏,不算刷资历,但是从表演经历来看,你还是需要多参加这些顶级场合的演奏来丰富履历的。” 萧遥点了点头,又搓了搓脸蛋:“我以后可有得忙了。”她此刻万分庆幸将阮相知送去了寄宿学校,避免会被阮相知作妖打扰。 至于小萱,由于她要到处跑,看来还是得把她托付给秦先生和陈也他们比较合适。 回国后,萧遥先去巡演,之后参加世博会,再到另一个城市演出,然后飞京城参加五四周年庆……忙得脚不沾地。 参加完五四周年庆典,萧遥稍作休息,又到另一个城市开独奏音乐会。 这次,音乐会结束之后,萧遥刚回到后台休息间,就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 她卸了妆出去,见王先生带着安保,正耐心地请一位失魂落魄面容憔悴的女士离开后台。 那位女士的眼神有些呆滞,被众人围着,似乎有些惊惶,忙低下头,小声道:“我只是想见一见萧女士……” 王先生道:“萧女士在休息,稍后出去接受采访,如果有时间,会考虑见你的。现在是真的不行……”说完又请那位女士离开。 萧遥远远地看到,那位女士脸上露出浓重的哀戚,还隐隐带着认命。 她的心顿时一抽,忙快步走了上去,说道:“这位女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位女士抬头看向萧遥,有些呆滞的目光瞬间亮了,但很快又移开目光,似乎不敢直视萧遥,她扭着双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可以跟你谈谈吗?可以吗?” 王先生忙冲萧遥摇头。 他觉得,这位女士看起来很不对劲,极有可能伤害到萧遥。 萧遥看向眼前的女士,见她身上的衣着都是好料子,只是有些旧了,身上收拾得一丝不苟,可面容憔悴,眼神呆滞,显然精神很不好。 她的目光移到这位女士的衣领,发现里头居然有淤青,心中一凛,点头道:“好,你跟我来吧。”说完见王先生不住地冲自己摇头,便摆摆手,表示没事,领着那位露出狂喜之色的女士进了休息间。 那位女士跟着萧遥进了休息间,可一直没说话,只是盯着萧遥看。 萧遥微微一笑,柔声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周女士看着容光焕发的萧遥这么一笑,满室生辉,也忍不住咧起嘴角。 可是,她没能笑出来,嘴角扯到一半眼泪便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萧遥连忙递纸巾给她擦眼泪。 周女士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眼泪,眼神呆滞中带着死意,轻轻的,仿佛呓语一般道:“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我太糟糕了,从前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连从前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还连累了家里人……” 萧遥握住她的手:“你丈夫这么说的,是不是?他还打你,是不是?” 周女士点头,脸上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疲惫与胆怯:“是我不好,让他失望了。” 萧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吧。” 她拿起自己的大提琴,一边演奏轻松舒缓的曲子一边道, “我从前,放弃了事业,从一个收入比阮苍江还高的大提琴演奏者变成一个没有收入只能靠阮苍江吃饭的家庭主妇,我婆婆天天说我吃家里的还爱花钱,我的女儿不亲我,怨恨我,觉得我没用,她去讨好继母陆琳琳。阮苍江出轨,要求我离婚,只肯给我100万,说我这些年都是吃他的,没有任何贡献。” 萧遥一边拉大提琴,一边看向红了眼眶再次掉眼泪的周女士,继续说道:“那段日子,我觉得自己很失败。等到想重拾大提琴,却发现大提琴里没有了感情和灵魂,我觉得,自己不仅失败,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那一个。” 周女士不住地点头又摇头:“我是很失败,不对,我才是最失败的那一个。” 萧遥摇摇头,双手的动作一变,大提琴声变得高昂起来,而她原本平和的语气,瞬间变得铿锵而坚定: “可是,我不认命,我不愿意做世界上最失败的那个人,所以,我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发现自己成了黄脸婆,就努力保养,每天坚持练琴,发现练琴没有进步,我就出去散心,我不相信从前那么优秀的我,真的会变成废物。” 周女士怔怔地看着萧遥,脸上闪过痛苦和挣扎,很快激动地叫道: “可是我做不到,我试过,可我的记忆力不行了,我没办法像过去那样专注了,我跟人交流时,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充满自信了。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好,我总觉得,无论做什么,我都只能白费力气,到最后都是一事无成的!” 萧遥看到周女士激动,便不再说话,而是专心拉大提琴,将琴声重新变回舒缓恬静。 拉完一曲,萧遥看向安静下来的周女士,说道: “你在婚姻生活中受过太多的伤害,以至于你的心理出了问题。你如果想改变,我可以帮你。我相信,你愿意来找我,也是不甘心的,也是不想认命,想改变,变回从前那个自己的。” 周女士怔怔地看着萧遥:“真的可以吗?” 萧遥微微一笑:“你来找我,不就是知道,我可以吗?” 周女士的眼睛瞬间湿了,她不住地擦掉落的眼泪:“你说得没错,我想试试,请你帮帮我。” 萧遥成立的救助失婚妇女的机构,经过两年多的运转,已经初具规模,心理医生就有好几个了,所以她相信,自己是可以帮周女士的。 不过,周女士的情况似乎比较严重,所以,她打算请国际上有名的心理医生过来帮周女士解开心结,重新建立信心。 第二天萧遥就拜托戴维帮忙物色出色的心理医生,将其请过来。 戴维知道萧遥要做什么,点点头很快去联系心理医生了。 由于萧遥的名气够大,戴维很快请来了一位国际上有名的心理医生帮周女士。 而萧遥,则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独奏音乐会开始和结束时,宣传自己的这个公益机构。 她相信,一定有很多饱受婚姻折磨的女性没有勇气来她这个机构求助的。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萧遥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告诉天下所有饱受婚姻不幸的妇女,有这样一个机构可以帮她们,可以寻求帮助,重新扬帆起航并没有现象中艰难,至少,有她,有这个机构,能陪伴她们一起走。 在下一场音乐会上,萧遥宣传了自己这个机构,又让戴维帮忙推广。 她的名气足够大,又刚参加过好几次高规格的演奏,就连白宫都去了,名声比过去更大,因此一推广,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甚至成了社会热点话题。 央视为此专门做了一期节目,采访萧遥。 萧遥在采访中神采飞扬,自信从容地说道: “我曾经失去了婚姻,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女儿,失去了让我在世人跟前立足的演奏大提琴的能力,那是我的人生低谷期,可是,我挺过来了。在这里,我邀请和我有多相同遭遇的人加入我的机构,将我的机构作为起点,重新大踏步往前走。” 因为大力宣传,各地的机构接收到的求助信多了起来。 萧遥之前就知道,一旦大力宣传,来的人多了,管理上极有可能陷入混乱,因此提前做了准备,应对得还不错。 下半年,萧遥受邀到欧洲各国演出,顺便进行原地的全球巡演,加上还要为李奥纳多的大电影作曲,日子越发忙碌起来。 可是,这样的忙碌日子,萧遥很喜欢。 到了第二年,但凡有点名气的音乐大厅和盛会,还有音乐比赛的场合,萧遥全都抱着大提琴演奏过,她的名气,进一步飙升。 比起讨论度不算高的其他古典音乐演奏家,萧遥的热度和讨论度,完全就是流行歌手级别的。 这时,李奥纳多的大电影上映了,主题曲壮阔宏大激昂,大大提升了影片的质量,在电影上映之后这首曲子就爆红了。 萧遥也趁此机会,推出自己的第一张专辑。 这张专辑,里面全都是她自己作的乐曲! 有评论家认为,全是萧遥自己的乐曲,估计不好卖出去。 然而,萧遥这张专辑,以席卷全球的姿势,让这些评论家全部闭上了嘴。 戴维显得很疯狂:“哦卖糕的,我觉得我是在做梦!萧,你一定想不到,你这张专辑,卖得跟流行歌手的专辑一样!这是绝无仅有的,萧,你真的太棒了!来,你再看看这个音乐榜单,你演奏的大提琴曲,居然力压流行歌曲,成为总榜第一名!” 萧遥笑看向戴维:“这证明你们当初签我,是最对的决定!” 戴维激动得疯狂点头:“你说得没错,你是我签过的,最有价值的音乐家!”他咧着嘴笑, “公司高兴疯了,因为,这个总榜上的几个,常年霸榜前三名,是飞亚环球公司力捧的歌手,可是,现在,他们全都被你压在下面了。至于飞亚环球公司力捧的古典音乐演奏家,连前十都不入,哈哈哈……” 萧遥也笑了起来,道:“可惜了那支顶级的制作团队。”还有那些被炮灰的古典音乐演奏家。 飞亚环球公司的高层会议上,狄更斯将萧遥的专辑放进唱片机里,室内很快响起悦耳动听的乐曲。 狄更斯看向杜鲁门:“当时我就说过,我们的决定或许是错的,现在,我可以大声说,当初,我们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杜鲁门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他已经因为这个被上面斥责过了,所以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在悠扬悦耳的大提琴声中,杜鲁门闭上了眼睛,沉浸其中。 从乐曲中回神,他心中,涌上了难以抑制的后悔。 这样美妙的大提琴,如果由飞亚环球公司的团队制作,那一定会更棒。 狄更斯仿佛和他心有灵犀,此时开口:“我认为,我们可以跟寰宇以及萧遥联系,争取制作萧遥的下一张专辑。” 其他高层也点点头。 他们有最顶级的团队,只要适当让利,他们相信萧遥和寰宇一定会答应。 杜鲁门打电话跟戴维联系,将飞亚的意思说了。 戴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先问问萧遥的意见,迟些再答复他。 杜鲁门知道,以萧遥今时今日的名气和地位,的确可以慢慢考虑,因此便耐心等待。 然而半个小时后,戴维便回电给他:“萧女士说,跟寰宇合作惯了,就不另外跟别的公司和团队磨合了。” 杜鲁门听着这拒绝,苦笑了起来,却不肯死心,道:“可是,我们飞亚有最顶级的团队。” 戴维笑道:“我相信以萧的演奏水平,团队如何不是那么重要。再说,我们寰宇的制作团队正在努力,或许很快会赶上甚至超越你们,所以萧女士不想换团队,我认为可以理解。” 杜鲁门放下电话,又去看音乐排行榜总榜,见萧遥高居榜首,比第二名高出很多,心里再次悔不当初。 他决定,跟该死的克劳迪绝交! 阮苍江和陆琳琳看着萧遥出席一个个让他们仰望的场合,看萧遥的名字如同繁星般璀璨,凿刻在每一个盛典上,未来还将印刻在史册上,心中满是羡慕嫉妒恨。 他们也想得到关注,他们做梦都想着曾经被鲜花掌声和粉丝包围的日子,因此多次试水复出。 可是,每一次试水之后,他们都会被网友狠狠骂一场,再被网友对后来的年轻网友科普他们曾做过的事,再加上没有导演肯用他们,他们每一次复出都精疲力尽。 没办法,陆琳琳开始节衣缩食,用从前攒下的钱过普通人的生活,可由于过惯了奢华日子,她花钱还是大手大脚,又加上为了永葆青春貌美经常做医美,最后不得不变卖名牌包包和首饰,到开始卖房产…… 到了四十多岁,房产该卖的都卖得差不多了,只有住着的这一套房子。 陆琳琳知道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于是将仅剩的钱拿去又做一次医美,让自己看起来年轻很多,便去找了个又老又丑的富商,使出浑身解数勾搭,终于嫁了过去。 和陆琳琳比起来,阮苍江连十多年舒心日子都没有,因为他没有任何积蓄。 为了享受,他只能凭借那张脸以及做过明星的经历去勾搭富婆过日子。 年轻时,倒也勾搭到几个富婆,可当年纪上去,就不好勾搭了,没办法,他只能厚着脸皮找阮相知。 阮相知不想给他钱,也没有钱给他:“我哪里有钱?我自己工作挣不了几个钱,我妈每个月只给我5000块,我自己都不够花,怎么给你?” 阮苍江的脸皮,在一次次哄富婆中已经变得奇厚无比,当下便道:“你自己没有,不会问萧遥要?萧遥狠得下心肠不给,你不会问你后爹给?你就要求,跟姓宋的女儿一个待遇。” 阮相知提起这个就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没这么说过吗?我妈说,两个都是女儿,她给我5000块,给我妹也是5000块,不偏不倚。至于宋爸爸要给妹妹钱和买别的,那是宋爸爸的事,她跟宋爸爸签过婚前协议的,大家经济独立!姓宋的说我不孝顺,他不会给,我就没见过这么过分的后爹!” 说完见时间不早了,便挥挥手走了:“我要上班了,你自便。” 阮苍江哪里肯让阮相知走?忙大声叫住阮相知。 可是阮相知充耳不闻,急匆匆地走了。 寒风吹过来,阮苍江瑟瑟发抖,对着阮相知远去的背影骂了起来:“这个不孝女,你不给我钱我今晚就要沦落街头了,别妄想躲开我。” 说完跟了上去。 阮相知不给他钱,他就跟着阮相知! —————————————————————————————————————— 萧遥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恼怒地说道:“他平阳侯府的公子算什么?也有脸上门退亲,我呸!” “就是,当初是他们家上门议亲的,一见我们家似乎不好了,就马上上门退亲,臭不要脸!”另一道女声恼怒地附和道。 随后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第一个开口的丫头担心地说道:“府里出了事,姑娘又是第三次被退亲了,你说我们姑娘以后可怎么办啊?会不会嫁不出去了?” 另一个丫头用不大确定的语气道:“应该不会的,我们姑娘那么好看。” 第一个开口的丫头迟疑道:“可都退了三个了。” 另一个丫头的声音变得恼怒起来:“都怪尚书府那个许公子,都怪那个狗东西!” 萧遥慢慢睁开双眼,就看到两个梳着双丫髻的丫头一脸愁容和担忧地坐在床边低声说话。 左侧□□天的丫头见她睁开眼睛了,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姑娘你醒了!” 右侧的丫头夏天也喜道:“姑娘真的醒了!”说着马上咚咚咚地跑向不远处的茶几,提了两个食盒过来,高兴地问,“姑娘是先喝水还是先吃点东西?” 萧遥觉得头重脚轻,很是不舒服,想开口,又感觉喉咙干涩,便没说话。 春天很有眼力见,马上扶萧遥坐起来,倒了水递过来:“姑娘先喝水……” 萧遥这一坐起来,就感觉到喉咙处发疼,可实在渴得厉害,也顾不得别的,马上就着春天的手喝了一大碗水。 喝完了水,萧遥的喉咙还是痛,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春天忙拉住她的手:“姑娘,你这里有伤口,你先别动……” 可是萧遥已经碰到喉咙了,感觉这一碰,更痛了,顿时“嘶”的一声。 春天和夏天见了,顿时都红了眼眶:“姑娘,你何苦要为了平阳侯那个负心汉上吊,幸亏我们发现得早,不然……”语气带着深深的后怕。 萧遥这才知道,自己喉咙痛,居然是因为上吊自尽。 她此时觉得肚子空空,饿得发疼,便道:“饿……” 夏天忙将熬得喷香的小粥盛到碗中,用汤匙给萧遥喂粥,嘴上道:“姑娘先喝点小粥,等养好些,再吃好吃的。” 萧遥吃完了一碗粥,便重新躺下休息,顺便开始整理脑海里的记忆。 原主是将军府的嫡出姑娘,上头两个嫡出哥哥,三个庶出哥哥,下头一个嫡出弟弟,在她五岁之前,家里只她一个女孩子——她五岁之后,家里才陆续添了几个庶出姑娘——因此被家里宠得厉害,养成了骄纵活泼的性格。 在她十三岁时,尚书府许家为其诗文了得据说有状元才的嫡长孙许瑾来求娶原主。 将军府本就希望跟文官联姻,见许家来求娶,顿时大喜,再一打听,许瑾很会读书,诗才远胜同龄人,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秀才了,据说若不是书院先生和许家压着,让他过三年再下场十拿九稳地拿头名,争取连中三元,他早就是举人了。 看到许瑾如此优秀,将军府很快同意了这门亲事。 然而两家刚交换了庚帖,就传出,许瑾迷上了教坊司一个十分有才华的头牌,并要求家里将这个头牌赎出来。 因为家里不许,许瑾跟家里闹,还搬出去住了! /32/32923/11148309.html 第587章 第 587 章 不管什么人家,在成亲之前就纳小的,还大张旗鼓地纳风尘出身的女子,绝对是对未来亲家的不尊重,彼时原主的父亲叔叔在北方打了胜仗,从皇帝那里得到的奖赏多得像流水,原主家正如烈火烹油一般,许家哪里敢帮许瑾纳小的打脸将军府? 因此不仅不同意,还使手段压下这件事,避免让将军府知道。 可是,许瑾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从小一心读书,没什么人生阅历,骤然遇上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能跟自己谈论诗文的头牌红颜,被迷得七荤八素,见家里不同意当即就闹了起来。 本来,如果是普通的青|楼|头|牌,许瑾自己就能筹备银子将人赎回来,可这个头牌不是青|楼的姑娘,而是教坊司的,教坊司的姑娘都是罪臣之女,归官府管,想要赎出来,不仅要银两,还需要官府同意,有文书为证。 因着这个,许瑾才需要家里帮忙将心爱的头牌赎出来,可没有如愿反而被弹压,许瑾怒而搬了出去。 这事,本来自有原主家里跟许家商谈的。 可是头牌很有想法,在原主外出时带着丫鬟拦上了原主,求原主宽和,让她进门做个侍妾,原主气得勃然大怒,直接抽出鞭子对着头牌跟头牌丫鬟就抽,头牌和头牌丫鬟没料到原主如此凶悍,当即吓得往旁边酒楼里跑。 许瑾就在酒楼里,是头牌特地约他出来让他看自己为了他是如何做小伏低的,此刻看到心爱的女子挨打,如同遭了风雨的小白花一样楚楚可怜,顿时心疼坏了,当即愤怒下楼阻挡,指责原主凶悍善妒。 原主更愤怒了,也不废话,拿出鞭子,对着许瑾也是一顿抽。 许瑾一个读书人,从来动口不动手,哪里敌得过原主,当场被抽得身体都颤抖了。 他痛得厉害,为了面子也不叫,只是扬声骂原主凶悍善妒,口口声声要退亲。 原主越发愤怒,抽得更狠了。 要不是尚书大人跟同僚路过看见救下许瑾,许瑾甚至有可能被打残。 当天下午,尚书府就派人过来退亲了。 许瑾作为年青一代书生的佼佼者,虽有人因嫉妒而借着这件事嘲笑他,但尚书是清流的中流砥柱,因此更多的学子,是站在他这边,一起指责原主凶悍善妒嚣张跋扈的,原主因为这事,名声一下子跌倒谷底。 而将军府和尚书府,就此交恶。 原主家见原主名声坏了,担心嫁不出去,于是又开始暗地里给原主物色下一任未婚夫。 由于原主父辈实在太会打仗了,很受皇帝重用,因此很快又给原主说了一门亲事。 这次的亲事,是静国公府的世子。 静国公府原本就不是很受待见,从其封号“静”就可以看出来了,加上这一代国公府人丁单薄,只有世子以及两个庶出的妹妹,世子又无甚本事,跟将军府结亲可以说得上高攀,因此对这件事很慎重。 可是国公府慎重,世子不慎重啊。 世子身子骨比较弱,不爱也不能练武,反而喜欢读书和附庸风雅,结交的也是读书人,跟原主说亲以后,出门总能听到读书人嘲讽自己未婚妻有貌无德,连累自己也跟着没脸,于是心中万分反感。 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怕未婚妻,静国公府世子特地光明正大地从青楼买了个头牌回来跟自己红袖添香,还对外扬言,如果萧遥这粗鲁的妒妇敢露出妒意,他马上就退亲。 静国公给自己儿子说了亲事马上出外办差,刚回到京城就听说了逆子这件事,差点没吐血,马上就备上厚礼,又着人将世子请回来,准备一起去将军府赔罪。 下人出去没一会儿就急急跑回来,说世子被原主打晕了。 静国公就一个独苗,顿时吓得差点中风,定了定神,马上带齐护院出门去救世子。 世子果然晕了,那张脸白得像纸,静国公夫人一看到儿子这个样子,马上就扬言进宫告状。 静国公也很生气,虽然想借助将军府稳固地位,免得掉出京中的贵族圈子,可也不能因为这个葬送个儿子吧? 于是自己进宫告状,又让静国公夫人去退亲。 其时北边正在打仗呢,需要倚重将军府,所以皇帝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了静国公一些赏赐就将人打发出来了。 原主没受斥责,让京中权贵更看清楚将军府有多受皇帝重视。 于是平阳侯府来提亲了,为世子求娶原主。 将军府想,原主都被退亲两次了,名声实在难听,不仅清流那里嘲讽她,就连勋贵圈子也暗地里说她,难得还有人来提亲,于是爽快答应了。 这一任未婚夫担任的时间比较长,即使原主昨天出门打了哪个官宦之子,今天出门又打了哪个勋贵之子,平阳侯府都没有来退亲,将军府很满意也很高兴。 转眼到原主十五岁,及笄了,将军府想着,赶紧将原主嫁了,免得被第三次退亲。 没想到正在筹办亲事之际,北边传来急报,原主的父亲叔伯贪功冒进,中了埋伏,不仅自己身死,还连累带领的十万士兵折了六万! 宫里还没做出反应,平阳侯府就马上上门退亲了。 将军府想着,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平阳侯府怕连累,这个时候来退亲也算有合理,答应了。 平阳侯府又要求,对外宣称是将军府怕连累了平阳侯府,主动提出退亲的。 这也没什么,毕竟这个退亲理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一方面,能保存原主仅剩不多的名声,另一方面,平阳侯府也不会被人说见风使舵。 可是,平阳侯府不肯退回庚帖,说将军府有难,他们愿意将原主纳进门做妾保原主一命,对外就说原主和平阳侯世子两情相悦,想再续姻缘,又不愿意连累了将军府,甘愿作妾。 这话是平阳侯府世子看着原主的脸,色眯眯地说的,原主当场大怒,就抽出了鞭子。 平阳侯府知道原主性子烈,是带了人来的,见原主要动手,马上让人制住原主,还放了一大堆狠话。 平阳侯府世子更是指着原主的鼻子道:“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到这个时候还敢跟我斗?要不是你长得好看,老子压根不会要你这样胸无半点墨的泼妇。” 将军府老太君也大怒,马上命人将平阳侯府的人赶出去。 平阳侯府世子嗤笑:“走就走,横竖过不了几天,你们要被抄家灭族,男的处死女的充入教坊司,到时我去教坊司把人买回来更划算。记住,到时别哭着求我救你们。” 原主的鞭子被抢走了,此时听了这话,直接上前给了平阳侯府世子一巴掌:“就你这样的垃圾,也配让我家求?” 平阳侯世子挨了重重一巴掌,又痛又觉得丢脸,几乎没气疯,指着原主骂道: “这个有蠢又笨的泼妇居然敢打我,你给我走着瞧!你之前不是看不起若卿是教坊司的吗?很快就轮到你也变教坊司的女人了,不过我相信,绝不会许大公子那样的郎君钟情于你为你赎身的。你也绝对不会像若卿那样成为头牌的,到时我看你怎么死!” 将军府将平阳侯府一干人赶了出去,对外就宣称,平阳侯府看到将军府出事,上门野蛮退亲。 原主怒气冲冲的,恨不能追上去将这些人狠狠打一顿。 脸色凝重的老太君阻止了她。 原主二婶一边抹眼泪一边看向原主:“如果你没打许大公子,这时候,起码能去尚书府求他们帮一帮。” 原主娘听了,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这岂能怪阿遥?”眼神却还是很失望。 其他几个庶出妹妹听了也叹气,低声讨论:“大姐得罪的人也忒多了。” 原主当场气得瞪眼,吓得几个庶出妹妹再也不敢出声,便回房去了。 萧遥一下子坐了起来。 原主回房了,可是她没有上吊自尽啊! 她回房越想越气,叫了一堆吃的,吃完了往榻上一趟,睡了过去。 这是有人要杀原主! 而且,是先药倒了原主,才把原主吊在房梁上伪装原主伤心过度而自杀! 萧遥眉头紧皱,飞快地回忆自己醒来之后,两个丫鬟的言行举止,可她细思一番,完全看不出什么。 萧遥想了想,伸手敲了敲。 丫鬟春天很快走了进来,关心地问道:“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萧遥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上吊的?” 春天脸上闪过担忧和惊骇,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原来,原主吃完东西睡了过去,两个丫鬟见她一时半会没醒,便到外头忙活去了——因将军府出事,有些下人人心浮动,正想着找个去处,便有些不好管,春天夏天管起来,便比平时费力,不得不一起坐镇管束。 这时原主的奶娘王妈妈上门来哭求,说想原主给个恩典,将她儿子孙子的卖身契销了,免得到时受连累。 春天和夏天见王妈妈这个时候想背主,很生气,不肯通报。 王妈妈仗着奶过原主,素来不将原主的大丫鬟放在眼内,此时又急着要求原主恩典,便用庞大的身躯撞开春天夏天,闯了进去。 春天和夏天又急又怒,忙追上去,刚追出几步,就听到王妈妈惊叫一声:“姑娘——不好了,姑娘上吊了。” 春天夏天顿时吓了个半死,急匆匆跑进去,见王妈妈正抱着原主的脚企图将原主抱下来,可因为身体肥胖又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根本抱不稳,一叠声喊春天夏天赶紧帮忙。 春天和夏天连忙上前,和王妈妈一起将原主救了下来,见还有气,忙禀告原主娘。 原主娘吓得不行,一时慌得没了主意,还是原主祖母老太君拿帖子请大夫的。 萧遥听完,也没看出有哪里不妥,便问道:“我睡下之后,可有人进过我的屋子?” 春天摇摇头:“没有。我和夏天就在园中看着,若有人进来,我们定能看见的。” 萧遥看了一眼自己屋子后面,后面是没有门的,只有一个窄小的窗,要想从那个小窗进来不大可能。 她想了想又问:“王妈妈在哪里?” 春天忙道:“夫人感激王妈妈救了姑娘,把她一大家子的卖身契给了她,眼下她去官府销奴籍了,说回头来给姑娘并夫人老妇人磕头。” 萧遥回忆了一下睡前吃的东西,问:“我睡前吃的东西都撤了吗?喝的茶水呢?” 春天还来不及回答,外头就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原主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便响起:“阿遥,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萧遥抬头,看到进来的,是一个面容疲惫的中年美妇,这美妇眸中带着担忧,进来后径直坐在床边,握住了萧遥的手。 去将原主娘请来的夏天忙倒茶给原主娘。 萧遥摸摸自己的喉咙,说道:“喉咙不舒服。” 原主娘一听这话,瞬间红了眼眶,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你这傻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眼下你爹爹出事,几个哥哥在北边还不知道如何呢,你弟弟还小,你再出事,可叫我怎么办?” 刚说完这话,外头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原主娘的大丫鬟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大姑太太来了,说要见夫人。” 原主娘听了眼睛再次红了,道:“说是祸不及出嫁女,可你看这一个个的……”她转向萧遥,道,“你祖母被宣进宫里去了,娘要去应对亲戚,委实不得闲,你先好好养着,别胡思乱想。” 说完不等萧遥答应,急匆匆地出去了。 萧遥看向春天,又问了一遍先前问过的问题。 春天道:“都收拾走了。碗筷是姑娘吃完了由豆儿收走的,茶水的话,姑娘当时喝完了茶水,壶里没了茶水,负责烧水的葱儿便也将茶杯和茶壶一并拿走了。” 萧遥回忆了一下,这些事没有破绽,碗筷向来是豆儿收拾的,茶杯茶壶则是葱儿收拾的。 可她不仅没有因此而放松,心情反而更凝重。 对她下手的人,很了解她房中的事。 也不知,会不会再一次对她出手。 可是,到底有什么事,让这个凶手非得让她在家里倒台之前就杀掉她的呢? 她喉咙不舒服,家里又一片忙乱,根本做不了什么,便倚在床上琢磨有人要杀自己这件事。 将军府这次犯了事,按理说她迟早也要倒大霉的,压根就不用出手对付她,可是,这人还是动手了。 是不是,原主曾不小心窥见过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引起动手的人或者指使人非要杀她呢?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动手的是奶娘。 奶娘看到将军府出事,担心自己一家会受牵连,也担心来求恩典求不了,于是将原主弄成上吊的样子,再算准时间进来求恩典,并一言不合撞开丫鬟进来找原主,进而“发现原主上吊”并救原主。 有了这救主的恩德,奶娘再一求,将军府自然应允的。 如今,奶娘就成功了。 可是春天和夏天两个大丫鬟在园中守着,根本没发现有人进入原主房中,奶娘的家人,是怎么进入房中的? 萧遥想不明白。 不过,在将军府即将要被问罪的时刻,想要销掉一批奴籍救下一些下人很有难度,奶娘却直接来求,想来是有门路销掉奴籍的,从这方面来说,奶娘认识了什么人能从小窗口里爬进来将原主吊到房梁上伪装自杀,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时外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并不重,反而显得轻盈。 萧遥略一思索,就知道是原主的几个妹妹来了。 这些都还是小丫头,进来了脸上尤自带着担忧,纷纷问好,又问萧遥是不是喜欢那个平阳侯府世子,不然为什么不是抽他鞭子而是自杀。 萧遥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是气的,他这么差,居然敢来退亲。就算要退,也是我踢开她。” 几个小姑娘顿时面面相觑,都露出叹为观止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三姑娘找回自己的声音,劝道:“大姐姐,你说话还是温柔一点吧。” 萧遥看了一眼眼红红的二姑娘,道:“说话温柔有什么用?如果我没猜错,二妹妹的亲事也被退了吧?” 二姑娘一听,马上拿着帕子捂住脸哭了起来。 她今年才刚满九岁,按理是不该定亲那么快的,可是原主爹有个交情不错的文官好友,当年就说好指腹为婚的,可他的庶长子比萧遥小了五岁,不仅身份不合适,年龄也不合适,倒是跟二姑娘正好,于是在二姑娘出生时,这门婚事就按定下来了。 如今二姑娘眼红红的,如同被霜打了似的,想来也被退亲了。 三姑娘听萧遥提起这件事,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咱们家的姑娘,以后怕是要嫁不出去了,不是我不要脸说这个,而是……”说到这里,她捏着帕子呜呜地抽泣起来。 她一哭,本来就难过的二姑娘也重新哭了起来。 四姑娘见了,不解地看向两个姐姐,很快受了感染跟着抽泣。 萧遥安慰了几句,见三个萧姑娘不仅没有停止哭声,反而哭得更大声了,想起原主凶巴巴的,几个妹妹都听话,便板着脸凶道:“哭什么哭?哭就有用了吗?” 这个时候还担心亲事,人或许都要没了,担心亲事有什么用? 几个小姑娘和她的两个丫鬟都这样,简直本末倒置。 三姑娘哭着说道:“不哭还能怎么着?爹说打仗是男人的事,咱们姑娘家要娇滴滴的。大姐姐你不听话,凶巴巴的,还不许我们哭了不成?” 四姑娘点头:“就是呀……” 二姑娘也跟着一边哭一边点头。 三姑娘和四姑娘是原主二叔的女儿,素来比较亲厚。 二姑娘跟她们年龄相近,又从小一起玩,跟她们倒比和萧遥亲近一些。 萧遥头疼:“那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一起哭的?” 三个小姑娘一顿,三姑娘旋即开口:“不是,是太太让我们来陪你,叫你不要伤心的。” 萧遥道:“我看到你们哭,更不高兴了。” 三个小姑娘听了,连忙擦眼泪。 擦干了眼泪,三姑娘道:“可是我们也不知怎么陪你开心啊,不如一起哭一场,心里好过一些。眼下爹爹和大伯在北边,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呢,还有祖母,呜呜呜……” 她又哭了起来。 二姑娘道:“我听三月说,我们再也不能住在府上了,要被赶出去的。呜呜呜呜……” 四姑娘放声哭了起来:“我不要被赶出去,我还想睡我那张梨花木的大床,我还要每天吃徐嬷嬷做的糕点,呜呜呜……” 萧遥闭上了眼睛,决定眼不见为净。 这个时候,哭也没用。 过了一会儿,哭声少了些,萧遥睁开双眼,吩咐夏天叫人去前面守着,若老太君回来了,赶紧来报。 如今合府极有可能湮灭,她得知道最新的消息才是。 做完了这个,她又从床上起来,在屋子里转悠。 她希望能找到有人谋杀她的证据,可是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快到傍晚时分,夏天一脸慌张地跑来禀告,说原主祖母回来了。 萧遥见了她这神色,心中一沉,问道:“祖母怎么了?不许撒谎骗我。” 夏天脸上带着惊惶地说道:“玲珑姐姐说,老太太是强撑着回来的,一回到家就倒下了,太太正着人请大夫呢。” 萧遥一听,就知道这事肯定很严重,忙起身直奔老太君的院子。 她进了老太君的院子,见原主娘和原主二婶都一脸担忧地站在老太君的床前。 萧遥上前,问道:“娘,二婶,祖母怎么了?” 原主娘的眼眶红红的:“大夫还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说完又催促丫鬟差人去催大夫。 二太太担心地道:“老太太这样子,寻常大夫若看不出来可如何是好?不如还是拿了帖子去请御医罢?” 原主娘道:“派了两拨人的,一拨人去请御医,一拨人去请大夫。只是我们家出了事,御医怕是不肯来的,方才阿遥出了事,就请过御医,一个个的,都说没空,可不就是不肯来么。” 二太太一听,便开始抹眼泪:“大哥和盛哥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老太太又这样了,这可如何是好?” 原主娘听二太太提起丈夫和小叔子,也也跟着红了眼眶,低头默默垂泪。 萧遥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原主的父亲和二叔,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有管事婆子进来禀告杂务,原主娘和二婶哭得停不下来,只是挥挥手让她们先下去。 那些管事婆子只得一脸焦急地推下去了。 萧遥听到,这婆子到了门外,还忍不住跟原主娘的大丫鬟诉苦:“府上的采买出了事,如今正等着太太处理呢,可太太和二太太这般样子,可如何是好……” 萧遥听了只得出去:“到底是什么事?” 婆子见了萧遥,忙摆手:“没没什么事。”她怕说了,大姑娘抽着鞭子出去打人。 萧遥顿时沉下俏脸,目光直视婆子:“你这是不想说?” 婆子吓了一跳,忙道:“是花木采买的事,前两天采买回来的一批花木,第二天就开始干枯,府里便跟卖花木的说这批花木不好,要换一批好的。昨儿李老九亲自来道歉,说送错了,送了一批生病的花木,今儿送一批好的来。今早采买的送了病花木过去,李老九便不肯认账了,说是我们照顾不好花木才死的。” 她说到这里气愤起来:“分明是李老九看我们家出事了,故才赖账。可咱们家还不知会如何,采买的也不敢擅自拿主意,便托我来请太太示下。” 萧遥听了,就道:“我当是什么事,你出去告诉采买的,让他只管跟李老九要赔偿,花木别买了,只要赔钱。他若不肯陪,我便亲自上门去跟他理论去,咱们家已经这样了,再没有更糟糕的了。” 婆子听了在心里叹气,果然是大姑娘的做法,可是府里都这样了,大姑娘还这样蛮横,是行不通的啊。 萧遥见婆子没动,猜到她想什么,便道:“王福家的,你只管去说。历来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府上都这样了,我还不如出一口气呢。” 王福家的听了这话,意会过来,有些迟疑:“可是这么一来,大姑娘的名声便——” 萧遥道:“我如何还有名声可言么?你去罢。”说完想到府上人心浮动,王福家的还一心办差,便放缓了语气说道:“府上正值多事之秋,辛苦您了,回头等我们家扛过去了,必记你一功。” 王福家的见一贯骄纵厉害的大姑娘跟自己说话竟如此客气,顿时有受宠若惊之感,忙道:“这是应该的。”说完很快出去了。 萧遥回去,见原主娘跟二婶还在哭,不由得叹气。 将军府上一代全是五大三粗的主子,包括老太君,因此都希望下一辈娶妻娶娇滴滴的姑娘,于是原主爹和二叔,娶的还真就娇滴滴的,而且矫枉过正,过于娇滴滴了,这下出了事,一个个就知道哭,可真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原主由于长时间里都是这一代里唯一的女孩子,家里人宠爱,性子顽劣骄纵,倒没有跟她|娘一样娇滴滴的。 眼下,见两个当家太太一直哭,萧遥不得不安慰:“祖母是国公夫人,是有品阶的,御医想必不敢不来的。祖母好了,我们将军府就没倒,会有办法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没有天使来宣读圣旨说剥夺将军府的爵位,料想这爵位还在的。 至于原主家是国公府,却人人叫将军府,是因为原主曾祖父起,到原主爹和二叔,都很能打仗,一个个都是将军身份,原主祖父某次在御前跟一个不同派系的武将对掐,听其嘲讽自家是国公府,听着是勋贵之家,倒不像是武将之家,便反驳: “老夫不才,但府上有四将军。不知贵府上又如何?” 那武将回答不出,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还不是将军呢,只是某个将军的心腹,需要再往上一步,才是将军。 皇帝当场哈哈大笑,赞了原主祖父,又说:“国公府者,将军府也。” 从此之后,大家提起原主府邸,便不再如原先那样叫国公府,而是直呼将军府。 原主娘和二婶听了,稍微放心了些,便擦了眼泪,坐在旁等着。 萧遥举目四顾,没看到原主的嫡出弟弟,便问:“娘,煦儿还没回来么?” 原主娘点头:“煦儿和照儿在书院读书,已经派人去送信让他们回来了,想来迟些就到了。” 原主的几个哥哥都习武上战场,家里担心绝了后,就让原主的弟弟煦儿以及二叔家的照儿读书,保存家里的血脉。 萧煦和萧照刚进门,御医也到了。 萧遥看到御医,暗暗松了口气。 御医肯来,就表示,将军府未必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还有回旋的余地。 /32/32923/11148310.html 第588章 第 588 章 御医很有几分本事,上前给老太君扎了几针,老太君便悠悠醒来,只是她的目光还有些呆滞。 原主娘二婶以及萧煦萧照两个连忙扑到老太君身边,纷纷问老太君如何。 见老太君醒过来,萧遥放下心来,不由得看了一眼御医的银针。 等御医开了药方说了注意事项,她见原主娘和二婶都围着老太君顾不上御医,只得站起来吩咐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送御医出去。 原主娘听了,如梦初醒,忙叫住御医:“赵太医,我女儿有些不舒服,麻烦你帮忙看看再开些药。” 寻常人家是要避让御医这等外男的,可将军府粗犷惯了,没那么多规矩。 萧遥急着问老太君进宫的事,本来想拒绝的,但转念想到,可以让赵太医帮自己诊脉,看能不能诊出自己曾吃下过迷药,如果诊出来传出去,或许能让各方势力关注,也能让凶手忌惮,便没出声。 赵太医踌躇片刻,还是答应了。 他在太医院里没什么人脉,资历又浅,这次将军府出事要请御医,他是被推出来的,可既然来了,诊治一个和诊治两个没什么区别,医者仁心,倒不如治了呢。 萧遥坐到一边让赵太医诊脉。 赵太医诊脉毕,又看了一眼萧遥脖子上的山口,道:“大姑娘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受惊,养一养就好了。另外,这里有一些去淤的药,大姑娘或许用得上。” 这种上吊自尽的造成的伤,他自然不好直说的。 原主娘谢过赵太医,让贴身丫鬟给了红封,再送赵太医出去。 萧煦和萧照见赵太医出去了,忙异口同声地问萧遥:“大姐姐,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萧遥摇摇头,让丫鬟们都出去,道:“先别管我,祖母要紧。”说完看起来老了十多岁醒来之后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君:“祖母,好些没有?” 老太君的眼圈瞬间红了,可是却没哭,如同一株老劲松,艰难却一字一顿地道:“你爹和你二叔,目前下落不明,但带出去的士兵折损了六万,他们恐怕,凶多吉少了。” 原主娘和二婶纵使已经有心理准备了,闻言身体还是晃了晃,然后捂住嘴哭了起来。 萧煦和萧照也红了眼眶,握着拳头站起来,不住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萧遥的心情很沉重,可是该问的,还是要问,便又问:“那哥哥们呢?”老太太这个样子,显然还有话没说完。 老太君的身体晃了晃,眼圈瞬间湿润了,她看了原主娘和二婶一眼,用沙哑的声音哽咽着道: “老大老三和老六,是跟着你爹和二叔的,目前找着了已经牺牲的老大和老六,老三下落不明,老二和老四,于混战中以死护住了三皇子,老五不信你爹和二叔出事,带了一支小队出去找人了,至今未有消息。” 萧遥如同挨了个焦雷,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时忽听原主娘和二婶哀戚地嚎叫:“不……”随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萧煦和萧照两个难以置信地立在原地,脸上一派茫然,忘了反应。 萧遥忙起身去扶,可是扶得了这个扶不了那个,因此扯了扯呆若木鸡的萧煦和萧照,让他们帮忙,直接将原主娘和二婶放床上躺下。 做完这些,她怔怔地坐着,脑子一片模糊。 虽然,这些人不是她的亲爹亲二叔和亲哥哥,可是,听到一群保家卫国的人就这样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还是一家子,有老有少,她心里还是难受得无以伦比,有种一切皆虚幻的梦幻感。 这时一只苍老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大丫头,我们家不能倒。” 萧遥回神,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苍老的面容上满是痛苦,那双显得有些混浊的双眼也盛满了痛苦,不过在痛苦之中,还带着风雨都打不倒的坚强。 萧遥下意识地点头:“对,我们家不能倒。” 老太君想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可是太难过,到底做不到,只道:“好,你要记住这句话。” 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的萧煦一拳头锤在桌子上,不住地摇头:“假的,一定是假的,我爹和二叔不会有事的,我几个哥哥也不会有事的,祖母,你骗我的,是不是?” 萧照也看向老太君,目光茫然中带着希冀。 老太君看向两人,苦笑道:“我倒希望,一切是假的。”可惜,并不是。 萧遥在脑海里将事情大概理了一遍,问老太君:“祖母,皇上是什么意思?” 老太君欣慰地看向萧遥,慢慢移开目光,看向远方,目光中带着无尽的苦涩,道: “因为老二和老四力保三皇子而死,我们家满门忠烈,也几乎尽丧于此役,再加上十二年前先皇驾崩,宁王逼宫时,我们家有大功,所以皇上很为难,但若明日群臣弹劾,他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萧遥没有说话。 贪功冒进,以至于折损了六万将士,这个交代绝不轻松。 将军府这些年赫赫扬扬,自有看不惯盼着将军府倒下之人,再加上原主行事无所顾忌,得罪了很多人,只怕明日会有不少人攀咬将军府。 将军府的真正危机,不在今天,而在明天。 萧煦握紧拳头:“什么交代?我们满门忠烈,男丁几乎牺牲殆尽,还要怎样交代?” 萧照道:“大伯和我爹一贯是个大将军,怎么可能会贪功冒进?” 萧遥看向老太君:“祖母,明日我们该如何应对?”将军府的成年男丁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剩满府女眷与萧煦萧照并下一辈的几个男童,根本不能到御前,届时百官弹劾将军府,恐怕也没几个人帮腔。 老太君道:“府上曾有□□赐下的丹书铁券,少不得,这次要拿出来,保住我们将军府了。” 萧遥松了一口气:“原来还有这个么?” 老太君摇摇头:“有了这个,只能免罪,可不包括其他。文官向来心眼子多,又舌灿莲花,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 如果他们硬是要将军府倒台,死咬着不松口,肯定能找到法子让将军府分崩离析,之后进一步没落。 原先将军府跟尚书府联姻,除了许瑾有状元才的确是个好人选之外,也是希望跟清流扯上关系,出事了清流站出来帮忙说一句话。 可惜,许瑾欺人太甚,而萧遥又太过鲁莽。 萧遥的心情重新沉重起来。 她想了想,又问:“祖母,我们家有哪些人脉?”原主原先半点不关心这个,所以她也一无所知。 老太君重重地叹了口气,给萧遥分析。 将军府除了姻亲,也有几个交好的家族,其一是二姑娘前未婚夫家,这个不用指望了。至于其他,将军府如今出了这事,人家也怕连累,只能帮忙递话和走动,再多不可能了,所以助力是有,但不算大。 剩下的,就是姻亲关系了。 老太君的娘家不过是闲散之家,这些年也逐渐败落了,帮不上忙。原主和萧照的外祖家,现下最高不过四品的官儿,且在外地做官,帮衬不上。原主的几个嫂子,大嫂是大长公主的孙女儿,出身最好,可大长公主已故,帮不上忙,大嫂亲妈跟皇后关系有些不好,估计也说不上话。 剩下几个嫂子都是勋贵人家出身,府上空有爵位,家里办差的,领的都是不要紧之事,品阶最高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四品,助力有限,当然,他们为了怕连累,极有可能不帮忙,看几个嫂子自打听到消息之后回娘家求助,到如今还没回来,就能猜到了。 萧遥听完老太君的分析,一颗心凉透了。 将军府之前赫赫扬扬,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般,可是靠的,全是在前线打仗的几个男人,如今他们一出事,将军府瞬间就剩下个空壳了。 这时有丫头在外头禀报,说大奶奶回来了。 萧遥听了,看向萧煦和萧照:“今日在房中讨论的,不要往外说。” 萧煦和萧照没说话,而是看向老太君。 他们素来知道,这个姐姐很会闹事闯祸,因此对她并不信服。 老太君点头,道:“听你姐姐的。”说完看向萧遥,目光中带着欣慰,“你们都说,阿遥被我宠坏了,可是我们将军府,要的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娘子,而是性情刚烈胆子大能做支柱的野丫头。现在,可不就显出阿遥的能干来了?” 萧煦和萧照相视一眼没说话。 大姐姐胆子是大,性子也够刚烈,可做支柱嘛,未必行了,尤其是此刻脖子上还有一圈上吊的痕迹。 两人看到萧遥脖子上的痕迹,马上将拉远的思绪收回来,萧煦急问萧遥:“大姐姐,你的脖子可还难受?怎么竟上吊了?平阳侯府那个不着调的世子有什么好?” 萧照道:“平阳侯府世子这人很不好!” 老太君也看向萧遥,脸色凝重,道:“阿遥,怎么回事?” 孙女儿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傲气十足,但是能上去揍平阳侯府世子,就表示她对平阳侯府世子没有半点私情,可眼下却自尽,委实奇怪。 萧遥没有回答这个,而是先扬声让丫鬟放大嫂进来,这才道:“我没有自尽。平阳侯府的人走后,我越想越生气,回去就叫了一堆东西吃,吃完有些困了,就睡了。再醒来,就听春天和夏天说我上吊自尽了。” 她原打算不说这个,免得老太君担心的。 可是府上如今危机四伏,还不知有多少潜在的危险,不如说出来,让大家都警惕一些。 老太君萧煦和萧照顿时脸色大变,萧煦急道:“是谁要杀你?” 萧遥摇摇头。 她不知道,目前甚至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这时大嫂进来了,萧遥萧煦和萧照忙站起来问安。 大嫂子的脸色不大好,脸上带着愧疚之色,眼圈微微泛红,显然是此行不大顺利。 萧遥见了,不忍地别开目光。 大哥已经牺牲了,大嫂若知道,还不知道会如何难受。 这时老太君缓缓开口:“煦儿,照儿,你们回去收拾收拾,再让玲珑备两份厚礼,稍后随我出门。” 萧煦和萧照听了,点点头站起身,跟大嫂子行了礼,便出去了。 大嫂子本能地觉得不安起来,她忐忑地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让她坐下,刚要开口,就听到外头丫鬟禀报说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回来了,特地来跟老太太问安。 萧遥出去,亲自请几个嫂子进来——倒不是她厚此薄彼不尊重大嫂,而是先前要跟老太君说话,没办法亲自出去。 很快,三个嫂子进来了。 随后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出彻底的悲剧。 萧遥看着四个嫂子哭得不能自已,几乎厥过去,心中难受极了。 原主娘和二婶被哭声吵醒,看到儿媳妇哭红了双眼,想起不仅丈夫没了,儿子也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也忍不住跟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时,屋里全是难过的哭声。 哭着哭着,原主娘跟二婶开始说不该让家里人上战场,原主娘哭道: “将军去了,剩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本以为还能带着孩子过活,可是就连儿子也……他们还那么年轻,都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就没了,别人家的公子少爷吃好的喝好的,只我们家,呜呜呜……” 二婶道:“刚出生时那么小小的一个儿,我含辛茹苦养大了,不求光宗耀祖,只希望他们陪在我身边,可是如今却白头人送黑头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萧遥再也忍不住,跟着抹起了眼泪。 老太君之前一直没哭,这时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原主娘二婶以及三嫂由于过于伤心,厥了过去。 萧遥见她们脸色很不对,比之先前严重许多,吓得连忙着人去请大夫。 老太君擦干眼泪,让她身边的嬷嬷来梳头上妆。 萧遥知道,她是要出门去府上交好的几个勋贵之家,拜托他们明天帮忙说句话。 其实刚从宫里头回来,就该这么做了,可是那时老太太遭逢大变,在皇帝跟前死死压抑住,回到家一放松,就厥了过去,之后又跟家里人说眼下的形势,才没有马上出门。 萧遥看着老太君苍老憔悴的面容,道:“祖母,要不你在家休息,我代你去吧。”天已经晚了,让一把年纪又遭逢大变的老太太出门求人,她实在不放心。 老太君摇摇头:“你年轻,面子还不够,还是我去吧。”顿了顿又道,“你在府里,帮着你娘和大嫂管家。” 如今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人心浮动,就需要萧遥这样性子的人才能弹压得住,其他主子还是太软了。 萧遥只得亲自送老太君出门。 随后,她先去看大夫给原主娘二婶及三嫂诊治,又让春天拿了红封送大夫出去,再着人煎药。 夏天见萧遥终于忙完,忙上前道:“姑娘,很晚了,该用膳了。” 萧遥的确也饿了,但没空坐下来慢慢吃,就回房拿了鞭子去了平时原主娘见管事婆子的房间,让夏天将饭食拿过来。 刚到理事房,就见几个奴仆推搡着一个凶巴巴的婆子过来。 那婆子一直在挣扎,一会儿推着一会儿推那个,嘴上还说个不停:“都说府里要被抄家了,我一大家子明儿个就得跟着府里一起死,现下松懈些怎么了?我又不像王善家的那么能,还能救下大姑娘销了奴籍,我这叫做——” 她下面的话在看见萧遥和萧遥手上的鞭子时,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看着萧遥。 萧遥轻轻地甩动着手上的鞭子,道:“你这样相提并论也未尝不可……”她说到这里,目光扫向趁乱围过来看热闹的大小奴仆。 那婆子马上道:“还是大姑娘明理,咱们府上都要被抄家灭族了,还管什么规矩呢你说是不是?若和往常一样,压根就不到大姑娘管家不是——啊……” 萧遥一鞭子抽过去,抽得那婆子大叫,这才道:“我这鞭子专门抽德行有亏的人和刁奴,先前打过许家大公子并静国公世子,今儿打你,你总该服气了罢?这也是你的道理,要相提并论。” 她知道,今日如果不镇压了这些老刁奴,府里便彻底乱起来了,因此,此刻便特地挑了这婆子杀鸡儆猴。 抽了一鞭之后,萧遥又接连抽了几鞭子才住手,看向四周再不敢嬉笑的仆人,道: “如今府里出事,诸位留下来跟着府里共患难,我同祖母母亲并嫂子们都很感激,也记在心上。可是若因此而拿大,当成了不起的成就,我可就不高兴了。” 说到这里走到那婆子跟前,微微垂下头,直视婆子的双眼,继续道, “钱德胜一大家子,若我没记错,是当年水灾活不下去了,先换了小女儿,又要拿二儿子跟人换了吃,还是我娘心善,说要拿钱雇佣你们,是你们怕府里以后不管你一家子,死活要卖身进府,等进了府,又偷奸耍滑,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与你理论,不成想,你们不记着这活命之恩,反而跟我们拿乔当恩人自居了,好得很啊。” 四周的仆妇还不知道有这一段,此时听了马上对着钱德胜家的指点起来。 钱德胜家的老脸通红,拿了袖子遮脸,讪讪道:“再不敢了,求大姑娘饶过我这一回。也是我心慌得很,喝多了几盏马尿便胡言乱语了。” 萧遥意在杀鸡儆猴,并非真要把人打死打伤,当下点头:“这次我便饶过你,你以后做事用心些。”说到这里扫了一眼其他奴仆,道, “也别想着,府里出事了,收拾不了你们,你们就偷奸耍滑。漫说府里还没彻底倒,就是真倒了,你们被发卖,名声不好听,难道能去好的主家那里不成?你们平素出门办差想必也跟其他府上的人谈过,那些人家可比我们好不曾?” 钱德胜家的忙再次点头:“大姑娘说得没错。” 其他奴仆也纷纷点头,心里那点子心思,全丢到脑后了。 如果说大姑娘先拿鞭子抽人是以威势压人,叫人口服心不服,可后面那些话,就让他们心服口服了。 京中人家买下人,都是买忠心听话的,若叫京里其他人家知道自己在将军府落败了偷奸耍滑背弃主子,自己还能被好人家买去吗?没有好人家来买,就会被人牙子收了,转手随便卖了。 萧遥见大家服了,便说道:“这次,小惩一番就算了,下次再有这事,直接发卖出去。”见众奴仆都点头,便道,“去罢,好好办差,府里都记着你们的表现的。” 办完了这事,萧遥又吩咐针线上赶紧准备主子下人的孝服,实在不够也可以采买一些,务必今早换上,又有各处守夜的,也重新强调了一遍。 又忙了好一会儿,萧遥才有空吃饭。 正吃着,先前通报花木采买那婆子笑容满面地来了,道:“大姑娘好计策,那批花木退了回去了,还拿了赔偿。李老九听了我们转述的话,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回来时听人说了钱德胜家的挨打一事,又听说了萧遥说的话,此时跟萧遥汇报便敬意十足,再也不敢拿原先的眼光看萧遥了。 萧遥点点头:“以后换一个花木卖家罢。还有,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 萧遥大嫂的奶娘看着自家主子自打从老太太房中回来,便失魂落魄的,不由得担忧,劝了几句完全白忙,就叹了口气,着人到府里打听消息。 等听到萧遥在府里管事,顿时心急得不行,忙回来扯了扯自家主子:“我的姑奶奶哟,大爷去了,你还有哥儿呢,若就此不管了,哥儿可怎么办啊。府里忙乱,正是该你站出来管家打理的,你不去,全叫大姑娘做了,如今府里都服大姑娘了。” 大嫂回神,听了这话垂泪道:“我如今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大妹妹素来不理俗务的,今儿能站出来管家,我还要谢谢她才是。” 奶娘听了这话急得不行:“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这么傻呢。这府里的一切,是哥儿的,你不好好管着,要被人分了去,哥儿可就得不着什么了。” 大嫂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奶娘:“如今府里出事,你不好好帮着府里管家,反而劝我跟大妹妹闹起来,是存的什么心?” 奶娘彻底不知说什么好了,见自家姑娘原本形容枯槁的脸上显出了怒容,更是直叹气。 太太特地培养她的宅斗技能,自打跟姑娘进入将军府之后,就完全派不上用场了,真是,又寂寞又浪费技能。 萧遥忙了一阵,便去原主娘二婶并几个嫂子那里走一趟,宽慰了她们一会儿,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二门处等着老太君回来。 很晚了,老太君才回来。 萧遥迎上去,命人摆出吃食,自己亲自给老太君布菜。 老太君没什么胃口,可还是皱着眉头吃了好些才放下筷子,对萧遥道:“他们说是会帮忙,可能帮上多少忙,却难说,我们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 萧遥点点头,心里又是难过又是佩服。 难过的是,老太君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家族殚精竭虑,佩服的是,老太太明明没有胃口,还要为了家族,勉强自己吃饱,留出精力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第二天,萧遥一边照顾卧床不起的原主娘,一边等着宫里传来的消息。 原主从前没结交有什么朋友,她自己就更没有了,所以,这种情况她虽然焦急,可也别无他法,只能等待。 时间因此变得格外漫长。 快午时了,到宫门口等消息的萧煦和萧照派小厮跑着回来报告,说煦少爷和照少爷说的,让老太太准备好丹书铁券在正门等着,天使即刻就到。 这个消息只说了该怎么办,至于朝上是如何讨论的,半个字都没说。 不一会儿,皇帝派出的传旨太监便来了,着将军府一种人整理仪容并焚香准备接旨。 接旨是大事,萧遥不得不让丫鬟将病倒的原主娘二婶三嫂以及几个身体有恙的嫂子扶出来接旨。 伴随宣旨太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萧遥看着眼生的官员。 这官员,是许尚书的大女婿周侍郎,他避让之前,快速扫了一眼,见将军府除了老太君和萧遥之外,其他女眷皆面带病容,原主娘二嫂并一个妇人更是面带死意,不由得暗暗叹息。 昨天还是赫赫扬扬的将军府,今天就败落了。 看这满门孤儿寡母的,就算这次保住性命,也要从京中的顶级圈子里退下来了。 此时,他不免为许尚书庆幸,当初没有跟将军府成功结亲,若结亲了,这下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这时传旨太监宣读圣旨。 萧遥认真听着,大概听明白,大意是由于原主爹和二叔贪功冒进,以至于此次大败,还折损六万大军,故要革除将军府爵位并查抄将军府,男的流放三千里,女子充入教坊司。 读完了这份圣旨,太监传出皇帝的口谕,若将军府拿出□□御赐的丹书铁券,此罪可免,只将国公府降爵为伯,取消世袭罔替。 老太君早做好准备,当即拿出丹书铁券。 周侍郎马上拿出另一份丹书铁券,跟老太君拿出来的能合得上,的确是□□御赐的那份,便冲传旨太监点点头。 传旨太监当即宣读另一份圣旨。 老太君接了旨,又命人将国公府的牌匾取下,这才送走传旨太监并官员。 合上将军府的大门,老太君忙问萧煦和萧照朝堂上的事。 萧煦也不是亲历,是由老太太昨日走访请托的人家转述回来的,见老太太问,忙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说了。 大意就是,一上朝,御史纷纷弹劾,百官也因为折了六万士兵而惊怒,请皇帝治罪将军府给天下人交代,皇帝为将军府说了几句,跟将军府有点交情的,在有其他国公府出头的情况下,也说了几句好话。 可是完全没用,因为这一仗大败,导致北边城池被大军压境,随时有可能城破,一定要惩治将军府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受了老太君请托的人又上前奏对,说将军府手上有丹书铁券可免罪,求皇帝开恩。 这丹书铁券一出,大臣们都没话说了。 而皇帝,也命人背了两份圣旨。 老太君听完,看向儿媳妇和孙媳妇,露出了点儿笑容:“这次的灭族大罪,可算完全躲过了,往后,我们好好的。” 周侍郎下了衙门跟周太太道:“幸亏尚书府没跟将军府结亲,若结亲,这次可就遭了连累了。” 周太太问:“你见着人了?萧遥那个小丫头,可好像从前那般嚣张?” 当年萧遥拿鞭子抽了许瑾一顿,许瑾病了,没养好,以至于身体弱了下来,时常有些小病小痛,她跟娘家人都担心这样影响了许瑾参加科举考试,所以恨极了萧遥了,此时见将军府倒霉,忍不住特地问了萧遥有多倒霉。 周侍郎道:“她看着并不嚣张,可是在其他女眷都面容苍白,双目红肿的情况下,只她跟老太君一样稳住,也不知是真有这份定力,还是对父兄没有感情,以至于完全不受触动。” 周太太冷笑道:“定然是因为是个残暴冷酷的性子,才不为所动。不然,哪个年轻姑娘能做到这一点?” 抬头见天色不早了,便打消了回娘家的念头,着人收拾好东西,打算明儿回娘家,跟娘家分享将军府满府女眷要死不活的惨状。 /32/32923/11148311.html 第589章 第 589 章 将军府降了爵,府中顶梁柱又或死或失踪,府里太太和奶奶们因此病倒了,一时便沉寂了下来。 萧遥一边命府里人戴孝,一边派人北上将原主大哥等人的尸骨带回来,其他时间,则一边管家一边照顾遭逢大吉便一病不起的原主娘和二婶。 老太君虽然坚强,可年纪大了,又白头人送黑头人,心里难过,每日也总是恹恹的。 府里的下人虽然因为萧遥有手段而不敢偷懒,但那些好攀高枝的心里都有了想法,觉得将军府眼看是败落了,再留在将军府没什么前程,便不时露出去意。 萧遥经过这些日子的管家,发现家里的下人繁冗,需要做的活计不多,但支出太大,早有了发放一批下人的想法,见了这种情景,冷眼观察几日,便挑了那些想着攀高枝的放了出去。 主人少了,下人也少了,曾经赫赫扬扬的将军府,看起来便冷清了许多,露出了下世的光景。 这日,萧遥刚服侍原主娘吃了药出来,就见萧煦的一个丫头慌里慌张地从外头冲进来。 春天见萧遥皱着眉头,便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急急忙忙的?” 那丫鬟仓促间站住,冲萧遥福了福身,道:“大姑娘,少爷刚从外头回来,身上的衣服有血迹,手臂一直在流血,翠珠姐姐让我来请大夫。” 萧遥听了,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一边径直往萧煦院子里来。 将军府的宅子很大,走了老大一会儿,萧遥才来到萧煦的院子。 刚进院子,就听到萧煦呼痛的声音。 萧遥忙加快了脚步,走进房中。 萧煦的一条手臂裸|露在外,手臂上有一条刀伤,即使翠珠抹了药,此刻还是不住地往外渗血。 萧遥快步走上去,一边打量一边问:“是不是痛得厉害?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萧煦摇摇头,说是自己不小心:“也不是多严重的伤,说了不用告诉你,她们偏不肯听话。” 萧遥看了他一眼,没逼问,而是坐过去帮着上药。 将军府大部分是武将,经常受伤,因此府里备着大量金疮药,药效都很不错,在大夫来到时,血已经被止住了。 大夫看了看,说不用另外敷药,敷将军府的药就行了,之后又开了药方,这才告辞。 萧遥吩咐人去抓药煎药,又叮嘱翠珠,让她好好看着萧煦,这才离开萧煦的院子,一边前往二门一边着春天去将跟着萧煦外出的小厮招福叫来。 招福鼻青脸肿的,身上的衣衫也到处有血迹,看起来惨兮兮的,听到萧遥问起萧煦的伤,起初还不肯说,被萧遥恐吓了两句,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倒了出来。 “少爷担心太太,下了学便特地赶回来,在市集上,见有卖竹编的小篮子的,觉得好看,又想起太太并几位姑娘素来喜欢这些,便去买,不想遇上静国公世子。少爷原想着,府里出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想着先离开,等静国公世子走了再来买,不想静国公世子侮辱大姑娘,少爷听得生气,上前跟他理论,没理论两句,就打起来,我们人少,少爷便受伤了。” 萧遥听了沉下俏脸,点了点头,看向不远处花木后头,扬声道:“还不出来?” 先前来报告萧煦受伤的丫头忙小心翼翼地出来,不住地拧衣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姑娘……” 萧遥看了她一眼:“你不好好服侍煦儿,来这里做什么?” 那丫头道:“少爷让我来给招福送药。” 春天忍不住道:“送药便送药,鬼鬼祟祟做什么?” 萧遥冲那丫头说道:“你去送罢。”这丫头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受了萧煦的吩咐,说不许叫她知道。 回到房中,萧遥坐在窗前出神。 将军府败落,很多人都蠢蠢欲动啊。 傍晚时分,三姑娘和四姑娘哭哭啼啼地上门,说照儿身上有伤,问他怎么受伤的他也不肯说,她们很担心,所以来问萧遥该怎么办。 萧遥跟着去走了一趟,见萧照身上有好几处淤青,有些地方的淤青近乎黑色,盘问一番,得知跟平阳侯世子推搡所致,手便痒痒的。 离开萧照的院子,萧遥派人去吩咐了萧煦和萧照的小厮一些话,便去老太君那里。 老太君屋里正在摆饭,见萧遥来,便招呼萧遥坐下来一起吃。 吃完了,萧遥问老太君:“祖母,我想学些功夫,府里有哪个厉害一些的师父?” 老太君叹了口气:“厉害的,都跟着去上战场了,府里的护院,也就比寻常人家的护院厉害些,但算不得真高手。” 萧遥又问:“那府外呢?能找到人吗?”原主原先就会一手鞭子,对付弱鸡书生自然没问题,可是跟会武功的打起来,那就不是对手了。 老太君沉吟片刻,道:“府外倒是有一个人,不过他跟我们府里关系不好。”见萧遥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便解释,“但他们家欠过我们家一个不算大的人情,拿来让他们帮我们的大忙,人情不够大,你要学武,倒是可以用了这个人情。” 萧遥点点头:“那就是他了。”用不上的人情,还不如拿来给她学一些武功呢。 老太君点了点头。 萧遥又问:“我们府里,如果需要知道一些消息,是如何收集的?府里的人脉铺子方面,有什么讲究不曾?” 老太君听了,有些诧异地看向萧遥,很快就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们家的大姑娘终于长大了。” 旋即告诉萧遥,因为家里有人在北边镇守边关,所以主要做的是皮毛香料瓷器以及马匹等生意,沟通南北两地,由于差价较大,所以挣得比较多。 除此之外,府里就只剩下从前置办的田庄祭田并家族几代买下的几个铺子,以及当家太太嫁妆里的铺子了。 萧遥听了有些担心:“那如今和北边的互市生意还能做吗?如果不能做,我们家是不是很快就入不敷出了?” 她这阵子管家,管的家里事,田庄祭田的产出还没收上来,她不知道出息如何,铺子的话,除去太太奶奶们的铺子,她接手管着的几个家族铺子收益不算多,一个月多的才四十两银子收益,少的只有二十两。 老太君摇摇头:“倒不至于入不敷出,我们家是武将起家,当年跟□□打天下时挣下不少家产,若说字画之类的自然不多,金银珠宝却少不了的。”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至于北边的生意,目前的确有人蠢蠢欲动了,但因为我们做熟了,别人就算想抢,想必也没办法全抢过来。” 萧遥听了,并不觉得乐观,问:“我看书上都说,人为财死,如果利益够大,只怕别人要奋不顾身了。” 老太君一凛,点了点头:“你说得倒也是。”说完沉吟了起来,显然是在想北边的生意该怎么办。 萧遥在旁坐着等老太君回神。 过了一会儿,老太君看向萧遥:“你如今也大了,有心要为府里的事分忧,我便分给你一些人手,你该怎么用便怎么用,不用来禀告我。” 萧遥点了点头,又跟老太君聊了一阵,才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自己院中,萧遥物色了一下,见二等丫鬟檀云是个好动的,行事爽朗,不似春天和夏天,便记住了。 临睡前,萧遥过了一遍京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叹了口气。 过了两天,老太君房里的玲珑便过来请萧遥过去。 萧遥到了老太君的院子,行礼问了安,就听老太君道:“已经差人去问过了,李家同意教你学武。你到时去了,态度软和一些,说些好话,先学了武是正经,别的都不要放在心上。” 萧遥听了,看了一眼老太君的神色,问道:“可是李家虽然碍于人情不得不答应,但是答应得并不痛快,甚至说得很不好听?” 老太君点了点头,脸色不大好看。 萧遥见了,知道这李家的人说的话只怕不是普通的难听,而是非常难听,便道:“我还没出孝,不适合上门去学,这样罢,派个丫头去学,让丫头回来再教我。” 老太君一怔,旋即摇头:“这不大好吧,派个丫头去学太不给人面子了。” 萧遥不以为意地道:“李家欠着我们的人情,也丝毫不给我们面子,我们为什么要给他家面子?” 不是打脸吗?互相伤害好了。 横竖李家欠了人情,不得不还,是肯定要教她的,可从李家这态度上来说,两家没有交好的可能,也就不必维持着面子情让自己受委屈了。 老太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点了头,把学武的日期和地点告诉萧遥。 萧遥回去了,考究了檀云一番,发现这丫头不仅行事爽利,记忆力也好,于是便点了她进来,问道:“你想不想学武?” 檀云听了这话目光一亮:“大姑娘要教我?”大姑娘打架时抽得别人呱呱叫,威风得很。 萧遥道:“不是我教,而是请了人教我。只是我不方便去学,所以想让你去学,回来再教给我。” 檀云忙摆摆手:“我恐怕是不行的,我怎么教得了大姑娘?” 萧遥笑道:“你记性好,去学的时候记住了,回头告诉我不就行了么?你若学得好了,以后有大用的。” 檀云的目光再次亮了起来,犹豫片刻,马上答应了。 第二天,萧遥便让檀云去学武。 她自己则将老太君给的人派出去打探消息,尤其是京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除了让这些人去打听,她又去找老太君原主娘以及大嫂子打听。 一天下来,萧遥脑海里全是京中各权贵的恩怨情仇和关系。 下午她歇午醒来没多久,檀云便回来了。 檀云的小脸蛋一派严肃,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见了萧遥忙将今日听课的内容说了,又上前比划起来。 萧遥怕彼此忘了,用纸笔记下来,才跟檀云一起学起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带了一支小队去找原主爹和二叔的原主五哥牺牲的消息,伴随原主大哥二哥四哥六哥的遗体被送进了京城。 身体原本就不好的原主娘二婶并三嫂,痛哭一番,病得更重了。 萧遥担心得不行,一面开始着手丧葬事宜,一边延请大夫进府里看病,因为担心原主娘三个身体有变故,干脆便请了大夫进府里,方便随时来看病。 因原主五哥不听令,而是私下行事,皇帝很生气,说看在将军府多人马革裹尸还不重罚,但还是让人过来斥责了将军府一顿。 将军府满府孤儿寡母,在满府的挂白中,显得更凄凉。 在出殡那日,皇帝派了太监过来上香,这消息传出,许多人家也忙派人或亲自上门来上香,还赶紧在府门口摆路祭。 萧遥操持这丧礼,又要管家,管铺子生意,分析收集到的消息,并学武,生生瘦了一圈。 她忙了一上午,刚有了点空闲,感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忙回去吃饭。 哪知走出没多远,就被平阳侯世子拦下。 萧遥沉下脸:“你怎么到内宅里来了,赶紧出去!” 平阳侯府世子看着虽然瘦了但不减美貌反添了几分羸弱姿态的萧遥,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嘴上道: “大姑娘别跟我生气,实在是想你想得厉害。我们两家曾说过亲事的,如今见你过得不好,我心都要碎了。不如这样,回头我让人上门,纳你进府,以后由我好好疼爱你,免得你在将军府里受磋磨?” 萧遥听了这话,沉下俏脸,二话不说从腰间拿出鞭子,对着平阳侯府世子就抽。 静国公世子打萧煦平阳侯府世子打伤萧照,她早就想抽人了,只是有孝在身不便外出,找不着机会而已。 如今平阳侯府世子主动送上门来,还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正好给了她机会。 平阳侯府世子没被萧遥抽过鞭子,只是上次来退亲时,挨了一巴掌,并不知道萧遥凶悍如斯,此刻被鞭子抽在身上,痛得浑身痉挛,顾不得其他,凄厉地惨叫起来。 平阳侯府的管家循声赶来,看见的就是奄奄一息的平阳侯府世子。 当即,侯府管家便闹了起来,扬言一定要禀告侯爷和夫人。 四周前来拜祭的人不少,此刻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萧遥手握鞭子,脸上带着愤怒和屈辱之色,厉声说道: “便是告到皇上跟前去,我也是不怕的。今日乃我几位兄长的出殡之日,平阳侯府世子却闯入后宅,不仅言语侮辱我,还企图非礼我,这等禽兽不如的畜生,我将军府不怕,亦不惧,只是嫌他脏了将军府的地,脏了我几个兄长的轮回之路!” 平阳侯府失去了意识,没有办法反驳。 可是,他一个男客,却一个人都不带出现在将军府后宅,本身看着就很可疑。 许多人看向平阳侯府的目光,都带上了鄙夷。 今日人家家里办丧事,他居然却行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委实禽兽不如。 静国公世子看向躺在地上的平阳侯世子,再看看萧遥,瞬间想起自己当日也是被抽得这么半死不活的,身体不由得抖了抖,人也后退了几步。 这女人,即使家里落魄了还是如此凶悍泼辣,委实可怕! 平阳侯府管家涨红了脸:“我家世子绝不可能主动进入贵府后宅,定是有人传讯于他。” 暗示萧遥故意传讯给平阳侯府世子的。 萧遥不屑地道:“这么个东西,谁会传讯给他?上次我家里出了事,他跟平阳侯过来退亲,便扬言要纳我为妾,当时被我扇了一巴掌,今儿再来,不过是贼心不死罢了。平阳侯府行事无所顾忌不知廉耻,实在出乎人意料之外。” 平阳侯府在将军府出事之后上门退亲,还要求萧遥做妾,京中早传遍了,就算跟将军府不对付的,也因为这事鄙夷平阳侯府,此时再听萧遥提起,都频频点头。 萧遥性子凶悍泼辣暂且另说,她看不上平阳侯府,那必定是真的,当初许大公子那么好,她说抽就抽,退亲了从未纠|缠,何况平阳侯府世子? 又有跟将军府交好的人家站出来帮萧遥说话,平阳侯府管家独木难支,很快讪讪地命人抬了平阳侯府世子走了。 平阳侯看到儿子好心前去拜祭,却被抬着回来,身上满是鞭痕,奄奄一息,顿时勃然大怒。 侯夫人看见儿子这个样子,几乎没哭瞎过去,请了大夫,得知世子性命无忧,马上就要换上诰命大妆进宫求见皇后,跟皇后告状。 侯府老太太阻止了她,脸色阴沉地道:“今儿将军府几位小将军出殡,就是皇上,也派了太监前去,我们家若进宫告状,这事闹将起来,怕是要激怒皇上,所以,去不得。” 不管皇上心里对将军府是什么想法,名面上肯定是要善待的,因为他还需要将领给他打仗,要通过厚待将军府,让将领们看到,他是个厚待臣子的皇帝。 所以如果去闹,皇帝为了塑造形象未必会站在侯府这边。 平阳侯夫人哭道:“难不成,我们便吃了这哑巴亏?” 侯府老太太到:“将这事记下了,将来,有的是我们回报他们的时候。”将军府已经败落,只剩下几个孤儿寡母,不成气候,等皇上不再关注将军府了,侯府随手就能捏死将军府。 侯夫人牙齿咬得咯咯响,最终还是点了头。 周侍郎在路祭上遇到许瑾,提起平阳侯世子被打一事,忍不住道:“这萧大姑娘,着实凶悍泼辣,若成了亲,称一句泼妇也不为过。” 就算她长得倾国倾城,这性子也没几个男子能消受。 许瑾一派清高:“我与她再无干系,你不必跟我提起她。” 他当日被萧遥抽一顿,虽然没有叫疼,可是那种深入灵魂的痛楚,他到此刻都还记得,若不小心梦见,往往能被吓醒,所以他半个字都不想提萧遥这样胸无半点墨的凶悍女子。 周侍郎听了,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乡试在即,准备得如何了?” 许瑾道:“有些心得,但天下才子太多,一切还未可知。” 周侍郎见他说得谦虚,可脸上却带着自信之色,便知道他应该是胸有成竹,于是夸赞了几句,见其他人家撤了路祭,便跟许瑾告辞回家。 许瑾回到家中,由着若卿上前侍候自己换衫。 若卿正是许瑾当初死活要赎回来的教坊司女子,因许瑾未曾成亲,因此没有名分,只是做个红袖添香的丫头,不过虽然没有抬姨娘,但该干的都干了,平素里跟许瑾,好似夫妻一般。 此刻帮许瑾换了衣服,若卿一边打量许瑾的神色一边问道:“今儿一切还顺利罢?你去了将军府,可有人为难你?” 她见过萧遥,知道萧遥容色之盛,虽然自豪于许瑾为了她而跟萧遥退亲,但是也总担心许瑾有一天忽然发现萧遥是个大美人,然后动了心思。 许瑾听了,俊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之色,将萧遥打平阳侯世子一事说了。 若卿道:“平阳侯世子一个男宾,怎么竟去了后宅?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莫不是,有人故意设计他的?” 许瑾不以为意:“谁知道呢。”说了这么一句,便没了讨论的兴趣,跟若卿说起了诗词歌赋。 若卿在心中叹气。 许瑾为人实在太单纯了,当初她要靠他脱离教坊司这苦海,自然觉得他单纯好,可是如今,她在他院子里做事,暗地里被其他大丫鬟为难打压,多次暗示告状,许瑾都不起疑,便是有时见她哭得难受,说要帮她,可被几个大丫鬟随口哄几句,便又信了,回头说她太多心。 以后许瑾娶妻,若娶的是个厉害面甜心苦的人物,她这日子,怕是好过不了。 静国公世子回家等了两日,不见平阳侯府告状,也不见将军府受责难,再想起萧遥那鞭子,心中怯了,打消了再去找萧煦麻烦的念头。 然而这时,小厮哭哭啼啼跑来跟他禀告,说萧煦带着小厮打了他们几个,还说世子爷是个胆小鬼,说到这里,擦了把眼泪说道,“我们被打了不要紧,可是,世子爷的名声可不能丢啊。” 静国公世子咬牙:“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面,他们打你,岂不是再打我?” 说完了,却踌躇不定。 他才下定主意不再去找萧煦的麻烦,可眼下却出了这样的事,他是去揍萧煦一顿挽回面子,还是怂了呢? 小厮忙道:“世子爷肯为奴才们出头,是个好主子。” 静国公世子这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不跟萧煦对上就是。 当即叫上府里的护院,跟着小厮,直奔遇见萧煦的书舍。 静国公世子想着,速战速决,因此见了萧煦,说了没两句话,就招呼护院上前揍萧煦。 几个护院马上凶神恶煞地扑向萧煦。 萧煦带的人不多,被一推搡,就倒在地上。 小厮招福大叫:“少爷你怎么了?你们敢打我家少爷,我跟你们拼了!” 静国公世子站在一旁,微微抬起下巴。 一个小厮,拼了又能如何?还不是挨打? 他心里有点惋惜,以后不能再这样暴打萧煦了。 然而这念头才起来,眼前一闪,身上忽然传来火辣辣的痛。 那种痛楚,渗入灵魂,无比熟悉。 静国公世子发出一声惨叫。 他刚叫了一声,身上又是一痛。 静国公世子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前方,果然看到萧遥那张美人脸。 他的嘴唇抖了起来:“你干什么?你敢以下犯上打我?” 萧遥一边用力抽静国公世子,一边扬声道: “什么叫以下犯上?你算哪门子的上?我家世代镇守北边,立下战功无数,最近刚出了事,你便经常带人打我家人,可是欺我将军府无人?皇上念及我将军府满门忠烈,便是将军府出事也厚待几分,你却直接跟皇上对着干,打我兄弟,是不满皇上对将军府的处置么?” 静国公世子便是再草包,也知道不能承认这话的,忙一边反驳一边躲鞭子。 偏生萧遥最近以檀云为中人,学了武,手上更有劲了,抽人更疼了,打了几鞭,静国公世子便痛得倒在了地上。 静国公见萧遥出现抽自家世子,便赶紧过来回援,可被萧遥带来的人挡住了,根本救不了静国公世子。 等萧遥打痛快了,静国公世子已经失去了意识。 静国公世子的小厮吓坏了,忙让护卫们将世子带回去禀告国公爷。 此次闹得大,许多人过来围观,不一会儿,便知道,将军府大姑娘又抽人了。 当然,萧遥跟静国公世子的对话,也被传了出去。 京中最繁华的酒楼上,一个英俊男子道:“静国公世子这下,怕是要白挨打了。” 李公子冷道:“萧家人一贯霸道,不给人面子。” 明明是萧大姑娘要跟他学武,却派了个丫鬟前来,据说还不是大丫鬟,可见嚣张到了何等程度。 英俊男子道:“将军府已经没落了,没想到萧大姑娘脾性还不改。不过她今儿扯了这口号,以后怕是不会被为难了。” 皇帝都被扯了进来,别人难道还真敢跟皇帝对着干吗? 至于皇帝不是萧大姑娘说的那个意思,可是,谁能证明? 皇帝能承认吗? 皇帝不可能承认,相反,他戴上了这帽子,以后还会是将军服的护身符。 不管愿不愿,皇帝都得这么干。 当然,萧遥应该也讨不着好,因为皇帝不是心甘情愿戴上这帽子的。 李公子哼了哼,见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他走了,唐二公子看向自己的小厮,问道:“隔壁客人来了?” 小厮马上笑道:“庞姑娘已经来了。”庞姑娘守礼,不肯跟公子暗中见面,每次都是公子安排好,再强行过去跟庞姑娘见上一面的。 唐二公子点头,站了起来。 和萧大姑娘这样出格又泼辣的女子相比,庞二姑娘是多么守礼和温柔可人啊。 知书识礼温柔可人,便是门第上差一些,也无碍。 唐二公子去了隔壁的包厢,见庞二姑娘微微皱着那好看的眉头,不由得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有为难事?” 庞二姑娘见了他,嗔怒道:“你又来了,若叫人发现,我的名声便不能要了。” 唐二公子笑道:“放心,没有人能发现的。再者,眼下男女之防不算大,你莫要太多担心。”又问庞二姑娘有什么为难事。 庞二姑娘叹了口气:“没什么。”她是担心自己的堂妹,怕她一时想不开,又做什么出格的事。 /32/32923/11148312.html 第590章 第 590 章 唐二公子见庞二姑娘不肯说,知道再问,她也是不说的,自己回头一查便知道了,便笑着转移了话题,跟她说起京中的见闻,萧遥刚才在书肆拿鞭子抽了静国公世子一顿这事,自然也被说了出来。 庞二姑娘听了,不认同地摇摇头:“萧大姑娘自己是痛快了,可是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这次将军府出事了,那么多人落井下石,未尝没有萧大姑娘到处得罪人的原因。” 唐二公子笑着点头:“这倒是。” 虽然萧大姑娘扯了借口,让静国公没办法上门找她算账,可是日子还长着呢,静国公是国公,将军府如今的爵位,不过是伯爵,有没了能打仗的人,拿什么跟静国公斗? 萧大姑娘看似比从前聪明了些,知道扯大旗了,可是,只是小聪明罢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唐二公子府上的下人来报,说府里有事要找唐二公子,让唐二公子早些回去。 唐二公子站起身跟庞二姑娘告辞,他身材修长,穿一身青衫,言行举止带着贵气,是京中许多闺秀心里爱慕的俊美郎君。 庞二姑娘忙起身相送。 唐二公子道:“不必送我,你若无事,便早些回去罢。” 庞二姑娘点了点头,目送唐二公子离开。 唐二公子离开没多久,她的一个丫鬟便从门外进来,低声道:“姑娘,三姑娘果然来了,就在丙字间。” 庞二姑娘的俏脸沉了下来,没有说话。 原先一直跟着她在包厢里的丫鬟捧霜见庞二姑娘迟迟没有说话,便有些担忧地道:“姑娘,此事要不,还是回了二太太?由二太太处理?” 三姑娘已经说了亲,可是如今却跟她表哥的好友偷偷在这个酒楼里相见,要是传出去,庞府所有未出嫁姑娘的名声便不能要了,是要影响说亲的。 姑娘虽然是三姑娘的堂姐,但终究只是堂的,着实管不了三姑娘。 庞二姑娘道:“二婶知道这事,怕便不能善了。”二婶只是三妹的继母,并非生母,一直想将三妹嫁给她娘家侄子,可二叔喝醉了酒一时脑子发热,先一步将三妹许配给了同僚的幼子,二婶不满,一直想法子破坏。 这次,三妹出来跟男子暗中相见,若叫二婶知道,说不得便会叫破了这事,让三妹失去原先的姻缘,不得不嫁给她娘家的侄子。 捧霜担心地道:“可是三姑娘根本就不肯听姑娘的话,只会跟姑娘吵架,说姑娘是死鱼眼睛,还有那什么封建小姐。”说到最后埋怨起来,“她就是不识好歹!” 庞二姑娘马上喝道:“闭嘴。”说完看向捧霜尤自带着不忿的神色,说道,“你一个丫头,怎么这样说主子?下次不许再说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捧霜只得住了嘴。 庞二姑娘略一思索,便看向来禀报的丫鬟听雪:“你再去盯着,等三姑娘出来了,马上来报。” 听雪答应一声,很快出去了。 萧遥抽了静国公世子一顿,见静国公府的人都走了,便让护卫送萧煦回府。 萧煦见萧遥似乎不打算跟着一起回去,便问:“姐姐,你要去哪里?”虽然姐姐发威很英勇,可是他还是担心她横行无忌惹恼了不该得罪之人。 如今府上已经败落,背后无人支持,若姐姐再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只怕合府都会倒霉,他作为府中的一份子,怎么也要看着姐姐一点的。 萧遥道:“快到饭点了,我找个地方吃饭。” 府里的铺子都不利于收集信息,所以她考虑开个酒楼。 当然,青楼应该是最能收集信息的,她也不怕开青楼毁坏自己的名声,可是却不想连累将军府,因此,还是决定开个酒楼。 要开酒楼,自己就得走访,看一看情况。 萧煦听了忙道:“那我陪你去。”见萧遥露出不认同之色,便道,“京城最大的酒楼是千金楼,里头一道素佛跳墙个别美味,我很长时间没来吃过了,姐姐你带我去吃一回吧。” 萧遥知道,萧煦想是怕她惹祸,才用这么个理由跟着她的,也不说破,只点点头:“那便一起来吧。不过,若身上不舒服,只管告诉我。” 萧煦连忙摆摆手:“我没事。”这却是假话。 他跟几位兄长不同,从小没怎么习武,而是专心念书,所以不扛打,此时身上的伤口便隐隐作痛。 不过,看好姐姐,是最重要的,身体上的疼痛,就先忍一忍了。 萧遥领着萧煦进了大堂,四处看了看,对大堂的环境大致了解了,便让小二领着上二楼的包厢。 刚上了二楼,便看到一个脸蛋圆圆的姑娘一脸讥诮地从另一侧走了过来,走到甲字房,由丫鬟敲开了门,也不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道:“说吧,找我什么事,值得跟我到这里来。” 店小二见这圆脸姑娘似乎要跟包厢里的人吵架,怕影响了萧遥的心情,忙道:“客官这边请。” 萧遥点点头,就要跟着过去。 这时那圆脸姑娘后退一步,嘴上叫道:“既然跟了来,怕什么被人说闲话?”一边说,一边看了萧遥这里一眼。 当看到萧遥,愣了一下,便走过来,施了平辈礼,这才问道:“敢问,这位可是萧大姑娘?” 萧遥点头,回了一礼,道:“我是。姑娘认识我?” 圆脸姑娘正是庞三姑娘,闻言笑着说道:“我姓庞,在家中行三,并不认得萧大姑娘,不过曾远远见过一次。”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萧遥。 萧遥见她看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羡慕,便冲她点了点头:“原来是庞三姑娘,这厢有礼了。今日我带舍弟来吃饭,便不打扰庞三姑娘了。” 庞三姑娘忙道:“是我不该打扰了萧大姑娘。” 正说着话,庞三姑娘原先正对着的包厢中,走出一个气质温婉的绿衫少女。 少女微微福身,跟萧遥行了平辈礼。 庞三姑娘给萧遥介绍:“这是我堂姐,行二。” 萧遥跟庞二姑娘见了礼,又说自己要跟萧煦去吃饭,便告辞了。 进了包厢,萧遥跟萧煦点了几道素菜,便问身边的丫头春天:“庞家是做什么的?” 春天还没回答,萧煦便道:“姓庞,又是京中的,二姑娘和三姑娘都未出嫁,想必是鸿胪寺卿家的了。”说完问萧遥,“姐姐对他们家有兴趣?” 萧遥道:“随口一问。”毕竟总不能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 萧煦便不再问了。 这时春天道:“鸿胪寺卿家,我听说,他们府上正在相看庞二姑娘的婚事,想必就是方才那位了。至于庞三姑娘,据说因为二老爷,比庞二姑娘早说亲。”旋即介绍了一下庞家的人口。 萧遥想起刚才所见,又问:“他们家大房跟二房关系很差么?”将军府两房关系很亲近,兄弟姐妹之间,虽然原主相对泼辣一些,但跟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也不算太差,通常不痛快了发一发脾气,便没事了。 春天道:“这倒没听人提起过。不过,听闻庞三姑娘性子比较活泼,而二姑娘知书识礼,性子温柔贞静,是有名的淑女,想来是庞二姑娘要管束庞三姑娘,惹得庞三姑娘不快了。” 萧遥回忆了一下,庞三姑娘那双眸子压抑中带着灵动,的确是个活泼又有想法的,而庞二姑娘呢,表面看起来的确是温柔贞静,可是眸子里不时有光,显然心里头也有别的想法。 不过,她跟这两位庞姑娘没什么交集,因此没一会儿便将之抛到脑后了。 千金楼的苏佛跳墙的确很美味,不过萧遥却吃出美中不足的地方,心里下意识涌出改善之处。 意识到这个,萧遥整了一下,便将之记下,打算回头试着做一做,若做得到,真要开酒楼时也好当作一道招牌菜。 姐弟俩吃饱了,一道离开包厢,不想刚经过庞二姑娘那个包厢,就听庞三姑娘不快地道: “是是是,是要守礼,可我受过的教育让我没有办法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切,我是个人,我没有办法把自己当成一尊佛。你能做到,是你能耐,可我真的做不到,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了?” 萧遥挑眉,这庞三姑娘可真够敢说的,居然在酒楼里就这样嚷了起来。 她这么想着,目光看向萧煦并春天,发现两人似乎一无所觉,便有些诧异。 难不成她练过武,所以耳聪目明,此刻只有自己听到了? 这时里头传出庞三姑娘努力压低的声音:“我怎么能不管你?我们来自——你是我的妹妹。你听我的,就当在职场,就当带着镣铐跳舞,在规则之内,尽量让自己开心,别的,就压一压性子,好不好?” 庞三姑娘道:“不好!我现在压抑着,出嫁之后呢?继续压抑吗?然后,就这样压抑着,过完这一辈子吗?我不乐意,我不愿意,你喜欢这样,你自己过就是,我不喜欢。” 庞二姑娘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你就不管我们了?不管家族了?你知不知道你完全由着性子来,会连累我们庞家的?” 庞三姑娘的声音充满了痛苦:“那你想我怎么办?当一个木头一个傀儡,就这样过完一生吗?” 萧遥觉得,不该听下去了,于是便领着萧煦继续往前走。 这时前方一个包厢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一个英俊冷漠的男子走了出来,幽深的目光瞥了萧遥一眼,径直走向甲字房,伸手敲门。 萧遥感觉到,自从这英俊冷漠的男子出现,萧煦和春天的身体便都紧绷了起来。 她心中有些不解,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多问的时候,便踩着楼梯下楼。 之后,那间厢房里发生什么事,她便不知道了。 坐马车回府的路上,萧遥才问春天:“那个男人,是什么人?我看你和煦儿似乎都很怕他。” 春天压低声音道:“那是厂卫的袁大人,听说专门管抓人的,所以我们都怕他。”从前是不怕的,可是现在将军府不是落魄了么,自然得远着点这位袁大人了。 萧遥一时没搞明白,这抓人的,难道不是京兆尹吗?这么说刚才那位袁大人,便是京兆尹的人? 回到府中,萧遥担心萧煦的身体,因此跟着他去了他的院子。 帮萧煦上药时,萧遥问:“酒楼遇到那个袁大人,是京兆尹的人?” 萧煦摇摇头,看向萧遥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鄙夷:“怎么会是京兆尹的人?看那气质,也能看出不是好人吧?那是厂卫的人,专门干刺探情报和抄家灭族的。” 萧遥见了少年这神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是什么目光?忘了我是你姐姐了?” 萧煦气得大叫:“你刚帮我搽药,又揉我的脑袋,我要生气了。” 萧遥见他气得大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谁叫你看不起自己的姐姐了?” 萧煦气道:“谁让你这么浅显的都搞不懂,你平时不是经常外出的嘛,都干什么去了,这些都不知道。” 萧遥道:“就走走,谁耐烦管那么多。” 萧煦听了这话,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说道:“我会变厉害的。”他这个姐姐,以前只会打人闯祸,过得何等肆意飞扬,如今却不得不成熟起来照顾家里,想想就觉得心酸。 萧遥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好好读书,争取做个状元郎。” 萧煦点点头,又叹了口气,用十分惋惜的语气说道:“可惜,先生说我火候不到,不许我今年下场。” 若不然,他就今年下场,竭尽全力踩在许瑾头上,让世人知道,许瑾是个没用的东西。文不成,被他踩在脚下,武不就,被她姐姐抽了个半死。 萧遥不知道小少年的心思,以为他是想早点下场出成绩,减轻她的负担,当下笑道:“那还是听你先生的,十拿九稳才下场。” 甲字厢房内,庞三姑娘听到敲门声,便站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先走了。”说完走了出去。 她的丫鬟水月忙拉开门。 刚开了门,就看到一个英俊冷漠的男人站在门口。 庞三姑娘一怔,随后看向门内:“我的好二姐,你说我,现在,倒是有人找你来了,你又是怎么说的?只许你——”她没来得及说下去,就被丫鬟水月死命扯袖子使眼色。 庞二姑娘从厢房里走了出来,见了袁大人,愣了一下,上前见了礼,嘴上问:“袁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找我可是有事?” 袁大人冷峻的面容在看向庞二姑娘时,变得温和了一些,他冲庞二姑娘点了点头,然后板起脸看向庞三姑娘:“道歉。” 庞三姑娘冷笑一声:“凭什么道歉?我又没说错。别以为能吓我,我可没少见扮酷的,你们——” 锵—— 她只见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喉咙处,就被冰冷的剑指着了。 袁大人面容冰冷,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道歉。” 庞三姑娘脸上闪过惊惧,嘴上继续道:“你敢当街杀人?” 庞二姑娘忙上前:“袁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妹妹……”她说到这里,见袁大人不为所动,便板起俏脸,“袁大人,你不能这么做。” 袁大人深深地看了庞二姑娘一眼,这才收回剑。 庞三姑娘扭头看向庞二姑娘,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说了一句大家听不懂的话:“看来,你是大女主,而我只是个炮灰啊。” 说完扭过头,急匆匆地走了。 庞二姑娘见了,怔了怔,就要跟上去,可是刚走出一步,又停住,跟袁大人告辞:“袁大人,就此别过。” 袁大人微微颔首,没有说话,目送庞二姑娘离开,这才慢慢回到自己的包厢。 他坐下来,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才问:“萧家大姑娘习过武?” 他的得力手下忙道:“是最近才学的,叫了丫鬟去跟李公子学武,据说李公子因为此事很生气,认为萧大姑娘一点都不尊重他。” 袁大人哈哈笑了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如此说来,她倒也算有趣,哈哈哈哈……” 得力手下见他笑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袁大人笑完,又吩咐:“查清楚,她从哪一天才开始真正学武的,从前那些花拳绣腿不算。” 得力手下忙点头应了,偷眼打量袁大人,见他面无表情,眸色却晦涩难懂,忙收回目光。 静国公看到被抬回来奄奄一息的独子,气得几乎没直接升天。 国公夫人一边哭一边让请太医,其他时间便怒骂萧遥,骂着骂着,又跟静国公说一定要进宫里告状。 静国公咬牙切齿道:“这次,我一定要找将军府讨回公道。” 在等御医的间隙,审问世子带出去的几个小厮。 审问完了,听到萧遥打人时说的话,静国公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突地跳,一张脸涨得通红,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炸。 国公夫人吓了一跳,忙问:“国公爷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静国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没事!”说完站起来,“你在府里等着御医来,我进宫去。” 国公夫人忙道:“不若等太医来了,给出烨儿的诊断再前去告状?皇上见烨儿受此重伤,必定会动怒的。” 静国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告什么状,我是进宫请罪的!”国公府原本就不受皇帝待见,他行事便需要十二分的小心谨慎,萧遥那番话,他是肯定要进宫反驳,陈述自己忠心的。 国公夫人惊呆了:“请罪?为什么要请罪?我们烨儿都快被打死了。” 静国公不想跟她纠缠,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便命人套马进宫了。 国公夫人回味过来,忍不住破口大骂:“贼老天你不公平啊,我家烨儿差点被打死,却还要我家去请罪……” 萧遥没有被静国公府报复,继续忙碌起来,除了管家、侍疾、收集消息外,还开始让大厨房尝试做菜,准备开酒楼。 酒楼盘下来之后,萧遥不时去看一看酒楼的布置。 外出时,她发现很多书生,大多数都在谈即将到来的秋闱。 这日,萧遥受几个妹妹所托,要买些小巧的竹篮子和泥人回去,便领着春天和夏天特地赶去萧煦之前说的地方购买。 她挑了四份,想了想,干脆给原主娘、二婶并几个嫂子也挑了一份,这才结账走人。 春天和夏天手里提满了这些小玩意,跟在萧遥身后走。 萧遥走出没多远,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萧大姑娘?” 萧遥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若卿领着个小丫头上前:“萧大姑娘,你还记得我么?我是若卿。” 萧遥看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说话,转身便走。 这女人喜欢许瑾就罢了,却舞到她跟前来,不是个脑子不清楚的,就是个心眼多的,不论哪一种,她都懒得与之打交道。 若卿见萧遥根本不搭理自己,转身就走,便咬了咬下唇,脸上露出几分欺辱之色。 她是出身卑贱,可是,如果将军府不是有丹书铁券,萧遥如今和她,又有什么不同? 她就差在祖上没能有个丹书铁券而已,别的,不管琴棋书画还是女工,萧大姑娘都没有资格在她跟前傲气! 眼看着萧遥高挑的身子越走越远,若卿忍不住追了上去,嘴上道:“我叫住萧大姑娘,也没有别的事,只是公子马上便下场参加秋闱了,想必能高中解元的……” 萧遥回头不耐烦地看向她:“关我什么事?” 若卿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搭话。 她其实是想告诉萧遥,许瑾是个前途远大的才子,萧遥打了许瑾惹得许家提出退亲,是萧遥的损失。 可是,便是傻子,也知道,不能这样直白地说自己在炫耀啊。 她并不是傻子。 萧遥见她怔怔站在原地不说话,忙带着春天和夏天走了。 春天和夏天却很生气,纷纷说道:“什么东西,也配过来跟我们姑娘说话!” “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能跟我们姑娘比吗?” 萧遥站住,回头看向两个丫鬟:“出身倒不算什么,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所以没有必要多说,我懒得理她,是因为她心眼多,气量也小。” 若卿后来上来那一番炫耀,脸上带着几分被她看轻的屈辱和她错过许瑾的得意,使得一张好脸蛋都受到了玷污。 春天和夏天听了,很是不以为然。 出身怎么能不算什么呢。 萧遥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酒楼开张前一日,萧遥特地去了酒楼检查。 见一切都准备得整整有条,她很满意,吩咐了大掌柜一些话,便带着春天和夏天离开酒楼,直奔书肆。 萧煦和萧照都说,想买一本时文,可一直没找到,她既然出来了,便顺便去走一趟,看能不能买到。 萧遥运气不错,刚到书肆,便看到那本时文只剩下两本,忙让春天拿钱,将两本时文买下来。 刚给了钱,就听到一道磁性的嗓音问道:“掌柜的,这时文可还有?” 掌柜的摇摇头:“没有了,这位姑娘买的,是最后的两本了。” 那人便看先萧遥:“这位姑娘,请问是否可——”待看到萧遥的脸蛋,剩下的话便说不出去了。 萧遥摇摇头:“不能。”说完招呼春天和夏天走人。 许瑾身边的小厮认出是萧遥,想起自家公子自从被萧遥一顿抽,身子骨就有些弱了,但凡是累了热了冷了,都要病一场,当即便叫道:“谁不知道萧大姑娘不看书,如今却买时文,是要充学子么?” 许瑾回神,忙喝止:“闭嘴!” 小厮有些不忿,见许瑾脸上带着怒色,不敢多说,却还是嘟囔:“我又没说错,她根本就不懂学问。” 萧遥转过身,看向许瑾:“许家真是好规矩啊,连我将军府都比不上。” 许瑾俊脸面无表情地冲萧遥拱手致歉:“家童无礼,还请莫怪——”顿了顿又道,“萧大姑娘买这两本时文,想必是为了府上七公子和八公子,据某所知,两位公子今年还未下场,不知是否肯割爱,先解在下燃眉之急?” 萧遥淡淡地道:“不可以。”说完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许瑾的书童。 那书童一下子便意识到,萧遥的意思是说,因为他,她才不肯割爱的,当即愤愤道:“萧大姑娘你莫要太过分,当初打伤我家公子,以致我家公子的身体便弱了去,今儿你这两本时文,便是当给我家公子赔罪也使得。” 萧遥嗤笑一声:“我打过的人海了去了,怎么就只有你家公子的身体败了下去?莫不是你家公子的身体本身便不好,故意诬赖到我身上来的吧?” 说完再不理被气得涨红了脸的许瑾主仆二人,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春天一路上气呼呼的:“什么东西,也有脸让我们姑娘把书让给他们!” 夏天有几分担忧:“我们会不会因此得罪了尚书府?” 如今将军府,可不比从前了。 萧遥道:“我可不会任人欺凌。”许瑾说是道歉,可是脸上没几分歉意,随后那书童说她该将书赔给许瑾,许瑾也没喝止,分明也是这样想的,她自然便不会客气。 当日原主拿鞭子抽许瑾,是因为许瑾有错在先,怎么时隔两年,便是她的错了? 没门! 至于得罪了尚书府,其实她做不做,早就得罪透了尚书府了,又怕什么再次得罪? 据她这些日子收集到的信息,当初原主父兄出事的消息传回来,许尚书就是要求严惩的人之一。 许尚书因为曾试图与将军府联姻,名面上没说什么,可是私底下,却让自己派系的人往死里整尚书府,她可是都打听得相当清楚了。 过了几日,酒楼开张了,有噱头说今科参加秋闱的才子,可半价,因此第一日的生意格外好。 酒楼的吃食是经过萧遥亲自品尝和改进的,味道绝佳,第二日没有了半价,生意不仅不受影响,反而十分火爆! 萧遥特地过来坐镇,在厢房内不时能听到书生说今科秋闱的事。 许多眼界高于顶的书生都认为,这秋闱的头名想必是许瑾了。 春天忍不住说道:“许家大公子有那么厉害嘛,怎么人人都说他能拿头名?” 她因为是丫鬟,来酒楼比萧遥频繁,外出也频繁,可是知道,书生都是相当自傲的,一贯不会尊某个人为首。 萧遥倒不吃惊,因为许瑾很早就以才名名动京城了,若非其先生压着,三年前便能中举了。 就在酒楼生意的火爆中,秋闱开始了。 秋闱过后,天气便凉了下来。 倏忽没几日,原主五哥的尸体被悄悄运回京城,而这一天,也正是贡院张榜日。 /32/32923/11148313.html 第591章 第 591 章 若卿早早起来,侍候许瑾梳洗,她一边给许瑾梳头,一边笑道:“方才喜鹊在外头叫得欢,想必是公子今儿有大喜事了。金榜题名,实乃人生一大喜事。” 许瑾的嘴角翘了起来,道:“金榜题名非难事,只是不知名次如何。” 他三年前便有中举之才,被先生和祖父压着,让他等三年再下场,拿个解元,因此今次,便志在解元。 若卿笑道:“公子定能如愿的。” 外头两个大丫鬟听到这里忍不住翻白眼:“谁不知道我们大爷有状元才?需要她来说?当初她死命勾搭我们大爷,不就是因为大爷有状元才么。” 见许瑾梳洗罢了,忙进去服侍——她们更愿意服侍许瑾梳洗,可惜许瑾不让她们帮忙,因此她们只能见缝插针地在许瑾跟前露脸。 许瑾走了后,两个大丫鬟越想越不快,站在窗外含沙射影,将若卿好一顿讽刺,偏生说的还是若卿从前在教坊司的事,把若卿气得脸都白了,可也无可奈何。 许瑾去给老太太并他母亲问了安,便一道吃早饭。 比起若卿的直白,两人就委婉含蓄许多,根本不说张榜的事,仿佛好东西会被说跑了似的,只跟许瑾聊别的,可心里到底记挂许瑾的名次,因此有些心不在焉的。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老太太连忙催许瑾带着小厮并府中护卫去看榜:“就带那几个力气大的,让他们护着你的小厮进去看榜,自己可千万别挤进去。”又看向许瑾娘,“人选都点出来了?” 许瑾娘点点头:“已经吩咐下去了,瑾儿出去套马车,他们自然会跟上。” 目送许瑾离开之后,许瑾娘捂住心脏,说道:“虽知瑾儿有状元才,可我这心,没看到瑾儿的名次,始终七上八下的。” 老太太笑道:“这是人之常情。别看瑾儿祖父一早去上朝,看起来不甚在乎,可他昨夜一晚上翻来覆去,我想也是在想瑾儿的名次。不过即使我们相信瑾儿拿下解元,也不能在外头到处瞎说,那是眼皮子浅的人家才做的事。” 许瑾娘忙点点头。 许瑾到了贡院,见张榜处的前面,已经围满了人。 他跟平时几个要好的同窗一样,决定还是坐着,让小厮前去看榜。 不多时贡院中门大开,贡院门前闹哄哄的,又有铜锣声,显然是开始张榜了。 许瑾与同窗面上说着笑,可都有些心不在焉。 学子周彦拱了拱手道:“今次头名,非许兄莫属了。” 话音刚落,邻桌便有人朗声道:“我倒认为,这解元郎,合该是苏兄。林兄乃江南书香世家出身,祖上出过三任状元,林兄受祖上熏陶,拿下今次头名实乃易事。” 话音刚落,旁边一位较其他书生高许多的俊朗书生忙站起来拱了拱手:“方兄谬赞了,家父常说,我与先祖差之远矣,而许兄才学过人,某曾拜读过许兄的文章,心中只余拜服。” 许瑾听了方姓书生的奚落,原本有些不快的,此时听到林稽这话,脸上神色舒展开来,忙站起来吹捧林稽。 正吹捧间,忽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见一个掉了一只鞋的书童气喘吁吁地冲上来,嘴上叫道:“公子,你是头名!你是解元!” 方姓书生马上站起来,对林稽拱了拱手,笑道:“恭喜林兄!” 许瑾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其他书生回神,纷纷恭喜林稽,眼角余光扫向许瑾的,都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这位许兄,在秋闱之前,可是很多人都说头名的热门人选呢,他本人嘴上虽然谦虚,可神色却半点不见不谦虚,仿佛解元甚至状元都是他囊中之物。 不过,他们心里虽然有想法,面上却丝毫不显,因为许瑾的祖父,是当朝的吏部尚书,他们若金榜题名,将来选官,都得归许尚书管。 这时又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进来的,是一个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亦有些不整的小厮。 方姓书生一见,目光马上亮了,道:“这是许兄的书童,看来这第二名,便是许兄了!” 其他书生含笑点点头:“是极是极。”刚才他们眉眼可能不小心泄露了些让许瑾不快的情绪,赶紧补救才是。 许瑾失去了头名,心里很不痛快,但是不好跟其他书生发,因此问书童:“榜上是否有名,你直说就是。” 那小厮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许瑾的神色,低声道:“公子——” 许瑾心中一咯噔,难道他考砸了? 这时林稽开口:“诸位,下头人已散了许多,不如我们下去瞧瞧?” 众人都知道,林稽这是要让出空间给许瑾的小厮跟许瑾报名次,因此纷纷点头。 就连方姓书生也不例外,他只看不惯许瑾那副自己是天下第一等才子的派头,倒没别的矛盾,如今知道林稽压在许瑾头上拿了头名,便没了要跟许瑾别苗头的心思。 其他书生听得出来,许瑾如何听不出来? 他第一感觉不是自家小厮贴心,而是难言的屈辱,觉得被人低看了,当即道:“诸位且等一等我。”说完看向小厮,“还不快说?” 小厮见许瑾似乎要生气了,不敢不说,便低声说道:“公子是第十一名。” 许瑾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才排第十一名,怎么可能! 他可是志在头名的啊! 许瑾再也没办法待下去了,随便扯了个借口,便离开了贡院跟前,一个人在大街上失魂落魄地走着。 小厮与护卫担心,一路跟着。 许家的老太太并许瑾娘坐在屋中,很是忐忑。 都这么久了,报喜的人,怎么还不到? 忐忑中,老太太问许瑾娘:“银钱可准备好了?” 许瑾娘笑道:“备下了。” 老太太微微颔首,道:“到时多发点,这是瑾儿的喜事。” 许瑾娘再次笑着点了点头。 有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她是许瑾亲娘,备下的银钱绝对够多,原先还怕老太太知道了不高兴,现在可不用担心了。 婆媳俩又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前来报喜,眉头都拧了起来。 许瑾娘忍不住,命大丫鬟着人出去打听。 大丫鬟刚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进来,脸色有些不好,行了礼之后迟疑着,没有说话。 老太太和许瑾娘见了,都问:“怎么回事?”瑾儿天资聪颖,书院先生都说他有状元才,在秋闱前,他拿了文章给京中的大儒以及许尚书的同僚看,得到的都是夸赞,认为火候到了,这次秋闱十拿九稳,所以,是不可能失手的。 许瑾的大丫鬟见两人同时问,不得不说,便低声道:“大爷这次考了第十一名。”报喜的人迟迟不来,也是怕得罪人,毕竟尚书府的许大公子原先是志在解元的,如今只拿了第十一名,尚书府肯定要不高兴的。 许瑾娘跟老太太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叫道:“你说什么?” 她们一定是听错了,许瑾不可能只考第十一名的! 然而两人再派人出去看,得来的消息,还是第十一名! 许瑾娘和老太太的脸色异常阴沉。 得了消息的许尚书,心情也跌落谷底。 下朝后,他也不去衙门了,而是直接回了府,阴沉着脸命人叫许瑾来见他。 老太太说道:“瑾儿定是受了打击,到如今都还未回来呢。瑾儿不可能只考第十一名的,一定有哪里搞错了。” 许尚书也不信,因此在许瑾被下人带回来之后,马上问失魂落魄的许瑾:“你当时自觉考得如何?” 许瑾满脸迷茫地道:“与往常一般,并无什么不同。” 许尚书道:“将你答的文章写下来与我看看。” 许瑾眼神迷茫,面露痛苦:“祖父,我现在心乱如麻,着实没有办法背下文章。” 许尚书看到孙子那遭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只小小事,便如此作态,将来若到官场上,你能成什么事?” 许瑾露出凄然的笑容;“是孙儿不肖。”竟没有辩解半句,仿佛已经心死。 许家老太太看得心疼极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道:“他受了打击,你又何苦再骂他?” 许尚书给老妻面子,压下心中的怒火,冲许瑾摆摆手,示意他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 萧遥着手给原主五哥举办丧事,因此并不怎么关注外面的事。 一向被人说有状元才的许瑾只考了第十一名的事,她当天晚上才知道。 因心中担忧将军府的未来,她也没心思嘲笑许瑾考得不好了。 吃完了晚饭,萧遥正坐在灯下看账本,老太君屋里的玲珑过来请,说老太君有请。 萧遥放好账本过去,见老太君脸色凝重,便问:“祖母,是生意不好了,还是北边的事情有变?” 老太君原本凝重的脸色,因为萧遥这番话而好转了些,但也只是好转了一点点,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北边的形势很不好,顶替你爹的将领苏不为刚愎自用又才能不足,极有可能弃城逃跑。而我们的生意,也招人觊觎了,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抢走。” 萧遥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忙问:“怎么会派这样的将领接替父亲?” 老太君闻言冷笑:“你当他们当真是要派能打仗的人么?他们派的,是自己势力范围的人,至于能不能打仗,会不会打仗,他们根本不在乎!反正,死的不是他们,痛苦的,也不是他们!” 萧遥听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些狗东西!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争权夺利!”又问,“皇上难道不管么?” 老太君说道:“皇上也不是随心所欲的,各方势力都在抢这个位置,将军权拿在手上,而皇上,得选一个对他威胁不那么大的。” 而且皇帝,也未必会想到,这个人选如此不济。 萧遥认真分析了一会儿,看向老太君:“接下来,我们将军府,是不是要面对大危机了?” 如果北边挡不住,朝廷有派系斗争,苏不为一派为了脱罪,肯定会把将军府推出来。 这一派能将苏不为这样的尸位素餐之人拱上将领之位,显然能量不少,如果咬死了将军府也有罪,是始作俑者,这对将军府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因为将军府,如今朝中无人,也没有了丹书铁券! 老太君点了点头,有些欣慰地看向萧遥:“你能想到就好。” 萧遥道:“那我们得赶紧找到破解之法才是。若不行,便举家搬迁,先离开京城再说。” 老太君苦笑:“不管去哪里,都需要路引,我们便是悄悄离开,又有什么用?不是让官府追上,就是被当做流|民杀掉。” 萧遥听了,看向老太君:“祖母可是有办法?” 老太君叹了口气,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沉默起来,过了半晌才道:“先皇去世,不仅宫中大乱,在外亦有叛王的兵马围困京城,当时除了你祖父,朝中无将,是我领了一支军队出战的。” 萧遥有些吃惊,原来老太君居然还能领兵打仗! 不过,老太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向老太君,见她双鬓已经微白,面容也显得苍老,忙道:“祖母,即使你当年曾上过战场,如今也不适合了。再者,当年是事急从权,这次,想必不会再让女子上战场的。” “事在人为。”老太君说到这里看向萧遥,苍老的目光显得异常坚定:“为了将军府,不管是否适合,都要试一试的。阿遥,你愿意跟我一道,护住将军府么?” 萧遥马上点头:“我愿意。祖母,你教我就是,到时,由我前去,不用你。” 老太君道:“那你每天用完晚饭便来我这里,我教你罢。都是你祖父交给我的,我懂的不多,不过幸好家里有你祖父的多年总结下来的笔记。” 萧遥点了点头,不再问北边的生意了。 将军府都要保不住了,哪里还管得了生意呢? 如果她到时立下赫赫战功,手掌兵权,抢了将军府生意的人,会主动归还! 不还,她自然也有办法抢回来。 所以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记账,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下。 第二日,许尚书特地去查阅了许瑾的卷子。 只看了破题,他便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稍微浏览一番,便怒气冲冲地回家了。 坐在椅上,许尚书看着许瑾,骂道:“你当日到底在想什么?你看看,你看看你这破题,就这样还想拿下头名?”将许瑾喷了个狗血临头。 骂完了让许瑾回去写大字和继续破题,身边不许有侍女,他不满意,到春闱之前,许瑾都不能出门。 许家老太太觉得这惩罚太重了,跟许尚书求情:“他才受了打击,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哪儿能关在屋里呢。” 许尚书背着手道:“你这是妇人之见!玉不琢不成器,不好好管束,他春闱只怕落榜!”说完一拂衣袖,走了。 许家老太太让人去叫许瑾娘,也就是大太太,将许尚书对许瑾的惩罚说了。 许大太太听了,心中只有高兴的,孩子就该管着,哪儿能太过宠爱呢,但看到婆婆显然不高兴,便压下脸上的高兴之色。 许老太太道:“瑾儿文章一向写得好,可是这次却出了篓子,竟掉到第十一名,我看,想是被什么事闹得分神了,你去查查他院子里的,看看有没有人唆使他不学好。” 许大太太一听,马上郑重地答应了,转头就让大丫鬟去将许瑾的两个大丫鬟叫过来。 两个大丫鬟一听,二话不说,就将若卿推出来,并添油加醋: “大爷读书时,多是若卿侍候笔墨,夜里安歇时,也是若卿近身侍候,不许我们近的,大爷一回来,夜夜都要水,我们也曾劝过,大爷原本听了,可若卿一哭,他便又听了她的。也曾想过来回太太,可大爷说了,若我们来回,侍候一场的缘分就没了,要赶了我们出去。” 许大太太听得勃然大怒:“糊涂的东西,他说不许回你们便不回了?”训斥了一顿,又咬牙切齿琢磨着怎么处置若卿。 她就知道,这个该死的狐|媚|子只会坏事,当年害得他儿子被抽了一顿,现今又勾得她儿子神魂颠倒不顾学业。 认真计量一番,许大太太以许瑾闭门读书不需要丫鬟侍候为由,将若卿叫到了身边侍候。 若卿沏茶,她不是嫌烫了便是嫌冷了,若卿捶背捏脚,不是嫌重了就是嫌轻了,夜里还让若卿守夜,轮流吩咐自己的丫鬟夜里叫醒若卿几次,说她好像醒了,让若卿来看看是不是要侍候。 许家大老爷这阵子被外派出门办差,不在家中,所以许大太太留若卿在屋里,留得理所当然。 若卿很快受不住了,她当年便是落入教坊司,也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楚,不过三五日,便憔悴了一大圈,站着也止不住地打瞌睡,蹲着突然站起来起猛了,还眼前发黑,人也生生地瘦了一圈。 她知道,大太太是不会心软的,便写了张信笺,使了银钱让跟她交好的小丫鬟见信笺交给许瑾,又使了银钱给许瑾的小厮,让他在许瑾跟前说她目前的不容易。 信笺很有水平,不是直接告状,而是诉说自己的思念,回忆当年和许瑾经历相识相知之后的山盟海誓。 许瑾看着山盟海誓回忆往事,正感动得心潮澎湃呢,就从小厮那里知道,若卿如今正在被自己母亲磋磨,当即就借着去给许大太太请安的机会,提出要若卿到书房侍候笔墨。 许大太太见许瑾竟用手段为若卿求情,更觉得不能让若卿回去影响了许瑾,当下不肯放人,只说大老爷不在家,她一个人无事可做,若卿有才华,正好可以陪她说说话。 许瑾还年轻,根本不会打机锋,找了几个借口也没能说服许大太太放人,便直接叫破了,说许大太太不是叫若卿陪她,而是磋磨若卿。 许大太太见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子这样顶撞自己,顿时勃然大怒,直接命丫鬟将许瑾给轰了出去。 许老太太知道这事,也有些生气,夜里就跟许尚书说了起来:“你说,这孩子是不是疯魔了,那样一个教坊司出神的贱胚子,他怎么就护在心上了?” 许尚书不以为然:“少年爱俏,听说那女子还有几分文才,难怪瑾儿过不去。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再买一个懂文墨的女子回来就是。” 许老太太忙摇头否决:“一个已经闹得瑾儿无心向学了,若再来一个,这可如何是好?” 许尚书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正所谓堵不如疏,你堵着,瑾儿难免会想,抓耳挠腮的想,一想便分了心。若人就在跟前,他不用想,便可专心读书了。” 许老太太忙将许瑾丫鬟说的,许瑾跟若卿厮混,以致影响了学业这事告诉许尚书。 许尚书摇摇头:“亏你还是内宅的,连这么浅显的栽赃陷害也看不出来?”之后也不跟许老太太多说,只让她挑个有才华的女子进来服侍许瑾。 许大太太虽然不愿意,可是也不敢违背公公的命令,只得下力气去挑。 这等女子其实要找不难,就是精心培养出来的,价格有点高,许家根本不缺钱,因此没两天,许大太太便买到一个容色不输若卿,据说才华也绝佳的清倌人回来。 许大太太没声张,将人买回来之后教训一番,让她不可痴|缠许瑾,要劝许瑾好生读书,便直接她送到许瑾的书房,对许瑾说让她陪着读书,侍候笔墨。 又下了死力气,让书房的人瞒着,不许将此事传给若卿知道。 做完这一切,许大太太将若卿送回许瑾那院子,让她不可作妖,不可打扰许瑾春闱。 若卿虽然思念许瑾,可是也希望,许瑾若在春闱中大放异彩,能让自己将来有个依靠,所以并没有去打扰许瑾。 萧遥每日跟着老太君学行军打仗之事,又经常翻阅原主祖母留下来的笔记,除此之外还认真读与行军打仗相关的书籍,还有各种计谋。 因她管这家,还要学这个,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身体一直瘦瘦的。 在跟檀云学武功时,萧遥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出现一些招式,那些招式更适合近战,因此萧遥便记下来,从老太君交给自己的人以及府中护卫中挑选出一批人,训练她脑海里那些近战的招式。 日子在这样的忙碌中,一天一天地过去。 原主娘、二婶以及三嫂几个心思敏感的,受了夫死或子死的打击,一直缠绵病榻,身体越发差了,请的大夫都说,是心病,无药可救,若要救,只能让她们除了这心病。 就是原主大嫂二嫂四嫂几个,虽然坚强一些,但是身体也变得比较虚弱,每天都无精打采,根本无法理事。 萧遥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若北边当真出事,有人让将军府去堵,她如愿去了战场,府里只老太君一个主事人,怎么扛得起偌大个将军府? 满门孤儿寡母,又没有年轻力壮的主事人,怕没两日,就被别人吞了。 她虽然会努力挣军功,可是初上战场到挣军功,本身就需要时间,怕只怕,在她还在努力挣军功时,家里就出事了。届时,她虽然挣了偌大军功回来,又有什么用?便是报了仇,也救不回来将军府了。 得想个办法,让她们振作起来才行。 萧遥问身边的丫鬟:“一个女子,一辈子最在乎的是什么?” 春天和夏天异口同声道:“嫁个好郎君。” 萧遥又问:“若已经嫁得好郎君呢?” 春天和夏天再次异口同声:“生的哥儿出息,能给我挣诰命,让我做老封君!” 萧遥又去问已经出嫁的媳妇婆子,他们的回答跟春天和夏天大同小异。 只有一个妇人眼圈红红的,说:“我最在乎的,是不能让夫家绝后,若绝后,便是大罪人了!”说到最后,捂住脸哭了起来。 萧遥听了个开头,眉头便拧了起来,见这婆子哭了,忙安慰她,又让春天拿一把铜钱来给了她。 那妇人拿了铜钱仍旧在抹眼泪,更咽着谢过萧遥便出去了。 旁边一个年轻媳妇解释道: “这是张方家的,前些年张方便去了,留下她和婆婆带着六岁的小儿,平日她在府里做事养婆婆并儿子两个,她婆婆照看儿子,不想今年炎夏时分,那婆婆一个没看住,孩子跟人下河里玩,溺死了。张方家只他一个独苗,如今都没了,婆婆骂她克夫克子,邻居也这般说,她自己也这样想的,有时看起来便有些痴,原已不大适合在府里做事,但大奶奶看她可怜,让她在府里打理花草。” 萧遥点了点头,心情沉重。 真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她对春天说道:“你有认识的小丫头常去花园子的么?若有,就让那小丫头多跟张方家的说,不是她的错,是意外。去一回说一回,多说一说。” 她并不认同张方家的克夫克子这种说法。 不过,她在这事上,受到了启发。 因此次日清晨,萧遥去看原主娘,便叹着气道:“阿娘是想随父亲与兄长一道去了,是不是?” 原主娘的眼泪流了下来,显然是真的这么想的。 萧遥叹了口气,道: “我理解阿娘的想法,也知道阿娘的伤心,想必二婶和阿娘是一样的。只是,煦儿和照儿并几个小侄子就可怜了。若阿娘和二婶去了,我以后要出阁,家中只留下他和照儿两个带侄子侄女,如今将军府仇人多,怕没两年,他们也会出事的。到时,咱家将军府,便绝后了。” 原主娘一怔,原本死灰一片的双眸多了一丝不甘的亮光。 萧遥继续说道:“祖母年事已高,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可怜我们将军府,曾经赫赫扬扬,人丁兴旺,到最后却绝户。不过也好,到时一家在下面团聚,也算是团圆了。” 原主娘的眸子中露出不甘之色:“不,不……”她咳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主娘的两个大丫鬟忙上前帮她拍背,同时哀求萧遥:“大姑娘,太太不舒服,你别与她说这些了,大夫说,太太要好生养着。” 萧遥没理会她们,而是握住原主娘的手,道:“阿娘你心里如果还有煦儿,还有几个侄子,便振作起来撑起将军府吧。我们府里,煦儿照儿还小,小侄子更小,几个妹妹还未出阁,就靠你、二婶和几个嫂子了。” 劝完,见原主娘原本灰暗呆滞的目光中带上了变得明亮起来,萧遥便知道,自己这话凑效了。 随后她去看二婶并几个嫂子,将差不多的话说了一遍,成功激发几个女人的求生欲。 为母则强,这在哪个年代都是真理。 而这个时代,让夫家绝后,也是很严重的,所以尽管萧遥自己不认同,可不妨碍她番话在原主娘几人跟前特别好使。 过两日,萧遥再请大夫进府为女眷们诊脉,得知几人都在好转,才终于松了口气,继续忙碌起来。 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比往年冷很多。 萧遥从老太君的人那里打听到,北边也是罕见的严寒,是过去多年都未曾有过的,所以暂时没有了战事。 但是,雪灾严重,当食物减少,饿得受不住的北戎,极有可能会挥师南下抢夺粮食,所以形势不仅不会好转,反而更严峻。 萧遥得到消息,一边加紧学习一边加紧训练自己的私人护院。 到了十一月份某天,萧遥刚从书房里出来,就听到夏天道:“真的么?庞三姑娘也太惨了吧。” “是真的,外头都传遍了。孙家四公子喜南风,据说还是下面那个。” 萧遥听到这里问:“这孙家四公子,是庞三姑娘的未婚夫?” 夏天听到萧遥的声音,忙站起来,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道:“正是。听人说,庞三姑娘闹着要退亲,可是她家里不许,真的太惨了。” 萧遥叹为观止,这种程度庞家居然也不肯退亲,图的是什么? 若说孙四公子的爹是庞三姑娘爹的上峰,那还可以说庞三姑娘的爹为了巴结上峰不要脸,可分明不是,不过是同僚! 春天道:“外头说,庞三姑娘的爹去孙家求证过,孙家说不过是谣言。可有哪家,会承认这种事嘛。” 萧遥挑了挑眉:“孙家四公子好南风,是有确凿的消息来源吗?” 夏天的脸红了起来,低声道:“听说被他的好友亲眼瞧见了,当时被吓着了,叫嚷起来,好些人都看见了。” 萧遥瞬间不知说什么好了,心里十分同情庞三姑娘。 可是这种事,她就算看不惯,也没处使力啊。 不过,总可以试试的。 萧遥想到那个脸蛋圆圆羡慕地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开始吩咐人暗中收集相关的消息,看能不能帮庞三姑娘一把。 然而还没等她收集到消息,就传来庞三姑娘和孙四公子的婚事提前的消息,据说打算下个月办妥。 萧遥一边让人加快收集消息的速度,一边想办法破坏这事。 她刚收集好消息,又正要开始让人行动,叫庞三姑娘的爹亲眼瞧见孙四公子跟男子鬼魂,外面就传来,庞三姑娘登楼赏雪时从楼上跳下,跳下之前曾大叫,宁死也不嫁孙四公子,还叫了两句诗:“若为自由故,万事皆可抛!” 听到这个消息,萧遥吃了一惊:“人怎么样?没事吧?快去打听。” 虽然和庞三姑娘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个姑娘实在太惨了,她能帮一把,还是希望帮一把。 后续消息很快传来,庞三姑娘从高楼跃下,原本不可能生还的,可因为地上有厚厚的积雪,因此人还活着,只是脚踝处扭着了,请了大夫,大夫说这只脚以后怕是有些瘸了。 庞家据说因此事丢了面子,勃然大怒,要将庞三姑娘逐出宗族送去家庙关起来。 知道人没事,萧遥松了口气,但也有些愧疚。 若她跟庞三姑娘联系,让庞三姑娘知道可以想办法解决,或许庞三姑娘就不会那么不顾一切了。 可是更多的,是愤怒。 庞三姑娘都这样了,庞家居然还在意面子,真是,女子的性命不如面子啊。 庞二姑娘难过地看向庞三姑娘:“你怎么这么傻,说跳就跳了?现在祖母和我爹还有二叔,都说要送你去家庙。我打听到,还有族老说,勒死你以全家族面子的。” 庞三姑娘看着自己被包着的小腿,红着眼睛道: “你不用多说什么,谢谢你给我请大夫。从前我觉得,如果我回到了古代,我也会像那些聪明的女主一样,安分守己地生活,不挑战规则,尽可能在规则内为自己谋福利,冥婚哑嫁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我回来了,才知道,我做不到。在这里的每一日,我都觉得窒息,都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变成疯子。我多希望,自己能像萧大姑娘那样随心所欲啊。” 庞二姑娘一边哭一边抹眼泪,道:“可是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从此以后你吃穿住行,都得靠自己,再有,在这样的世道,你一个女子能怎么过?你就是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豁出去一切都会改变。可是,根本不会。” 庞三姑娘看向她:“说真的,与其过这样的日子,我宁愿死。如今没死成,也算我命大。” 庞二姑娘知道劝不了庞三姑娘,心里很绝望:“都怪萧大姑娘,若没有她,你一定不会变成这样的。” 庞三姑娘摇摇头:“不,我很感谢她。如果不是有她这样张扬恣肆的人活着,我以为,这个世界都是死的。包括你,我的堂姐,你自从到了这里,你就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了。” 庞二姑娘不住地摇头:“不,你疯了。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无规矩不成方圆,都该入乡随俗,你这样的想法就是异端,是错的。” 这时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说二太太来了。 庞二姑娘连忙站起来,叮嘱庞三姑娘:“你不要跟二婶对着干,说几句软话,回头我想办法。”她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庞二姑娘想了想,决定去祖母那里给三姑娘求情,让三姑娘到庄子上去,到时她将积蓄以及一些金银给三姑娘,总比让三姑娘一辈子老死家庙的好。 去到庞老太太的院子里,得知老太太跟大老爷二老爷并大太太议事,不许人进去,庞二姑娘本能地觉得不妙。 她没办法进去,便带了丫鬟,小心翼翼地绕到后面,攀了一小段墙跳进去,躲在窗下偷听。 当听到里头二叔说外头都在传三姑娘宁可跳楼也不肯嫁给孙四公子,是因为有意中人,必须要遏止这事,提议明日就将三姑娘送去家庙时,庞二姑娘变了脸色。 这时她娘亲开口道:“三丫头是个不安分的,若进了家庙,又悄悄跑了,可如何是好?我们府上,可再容不下这样的丑事了,大姑娘是嫁了,其他丫头都还没嫁。若再有不好的消息传出来,我们家几个丫头就不用嫁了。” 这时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怕不用送家庙。三丫头那性子烈得很,知道要送去家庙,说不得,今晚便自尽了。” 这话一出,里头沉默了下来。 半晌,庞二姑娘听到她爹、她二叔和她娘都附和:“说得也是。” 庞二姑娘捂住嘴,心中惊骇莫名。 等里头的讨论声没了,她小心翼翼地带着丫鬟原路返回,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将自己的积蓄以及一些不常用的金首饰包起来,揣在大氅里,直奔庞三姑娘的院子。 见了庞三姑娘,庞二姑娘将包起来的银子和首饰给她:“他们要杀你,让你上吊,你快跑。”说完看到三姑娘伤了的那只脚,眼圈瞬间红了起来,“你这脚,能走吗?” 庞三姑娘道:“不能也得能。”又问消息是否确切,得知是庞二姑娘偷听到的,忙下床将厚衣服穿上,又将自己仅剩下的金银和攒下的银子全部收拾了。 庞二姑娘叮嘱她:“钱和金银一定要藏好,不要叫人看见。出去了,别去小地方躲,去大酒楼住着,你化个妆,别让人瞧出来。我会尽力让家里不去找你,你有多远跑多远。最好换了男装……” 庞三姑娘听着她乱七八糟的吩咐,也忍不住抽泣起来:“那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我从前说话不好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受不了。或许你是对的,可是我真的不想认命……” 庞二姑娘不住地点头:“我知道的,我不怪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才能创造精彩,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若二婶知道,我们一起来到这里,我却没能照顾好你,她一定会怪我的。” 萧遥第二天傍晚,才从自己的人那里收到庞二姑娘跑了的消息。 她吩咐人,人如果遇上庞三姑娘,暗中照顾一二。 而庞家,则对外宣称,庞二姑娘不满世人说她有意中人才不肯嫁孙四公子,以死明志了。 因为有庞三姑娘的以死明志,庞家原本极差的名声,一下子好转起来。 当然,庞二老爷不免被人说逼死亲女。 不过京中事情多,没几日,便又有别的消息,将这个消息盖过了。 到了十二月份,将军府的皮草生意被抢了,人也被打伤了几个,还有一个重伤,救治不及,就这么去了。 而将军府的铺子里因没有好料子,皮草生意一落千丈,收益连往年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大管事给了死去的手下抚恤金,便去找人交涉,可是人家连见都不肯见,只传出异常傲慢的话:“将你家里有资格跟我对话的人叫过来。” 大管事很生气,回来跟萧遥禀告就道:“他也不过是个管事,论资历还不如我,却如此说话,分明是看我们将军府落魄了,故意为难我们。” 萧遥冷笑:“这弱肉强食,可不是人之常情么。”又道,“你多给受伤和死去的伙计一些银两,尤其是牺牲的那位,务必使他的家人衣食无忧。”回头就在纸上记下王丞相的名字。 这数九寒天,萧遥自然不会让老太君出门的,原主娘、二婶和几个嫂子,身体虽然好了许多,精神头也不错,可也不适合谈判,所以萧遥便亲自前去。 王丞相管皮草生意的大管事姓张,叫张大管事。 见了萧遥,张大管事脸上一派客气,可是打量萧遥的目光,却近乎羞辱,嘴上道:“人人都说,萧大姑娘是京中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萧遥想都没想,便一鞭子抽了过去。 这一鞭,正好抽中张大管事的下巴和脖子处,瞬间便留下了疤痕。 张大管事痛呼一声,又惊又怒地看向萧遥:“萧大姑娘不是来谈生意的么?何故一言不合便打人?”实在太痛了,他的身体也因为这剧痛而颤抖不已。 萧遥冷笑:“谈生意?你抢我家生意,还用目光冒犯我,语言羞辱我,抽你一鞭子,算便宜你了。”说完又是一鞭子。 “啊……”张大管事痛得惨乎起来。 萧遥放下鞭子,冷冷地看向张大管事:“现在,可以谈了么?” 张大管事羞恼得涨红了脸。 他以为,这种未出嫁的姑娘绝不好意思说冒犯这种话的,被自己那样看着,调笑几句,只能吃个哑巴亏,加上自己是丞相府出身,才敢调笑两句,却忘了,萧大姑娘不是普通的小娘子。 接下来张大管事不敢作怪,毕恭毕敬地跟萧遥谈。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张大管事要求萧遥将皮草一条线全部让利给丞相府。 萧遥冷笑:“丞相府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你说,若皇上和百官知道将军府的皮草生意全被丞相府拿走了,还被闹到名面上,会怎么说?” 张大管事瞳孔紧缩,但很快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们是正经做生意,便是人言可畏,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也不会惧怕流言。” 萧遥站起身:“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大管事连忙叫住萧遥:“萧大姑娘何必这么急?有话好好说。如今将军府占一成,的确有些少,不如两成?” 萧遥冷笑:“你当打发叫花子呢?六成,不然我闹出去,让天下人知道,丞相府生财有道。” 张大管事马上道:“不可能!” 萧遥道:“我觉得你可以回去请示过你的主子再来说话。” 次日萧遥便跟王丞相的大儿子见面。 王大老爷道:“这事被传出去,根本不值得五成的利润。”说话时,他不敢肆意打量萧遥——昨天张大管事被抽,他已经知道了。 萧遥道:“那我们便试试。据我所知,北边很多将领从我萧家先祖时就跟着了,他们知道皇上善待将军府,都很放心,你说,他们若知道我爹和二叔刚失踪,王丞相便来抢将军府的产业,他们会怎么想,皇上又会怎么想?” 王大老爷听了这话,目光凌厉地看了萧遥一眼,眼里杀意一闪而过。 萧遥没有错过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杀意,心中暗暗留意。 其实,她并不想得罪王丞相,可是,如果不争一口气订下章程,任由王丞相欺负到头上的口子一开,以后将军府的其他产业,只怕也会被直接吞掉。 如果她和老太君的谋划能成功,未来很长时间她都不在府中,到时府里一干孤儿寡母,估计被吃得渣也不剩。 所以,她只能尽可能地谋划。 过了半晌,王大老爷笑着看向萧遥:“萧大姑娘不愧是将军府的姑娘。不过,你六我四不合适,我只能接受你四我六。” 萧遥也笑了起来:“丞相府能让步很有诚意了,因此,我也愿意退让一步。五五开,再不能改了。” 王大老爷看着萧遥坚决的神色,知道再说没有用,沉吟半晌,便答应了下来,并且双方签字画押,做成合作关系。 处理了这件事,王大老爷看了一眼窗外:“如今雪大,萧大姑娘不妨等雪停了再回家。” 萧遥含笑摇了摇头:“我出来时间不短了,家里人要担心,再者有马车,不妨事。”说完便领着丫鬟下去了。 外头下着鹅毛一般的大雪,目光所及,一片雪白。 两旁店铺的屋檐下,有几个乞丐挤在一起取暖,可身体依然瑟瑟发抖。 萧遥见了,对撑起伞的春天道:“跟我过去买些包子馒头。” 春天忙将伞撑在萧遥头上,陪萧遥一起到对面买包子。 买了包子,萧遥让车夫跟夏天过去,将包子发给那些发抖的乞丐,嘴上说道:“我们城外的李子庄不是说大雪压垮了李子吗?这些人也不算多,让他们到我们庄子上铲雪去吧。” 车夫和夏天听了没有多话,很快拎着包子馒头过去了。 将军府常做善事,萧遥这行为,再正常不过。 千金楼内,林稽看着一身大红斗篷的萧遥立在雪中,宛如一幅画,不由得看痴了。 袁大人见他看着外面出神,便道:“发什么呆?” 林稽回神,忍不住指着萧遥问:“这是谁家姑娘?竟如此心善。” 袁大人看了一眼,见雪地上萧大姑娘一身大红色的斗篷,容光灼灼,怔了一下,薄凉的薄唇轻启:“将军府的萧大姑娘,行事无所顾忌,跳脱非常。” 林稽看向他:“看来,你对她的评价很不好,我进京这些时日,也常听人提起她,说她不好。可是,她分明很善良。” 袁大人道:“京中各户人家都会施粥。”所以萧遥送包子,压根不算什么。 林稽皱了皱眉头:“我觉得你对她有偏见。”说完又是一笑,“好吧,不算有偏见,你喜欢安分守己能打理好后宅让人省心的姑娘。” 之后,将军府在北边的生意,陆续被人抢走。 萧遥挨个跟这些背后的东家谈判,拿出的,就是跟王丞相的合约。 这些人家一个个,全是京中权贵,有些早看不顺眼将军府了,因此很难缠,而有些则只是名面上的东家,实际上主子的身份更高,谈起来十分不客气。 萧遥几经谈判,又加上有王丞相的合约,才艰难保住一部分产业。 但是更多的,还是被瓜分走了。 将军府在北边的生意,剩下不到四成。 最后一个需要谈判的人家,是郑侍郎府上。 萧遥去到约定的地方,看到的,不是郑侍郎,而是五皇子。 五皇子目光湛湛地看向萧遥,笑着说道: “我知道萧大姑娘因何而来,也愿意退让一步。不过……”他说到这里,凑近萧遥,“我这人最喜欢美人,心悦萧大姑娘这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久矣,若萧大姑娘肯成为小王的人,小王绝不在沾染这笔生意,还会给将军府庇佑。” 萧遥直接就抽出了自己的鞭子,对着五皇子就抽。 五皇子身边的护卫,马上拦下了这鞭子。 五皇子笑了起来:“萧大姑娘,你果然还是那个性子,不管见了谁都敢打,我很喜欢,哈哈哈哈……”笑完了看向萧遥,“条件我已经说了,你若愿意,便来寻我,若不愿,只管回去。这生意,是我的就是我的。” 萧遥冷冷地看向五皇子:“五皇子殿下就不怕我将军府有再起来的一天?” 五皇子哈哈笑了起来:“就凭你们满府的孤儿寡母么?哈哈哈,你在和我说笑么?另外,容我提醒你,我不怕威胁,横竖我在天下,也没有什么名声了,父皇也素来知道我爱钱,最多将我斥责一顿。” 这的确是事实,萧遥将他放在最后谈判,也是居于这一点。 五皇子,是个不管不顾的人,不大可能让步的。 萧遥眸光闪了闪:“五皇子殿下难道就不怕,其他殿下认为你在装疯卖傻,实际上伺机敛财么?” 五皇子摇摇头:“我怕什么?”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遥,“他们怀疑我,我就拿出来跟他们分,反正不会便宜了你们将军府。” 他这样看着萧遥,越看越美,忍不住旧事重提:“你若肯做我的侧妃,我全都给了你,以后有其他生意,也会照顾将军府,这是皇妃都没有的待遇,你觉得如何?” 萧大姑娘是个大美人,京中人都知道,也没少暗中肖想,只是从前将军府赫赫扬扬,萧大姑娘有靠山,本身性子又够泼辣,因此很多人只是心里想想,是不敢行动的。 可是,如今萧大姑娘没了靠山,可不就人人有机会了么? 萧遥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做梦!”说完转身就走。 五皇子看着萧遥离开的背影,目光灼热,用志在必得的语气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除夕时,宫里有宫宴,将军府还没有出孝,原是不用出席的。 可是皇帝要展示自己对将军府的厚待,命将军府出席。 萧遥没办法,便领着萧煦萧照跟着老太君出席。 去年宫宴,将军府的席位在最前面那一拨,将军府的人一出现,许多人马上上来攀谈。 可是今年宫宴,将军府的位置,已经落到中下游了,萧遥等人到来,除了几个交好的家族上前来见礼,其他文武百官都仿佛不曾看见。 这隆冬时节,菜肴刚上来就冷了,表面山结了一层油,没有人能吃得下,只是随便沾沾筷子,便算了。 萧遥挑了还没凝结的,一筷子一筷子地夹进嘴里吃了起来。 她这豪放的吃法,引得许多人侧目。 有嘴碎的人家低声跟家里人嘲笑:“萧大姑娘这吃法,莫非将军府快吃不起饭了么?” 不过她们要脸,只是自己私底下说一说,没有大声说得人尽皆知。 萧煦暗暗扯萧遥的衣袖,低声说道:“姐姐,别吃了,菜都冷掉了,吃了要闹肚子的。” 萧遥道:“城中城外的乞丐,连这个也没得吃。”这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她如果真的参军,以后吃得,怕远不如这,现在倒是可以提前适应。 萧煦听了,愣了愣,也低头吃了起来。 萧照也听到萧遥的话了,见萧煦吃,也跟着吃起来。 老太君看见了,笑了起来,也夹了一筷子。 四周的达官贵人见了,从怀疑将军府吃不起饭变成怀疑今儿的菜是否很好吃,因此也伸出筷子夹菜进嘴里。 一吃进去,他们就恨不得将嘴里的食物喷出来。 这也太难吃了,还冷,表面上一层黏黏的油。 可是,这是宫宴,他们并不能吐出来,因此只能心一横随便咀嚼两口,咽了下去。 吃完了宫宴,皇帝让大家看歌舞表演以及欣赏花灯。 萧遥跟勤国公府的姑娘一起走,随便看花灯。 转着转着,她跟勤国公府的姑娘走散了。 萧遥蹙起眉头,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勤国公府的姑娘,反倒看到四周投射过来的不善目光。 这些目光带着嘲笑,带着居高临下和不以为然。 萧遥移开目光。 有闺秀见萧遥居然若无其事,忍不住低声讨论:“她家败落了,她竟还如此骄傲,这脸皮可不是人人有的。” 其他姑娘没有附和,目光嘲讽就算了,若还出言附和,就有些跌份了。 这时有姑娘接口说道:“可不是么。她的脸皮,就是比别的姑娘家厚许多!” 萧遥原不想跟她们计较的,可这两个故意抬高声音,分明是要让她听到,因此便扬声道:“这么恨我,可是因为兄长被我抽了个半死?幸好你们是女子,我懒得计较,如果是你们的兄长,我早抽他们了。” 那两个姑娘一个是静国公府的,一个是平阳侯府的,听到这话都气得涨红了俏脸。 萧遥道:“不自量力!”说完施施然走了。 静国公府三姑娘气得直跺脚:“她怎么可以这样?” 平阳侯府大姑娘忙暗中扯了扯她,又摇摇头。 静国公府三姑娘看向四周,见有人露出看戏之色,有人假意没听到,但跟身边的好友低笑,哪里不知道自己被当笑话了?顿时气得想冲去找萧遥拼命,可惜,委实不敢。 到了二月初,北边频频传来急报,说北戎带领大军南下。 将军府因为有人在北边做生意,虽然因为隆冬,不走生意了,可消息却还是有,因此萧遥对这事知道得更清楚些。 边境一些小镇小村落,已经陷落了。 老百姓在隆冬深雪中往苏不为驻守的永城走,可却被拒之门外,许多人被活生生冻死了,说一句“人间惨剧”也不为过。 京中的春闱刚张榜,会元为江南才子林稽,被寄予厚望的许瑾只考了第九名,三甲不入,这些往年十分热闹的消息,只讨论了一日。 第二日,永城被攻破,北戎挥师南下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热度完全盖过了春闱。 永城距离京城不过四百公里,从永城传讯回京,最快也用了四天,而这四天时间,已经攻破永城的北戎,又南下到哪一处了?是否逼近京师了? 一时满城人皆人心惶惶,不管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全都开始收拾行囊,做好离京的准备。 也不怪他们大惊小怪,因为自建朝以来,一直由萧家镇守北边,永城从来没有被攻破过,如今萧家将领才走,永城就被攻破了,可想而知,新上任的将领苏不为有多草包! 这样的人,绝对守不住南下的第二城远城的! 将军府在朝中无人,不知道朝廷是如何讨论的,只能通过状元楼和训练出来的人收集消息,又往跟将军府有旧的勤国公府那里打听。 朝廷上,另外两派果然开始攻讦苏不为一派,认为这一派出于一己私欲,将一个不堪大任之人拱上将领一职,导致城破和生灵涂炭,危急京师,按律当斩! 苏不为那一派,果然百般推脱,推脱不过了,便开始将一切推在将军府身上,说若非萧家将领当初贪功冒进,以致损兵折将,又打击了将士们的士气,又因将士们跟随惯了萧家,不大听苏不为的命令,这次绝不会大败。 朝堂上吵成了一锅粥,都希望推一个替罪羔羊出来。 勤国公府的人悄悄跟老太君传话:“将军府前途不明朗,最好及早做准备吧。几方势力博弈,内部利益谈妥之后,肯定要推一个替罪羔羊出来的,为了保下苏不为,说不得会多方抹黑将军府。” 萧遥从老太君嘴里知道这事,冷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人居然还想着争权夺利,就不怕北戎大军当真打到京城外么?” 老太君冷笑:“他们只管自己以及自己集团的利益,哪里会顾得上许多?” 萧遥道:“此事事关重大,让母亲、二婶、几个嫂嫂并煦儿照儿也来听一听吧,他们想不出办法,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老太君点点头,让萧遥将人召集过来。 原主娘几个听了,脸上都露出惊惶之色:“若当真城破,我们如何是好?” 萧遥道:“我们将军府,难道会怕么?” 原主娘几个听了,想起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是军中将领,脸上的惊惶渐渐变成刚毅之色。 原主娘道:“大不了,殉城而已!” 萧遥道:“有这份不畏死的勇气,我相信阿娘和二婶并几个嫂子,一定能将将军府管理好的!” 此时许尚书府内,许尚书对着许瑾咆哮:“第九名,你寒窗苦读多年,就只考个第九名?从前说要连中三元,我想想都替你脸红!” 许瑾垂着头没有说话。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考了第九名。 许大老爷打圆场:“爹,你也别生气,当初瑾儿将自己写的文章默出来给你看,你不也说好的嘛。怪就怪在,阅卷的官员临时换了一个,不喜欢瑾儿的文风。” 原先阅卷的大人,出了意外身故了,临时换了一位官员,所以许瑾才倒了大霉。 许尚书厉声道:“那怎么江南的林稽,便能高中会元?他之文风,与瑾儿的一样!” 许大老爷这下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许老太太抹眼泪:“因为瑾儿身子弱啊,春闱时天寒地冻,你忘了他考完,是直接由家丁抬回来的么。” 许大太太不敢出言反驳公公,闻言忙点头附和。 她虽然要教子,可是儿子刚病好,她实在不忍心儿子再被骂了。 刚好回娘家做客的周侍郎太太闻言就道:“这事,主要还得怪将军府那个萧大姑娘,若不是她打得瑾儿大病一场,瑾儿的身子骨,何至于如此弱?挺过春闱,绝不是问题。” 许老太太、大太太闻言纷纷点头:“没错,都怪她!” 大太太哭了起来:“瑾儿的身子骨从小就好,的确是被抽了一顿鞭子之后才衰败下来的。我的儿啊,三年前明明有举人之才的,可为了解元和连中三元才压了三年下场,不想下场了,却考得这样的名次……呜呜呜……” 许尚书听了,看向许瑾,目光中也带着痛心。 许大老爷又道:“爹,这事说起来,还真的是萧家那个死丫头之故。” 许尚书听了,脸上晦涩不明。 周侍郎太太又道:“爹,听闻如今朝中都认为,是萧裴兄弟折损了一部分将领,又打击了一部分士兵的士气,才导致这次苏不为大败的,我看,肯定也是这样,萧家就是扫把星,不仅克我们,还克了我们大兴朝!” 许尚书马上厉声喝道:“胡扯!”他不是苏不为一派的,正要搞苏不为一派呢,如何能容忍别人帮苏不为脱罪? 不过,顺便将将军府拉下水,倒也不难。 /32/32923/11299470.html 第592章 第 592 章 将军府所有人都在等着即将落在头上的屠刀,但由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并没有十分担忧,反而有几分坦然。 第二天中午,天上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萧遥抽空去了一趟千金楼。 刚找位置坐下来,掌柜的就来,说一位叫五爷的人要见她。 萧遥略一想,便猜到是五皇子,更猜到他的来意,当下便道:“告诉他,我没空见他。”她是抽空过来查账的,可没有时间打理五皇子。 不想掌柜的去了片刻,五皇子竟亲自过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脸为难地劝的掌柜。 萧遥让掌柜的下去。 五皇子笑着走到萧遥对面坐下:“萧大姑娘真是生财有道啊,可惜,背后没有势力,你这生意,只怕白白为人做嫁衣。” 萧遥冷冷地道:“这就不劳五皇子操心了。” 五皇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军府有底蕴,这生意被抢,的确不算伤筋动骨。可是,眼下将军府即将大祸临头,你可以知道?” 萧遥自然知道,不过面上只做不知,因此摇了摇头。 五皇子道:“苏不为战败,即将要被问罪,苏不为一派力保苏不为,要拿将军府出来做替罪羔羊。据我所知,几大势力正在利益交换,一旦他们彼此满意,合作起来,将军府必将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身体前倾,凑近萧遥:“若你做我的侧妃,我倒是可以保一保将军府。” 萧遥脸上色变,过了半晌才道:“你骗人!”顿了顿又不屑道,“如果真的有人要害将军府,就凭你能保得住?” 五皇子见萧遥如此小看自己,并不动怒,笑道:“我虽然不成器,可我有钱,我的兄弟们都在拉拢我,你若跟了我,我到父皇跟前力保你,我几个兄长为了拉拢我,肯定会帮忙。” 萧遥只是哼了哼,然后道:“滚吧!” 五皇子沉下一张俊脸:“你当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啊!我等着,你到时求到我身上。” 萧遥冷笑:“我就是死,也不会做你的侧妃!”说完见五皇子不肯走,自己将账本抱在手上,去了另一个包厢。 傍晚萧遥回到家,从打听消息的手下那里知道,朝廷还在争吵,不由得直摇头。 距离永城破已经数日了,朝廷不想着派兵遣将北上,反而在争权夺利。 这个国家,距离灭亡也不远了。 次日上午,萧遥到城外跟手下的人训练了一圈,便来到院门前打算练习在雪地中跑马,忽见萧煦身边的小书童浑身是血地跑来。 他跑到萧遥跟前,似乎已经力竭,一下子跌倒在雪地山。 萧遥见了翻身下马扶起他:“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煦儿出事了?” 萧煦的书童招福那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到萧遥,一边急促地喘着气一边艰难地道:“大姑娘,七、七少爷和八少爷今儿一早从书院回来,遇上盗贼,被掳走了。大姑娘,你快去救他们啊。” 萧遥一听,一边小队长林树帮招福上药止血,一边焦急地问:“是在何处遇上盗贼的?”又吩咐人去取弓箭。 听招福说了地址,便看向帮招福处理伤口的手下林树。 林树一边给招福上药止血一边道:“背脊和手臂都中了一刀,不是致命伤,但一路跑来流了不少血,有些危险。” 萧遥点点头,又问了萧煦和萧照今日的穿着,以及劫匪的人数,便让人带招福回城找大夫,自己则连忙翻身上马,点了其中一支队伍,拿着弓箭直奔萧煦和萧照出事的地点。 路上,林树对萧遥道:“如今将军府情况不大好,姑娘得当心书童被收买。” 萧遥点点头,嘴上说道:“放心,我当时观察过招福的神色,他没有撒谎。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也好。” 虽然一行人一直在练习如何在雪地上策马小跑,可这雪有些厚,因此速度比较慢。 萧遥很是焦急和担忧,一再甩动马鞭想加快速度。 若萧煦出了事,原主娘没了盼头,只怕便不肯活了。 林树道:“姑娘莫急,这雪地里,我们跑不快,歹人也跑不快的。我们骑术厉害些,到时沿着雪地上的痕迹,一定能救出两位少爷。” 萧遥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埋头赶路。 很快来到出事地点,地上倒着马车夫和萧照的书童,四周有一些血迹,马车不见了。 林树下马探了探书童的鼻息,脸色凝重地冲萧遥摇摇头。 萧遥的心情沉重起来,也顾不得许多,和手下快速往四周看了看,见只有一个方向有脚印和车辙,便沿着这个方向追了上去。 追出不远,看到将军府的马车被遗弃在路上。 萧遥领着人上去看了看,见里头有一些书和血迹,更担心了,忙领着人继续追。 约莫过了两刻钟,已经隐隐看到前面的人了。 萧遥举目看去,没看到萧煦和萧照的衣着颜色,只看到约莫十二个人护着一辆马车正在缓慢前行。 萧遥打量了四周片刻,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将手下都招了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一番,便绕远路继续前行。 又过了两刻钟,萧遥一行人翻身下马,将马栓了,找地方趴下来埋伏。 不一会儿,十二个人护着一辆马车走进了萧遥一行人的埋伏圈。 萧遥屏息凝神,见敌人悉数进入了包围圈,马上学起了鸟叫。 这鸟叫声刚响起,顿时万箭齐发,包围圈中的人纷纷哀嚎着倒地。 萧遥将弓箭放到一边,提着剑带着人冲了上去。 不过数十息,劫持萧煦那十二人,便死的死伤的伤,伤的都被捆了起来。 萧煦和萧照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看到萧遥,顿时大喜:“大姐姐!” 萧遥见两人脸色发白,争相从马车里跳出来,显然伤得不算重,这才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萧煦点点头,马上急问:“大姐姐,可是招福去找你的?他是不是还活着?” 萧遥点头:“是他过来求救的,已经送去看大夫了。” 萧照听了忙也问:“食禄呢?我当时见他倒地了,他没事吧?” 萧遥闻言,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萧照的肩膀:“他去了,很忠心,你记住他的恩情,对他家里人好一点。” 萧照的眼圈瞬间红了,他点点头,侧过脸。 萧遥听到少年低低的抽泣声,心里难受,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便让萧煦看着他,自己去盘问被箭射中却没死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一开始还大声威胁萧遥几人,后来被揍一顿,再不敢嘴硬,一个个都招了。 原来,他们是山上的土匪,昨晚有人连夜上山,今早他们便收到下山戒萧煦和萧照的命令。 至于昨晚连夜上山的人是什么人,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萧遥又问这些山匪是做什么的,一番威逼利诱之后,这些人将自己山寨的底细全都倒了出来。 这一窝土匪,是真正的土匪,专门劫掠从这里经过的客商,一旦劫掠成功,便将男子杀掉,又将女子拉回山寨奸|淫,有不少少女妇人被□□致死,这些土匪可谓恶行累累。 由于这些土匪行事谨慎,只劫关系不够硬的富商,因此一直没有被官府派兵大规模围剿,只是被小规模围剿,根本没受什么损失。 林树看了看天色,对萧遥道:“姑娘,眼看着要下雪了,不如我们先回城,回头到官府去报案,让朝廷派兵攻打吧?” 萧遥心里有了想法,就点点头:“回去再说。” 回到庄子上,萧遥让人送萧煦和萧照回家,又吩咐人到城里购买白色、灰色和米黄色的布匹,自己则召集几个小队长商量攻打土匪事宜。 林树大吃一惊:“攻打土匪?” 萧遥点头:“我们训练,就是为了上战场。可是将军府如今败落了,一个成年男丁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出战。但是,诸位若随我攻打土匪,拿下傲人的战绩,将来我谋划时,便可多几分胜算。” 几个小队长相视一眼,都纷纷点头:“好!” 各种布匹买回来了,大家稍微一裁剪,便直奔土匪的大本营。 到了大本营附近,两个年轻的护卫假扮成萧照和萧煦,由还活着的三个土匪带上山,而萧遥和林树,则分成两个小队,兵分两路急行军,悄悄上山。 这些天空中下起了大雪,萧遥等人披着白色、灰色和米黄色的棉布麻布,在白茫茫的雪花中,悄悄地摸近了土匪营寨。 又等了许久,萧遥感觉到靴子里渗入了雪水,双脚开始难受起来,土匪营寨的后门,才轻轻地开了。 萧遥将手指放入口中,发出声音,听到有声音回应,而且没有出错,才一挥手,将身上披着的布收起来,带着人悄悄地摸了进去。 一路上,但凡遇着土匪,萧遥等人都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都是穷凶极恶的土匪,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萧遥一行人几乎逼到土匪老大营帐,才被人发现。 可是已经迟了,萧遥与手下人挥舞着长剑、大刀或者长矛,威风凛凛地冲了进去。 几个小队长忍不住看萧遥,担心她一个女子杀人时害怕,却见萧遥宛如杀神,挥舞着长剑往里冲,她所到之处,瞬间清空了。 “好!”几个小队长高声喝彩,旋即跟上,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打了进去。 土匪老大以及其他土匪看到萧遥一行人气势如虹,全都心胆俱裂,完全没有反抗之心,马上收拾细软,从侧门逃下山。 然而刚打开侧门冲出去,就发现漫天都是箭,根本看不出箭是从哪里来的,看到利箭袭来时,许多人都感觉到了剧痛,然后倒在了地上。 因时值隆冬,天气严寒,京兆尹觉得点卯着实痛苦,他希望可以窝在烧足炭火的暖融融的家中,看看书看看画,就这样过一天。 所以这个时候有人来要求京兆尹处理事务,需要出外勤,他的心情都不会怎么好。 如果事情很大,必须由他亲自出面,那就更讨厌了! 这天,京兆尹终于挨到差不多可以回家了,他站了起来,决定四处巡查一下。 根据经验,这样走一圈,就可以回家了。 然而这一次,他刚站了起来,就看到有手下来汇报:“大人,将军府的萧大姑娘和护院绑了一大群人来,说那些人是城外黄泥山的土匪。” 京兆尹杜大人的脑袋突突的痛:“什么萧大姑娘,还有黄泥山上的土匪,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那手下道:“萧大姑娘说,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如今将军府败落,京兆尹是不用给萧遥面子的,不过想到萧遥带了一大群土匪来,声势浩大,估计吸引了很多人观望,这个时候,他不出现就说不过去了。 杜大人走到府门口,看到府门前黑压压围满了的人群,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这还真是一大群人! 他打量一眼,见除了跟萧遥统一着装的人和被绑着的所谓土匪,还有很多普通老百姓,当下上前:“萧大姑娘,这是?” 萧遥上前施了一礼道; “今日辰时两刻,我七弟的书童浑身是血来报,说七弟和八弟被山匪劫走,我当时正好在城外的庄子上,得知消息,当即带上护院前去营救。营救时得知,这帮土匪无恶不作,干脆便带着人马上山,将土匪窝捣毁了。这些,都是山上的土匪。” 杜大人听到这话,心中暗暗吃惊。 其实黄泥山上的土匪,他不止一次听说过,据说人数很多,也很难缠,上一任京兆尹曾借富商报案,不止一次派人去攻打,可惜都奈何不了那些山匪。 没想到,萧大姑娘带着府上的护院,居然就将黄泥山打下来了! 杜大的态度多了几分郑重:“敢问萧大姑娘,黄泥山的贼匪,全都在此了么?” 萧遥道:“大部分都在此处了,但也不排除有几个漏网之鱼,剩下的,就交给杜大人了。” 杜大人忙道:“正是。” 萧遥跟杜大人交割清楚,便带着人离开。 回到府上,林树忍不住问萧遥:“姑娘,既然山匪老大已经招认指使人是五皇子府上的人,你当时为何不和京兆尹说?” 萧遥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宜对上皇家。不过,五皇子这大礼,我绝不会忘记!”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渣。 林树想了想形势,感觉自己也不大懂,便没有再说。 第二日,萧遥刚醒来,老太君身边的玲珑就道:“老太太请大姑娘过去。” 萧遥一听,便知道又出事了,稍微收拾一番,便去了老太君院子里。 老太君脸色凝重:“我刚得到消息,第二座城远城,也被北戎攻破了!若北戎继续挥师南下,最多不过七日,便能直达京师!” 萧遥吃了一惊:“这么快?朝廷就真的没有换将前去抵御北戎?” 老太君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那些文人只懂纸上谈兵,以为北戎穷困,在我们大兴朝和更北边的匈奴的夹缝中生长,不可能打进来,所以只想着将兵权收到手上,哪里会管派的人会不会打仗?” 萧遥默然。 这一刻,她忽然产生一种想法。 这样的王朝,这样的统治阶级,这样的高官,还挣扎什么? 不如直接让这个王朝破碎,再由能者居之? 不过只是略一想,她就将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了。 若世道当真乱了起来,又不知有多少老百姓遭殃。 至于那些高官,他们改头换面,肯定又能在新朝里把持朝政的。 还不如,努力奋斗,让自己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尽量改变这一切。 老太君知道的消息,皇帝自然也知道。 不仅皇帝知道,满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了。 达官贵人纷纷准备出逃。 朝堂上,不少官员站出来,请皇帝南巡。 当即就有刚烈的马上站出来反驳,认为抛弃百姓南下不可取。 在朝堂上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南巡,其实就是怕城破,所以率先逃跑。 皇帝看着吵在一起的两派官员,沉声道:“眼下天气严寒,的确适合南下避寒,可是,若朕走了,这满城的百姓又如何?雪灾如此严重,朕救他们不得,又如何能抛下他们?南巡一事,休要再提。众卿还是举荐一个懂得行军的猛将出来吧!” 这个话题一出,朝堂上再次吵成了一锅粥。 几个派别一边举荐自己人,一边拉踩导致永城破的苏不为和导致远城破的武安彦,都竭力要求治罪。 在你来我往中,一直没能吵出输赢。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时许尚书出列:“皇上,臣启奏。” 皇帝看向他,神色稍缓,问:“爱卿请说。” 许尚书道:“我大兴朝北军一贯勇武,可是这次却接二连三吃败仗,甚至城破,这固然有苏不为和武安彦不懂用军之故,但臣认为,北军前将领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非他们贪功冒进,致使北军多年来第一次打败,士气大受打击,这次北军断不会如此节节败退。” 苏不为一派马上出列:“臣附议!”这么说能给苏不为减少责任,他们肯定要支持的。 还剩下一派却站了出来,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先选择北上抵御外敌的将领人选,而这人选,从苏不为和武安彦可以看出,绝对不能再由原先之人担任。 萧遥不知道朝堂上是如何吵的,她只知道,皇帝不会往南逃跑,他不走,百官也不可能跟着走。 除此之外,京城上出现一种声音——这次北边连破两城,归根到底是萧家将领贪功冒进,导致北军多年来第一次大败,影响了士气。 这种消息刚出现,第二天,就传遍了京城。 萧遥带着丫鬟去看原主娘,从花园经过,见大厨房的一个采买顶着泛黄的菜叶子一脸狼狈地回来。 萧遥叫住人,问她是怎么回事。 那采买小心翼翼地看了萧遥一眼,不大敢说,见萧遥沉下俏脸,才结结巴巴道:“外头都说,这次永城、远城被攻破,都是将军府害的,所以知道我是将军府的,便扔烂菜叶子了。” 萧遥听了,原本阴沉的俏脸,更加阴沉了。 她知道,将军府接下来会大祸临头,可是没有想到,那些人居然挑唆老百姓起头。 这是民愤了,皇帝一定会处理。 萧遥让采买先回去,自己也不去看原主娘了,而是直奔老太君的院子。 刚走出不远,就有人跑着来报:“不好了,有老百姓在我们将军府大门口泼粪扔石头。还有人企图上来砸破我们将军府的大门。” 萧遥听了,命人去请几个护院过来,自己便直奔将军府正门。 她到了正门时,见正门外果然围了很多老百姓,这些老百姓一脸的义愤填膺,一边扔东西一边大声叫:“将军府的人出来以死谢罪!” 萧遥上前。 这时有人砸了一捧雪过来。 萧遥一鞭子抽出去,将这捧雪抽碎了,上前来,站在府门口居高临下地看向门口的老百姓:“我将军府世代镇守北地,虽说主要是受皇命之故,可也的确曾保你们无忧,今日,你们便是如此回报我们的?” 马上有人叫道:“那是从前。” 萧遥看向那个人:“那么,你从前受了人恩惠,时间过了,便可以不算数了?” 有些人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可还是有人坚持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天寒地冻的,北戎却直逼京师了。我们跑不掉,只能死在这里。这都是你们将军府害的!” 萧遥沉下俏脸,看向两旁的护卫:“若再有人撞门或是砸东西到门上,只管动手,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是!”护卫异口同声地叫起来,声音响亮,正气十足,让一些只是跟风过来的人忙遮住脸转身离开了。 次日的上午,萧遥正跟老太君在府上等消息,勤国公府悄悄派人来传话,说朝廷很多官员认为北边战败的主要根源是将军府,又有民愤,所以要求将军府的男丁往北抵御北戎赎罪和安抚民愤,皇帝下午会宣召将军府一些人入宫。 萧遥和老太君相视一眼,都知道,她们一直苦等的大祸,或者说机会,终于来了。 午时刚过,太监来传皇帝口谕,宣召将军府老太君、萧煦、萧照并萧大姑娘入宫觐见。 原主娘、二婶并几个嫂子脸上都露出惊慌之色,忐忑不安地道:“怎么办?皇上是不是听信谗言,要拿我们将军府治罪了?” 萧遥安慰她们:“别急,皇上英明神武,不会听信谗言的。”又怕她们在府上胡思乱想,便道,“我之前托你们给我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若没有,马上制作。我们将军府能不能挺过这一次,就看你们了。” 说完见太监开始催了,便扶着老太君带着萧煦、萧照进宫。 在马车上,萧遥低声问萧煦和萧照:“我之前交代你们的,你们都记牢了?” 萧煦皱着眉头,露出不认同之色:“姐姐,你是女子,不该由你上战场的,我和照儿虽然没学过武功,可是,我们可以上了战场再学的。” 萧照马上点头附和:“我们是府上的男丁,遇到事情不仅毫无办法,还要推你出去,这还是男人么?” 萧遥道:“你们忘了,前阵子你们被山匪劫掠,是我救了你们么?我虽然是女子,可是,武功和行军方面的才能,都比你们强。除此之外,你们是男丁,也该留在府里支应门户,不然满府女眷,遇到事情了,由谁出头?” 说完见萧煦和萧照还要再说,便道:“不许多说,就按照我原先说的来。不然,我们说法不同,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家可就绝无翻身的可能了。” 萧煦和萧照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点了头。 皇帝是在小议事厅召见萧遥四人的,他身边,位列着朝廷正三品及以上的朝廷命官。 萧遥五人向皇帝行礼。 皇帝微微起身,伸手做虚扶状:“老太君不必如此多礼,来人,赐座——” 赐了老太君坐下,皇帝看向王丞相。 王丞相上前对老太君说道:“北边被北戎连下两城,外头民怨沸腾,都认为是将军府之故,两位萧将军也的确曾做过贪功冒进之举,因此,我们需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老太君微微抬了抬眼睑,看向王丞相:“王丞相不妨说得直白些。” 王丞相听了老太君这样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脸上不见丝毫怒色,继续温言道: “如今朝廷已经选出领兵的将领,即将出征。将军府类世出将帅之才,萧七公子和萧八公子想必不愿堕了祖上威名。这次,不如就由萧七公子和萧八公子跟随大军一同北上御敌罢?” 老太君听了,站起来,向皇帝行礼: “皇上有命,将军府不敢不从。只是,我这两个孙儿,从小读书,未曾习过武,也从未读过兵书,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反是老身,十多年前曾领军,运气也算不错,略有建树。此番,不如由老身出征,保卫我大兴朝?” 皇上连忙说道:“如何能让老太君出征?”当年他能成功继位,老太君也算出了大力气的,此番听到老太君提起,他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王丞相道:“萧七公子和萧八公子虽说不懂行军之事,但进入军营中跟着学,理应很快上手。” 老太君看向他,沉声道:“苏不为与武安彦两位是多年的老将了,打了半辈子的仗,可这次仍然大败,累得城破,百姓流离失所,王丞相又如何肯定,我这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孙儿,在战场上能有所建树呢?” 苏不为正是王丞相一派的,老太君这样一问,王丞相被打脸,一时没话反驳。 许尚书出列道:“因为萧家两位公子,出身将军府啊。将军府善用军,天下皆知。” 老太君道:“许尚书有所不知,我将军府并非天生善用军,而是从小教育所致。煦儿和照儿的几个哥哥都从小习用兵之道,所以懂行军打仗,可煦儿和照儿不同,我将军府想着,为府上留下两滴血脉,故不教他们用兵,只教读书。” 她说到这里看向萧遥,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倒是我这长孙女,从小性子刚强,不比男子差,因此她父亲与我,皆教过她用兵之道。若要派将军府的人北上抵御外敌,我这长孙女儿也很适合。” 众人皆哗然。 他们想过,老太君有千种借口万种提议,都没想过,她会提议让萧遥出征! 萧大姑娘一介女流——好吧,也算能打,打得许尚书的嫡长孙、静国公府世子和平阳侯府世子嗷嗷叫,可是,这个打,跟战场上的压根不是一回事啊! 许尚书马上反驳,王丞相等纷纷附和。 老太君道:“道理老身已说过。若诸位实在要我两个孙儿出战,为了对得住皇上和天下黎民百姓的信任,老身少不得也要跟着一起出战,督促两个孙儿了。” 王丞相和许尚书等企图反驳,可老太君却始终不肯改口,又有皇帝因为感激和愧疚略略偏帮老太君,群臣毫无办法。 他们也知道,不能让老太君出征的。 因为,若真由老太君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媪出战,他们在后世,铁定遗臭万年的! 可是,他们也不想让萧遥出征,他们只想让萧煦和萧照去。 这时许尚书看向萧遥:“老太君说萧大姑娘懂用兵之道,那么,萧大姑娘可曾领过军?”他希望通过证明萧遥不行来达到拒绝让萧遥出战的目的。 萧遥不出战,就只能萧煦和萧照出战,到时再找个借口,不让老太君出战就是了。 萧遥道:“实不相瞒,也不算有领军经验。不过,前阵子,因黄泥山土匪劫掠我两个弟弟,我曾领着护院,将黄泥山土匪一网打尽!此事,京兆尹杜大人一清二楚。” 户部尚书马上喝道:“这绝不可能!” 许尚书也表示不信。 于是京兆尹杜大人被请了进来。 杜大人知道是问什么事的,不敢怠慢,直接拿了当时记录的宗卷前来——上头大佬打架,他哪边都不敢站,只能照实说。 看了记录和档案,户部尚书和王丞相等一众大佬全都惊住了。 作为京中大佬,他们也是知道黄泥山的土匪的,虽然不算多厉害,但多年派小规模人去围剿都没成功,也能证明这是个顽疾,可萧大姑娘,一介女流之身,居然能将这批土匪一网打尽!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跟将军府交好的礼部尚书出列赞道:“没想到,萧大姑娘还有将帅之才,将军府不愧是世代出将帅之才的地方啊!” 皇帝看了老太君一眼,一锤定音:“既然非要将军府出一人,萧大姑娘又的确有用军之能,这次,便由萧大姑娘跟随大部队北上抵御外敌吧。” 许尚书连忙反对:“皇上,萧大姑娘今年才及笄,如此稚龄,又是女儿身,却去上战场,只怕传出去,要被天下人嗤笑朝中无人,便是后世,也要嗤笑我等。” 萧遥这时沉声道:“皇上,民女有话要说。” 皇帝看向萧遥,声音温柔地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他也知道,萧遥不适合出征上战场,可是她比老太君适合一点,所以只能牺牲她。 如此年轻美丽的小姑娘,却要被牺牲掉,他于心不忍,因此说话,便下意识变得温和起来。 萧遥看了许尚书一眼,道:“许尚书不想让我出战,不过是怕后世嘲笑满朝文武,靠一女儿保家卫国。这事,传出去的确不好听。可是,民女以为,有办法让世人改变看法。” 皇帝感兴趣地问道:“是什么办法?” 让萧遥出战他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可是跟让老太君出战相比,萧遥出战,又算不得什么了。 所以,只能让萧遥上。 但是如果有办法,让萧遥出征不被人唾骂,对他来说,绝对是好事。 萧遥道:“民女曾领着人歼灭过黄泥山土匪,也算有点小功,又是将军府出身,对外就说,民女是将军府培养的女将,欲仿效我祖母当年,也是向与太|祖并肩作战的圣武皇后学习,如此前提下,皇上再给民女封个一官半职,这便不大难听了。” 她说到看了一眼王丞相等人,继续道,“在名声不大难听的情况下,再派一名皇子,以及让百官家皆委派一名才俊一同北上,这传到后世,岂不是万众一心保卫大兴朝、同击北戎么?这名声,再好听不过了!” 卧槽卧槽—— 许尚书、王丞相等人顿时在心里骂娘,恨不得将这些话塞回萧遥的嘴里。 这疯丫头,是要将所有人拉下水啊! /32/32923/11310972.html 第593章 第 593 章 刑部尚书马上出列:“萧大姑娘这话着实荒谬!北戎善战,派到北边抵御外敌的,岂能是不懂兵法之人?先前府上老太君便说过,令弟不曾学过兵法,不适合北上。你此时又说让皇子和百官之子上,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王丞相和许尚书等连忙点头附和。 若皇帝将萧遥这番歪理听进去,那他们家,都得出一个孩子上战场,这如何使得? 萧遥笑道:“我七弟今年不过13岁,八弟12岁,如此稚龄,如何能与各位大人家饱读诗书的成年公子相比?再者,军营之中,除了在前方冲锋陷阵的将士们,还需要一些人整理文书和协理后方,诸位大人家里的公子,岂不正合适?” 皇帝缓缓地点头。 王丞相见了,没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笑着说道:“整理文书和协理后方事宜,更适合从新一届的进士中取之。” 许尚书低眉敛目没说话。 刑部尚书越众而出:“过几日是殿试,万不可将新科进士派遣出去。”许尚书的嫡长孙就是新科进士,怎么能让新科进士上战场呢? 萧遥自然听得出,工部尚书和刑部尚书,都不是为自己说的,而是为王丞相和许尚书出头,不由得心中冷笑,上前一步说道: “诸位大人此时此刻,还要推诿么?远城距此,不过七日路程,中间只有一个小城抵挡,若不马上做决议,只怕三日后,北戎便直逼京师了!届时传到后世,京师被北戎攻破,皆因诸位大人舍不得家中儿郎,于诸位大人而言,难道面上有光么?” 皇帝听了这话,目光闪了闪。 他虽然才能不出息,可是也知道这些老东西,一个比一个奸诈狡猾,只知道争权夺利,并不真心为皇家着想。 萧遥这话,直说到他心坎里去。 永城被攻破之后,远城为什么那么快又被攻破? 就是因为这些老东西为了军权推自己的人,不管有没有才能,只是想将军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王丞相自然看出皇帝的不悦,当即道:“萧大姑娘此言差矣,如今乃商议,并非推诿。身为百官,得想出最佳办法。” 萧遥反唇相讥:“想到京师被攻陷,皇上不得不带领百官出逃?想到更多的老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时候?恕我直言,诸位身居高位,却只会夸夸其谈,连派出家中一位公子保家卫国都不肯,实在愧对身上的官服!” 皇帝脸上的神色更冷了。 他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居然是萧大姑娘。 他早就想这么骂了,可惜这些老东西虽然争权夺利,可是对上他时,马上合作起来,让他毫无办法只能忍着。 工部尚书马上喝道:“大胆!萧大姑娘,朝廷命官不是你可以随意妄论的。” 萧遥没理他,而是向皇帝拱手行礼: “皇上,北戎逼近京师,百官却在朝堂上吵成了一锅粥,民女不解,亦不敢苟同。民女今年及笄,乃一介女流之身,愿意北上抵御外敌,保卫大兴朝,请皇上下旨,赐我一官半职,让我为保卫大兴朝尽一份力。” 皇帝看向萧遥:“你说可派一位皇子北上,心中可有人选?” 萧大姑娘说得对,再让这些老东西想,没准京城就要被攻破了。 到时他即使能跑掉在后世的名声也不会好听,若不能跑掉,就成为亡国之君了,妥妥的遗臭万年! 如今难得萧大姑娘打头阵,他肯定要抓住这个机会的。 百官大惊,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 皇上居然认同萧大姑娘的提议? 他疯了吗? 萧遥沉吟半晌说道:“据民女所知,除五皇子外,其他皇子皆在六部,须在京城为皇上分忧,并调度一切,不适合前方,五皇子身上并无一官半职,最适合一同北上。” 五皇子请土匪劫掠萧煦和萧照的仇,她可都记着呢,就等这个机会了。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 萧遥见了,便继续说道:“此外,民女认为,王丞相家的二公子亦适合前往,因为二公子文武全才,又不是嫡长子。” 王丞相的脸裂了。 二公子是大老爷的嫡次子,是府上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儿郎,比他大哥还出色,是府里最为重视的人才,萧遥说这个人选,绝对包藏祸心啊! 他看了萧遥一眼,目光冰冷如刀。 许尚书眉心一跳,觉得萧遥极有可能把许瑾推出来,便看了她一眼。 萧遥仿佛没看到王丞相和许尚书的目光,又道:“许尚书府上,原本许大公子便很合适,因为听闻他饱读诗书,就连兵书也有涉猎,可惜,许大公子参加个春闱竟也能差点病死,委实担不起重任。” 许尚书听到她没有推荐许瑾,并没觉得感激,反而心中恨极,只是面上不显,马上道:“萧大姑娘此言差矣,瑾儿春闱之所以病倒,只是因为春闱前便生病了。” 这个该死的丫头在皇上跟前说许瑾身体不好,不足以担重任,如果皇上记住了,瑾儿以后的晋升空间,可就狭窄很多了。 萧遥一脸诧异:“许尚书想是上了年纪,记错了吧?春闱前一日,我从城外的温泉庄子回来,还曾看见许大公子跟一帮书生与几位姑娘在城外的小梅林吟诗作对呢。民女观之,许大公子端的意气风发。” 许尚书纵使再心机深沉,此时也几乎忍不住动怒,恨不得上前抽萧遥一顿。 能跟书生在城外吟诗作对的,绝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只能是青楼女子或是教坊司的姑娘,这不是说,许瑾前一天还在跟那些女子鬼混,以至于参加春闱还病了一场吗? 再没有比这更诛心的话了! 他沉下脸:“萧大姑娘还请慎言。” 萧遥不解地看向许尚书:“难道说一句真话,也需要慎言么?”又道,“许尚书也是奇怪,说起让百官选派一公子北上作战保卫大兴朝,便一言不发,说到许大公子,便口若悬河,还不许人说真话。” 许尚书的脸色,瞬间成了酱紫色,厉声喝道:“一派胡言!” 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该该怎么反驳。 因此看向老太君:“倒不知,将军府上的姑娘如此家教。” 老太君一脸歉疚地拱手道:“是直白了些,我也常跟这孩子说,这样说话不讨喜,可是她不肯改。” 许尚书终于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难怪萧遥这个死丫头爱胡说,原来是一脉相承! 萧遥知道该适合而止,便不再理会许尚书,又点了在场三品官府上适合的公子。 她点哪个,哪个官员的心就高高提起,同时在心里疯狂找理由和组织语言准备反驳。 孰料萧遥点完了,话锋一转:“当然,这些都是民女的一些浅显见解,具体人选,我想各位大人都比我熟悉。” 皇帝听了,便说道:“既然如此,众爱卿推一个出来吧。朕就派老五前去,也好让孩子们有个伴。” 属于皇帝派别的官员忙站出来附和。 百官虽然不愿意,但想到从自己最得意的孙子改成由自己推一个出来,咬咬牙倒也能忍受,因此便拱了拱手表示遵命。 皇帝揉揉眉心:“军情紧急,众爱卿即刻回府拟定人选,明儿辰时整进宫来,午时一刻随大军北上。” 萧遥等人忙上前领命。 皇帝看到在一群老头子中间的萧遥,觉得眼睛都没那么疲惫了,又想到她今年才十五岁,就要代替将军府出征,刚才又帮了自己的大忙,便道: “萧大姑娘乃将军府出身,深得老太君和萧将军教养,军事能力杰出,又有一片保家卫国之心,封营千总。” 萧遥忙上前:“谢皇上厚爱!” 许尚书和王丞相等都来不及开口反对,就听到萧遥跪地磕头谢恩,顿时都在心里骂这死丫头够奸诈。 萧遥却不管那么多,营千总属于正六品,算是个比较大的官了,到时她可以直接领兵,而不是从一个小兵开始。 这有利于她更快更好地往上爬。 皇帝抚须点头。 萧遥又道:“臣府上有些护院,正是此次跟随臣一起剿灭黄泥山土匪的手下,臣想带他们一同出征,请皇上成全。” 皇帝再次点头:“可。不过,万不能破坏军纪。”现在北边的兵马都不大够,其他地方的兵马,又不能轻易离开,萧遥能带一部分兵马,再好不过。 萧遥马上表示不会,然后辞别皇帝,跟老太君并萧煦萧照离开皇宫。 许尚书黑着脸回到家里,叫来许瑾一顿臭骂。 许瑾被骂懵了,听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原委,马上委屈道:“祖父,瑾儿春闱前几日都在家温书,并不曾外出,何来与女子在城外吟诗作对?” 许尚书这下也懵了:“你说,你当日并未外出?” 许瑾忙点头。 许尚书顿时咬牙切齿:“该死的臭丫头!”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萧遥这个臭丫头,居然敢骗他! 可是,他能怎么办?能冲到皇帝跟前说,萧遥那个死丫头撒谎了吗? 到时萧遥那个死丫头随便说一句她看错了,他还能如何? 许尚书为官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黄毛丫头骗得团团转,越想心里越难受,到夜里,竟病了。 可他不敢病,不然御史参他一本,说他因为舍不得家里儿郎上战场才病了,他该如何自处? 他是不怕皇帝,可是,另外两派那些老东西都不是省油的灯,肯定会狠狠扒他一层皮的! 却说五皇子,他得知北戎即将逼近京城,马上让皇妃收拾东西准备南下。 正在这时,却被皇帝召进宫中。 踏着雪水走向御书房,五皇子心中很是不解。 因他爱钱,平素又混不吝的,父皇不怎么待见他,没事几乎不会召他进来的,这次突然召他进来,难道又有人参他了? 进了御书房,五皇子听完皇帝的话,脑袋一阵阵发晕。 这比被满朝御史参一本更头疼,更可怕,他下意识认为自己听错了。 因此看向皇帝,难以置信地问道:“父皇,你说什么?” 皇帝道:“北戎逼近京师,须上下一心抵御外敌,你是皇子,又不在六部任职,这次,便一同北上罢。” 五皇子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如同挨了个焦雷,马上叫道:“父皇啊,你也知道儿臣是个纨绔子弟,什么都不会,怎么能派儿臣去打仗呢?儿臣不会啊!” 皇帝不以为然地道:“不需要你上前线杀敌,你在后头坐镇就是。” 五皇子连忙找借口推诿,各种说自己不行。 可惜,往常他一撒泼就心软的皇帝,这次却咬死了让他去。 五皇子对皇帝也算了解,这下知道无法更改,忍不住便问道:“父皇,到底是谁如此有见地,居然推荐我前往啊?” 皇帝见五皇子这是认命的意思,心情好了几分,倒也没瞒着他,当下说道:“是萧大姑娘推荐你的。她说,你的其他兄弟在六部,走不开,只你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又是行商的,人脉很广,适合北上抗击北戎。” 五皇子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萧遥将自己推出来的,当场就气得变了脸色:“这个死丫头!”居然敢摆他一道,真是岂有此理! 皇帝道:“什么死丫头,萧大姑娘是朕封的营千总,你不许胡说。” 五皇子咬牙切齿:“她就是死丫头!” 皇帝见了,皱起眉头:“我原想封你一官半职的,可是看你这样子,身上有了官职,难免会欺负萧千总,这官职便不封了。你北上之后,好好办事,办得好了,回来再给你封王。” 五皇子顿时有吐血的冲动,忙叫道:“父皇,你还是给儿臣封个一官半职罢,不然儿臣在军中,不过一介白身,只怕说话也无人肯听的。” 皇帝摆了摆手:“你是皇子,谁敢为难你?不许多说,快回去收拾行囊,明儿出发。” 朝中那些老东西推荐的人选,他是真的不怎么信得过,比起他们,萧遥反而更值得相信,哪怕希望渺茫。 所以,他不能让五皇子到时管到萧遥的头上,让萧遥无法发挥原有的威力。 五皇子好说歹说,都没能让皇帝改变主意,只得道:“父皇也知道,儿臣不学无术,若大军抵挡不住,儿臣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恳请父皇让厂卫的袁旭跟随儿臣一起出征,在关键时刻保儿臣一命。” 皇帝看向五皇子,见他大有自己不答应就死缠烂打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准了。”袁旭是厂卫的人,能收集情报,也可以算是他的眼线,跟着去了前线也好。 五皇子得了皇帝的准许,心里好受了些,便开始给萧遥上眼药。 可惜,不管他说什么皇帝都不信,反而在他说多了之后,厉声勒令他这次北上绝不能欺负萧遥。 五皇子被训了一顿,只得抱着吐血的心情出宫。 回到府上,他的牙齿还是咬得咯咯响。 他是真没想到,萧遥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坑他! 而他父皇,还因为这个死丫头,连官职都不肯封给他! 真是岂有此理! 当晚,两个消息如同飓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 第一个消息是,将军府的大姑娘获封营千总,明儿代替将军府出征,北上抵抗北戎! 第二个消息是,从三品以上的官员有感于萧大姑娘以一介女子之身北上御敌,决定也让府上儿郎明儿跟着投军,为保卫大兴朝尽一份力! 周侍郎太太大惊失色:“这是疯了吗?不仅让一个女子去打仗,还让那么多朝廷命官的孩子上战场,要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打仗啊!” 周侍郎摇着头,语气复杂地道:“百官想将萧家推出去做替罪羔羊,可是被萧遥反过来咬了一口。” 萧家这个大丫头,居然来了这一手,不容小觑啊! 周侍郎太太不以为然:“她懂什么,肯定是将军府的老太君吩咐的。” 周侍郎看向她:“能听吩咐,又能成事,也是一种本事。” 周侍郎太太不乐意听他夸赞萧遥,便转移了话题:“那些要送家中儿郎上战场的,估计会记恨萧遥那个死丫头。” 周侍郎点头:“这是自然。不过若她当真是天生将才,在此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百官便奈何不了她。” 这些,萧遥估计也知道,不过将军府被架到火上,她也只能拼一把了。 周侍郎太太冷笑:“一个女子,还想立军功,做梦呢!我猜啊,她进军营没两日,就得当逃兵!” 第二日一早,萧遥一身男装进宫。 不过,虽然是男装,她并没有刻意将自己打扮成男子,只是将头发盘起来,这么看着,倒像个罕见的如玉郎君。 来到殿外,萧遥发现各家儿郎都来了。 她发现,自己一来,这些儿郎,就用或怨或感激或不屑的目光看着自己。 萧遥微微一笑,拱手行礼:“见过诸位兄台。” 那些恨她将自己拉下水或者看不惯她的,并不想搭理她,可是他们看到四周站着不少太监,或许有皇帝的心腹,若他们不理萧遥,叫这些心腹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只怕会怪罪自己,因此都只能拱拱手,跟萧遥见礼。 皇帝很快露面,勉励众人一番,又下旨正式封萧遥营千总。 这个册封一下来,众儿郎的神色都很不好看。 这不是说,萧遥职衔比他们高? 可是,凭什么啊! 萧遥一个不学无术的泼辣女子,怎么可以越过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男子身居高位? 那可是正六品的官呢! 这时有官员出列:“皇上,既然封了萧千总,那其他公子呢?” 皇帝道:“萧千总曾领护院剿灭黄泥山一窝土匪,立下战功才得官职,若哪家儿郎也有此战功,可与朕说来,朕定然也分个一官半职。若没有,到战场上杀敌,朕再分派也不迟。” 这下,大家都没话了。 皇帝看起来虽然偏心,可人家是有理由的,他们真不好说什么。 皇帝忙得很,很快让众人回去做准备,午时出发。 萧遥等人马上散了,回自己的府上做最后的准备。 她刚骑马冒着小雪回到府门口,就见斜刺里有人冲出来,走到自己跟前。 萧遥忙一勒马匹,喝道:“你是何人?” 将军府的门子见了,连忙跑下来,纷纷叫道:“大姑娘没事吧?” 萧遥刚要说话,就见冲到自己马匹跟前的人抬起脸来,道:“萧大姑娘,是我——” 萧遥低头一看,见竟是悄悄跑掉的庞三姑娘,不由得有些吃惊:“是你?你来找我做什么?” 原先,她的人也曾关注过庞三姑娘,后来见庞三姑娘很会躲,能在这个世道上活下去,便没有再关注了。 所以她后来也不清楚庞三姑娘的行踪。 庞三姑娘面上露出哀求之色:“萧大姑娘,我听闻,你要代将军府出征,可是真的?” 萧遥点头:“是真的,午时出发。” 庞三姑娘忙道:“萧大姑娘,我也想随你一同北上抵御北戎,请你带上我罢。” 萧遥听到这话大奇,忍不住翻身下马:“你为什么也想北上抵御北戎?”这时代的姑娘家,门也不怎么出,更不要说上阵杀敌了。 庞三姑娘抬头看向天空,伸手接住飘落下来的雪花,道:“我不想做这个世道里循规蹈矩的女子,我想留下点什么,证明我来过这个世界。” 萧遥更吃惊了,但吃惊之余,又有几分佩服,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这次北上,我会率领我府上的护卫一路急行军,你一介弱女子,怕是跟不上的。” 她也不可能为了等庞三姑娘而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庞三姑娘道:“只要你愿意让我加入你的队伍,我可以自己去。萧大姑娘,请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学过一些医护,一定帮得上忙的。” 萧遥看着庞三姑娘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最终还是点点头:“我给你一个信物,你到时可以北上寻我。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你一个孤身女子北上,很容易遇上危险的,所以,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庞三姑娘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我一定能到北边跟你汇合的!” 萧遥从身上掏出自己的一枚玉佩递给庞三姑娘,道了珍重,便回府了。 在这个世道,庞三姑娘这样的女子,太难得了。 可惜,她没有空等她一起出发。 袁旭看向坐在对面的林稽,说道:“你家里,希望你从文,而不是上战场杀敌。” 林稽凛然道:“若是盛世,我自然从文,可如今是乱世,我更愿意策马御敌!” 袁旭道:“既如此,你等殿试过后,亲自求皇上委派你北上罢。你家里于我有恩,我不能违背你家族的意思帮你。” 林稽很失望,又劝了袁旭几句,见袁旭不为所动,只得不快地走人。 袁旭看看时间,很快出门,直奔千金楼。 庞二姑娘见袁旭来了,马上站起来:“袁大人,你来了,可有我三妹的消息?” 袁旭摇摇头道:“暂时还未有。” 庞二姑娘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沉吟片刻说道:“听闻萧大姑娘将出征御敌,我三妹崇拜萧大姑娘,或许会投奔她,请袁大人往这个方向查一查。” 袁旭点头:“好。” 庞二姑娘又拿出一枚桃符,递给袁旭,道:“这是我前些日子到庙里求的,袁大人和唐大哥都要出征,我没有别的,只能送桃符,祝愿你们平安。” 袁旭看了看那桃符,伸手接过,深深地看了庞二姑娘一眼,道:“谢谢。” 辞别庞二姑娘,袁旭直奔五皇子府上。 皇帝命他跟着五皇子,所以他直接来了。 刚来到,就听道五皇子在大发雷霆:“萧遥那个死丫头,别落在我手上,一旦落在我手上,我必不会让她好过。” “当真是她提议让殿下出征的?皇上怎么会听她的?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五皇妃不解地问。 五皇子怒道:“难道父皇还会骗我不成?你别以为那个死丫头年轻便是个什么不懂的蠢丫头,那个死丫头鬼精着呢。” /32/32923/11323615.html 第594章 第 594 章 袁旭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出声。 这果然是萧大姑娘的做派,看不顺眼就整,完全不管不顾,至于后果,更是不会想的。 这时有丫鬟过来,见了袁旭,忙施礼,然后进去禀报。 五皇子马上从书房里出来,招呼袁旭到会客厅——若不是五皇妃在里面,他是要招呼袁旭进书房说话的。 进了会客厅,五皇子看向袁旭:“这次北上,有多危险自不必说,你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我安全。” 袁旭点头:“是。” 五皇子见袁旭不多话,只是听从命令,心中很满意,俊脸上又露出狠厉之色:“如果有机会,你帮我好好照顾萧遥那个嚣张的死丫头。” 袁旭伸手摸了摸怀中的桃符,再次点了点头:“好。” 五皇子更满意了,看了袁旭一眼,问:“午时一刻大军便出发,你可准备好了?” 袁旭道:“已准备好。” 午时整,萧遥策马领着自家的护卫与大军站在一起。 此时天空中飘着细碎的雪花,有一种凄然的壮美。 很多来相送的百姓都知道,大军此去,不是击败北戎荣归故里,就是兵败身死,几乎不可能有第三个选择了。 有百姓道:“但愿大军此去能得胜。” 许多人点点头。 可又有人道:“据说这次领军的是老将张余年,只怕难啊。为着家人计,我还是决定先南下。” 马上又问追问:“既是老将,应该有几分带兵打仗的本事罢,怎么还说难的?” 那人道:“这张余年,当年是跟萧将军一同打仗的,可是本事不大,脾气倒大,不听萧将军的命令,差点导致他率领那支大军全军覆没。” 四周的人顿时都吃惊起来:“那这次为何还要起用他?两位萧将军因一个莫须有的贪功冒进,就失去丹书铁券和连累将军府降爵,这次还要让才十五的萧大姑娘代将军府出征,怎地这张余年不仅不用受过,还能领军出征的?” 区别也太大了吧? 知情那人叹息一声:“人家上头有人。将军府可没有。” 马上有人反驳:“何为莫须有的罪名?两位萧将军过去保家卫国我承认,可是上次的确贪功冒进。正因为他们贪功冒进,我们大兴朝才会大败,进而影响士气,被连下两城的!” 此话一出,马上被人啐了:“放你娘的狗屁,你说两位萧将军贪功冒进,你亲眼看见吗?两位萧将军作为老将,怎么可能贪功冒进?” 又有其他人帮腔反驳:“就算两位萧将军真的贪功冒进,那张余年不听军令,造成一样的损失,为何却不用受惩罚,反而可领兵?” 那人这下反驳不了,便愤愤然地闭上了嘴。 众人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人群中一身戎装显得威风凛凛又貌美非常的萧遥,惋惜道:“若将军府没有败落,萧大姑娘这个年纪,都可以说亲出嫁了。可如今,唉……” 叹息完,众人看看萧遥,又看看京中贵公子组成那支队伍,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既有个不成事的老将张余年,又有着许多不懂打仗的年轻公子哥,看来这次京师危矣。我等还是早些收视东西南下罢。” 许多人纷纷点头。 皇帝领着满朝文武,亲自到城外相送。 因军情紧急,他也没多废话,说了一些勉励的话之后,就抿了一杯酒,预祝大军旗开得胜。 张余年喝了一杯酒,便领着大军出发了。 五皇子因为是皇子,因此得以骑马跟在张余年身旁。 他坐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白身跟在自己身边的京中贵公子,又看了一眼领兵的萧遥,眸色冷了下来,一边走一边低声跟张余年耳语。 张余年听了五皇子的话,回头看了一眼萧遥,没有说话。 到了扎营用饭时,萧遥正琢磨着去跟张余年请命急行军赶去前线,忽然有兵士来,说张将军有请。 萧遥带上林树去到中央位置时,见张余年正跟五皇子并京中贵公子露天坐在小马扎上说话。 她上前见礼。 只听五皇子笑着说道:“萧千总不必多礼。” 萧遥见五皇子笑容诡异,又见张千总看向自己时,目光带着冷意,便知道,张千总叫自己过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一颗心便提起来,问道:“不知张将军叫属下来,可是有事?” 张余年看到萧遥跟自己行礼,马上想起当年在萧遥祖父和父亲叔叔手下做事时的憋屈,心里涌上一股愉悦感。 任你萧家人如何会打仗,到如今,不还是我的手下?任我搓圆揉扁? 当下道:“前方战事正吃紧,又听闻你带的兵士中,有一部分出自将军府手下,曾立下过战功,你用饭后,便急行军先行到前线罢。” 萧遥原就有这个打算,此时一听,不啻于瞌睡有人送来了热枕头,不过她自然不会表露出来,而是露出迟疑之色:“可是……” 张余年冷然道:“此乃军令,萧千总听命行事就是。” 李公子虽然恼怒萧遥自己不来跟他学艺,而是派了个丫鬟,不够尊重自己,可是也知道,在这样的雪天让萧遥一介女流急行军先到前线不合适,便上前一步: “张将军,萧千总所领的兵,最多不超过一千,即便急行军到前线去,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大忙罢?” 唐二公子也上前一步附和。 他们是家里受宠的后辈,这次本不用来的,可是得知萧遥一介女流尚且上前线,而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龟缩后头,哪里忍得住?因此都主动请缨前来,为了说服家里人,还费了一番力气。 张将军笑道:“军事吃紧之际,即使多一百援兵,也能改变战局的。”这两人家中的主事者,都是跟他一个派系的,所以他对两人出言维护萧遥并无不满。 五皇子笑着附和:“正是。萧千总可是剿灭黄泥山土匪的人呢,作用可大了。” 往常这个时候,他正坐在暖融融的家中吃锅子,身边有娇妻美妾相伴,再舒适不过了,可是此刻,却得冒雪赶路,全拜萧遥所赐,因此恨极了萧遥。 张余年冷下脸:“萧千总该不会不听军令罢?” 萧遥抱拳道:“不敢,我这就回去点齐人马出发。”说到这里,看了张余年一眼,“不知张将军这所谓的急行军可有时间要求?” 张余年算了一下路程,按照正常速度走,三天定能到达,若让萧遥急行军,少不得要快一倍,但下雪天,这速度还得再降一些,当下道:“后日卯时,你到达军营跟则可。” 这个速度说出去算是苛刻了,可急行军嘛,总得快一倍的。 萧遥点点头又问:“若我到了,战事产生变故,是否可以事急从权?” 张余年马上板起老脸:“事急从权,你难道想弃城逃跑么?” 萧遥一脸诧异:“怎么会?难不成张将军的事急从权就等于弃城逃跑吗?不然为何这么问?” 张余年被噎了一下,有心反驳,可他根本不善言辞,哪里说得出反驳的话来? 当下讥讽道:“行军打仗看的是本事,而不是嘴皮子,希望萧千总谨记。”说完怕萧遥又嘲讽自己,忙挥挥手赶人,“你去罢。” 萧遥冲张将军拱了拱手:“同样的话送给张将军。”说完不管张将军难看的脸色,带上林树转身走了。 众贵公子看到萧遥居然如此顶撞张将军,都觉得叹为观止。 要知道,萧遥如今是张将军的手下,是处于弱势一方的。 张将军面沉似水,老脸火辣辣的,尴尬得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五皇子说话。 其他贵公子有的陪在一旁偶尔附和几句,有的则分成别的圈子说话。 五皇子看出张将军的尴尬,就问道:“若萧遥在后日午时没有到达前线,按照军令该当如何处置?” 张余年捋着胡须说道:“打军棍、降职,皆有可能。” 五皇子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这很好。”到时随便扯个理由,夸大萧遥迟到造成的损失,萧遥还不得被革职? 没了职位,她就是个白身,只能任他揉捏? 说起来,在北边的军营里,更有利于他将萧遥这美人儿收用呢。 张余年看向五皇子:“黄泥山的土匪,当真不是萧家大丫头带人去剿灭的?” 五皇子不以为意地说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么?这是将军府那些老兵的功劳,绝不是萧遥的。萧遥作为将军府的主子,跟着去,这功劳自然落在她身上了。可是,急行军,对一个女子来说,可不像捡功劳那么简单。” 就是他,也做不到在雪天里急行军,何况是萧遥? 张余年点点头,放了心。 只要萧遥到时迟到,他就让她滚出军营。 到时,让天下人都知道,萧家所谓的会打仗,也不过如此。 张余年谋算完,才想起袁旭是厂卫的人,便看向他,带着些担心问:“袁大人不会多话吧?” 袁旭面无表情地道:“此事张将军下令,萧千总接令,没有我多话的余地。再者,女子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而不是抛头露面,萧千总回家待嫁最适合不过。” 张余年这才放了心。 萧遥一行人一路急行军,冒雪赶路,在第二日的戌时便赶到了前线的小城。 刚靠近,便能听到另一侧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同时火光冲天,想必正在交战。 她拿出文书交给守城门的小官,让小官检查。 小官看了看,惊讶地问道:“是将军府的萧大姑娘么?” 萧遥扬声回道:“正是。” 萧遥身后一人叫道:“吕大哥,你怎地在此守城?不是说前方战事吃紧么?” 那小官听了这叫声,一边将火把递下来一边低头看下来,喜道:“你是林树!”又大声叫道,“放吊桥,请援军前哨萧千总进来。” 吊桥放下来,萧遥一边入城一边问:“前方可是正在与北戎交战?如今战况如何?” 小官听到这话,跟林树重逢的喜悦瞬间没了,脸上露出浓浓的黯然之色:“正在交战,北戎的攻击一日比一日重,我们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人和粮草都严重不足,因此他这样受了伤的士兵,也得守城门,而不是专心养伤。 萧遥早知道情况很是危急,闻言也没觉得吃惊。 她被带到府衙,刚跟当地官员交接,前方打仗的黄副将正好鸣金收兵退回来。 萧遥连忙上前报道。 黄副将有些失望,即使知道萧遥是将军府的后人,也十分失望。 他不相信萧遥能带兵打仗,不过他从前跟萧遥父亲共事过,对萧家人很有好感,因此虽然失望,面上也不显,更没有为难萧遥,而是跟萧遥交接毕,点了一个小将,让他跟萧遥说一说如今的战况。 萧遥听完,脸色更加凝重。 城内没多少物资,医治伤病的药就更少了,而北戎攻势十分猛烈,几乎每日都要来骚扰一次,不知何时便会强行攻城。 那小将说完,又道:“黄副将认为,北戎这几日攻城,一是在试探城中兵力和粮草,而是消耗兵力和粮草,一旦被他们试探出来,此城危矣。” 这个小城一旦被攻破,北戎将会挥军直下,直指京师,到时,京师危矣,大兴朝危矣。 萧遥点点头。 小将又道:“原先两位萧将军领兵出去之后,便从此失去踪迹,所领将士们,折损超过六万,再加上最近接连大败,被连下两城,因此有些人对将军府有偏见,萧千总一定要小心。” 萧遥再次点点头。 对她来说,不仅战事严峻,就是己方的氛围也很不好。 因为天色已晚,萧遥一行人也是一路急赶前来的,因此黄副将没给萧遥分派任务,而是让她先休息一晚。 第二日,萧遥刚吃过早饭,就有人来报,北戎又开始攻城了。 萧遥忙放下碗筷,急匆匆地带上自己的小队,赶到城门口。 到了城门口,看到黄副将指挥人开城门,不由得吃惊:“我们要出去迎战么?” 黄副将点点头,点了一个小将领兵出去迎战。 萧遥见了,略一思索,便知道黄副将此举,是为了迷惑北戎,让北戎以为城中援军充足。 这时一个将领开口:“黄副将,萧千总乃援兵,不如让萧千总下场一战?” 萧遥看过去,见这人看向自己时目光阴冷,便知道,此人跟自家,绝对是不和的。 黄副将道:“自有萧千总出战的机会。”说完让点出的小将领兵出城作战。 那将领见了,知道黄副将这是在维护萧遥,当下似笑非笑道:“萧千总是来作战的,便是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萧遥冷冷看向他:“我在京城时,总听说此地守不了多久,当时还奇怪,黄副将骁勇善战,怎么会守不了多久呢?来到此处才知,有朱参将这等公然讥讽和反对上司的参将,此城的确不好守。” 朱参将顿时大怒:“你说什么?” 萧遥冷笑;“看来朱参将不仅不听上峰号令,还听不进下属的意见啊。” 朱参将顿时被气了个倒仰,可他一介武夫,着实不会耍嘴皮子,因此咬牙切齿道:“你嘴皮子倒是利索,可是这里靠的是真本事。” 萧遥道:“那朱参将等着看就是了。” 黄副将适时开口:“各将领让手下的将士们待命,自己随我到城楼上督战。” 朱参将冷冷地看了萧遥一眼,嘿嘿笑着,跟了上去。 这战场,全是血腥的断手残腿,甚至有劈掉半个脑袋的,他倒不信,萧遥这样年轻的小娘子看见了能不吓着。 一旦萧遥吓着,他一定会联合亲近的将领,讽刺萧遥一番,再让她一定得参战! 萧遥上了战场时,见下方已经打作一团了。 她目之所及,见双方手上或是持刀,或是拿剑,或是化动长矛,正在殊死搏斗。 如同人间炼狱一般,鲜血、断手断脚纷飞,只是转眼间,就有许多人倒下。 朱参将一边看,一边打量萧遥的神色,见她的俏脸一派阴沉,倒看不出恐惧之色,有些泄气,但转念一想,或许萧遥这是被吓得反应不过来了,当下便问:“萧千总,看到了么,此乃真正的战场。” 萧遥点点头:“看到了。”眼睛仍是看着下面的战场,连半个眼神都不给朱参将。 朱参将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小战役结束,城门前满是尸体。 大兴朝惨败,派出去的人,只回来了五分之二,还有五分之三永远回不来了。 萧遥的心情很沉重。 这就是战争。 下午,北戎再来攻城,朱参将联合上几个熟悉的参将,一同推举萧遥出战,用的理由很正当:“需让北戎知道,我们大兴朝来了援兵了。” 黄副将原不想让萧遥上战场那么快的,可是提议的将领多,又有现成的理由,他没办法,只能看向萧遥。 萧遥出列:“萧遥请战!” 黄副将点了点头:“刀剑无眼,萧千总一定要小心。”再多的,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来到战场上,就是要上战场直面生死的,即使女子亦不例外。 萧遥既然来到这里,就只能像男子那样征战。 不过黄副将着实担心,因此一边让另一位千总带兵待命,一边让自己的心腹跟萧遥一同出战。 他的想法很简单,纵使萧遥打不赢,输掉了,自己的心腹好歹能救萧遥一命,为将军府保下他们的大姑娘。 至于萧遥输了要受处罚,这不算严重,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输多赢少,就算偶尔赢了,也是惨胜。 心腹叶参将心里十分恼火,他不是对萧遥本人有意见,他是对萧遥没本事却要来战场有意见。 在战场上,大家应该是并肩作战,而不是由谁保护谁! 可是,黄副将吩咐,又有萧将军当年的情谊,他只能听令。 一时萧遥点将毕,马上带着自己的人马出了城门,列阵在城门前,时刻准备战斗。 这次,萧遥用的不是剑,而是长刀。 看到对面北戎攻来,萧遥挥动手中的帅旗,发起进攻的命令。 最前面的士兵拿着盾牌,划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 萧遥以及后面的士兵紧随其后。 对面忽然响起呼喝声,紧接着先头部队加快了速度冲了过来。 不过地上有积雪,他们的加快速度,在萧遥看来,其实也不算快。 萧遥马上划动帅旗,命令减缓进攻速度,鼓手马上敲鼓将命令传达出去。 当看到北戎军队冲到差不多距离时,萧遥连忙示意停止前进,就地进行攻击。 前方手拿盾牌的士兵,并非萧遥训练的兵,而是京城分过来的,亲眼看着北戎气势如虹冲过来,本来就有些害怕了,得到停下进攻的命令,才略略放心,马上停下,调整阵型,争取让敌方的攻击全部被盾牌挡住。 北戎将领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萧遥,十分兴奋:“大兴朝要亡了,竟派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出战,他们难道真的以为,美人能一顾倾城么?” 就算这位美人真的美到倾国倾城,也迷不到他的士兵! 朱参将看到萧遥的进攻停下,便拧起眉头:“看来,萧千总这是被吓着了啊!” 一位参将冷笑道:“这次带兵前来的,是北戎的屠夫揭奴,看着就吓人,领军时又夹带威势,萧千总一介女子,被吓着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黄副将道:“闭嘴!” 朱参将等人闭上了嘴,但是面上却带着冷笑。 他们倒要亲眼看看萧遥是如何吃败仗的,更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将军府早就不行了! 这时,黄副将忽然大声喝彩:“好!” 朱参将吃了一惊,忙凝神看向城下的战场。 这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北戎的那支队伍前面的士兵们,忽然纷纷倒下。 不过,倒下的人不算多。 朱参将原以为萧遥有了什么精彩的表现,见只是弓箭手打下对面一部分人,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不过是常规操作,有什么值得如此喝彩的? 正腹诽着,忽见阵型大开,萧遥一马当先,挥舞着大刀向前冲:“冲啊——” 伴随着萧遥前冲,鼓手用力擂鼓,鼓声阵阵,再配上萧遥热血的大叫声,那支小队,瞬间士气十足,跟在萧遥身后开始冲锋陷阵。 朱参将瞠目结舌:“她疯了吗?对方也有弓箭手呢。” 黄副将的眉头也紧紧地拧了起来。 萧遥此举,着实危险。 可是下一刻,他就吃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对,萧千总他们的骑行速度太快了!” 其实也不算很快,和北戎的骑兵差不多的速度,可是,比大兴朝的骑兵快了许多! 北戎也没料到,萧遥的骑兵速度和他们一样,他们敢如此靠近萧遥,就是仗着大兴朝骑兵的速度不快。 揭奴瞳孔紧缩起来,马上叫道:“撤退——” 可惜已经迟了,萧遥领着自己手下的骑兵,如同猛虎下山,将北戎的阵型冲散,然后挥刀直砍。 举着盾牌的士兵被萧遥领军冲散,因揭奴喊撤退而往回跑的北戎骑兵回头,也冲散了队形,再加上揭奴喊撤退之后,骑兵慌乱逃跑造成的恐慌,北戎这一支小队瞬间溃不成军。 萧遥哪里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她策马直追,手上大刀一路直砍。 她一刀砍在一个北戎兵的手臂上,北戎兵的鲜血瞬间迸溅出来,那支手臂也飞了起来。 叶参将见了,忙看向萧遥。 他以为,萧遥见了这种阵仗会害怕,可是这一看,发现萧遥眉头也不皱一下,而是继续砍下一个。 萧遥一刀砍翻一个北戎兵,然后一刀批向叶参将的斜前方,喝道:“回神——” 叶参将回神,见萧遥这一刀劈的,是一个企图偷袭自己的北戎兵,忙也挥动长矛扫了过去,同时老脸火辣辣的。 亏他自恃老将,不想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黄副将站在城墙上,激动地道:“萧千总果然是一员猛将!” 他旁边,几个跟将军府有旧的参将不住地点头附和:“不愧是出自将军府的人!天生的将才啊!” “此战大捷啊!” 他们站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萧遥所过之处,生生清出一条道来。 稍微落后她一些的士兵,也快速清空身边的敌人。 鸣金收兵时,萧遥一行人离城门的距离,已经很远了。 眼见天色不早了,萧遥没有恋战,而是领着剩下的手下清理战场,同时带回同袍的尸体。 虽然此战大捷,可是,己方还是难免有伤亡的。 回城时,萧遥发现,原先用异样目光看自己的人,此时目中都带上了敬意。 这时忽然有人大声喊道:“萧千总好样的!” 这一喊,其他士兵也纷纷跟着高喊:“萧千总好样的!” 在他们这些士兵心目中,是男是女不重要,出身也不重要,只要能打,能杀敌,能取得胜利,那就是最值得尊敬的! /32/32923/11329841.html 第595章 第 595 章 萧遥收起自己的大刀,笑着抱拳道谢,扬声道:“北戎虽勇猛,但我大兴朝的将士们更勇猛,假以时日,北戎必败!” 众将士们马上大声叫好,面上都露出激动和熊熊的战意。 自从永城被攻破之后,大兴朝对上北戎,就一直大败,随后永城破了,大军退守这个小城,每日被北戎在城门前叫阵,不得不出去打,可是根本就打不过,即使偶尔打赢一小场战役也是小胜,所以很多士兵心里都产生一种北戎不可战胜之感,士气十分低落。 今日不仅取得了碾压性的胜利,还听到萧遥如此鼓舞人心的话,原本认为无法战胜北戎的士兵们瞬间振奋起来。 叶参将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对黄副将道:“将军府不愧是将军府,即使萧千总是女子,其战斗天赋也是罕见的!” 揭奴率领的小队,可是北戎的尖锐呢,虽然人数不多,可战斗力比其他厉害得多了,往往大兴朝是要派两支军队对战的,一支对战,若露出败绩,马上让另一支上前支援。 黄副将不住地点头,赞叹道:“不仅战斗天赋高,动员人心的力量也很棒。”或者说,她本身的存在,就有激励众将士的作用。 萧千总是女子,可女子也能打如此胜仗,肯定会让身为男子的其他将领和士兵心中涌起熊熊战意的。 因为他们会觉得,如果连萧千总都比不过,自己可就是孬种了。 至于说嫉妒,肯定有人嫉妒,可大军之中,更多是以“凭军功说话”为宗旨的人,倒不怕宵小。 萧遥只有手臂有些小伤,自己包扎了,便出了营帐,去看那些受伤的士兵。 刚走近包扎好伤口正围坐在一起说话的士兵,就听到自己训练的士兵张大牛得意地道:“现在知道我们千总的厉害了吧?服气了吧?” 一个老兵拱拱手:“服气了,不愧是将军府出来的!” 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则道:“也不怪我们,萧千总是女人,我们突然被分派到她手下做事,可不得担心嘛?现在,可不用担心了,还可以立功。说不得没几天,我就可以升个伍长了,再过些日子,百夫长也不在话下。” 林树不满地开口:“女人怎么了?我们萧千总就是最厉害的!” 萧遥听到这里,笑着走过去,勉励了大家一番。 众人看到她,都很高兴,纷纷问好。 萧遥见大家士气很高,知道是因为这次战绩不错,便扬声道:“大家打起精神来,这样的胜利,肯定不止一次。” “好!”士兵们马山士气高昂地附和。 “跟着萧千总打北戎!”那些被分派到萧遥手下的士兵也大声叫起来。 他们是被张余年随手分过来的,原本对跟随萧遥一个女子很不满,可是此刻却完全没有了不满,叫得比其他人都大声。 夜里,林树带着人在萧遥的营帐四周值夜,见昨晚那些在四周探头探脑的人再也没出现,便知道萧遥震慑住了这些人,当即松了口气。 这里是军营,除了萧遥外,全是男子,一个个久不近女人,骤然看到萧遥这么个大美人,心里肯定有想法的,昨夜便有不少人在附近探头探脑。 所幸,萧遥用实力和战绩让这些人收起了不法之心。 翌日下午,天色阴沉,眼见着要下雪了,萧遥以为不会有战事,不想这时城外忽然有北戎在大声叫阵。 而且,是直接叫她的。 “让那个女将出来,我们打一场!” 萧遥的士兵听见,马上跃跃欲试,请求出战。 萧遥跟黄副将请战。 黄副将道:“他们指明了要跟你一战,说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还是小心为上。”他并不想派萧遥出战。 萧遥昨日胜利,带得士气大涨,如果今日败了,士气肯定会受影响的。 萧遥点头,问道:“斥候是怎么说的?” 黄副将的眉头皱了起来:“斥候说一切正常。但我们领土丢失多,斥候能探到的不多。” 萧遥看向城外,见北戎领兵的,仍然是那日的将领揭奴,此刻正让人大声叫她出来应战,便道: “如果他们有阴谋诡计,不管哪支小队出战都会中计,我出战与其他将士们出战是一样的。不过,我更倾向于,这揭奴是不忿输给我,要来找回场子的。” 朱参将上午出战,打了败仗,若不是亲兵死保,便回不来了,回来之后,听到不少士兵暗中讨论说,如果是萧千总出战,绝不会大败,话里有他不如萧遥的意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气,此时见了,便对黄副将道: “末将也认同萧千总的话,再者,萧千总能打赢揭奴一次,定能打赢第二次,不如派萧千总出去应战?” 等萧遥大败,他倒要看看那些人还怎么推崇萧遥! 还有萧遥那个黄毛丫头,也妄想压到他头上,真是痴心妄想! 朱参将的同好听了,忙纷纷附和。 黄副将没说话,而是看向萧遥。 如果萧遥不愿意出战,他是要力排众议,另派他人出战的,因为萧遥不止是萧遥,而是一个拥有象征意义的小将。 萧遥一抱拳:“萧遥请战!” 黄副将只得让萧遥出战,不过一再叮嘱萧遥小心。 这次,叶参将主动请缨跟随萧遥一同出战。 黄副将准了,暗地里嘱托他,如果萧遥有危险,一定要力保萧遥。 叶参将忙点点头:“我省得的。” 萧遥领军出了城门,跟揭奴对战。 揭奴见萧遥当真出战,大喜,扬声且嚣张地叫道:“昨日我败给你,是因为猝不及防,今日,我必打败你,带你回去做我的大妇!” 林树等人大怒,纷纷大声骂他不要脸,说要斩下他的人头。 萧遥不多话,命令手下的兵士摆好阵势出战。 这次,她特地将自己训练的士兵分成三拨,一拨跟在她身边,另外两拨分在两边。 城门上的朱参将看见,忍不住呵斥道:“荒谬,原本士兵就不多,还分成双侧翼,萧千总显然是膨胀了!” 黄副将也有些担心,但此时肯定不会说出来动摇军心的,因此嘴上说道:“萧千总自有她的用意。” 朱参将哼了哼,没说话。 他跟张余年是一派的,张余年今日便抵达此处,届时此处大军全部由张余年统帅,黄副将什么也不是,所以他此时连黄副将的面子都不大给了。 此时天色越发阴沉了,乌云密布,仿佛下一刻就要压下来似的。 城外萧遥率领的数百个士兵,在这样的乌云下,就显得格外渺小了。 黄副将心情沉重,命令另一个小将迅速带兵下去,时刻准备接应。 空气近乎凝滞的城门外,只有两支队伍沉稳缓慢的脚步声。 揭奴昨天吃了亏,今天不敢像昨天那样猛冲,而是一步一步沉稳前进。 萧遥自然也不会冒进的,毕竟对方也有弓箭手。 两支不多的小队渐渐靠近,都在试探性射箭。 揭奴的盾兵站在最前方,用盾牌将身后遮得严严实实的,他们相信,这样严密的保护,大兴朝那些孬种弓箭手绝对射不进来的。 然而,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是,那些弓箭,如同下雨一般,竟绕过了他们,直接从他们上方射进来。 揭奴的盾兵意识到不好,连忙站起来,想将盾牌叠高,可已经迟了,后方传来惨叫声。 而萧遥,也抓住这个机会,连忙命弓箭手直接对着揭奴的盾兵进行攻击。 “嗖嗖嗖——” 弓箭的声音响起,将盾牌叠高以至于下方露出破绽的揭奴盾兵顿时纷纷惨叫着倒下。 黄副将大喜:“好!” 朱参将看着城下,面色阴沉如水。 “出击——” 萧遥骑在马上,沉声发起进攻的号令,自己则指挥着盾兵,一步一步往前压。 “踏踏踏——” 紧凑缓慢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声音,刺激着北戎兵的神经。 揭奴气急败坏,马上命令弓箭手上来射击,保护盾兵有序地撤退。 北戎弓箭手马上击中火力攻击萧遥等在中间的大兴朝士兵。 黄副将变了脸色,心里暗叹萧遥太冒进了。 完全可以用先前的方法,继续消耗北戎兵的。 朱参将冷笑一声道:“太过贪功冒进了,倒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说毕马上向黄副将请战:“萧千总危矣,朱某人请求下去援助。” 萧遥此间虽然贪功冒进,犯了兵家大忌,可若拼死一战,定能将北戎军耗得七零八落,失去战斗力。 到时他以逸待劳,领军出战,好似猛虎下山,定能将揭奴所率领的尖锐一网打尽。 黄副将如何不知道朱参将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在城门下待命的士兵,道:“已有将领待命了。” 朱参将忙道:“我上午败了,希望副将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黄副将还没说话,就听到亲兵惊叫道:“萧千总左右两翼出动了,好快的速度!” 黄副将顾不得再理会朱参将,忙看向城门外。 朱参将也忙看下去。 只见萧遥所率的士兵两侧,各有一支小队快速接近正在慌乱撤退的北戎兵。 本就慌乱的北戎弓箭手马上停止向中间射击,转而攻击两翼,显然是怕被包了饺子。 而此时,萧遥马上发出冲锋的信号,带领中路士兵快速向前进攻。 北戎军见了,更是胆寒,马上就产生了退意,纷纷逃跑。 萧遥的兵士见了,战意大盛,马上冲上去就是一顿砍。 黄副将高兴得连声说好:“萧千总不愧是萧家人,其军事才能着实卓越!” 朱参将的脸,瞬间变成了酱紫色。 他还想等着萧遥大败,由他下去捡个便宜呢,没想到萧遥竟当真神勇至此! 萧遥骑在马上,见北戎军乱了,马上扬声大喝道:“揭奴,可敢来与我一战?” 揭奴今日是抱着一雪前耻的决心前来的,哪里知道竟又要大败? 他心中憋了一肚子火气,此刻听到萧遥点了自己的名字,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亲兵的阻拦,马上调转马头,扬声道:“我与你一战!” 亲兵无法,只得也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揭奴一边策马向前冲,一边对跟来的亲兵道;“今次再败,定要受罚,只能擒贼先擒王,把对面那个美人将领拿下,将功赎罪了!你们记得助我!” 几个亲兵马上应了。 揭奴又道:“待我冲到那个美人将领跟前,你们阻拦她的亲兵,我瞬息间,便能拿下那个美人!” 他的亲兵再次答应。 在他们看来,勇武的揭奴要拿下大兴朝那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的美人儿,简直易如反掌! 林树和叶参将见揭奴领着亲兵,竟不顾其他北戎兵,直奔萧遥,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马上放缓马速,时刻准备回援萧遥。 萧遥冲向北戎,揭奴也冲向大兴朝,两方的距离很快缩近。 黄副将原本笑容满面的,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这是要干什么?” 明明众将合力,就能将揭奴拿下,萧遥为何不招呼亲兵并避一避,而是直接冲向揭奴,她疯了吗? 揭奴可是北戎刷领精锐的一员大将啊,虽然因为资历,领的士兵不多,可本人却异常悍勇的,大兴朝的小将对上他,一般需要合力才能打个平手! 朱参将见了,心中再次涌上希望,嘴上说道:“她打了一两次胜仗,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看来,今日合该是他立功的机会啊! 又请令下去一战,以雪前耻。 黄副将根本没有心思理他,此刻全服心神都在城门外的萧遥身上。 萧遥挥出大刀,迎击揭奴挥舞过来的大刀。 虽然离得远,可是黄副将等人仿佛能听到大刀相交时发出的“铮铮”声。 随后,萧遥果然不敌,整个身体都向后弯去。 在揭奴大手挥出第二刀时,萧遥拿刀的右手虚虚下垂,没有正面应敌,而是策马躲开。 黄副将的亲兵大急:“萧千总的臂力远不及揭奴,只怕手臂已经受了伤,无力再挥刀了!亲兵又被拦住,危险了!” 黄副将自然知道这一点,他脸色阴沉,马上准备下令派人去接应。 朱参将的脸上露出了喜色,说道:“女子为将,根本就不合适。本来大胜的局面,生生被她弄成大败,说不得连她这个主帅也会被俘虏!” 话音刚落,揭奴嚣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美人儿,你跑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吧!哈哈哈哈……” 朱参将听得更高兴,生怕被人瞧见,忙压下心中的喜意。 黄副将马上看向城门外。 他看见,揭奴骑马追赶萧遥,如同一个饿狼在扑迷路的小羔羊! 知道再拖延不得,黄副将马上急道:“准备出击——” 刚下了令,就听到耳旁传来整齐划一的呼气声。 黄副将忙看向城门外。 他正好看见,就在揭奴追上萧遥,正要出刀的千钧一发中,萧遥回身一刀,劈中揭奴的马! 那匹神骏的马中了刀,突然跪了下来,差点将马背上的揭奴甩了出去! “好!” 黄副将忍不住喝彩。 他那颗即将要跳出喉咙的心瞬间回落,但却不敢放心,而是紧紧地盯着城外的战场。 萧遥见揭奴的马倒地,揭奴一边维持平衡一边下马,忙挥刀就砍。 揭奴的臂力很大,她刚才,跟揭奴对了一刀,的确被震得手臂发麻,不过,现在是生死存亡之时,她找机会缓过来,马上便反击。 揭奴虽然倒地,但还是马上翻身起来,挥舞着大刀冲向萧遥。 萧遥马上策马跑开,跑出一段距离,调转马头,策马回来,对着揭奴就是一刀。 随后,她就跟戏耍揭奴似的,砍了一刀就跑,不管有没有砍中,绝不恋战。 揭奴被气得哇哇大叫:“你敢不敢跟我堂堂正正打一架!” 萧遥骑在马上,扬声说道:“你看看你四周——” 揭奴马上看先四周,见一地北戎士兵尸体,有几个,正是自己熟悉的亲兵,而不远处,大兴朝的士兵正围了过来。 萧遥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揭奴:“你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也配与我一战?不自量力!”说完,再次挥着刀冲向揭奴。 林树和叶参将等,忙策马冲上去。 不过瞬息间,揭奴人头落地。 林树将他的人头捡起来,扬声叫道:“萧千总大败揭奴——” 黄副将在城门上看到这一幕,终于放下心来,笑容满面地说道:“萧千总又立下大功了!”又看向朱参将,“看来,萧千总不是贪功冒进,而是有勇有谋啊,朱参将,你以为然否?” 朱参将努力挤出笑容,道:“黄副将说得对。”目光看向城外将士们围在一起的萧遥,跟淬了毒似的。 这个该死的丫头,为什么就不死呢? 她如果死了,他就可以下去捡便宜立功了! 黄副将有心再说几句,却见城内有人快速跑来,说是张余年率领着援军到了,让他前去迎接。 黄副将看了一眼城门外,见胜局已定,萧遥正带领将士们收拾战场,不会深入敌营,便放下心来,吩咐了几句,马上领着城门上的大小将士到南门去迎接张余年。 五皇子等贵公子跟着张余年一路行军,一路上又冷又累,就连吃也没有好吃的,都觉得是前所未有的艰苦。 不过,想到萧遥需要急行军到达,不然就要受罚,五皇子的心情,总会好上几分的。 而李公子和唐公子,经过这种行军,更清楚,张余年是故意针对萧遥的。 他们这样走,已经累到极限,可萧遥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居然要急行军,这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人嘛。 两人对张余年心里都有了想法,觉得他不是家里人说的那个勇武无私心、因得罪萧将军而无法出头的好将军。 张余年见城门大开,黄副将领着大小将领出迎,只不见萧遥,便认定萧遥此刻未到,因此寒暄过后,便板起脸问道:“我出征头一日,便让将军府的萧千总率领五百兵马急行军赶来驰援,此时却不见她,可是未曾抵达?” 五皇子也是这么想的,当即策马到前面,装腔作势道:“萧千总跟张将军立下军令状的,想必不会如此罢?” 黄副将上前笑道:“张将军和五皇子无需担心,萧千总两日前便已率军抵达,第一战便大败北戎,端的有勇有谋!” 五皇子脸上的笑意收了收。 第一战就大败北戎军? 搞错了吧? 张将军也不信,他看了一眼四周:“既然如此,怎么不见萧千总前来?难不成打了胜仗,便不将老夫放在眼内了么?” 此言一出,跟着黄副将的大小将领们都神色莫测,悄悄地交换了个眼色。 看来,这位张将军很不满萧千总啊! 黄副将上前回道:“萧千总方才在与北戎交战,再次大败北戎军,眼下正在打扫战场,故才来不及前来迎接张将军。” 心里不住地骂张余年是老匹夫。 屁本事没有,就知道扣罪名。 张余年听到萧遥是因为跟北戎打仗才没能来见自己,而且又打了胜仗,情知抓不到萧遥的鞭子,生怕有将领因为自己针对萧遥而对自己不满,当下便夸了萧遥一句:“如此看来,萧千总倒也是一名悍将。” 萧遥刚从战场上回来,就被黄副将派来的人找到,让她去见张余年。 萧遥闻言,谢过黄副将的亲兵,也不去包扎伤口了,径直去张余年的营帐报道。 刚走到营帐,便听到黄副将在给自己请功,说她出战两次,皆取得大捷,可向皇帝报告给她升职,也可以全军通报,激励全军士气。 听到这里,萧遥摇摇头。 黄副将太不了解张余年了,只怕张余年听了他的请功,不但不会当她是有功的,反而会在心里更恨她几分。 果然,只听张余年道:“不过几百人的胜仗,何来大捷一说?依我看,分明是北戎知道我方大军已到,心生怯意,才败了的。” 黄副将忙道:“可是这几日,除了萧千总领兵大胜外,其他几战多是战败,偶有战胜,也是惨胜。” 朱参将开口说道:“我等将士驻守多日,早已疲惫不堪,故才不如萧千总出彩。” 萧遥听到他们居然如此颠倒黑白,忍不住掀帘进去:“如此说来,我一路冒雪急行军赶来,是半点也不累了?” 朱参将冷不防被萧遥听见并直接反驳,一时有些心虚,找不着借口反驳,遂讷讷不知答。 京中贵公子听到萧遥接连打了两场胜仗,想起她那种灼灼如牡丹的美人脸,心中都有一种虚幻感,觉得很不真实。 此时听到她的声音,马上抬头看过去,见萧遥一身戎装,脸还是那张叫人移不开目光的美人脸,可是此刻脸上和身上带着斑斑血迹,身姿挺拔,除了比往常多了几分飒爽英武,还有悍将的凛然之色,叫人不敢直视,不由得俱是一怔。 张余年见了萧遥,目光一闪,旋即大义凛然道:“你是有功,不过只是小功,待打完北戎,老夫定会为你请功。不过,”他看向萧遥,一双老眼带着冷意,“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自傲,从此轻敌。” 萧遥抱拳道:“末将不敢!” 五皇子冷笑一声道:“我看你不是不敢,而是很敢。朱参将职衔比你高,可你与他说话,没有半点尊重,显然是自恃立功飘飘然了。” 一路上,支撑他在冰天雪地中继续前行的,是萧遥无法急行军到达驻地受罚甚至被革职拿下,可是来了之后得知,萧遥不仅提前到达,还立下两次战功了! 这种事宜愿为,让他一下子便受不了了。 萧遥看向五皇子:“原来在此相见,不是以私人身份谈话,而是按正式场合述职么?” 袁旭想阻止五皇子,可是五皇子已经在他阻止之前开口说话了:“自然不是,在张将军营帐中,自然是按职位述职了。” 李公子和唐公子都移开了目光。 五皇子果然是个心里眼里只有钱的草包。 萧遥俏脸一沉:“既然如此,身为白身的五皇子对我嚣张说话,又该怎么说?” 五皇子一滞,发白的俊脸瞬间涨得通红,半晌才色厉内荏地叫道:“我是皇子,你怎么能如此与我说话?” 萧遥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军营内的其他将领:“我以为,战场当以军功大小说话,而非外行指导内行。五皇子身为皇子,地位尊崇,自然该尊敬,可是若论在军中职位以及关于军情的论述,我认为,五皇子还是藏拙的好。” 五皇子被气得吐血。 马上有贵公子出言为他解除尴尬,并给了他一个台阶让他下来。 五皇子脸色阴沉,坐在一旁,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偶尔扫过萧遥时,显得无比阴狠。 萧遥没理他,跟张余年述职完,便退下了。 北戎损失了一员悍将揭奴,且揭奴带出去的精锐全军覆没,因此全军士气极为低下。 而且,提起大兴朝的那位美人女将,北戎很多士兵都心怀恐惧。 北戎大皇子怒不可遏,骂手下的将领道: “一个小娘们儿罢了,怕什么?当日我们攻破永城攻破远城时,抓了多少美貌的女子?那些小娘们儿还不是任我们宰割,连一只小羊羔都不如?下去,告诉下面那些小兵,是揭奴那个东西晕了头,死有余辜,不是北戎的女将厉害!” 那些将士马上召集自己率领的士兵进行洗脑,倒洗了一部分。 可是将领一走,士兵们讨论起来:“听说大兴朝的女人都很弱,我们一个可以打三个,可是那个领兵的美人将领,据说是妖精变的,能吸人的魂魄。揭奴那么厉害的人,被她吸了魂,两次均大败。” 这种话,洗脑了很多北戎士兵,原本被将士们动员过之后不信的,也忍不住信了。 因为他们都见过大兴朝的女子,那些女子一个个白白嫩嫩,娇娇弱弱,走路跟春天的枝条儿似的乱飘,好似下一刻便站不稳似的,他们当时攻破永城,一个人随便就能抱两个回来,跟抱刚出生的小羊羔似的。 大兴朝的女子这样弱,居然能出一个两次打败揭奴的女子,那定不是真正的大兴朝女子,而是妖怪变的。 因为有这种恐惧的心理,第二日被派出战的士兵,都担心碰上萧遥,因此是怀着恐惧与怯意上战场的。 很不巧,今日上阵的,正是萧遥。 张余年虽然不认为萧遥有功,可作为一个有心机的老东西,他不可能贸然让自己人上去,而是会先派其他人探北戎的虚实,因此借口要看看萧遥的战斗力,让萧遥出战。 本就害怕萧遥的北戎士兵看到果然是一个女将出战,那个女将还美得惊人,比他们从前劫掠的大兴朝女子更美,更相信她是个女妖了,因此还没打,心先怯了,等真正开打,一开始就被碾压,仅剩的勇气和士气都没了,完全失去了斗志! 许多北戎兵心里的想法都很一致——看吧,那个美人女将,果然是个妖精,一上场就施法让北戎落败,这仗,肯定是打不赢的! 双方交战,素来是敌强我弱,敌弱我强的,北戎军弱了,大兴朝的士兵马上就强了。 萧遥领着士兵们,士气如虹地追着上去,几乎将这一批北戎军全歼! 张余年在城墙上观战,觉得说北戎军悍勇,肯定是吃了败将的那些将士故意吹大以全自己不敌的颜面的,下午便派了自己的心腹出城叫阵。 北戎有一些小将和士兵逃回去,跟吓破了胆似的,说萧遥是个女妖,出来吹一口气,他们便睁不开双眼了,又说那些从天而降突破盾牌保护的利箭,分明就是萧遥的头发,刷的一下,杀死了大部分北戎兵。 北戎大皇子听到下面的小兵都在传这种离谱的谣言,几乎没气疯,马上砍了一个人禁止讨论。 可是这流言,越是禁止,传得就越快,哪里是止得住的? 下午听到大兴朝叫阵,愤怒的大皇子马上就要派兵出去应战。 几个将领阻止,纷纷劝道:“如今军中士气衰竭,是打不赢的,不如再等几日?” 因劝的人不止一个,大皇子原先是听了的,可是听到叫阵的大兴朝问北戎是不是怕了,又各种讥讽,哪里忍得住? 他们一路南下,连破大兴朝两座大城,就要打到大兴朝的京师去了,如何会怕大兴朝这些弱鸡? 大皇子觉得被小看了,再不顾阻拦,派了一个将领带兵出去迎战。 北戎兵士气低落,心怀恐惧,打起来连之前的三成水准都没有,没有意外地再次大败。 逃回去的士兵再次说萧遥是个女妖,虽然没上战场,但是在后方作法,导致他们睁不开双眼走不动路,拿刀射箭的双手失去了力气——其实,只是因为他们心中害怕,才觉得自己没有以往英勇能打,样样都打了折扣,可是他们不知道。 因着北戎士兵士气低落,大兴朝居然接连三日打了胜仗! 这让张余年十分满意,觉得是自己的到来和用兵如神才让大兴朝频频获胜的。 五皇子更是拿着这件事贬损萧遥:“看罢,分明是北戎军越发不济了,你才捡了便宜打胜仗,根本就不是你会打!那什么大功,我看就别提了,免得笑死人。” 张余年大气凛然道:“毕竟是萧千总的战绩,该报,还是要报的。” 萧遥一共只下场打了三次,之后,全是他的手下带兵出战的,战胜的何止三次? 眼下连胜三日,他肯定要为自己的手下请功的,为了不落人口实,他自然会顺便帮萧遥请功的——反正跟他的手下相比,萧遥的战功根本就不算亮眼,请功了,萧遥也得不到多大赏赐。 五皇子看到张余年写折子回京述职,又给打了胜仗的人请功,心里顿时痒痒的。 李公子、唐二公子以及几个不受重视被踢来的庶子不愿只留守在后方处理文书,来的第三日就请求出战了,几人也的确跟着军队取得了胜利,此番也被张余年写在折子里请功了——虽然功劳不大,但怎么说,也是功劳啊! 他堂堂一个皇子,难不成一直不参战看别人拿战功吗? 须知,皇帝跟他说过,只要他好好干,回去就能封王的。 如果拿到战功,那封王的称号以及得到的嘉奖,应该是最顶级的吧? 五皇子忍不住了,马上找到张余年:“张将军,我也想出战,为保卫大兴朝尽一份力。” 张余年知道,五皇子这是想要战功了,他乐得跟五皇子交好,又认定北戎不堪一击,很爽快地同意了。 余下那些贵公子早就羡慕有战功的贵公子了,此时见最为尊贵的五皇子都准备出战挣军功了,再也按捺不住,去求五皇子带他们一程。 五皇子倒也爽快,直接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出战了。 京城中,皇帝虽然忧心忡忡,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因此,殿试如期举行。 殿试结束了,皇帝点了江南才子林稽为状元,并对他大加赞赏。 有志在殿试中挽回一局的许瑾,在殿试中只排第四。 第二日,状元榜眼探花等打马游街,又参加皇帝特地举办的琼林宴。 许瑾只拿了第四名,心情一直很不好,回家又被许尚书骂了一通,说他无甚本事,背靠祖父也不争气,心里头更郁郁。 因此在琼林宴上,不免多喝了几杯。 喝多了,便尿急,要去解手。 许瑾解手回来,忽然在假山旁听到有人低声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是啊,若我有个好祖父,我没准也能拿个第四第五……” “这是羡慕不来的,进京参加会试时,人人都说今科状元定是许大公子,我还以为他多了得呢,不想会试过后,他才得那么个名次。他会试的文章,我也读过,也就那样罢。” “听读过他殿试文章的人说,殿试也写得不够好,原来皇上想看在许尚书的面子上,点他进前三的,可文章实在抬不起来,只能给他个第四。” 许瑾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马上走出来,厉声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他虽然只考了个第四,但这绝对是他的真本事,而不是靠祖父才拿了第四的! 那两个新科进士看到许瑾,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他们不怕许瑾,可是怕许尚书啊,因此连忙拱手道歉,说自己只是随便说说的,让许瑾不要当真,然后脚下抹油,飞快地跑了。 许瑾虽然得了道歉,可是心里如何能过得去? 要知道,有一个书生这样说,就会有第二个,只怕以后他做了官,还是有很多人说他靠祖父呢。 就是祖父,在家不也是骂他即使靠着他,也没有出息吗? 许瑾越想越生气,肚子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阴沉着脸回到席上,正好见新科状元林稽站出来跪在皇帝跟前:“皇上,臣有一事请求皇上。” 皇帝目光晦涩地看着林稽,问道:“爱卿何所求?” 难不成,刚成为状元,又以诗词讨得他欢心,便要从他这里要官职了? 林稽语气铿锵地道:“请皇上派臣北上,抵抗北戎!” 皇帝吃了一惊:“哦,你想投军?” 须知,北戎军自从破了永城,一路势如破竹,又破远城,之后围困北边最后一个小城,频频得胜,令得许多士大夫有南逃之心,皆不愿子侄后辈北上。 这林稽,作为新科状元,怎么竟主动提出北上投军? 林稽点点头,扬声道:“请皇上成全!”说完又一脸正气地解释,“臣虽出自江南耕读之家,可从小酷爱习武,一直希望能投军报国,如今知道北戎南侵,据京师不远,恨不得即刻北上,驱逐北戎,保卫京师!” 皇帝见他一脸正气,不像是故意说好话,顿时大喜:“好!好!”又感叹道,“若天下多几个卿这等人物,我大兴朝何惧北戎贼子?” 许瑾一听这感叹,心里头那股怒火,顿时化成了建功立业和证明自己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豪情,当即也上前跪下:“皇上,臣许瑾也想北上抵御北戎,请皇上成全!” 许尚书知道许瑾居然自请北上抵抗北戎,气得浑身发抖:“荒唐!” 他当时为了不让许瑾北上,连老脸都不顾了,推了族中另一个儿郎北上的。 如今,许瑾主动请缨北上,不仅给了他会心一击,还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许老太太和许大太太哭得跟泪人似的:“你怎么这么傻啊,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个书生,能顶什么用?” 许瑾身姿站得笔挺,脸上露出几分刚毅之色,沉声说道:“大丈夫立于世间,自当保家卫国,虽死无悔!”又念了曹植《白马篇》的一句自证其志,“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许尚书恨极,举起颤抖的手,就要抽许瑾一巴掌。 许老太太忙拉了许瑾一把,让他躲过这一巴掌,拉完了,想起许瑾到战场上去还不知道会如何,忍不住又哭起来。 许大太太看着自己被保护得一派天真的儿子,哭得浑身都痉挛了。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这儿子就该被抽一顿的! 如果他当时为了若卿一意孤行时,她狠下心肠抽他一顿,然后教他人情世故,再让丈夫和公公教他官场中的一切,或许他就不会这么傻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许瑾见祖母和母亲都哭得伤心,便上前劝,说他一定会小心,一定会挣到军功,给她们增光的。 许老太太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更难过,哭着问许尚书:“要不,让瑾儿装病,没办法北上?” 许尚书颓然地摇头:“这是瑾儿自己跟皇上求的,临出发时,又说病倒不能北上,就算皇上不追究,王丞相他们也会追着我们咬。”说完长叹一声,又安慰道, “也不用太担心,我安排一下,让瑾儿在后方整理文书罢。五皇子、李公子和唐二公子也在北边,想必不会太糟糕的。” 也只能这样了。 张余年见又打了两日胜仗,觉得是时候全面反攻了,于是召集将领商讨全面反攻事宜。 萧遥只是千总,没资格列席会议,因此埋头练兵。 她原先一手练出来的兵自然很能打,可是后来被分到她手下的,却差得老远,因此她不用上战场,便将时间都拿来练兵了。 她希望,每一个跟随她出征的兵,都能平安回来。 林树看着训练的兵,有些不解地问萧遥:“千总,你说,北戎这几日,为何场场战败呢?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萧遥摇摇头:“我亦不知。不过,肯定有阴谋。”可惜她只是个千总,没办法让斥候去探听。 她其实是想让自己的人去探听的,可是张余年分明针对她,她若派了去,张余年只怕会直接军法处置。 她不怕处置,可怕张余年拿她手下的兵出气。 到时几十军棍下去,又时值寒冬腊月,人只怕就没了。 练完兵了,萧遥正打算回去,黄副将的亲兵就找了来,说黄副将找她。 萧遥马上带上林树,直奔黄副将的营帐。 黄副将眉头紧锁,正跟几个心腹将领在议事。 萧遥进去,听了几句,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张将军认为北戎已是强弩之末,打算全面反攻?”这才几天,每天只是折损个一两千人,一路直破两城的北戎,就会是强弩之末? 怎么可能! 黄副将点点头:“你也认为不该全面反攻么?” 萧遥点头:“北戎连败太不正常了,必有诡计!或许,正是为了引我们全面反攻呢。” 黄副将脸色凝重地点头:“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张将军认为,我太过小心。” 叶参将一脸怒意:“他还认为,我们和之前的将领一样,是因为没本事,才故意夸大北戎军的悍勇的。真是岂有此理!” 黄副将忙喝止他,让他不要再背后妄议张余年。 叶参将一脸不忿地住了口。 萧遥问黄副将:“斥候探听到什么没有?” 黄副将道:“原先我们紧缩守城,没办法派出斥候,这几天接连胜利,才派了斥候。斥候不敢走近,故不知道北戎这几日为何连败,更不知道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是看到,北戎兵很多,据说粮草也很足。” 萧遥问:“张将军知道这个,为何还一意孤行全面反攻?” 黄副将说道:“张将军认为,斥候不敢靠近探,所以探到的,都是不实消息。” 萧遥沉声说道:“必须反对全面反攻。”现在根本就不适合全面反攻。 黄副将道:“我们已经反对过,可是张将军一意孤行。”张将军的职位比他高,他根本无法阻止张将军。 萧遥觉得这事很严重,就问:“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黄副将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除非,皇上给了五皇子密旨,或者类似尚方宝剑的东西,不然,谁也无法阻止张将军。” 萧遥脸色凝重:“试着拖一拖吧。”吃饭的时候,萧遥遇见了五皇子,想了想,走了过去。 五皇子一看到萧遥,眼睛马上亮了起来,道:“萧千总这是找我有事吗?” 虽然萧遥坑了他,又怼得他说不出话来让他十分生气,可是离开京城这么多天,他就没见过好看的女子了,在满是男人的军营里看到萧遥这样英姿飒爽的大美人,他的心情下意识就好了起来。 萧遥点点头,看了看他左右。 五皇子怕死得很,昨天下战场是让袁旭跟着的,袁旭也的确帮他挡刀,更帮他将想他的人反杀,让他深感袁旭之能,所以回来之后,对袁旭更好,和袁旭形影不离,希望把关系搞得更好。 此时见萧遥看了一眼自己左右,五皇子犹豫片刻,还是让袁旭离开,又让人将附近的士兵都驱逐开。 美人难得肯主动找他,他实在没办法硬下心肠拒绝。 袁旭看了一眼萧遥,走到一边,静静地站着。 五皇子含笑看向萧遥:“你找我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 萧遥道:“听说明天要全面反击了?” 五皇子脸上的笑容更深:“没错。黄副将跟你说的吧?你是不是发现自己连个商议的会议都没资格参加,所以想来找我帮忙了?” 萧遥道:“五皇子肯来前线,除了一腔爱国之心,肯定也是因为,皇上给五皇子承诺了好处的吧?”她的手指把玩着身上的铠甲,看了一眼五皇子的脸色,笑道, “五皇子不必误会,我没有打听过你,只是猜测而已。如果五皇子当真想回去得到奖赏,我认为,这次最好阻止张将军全面反击。” 不远处的袁旭听到这里,目光闪了闪。 五皇子听了,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没资格参加会议,便不让全面反击了吧?北戎不足为惧,我们全面反击,顷刻间便能驱逐北戎,甚至夺回远城永城!” 萧遥忍住骂蠢货的冲动,说道:“五皇子难道就不怀疑,为何你和张将军的大军一到,北戎便连败么?” 五皇子道:“你是想说这是他们的阴谋诡计,是不是?”说完见萧遥点头,不由得轻蔑地道, “你们女人就是胆小,不知道抓住机会。北戎在南边跟我们打,在北边又有敌人,腹背受敌,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这次之所以连败,就是因为腹背受敌!你呀,还是回去结婚生子罢。” 说到这里双目露骨地打量了萧遥一眼。 他觉得,萧遥身穿戎装,看起来比穿女装别有一番风味,不由得心中大动。 萧遥深吸一口气,忍住打人的冲动:“五皇子,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你听我的,我保证你会受到皇上的嘉奖。” 五皇子笑起来:“我又不是傻子,听你的,白白浪费了机会吗?”说完眼神放肆地看向萧遥,“你如果怕无法建功立业,我倒是可以帮你,我许诺的侧妃之位,仍然有效。” 说完,哼着歌走了。 萧遥恨不得一脚上前将这个傻逼给踹到天涯海角。 不过见袁旭已经走到五皇子身边了,便忍下了这个冲动。 昨天袁旭跟五皇子一起上战场,她看到过袁旭的武功,知道袁旭是个高手,自己一时半会是打不赢他的。 游说五皇子失败,萧遥便又去游说张余年。 她将自己认为不适合全面反击的几个理由详细说完之后,看着张余年,等着张余年回答。 作为一军主帅,即使讨厌她,应该也会以大局为重吧? 孰知张余年的架子摆得特别足:“萧千总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可以禀告上峰,由你上峰来与我说。” 言下之意,竟是萧遥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萧遥气得笑了“皇上尚且广开言路,勤于纳谏,不想张将军的架子,摆得比皇上还足。” 李公子、唐二公子、许四公子以及几个真心想上战场建功立业的贵公子见萧遥跟张余年吵起来,还说得十分不好听,都有些讶异。 在军营这段时间,他们亲眼见过萧遥上阵杀敌,见过她每日不间断地练兵,心里对她的想法已经略有改变,不再当她是过去那个一味骄纵任性的贵女,此时见她说完之后,张余年脸色难看,忙上前打圆场: “萧千总的担心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张将军已经和其他将领商量过,认为此次反攻,北戎必败。” 张余年冷声道:“不必与她多说别的。”又扬声道,“来人,将萧千总请出去。” 张余年的亲卫上前,要将萧遥架出去。 萧遥看向张余年,扬声道:“张将军,请你一定要三思!”她有心要再劝,但见张余年的亲卫来了,便不敢多说,怕到时被说泄露机密。 张余年厉声道:“战前喧哗,按照军令,原该罚你30军棍的。念在你初犯,这次便算了。”说完让亲卫把萧遥请出去。 萧遥出去了,一颗心沉甸甸的。 张余年不听她的,一心要全面反击,到时若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她回到自己的营帐内,认真思索了起来,思索了一会儿,又去找黄副将,尽可能多地打听北戎军的相关消息。 北戎军内部,大皇子面沉似水,狠厉地道:“再拖下去,这帮废物,会被一点一点地耗光,所以,不能再拖了。后天是个好天气,全军出击攻城!” 一员大将道:“可全军士气不足,实在不适合攻城。” 北戎大皇子闻言,没说话,而是看向自己身旁温文尔雅的军师:“我将军师请来,军师已经有办法了。” 众将领连忙看向大皇子旁英俊的军师。 军师微微一笑:“这事不难办。你们今晚去告诉他们,我们15万大军一起上,大兴朝那个妖女的法力不够强大,无法对我们作法,所以法术会失效。若他们不信,就问他们,既然大兴朝有那么厉害的妖女,为何会被我们连下两城。” 那些将领听了,马上回去召集自己的军队,将军师说的话一一说了。 士兵们还是有些不信。 将领又道:“如果大兴朝的妖女那么厉害,永城和远城,根本就不会被攻破。真是因为她法力有限,才会被我们连破两城。再者,那个妖女数日不出来,不就是因为用光了法力么?” 士兵们听到这里,心里才信了。 再回想起当日南下攻城时,大兴朝那些土鸡瓦狗一样的守城将士,又信了几分。 第二日天还没亮,萧遥就起来,点齐将士,吃剩下的干粮。 张余年说要突袭北戎,所以不许生火早饭,要求大家随便吃点干粮,打败北戎再回来造饭,到时还会杀猪杀羊犒劳三军。 吃完了,萧遥领着自己的士兵到黄副将麾下,听凭指挥。 黄副将有些担忧:“我心中总觉得不妥,可是张将军不肯听,为了保险起见,你在右军最后吧。” 哪知张余年亲自点了萧遥前去:“萧千总带领的兵士,有急行军的经验,这次右军的侧翼,便由萧千总担任罢。那里道路小又陡峭,若是由其他将领前行,只怕耽误了行程,若是由萧千总带人前去,想必便不会拖后腿的。” 萧遥马上上前:“张将军,右军的侧翼并没有路,即使急行军,只怕也赶不上大部队。” 张余年道:“若赶不上,萧千总带人去收拾战场就是了。”说完竟不听萧遥和黄副将再说,转身就走了。 李公子和唐二公子相视一眼,再次在心里感叹,张余年不算是一个值得跟随的将领。 太小气了,太睚眦必报了。 右军侧翼的路,甚至不能说是路,让萧遥走,不是故意为难吗? 至于说什么打扫战场,萧千总的战斗力其实很可以,不让她上战场,不是浪费吗? 可惜,张余年刚愎自用,根本不会听他们的。 所幸北戎被打怕了,这次被围剿,不会有什么战斗力,他们大军能直接碾压,所以少了萧遥一个战斗力也不算什么。 五皇子也是一身戎装,临走前笑吟吟地看向萧遥:“萧千总,其实对你们女人来说,打扫战场算是轻松活儿了。”说完得意地走了。 他相信,此战大捷,自己除了能被封王,也可以让皇帝将萧遥指给他做侧妃。 城门悄悄地被大开,三军按照张余年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抹黑前进。 北戎兵强马壮,斥候很到位,可以说,他们能连下两城,斥候的功劳不少。 所以大兴朝的军队刚刚出了城门,北戎的斥候便知道了,并马上赶回去传讯。 大皇子知道消息,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并问军师该怎么办。 军师道:“大兴朝的军队不堪一击,不足为惧,只要消除士兵对大兴朝妖女的恐惧之心,此战不在话下。”说完让人招众将领前来。 等北戎将领都来了,大皇子布置好战局,军师便道:“你们回去,跟手下的士兵说,大兴朝的妖女法力受损,无法作战,大兴朝才需要天不亮便偷袭我们。” 众将领得了令,马上回去召集手下,一级一级地吩咐下去。 行军命令尚且不说,对萧遥的这一条吩咐,有理有据,马上让很多士兵打起了精神,并士气十足。 甚至有人道:“过去大兴朝的妖女害我们丢了这么多兄弟,这次一定要报仇雪恨!” 张余年想到苏不为和武安彦接连大败,还各丢了一座城,而今日的自己,将大破北戎,将北戎赶到北边,一颗心激动得不住地发抖。 这是名垂千古的战功啊,马上就落在他手上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英勇,他一马当先,几乎走在最前面,说是几乎,因为他怕猝死,所以前面还是有一小队士兵的。 北戎军大营距离大兴朝驻守的小城其实是有一段距离的,这也是为何每次在大兴朝驻守小城前开战,大兴朝这便能迅速派兵增援,而北戎军却从没有增援——太远了,根本支援不了。 而距离这么远,大兴朝过去打败了,也从来不敢派兵在中间拦截,这一点让北戎军更认定大兴朝军队是一群软脚虾! 大兴朝大军看到北戎军大营时,天色已经大亮。 张余年站在阵前,意气风发,大手一挥:“进攻——” 五皇子等贵公子都跟在张余年身边,也都意气风发。 男儿立于天地,就该保家卫国,立下赫赫战功。 进攻的号角吹响了,大军气势如虹,有条不紊地冲向北戎大营。 “杀啊……” 人人争相往前冲,都想立下一等功! 然而还没冲到北戎大营,两侧忽然杀出看不到尽头的北戎军。 这些北戎军异常凶悍,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跟前几日完全不同,挥着刀仿佛不怕死似的,一边冲一边砍。 而北戎大皇子,领着自己身边最为骁勇善战的近卫,杀气腾腾地策马冲向张余年。 张余年前面并不多的将士们本来就因为两侧出现北戎军而乱了,再被北戎大皇子等骑着异常神骏的马一冲,马上死的死伤的伤,溃不成军。 “将军小心——” 张余年的近卫目呲欲裂,大声叫着挥刀去挡北戎大皇子的一刀。 铮—— 只过了一招,他的手臂就发麻了,再也抬不起来。 北戎大皇子冷笑一声,再次一刀削来。 刷—— 张余年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卫那颗头颅飞上了天空。 头颅飞天时,热血喷涌,直接撒了一部分在他的身上。 北戎大皇子得意大笑:“不过土鸡瓦狗,杀——”一边叫着,一边挥刀削向张余年。 张余年瞳孔紧缩,心中一片空白。 在身边的亲卫挡上去时,他二话不说,策马掉头就跑。 打不过的,他打不过那个可怕的蛮人的! 五皇子等贵公子见原本士气高昂的军队瞬间被击溃,那些先前还跟自己吃干粮谈话的同袍,瞬间便断手断脚,人头落地,到处都是惨叫和哀嚎声,宛如人间地狱,顿时怕得不行。 此时见张余年一声不吭调转马头往回跑,更是心胆俱裂,什么想法也没有了,马上也调转马头跑路。 李公子和唐二公子并徐四公子见己方不过瞬间便溃不成军了,马上厉声喝道:“别跑,不要四处分散跑,大家一起——” 可是大军被吓破了胆子,哪里听得到他们的呼喊,任凭他们喊破了喉咙,也没人肯听他们的,一个个只顾埋头逃跑。 朱参将吓得屁滚尿流,一边跑一边喊:“快跑,撤退,快——” 他是一名将领,这样一喊,本来有心再战的,都完全失去了斗志,慌不择路地跑起来。 /32/32923/11354104.html 第596章 第 596 章 四周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和惨叫声,偶尔还有飞溅过来的鲜血,那血液沾到身上,还是温的,这已经够恐怖了,可是这些,却又不及一只断手飞到跟前来。 五皇子几乎被吓破了胆,一路夺命狂奔,手上的马鞭抽得飞快,恨不得让马匹飞到天空中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四周的惨叫哀嚎声终于没有了,穷凶极恶的北戎兵也没有了。 五皇子的一颗心才回了远处,他惊魂未定地看向袁旭:“今日,多得有你。”若不是袁旭,他怕是死在战场上好几回了。 袁旭的脸色也很不好,道:“这是应该的。” 五皇子听了,心里暗中决定,回头一定要重谢袁旭,务必把这人拉拢到自己身边。 这种武功高强又不多话的,实在太难得了。 这时身后传来李公子略显急促的声音:“我们该去哪里?” 五皇子听了,忙回头,见李公子、唐二公子、许四公子并这次一同北上的大部分贵公子都在,不由得大喜,差点将“你们怎么也在”这话说了出来。 幸好他还有些理智,忙咽下这话,说道:“我们赶紧回城。” 若将话问了出来,不免暴露自己只顾埋头逃命,不管其他的事实,太丢脸了。 李公子道:“北戎兵追着往小城方向去了,我们往那个方向走,也不知会不会遇上北戎兵。”他的脸色很难看。 五皇子连忙道:“小心一些就是。再有,我们一起走,好歹有个照应。” 单他和袁旭,他是有些怕的,毕竟北戎军那么多人,袁旭再厉害,也不能以一敌百。这么多贵公子都在,又有他们身边的护卫,大家合在一起,战斗力便强了许多,再加上,李公子、唐二公子两个都是高手,若遇上危险,这两个高手肯定会看顾自己一二的。 众人自是点头答应的。 唐二公子回头看向不远处尸体遍地的战场,脸色难看:“这一战,也不知死去多少兵士。” 其他贵公子也看了过去,脸色难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这里看去,能清楚地看到,躺在地上的,大多数是身穿大兴朝的士兵,只是偶尔,才有几个北戎兵。 遍地尸体,把地上那些积雪都盖住了,死伤有多惨重可想而知。 五皇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道:“倒被萧遥那个死丫头说中了。北戎这些狗东西,果然有阴谋。” 众人一听,想起先去游说五皇子再去游说张余年,却被两人奚落一番的萧遥,脸上的神色更加黯淡。 如果当时两人任何一个听萧遥的劝就好了。 不全面反攻,他们每日出城征战,立一些小功,累积多了,回到京城,就是很好看的履历了。 可是,跟着全面反击,一切都没有了,只怕自己的名字还要伴随这一战被记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这时袁旭开口:“此处距离战场不算远,追兵只怕很快追上来,走罢。” 五皇子忙点点头,马上招呼众人,择了小城的方向而行。 殊不知,果然被李公子说中了,走出没多远,就听到马蹄声踏踏以及北戎那些叽里咕噜的话。 五皇子几个情知不妙,忙调转马头就走。 可是已经被北戎军听到动静了,杂乱而繁多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响起。 那些北戎军,竟是追过来了! 众人再顾不得别的了,连忙死命抽马鞭,想拉开距离。 可是大兴朝的马匹,历来便比不过北戎马匹的,走出没多远,就发现身后的马蹄声和脚步声越发急促了。 五皇子想到那些喷涌的鲜血,想到那些断手断脚和哀嚎声,又惊又怕,忙问:“怎么办?” 若不是怕惹了众怒,他恨不得开口让几个庶出身份的贵公子留下来挡一挡。 李公子道:“我们的马跑不过北戎马,只怕顷刻间便被追上。为今之计,只能下马,再将马驱赶到另一个方向,我们再往另一个方向逃跑。” 唐二公子马上道:“只能这么办了。”说完马上看向四周,开始物色地方。 五皇子现在只顾着逃命,没有空想太多,一听,马上问何时弃马,又从哪里走。 李公子和唐二公子嘴上安慰着他,目光却看向四周。 走出不远,听到身后的追兵越发近了,许四公子忽然指着前面说道:“前面有个岔路口,不如就在前面弃马,将马屁往左侧赶,我们往右逃跑?” 李公子忙道:“好。”又道,“下了马,你们赶紧跑,我赶着马往左边走,到时再去跟你们汇合。” 到了分叉口之后,五皇子等人纷纷翻身下马,头也不回地往右侧跑。 李公子马上赶着马继续往左跑,刚跑出几步远,就见唐二公子和许四公子都在马背上,不由得心中一暖。 先前看到五皇子与其他贵公子一言不发地下马逃跑,连眼神也没给自己一个,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幸好,还有两个伴。 萧遥领着自己的兵在看不出路的山道中赶路,走一阵停一阵,速度很慢。 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左侧呼喊声阵阵。 林树道:“看来是开战了。” 张余年分派过来的老兵牛斌有些羡慕地道:“可惜我们是赶不上了,只能打扫战场。”想到没有功劳,不免有些焦急,道,“我们快些走,前头那是个小土岗,我们爬上去,好歹也能看到战况。” 萧遥对张余年这次反攻,是忧心忡忡的,但加快速度赶路,倒也附和她的设想,因此就点头,让大家加快速度。 林树等由萧遥训练出来的兵都是精锐之师,急速攀爬起来也是游刃有余的,可牛斌这一批人就不行了,虽说被萧遥训练过,可是训练的时日还短,效果不明显。 才走没多远,就听到又一阵喊叫声传来,之后的声音,便是一片凌乱,马嘶声、马蹄声、人的哀嚎声和得意的呱呱叫声,不一而足。 这声音很大,仿佛打雷一般。 四周的大地,似乎也因为这震天的叫喊声而震动起来。 听着急促的马蹄声和乱成一团的人声,牛犇的脸色瞬间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萧遥脸色阴沉:“加快速度。”一定是出事了。 林树几个不住地点头,加快了速度攀爬。 萧遥此时也顾不得牛犇等人了,道:“我们先上去,爬得慢的慢慢来,我们在小土岗上等着你们。”说完加快速度,快速爬上小土岗。 还没到小土岗顶上,她就从高处看见大兴朝的军队被冲得四散,没一会儿就被北戎军淹没了。 林树脸色大变:“千总,这颓势如此明显,怕是几乎要全军覆没了!” 萧遥的脸色也异常阴沉,却没有说话。 情况如此明显,都不用多说了。 随后,没有人说话,大家都趴在山上,看着万千北戎大军气势如虹地追击大兴朝军队。 萧遥双手抓了一把积雪,紧紧地握在手中。 仿佛,那就是那个刚愎自用的老匹夫张余年! 有人低声抽泣了起来:“我们救不了他们。”他们距离太远了,而且人数也太少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牛犇等人没多久也赶上来了,他们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脸上都带着哀色。 那些人,可都是跟他们一样的普通兵卒啊,就这样,纷纷死在北戎的大刀之下。 眼看着战场渐渐沉寂,北戎军追着残余的大兴朝军队往小城方向赶,林树看向萧遥:“千总,我们怎么办?” 萧遥将手中的雪球捏碎,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去的北戎军,道:“北戎军起码有十多万人,这次倾巢而出,取得大捷,怕是要顺便破城了。” 林树牛犇几个,难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如果北戎军真的攻城,以小城的空虚,只怕很快便成功。 是,的确有一部分大兴朝的军队往回撤,来得及进城,可是那么少的人马,又刚吃了败仗,毫无士气,能抵挡得住浩浩荡荡刚打了胜仗气势如虹的北戎军吗? 就算能抵挡得住一日,也抵挡不住两日。 若城破,他们这一支几百人的小队,从后面围过去,又有什么用? 一旦被北戎军发现,他们区区几百个人对上十多万北戎军,怕是瞬间变成了肉泥。 林树想起他出来之前,老太君对自己的叮嘱,忙看向牛犇:“你们以前也曾行军打仗,对这一带熟悉么?可有地方带我们绕道回去?” 为今之计,只能绕道回去,尽量保下萧遥了。 牛犇也知道情急,忙道:“我对这一带不熟悉,我这就去问问。” 这时萧遥开口:“不必问了,我们不回去,继续往前赶路。” 林树和牛犇顿时大惊,都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我们再赶路,已经没有意义了。” 萧遥道:“此战大败,几乎全军覆没,就算我们逃出生天,回去也要被问罪,不如拼一把。” 林树没有说话。 比起这个,他更希望萧遥活下去。 牛犇却马上问:“怎么拼?” 萧遥道:“去烧北戎军的粮草!”说完见牛犇等人不解地看着自己,便解释,“北戎大军有十多万,对粮草的依赖很大,这次一路追赶我军,粮草肯定跟不上的,我们绕后,定能烧粮草。他们的粮草被烧掉,没有补给,或许会放缓攻势。” 林树忙问:“若不放缓攻势,反而加快攻城,打算以战养战呢?” 攻破那个小城,一路南下,直破大兴朝的京师,那里乃一国之都,要多少粮草没有? 萧遥道:“所以我们烧掉他们的粮草之后,还要想办法找到一些溃逃的同袍,合在一起,营造一支大军的阵势。”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为今之计,只能拼一把。 众人听了,却不觉得乐观。 刚才战场上如何,他们都看到了,多的同袍往小城方向奔逃,小股溃散的同袍有不少,可是很多身后都跟了一群北戎军,只怕没多久就被追上杀掉。 萧遥见众人士气不高,便沉声说道:“不拼一把,我们留在京中的亲人,都将惨死在北戎的铁蹄下!若拼成功了,便是大功一件!” 林树等人一听,马上来了拼搏的勇气。 自己身死不打紧,可是,不能让家里人惨死啊! 有许多士兵的家小不在京城,可是也知道,一旦京城被攻破,整个大兴朝也是迟早的事。 另外就像萧千总说的,若拼成功了,那就是大功劳啊! 萧遥见手下有了士气,忙下令赶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萧遥一行人从从乱石中绕向左侧,终于靠近了北戎大营。 他们一路上,越是靠近北戎军大营,看到的北戎军就越少,想必都为了挣军功去攻城了。 萧遥看了看距离,打了个手势,让大家原地休息,道:“务必要小心,北戎军肯定有留小队驻守粮草的。” 林树等人点头,一动不动地趴着。 过了许久,萧遥开始下令将队伍分成几支,一支作为前哨去探北戎大营剩下的兵力,一支随时前去烧粮草,一支望风,一支接应,一支善后。 吩咐妥当了,萧遥低声道:“大家务必小心,绝不能走神。家中父母子女能不能活,全看你们了。” 众小队长都点点头。 萧遥又道:“如果情况有变,需要所有人一起进攻,我会放信号。到时,我们里应外合,歼灭北戎人。” 众小队长再次点点头,很快轻手轻脚地领着自己的小队到指定位置去了。 此时,天空中再次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萧遥等人身上披着或白或米黄的布,几乎与天地融在一起,走路又小心,直到距离北戎营帐很近了,也没有被发现。 林树带一支小队去打探消息,以及清点北戎大营里北戎人的人数。 萧遥领着几个精锐静静地趴在雪地上等着。 他们的身上,很快披上了一层小雪。 身体,也渐渐冷得几乎僵硬起来了。 大军早起出发时,没有喝过热汤,吃的是干粮,又一路行军,吃下的干粮早没了,肚子空空在雪地中,只能感觉到寒冷和僵硬。 等了好久,萧遥远远看到林树冲着自己打手势,忙将手指放嘴里,轻轻地打了个呼哨,然后爬起来,带着人,小心翼翼地摸向北戎大营。 和林树汇合了,萧遥看了一眼林树,让林树带路,自己领着人跟在后面。 林树点头,领着萧遥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绕向粮草所在之地。 走出没多远,忽然闻到一股肉香,萧遥马上示意林树停下来。 林树不解地看向萧遥。 萧遥低声道:“去厨房拿些容易点燃的物品,免得火生不起来。”顺便探一探厨房,若有肉和热汤的话,回头等北戎人发现粮草被烧乱起来时,她再过来厨房走一遭。 林树了悟,让萧遥等着,自己先行去探。 萧遥想着林树一个人前去,连个接应都没有,便让手下等着,自己跟林树悄悄地过去了。 到了做饭的那个营帐,萧遥和林树发现里面有人,遂相视一眼,很快分好工。 萧遥去将一只活羊给放跑了,然后等着。 正在忙活的两个北戎女人很快发现将要宰的羊跑了,忙一起出来抓。 林树马上进去翻了翻,将备用的两罐油以及一些牛羊的肥油给带了出来。 萧遥见他拿得吃力,忙帮忙拿了一些,回头找原先的手下。 到了粮草所在之地,萧遥和众人一起检查,见里头确实是粮草,便开始点火。 点火后,又将两罐油放上面烤,等猪油变成液体,忙拿厚布裹着到处倒,有些照顾不到的,干脆扔了几斤肥油。 此时外头已经传来北戎人的叫喊声,萧遥等不敢迟疑,马上溜之大吉。 跑到无人处,见很多人北戎人都往粮草所在地跑,萧遥忙招呼林树等人去厨房拿吃的。 此时粮草处发出冲天一样的火光,显然已经彻底烧起来了。 萧遥见方才那只乱跑的羊已经被宰了,分成两大块,忙让手下一人搬一大块,然后往外撤退。 撤到林树跟手下约定集合的地方,萧遥见林树原先带领的小队正等在那里,便低声问:“此处有多少人镇守?” 张大牛道:“大概三百多人,其中只有一百多是正规军,其余的,全是民夫和女人。” 萧遥听了这话马上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将这里的人全歼。现在大家散开,遇上落单的便杀了,没有落单的便忍住,我们先解决一部分人,之后叫人增援。” 林树和张大牛等连忙点头,激动地说道:“北戎追击我们,我们干脆抄了他们的老巢!” 萧遥含笑点头,马上让大家分散行事。 至于那两大片羊肉,都暂时不管了。 萧遥躲在暗处,杀了十多个,随后再没遇上落单的,便知道北戎人发现不妥,已经组织在一起了,于是拿出信号箭,马上放了出去。 一刻钟后,萧遥领着自己麾下的几百人,将北戎营帐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烧掉。 做完这一切,她才道:“虽然离得远,但北戎说不定能看到这里火光冲天,我们快点走。” 林树有些无奈:“只怕快不了。”赶了一小群羊,实在很难加快速度。 幸好,此刻下着雪,过一会儿就能遮住脚印,所以大家不至于太过发愁。 张大牛高兴地道:“实在不行,我们一个人背一只羊也好。”大家都饥肠辘辘呢,还不知道能不能马上回城中,所以正该多备一些吃食。 林树见他那个高兴劲儿,便没有再说。 这次抄了北戎营帐可以说得上是大丰收,北戎一路南下劫掠的金银珠宝,好点儿的狐狸毛、兔毛等各种毛大衣全都被洗劫一空,说起来带走的,也那一群小羊充其量是最不值钱的,不过大家饥肠辘辘,小羊的价值倒也算重。 萧遥领着人一路赶着羊急行军,跑出老远,才找地方躲起来,开始造饭——为了避免烟大,大家倒了些油上去,让火变成小股的明火,终于做了一顿热饭。 吃完热气腾腾的热汤热饭,大家都有了精神,便继续赶路。 来时的路虽然不好走,可是安全,所以萧遥又绕回来时那条路。 这次吃到了热汤,又熟门熟路,虽然带了几只羊,但人多,抬着羊走也方便,因此回程比来时快了许多。 刚往回爬到小山岗顶部,萧遥就听到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再凝神细听,萧遥挑了挑眉。 那个大声鬼叫,声音带着恐惧的,不是五皇子,又是哪个? 林树此时也听出来了:“好像是五皇子他们,有不少人……”他一边听一边探头往山下看。 萧遥也看向山下,见五皇子等贵公子正慌不择路地往山上爬,一边爬一边往山下扔石头。 而小山岗下,约莫几百北戎军,此刻正穷追不舍。 林树看向萧遥:“救不救?” 萧遥抿了抿唇说道:“准备战斗。”她倒是不想救,可是作为军人,就得保卫大兴朝的人。 除此之外,她希望能找到尽量多的溃逃同袍,合在一起,回去共同抵抗北戎。 最关键的一点是,她想啥北戎军! 如今这一小拨北戎军就在眼前,她自然不会放过! 因此萧遥马上下令准备战斗。 五皇子见北戎军追得越发近了,甚至砍到了几个跑得慢的贵公子,若非有其家仆帮忙,那几个贵公子就人头落地了,心中怕得不行,忙对袁旭道:“我们先上去,从高处给他们支援。” 袁旭如何不知道五皇子在想什么? 不过他这人素来淡薄,不怎么将人的生死放在眼内,闻言便加快了脚步,同时偶尔拽五皇子一把。 李公子和唐二公子功夫好,一边走一边掩护一下跑得慢的,听到五皇子的话,都不由得齿冷。 一起逃亡的,却抛下一些同袍不管,着实过分。 不过,他们回头看向落在最后面几个贵公子,眉头深深地拧起来。 跑得实在太慢了,体力实在太差了,他们已经够照顾他们了,没想到还是如此不济。 李公子回头,帮一个即将被砍中的贵公子挡掉一刀,刚要施展轻功继续往上窜,就听到耳旁传来破风声。 李公子知道肯定是北戎军射箭,连忙扭身一躲。 啾—— 利箭从他耳旁呼啸而过,深深地扎进雪地里。 李公子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感觉北戎军似乎追到自己身后了。 感受着身后的破风声,李公子苦笑。 看来,今日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喊道:“趴下——” 李公子愕然,可是身后的破风声,让他也只能趴下,因此马上向前一扑。 他刚扑到地上,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利箭破风而过的尖利声音。 下一刻,身后传来北戎兵的惨叫:“啊……” 李公子忍不住抬头。 这一抬头,就看到上方有利箭如同黑影一般急促划过。 李公子忍不住看向山下,见追得近的北戎兵,都中箭倒在地上。 再下面那些北戎军,一时便不敢再追。 李公子松了口气,连忙往上爬。 可还没爬到小山岗上,就见萧遥带着人,正在下山。 唐二公子正在劝。 李公子忙也过去,准备帮忙劝。 虽然因为被萧遥所救,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脸上火辣辣的,可是,北戎军那么危险,该说的该提醒的,还是要说要提醒的。 然而还没等李公子开口,萧遥就道:“要趁着更多北戎军发现我们躲在这里之前,将下面的北戎军歼灭。” 这一下,李公子和唐二公子都哑口无言了。 萧遥不再管他们,马上招呼自己的人往山下潜行。 李公子和唐二公子相视一眼,也跟了下去。 他们武功不错,跟着下去能帮得上忙。 萧遥一行人分三路,中路一边下山一边扔石头下去,左右两侧则绕两边走,打算在北戎军摸清他们人数之前来个夹攻。 这里地形陡峭,有突出的石头以及尖锐的小灌木丛根竿,极不好走。 北戎军没走过这里,不熟悉地形,又见山上又是射箭又是砸石头,不由得往山下退。 他们边退边打,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当萧遥在上方露出她那张脸时,他们的队伍,顿时乱了! “是大兴朝那个妖女,她一定是准备施法了!” 马上有人反驳:“怕什么,军师说过了,她法力不足!” “可是我们现在人数少,她敢露面,肯定能打败我们!” 原本,经过这次大捷,北戎军是不会怕萧遥的了,可是军师给他们洗脑让他们不怕时,也无形之中让他们深信,萧遥当真是一个妖女! 一个传说中法力全失的妖女,对上他们这一小股兵马时,突然冒出来,并且做出一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模样,傻子都知道,这个妖女法力恢复了啊! 萧遥见自己出现,北戎很多士兵脸上都露出惊色,不由得有些诧异。 不过她不会听北戎的话,所以疑虑过后,担心是阴谋,更加小心了,同时带领麾下继续往山下杀去。 见有几个北戎兵怔怔地看着自己,干脆拿起弓箭,对着这几个靶子便出箭。 啾啾—— 破风声响过,那几个怔立原地的北戎兵瞬间倒地身死。 这让剩下的北戎兵更恐惧了:“她真的是妖女,达利看到她之后都不会动了,还有阿扎木,他们被她施了妖法,一动不动,然后中箭死了。” “她是妖女,她的法力足够杀我们了!” 萧遥觉得这些北戎士兵突然之间好似乱窜的苍蝇似的,实在太诡异了,更不敢掉以轻心,一边攻击一边小心翼翼地下山。 到了小山岗下,她跟两边的小队合作,开始歼灭这一小队北戎军。 一部分北戎军死了之后,剩下的北戎军满脸恐惧,鬼叫着投降。 把投降的北戎军绑了,萧遥让林树去探路,又让人去通知山上的人赶紧下来。 她需要懂北戎话的人来审问这些投降的北戎军,免得中了北戎军的阴谋。 五皇子一路被追杀,累得不想动了,可又怕萧遥扔下自己跑了——他相信萧遥绝对敢这么做的,因此即使满身疲惫,还是硬撑着下山。 萧遥见众贵公子下山了,便问:“谁会北戎话?” 五皇子马上看向袁旭。 袁旭只得面无表情地上前,对萧遥施了一礼,问道:“不知萧千总需要做什么?” 萧遥指指那些满脸恐惧的北戎兵,道:“审问一下他们。”顿了顿又道,“我感觉他们突然之间一脸恐惧,像是有什么隐情,又像是有什么阴谋。” 袁旭听毕,便看向那些北戎军。 这一看,他眸中闪过诧异。 这些北戎军原先追杀他们时有多穷凶极恶,他是亲眼见过的,此刻却一脸恐惧,跟见了鬼的萧娘子似的,着实奇怪,于是便问了起来。 他一开口问话,那些北戎兵马上叽叽呱呱地叫了起来。 饶是袁旭一贯面无表情惯了,此刻还是绷不住,以至于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是山崩地裂! 看到一向面瘫的袁旭这个表情,五皇子不由得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袁旭恍惚了一会儿,摇摇头,仿佛要将什么可怕的事摇出脑袋似的,随后,他没有理会五皇子,而是继续问那些北戎兵。 还是一样的答案! 袁旭恍惚着看向萧遥。 他这样的表情实在太奇怪了,五皇子忍不住又追问。 萧遥也看向袁旭:“有什么你照实说。” 袁旭沉默了一会儿,才组织语言:“他们说,你是个妖女,会施法,他们对上你,只有死路一条,求你放他们一马。” 萧遥:“???” 李公子、唐二公子等贵公子:“???” 五皇子惊道:“他们在发什么疯!” 萧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茫然地道:“我刚没听清,你不如再说一次?” 袁旭将原先的话重复了一次,见萧遥以及五皇子等一脸恍惚,很了解他们的无法理解,便看向那些北戎兵。 看着看着,忽然心中一动,又问:“你们之前几日连败,是阴谋吗?” 几个北戎兵争前恐后地摇头:“不是,我们是怕对上那个妖女。她太可怕了,即使没有上战场,也能在后方作法让我们浑身无力。” 袁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们这次为什么敢全军出击?” 北戎兵道:“因为军师说,妖女的法力用尽了,我们这次全军出击,她没办法对这么多人施法。” 袁旭再次无语起来。 过了一会儿,萧遥和五皇子再问,他便将这匪夷所思的事和逻辑说了出来。 李公子的声音变得异常晦涩:“所以我们这次能连胜,是因为,北戎兵惧怕萧千总?” /32/32923/11363850.html 第597章 第 597 章 唐二公子看向萧遥那张花容月貌的美人脸,又看看那些或敬畏或恐惧地看着萧遥的北戎士兵,艰难地点点头:“我想是的。” 其他贵公子都沉默了。 他们不管出身如何,在家族中是否受到重用,过去都曾或多或少地看轻过萧家大姑娘。 女子要温柔淑静,女子要善琴棋书画或是德容言功兼备,这是从古到今各个朝代对女子的要求,可是萧大姑娘只有一点,那就是“容”,她容色过盛,却无其他优点,喜欢她或者赞扬她,难免会被人认为好色,所以京城男子提起她,都是贬损的。 他们作为贵公子之一,自然不例外。 可是这样一个女子,居然让凶残的北戎军觉得害怕,甚至因为过于害怕而将她妖化! 而他们这些一贯瞧不起她的男子,却因为北戎军对她的这份惧怕,拿到了不少的军功。 这实在太讽刺了! 这些贵公子越想越难受,脸上火辣辣的。 萧遥却觉得这实在太荒谬了,于是看向袁旭:“你问问他们,为什么突然认为我是妖女的,或者说,因为哪一件事,就认定我是妖女。” 任何事情,总有个因由的吧。 五皇子等贵公子也很好奇,马上看向袁旭。 袁旭翻译萧遥的问题,问那些北戎兵。 北戎兵纷纷道:“她两次打败揭奴,还杀了揭奴!” “揭奴是我们新出的一员猛将,很厉害的,可两次都被她打败了,还死在她手上!” “我见过你们大兴朝的女人,我一拳头就能打晕一个,遇上胆子小的,都不用出拳头,刚一露面她们就吓晕了,全都很弱,像我们刚出生的小羊羔。可是她不一样,她太厉害了,一点也不像个女人,她一定是妖女!” 萧遥听到这个转述,很是不以为然:“难道女子厉害一点,就不是人了吗?分明是偏见!” 五皇子看了萧遥一眼,没说话。 女子是可以厉害,可是能厉害到让北戎兵闻之色变,那也太夸张了。 袁旭问那些北戎兵:“兴许,她只是练过功夫,所以很厉害呢?” 北戎兵信誓旦旦:“绝不可能!她除了比揭奴还厉害,还能让我们一动不动,她就是个会施法的妖女!” 袁旭大奇:“一动不动?”他将这个回答告诉萧遥。 五皇子首先吃惊:“怎么可能?”又狐疑地看向萧遥,“难不成,你当真不是人,是个妖女?” 李公子马上摇摇头:“萧千总不是妖女。” 可实在太奇怪了。 众贵公子忍不住看向萧遥。 萧遥见大家看自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或许,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一顾倾城,再顾倾国?”说完微微一笑。 所有人见她这样一笑,都移不开目光。 萧家大姑娘是个大美人,他们一直都知道,可是此刻的萧大姑娘除了如同百花之王的牡丹那般容光灼灼,还有寒冬腊梅的傲然与刚毅,已经不能单用好看来形容了。 意识到自己看呆了,贵公子们连忙狼狈地移开目光。 移开目光,理智慢慢回笼,他们很快意识到萧遥刚才说了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咳起来,同时涨红了脸。 这萧大姑娘当真是……什么都敢说。 只有五皇子,仍旧痴痴地看着萧遥,一边看一边点头:“的确倾国倾城。”真好看啊真好看。 萧遥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再看,挖掉你的眼珠子!” 五皇子过去是从不怕萧遥威胁的,可是不知是不是被北戎兵影响了,听了这话,下意识就移开了目光。 这时跟五皇子一起那几个受伤的贵公子被搀扶着下来了。 萧遥看了看,见这些男子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便冲张大牛说道:“给他们点吃的。”又让林树带人去放哨。 林树连忙带人去了。 张大牛将先前吃剩的羊肉和肉汤拿了出来,他刚揭开盖,一股浓郁的香味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五皇子等贵公子闻到这香味,顿时口水直流,纷纷看向萧遥。 一个贵公子开口:“萧千总,我们午饭都未曾吃……” 萧遥对张大牛挥了挥手。 张大牛干脆将剩下的所有羊肉和肉汤都拿出来,让他们自己分食。 因肉汤和羊肉都被几层皮毛裹着,因此还是温热的,五皇子等又冷又饿的贵公子吃到嘴里,觉得宛如仙珍,一边吃一边对萧遥赞不绝口。 萧遥没有废话,她知道北戎不是有什么阴谋就放了心,很快要求行军往回走。 唐二公子道:“靠近小城有很多北戎兵,只怕这样返回会遇上北戎的大军。” 萧遥道:“北戎军此刻要么是在攻城,要么已经攻破城池了,不论哪种情况,我们都得回去。” 五皇子听到萧遥说城破还要回去,不由得大急,高声叫道:“你疯了?城破了我们还回去,那不是找死吗?你知不知道北戎大军有多可怕?” 萧遥沉下俏脸:“五皇子,你别忘了,这是你们唐家的皇朝。” 五皇子的脸,一下子火辣辣的,见众人都在看自己,忍不住辩解道:“我不是说不管,我只是觉得,可以绕路回去,跟大军汇合。” 萧遥指着她来时的路,道:“是绕路啊。”说完一挥手,“出发。” 她带领的士兵对她的命令言听计从,马上列队,由林树领了一支小队在前面探路。 李公子、唐二公子和许四公子等人见了,也站起身,驱赶刚才俘虏的一群北戎士兵跟着走。 萧遥看了,没有任何意见。 既然加入她这支队伍,那肯定要干活的。 五皇子与几个不大愿意往回走的见大家都打算跟萧遥走,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跟上。 他们也不傻,跟着萧遥,好歹人多有伴,加上北戎兵害怕萧遥,遇上小股北戎兵应该不仅不会被俘,反而能反杀,这反杀的功劳自己肯定能分到。 可自己单独走就不同了,没准被穷凶极恶的北戎兵一刀砍西瓜似的砍了,不说功劳,连命都没了。 道路很不好走,又要一路小心,加上五皇子等贵公子走不惯这种路,因此行进速度很慢。 因为这不是正经的道路,因此一路上,只遇到两股被北戎兵追的大兴朝士兵,萧遥凭着手下的精锐,将这两股北戎兵歼灭一部分,俘虏一部分,救下落单的那两股大兴朝士兵。 大兴朝士兵得救了,先是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但是很快,眼睛就红了,脸上的喜意,都被悲伤和沉重覆盖。 “我们那些弟兄,全都死了!那么多人,全都死了……”说完,高高大大的汉子,忍不住捂住脸,低声呜咽了起来。 萧遥听着这低低的呜咽声,心情十分沉重。 这时一个断了手的老兵抬头看向萧遥:“萧千总,我听说你昨天曾劝说张将军今日莫要出兵的,是不是?” 萧遥道:“过去的事,休要再提。”已经这样了,再提起,这些兵肯定更难受。 那个老兵用愤恨的声音大声道: “怎么不提?一定要提!如果张余年听你和黄副将的劝,而不是刚愎自用,我们肯定不会大败的!可恨那老东西,坚持要打也就算了,发现北戎军异常凶猛,居然打也不打,领着亲兵就跑,他可是主帅啊,他一跑,我们队伍全乱了,毫无反抗之力……” 跟他一起的那些士兵听了,马上纷纷附和,将张余年骂了个狗血淋头。 另一支士兵听了,有些不信张余年会第一个溃逃,可见说话的士兵众口一词,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是撒谎的,也悲愤了,跟着骂张余年。 五皇子见了,忙往袁旭身后缩了缩。 萧遥当时也劝他阻止张余年的,他没有听,张余年逃跑时,他也马上跟着跑。 说起来,张余年犯的错,他也犯了,若叫这些愤怒的士兵知道,只怕要狠狠撕了他。 李公子、唐二公子和许四公子几个脸上都露出愧色。 他们当初,见张余年跑了,不得已也跟着跑了。 萧遥扬声道:“各位同袍们,如今北戎大军在攻城,我们当务之急,是阻止他们攻城,保护京城的老百姓。现在,我们先回城罢。” 在场的兵,要么是萧遥的手下,要么是被萧遥救下的,闻言纷纷点头。 大家继续往前赶路,仍旧是林树带领一支小队在前面探路。 这次,萧遥让大家一边赶路一边捡一些比较长的枯枝。 一行人终于回到小城附近,还没看到小城,就先看到围在城外,密密麻麻的北戎大军。 众人趴在城外的一座小山上,分明看到,北戎军正在攻城,而城门上的大兴朝士兵,越来越少了,能扔下的石头和热油,也越来越少了。 只怕过不了多久,这座小城就会被北戎大军攻破。 林树马上看向萧遥:“千总,我们怎么办?” 萧遥也在为难,因为城门口被北戎大军团团围住,他们这支队伍,根本没有办法回到城里去。 至于包抄,人数这么少,上去的话,根本不是包抄,而是送死。 不过眼见小城即将被攻破了,无论如何,都得做点什么的,因此萧遥看了看四周,道:“将多余的旌旗、战袍挂在树上,再有多余的,则定在枯枝上。” 五皇子马上叫道:“你疯了,你以为这样就能骗人吗?” 萧遥冷冷地道:“能影响到北戎军,让他们暂缓攻城,就算是成功了!”说完不理会五皇子,吩咐大家赶紧动手。 见自己带领的士兵一言不发便开始动手,救下来那些兵有些迟疑,当下便道:“你们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城池被破,眼睁睁地看着北戎屠城吗?若做了,纵使今日活下来,你们未来,能睡得着觉吗?” 众士兵听了,一咬牙,说道:“也罢,今日本来就该死在战场上的,得天之幸没死,便拼一把罢。” 说完,纷纷按照萧遥的吩咐忙碌了起来。 此时城墙上,黄副将冷冷地看向张余年:“张将军,如今北戎大军攻城,我们谁也不能走,只能死守!” 张余年铁青着脸:“这只是一座小城,根本守不了多久,我们留下,只能白死,还不如保存力量,徐徐图之!” 黄副将听了冷笑一身:“好一个保存力量,就像上午那般,用第一个溃逃来保存力量么?我已发了急报将此事禀告皇上了,我倒要知道,皇上和百官,是否认同你这种保存力量的方法。” 张余年的脸色更难看,厉声喝道:“你含血喷人!” 黄副将道:“你也不用多说,更不必害怕,这座城顷刻间便要被攻破,届时我们都唯有一死。这般,你好歹不用亲眼看着自家被灭族!至于后世,遗臭万年自不必说。” 张余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四周,寻思着如果自己强行要走行不行。 可是目光略过城墙上的兵卒,发现除了正忙于守城的兵卒,其余兵卒看向他时,都带上了杀气。 张余年的身体抖了起来。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完了! 人人都知道,他判断错误,领兵出击北戎,不仅毫无建树,还几乎被歼灭大半。 这也就算了,他还是那个溃逃的将领。 这些若被传到京中,只怕他九族都要被诛灭! 黄副将知道,张余年是没办法跑了,因此认真指挥战斗。 可是没一会儿,就纷纷有人跑来报告:“报,第一小队和第三小队都牺牲了。” “报,热油已经没有了。” “报,利箭已经严重不足。” 黄副将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下汹涌的北戎军,心中一阵绝望,他沉声道:“让城中妇女幼儿率先撤出去……” 他知道,如今再让她们撤走,只怕来不及了。 可是没办法啊,只能赌一把了。 此言一出,城墙上,顿时一片凝重。 这时忽然有人高声喊道:“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还有手,还有刀!拼到最后一刻!” “拼到最后一刻!”很多士兵大声喊了起来,他们脸上一派悲壮。 黄副将的双眼瞬间模糊了,但是他很快擦了擦眼睛,跟着高喊:“拼到最后一刻!”一边说,一边抽出腰间的刀,看先城下。 即使死,也要拉几个北戎兵垫背!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城门西侧,传来阵阵鼓声。 黄副将蓦地抬头。 只见城门右侧的一座小山上,隐隐约约有一大片军队,此刻正在下山从侧面夹攻北戎军。 叶参将也看见了,马上高声叫道:“有援兵,有援兵来了,我们撑住,等着援兵过来,两面夹攻——” 黄副将听了,陡然升起一股战意,马上传令下去。 那些准备决一死战的士兵,听到有援兵,顿时士气大涨,心中涌起熊熊战役。 正在攻城的北戎兵也听到城门右侧的鼓声了,本来还不当回事,可是几个听得懂大兴朝话语的士兵听到黄副将等人的呼喊,不由得有几分怯意。 北戎大皇子坐在兵车上,看了看从左侧攻过来的大兴朝士兵,又见那些士兵身后的山上,旌旗飘扬,黑影幢幢,不由得皱起眉头。 一位将领道:“大兴朝不可能有这么多人的,那些,肯定是虚张声势。” 大皇子眯了眯眼睛,看看前面攻城的队伍,又看看左侧的北戎兵,问军师:“你怎么看?” 军师皱了皱眉:“先前我们驻守的大营火光冲天,极有可能是被大兴朝抄了底,原本我以为人不多,可是现在看看,或许不然。” 大皇子听了就道:“既然如此,摩耶你带一支队伍去探一探,小心一些,若有意外,即刻来报。” 摩耶答应一声,马上领着三千人前往左侧。 萧遥见北戎派了一支队伍过来,心中陡然一沉。 那支队伍,一看就知道,足有三千众,自己这些人可不是对手。 想到这里,她快速思索片刻,叫来五皇子身边的袁旭,低声吩咐了几句。 袁旭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未必有用。” 萧遥道:“你只管听我的。” 袁旭没办法,只得左看看右看看,假装警惕四周,慢慢走到被俘虏的北戎兵跟前。 那些北戎兵见了他过来,有点不解。 袁旭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们不要说话,又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里,才低声道:“妖女准备作法了,打算歼灭北戎过来那支军队。” 北戎兵马上看向不远处的萧遥,见她盘腿坐在一处,拿笔画了画,然后手上一扬,刚画的那张纸,居然就自动燃烧了起来,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更加恐慌了。 此刻萧遥也有些吃惊,她只是想做做样子骗北戎兵,没想到随手画了个图案祭出去,居然真的烧着了。 她马上期待地看向四周,想知道这纸烧起来,会不会召唤来什么。 然而结果让她失望了,因为看了一圈,她都没看到什么。 袁旭也很吃惊,差点没绷住露出破绽。 难怪萧遥居然做这样离谱的吩咐! 又忍不住怀疑,难道萧遥真的是妖女? 五皇子、李公子、唐二公子几个也是目瞪口呆,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难道萧大姑娘真的是妖女? 袁旭收摄心神,低声道:“看到了没有?这次大兴朝大败,她丢了面子,准备大开杀戒了。” 原本就深信萧遥是妖女,会使妖法的北戎俘虏更是惊骇,结结巴巴地道:“怎、怎么办?求求你们别杀我,我是俘虏啊,我全听你们的。” 袁旭低声说道:“我小时在北戎住过,受过一个北戎人的恩情。现在看到情况危急,想还了这个恩情。” 那些北戎兵马上争先恐后道:“那你放了我们吧,求求你了。” 袁旭道:“别慌,我打听过了,妖女不会屠杀俘虏的。” 那些北戎俘虏有些不解,惊疑不定地看向袁旭,不知道袁旭要做什么。 袁旭又道:“你们想不想那些来救你们的人死去?” 北戎俘虏马上摇摇头。 袁旭见了就道:“那么你们见他们过来了,记得大声叫他们回去,说妖女在这里,开始作法了。” 北戎俘虏纷纷摇头:“不行,不行,如果我们叫了,妖女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袁旭:“……”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找到借口:“你们用北戎的话喊,她听不懂。她如果问我,我就说你们喊的是大兴朝必胜。” 北戎俘虏疑惑:“有用么?” 袁旭看了一眼山下,见北戎军队快要过来了,便焦急地道:“快来不及了,你们做了俘虏,如果不想家人被连累,最好还是示警一下,救下一些北戎兵。”说完,见五皇子过来,马上站起来,走到五皇子身后。 北戎俘虏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犹豫不决。 这时,摩耶带领的三千北戎兵,已经靠近这座小山了。 萧遥捏着符箓,骑在马背上,笑吟吟地看着越发逼近的摩耶等人。 摩耶看到萧遥有点吃惊,当然,只是有点。 可是,他身边的小兵,却没有这么淡定了。 看到萧遥,这些士兵马上就起了骚动:“是大兴朝那个妖女!” 萧遥一言不发,将手上一张纸随手扔了出去。 那张纸没有风却飞向空中,然后在雪花中“轰”的一下,燃了起来。 被俘虏的北戎兵看见了,马上争先恐后的大叫起来:“快跑,大兴朝的妖女作法了,快跑啊……” “妖女作法很厉害的,你们打不过的,我们刚露面就被她俘虏了!” 他们原先还不想叫,可是看到萧遥再次作法,便知道,即使自己不叫,自己那些同袍也能看得出来,倒不如自己叫出来,收点功劳,希望摩耶听见了,带兵回去,放自己的家人一马呢。 摩耶带领的北戎兵看到萧遥,本来就害怕,此时再亲眼看到萧遥“作法”,又听到自己那些被俘虏的同袍大声示警,顿时万分惊骇。 只是一瞬间,阵型就乱了。 摩耶的亲兵也慌了,马上请示摩耶:“大人,不如我们先撤退?” 摩耶大怒:“撤退做什么?我可不信什么妖女作法!” “可是,她是真的作法啊,我亲眼看见。没有风,那张纸就自动飞起来,天空还下雪呢,那张纸居然能烧起来。”亲兵企图据理力争。 摩耶听了也有些迟疑,可是回头看到正在攻城的大军,生怕自己办不成事被大皇子认为不得用,遂一咬牙,发起进攻。 他手下的兵根本无心恋战,十成的战斗力,最多只能发挥出三成,再加上听到自己被俘虏的同袍一再喊自己逃跑,更加胆怯了,一边打一边退。 一个退了,另一个跟着退,有一小股兵退却,其他人见了,纷纷跟着退。 本来就乱的三千兵马,再有一批人溃逃,这支军队便彻底乱了,所有人失去了斗志,慌不择路地溃逃。 萧遥带着的四百多士兵,挥舞着大刀将失去了士气的北戎兵当西瓜一样砍。 摩耶跑得慢了一些,也很快人头落地。 摩耶的部下,只剩下一百多人跑回大皇子跟前。 大皇子脸色阴沉:“只剩下你们几个?” 那些人不住地跪下磕头:“大兴朝的妖女率领大军在那里等着,而且还亲自作法,我们打不过啊!” 又描述亲眼看到萧遥是怎么施法的:“那个妖女骑在马上,扔出一张纸,还下着雪呢,又没有风,那张纸就飞起来,又自动烧着了,太可怕了,大皇子,她真的是个妖女!” “我们那些去追击残余的大兴朝士兵的人,都被妖女作法俘虏了,刚才大声示警,叫我们赶紧跑呢。” 大皇子勃然大怒:“荒谬!”说着挥动手上的大刀,一刀一个将当头几个砍了:“妖言惑众!” 杀了人,他心中还不解恨,便让几个大将继续盯着攻城,自己率领一万兵马,直奔萧遥等人所在的小山包,口中冷冷地说道:“我今日,便要杀了这妖女!” 萧遥看到这次来的人比之前还多,脸色马上凝重起来。 跟着打了胜仗,拿到军功正喜滋滋的五皇子见了,马上看向萧遥:“又有不知死活的过来了,你赶紧再做那个把戏啊,把他们吓着之后,我们再出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萧遥看着正在策马过来的北戎军,说道:“这次未必管用。那里有一张帅旗,想来领头的,是北戎的大皇子。” 说完,马上让袁旭去问北戎兵,大皇子信不信大兴朝有妖女。 得知大皇子果然不信,萧遥便道:“大家做好撤退的准备。我们先用弓箭消耗,别恋战,消耗一段,便马上撤退。” 北戎大皇子带了那么多北戎兵过来,他们这区区几百人,肯定抵挡不住的。 五皇子见萧遥居然要撤退,马上知道萧遥也没把握,当下连忙道:“还消耗什么?赶紧撤退啊!” 几百人对上人家上万人,只怕不用一刻钟,他们就全军覆没了。 萧遥沉声道:“我是这里的最高主帅,听我的!” 林树等忙答应一声,快速准备起来。 萧遥自己也拿出弓箭,准备消耗。 北戎大皇子来到小山坡前,扬声叫道:“北戎那个妖言惑众的妖女呢?” 萧遥又用同样的方法烧了一张纸——虽然北戎大皇子不怕,可是他手下那些兵怕啊。 只要吓到他手下的兵,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对她来说,就是莫大的好处。 北戎大皇子见了心中不由得嘀咕起来,这看起来,的确像那么回事。 不过,大敌当前,他是不会承认的,因此马上大声喝道:“少装神弄鬼了,有种出来与我一战!” 萧遥扬声道:“你先打得过我的手下再来说与我一战吧。” 北戎大皇子没动,萧遥不出来,他是不可能冒险出去跟萧遥打的,毕竟他出去了,萧遥没出去,大兴朝放箭可就毫无顾忌了。 不过,想到自己的兵三翻四次被萧遥吓到失去士气,北戎大皇子很是愤怒,决定这次一定要杀了萧遥这个祸胎。 想到这里,他下令全军稳步向前,准备攻击。 萧遥见北戎大皇子行军很稳,丝毫没有受自己所激,而且治军很严,他手下的士兵即使有害怕之色,也不敢退却,而是听着命令合围过来。 这就麻烦了。 五皇子又惊又怕:“他们根本就不怕,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 萧遥没理他,大脑快速转动着。 她见北戎军越发近了,马上下令弓箭手射击。 北戎军站在最前面的盾兵用手上的盾,将大部分弓箭挡在盾前。 或许是问过揭奴第二次为何大败,大皇子那些盾兵,就连上面也遮住了。 林树脸色凝重:“千总,北戎早有准备。” 萧遥点点头。 五皇子再次又惊又怕地催促撤退。 萧遥看向他,冷冷地说道:“再说撤退,当作逃兵处理!” 五皇子顿时大怒:“你敢?” 萧遥此时正在拈弓搭箭,闻言马上将弓箭对准了五皇子,神色一派冰冷。 五皇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给我等着……”狠话放出来,可是却再不敢叫撤退了。 萧遥见了五皇子这个怂样,哼了哼,重新转过身,将弓箭对准北戎兵。 瞄着瞄着,她不由自主地瞄向帅旗下的北戎大皇子。 如果能射中大皇子,北戎一定会退兵! 可是,能射中大皇子吗? 萧遥将弓拉到最大,目光紧紧地盯着大皇子。 然后,手指先于意识,松开了。 利箭如同闪电,破开空气,以快得令人看不清的速度,冲向北戎大皇子。 啾—— 武器冲破空气发出的声音太动听了! 萧遥的身体战栗起来,脑子里有一种模糊的记忆,仿佛什么时候,她也曾这样,对着遥远的人开枪…… 她还没理清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记忆,再次拈弓搭箭。 这次,她瞄准的,是北戎的帅旗! 唐二公子、李公子等坐在萧遥身旁,等着萧遥下令放箭攻击,见萧遥自己一声不吭放了两支箭,都忍不住凝神看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看清,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北戎兵低低地叫了一声。 袁旭一怔,马上扬声叫道:“大皇子中箭了!”叫完了,又用北戎话大声叫一遍。 叫完,见远处的帅旗也倒了,再次大叫:“北戎的大皇子死了,帅旗也掉了!” 唐二公子、李公子和许四公子等都吃了一惊,马上追问:“北戎大皇子当真死了吗?” 北戎大皇子那辆车上的帅旗掉了,他们能看到,可是北戎大皇子如何,他们却没有看到。 袁旭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北戎兵刚才叫了一声‘大皇子’,我猜他们大皇子肯定出事了。”说完看向萧遥,目光湛湛,“萧千总,你射中了吗?” 萧遥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应该中了。” 说完,见北戎兵乱了,马上号令全军出击。 /32/32923/11373988.html 第598章 第 598 章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萧遥一声令下,本来就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杀敌的大军马上高喊着冲上去。  本来区区几百人的一支军队,生生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那些老兵一边冲锋陷阵一边高声叫道:“北戎大皇子死了,冲啊!”  “北戎大皇子被我们萧千总所杀,兄弟们冲啊!”  一个老兵喊完,又对萧遥咧着嘴说道:“萧千总,敌方主帅阵亡,敌方会瞬间失去士气,溃不成军的。”  萧遥点头。  袁旭也反应过来了,马上用北戎话再三高喊:“北戎大皇子已经阵亡,为我方萧千总击杀!”  那些北戎俘虏听了又是害怕又是难受,纷纷哭道:“大皇子啊……”  与萧遥交战的北戎军本来本来听到大皇子受伤就没了斗志,又见帅旗掉了,更知道不好,此刻再听到己方高喊大皇子已经阵亡,更是惊慌失措,完全不想战斗,马上夺路狂奔。  对上溃逃的北戎军,萧遥麾下的这一支队伍,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咆哮着冲进去,挥刀便砍。  唐二公子跟在萧遥身边,声音急切地道:“萧千总,北戎大皇子为你所伤,此间北戎军又溃逃,正是取他人头的好时机,我助你前去将北戎大皇子的人头收入囊中。”  萧遥点点头,挥舞着大刀加快速度冲了进去。  拿到北戎大皇子的人头不仅是一件大功,更是让北戎退军的最大筹码。  李公子脚下一点,很快指着一个方向大声叫道:“在那里。”  萧遥见状,一边砍北戎兵一边往李公子的方向行进。  五皇子顿时心急如焚,马上对跟在自己身边的袁旭说道:“你助我去取下北戎大皇子的人头!”  即使他不怎么参与军中事务,也知道,北戎大皇子是北戎南侵军队的主帅。  拿下北戎大皇子的人头,是绝大的功劳!  若他拿到,回去封王是妥妥的,而且绝对是最高级别的亲王!  袁旭皱了皱眉,刚要拒绝,手上摸到腰间的桃符,便抿了抿薄唇,跟着五皇子往萧遥那个方向行去。  五皇子大为高兴,笑道:“我定会记住你这次的功劳。”  萧遥虽然想取下北戎大皇子的人头,但是一路上遇到敌人,也没手软,能砍的,都砍了再继续向着北戎大皇子的方向行进。  北戎大皇子被一群亲兵护着,也不知是生是死,正闭目躺在兵车上快速撤退。  可是北戎军溃逃,互相践踏的也不知有多少,路上不时有尸体挡路,因此行进速度着实够慢。  萧遥追上北戎大皇子一行人时,五皇子和袁旭也赶了上来。  李公子和唐二公子见状,相视一眼,眸色都有些冷。  此战全靠萧遥,北戎大皇子,更是萧遥射中的,本来功劳就该是萧遥的,可是五皇子他,居然想来抢击杀北戎大皇子的功劳,着实过分。  可是两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心中虽然不忿,却还是忍着,只盘算到时悄悄助萧遥一臂之力。  萧遥也看到五皇子来抢功劳了,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时袁旭来到萧遥跟前,一刀劈向萧遥斜对面一个北戎兵,也同时阻住了萧遥继续走向北戎大皇子。  李公子忍不住叫道:“袁旭你——”  五皇子扬声道:“萧千总是我们的主帅,我让袁旭好生保护她。”  唐二公子和李公子都被五皇子的无耻给恶心到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萧遥见五皇子此刻已经到北戎大皇子身边了,便道:“五皇子小心些。”  五皇子看着兵车上的北戎大皇子,觉得其项上的人头如囊中之物,很是得意,笑道:“我会的,谢过萧千总。”一边说,一边一刀砍向最近那个北戎兵。  兵车上有三个北戎兵,见五皇子袭来,又只有他一个人,马上大声叫着,合力去打五皇子。  三柄闪着冷光的刀同时看向五皇子,甚至不顾车上的北戎大皇子了。  京城。  因许瑾午时一刻左右就会北上,许尚书的心情很不好,上朝时虽然挤出笑容,可也只是皮肉在笑。  朝会进行到一半,忽然有北边的急报被送回来。  若说朝中如今最重要的事,非北边的战事莫属。  可这样突然送急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上至皇帝,下至百官,所有人的心都砰的一下跌落谷底。  皇帝深吸一口气,才道:“将急报呈上来。”  拿到急报,他心乱如麻,一刹那有种害怕打开的错觉。  不过想到这是没有标注最危的急报,想必不至于城破的,皇帝便还是打开急报。  百官看着皇帝板着脸看急报,也都放弃了争吵,屏息凝神地等着。  而他们的目光,也几乎黏在皇帝脸上。  很快,他们发现,板着脸的皇帝,如同变脸一般,脸上瞬间露出喜意,随后,是狂喜。  百官跌落谷底的一颗心,瞬间飘上来,同时被好奇主宰。  有心急的,甚至恨不得催皇帝说急报的内容。  所幸皇帝也很急着分享好消息,马上将折子递给太监,笑着说道:“张将军到达驻地之后,接连三日打了胜仗,这折子,除了汇报军情,也是请功。”  “什么?”百官听了这话,都惊呆了,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太监将折子递给王丞相,王丞相看完递给下一位。  很快,三品以上的大员都看过这份折子了。  这的确是请功的折子,就连五皇子这样的草包,都拿到了战功,还有被他们推出去代替家里优秀儿郎的一些不出息子弟,也有军功!  这实在太难以置信了,所以百官看完之后,纷纷讨论真伪。  七嘴八舌讨论了一通之后,百官都认为这是真的。  这种战功,不可能是假的,因为轻易就能拆穿!  意识到这一点,这一刻,推了家族中不甚出息子弟北上的那些大人们,诸如王丞相和许尚书几个,心里都涌上了无以伦比的后悔!  如果没推,这次拿到军功的,可就是家族里的优秀儿郎啊!  他们有了军功,再有自己推上一推,前途绝对一片光明!  许尚书心中的后悔只是一瞬间,因为他马上想起,许瑾下午便要出发了!  许瑾是进士,此行北上拿到军功,于文武上都拿得出手,再有他这个祖父提携,未来的高度绝对低不了!  再加上,原本是人群焦点的将军府萧大姑娘萧遥,也不过挣得少许军功,并没有表现出将军府独有的用兵如神,而是泯然众人。  许尚书瞬间变得意气风发!  谨慎的兵部侍郎出列,道:“北戎凶悍,这次却接连战败,会不会是阴谋?”  刑部尚书道:“张余年折子中写到,北戎凶悍,想是有人故意夸大以减轻自己的罪责。”矛头直指苏不为和武安彦这两个派别。  另外两派自然不愿意己方人物被扣上这个罪名,马上吵了起来。  若非有人惦记着将族中子弟送到北边挣功劳,这次朝会,怕是要吵到下朝。  这次出列打断争吵的,是长公主的驸马,他认为,这次抵御外敌,居然要用到女子上战场,这表示武将中的后进很少,希望皇帝多派年轻后生到战场上打拼。  此时此刻,傻子都知道,他是想推自家的子弟到战场上去分功劳。  不过大家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没有戳破,反而附和,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到战场上分功劳说得清新脱俗,并纷纷推荐族中的子弟——除了会读书的儿郎,其他的全都可以打包到战场上挣点功劳,反正又没有危险。  还是谨慎的兵部侍郎出列:“诸位大人不如考虑清楚?若是北戎的阴谋,这实在——”  长公主的驸马道:“只在城门跟前叫阵或者应战,随时有援兵,无碍——”  等探明北戎的虚实,确定他们的悍勇当真是被苏不为和武安彦故意夸大的,张余年说不得会率领全军反攻,届时功劳更大了,此时不趁着林稽和许瑾北上的机会一起北上,反错过了机会,岂不可惜?  张余年接连多日打胜仗,就连五皇子以及百官认定的一些纨绔子弟,都挣到了军功,着实让人眼红。  当日下朝,有志要让自家不出息子弟北上挣功劳的官员,都将自家子弟推出来,并在半个时辰内收拾好东西,将他们打包送去跟林稽和许瑾一块儿北上。  许老太太和许大太太虽然还是担心,可不如原先担心了,送许瑾时,脸上甚至露出了几缕笑容。  因时辰是皇帝定的,没人敢误,所以午时一刻,许瑾和林稽等人,便辞别家人,开始北上。  许老太太回去,见了许尚书,说道:“既然北戎不堪一击,萧家那个死丫头,是不是该叫回来了?”  没理由让她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平白挣功劳的,尤其是在打了许瑾,累得许瑾身体弱了之后。  许尚书道:“再等等。”马上就弄萧遥回来,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是什么打算,再联系他从前想跟将军府结亲,那些人难免会说他翻脸无情,容不下将军府。  许老太太点了点头,叮嘱许尚书紧着办,然后笑道:“真想不到,我们家瑾儿会因祸得福。”  许大太太也连忙点头,面带喜色。  当天夜里,许尚书刚躺下,忽然被紧急召进宫中。  许老太太吓得面无人色:“怎么这个时候还要进宫去的,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许尚书没说话,他本能地觉得不好。  进了宫,许尚书发现,三品以上的大员全来了。  坐在上首的皇帝一脸的山雨欲来:“方才来了急报,张余年不听黄副将和萧千总的劝阻,执意率领全军出击北戎,折损超过一半兵力,除却溃逃的,只余三万人退守城中,怕是支撑不了片刻,小城便被北戎攻破。”  御书房中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工部尚书的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跟爱妾所出的儿子,虽不成器,可深得他的宠爱,今天被他送去战场挣功劳了。  张余年这个老匹夫!  得有多瞎,多刚愎自用,才会率领全军出击?  许尚书像挨了个焦雷,但想到许瑾还在路上,未必会被殃及,才找回了理智。  王丞相上前一步:“皇上,臣请皇上即刻南下避寒。”以北戎军的速度,只怕不过两日便到京城了!  比起御书房的其他大人,他镇定许多,因为他觉得此事有蹊跷,所以今天没有再让族中子侄北上。  不过,如果皇帝不肯南下避寒,他可就烦恼了。  因为他是打算走的,毕竟一大家子呢,总不能留在京城等死,等着被北戎屠杀吧?  皇帝听了这话,看向其他肱骨之臣,见多数都是同意王丞相的提议的,不由得心如死灰。  做一个逃亡的君主,注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时礼部尚书站了出来:“臣以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王丞相若要南下,便南下好了,老夫留在京中。”  兵部尚书马上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杜大人何必如此迂腐?”  几个大臣在御书房中吵了起来。  皇帝看着危急时候还在争吵的朝廷重臣,头疼欲裂。  这时候,他无比怀念几位萧将军。  若他们还在,他根本不用经历这样的烦恼。  皇帝不愿意南迁,可是,王丞相等老臣发挥文臣老狐狸的特质,引经据典,将他喷得根本无从反驳。  最终,还是决定了南迁,时间定在明天一大早。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皇帝心灰意冷地挥退了众臣。  临走前,王丞相一派要求皇帝治张余年的罪:“张余年刚愎自用,贪功冒进,以至于北军死伤无数,几乎全军覆没,不抄灭其家族,对不住死去的万千北军!”  又有人出列:“这次北军之所以被北戎迷惑而轻敌,源头是将军府萧千总,臣认为,理应治萧千总之罪!”  皇帝马上沉下脸:“萧千总曾张余年,我倒不知,她竟也有罪!”说罢冷眼看向那个大臣,大有你不认同我们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急着回家收拾细软准备难逃的王丞相等冷冷地瞥了那官员一眼。  居然还敢浪费时间!  那官员一震,忙住了口。  许尚书回到家,马上命人收拾细软,准备逃离京城。  许老太太得知是怎么回事,顿时眼前一黑:“瑾儿今儿才北上,若遇上南下的北戎军,可如何是好?”  下午时的喜悦与得意,瞬间荡然无存。  许大太太得了消息,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住。  许尚书道:“已经派了脚程快的人北上将瑾儿追回了,料想来得及的。”  许老太太和许大太太听了,仍旧放心不下,都忍不住抹眼泪。 /32/32923/1138281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