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医妃想当寡妇,病娇世子宠红眼》 第50章 让我给你冲锋陷阵呢 骂归骂,不管是阎佩瑜,还是应采澜,他们眼里都没有吃惊。 应彩月放低了姿态,做了大皇子的妾室,完全在意料之中。 “她可是你的在逃侍妾。”应采澜似笑非笑地瞟了阎佩瑜一眼。 阎佩瑜一脸的无辜:“我可没敢碰她,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应采澜噗呲笑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 “行吧,但名义上也算。” “以她的名声,除了做妾,也没有其他可能。” “身份低于你的,也不敢娶她。” “所以,她只能在皇子之中找。” “太子那边就别想了,她都没机会靠近的。” “三皇子母族不怎么强。” “四皇子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六皇子还是个周岁的宝宝!” “所以,她早前就看中大皇子了,一直都在为此而努力。” “如今进了大皇子府,对她来说已经是求仁得仁了。” 川贝端着洗脸水进来,听到她这么说,不解地问:“世子妃不做,却去做大皇子的妾,这是好事?” 应采澜朝坐在对面的妖孽世子爷看去,似笑非笑地回应:“换做你的话,做个可能陪葬的世子妃好,还是做妾继续活着好?” 有得选的情况下,谁都不想做贱妾。 阎佩瑜的身份已经十分高贵,不然也不至于当初刚满月的嫡女被偷,就立即要康亲王府给说法,定下婚事。 可当时阎佩瑜昏迷状态,嫁过来是冲喜的,万一他马上就死了,做他的世子妃那不是上赶着来送死的? 死和活二者之间,那还用选吗? 知道她是故意说这话给自己听的,阎佩瑜浅浅一笑:“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有我家世子妃这么心善的,明知是坑,还往下跳?” 应采澜咬了咬牙,嘴角一撇。 她是主动跳坑? 分明是刚穿越过来就背了这口锅! 她是心善留下来的? 分明是他扣着不准走啊! 她懒得跟他掰扯,把注意力拉回来:“应彩月惯能隐忍,还有王姨娘多年教导的恶毒。她进了大皇子府之后,应该有两条路要同时进行。” “第一,上位!” “第二,报复我!” 川贝立即问:“那么这次砸铺子的事,莫非就是应大小姐做的?” 应采澜摇头:“我看未必。她如今乘风而起了,这么能忍的一个人,犯不着为了这点事露马脚。我要是她,当务之急先在大皇子府站稳脚跟,等实力足够了再去对付仇家!” 阎佩瑜歪头,问:“你既然心里有数,那打算怎么做?” 应采澜笑了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没有切实证据表明,应彩月谋害她之前,她如果先下手为强,那犯罪的是她。 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她就算是世子妃,干掉应彩月,应夫人王姨娘能不管么? 更何况,走到今日便可证明,应彩月早就勾搭上大皇子。 是应采澜的错,如果大皇子为应彩月出头,就算是阎佩瑜想要护着,也未必能护得住。 皇权就是这么一回事! 到了如今—— “去打探一下大皇子妃近日有什么行程,给我与她安排一个不期而遇!” 康亲王这么多年虽然一直被压制,但不代表他真的一点儿势力都不培植。 而阎佩瑜这些年,也暗中养了不少人手。 具体如何,应采澜不知情。 但她一说要什么消息,没几天,阎佩瑜就给她搞到了。 “大皇子妃明日会去畅春园听戏。” “哦。”应采澜想到唱戏咿咿呀呀的,有点头疼。 她不懂戏曲,欣赏不来。 在这点上,跟大皇子妃没有共同语言。 但不碍事,反正不是冲着看戏去的:“我也要去!” 阎佩瑜自然不会拒绝,立即给了应答:“安排。” 应采澜一愣,转头看向他:“你对应彩月难道也有仇?” “首先,我的世子妃与她有仇。”阎佩瑜冲她一笑,又道:“其次,大皇子有没有嫌疑,谁知道呢?” 应采澜:“!!!” 说的是啊! 指不定大皇子想要干掉太子,先拿与太子关系密切的伴读下手。 或者,目标是太子,阎佩瑜是炮灰! 可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她皱眉问:“你这是,让我给你冲锋陷阵呢?用女人去探路?” 阎佩瑜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道:“不,这叫合理分配。你先行一步,为夫很快就跟上!” “那不还是我冲锋、你殿后么?”应采澜瞥了他一眼,倒也不是很介意,道:“我要出什么事,你得及时捞我回来!” 反正,应彩月跟她势必不能共存。 事情她定然要做的,功劳总要占一个! “那是自然。”阎佩瑜笑答:“本世子还能让自己的女人,陷落他人之手啊?” 这时候,外面传来向冲的声音:“世子,陇郡回信了!” 阎佩瑜一听,笑容中多了几分兴奋:“快些拿进来。” 向冲将信送进来交给他。 他撕开火漆封口的信封,翻开里面的信笺。 应采澜不知道那传说中的传奇针术是什么,但的确是医痴,她迫切问:“怎么样?你九皇婶答应了吗?” 阎佩瑜一目十行地将这封信浏览完毕。 抬起头来的时候,本就璀璨如星河的眼眸,流淌着真情实意的兴奋:“九皇婶答应了,她已经动身回京!” 感受到了他的喜悦,应采澜也被感染了:“不是无召不得回京么?” 阎佩瑜咀嚼着这一句:“这不是……太后寿辰快要到了么?” 虽然,太后是皇帝生母,并不是九皇叔的。 但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他们写个折子,要进京给太后贺寿,哪怕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帝也不能不同意的。 应采澜对那素未谋面的九皇婶十分好奇,“那就等九皇婶回来,世子爷也可以重出江湖了?” 距离太后寿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从陇郡抵达帝京,拖家带口地赶路啊,怎么的也要个七八日。 在那之前,还有很多其他事可做! 而阎佩瑜的“病”,应该也可以彻底痊愈。 届时,他可以正式亮相了! 次日,畅春园戏院。 应采澜来的时候,戏已经开场了。 “怎么回事,本世子妃定的包间,不过是来迟了小半个时辰,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wap. /111/111398/28912656.html 第48章 世子妃太能干(必读) 扎针肯定是疼的。 胡乱扎针,更疼! 但阎佩瑜顾不上跟他家世子妃撒撒娇什么的,连忙坐起来。 应采澜更是把银针一放,快步走出外间,问:“怎么回事?” 枇杷是从药铺跑回来的,满头大汗:“咱们木工师傅正在按世子妃的意思,将那些刚打好的药柜摆放。” “突然闯进来一群喽啰,个个手里拎着斧子,进来一顿乱砍。” “一番打砸之下,刚做好的药柜,全都坏啦。” “咱们的人抵挡,还有俩被斧子砍伤了!” 应采澜:“……” 她低低骂了句:“艹!” 回头吩咐:“雪梨,帮我把银针都给收拾了,我马上过去药铺那边!传声师兄,你给世子拔一下针!” 她风风火火跑了,留下世子爷还坐在小榻上,身上还扎着好多银针。 柳传声拿着病历簿,不知道这接下来应该怎么登记。 阎佩瑜:“……”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他家世子妃的心里,他还没有药铺重要呢! 哼,不开心! 幽幽叹了一口气,他一边披上衣裳,一边扬声道:“向冲,派人去跟着世子妃,追查这帮喽啰是哪里的人。到底是长了眼睛的,还是没长的!” 向冲连忙应:“是,世子。” 没长眼睛竟敢打砸世子妃的铺子,那就是太岁头上动土; 长了眼睛的还敢这么做,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柳传声给阎佩瑜拔了针后,也只能暂时将世子爷晾在一边,道:“世子,传声跟随世子妃去铺子那边瞧瞧。” 阎佩瑜挥了挥手:“去吧,反正以后这铺子跟你也有关系了。” 药铺是应采澜开的没错,但柳传声答应去坐诊,她便承诺到时候要两成红利给他。 所以,的确是跟柳传声的切身利益有关了。 外城比内城要乱,尤其是城隍庙和西市这边,鱼龙混杂。 会出现混子喽啰闹事,也不鲜见。 应采澜坐着王府的马车,很快来到了铺子门口。 不等搀扶,她自己跳下马车,开口问:“受伤的人呢?” “世子妃!”川贝看见她立即走过来,答道:“咱们自己就有药,伙计们也都是会处理跌打损伤的,已经敷药包扎了。” 应采澜点点头,道:“我先去看看他们。” 众人都很惊讶:“啊?” 被砸了铺子,难道不是应该先查案追凶? 她先查看两个受伤的伙计? 应采澜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来到诊房内。 药铺还没开张呢,诊床给自己人先用上了! 想到这个,她眼眸有点戾气。 “世子妃!” 受伤的两人,也都被重新赐名。 药铺伙计嘛,分别叫做:三七、生地。 两人想要下地行礼,应采澜阻拦了:“躺着,我给你们诊脉!” 确定两个伤势不算严重,算是松了一口气。 转头,面对团团将她围住的这群伙计,掷地有声地道:“这种事,也许不会是最后一次。” “你们都给我记住,下次再遇上这类事,不要跟对方硬打。” “财物损失就损失了,我会追讨回来!” “但胳膊腿儿断了就毁了,人命没了就更是什么都没了,你们明白吗?” “以后,都要以保住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众人面面相觑。 是真没想到,世子妃会将人身安危放在第一位! 即便是庶女出身,她也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啊。 跟这样的主子,以后是有福了。 川贝忧心地问:“世子妃,若是咱们铺子已经开张了,有人觉得我们挡了人家的财路还可以理解。可……” “这不是还没开张么?” “当时一群人冲进来的时候,我正在跟木匠师傅说话。” “他们也没有提出任何诉求,没有放任何狠话。” “进来,就是一句‘给我砸’!” “砸完了就跑。” “这些人不会无端端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吧?” 为了利益,得罪皇亲国戚,得罪了也就得罪了,那必然是一开始就算计过的。 可他们什么也不求,这不奇怪么? 应采澜脸色严肃:“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 “难道打砸尚未开张的铺子之前,他们没打听过铺子是谁开的?” “只有一个可能——对方不是脑残,就是背景雄厚!” “并且,是冲着我来的,一开始就不怕康亲王府!” 而在这帝京之中,能够越过康亲王府去的,又能有几个人呢? 只有皇帝那一脉! 而皇帝、皇子这类的,他们做事又怎么会格局这么小,玩这种小打小闹的膈应人? 一下子,目标就缩小了。 还没开业,大概率不会是竞争对手。 那么,就只有宿敌! 应采澜很快将目标对准了太师府—— 不是应夫人,就是王姨娘和应彩月! 这些后宅女人,就只知道盯着那一亩三分地,格局太小! “走,我们去京兆府!” 京兆府。 再次看见应采澜这张脸,府尹大人很想哭:“世子妃啊,这回又是因为什么事啊?” 他内心表示:您能别来了不?这京兆府,真供不起你家那位世子啊! 应采澜面色平静:“有人把我尚未开业的铺子给砸了,令我蒙受了财物损失。” “并且,对方伤了我俩伙计,令我蒙受了人力损失。” “犯罪现场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我没让人收拾。” “大人可以派人前往取证!” 府尹大人都想给她跪下了! 但想到如果推卸,她又会说,这是老百姓的治安问题,还是得归京兆府管。 回头万一又把那病中的世子招来,得不偿失! 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了案子,派人前去城隍庙大街。 而应采澜等人做完了所有的证词后,便先回王府。 川贝有点伤脑筋:“世子妃,如此一来,咱们便不能如期开业了。” “不急。”应采澜淡淡一笑,唇角勾出了血雨腥风的煞气:“损失多少银子,我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要回来的!” “铺子不是不能开张吗?那铺子的租金损失,按天算!” “我的铺子,租金多少,我说的算!” “砸烂的财物,照价赔偿,并且得付滞纳金!” “我的人员受伤的汤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 “每一根毛,我都会从那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羊身上……” “薅、回、来、的!” 川贝、雪梨:“……” 啥是滞纳金? 什么是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怎么都听不懂? 但是! 感觉世子妃好厉害的样子! 蒹葭苑。 阎佩瑜在小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大夏天的屋内闷热,窗户没关。 应采澜进入院子后,朝主屋那边一看。 一眼看到靠在窗框上的他。 长得太妖孽了,侧脸看上去棱角分明。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整个人暖洋洋的。 居家在室,黑发并没有打理得一丝不苟,不但无损他的颜值,甚至还莫名有种凌乱美! 嫡系皇亲、宫闱长大; 饱览群书、文武兼修; 相貌出众、贵气逼人。 最近那凌虐他半年的毒素被解开,气色好了很多,也养出来了一点肉。 看上去,一万个对得起他的名字: 佩瑜! 总之,颜值即正义,长得帅就是占便宜! 应采澜一进屋内,阎佩瑜便抬起头来,把书给放下了,问:“怎么样?” 她把事情给他简单说了一遍。 不等说出怀疑对象,他便来了一句:“你也没得罪其他人,是你娘家人做的吧?” 因为他的“病”,她还没有正式见过皇家这群亲戚。 与她有嫌隙的,只有她娘家那几个目光短浅的女人! 他唇角勾着一抹嘲讽:“不得不说,我这位岳父——应太师有点倒霉啊。” 贤妻,乃丈夫乘龙的基石。 家中主母有本事,可以兴旺整个家族、福延子孙后代。 应太师能做到这个位置,是祖荫。 可娶错了妻子,下一代、下下代,都是很难成长起来的了! 但妻子不是他自己选的,而是父母选的。 娶了个没远见的,不是倒霉,还能是什么? “他是倒霉。”应采澜坐下,一口气把桌上茶杯里的水给干了,道:“但好在他不愚蠢,我刚刚派人去给他送了一个讯息。” 见她虽然气恼,但并不着急,阎佩瑜眉眼含笑,问:“你都做好打算了?” 他家世子妃太能干,这是又用不上他了! 应采澜耸了耸肩:“我就当有人给我送银子花咯!” 说着,她笑得盛满星光的一双眼睛都眯起来,又道:“躺着收钱多好!谁还会嫌钱多呢不是吗?” 阎佩瑜明白过来,失笑出声。 旋即,语气已转,似乎有几许幽怨:“这么说,又用不上为夫了。” 应采澜瞟了他一眼:“我这不是用世子的威名,狐假虎威么?” 如果不是他的老婆,应淳善能对庶女低头? 如果不是康亲王世子妃,京兆尹赵诚能对她点头哈腰? 也就是那几个蠢蛋女人,用这么愚蠢的招数来对付她,脑袋长到屁股上去的! 夫妻俩正说着,冬雪敲门进来,道: “世子、世子妃,大皇子去太师府下了妾聘,下聘对象是应大小姐!据说,三日后抬人进门!” 夫妻俩对视一眼。 应采澜没忍住又骂了句脏话:“草!” wap. /111/111398/28912655.html 第47章 又是不想做人的一天 应采澜当然不可能满脑子想着床上那点事。 男人可以搞,但是得放在事业的后面。 先对自己好,才懂得对别人好,不是么? 沐浴更衣后,两人坐在床榻上,她直切正题:“按现在的说法,接下来我是不是要跟着你,被卷入权谋争斗中了?” “卷入”二字,让阎佩瑜定睛看向她。 她用这两个字,岂非说明了,她的潜意识里,还是置身事外的。 完全是被他波及! 如果面对面坐着谈这个话题,有那么点像谈判。 世子爷不喜欢这种对峙的状态,干脆把床帐放了下来,一边弄一边道:“夫妻本是同林鸟,我面对什么,你自然要面对什么。” 两边床帐都放下了,他才转头过来看她,又道:“你是想大难当头各自飞,还是夫妻齐心同舟共济?” 话问得十分无情且理智,他却懒懒躺下,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质问的神情。 头就枕在她的大腿上! 应采澜:“……” 怎么就这么无赖呢? 嘴里问着的问题,好像允许她做一个选择。 即便她要想“各自飞”,他就能答应似的。 然而他这一躺,代表有那种想法,肯定是脑子长瓢了! 明显,不给她选择的余地。 她非要触他霉头:“我要想各自飞呢?你是愿意和离,还是一纸休书把我赶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是不让她选吗? 她也不让他选! 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反正就是她走人的意思! 说完,躺在她怀里的男人眸色就变了。 原本是懒洋洋的,比较温和。 但此时,却突然幽深得像深潭水,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多少暗涛汹涌! 躺着的时候,没有坐起来面对面的时候凶狠,但那股劲儿依旧让人心惊胆战。 他侧身,缓缓抱住她的腰,音色干净、却有暴风雨前的宁静感:“我阎望只有丧妻,没有休妻;只有生离,没有和离!” 总而言之一句话—— 你想走,那就死! 应采澜早知道这死病娇的什么心态,本来就是说来故意膈应他的,当然不会把自己说生气了。 她叹了一口气,问:“那我这药铺还开吗?会不会亏啊?” 阎佩瑜:“……” 行。 每次把他激怒了,再用一句话把他逗笑! 他轻声一笑,有些无语:“你死都不怕,还怕亏本?” “谁说我不怕死的?”应采澜低头看了大腿上的男人一眼,道:“我怕两件事:第一,人还活着,钱亏没了;第二,人没了,钱还没花完!我就这么死了,那些嫁妆便宜谁啊?” 阎佩瑜再次失语:“……” 应采澜“啧”了一声:“你就给我准话,这药铺还继续开呢吗?” “开啊,为什么不开?”阎佩瑜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道:“不管以后怎么样,先把银子给挣了。” 应采澜也是这么想的。 哪怕明天就死,今天的饭还是得吃! 她撇嘴,“说得好像我挣的银子给你似的!” 阎佩瑜倏地睁开眼睛,唇角勾着一抹危险的笑:“你都是我的,你的银子是不是我的,还用得着计较吗?” 不管她有多少嫁妆、私房钱,他们夫妻关系存续一日,那些东西不都还在自己家么? 她又不会拿去接济外人! 而蒹葭苑里,属于世子爷的财务,也都已经交给她。 不已经是一家子了么? 这女人,心里还想着跑呢! 应采澜本还想跟他斗斗嘴,但想到如今的局势,她又没心思。 转而问:“阎望,你病好后,还回去东宫?” “嗯。”阎佩瑜把薄被拉了过来,盖住了自己。 却完全没有离开她大腿的意思。 应采澜推了推他的脸:“起开,我腿麻了。” 他微微顿了顿,旋即坐起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脸就怼上了他的胸膛。 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发现自己已经半躺在他怀里了! 这么小鸟依人的状态,让她胃有点反酸。 可他的手臂箍着她不让她动,嘴上道:“不用忧虑,你男人没这么容易死。之前是猝不及防,以后不会给这样的机会了!” 应采澜对这种话,是不信的。 这次猝不及防,下次不还是可能猝不及防。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到来! 但她也没去泼冷水。 毕竟,以目前的情况,他活着她才能好,她得期盼他活着。 阎佩瑜的手,在她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缓缓说道:“药铺你照样开,针灸之术你照常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拘着你。” “你只要避开危险,别傻乎乎送人头就好。” “另外……” 男人的大掌缓缓移上来,轻轻摩挲着,吐出最后一句:“不准勾搭小狼狗!” 应采澜感觉到那只手落在自己的后颈上,她要是敢找小狼狗,他就能掐死她! 她没忍住笑了,推开他坐直,问:“不能勾搭小狼狗,小奶狗可以哦?” 面对病娇美人凶险的眸光,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甚至,还敢学着小奶狗的调调,掐着夹子音说道:“姐姐,我可以抱抱你吗?姐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阎佩瑜:“……” 得。 面对他家世子妃,他还能严肃说点什么警告的话么? 不存在的! 三两下就被她逗笑了。 他把薄被一展,搂住她躺倒,道:“姐姐,我们睡觉好不好!” 应采澜:“!!!” 妈呀! 这腹黑狗本来长得已经够撩人了,他竟然把她刚刚的夹子音给学了去,听起来还真有点小奶狗内味儿! 完了,又是不想做人的一天! 终究,应采澜还是忍住了。 在他的身子完全养好之前,不可纵欲。 这是医嘱。 跟着柳传声学针术,医学是需要临床试验的。 理所当然,有现成的“病号”可以练习! 柳传声也接触到了阎佩瑜的病况,但无奈的是—— “这余毒好生顽固,好似生了根似的,缠住经脉,竟然拔不出来!” 对此,医痴是不会气馁的,相反会更疯狂! 应采澜脱口而出:“那就再研究新的方法,看看能不能通过刺激其他穴道,用其他药物把毒素逼出来?” 柳传声迟疑了一下,问:“以毒攻毒?” 应采澜一点儿犹豫都没有:“我看行!” 已经连续被扎针七八日的世子爷:“……” 他们还没有做决定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枇杷急切的声音: “世子妃不好了!咱们的药铺被人砸了!” 应采澜手一抖,一针扎在了阎佩瑜的胳膊上! wap. /111/111398/28912653.html 第46章 只有累死的牛 只见她家公公开口:“我本想以你的病需要找地方静养为由,提了一嘴。但皇上没同意。” 他叹了一口气,道:“咱家没有任何功勋。” “你做太子伴读,你两个庶弟,一个说是羽林卫,却始终管着闲职;另一个则到现在还没有安排位置。” “如此一来,想要找个好理由都难。” “想想你九皇叔,历来跟皇上不合,没封王、封地就小小几个郡城。” “我们将来能分到什么,很难说啊!” 应采澜也算听明白了。 皇帝留了这么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在帝京,表面上是兄友弟恭,展现了皇帝仁爱的一面。 实际上,一直防着这最有资格替换皇位的弟弟,放在最近的地方亲自盯着! 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但多余的,你不要想。 你嫡子得送太子身边,贴身盯着。 你庶子也别老惦记着做官,好好混着日子就行。 应采澜没能忍住,在心里骂了句: 卧槽,老鸡贼了! 但话说回来—— 对阎佩瑜下毒的,会是皇帝吗? 至于吗? 如果是有人故意借着这段关系,来了一个挑拨离间、借刀杀人呢? 细思极恐。 应采澜感觉,拿了宫斗剧本,学霸思维都不够用了! 又听得阎佩瑜说道:“走不了,那就不走。” “但是,家里得安顿好。” “父王可有想过,把遇弟,送去南方书院?” “要么,去陇郡九皇叔的地界。” “再或者,投靠冷城叔祖父?” 听到这话,阎怀谷一震,猛地转头朝儿子看过来,问:“你……莫非想要放手一搏?” 阎佩瑜平时跟应采澜说话的时候,总有点少年气。 大概是因为太子伴读的关系,他脸上总是挂着和和气气的笑意。 又喜欢开玩笑逗她。 所以,应采澜还真没见过他此时的样子。 此时,他显得无比沉稳肃穆:“事到如今也不宜隐瞒父母亲了。” “儿子靠着天赐良缘,娶了位好世子妃。” “经由她的治疗,儿子体内的毒已经解开大半。” “目前只有残毒未清!” 阎怀谷震惊。 康王妃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应采澜,问:“所言当真?” 中年夫妻俩,对于儿子的病,这半年来近乎绝望。 以至于近段时间柳太医来了,康王妃都提不起劲请他给阎佩瑜诊脉。 而阎佩瑜呢,他有世子妃,自然不会多此一举。 因此,此时他的话,宛如投下了一个炸雷! 应采澜冲她笑了笑:“没告诉母亲,是想彻底清了余毒之后,给大家一个惊喜。再说了,兹事体大得保密呀,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康王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的手都有些激动得发抖! 有点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 儿子说的“天赐良缘”,可真的是! 按照原定婚约,娶的是应彩月,那阎佩瑜就真死定了。 偏偏,意外送来的,竟然是个救星! 是庶女又怎么了! 就是公主也救不了阎佩瑜的命,可应采澜做到了啊。 以后谁再敢嫌弃她的庶女出身试试! 这么一想,康王妃攥着应采澜的手更紧了,道:“如此便放心了,佩瑜有福,以后他若对你不好,为娘的第一个不放过他!” 应采澜笑了笑:“谢谢母亲!” 这话还是听听得了。 婆婆对她好,是以心换心来的。 但如果在婆婆的心里,儿媳妇能撇开儿子去,就有点不合情理了。 最基础的一点:儿媳妇要是生不出孩子试试,要是连续生个七仙女试试?要不了几天,小妾绝对安排上了。 做人做事,最忌讳上头。 情绪上头,容易伤脑子,变成脑残! 应采澜知道这些,也不会过多希冀,也不会矫情失落。 阎怀谷很快找到了话:“所以佩瑜你是打算……等病好了直接出门露面,是人是鬼,都把对方扯出来?” “是。”阎佩瑜十分肯定地道:“所以,父亲可以先着手安顿好几个小的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犹未可知,未雨绸缪很有必要。” 为何他只点了阎遇的名? 自然是因为,一个娘生的! 其他的弟弟妹妹,他身为世子也应该照顾,但肯定不会像照顾自己嫡亲胞弟那样重视的。 阎怀谷自然赞同他的安排,点了点头,便站起来准备撤了:“为父去办,先安顿了小的,其他的我们再商量。” 阎佩瑜跟着站起来,道:“我已经去信陇郡,想让九皇婶收世子妃为徒。信中,顺便问过一句,是否可以把阎遇放去陇郡游学。待他回信吧。” “如此甚好。”阎怀谷点点头:“你办事,为父放心。但不能只靠小九,从前他被皇兄为难的时候,我能帮他的也实在有限。如今再扯着老脸去,也不像话。” 康王妃也站起来,拉着应采澜走出来,站在帘门旁,道:“世子应当多调一些人手在世子妃身边保护,世子妃以后若能不出门,尽量少出去。” 这回,不是说不该抛头露面了,而是减少遇刺可能! 当婆婆的能这么说。 可见,完全将儿媳当自家人了。 应采澜没有反对:“我知道了,母亲。” 不说别的,她也怕死好不好! 死过一次的人了,活着不好吗? 送走了老夫妻后,小夫妻回到了内室。 “所以,我们还是不知道,白青山是跟了谁、他是不是你敌对面的人。”应采澜摊手,一改在公婆面前伏低做小的模样。 她看向阎佩瑜,问:“你这些年在宫里混,不可能没有人脉吧?” “就属你聪明!”阎佩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面对她的时候,他没有在父母面前的老成。 可是顽皮多了。 搞不好,他这辈子没对任何人顽皮过,都用在她身上了! “别老掐我脸,等下大小脸了!”应采澜一拍,把他的手打掉,抚摸着自己的脸,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坐下后,又问:“你精神还好吗?” “怎么?”阎佩瑜挑眉,笑问:“精神头足的话,今晚大战三百回合?” 应采澜:“……” 这男人,不开车真会死! 她下巴一扬,挑衅地道:“我是没问题,反正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阎佩瑜:“……” 他无语地问:“那你想做什么? wap. /111/111398/28912651.html 第45章 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提到这里,阎佩瑜抿了抿唇,道:“九皇叔终究曾经是热门储君人选,皇伯父登基后,无召不得回京!” “他与皇伯父昔日有嫌隙,连带的,跟父王关系也不好。” “所以,在当时九皇婶怀着六七个月的身孕的情况下,让九皇婶千里迢迢来给我治病,死一百个我、他也绝不同意。” 应采澜:“!!!” 她没忍住问:“皇婶多大年纪了?” 阎佩瑜答道:“也就三十左右吧。” “还好,不算高龄产妇。”应采澜又问:“那这意思,她刚生孩子也没多久啊?能来?” “我先给九皇婶写信。”阎佩瑜是什么人? 他能去给明知道不可能同意的九皇叔写信? 当然是给同样是医痴的九皇婶写了! 阎佩瑜当即写了信,命人送了出去。 什么时候有回信,此乃后话。 应采澜说的第二件事,阎佩瑜自然也是重视的。 写完信后,他便让冬雪去一趟主院,将康王妃请过来。 他的“病体”轻易不能出门,所以,康王妃很快便过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康王爷! 严格来说,应采澜没有正式拜见过康王爷这个公公。 大婚第二日,因为应彩月的搅局,闹得太难看。 康王妃当时很生气,便没有主持敬媳妇茶,没给改口费。 第三天早晨,王姨娘又来闹事,耽误了时间。 康王爷都没时间回府; 当时康王妃也不重视这件事; 阎佩瑜“病得快死”,压根没人给他讲过改口敬茶这回事。 这不,便不了了之。 后来,康王妃对应采澜改观,倒是提过这件事。 奈何康王爷近段时日很忙,皇帝总是召他在御书房伴驾,也没有合适的时间。 今日见面,还是头一次认认真真地拜公婆。 “公公、婆婆,请喝茶!” 许是康王妃提了个醒,康王爷提前准备了改口费:“世子妃照顾世子,辛苦了。” “谢王爷!”应采澜接了红包,悄悄看了一眼这位皇帝的嫡亲弟弟。 康王爷阎郊,字怀谷。 四十五岁上下,看上去还是丰神俊朗的中年大叔。 能生出阎佩瑜这种顶配颜值的,光靠康王妃的基因,还是不够的。 可以说,帝皇之家收拢了天下美人,那长相也不能差。 阎佩瑜对自己的父亲,自然是完全的信服。 康王妃与应采澜坐在内室的小榻上,父子俩则是坐在外厅的圆桌旁。 男女分席。 寒暄了几句,阎佩瑜敞开了话题:“父亲可知晓,太医白青山目前站谁的位?” 门没关,里面的人也能听得到外间的对谈。 阎怀谷摇头:“太医院内的关系错综复杂,明面上站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又何况是隐着来的。” 应采澜也是第一次,认真听公公说话。 康亲王很严肃,尤其是在儿子面前。 她先前听说,阎佩瑜打小进宫做太子伴读,便是康亲王送去的。 原因她没问阎佩瑜,但跟康王妃闲聊的时候,康王妃是笑着说的: 【当初佩瑜啊,才不到五岁,哭着喊着不愿意。但他爹啊,就直接把孩子抱去了东宫,之后就回来了。】 当时,应采澜问了一嘴:【母亲疼爱世子,我以为母亲会阻止?】 康王妃的笑容有些无奈:【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不是我不想阻止,而是不能!】 应采澜又问:【难道是圣旨下来的?】 康王妃当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将来你生了孩子,莫要让他过早展现才智】 虽然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应采澜是学霸思维啊! 她会推理! 这不,猜测是皇帝悄咪咪提了一嘴:你家阎望这么聪明,就送进宫给太子做伴读吧。 看着光鲜亮丽,其实,何尝不是—— 质子? 不错! 阎佩瑜平时看起来很温和,想来是因为做了太子伴读后,十几年世故让他学会了圆滑。 隐藏了自己真正的性格,做一个虚假的自己! 或者说,隐藏久了以后,这样的性格也就是他,无从改变了。 但其实,他内心里对被迫打小离开父母,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面对吃人的宫廷、面对猜忌他的皇伯父…… 他是怎么憋着忍着下来的? 伴君如伴虎,跟在太子身边,他能不能拥有自己喜欢的任何一件东西? 他能不能做任何一件自己喜欢的事? 他能不能表现出来,自己有任何喜欢的小玩意儿? 说起来,他和太子同吃同住,吃的东西都经过验毒。 但何尝不是经常替太子验毒? 长期隐忍,形成了心理黑洞的诱因,以至于他对自己的东西占有欲特别的强。 如今,他还不知道,体内的毒到底是亲近的人干的,还是替太子背了锅! 他内心能没有黑洞吗? 这么一想,应采澜觉得阎佩瑜还挺可怜的。 没忍住,朝外面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他身上。 腹黑狗,长得真是耐看啊! 灯下看美人,美人更好看了! 阎佩瑜没发现小娇妻盯着自己看,他说道:“这件事得查个清楚。父王,您最近有没有提过,要封地离开帝京?” 听到这话,应采澜心口一震。 她猛地看向康王妃,悄声问:“咱家有这想法呢?” 康王妃把她的手拉过来,攥在手里拍了拍她的手背,没说话。 可见,默认了。 看来,因为阎佩瑜中毒差点丢了小命的事,他们是打算撤了? 留在帝京不见得有什么更好的,反而可能丢命。 就算阎佩瑜死了,家里还有其他人啊! 阎佩瑜的亲弟弟才十岁呢! 应采澜感觉自己的心凉了半截。 妈蛋! 她还想创业? 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几十万两银子,哪怕是应淳善那个冤种爹出的,揣怀里不好过扔水里? 她是不是要从现在开始,转移财产了? 好歹,原先给应彩月的嫁妆,应淳善也不敢说要回去,自然都是给她了。 见她面色不对劲,康王妃以为她是惊怕,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表示安慰。 低声安抚:“别急,先听着。” “是,母亲。”应采澜不走神了,认真聆听外面的谈话。 越听,越觉得惊心! wap. /111/111398/28912650.html 第44章 从病娇过渡到作精了 好不容易翻到最后一页,也就是今日早晨给阎佩瑜诊脉后的记录,柳传声没能忍住,又往回翻了一遍。 柳太医则是怔然坐在原位,喃喃地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站了起来,朝应采澜拱手作揖。 原先行礼,是因为应采澜是世子妃。 现在,不一样了! “世子妃的前辈二字,老朽实不敢当!” 师父站起了,柳传声也站起来。 他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师父,徒弟想跟随世子妃学习,恳请师父准许!” 先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人,突然做了决定,还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他分明不会接受“不准”的可能! 若是身子康健允许,柳太医自己都想精进医术,怎么可能阻拦徒弟?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同意了! “好!为师年纪大了,头脑也不是很清楚。有你跟着世子妃好生修习,也算为师的欣慰。” 柳传声当即朝应采澜长揖及地:“恳请世子妃不吝赐教!” “所谓有教无类,三人行必有我师!”应采澜微微一笑,给了同样的拜礼:“日后愿与传声师兄互通有无,共勉共进!” 然后—— 应采澜顺势提出了要求:“实不相瞒,我正在筹办药铺,铺子、药材;掌柜、伙计……已经全员就位。暂时,缺一位坐诊大夫!” 柳传声一窒:“……” 很好,他总算明白了。 今日闹的这一出,完全就是世子夫妇为了给他挖坑。 偏偏! 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药铺团队已经组建好,应采澜总算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杂事,自然有人跑腿做好。 川贝雪梨枇杷三人,虽说是跟在应采澜身边伺候的,但蒹葭苑里事情不算多,原来的人手也够用。 便分出来川贝枇杷两人,暂时去药铺那边监工。 雪梨留在应采澜身边帮忙。 还别说,柳太医的两个徒弟,柳传声的针术是十分突出的。 柳太医年事已高,虽然对应采澜的用药很感兴趣,终究没能天天来。 便是柳传声每日过来王府,教授应采澜针术。 应采澜翻阅着柳传声的手札,说了句:“据说,在目前的帝京,找不到比传声师兄针术更厉害的了!” “传言不可尽信。”柳传声十分谦逊:“别的不说,就说蔺氏药材的蔺大公子,便会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术,是我等望尘莫及的存在!” “蔺大公子?”应采澜愣住。 虽然应采澜没有正式拜师,柳传声也算她的师兄了。 面对自己的师妹,柳传声是没有藏私的:“不错。我曾有幸见过他出手。” “只剩一口气的人,经过那手针术后,能从阎王殿拽回来。” “但上前请教之时,他却道他不从医、不授徒。” “我便说,不拜师,做杂役日夜侍奉蔺大公子都可以。” “却还是被拒绝了,说师门绝技也不能外传。” “蔺大公子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帝京,想要找他也不容易。” “后来,我不得已作罢。” 应采澜歪了歪头,若有所思。 先不说柳传声是真的医痴。 她心想,可不可以走蔺炀的关系,至少跟蔺大公子见一面? 能不能说服他,是她的本事。 见不着人,没被亲口拒绝过,那就真的很难放弃。 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晚上用晚膳的时候,应采澜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如今,阎佩瑜也不需要与她分餐。 除了忌口的食物他不能吃以外,饮食基本正常了。 所以,不管白日忙什么,他提了基本要求:晚膳必须同吃、夜里必须同睡! 他对她也算纵容,只有这两点要求,应采澜哪有不答应的? 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懒洋洋说了句:“我家世子妃,魂儿被野男人勾跑了?” 应采澜回过神来,嗔了他一句:“胡说什么呀?” 阎佩瑜语带幽怨:“难道不是么?” “你从早到晚,都与那柳传声待一块儿,比跟你男人在一起的时间还多。” “偏偏,这个野男人还是我给你亲自找的!” “我多冤啊!” “超级大冤种!” 应采澜:“……” 得! 有些人,从腹黑过渡到了病娇,现在又从病娇过渡到作精了? “惯的你!”她直接把他面前的汤勺塞他嘴里! 阎佩瑜:“……” 好歹给他吃点菜,怎么让他吃勺子? 应采澜松手,任由勺子塞在他嘴里,哼哼地道:“阎望你再胡说八道一个,我就让你见见真阎王!” 阎佩瑜把勺子拿出来,竟是又被她逗笑了。 跟世子妃在一块儿的日子,就是这么容易开心! 他不闹了,正经问:“你在想什么呢?” 应采澜见他不作了,直接把心里想的事告诉他:“两件事!” “第一,我想见见,传声师兄说的蔺大公子那手神奇的针术!” “第二,那白青山到底是谁的人!” 白青山,目前在太医院,也是颇有名望的白太医! “你的两件事……”阎佩瑜捏着筷子,漫不经心地道:“除了医术就是大夫。” 论医痴的日常修养! 但其实,除了精进她自己的本事外,也是为了他的病! 这么一想,他内心又喜悦起来,懒懒说道:“你要说针术高手,我倒是认识一个人!” “啊?”应采澜很意外:“是谁?” 阎佩瑜说道:“也不在帝京,但比起叔祖母那种很难请的人。这位皇婶,倒是有希望请来的!” “皇婶?”应采澜心里想得是: 阎家那么多藏龙卧虎的人,原来都在外地! 那么,留在帝京的,到底是皇权争斗的优胜品,还是都是被淘汰的? 阎佩瑜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然得吐血。 他解释道:“我命人送封信去陇郡,给九皇叔。问问看,皇婶是否愿意来一趟,传授你针术。” 说着,又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九皇婶人很和善,但九皇叔性子比较阴沉。他如果不答应的话……” 应采澜心想:莫不是来了个显性病娇? 她又问:“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人,为何你病重的时候,没请她出山?” wap. /111/111398/28912648.html 第1章 穿成代嫁世子妃来冲喜 “哗啦”! 冰冷的水冲头泼下来,应采澜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水,一脸懵。 四肢酸软,昨夜的疯狂仿佛还历历在目。 但她来不及细想,有人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鸳鸯戏水大红锦被。 棍棒穿过垂落的床帐伸进来,对准她狠狠敲打! “打死这不要脸的贱人,省得给太师府丢人!”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那些下作事,庶女抢嫡女的婚事也干得出来!” “二小姐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大小姐给打晕了,自己蒙上盖头、代替嫡姐上花轿、嫁到康亲王府来!” 七嘴八舌的谩骂,不止一个人。 其中还夹杂着微弱的哭声:“呜呜呜……你们别这样……万一把二妹打死了怎么办……呜呜呜……她也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呜呜呜……” “我去!” 应采澜咒骂一句。 她一个现代威慑雇佣兵界的秘医,丧命于基地大爆炸后,穿越过来遇狗血: 懦弱不争的原主,为了嫁给濒死的世子冲喜,打晕嫡姐…… 代嫁? 笑死! 那得多脑残,才会上赶着送死? 眼瞧着棍子又要打下来,应采澜当然不会任由别人打骂。 她一把捉住那根棍子,用力一扯夺了过来。 反手,打回去! 几个婆子哗啦啦四散,退出屏风外。 应采澜把喜庆的大红中衣套上身,下床穿鞋。 床帐在她身后落下,遮住了床上隐约可见的一个人影。 她过腰的头发被淋湿了,凌乱地披散在身后,额前的刘海湿哒哒贴在脑门上,还在滴水。 脑门上甚至还有被打出来的肿包,却无损她的美貌! 经过一夜奋战碾压,贴身衣物皱巴巴的像酸菜一样。 穿不惯这古代服装,系带也是松松垮垮的,堪堪把漂亮的锁骨给露了出来。 当即有人骂:“你不知羞耻!” 应采澜抬手按了按额头上的肿痛,凌厉的目光扫过这群女人。 仅是慵懒往前迈一步,她们愣是被她的气势震慑,往屏风外退出去。 她嗤地一笑。 叫的最欢的丫头,她认得。 是正牌新娘、原主嫡姐房里的大丫鬟春兰,陪嫁过来的! 在外面捏着帕子哭唧唧的,正是被抢了婚的“冤大头”——太师府唯一的嫡女: 应彩月! 她带着太师府几个有分量的婆子来的,将内室挤了个满满当当。 “好家伙!都来了啊?” 应采澜打了个呵欠:“一大早闯入别人婚房掀被子,到底是谁不知羞耻?应彩月,你不想怕陪葬不想嫁吗?怎么又来了?” 身为被声讨的对象,应采澜竟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着实惹得对方更气恼。 “二小姐做错了事,还不承认!” 春兰冲上来,扬起手要给她一巴掌! 应采澜倏地捏住她的手腕,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开玩笑,刚才我刚睡醒没反应过来,挨了打我认栽。现在还想打,呵呵,当我吃可爱多长大的?” 她用力一甩,春兰趔趄一下,扶着后面的椅子才站稳。 这时候,内室与外间隔断的帘子外头,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别吵了,冒充新娘糊弄我康亲王府,你们应家的确该给个交代!” “便宜老公”的亲娘—— 康王妃来了! 应彩月还在哭哭啼啼:“王妃,二妹乃姨娘所出,打小被惯坏了不太懂事。她见过世子几次便心生爱慕,想要嫁给世子,才会把我打晕,安排这一出移花接木!她着实是太喜欢世子了,没有坏心的!” 应采澜简直给她气笑了:“好一个移花接木,真是贼喊捉贼!” 她要是不知道就算了,偏偏—— 原主无意中偷听到了王姨娘和应彩月密谋,知道她们想算计自己、以逃脱婚事。 当年,应太师妻妾同一日产女,王姨娘安排了偷梁换柱之计,把两个女婴掉包! 这是个真假嫡女的剧本! 即便有朝一日诡计被识破,真正的嫡女也被养废了,谁也不会愿意承认她! 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原主想不开,才会服毒自尽的! 康王妃当然不可能听一个小辈吵吵嚷嚷:“都愣着做什么?进去把人给我拖出来,莫在里头扰了世子养病!” 婆子们很快冲进来,一哄而上把应采澜给围住。 应彩月无时无刻都在表演“姐妹情深”,跪下去磕头:“求王妃娘娘高抬贵手!二妹做了错事,是我太师府没把她教好。且容我将她带回去,父母亲定会好生教训,给康亲王府一个交代的!” 应采澜嗤笑。 这手茶艺,顶顶的! 是吃定了康亲王府要脸,不会同意这样的事啊。 她挣脱婆子们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床帐内,在心里骂骂咧咧: 臭男人,昨晚对我逞凶斗狠,不是蹦跶得挺欢? 今天面对一群臭婆娘,就躺在床上死瘫! 外头,康王妃的话语掷地有声:“应大小姐,此事你说的不算!” 应彩月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她回头过来,楚楚可怜地对应采澜说道:“对不起二妹……是你做错事在先,姐姐人微言轻,实在是帮不了你了……” 应采澜懒得鸟她,退后一把扯开床帐,“你还想置身事外?”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撞入眼眸! wap. /111/111398/28912602.html 第2章 狗男人果然腹黑 男人穿着正红中衣,虚弱地靠在床头。 长长的黑发垂在身前,将近乎完美的脸遮去了一半。 明明看起来是风吹就倒的孱弱模样,那双眼眸却是熠熠生辉! 光影交错下,妥妥的西施捧心! 要命的是,他的眼角竟然有一颗泪痣! 大男人长这样的痣,要命啊! 应采澜可没心思欣赏病美人,怒斥:“吱一声会死啊?” 他失声一笑:“放心,谁敢动本世子的女人!” 应采澜:“……” 呸,谁是你的女人! 下一瞬,他紧着抬手,捏着帕子捂住嘴,重重地咳嗽:“咳咳……咳咳……”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是康王妃进来了。 语带激动:“世子在说话?” “冲喜真的有用,世子醒了?” “来人!快点唤太医!” 应采澜唇角一撇,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这俊美男人扬眉,满眼玩味的笑意,那颗泪痣仿佛都栩栩动人。 “啧!”应采澜没眼看,移开视线。 刚刚松开床帐,一阵风飘过。 康王妃绕过屏风走到榻前,把她推到了床尾。 “我儿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康亲王世子,阎望、字佩瑜。 他是皇帝嫡亲侄子。 因着这层关系,打小成了太子伴读。 却不知为何,几个月前突然染上恶疾,群医无策、药石罔效。 每日只能躺在榻上,出气多进气少,昏睡多醒来少。 康王妃做主,用上一千零一招—— 迎亲、冲喜! 说起这门婚事,也有缘故。 阎望小时候贪玩,没少干坏事。 原主姐妹俩满月的那日,大皇子跟他打赌,若他能混入太师府把嫡女偷出来,就把银月小弯弓送给他! 这不,他真去了。 然后…… 确实偷了个襁褓出来。 但,也偷来了一个未婚妻! 至于他偷来的到底是嫡女,还是庶女,外界不清楚。 反正,婚事落在嫡女头上! 阎佩瑜好不容易咳完,声音微弱:“母亲别慌,应二小姐一过门,儿子便感觉好多了!” 病了几个月,有那么点憔悴,却瑕不掩瑜。 真真如他的字——佩瑜,是块有光泽的美玉! 长得足够妖孽! 泪痣的存在,给他的虚弱平添几分脆弱感。 只可惜…… 像个痨病鬼似的,恨不能把肺都给咳出来。 好似昨晚那个龙精虎猛、泰山压顶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康王妃不知道啊! “看着是好多了?世子,你的意思是……要留下这胆大包天抢嫡姐婚事的太师府庶女?” 应采澜挑眉。 用得着加那么多前缀吗? 但她没怎么介意,双臂环胸,靠在床尾的柱子上。 她坚信,有人会跳出来蹦跶的。 不作不死,小绿茶精不跳,怎么有理由打脸呢? 果然不出所料—— 应彩月给了春兰一个眼神。 绿茶代言人立即跪下:“王妃、世子,万万不可呀!二小姐今日敢肖想嫡姐婚事,为了嫁进王府偷梁换柱上了花轿;明日,指不定就敢爬到王妃头顶上作威作福!” 应采澜唇角一抽。 她还没说话,应彩月跟上了:“二妹,是你做错了事,你懂事一点行不行啊,赶紧给王妃跪下求个情!” 应采澜:“……” 她又瞥了一眼床帐里的男人,心想:放心,我特别懂这种事——欺负我的人,别想好过! 那“弱不禁风”的世子与她对视一眼,感受到了她眼里的威胁。 他气息弱弱,开口:“咳咳……若不是冲喜的效果好得很,本世子断然要将这狗胆包天的小妮子杖毙!” 看向她的目光,完全没有“弱”这回事! 狗胆包天的小妮子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却听得他继续说道:“但,我康亲王府自然不能吃闷亏。既然应家愿意嫡庶女都送来,不如姐妹二人都留下吧!” 应采澜瞪眼,杀人的眸光扫进床帐内。 大猪蹄子! 他么还想姐妹同吃? 狗给他的胆子,也不怕黄瓜太脆一掰就断! 她正要反对,那“病秧子”朝她眨了眨左眼,重重一咳:“咳!本世子身子不好,以后就有劳二位侍奉病床了。” 那颗泪痣仿佛会说话似的,应采澜一听,灵机一动。 狗男人果然腹黑! 妙啊! 把应彩月留下来,岂不是有的是机会磋磨她了? 应彩月不想嫁过来,而是有更高远的志向: 让原主去破坏原来的婚事,以后再找机会嫁给大皇子! 皇帝的儿子比亲王儿子香。 万一将来大皇子能踢了太子登上高位,那大皇子妃就是妥妥的皇后! 即便不能,那最少也是皇帝儿媳! 那么,就断了应彩月这个美梦! 应采澜冷冷开口:“世子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但是……” “凡事有先来后到。”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我抬进来、世子还与我拜了堂……” “因此,我当为正妻,我家大姐后来者……自然就是侍妾了! 转头,她的声音娇软了几分:“世子,你说对吧?” 如此说法,惊呆了众人! 应彩月哭得更大声了:“二妹……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康王妃拧起眉头,“的确不合规矩。” 世子妃是个庶女,出去都让康亲王府低人一等。 对儿子有用、儿子也喜欢的话,留着做妾不就好了? 阎佩瑜刚想说话,但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咳咳!咳咳!” 应采澜挑眉,动作迅速地扑了过来,语气焦急:“世子你感觉如何?可是要喝点水?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有事我可怎么办啊?” 一副可怜兮兮,依附男人生存的模样。 然而,她的手,却按在了阎佩瑜的喉管上! wap. /111/111398/28912603.html 第3章 给你一个大比兜 只要再用力一点,阎佩瑜可能就这么断气了。 应采澜贴着耳廓悄声说了句:“别忘了,我们昨晚说好的事!” 阎佩瑜一抬眼,看见他的新婚娇娘子一双美眸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他轻轻咳嗽:“世子妃先起来。” 这一声称呼,让康王妃愣住:“世子?” 他说世子妃。 便是亲口承认了应二小姐! 阎佩瑜闭上眼睛,呼吸沉重地道:“应大小姐留下,其他人回去告诉太师:既然他们开始了这场戏,叫停却轮不上他们了。” 说完,又开始拼命咳:“咳咳……” “世子莫动气,有为娘的在!”康王妃同意了他的决定:“我康亲王府,岂是这般好惹的!” 转头,下了定局:“既然世子喜欢,应二小姐便是世子妃!” 应家这一手操作,简直就在爬上了康亲王府头顶上拉屎! 没办法啊! 她儿子愿意接受! 你们嫡女不是不想嫁吗? 好!那就庶女! 秉承着打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的原则,康王妃也要把这个庶女拉起来做世子妃,踩死应家嫡女! 深呼吸都不能缓解康王妃心口的怒气。 她冷冷地看向应彩月。 这位娇柔的嫡女跪在地上,捏着帕子擦眼睛。 已经演了一早上小哭包,一双眼睛都是肿的。 康王妃看着来气,脸色更加阴沉:“既然应大小姐紧巴巴地赶来,想来还是很想嫁入康亲王府的!如此,便留下做侍妾吧!” 应彩月脸色一白,都顾不上哭了,猛地抬起头来:“王妃!此事跟我无关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康王妃冷冷地道:“是太师府欺人太甚,由不得你!” 应彩月这一回,哭得真实了:“王妃……” 应采澜冷眼瞧着。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了。 同时,她也看明白了: 她以后要生存的康亲王府内院,有绝对话语权的人,是康王妃! 所谓婆媳天敌,婆婆这么厉害,她以后怕是难以安生。 再看阎佩瑜,他的样子很虚弱。 仿佛刚才说了这么多话,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 “闭嘴!” 康王妃呵斥完应彩月,又转头朝应采澜看过来。 话语里充满了敲打:“世子愿意承认你,你便好生服侍。你娘家乱七八糟的事,自己打理清楚!若有疏忽,让世子有什么损伤,唯你是问!” 接着对阎佩瑜温柔地道:“世子你且养着,我去与王爷说道说道!” 这位贵妇往外走,最后传来一句:“让太医过来给世子看诊!” 代嫁的事,到此拍板。 太师府的人慌了,赶着回去禀报。 应彩月也要往外走,应采澜大步上前挡在门口:“你想去哪儿呢,姐姐……哦不对!” 她倏地一笑,带着几分痞气,歪了歪头。 “如今我是正妻你是侍妾,左右咱俩年纪差得不多,以后就委屈你做妹妹,我是姐姐了!” 应彩月抓住应采澜的手臂,六神无主:“二妹,我是你的姐姐、是嫡女,怎么能做妾?再怎么着,我也不能跟你共侍一夫啊!” “哦。”应采澜噗呲笑了,反问:“可你能不能做妾,跟我有什么关系?” 应彩月哭得更厉害了:“从小到大,王姨娘对你一直不太好,反而对我好一些,让你从小就很羡慕我。你怨恨我也很正常,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说着说着,那帕子又抬起来擦眼泪了。 应采澜将她的手推开,抬手拍了拍应彩月的脸蛋:“对,既然你对我这么不好,现在合该恶有恶报,不是吗?” 说得应彩月一怔。 怎么不按理出牌? 她内心嫉恨,表面不显,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主线:“二妹,我们姐妹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会生气我也理解,我只是心疼你,你不要这样针尖对麦芒地对我,好不好?” “好啊。” 应采澜很爽快地答应了。 她露齿一笑,眼里却带着一丝杀气。 “啪”! 一耳光下去,应彩月的头都被打偏了! 应采澜笑得天真无邪、无比兴奋,双眼里充满了姐妹情深:“既然你不想要拐弯抹角,那我给你一个大比兜,够干脆利落的啦!” “啊!”应彩月的脸迅速红肿起来。 她震惊地看着应采澜,不明白怎么能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个任由她捏圆搓扁的贱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强势! 应采澜掐着嗓子,装模作样地道:“哎呀大姐,实在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怎么不听话,突然就往你脸上抽过去了!都是我不好,瞧瞧你这脸都肿了,我好心疼你啊!” 不就是泡茶吗? 谁不会似的! 应彩月脸疼,眼泪哗啦啦流:“二妹!你这般欺我,总要有个道理!” 她惯会做戏,脸上全是楚楚可怜的茫然: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可眼里,还是倾泻出来一丝狠毒! 心里,定然是恨极了! 应采澜将她眼底里那丝愤恨看在眼里,表情突然一收:“来人,把她拉出去,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 眼神阴狠,宛若罗刹! 陪嫁的都是应彩月的人,不打紧。 世子的院子里,还是阎佩瑜说的算。 下人看着阎佩瑜的脸色,也知道他是由得应采澜做主的。 当即,把哭哭啼啼的应彩月给拉了出去。 新房内,可算是清静了。 床榻上突然传来一声哂笑:“呵!” 应采澜朝床榻那边看过去。 wap. /111/111398/28912604.html 第4章 不开车会死啊 只见床帐被撩开,床上的妖孽那苍白病色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阎佩瑜抬手鼓掌: 啪、啪、啪! “世子妃好生厉害,本世子看了一出好戏!” 没有了病弱之相,他一双眼眸看上去炯炯有神。 眼角那颗泪痣,便更显眼了。 一勾眼角,就好像在放电! “闲得蛋疼!”应采澜盯着看了一会儿,忍住了把那颗痣抠了的冲动。 她转身去衣橱那边,找衣裳换。 没睡醒就被泼了一盆冷水,还要跟她们玩儿了这么久,可是难受死了! 毒发身亡后,复活的身子不太利索,五脏六腑还到处疼; 昨晚又进行了运动,大腿酸软; 一大早撕逼损元气…… 她快饿晕了! 阎佩瑜捂着嘴,低头咳嗽:“咳咳咳……” 应采澜把衣裳拿了出来,拧眉:“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玩什么聊斋?别装了!” 那妖孽咳嗽得越发厉害:“咳咳……世子妃……你摸摸,我头好烫啊!咳……” 应采澜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起来的确痛苦,没有奥斯卡级别的演技,都演不到这程度。 可是,昨晚的切身之痛告诉她: 什么病入膏肓? 不知餍足的刚开荤男人,每次都说最后一次。 怎么不见他快要病死了? 呵,狗皮膏药差不多! 她撇嘴吐槽:“你是中了不治之毒,但装成这样,真不至于!” 阎佩瑜挑眉,看着她,眸光带着点笑意:“不是装,真病了。” 对他能拿小金人的演技,应采澜没当回事,扬声道:“来人,给世子更衣,把湿了的床褥换了!” 完全没注意到,她便宜新婚夫婿,眼里浮现出来一抹执拗的光! 刚刚换好衣裳,突然听到丫鬟一声叫唤:“哎呀,世子妃,世子起烧了!” 太医本就在外面候着,因着小夫妻没传唤,不敢入内。 应采澜从屏风后走出来,伸手摸了摸阎佩瑜的额头。 “咦,还真的烧起来了?” 她转头对丫鬟道:“秋菊出去,把太医叫进来。” 然后转头,一脸嫌弃、眼里都是鄙夷地看着他:“你一大老爷们,身子怎么这么破。水都泼我头上了,没沾着你半点,这就病了?” 发烧了,阎佩瑜脸色从先前的苍白,开始慢慢变红。 他自己却不甚在意,相反还能冲她笑,“或许,是昨夜太猛了,整晚没穿衣裳,染了风寒?” “……” 应采澜瞪他,没好气地道:“你可病死吧,好让我当个寡妇继承你的财产,以后一个人逍遥快活!” 昨日,他是坐在轮椅上被抬着出去拜堂的。 见他人都不清醒、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心里贼兴奋! 送入洞房后,她盯着躺死在榻上的新郎官,一边给他诊脉,一边说:“这破身子啊,确实棘手!” “不过呢,我能治!” “但我为什么要给你治呢?” “你死了,我只要遗产不要男人,不香吗?” 谁知道,因为这句话,死鱼变活鱼了! “想当寡妇?没门儿!” 本来弱得呼吸都难的病美人,竟然突然睁开眼睛,猛地扑过来,直接把她给摁住,身体力行让她明白—— 想守寡,先得当妇! 一开始应采澜是拒绝的,但是…… 她初来乍到,爹不疼娘不爱的。 嫁进了皇室,上有公婆压着。 如果没有个依仗,只怕是寸步难行。 和离? 皇家娶进来的媳妇,怕不是想死快点? 这男人长得不错、身材也极好,到底谁占了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 回到眼前—— “呵!” 阎佩瑜是没有生气,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泛着危险的光:“世子妃放心,本世子若是死了,一定会拉着你陪葬的!” 应采澜一怔。 本以为是腹黑大尾巴狼,可这话、这眼神,怎么看起来这么病娇呢? 他不是开玩笑。 她丝毫不怀疑,他真会那么做! 阎佩瑜说完话后,喉咙发痒,拼命咳嗽起来:“咳咳……” 应采澜摸上他的脉门。 阎佩瑜盯着她的侧脸,“我这身子确实容易风寒。不过你别担心,病成这样,昨夜不也没在床上亏待着你么!” “滚!” 应采澜给他诊完脉,嗤笑道:“自己中了什么毒,心里没点儿数,还嘴硬!” 阎佩瑜掩嘴咳嗽两下,却还是笑着开口,冲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还有更硬的,你不是感受过? 应采澜:“……” 这破路,他也敢开车!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当即一巴掌朝他脑袋上扇过去,给了他一个摸头杀! “我的巴掌也很硬!” 硬核大比兜,爽不爽? 爽! 可这妖孽仿佛是个抖m,挨了打不但不生气,甚至还能笑出来。 他舔了舔唇,咳嗽两声。 眸光凶险地看着她,看得应采澜心里发毛,总觉得这腹黑病娇,下一瞬就会把自己的头给拧了! 但他没有。 目光最后落在她的额头上:“你脑门那肿包,让丫头给你上点药吧。” 应采澜懒懒丢出一句:“我自己能行。” 为了更换床褥,阎佩瑜挪到外间小榻上,太医给他诊脉,开完药告退。 应采澜端详着太医留下的药方,粗略翻阅了阎佩瑜的病历本。 “用这种药,能治好你才怪了!” 她嫌弃地将病历本往桌上一扔,朝阎佩瑜看过去,双臂环胸:“先说好,我给你解毒,帮你隐瞒病情。但你给我的保证要是做不到的话,我再毒死你!” 阎佩瑜粲然一笑,妖孽的面孔笑起来更加惑人,泪痣仿若都有点泛红光似的。 他挑眉道:“保你荣华富贵、夜夜笙歌,这点绝对做到!” 应采澜:“……” 荣华富贵就荣华富贵,后面乱入什么? 不开车会死啊! 见她脸色漆黑,他才又说:“你娘家的事,肯定还不算结束。不是你说的,要抱紧我的大腿,开创一份事业,打脸虐渣、走上人生巅峰吗?” “你记得就好。”应采澜推开一丝窗缝儿,看着外面庭院中被迫跪着的那道纤细身影。 应彩月早晨过来,是为了搅黄这门婚事,另攀高枝。 可她怎么能想到,原主根本等不及,上花轿后就自尽了。 原主一死,来了个硬茬,反杀回去! 应采澜冷冷一笑:“你手底下应该有些可用的人吧?帮我个忙!” “让人去街头巷尾,把应家把庶女嫁你为妻、嫡女送你做妾的事,务必在一日之间,传遍整个帝京!” wap. /111/111398/28912605.html 第5章 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阎佩瑜本来闭着眼睛,看上去有点疲惫。 听到这话迅速睁眼,望着她的眸中,闪现着亮光! 他这一开心,对她提过的要求是主动满足:“因为我的病,母亲给我置了个药房,给你用。院子里的大丫鬟冬雪,那些事可以交代她去办。” 看来,冬雪是心腹。 应采澜眼睛一亮:“谢了!” 陪着他用了早膳后,立即钻进药房。 先给自己配一碗避孕药! 喝完后,开始忙碌配药制毒。 穿越后拿了宅斗剧本,她得拿出看家本领,做一些药物防身! 至于事业…… 眼前的路太狭窄,不得不依仗阎佩瑜。 但,靠男人绝不是长久之计。 她从小混迹江湖,深知危险来的时候谁都不能信。 靠自己,才是王道! 回不去现代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得开创事业蓝图,让自己在这时代有安身立命之本! 第二天,事情果然又上门了! 次日早晨,辰时正,世子所居的蒹葭苑。 王姨娘来了! 应采澜正在吃早饭。 天气热,她不肯里三层外三层地穿衣裳,只穿着一层中衣,外面随便披了件衫子。 一张小脸长得是很漂亮,但她…… 右手拿着筷子夹着小笼汤包,左手捏着勺子喝汤! 裙摆下,一条腿踩在桌脚的横杠上,另一条腿伸直。 贪凉,小腿肚都露了出来! 吃没吃相、坐没坐相。 出身大户人家,正常母亲都该说教闺仪,但王姨娘没有。 她甚至连自己的“女儿”如今是什么模样,大概都没看清楚。 一进来便急匆匆质问:“昨日夫人给王妃递帖子,王妃拒之不见,你为何不帮衬说话?” 应采澜没说话,只顾着吃东西,头也没抬。 女儿成婚第二天,母亲就跑男方去,也的确不像话。 娶亲被落了面子,康王妃本来就恨死应家人了,哪里还可能接帖子。 王姨娘丝毫没把应采澜放在眼里,嘴巴像倒豆子似的,开始嘚不嘚: “世子既然认了你,日后荣华富贵都是你的造化。但你嫡姐的未来,不能葬送在这里。” “姨娘就是侍妾出身,最是明白这滋味。” “你嫡姐,该有更好的出路!” “所以,你去跟王妃求情、跟世子求情,让他们同意、放你姐出府!” 听到这里,应采澜已经吃了个八分饱。 她懒懒问了句:“我是谁呀?跟王妃求情,人家就能答应?” 王姨娘完全没听她在说什么,自顾自说道:“要是不放你嫡姐,也没关系。那你跟我走,让你姐姐留下来做世子妃!” 应采澜:“……” 她一脸的不理解:“你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我放着好好的世子妃不做,跟你回去?你这是肚子饿了想屁吃?” 王姨娘气息一窒,又道:“那就求王妃,放你嫡姐回家!王妃若是不答应,你就跪下求她!” 应采澜不高不低地反问:“要是他们要我去死呢?” 笑死,跪下就能答应不合理要求。 那她也跪,叫这恶心的姨娘自杀,答应不? 结果,这位“母亲”连装都不装了:“那你就去死!堂堂的康亲王府,不可能真的逼死儿媳妇,你也就是做做样子!” 室内气氛顿时默然。 应采澜内心里涌上一把火! 虽然她不是原主,但每一个孩子,对抚养自己长大的父母亲,都是有天生的孺慕之情。 原主虽然从小就被王姨娘打骂,各种pua,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母亲对自己这么狠,但她也是爱自己母亲的。 为何会想不开服毒自尽,就是因为发现了真相,一时之间受不了! 结果,原主都死了,这个老贱人,竟然不假思索说出“那你就去死”这种话! 应采澜当即站起来,端起桌上喝剩的汤,朝王姨娘脸上泼了过去! “叫我去死?” “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养我这么大,没教过我怎么死呢。” “你他娘死一个给我看看!” 汤泼了还不算,连带汤碗都狠狠砸在了王姨娘脑门上! “啊!”王姨娘从来没在原主面前吃过这种亏,也没见原主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她赶忙拿着帕子擦脸,抚摸着被砸疼了的额头,完全不敢置信:“你……你竟敢打我!我是你母亲!” “错了!” 应采澜掷地有声地道:“首先,你不是我母亲!我本该是嫡女,却被你置换了人生!” “第二,如今我是康亲王府世子妃,身份高你不止一等!你进来连个拜礼都没有,你算个球儿!” “第三,你的亲生女儿——应彩月,还在我手里攥着呢!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她眼神阴鸷,语气凶狠。 过往原主的懦弱模样,不复存在! “你!” 王姨娘好像也明白过来了,她养大的女儿好像翅膀硬了! 她勃然大怒:“你以为你嫁了世子,就能反了天了!” “你若没有娘家帮扶,你以为自己能在王府生存?” “来日世子若娶了个娘家厉害的,要你让位,你让是不让?” 应采澜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而是问:“太师夫人还不知道,你掉包了她的女儿吧?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她,会怎样!” “那又能会怎样?”这一点,王姨娘是一点儿也不怕。 她甚至还得意地笑了:“她把彩月养大,将彩月疼进了骨子里。相反,历来不喜欢、你瞧不上你。” “乍然知道你是亲生,又如何?” “就算你恢复了嫡女的身份,粗俗无礼、大字不识一个,你以为太师、或者夫人,能接受?” “不会!” “他们只会将错就错,将彩月当成应家唯一的嫡女,你……” “永远只能是庶女!” 由此可见,她敢做这件事,就是算计好了这一切! 应采澜哼了一声:“说得不错。然而,容我提醒一下你现在的实情:嫡女做了侍妾,庶女却做了世子妃。” 她也不生气了,倏地笑了出来:“来人,把应彩月叫出来。本世子妃今日就让太师府的姨娘重温一下,正室对侍妾的绝对碾压!” 很快,应彩月就被带过来了。 陪她一起过来的,还有春兰。 这边动静大,院子里多了不少人,都在等待着消息回去禀报各自的主子。 应采澜也没了吃饭的心情,让人撤了。 一转头,看见隔断内室的帘子后面,有道人影站着。 wap. /111/111398/28912606.html 第6章 劝你把手放下 阎佩瑜病了有半年,身子显得消瘦,脸色略显苍白。 应采澜有原主的记忆。 记忆中,康亲王世子不但长得好看,身材也是极好。 不至于像武将那样威猛,但也不像别的书生那样纤弱。 还别说,帝京多的是对他倾慕的贵女。 应彩月说的,原主对这位世子偷偷爱慕,也的确有这回事。 可惜这毒,把他给毁了! 阎佩瑜朝大丫鬟挥了挥手,冬雪便出来了。 精神干练、却略有些冷若冰霜的冬雪,端着参茶过来,“世子妃,喝口茶。” 应采澜微微一怔,朝帘子那边看了一眼,突然就不气恼了。 她走到主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撕这对贱人母女,是必须的。 可也犯不着把自己给气着了! 应彩月进来看见王姨娘,哭的啊,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姨娘……呜呜呜……” 什么话都不用说,一切尽在泪水中! 王姨娘满心满眼的心疼,恨不能自己亲自替女儿遭罪:“大小姐啊,你受委屈了。” 母女俩抱在一起,母女情深! 可惜,应采澜就是那个煞风景的。 放下茶杯,她幽幽地问:“这就委屈上了?” 她指了指应彩月,道:“妹妹,身为侍妾见到了正室应当行礼,你若不懂规矩,也没关系。你亲娘做了一辈子的小妾,那不是娴熟着呢吗?” 应彩月脸色一白,弱唧唧地开口:“二妹,这件事父母亲不会同意,哪有强留的?” 昨日她跪了小半个时辰,“晕”过去了,被送回了西厢。 陪嫁的本来都是她的人,也都被应采澜遣过来。 晌午的时候刚刚“醒”过来,便有人过来,强行把她拉出去继续跪! 蒹葭苑的大丫鬟冬雪,面无表情地道:【彩月夫人若是不明白,奴婢好生为您解释。世子妃的意思,是要连续跪足两个时辰,不是累积!】 跪完后,她的一双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 想要热敷,世子院里的人却不肯给她供热水! 昨日的晚膳,一直催促,到了亥时才送来。 今日早膳,只有两个咸菜,配的稀粥! 在应家众星拱月的应彩月,何时受过这等磋磨? 可不委屈死了吗! 但她一直都是小白花的人设,自然不能自己去撕应采澜,只能看向王姨娘。 目光盈盈、欲言又止。 王姨娘一看心头肉这副可怜模样,转头对应采澜厉声喝道:“采澜!你怎么敢这样对你姐姐!” 应采澜坐在那里,气势却逼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我的名讳?” 她沉声道:“还不跪下磕头行礼!” 三纲五常,女子得守三从四德。 但,女子也因为父兄、丈夫为贵! 来了这破时代起身微末是没有办法,好歹她抱了条挺粗的金大腿! 她嫁这个世子,是皇帝的亲侄子,王姨娘即便是她的“生母”,却也是个小妾。 见面得跪! 王姨娘怎么能忍? 在应家她被迫居于人下,能够拿捏的就是原主这个“女儿”! 到了这里,她能给一向唯唯诺诺、被自己磋磨的女儿下跪? “放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王姨娘上前,伸手就要揪应采澜的耳朵。 以前她经常这么干。 不想,应采澜却突然抬起脚。 一脚踹在了王姨娘的膝盖上! 王姨娘重心不稳,扑通跪了下去,趴在了应采澜面前。 而应彩月那边,自然有婆子逼着她跪下。 应采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冷冷地道:“应彩月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是她自降身份!现在不想做妾了,就想回去?” 她声音一沉:“怎么,把康亲王府当做你家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姨娘没在原主面前吃过这么大的亏,没想到今天一再摔跟头。 她立刻爬起来,怒道:“应采澜,你真以为你翅膀硬了!” 扬起巴掌,想要朝应采澜扇过去! 应采澜脸色一沉,正想再来一脚。 这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帘子,里头的话语传了出来: “咳咳咳……本世子劝你,把手放下! 如玉一般的男人,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捏着帕子掩嘴咳嗽。 看上去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甚至眼睛都是半眯着的,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应采澜一看,站起来走过去扶他。 阎佩瑜用上了影帝级别的演技,她也摆出了影后的范儿,满脸都是对丈夫的关心。 嘴上话语更是轻柔:“哎呀我的世子爷!你身子不好,出来做甚?” 她扶着阎佩瑜坐下,站在他身侧,又道:“一个老小妾、一个新小妾。难道,我还收拾不了不成?” 老小妾…… 王姨娘气得要死! 做妾的人,生平最恨的,就是小妾这个词! 她眼里闪过恶毒,大声说道:“世子爷你出来得正好,有件事你应该想知道!” 阎佩瑜坐下后,并不去看这一屋子的女人。 他始终垂着眼帘,面色苍白,不时咳嗽。 真是一副随时都要断气的模样。 王姨娘一个人唱独角戏,却并不尴尬,又道:“她……” 她伸出食指,指着应采澜,大喝:“我的女儿我了解,她根本不配做世子妃!倒不是说她是庶女而不配,而是……” 最后这一句,掷地有声:“她不知检点,婚前与院里小厮鬼混,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这番话一出,整个厅内,鸦雀无声! wap. /111/111398/28912607.html 第7章 你敢不让我牵试试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 王姨娘敢这么说,便是断定了,康亲王府不可能接受一个婚前不贞的世子妃。 她又说:“这件事,春兰可以作证,世子也可以命人去把小马叫过来,当面对质!” 说到这里,她朝应采澜看过去,眼里都是压迫感。 “若世子不信,可立刻让嬷嬷与我一起,给她验身!” 丫鬟婆子们,都不敢吭声。 就连应彩月,都忘记哭了。 但母女相认这些年来,她也很清楚自己这位亲娘做事的手段。 这回,应采澜应该死定了吧? 她心里无比快意地想着。 厅内,只有阎佩瑜低低的咳嗽声:“咳咳……” 然而他始终没有抬头,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仿佛绿云罩顶也不是多值得他动弹的事。 应采澜简直要笑死! 她抬手鼓掌: “啪、啪、啪”! “原来世上真有这么狠心的娘,自己生的女儿,随时都可以叫她去死。” “清清白白的女儿,给你当牛做马、任打任骂十几年。” “你却为了别人,给女儿编排最脏污的罪名!” 到了此时,她也还没想揭露真假嫡女的真相。 因为,那些事说出来只是空口无凭,她暂时没有任何证据。 不能一锤子打死,就是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然而这并不妨碍她,先撕烂王姨娘这张恶心的面孔! 阎佩瑜被安顿在主位上坐着,她站在他的旁边。 看这变故,他微微抬眸朝她看来,问:“世子妃,你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瞧瞧他这一脸的质疑,但眼里,却带着一点儿笑意。 分明是看好戏的心态呢! 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要给男人留点面子。 应采澜真想一个大比兜,给这死病娇腹黑狗一点颜色瞧瞧! 她需要证明吗! 她是不是处,他不是最清楚吗! 可惜,王姨娘没看见这对夫妻的眼神交流,厉声道:“我教养女儿失败,是我的错。” 她朝阎佩瑜跪了下去,“世子!查验一下也费不了多少时间,您可召当事人来作证!” 妾身,动不动就跪,太正常了。 阎佩瑜没说话。 应采澜垂眸看他一眼,双臂环胸,懒洋洋地道:“世子,你的世子妃被诬陷婚前偷人,你头顶一片青青草原,请问这是一种什么体验?” 笑死! 王姨娘那老贱人是不知道啊,传说中病得快要死的世子,不但能在洞房夜醒来,还能睡女人! 他睡的是不是清白女人,能不知道? 所有人,都在等世子爷的命令。 只见阎佩瑜捏着帕子,垂头咳嗽。 咳嗽多了,他声音有些嘶哑:“那就……把人证、与所谓的当事人,都叫上来吧。” 应采澜:“!!!” 她低头瞪他。 手本来就是扶着他的肩膀呢,听到这话,狠狠掐了一把。 阎佩瑜吃痛,抬起头来看她。 哎哟喂,那一脸的无辜啊,都快要漫出来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声音极低地说了句:“又不是不给,你急什么?” 应采澜瞪大眼睛,迅速把手缩了回去。 妈的! 虽说是悄悄话没让别人听到,可他一会儿不开车,是活不下去吗? 这么喜欢开车。 回头只有他们俩的时候,看她不弄死他! 王姨娘一听阎佩瑜的话,欣喜若狂,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夫妻在说什么悄悄话? 当即对跟随自己来的婆子道:“把小马叫进来!” 又对阎佩瑜道:“世子,春兰也是见证人。” “那一日,采澜与小马在柴房里胡来,被春兰撞见了。” “春兰立即去禀告妾身。” “妾身将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抓了个现行!” “之后,一直将小马关着,也给采澜禁足了。” “熟料,采澜竟然胆大至此,趁着嫡姐出嫁的时候,算计顶替嫡姐嫁来康亲王府!” 说完,抬头给春兰看一眼。 春兰手一抖,跪了下去:“世子,奴婢作证,确有此事!” 应采澜叹为观止。 这编故事的能力,放在现代,可以去写小说啊! 再看她便宜老公,他除了偶尔咳嗽一下外,并没有其他反应。 完全看不出来喜怒哀乐。 这男人,表面嬉皮笑脸,实际上隐忍力强、城府极深! 很快,小马就被带上来了! 跪在地上招供,说的跟王姨娘说的没什么差别。 可见,是提前串供了。 王姨娘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这一手! 阎佩瑜耐着性子听完,却没有任何王姨娘想要的举动。 譬如,立即命人查验应采澜的膜还在不在之类的。 相反,他还伸手,将应采澜垂在身侧的手给捏住,低声问:“世子妃,你看如何处置才好?” 轻悠悠、慢条斯理。 还带着点新婚小夫妻的亲昵感。 应采澜想要把手收回去,偏偏他捏得极紧。 她越是用力,他越是执着。 低头一看,那眼神分明在说:我想牵着你,你敢不让我牵试试? 她翻了个白眼。 算了,等解决眼前的事,再算账! 她开口:“世子认为如何处置,才能不让你头顶泛绿光、不让王府门楣抹黑?” 把问题抛了回去。 阎佩瑜抬头,与她对视一眼。 即便他坐着,是仰视她的角度; 即使他说话温温吞吞的,时不时咳嗽,像下一瞬就要一命呜呼了一样。 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遍体生寒的感觉: “恶仆、贱婢,编排主子的不是,企图败坏主子的清誉,祸及本世子,是为不忠!如此奴才,杖毙了吧!” 轻描淡写地,决定了别人的生死! 当即,蒹葭苑的婆子小厮上前,把春兰和小马都拖着往外走。 两人都是一脸的恐惧,大声求饶:“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王姨娘也道:“世子,您若不信,可以给采澜验身!” 阎佩瑜轻声咳完,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姨娘,眸光逐渐沉冷下来:“怎?料想本世子快要死了,无法跟世子妃圆房,便编造出来这等妖言惑众之词,非要把世子妃往死里拿捏?” 王姨娘震惊不已。 世子这意思,莫不是…… 他们已经圆房了? 不都说世子病入膏肓了么? 他怎么还可以圆房!!! 这证明什么? 根本不需要验什么身,因为人家世子爷亲自验过了! 他要是睡了个不清白的女人,还能承认她是世子妃么? 根本不需要多言,王姨娘知道,自己这一招坏菜了! wap. /111/111398/28912608.html 第8章 简直震碎三观 应采澜并不满意,懒洋洋地道:“世子呀,下人是不敢私自做主、以下犯上的。杖毙之前,难道不应该审一审,是谁主导要将脏水往你头上泼这出戏的?” “哦对。”阎佩瑜恍然大悟。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勾唇微微一笑,道:“世子妃也真是的,先前问你,怎么不说?” 说着,他另一只手抬起来招了招:“听你们世子妃的,拉回来好生审问!” 应采澜翻了个白眼。 真是服了这影帝,戏太多! 春兰和小马又被拉回来。 应采澜挣了挣手,阎佩瑜抬眸看她。 她给了他一个眼神,这次阎佩瑜松开了。 她上前,走到春兰面前询问:“你说你亲眼看到我跟这马夫私通,是哪只眼睛看见的?” 春兰面临死亡的恐惧,浑身哆嗦。 她悄悄看向王姨娘,得来一个阴狠的眼神。 身子不由一抖,趴在地上磕头:“世子妃,奴婢的确是亲眼看见了的!” “哦。”应采澜没有废话。 她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对着春兰的后心,一脚踩了上去! 声音轻柔、却阴森:“来吧,说句实话。” “是谁指使你这么栽赃陷害我的?” “老实说,死罪可免!” 春兰哆嗦着,一个字都不敢吭。 应采澜扫了一眼不断对春兰发出警告的王姨娘,目光掠过站在一旁当背景板的应彩月。 最后才看向小马:“她不敢说,不如你来说?” “这女人没摸着,却非要说自己睡过了。” “引诱太师庶女做这种事,你的下场也只有死。” “可你还是认了,证明你连死都不怕?” “我猜猜看,可是有谁掌握了比死更可怕的事,用来拿捏你呢?” 小马也趴了下去,一股骚味传来。 面对生死,他都吓尿了! 主要不是应采澜可怕,而是坐在主位上那位—— 是病秧子,可那也是亲王世子啊,一声令下要谁死、谁就死! 但是—— 亲王世子没开口,应采澜唇角勾出了凛冽的笑容:“拿砍刀来,不肯说实话,就剁手指!一次剁一截,人的双手有二十八截,够剁二十八次了!” 女人之间打架就是扯头发、抓脸皮…… 不,她是雇佣兵们养大的,不玩那些小打小闹! “我、亲、手、来、剁!” 很快有人把刀送上来。 她接在手里,抓住小马的手,放在凳子上。 拎刀的手高高扬起,狠狠落下! 小马拼命挣扎:“不要啊!” 他用力挣扎,怎么都还是个男的。 应采澜一个抓不住,让他挣脱了。 一刀剁在了凳子上! 小马简直吓死了,闭着眼睛道:“我说!我说!” “是王姨娘逼迫小人指认二小姐的!” “不然,她就要把我才满月的儿子掐死!” “世子爷、二小姐,我错了!” “从前在府里,小人连二小姐的面都没见几回,又哪来的机会与二小姐在柴房里苟且!” “更何况,小人才娶了媳妇儿、才生了儿子啊!” “求求二小姐,救救我那可怜的孩儿吧!” 应采澜朝王姨娘看去,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问:“我滴个亲娘啊!” “我一个小姑娘,名义上还是你的女儿,是刨了你的祖坟啊,还是杀了你的爹妈,你要用最恶毒的方式来谋害我?” “不惜拿刚满月的孩子要挟,也要做这个局?” 如果是亲生的,那简直震碎三观。 但原主不是王姨娘亲生的,一切也就符合逻辑了。 王姨娘气息一窒,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应采澜面无表情,端详着手里的砍刀,伸出手指试试看这刀锋够不够锐利。 幽幽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也许春兰可以回答我?” 被点了名,春兰身子一颤。 应采澜拎着砍刀,突然一喝:“把那贱婢给我拖过来!” 冬雪听令,立即上前,把春兰拖到了应采澜面前。 应采澜声音也不高,问:“不是这么喜欢作证么?” “现在,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你是应彩月的贴身丫鬟,新娘子掉包的时候,你亲眼见到了,还跟着陪嫁来到王府。” “那么,不如现在给世子好生交代。” “为什么是我被送上了花轿?” “你早就知情,为何早不说!” 春兰本是王姨娘给应彩月培养的丫头,对应彩月是忠心的,处处都在帮应彩月。 平时,也没少欺负原主。 但,谁的命都没有自己的命金贵。 砍自己手指的时候,疼的还是自己,不是? 应采澜缓缓蹲下,捏住了春兰的手指,轻柔无比地道:“这手指能砍很久呢,咱们不着急,慢慢说哈!” 明明说话不大声,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但,春兰一抬眼,看到那双眼眸里宛如刀尖一样的锋芒,魂儿都要吓飞了! 二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眼角悄然朝应彩月那边瞥去,期待大小姐能救自己。 应彩月根本不跟她对视,而是上前拉住应采澜:“二妹你疯了!你一个女子,怎么能拿着砍刀喊打喊杀的?你让世人怎么看待你这个世子妃,又让人怎么看世子?” 话语温温柔柔,苦口婆心。 不但关心应采澜,连阎佩瑜都关心上了。 但应采澜却不领情,站了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 “啊!” 应彩月被这一巴掌扇得摔倒在地。 她的眼泪立刻滚了出来,眼里全都是不可置信:“二妹,我好心好意劝你,你怎么可以打我……” 已然泣不成声。 这一来,最心疼的当然是王姨娘,她尖叫:“采澜!你怎么可以打嫡姐!” 可应采澜是被吓大的吗? “姨娘,你给我站那儿别动!” 警告完王姨娘,她还是死死盯着春兰。 一双眼眸宛如罗刹。 春兰见她应彩月都敢打、王姨娘也不放在眼里,终究是撑不住了,伏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道:“奴婢招供!” “春兰!”王姨娘凛声一喝,看向春兰的目光,充满了阴狠。 春兰哭得更凶了,颤抖着道: “这场替嫁,是奴婢安排的!” “奴婢对大小姐忠心耿耿,心疼大小姐。” “怕大小姐嫁给世子做寡妇,所以在蒙上盖头前,迷晕了大小姐、李代桃僵将二小姐送上花轿!” “这一切,跟大小姐没关系。” “大小姐第二日一早赶来,也便是知道奴婢做了错事,想要挽回的!” 她说完后,整个小厅里鸦雀无声,似乎能听到身旁人的呼吸声。 除了应采澜,没人敢抬头看坐在主位上的世子爷! wap. /111/111398/28912609.html 第9章 大郎,吃药了 阎佩瑜俊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捏着帕子掩嘴,轻轻的咳嗽声,听在春兰的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符似的! 应彩月急急忙忙说道:“世子息怒!是彩月管教不善,我房里的人做了这样狗胆包天的事,彩月愿意接受惩罚!” 可那世子却没理会她,而是轻声道:“来人,将这丫头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往死里打!” 春兰被拖了下去。 阎佩瑜又道:“这马夫打三十大板,之后送回去。” 小马也被拖走了。 最后,阎佩瑜的目光,落在了王姨娘的头上! 王姨娘心里一抖,赶忙磕头:“世子息怒,我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不辱康亲王府的门楣。” “采澜做了错事,抢走嫡姐的婚事,世子大仁大义不责怪,我等却不能当没发生过。” “今日,便是来接采澜回太师府,婚约理应按原定,世子妃应该是大小姐啊!!” 现在,世子可能死不了了。 应彩月的名声已经破坏完,也不太可能嫁得更好。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应采澜把位置让出来! 阎佩瑜轻声一笑:“呵!胆子还挺肥。” 他朝应采澜伸手,示意她过来。 应采澜撇了撇嘴。 她想要横着走,还得仰仗世子的金大腿呢。 将砍刀递给了冬雪,她慢吞吞朝他走过去。 将她的手捏住,阎佩瑜唇角的笑意,似乎真实了不少。 他幽幽问:“世子妃,王姨娘是你生母,你看该如何处置?” 应采澜的生母,说起来也是他的岳母。 虽然身份不上台面,但有些事做起来,也得多思量几分。 明着打死她? 那当然不行。 用现代的话说,容易被道德绑架! 应采澜相信,这腹黑鬼肯定是想背地里搞。 她便顺着台阶下,硬是挤出来了几滴眼泪,抽噎着道:“世子啊,我可真不知道,亲娘能这么害我!” “她这是要我去死啊!” “你可要为我做主!” “不然,我便只有以死明志了!” 演得上头,眼泪那是吧嗒吧嗒地掉! 阎佩瑜眉尖儿微微一扬,眸中闪烁着笑意。 脸上却露出了遗憾、痛心的神情,道:“不是你的错,你且放宽心,本世子会替你做主的。” “但不管怎么说,生你养你之恩,不能恩将仇报。” “如此吧,本世子修书一封给岳父,责令他好生管教侍妾,莫要手伸太长管到本世子后院来!” 虽然以康亲王世子之尊,真要打死一个姨娘,也没什么不可以。 可人生在世,有些事还是委婉一些,不好落人口实! 他们暗中给王姨娘套麻袋,狠狠揍一顿是可以的。 此时就在康亲王府,“岳母”好生生来,却被抬着回去的。 说到皇帝那儿,道理没有问题,但道德有问题啊! 很快,王姨娘被婆子拉着,赶出去了。 这一计谋失败,应彩月也没被捞出去。 她跪在地上,心道完了,嘴上赶忙示弱:“世子,我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求世子原谅!” 此时从头到尾,她都摘得干干净净。 非要挑刺儿,也的确找不出一个缝儿。 应采澜盯着她。 对这个女人,还是挺佩服的。 乍一看,应彩月年纪小好像没有王姨娘老辣。 却已经把王姨娘的狠毒,都给学去了。 甚至,嫡女的教养,让她比王姨娘更能隐忍! 以史为鉴,以越王勾践为镜,能忍的人,都不容小觑。 那么…… 要怎么样才能让应彩月彻底完球儿呢? 她正在思忖间,发现手心被捏得紧了一些。 回过神来,阎佩瑜抬眸看她,淡淡说道:“你是世子妃,蒹葭苑归你管束。后院的事,本世子不过问,都交给你吧。” 言外之意,应采澜想怎么折磨应彩月,都是合情理的! 应采澜对上他蕴含兴奋、期待的眸光,她悄然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道:“我给你露一手!” 这口气,仿佛吹进了阎佩瑜的心里。 仿佛羽毛轻轻落在肌肤上,那点恰到好处的痒! 他唇角微微勾起,“拭目以待!” 应采澜让他松开手。 他却没松,而是将人拉扯过来,悄声道:“世子妃这么勾人,今晚记得也给本世子露一手啊!” 应采澜:“……” 她为什么要作死挑衅腹黑狗呢? 罢了! 阎佩瑜松了手,她转身,朝应彩月走过去。 “好妹妹!” 她抬手,捏着应彩月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跟自己对视。 应彩月面露凄然,眸光破碎。 先前被掌掴,半边脸是肿的。 是个美人,柔弱得令有保护欲之人,内心不由一颤! 以为应采澜又要对自己动手,应彩月抖了抖。 纵然心里恨死了,嘴上还是求饶:“二妹,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偏见。这件事,我们可以和气解决的,真的犯不着弄成这样子难看!” 字字句句都是:她识大体,应采澜不懂事! 但应采澜跟她完全不同频道,松开她的下巴,手在她脸上拍了拍。 笑意深邃。 很快就松手了,她说道:“你的贴身丫鬟狗胆包天,主子都敢算计。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 笑了笑,应采澜一脸云淡风轻:“送妾夫人回西厢,每日三顿饭减为两顿,禁足三个月,不允踏出蒹葭苑半步。若有违抗,当逃奴处置!” 应彩月当然不肯接受,想要继续表演泡茶技术。 但不知为何,当她张口的时候,竟然“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了! 她震惊无比,捏着自己的喉咙,瞪大一双美眸看着应采澜,张口:“啊啊……咿咿……” 紧接着,婆子们上来把她带走了。 伴随着她的“咿咿啊啊”,还有外面中庭还在被打板子的惨叫“啊”。 应采澜嗤笑,自言自语:“大型交响乐音乐会现场,爽!” 阎佩瑜知道她会用毒术,也不意外,由得她玩。 他的身子不太能见风,很快又回去躺着了。 应采澜则是亲自去药房抓药,熬了一碗过来。 她坐在床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那个梗,便开口:“大郎,吃药了。” 说完,自己噗呲一笑。 阎佩瑜一脸莫名。 他关注点也不在这上,而是问:“本世子以为,少不得要你那嫡姐掉几颗牙,怎么就这样不痛不痒?下点哑药就完事儿了?” wap. /111/111398/28912610.html 第10章 你爱慕我 应采澜眼眸抬起,瞥了他一眼,反问:“不然呢?” 下哑药,是因为实在被绿茶味儿恶心到了。 都闹这样了,还表演什么姐妹情深! 阎佩瑜淡淡一笑,“我还以为,至少要毁容以上的?” 应采澜:“……” 行,这位还挺狠! 对女人是毫不留情,毁容都能想到。 她挑唇嘲讽一笑,道:“我出手,若连你都能看出来了,以后出去岂不是很危险?” “原来如此。”阎佩瑜明白了。 不止是哑药! 只不过,潜伏的毒,慢慢变化。 想到这个,他很好奇:“从前,我也不是没见过你。怎么从未听说,太师府庶女,竟然会医术?” 他盯着她的眉眼,认真询问:“你那生母王姨娘,对你并不好。想必不曾让你读书习字?” “当然没有了!”应采澜心想:那老贱人想把真正的嫡女养废,怎么可能让原主读书习字? 阎佩瑜的问题重点来了:“那又怎么可能让你学医?” “她不让我学,我还不能自学成才吗?也许是天命所在,我在梦里学会了?”应采澜对于这个问题,早就想过怎么回答。 不担心原主人设坍塌什么的。 反正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 她不疾不徐地答道:“再说了,人死一次后,便会得到重生。或许是她们欺我太甚,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以他的身份,不会去注意一个庶女。 各种集会,庶女都是陪伴嫡女前来。 为免夺了嫡女光彩、更甚者触贵人霉头、冲撞贵人,庶女多半会低调行事。 但,因为嫡姐与世子有婚约,原主的确是见过阎佩瑜几回。 每次,她总是低眉顺眼,躲在应彩月身后。 他大概连她的脸都没看清过。 就这,原主还偷偷爱慕过这位世子爷,只不过碍于身份、碍于那是未来的姐夫,从不敢过多肖想。 谁知道,天意弄人。 她能嫁给阎佩瑜的时候,却选择了自尽! 可见王姨娘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对于应采澜的说辞,阎佩瑜显然没信。 他盯着她的眸光幽深,却没再问。 应采澜把弄着汤匙,低头试了试温度,才把药递给他。 “不烫口了,喝吧。” 他毫无防备,不皱眉头地把一碗苦药喝了下去。 她倒是惊奇了:“不怕被毒死呢?” “本来就要被毒死了。” 阎佩瑜随手把药碗递给她,躺了下去,幽幽地道:“我怕什么死啊?你我活着的时候不能好好做夫妻,黄泉路上至少也会是一对鬼鸳鸯!” 应采澜原还在想:这死病娇,娶了个老婆死了都要带走! 然而转念一想,又明白:倒不是这个原因。 而是—— 该死的大梁王朝,有陪葬制度:夫死,妻妾无出者陪葬! 不然,为何应彩月不惜抗旨,也要设计这一出代嫁? 当然了,如果丈夫点名不用陪葬的,也可以逃过一劫,但要出嫁当姑子! 见她满脸不忿,阎佩瑜笑了,问:“要不,咱再努力努力,尽快怀个孩子?哪怕是个闺女也好,至少我死了你不用陪葬。” 已经喝过避孕药的应采澜:“滚!” 她说这种话,他竟也不生气。 反而,还问:“应大小姐说的你爱慕我,是她胡诌,还是真有其事?” 应采澜:“……” 哇咧,刚刚她还在想这个问题! 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这妖孽。 双眸弯弯、露出了标准微笑八颗牙: “是真的呀!我这不是爱你爱得难以自拔,不惜打晕嫡姐替她出嫁呢吗?世子爷,你可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我就带小白脸去你坟头妖精打架!” 说完转身,绕过屏风出去了。 看着薄薄的丝绣屏风外那道身影,阎佩瑜唇角微微一勾。 且说王姨娘被赶出了康亲王府后。 白跑一趟的她,打脸疼得很不说,还憋了一肚子的气。 “回去后,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骂我。”王姨娘越想越难受。 自从把应采澜送上花轿后,一切就失控了! “早知道世子死不了,还不如不换新娘呢!” 一旁的婆子倒是给了个提议:“夫人无非是心疼大小姐罢了。咱们只要想个法子,能把二小姐赶走就行。世子院子里也没有别人,到时候再让太师去与康亲王说说,让大小姐做继太子妃。康亲王同意了,那王妃与世子便没话说了。” 能说出“继太子妃”这回事的,“赶走”的意思…… 很明白了! 前任不死,后面的怎么“继”呢? 王姨娘一顿,立即道:“是个办法!咱们先回去,好好合计合计!” 蒹葭苑这边,应采澜可不知道王姨娘又在筹谋怎么害她。 她连续在小药房忙碌了几天。 认真查账的时候才发现,这小药房里面虽然药品还是很齐全,但有个致命的毛病—— 混乱! 再把蒹葭苑里的所有人召出来问,竟然没有一个真正懂医药的! 她配了几个常用的毒傍身后,回到了阎佩瑜这边。 阎佩瑜虽然不像外界传说的:病入膏肓、不良于行。 精神好的时候,他的状态跟正常人差不多。 也是凑巧,洞房夜还能圆房。 但毒性对他的影响,还是大的。 譬如,发作起来疼得他死去活来。 再譬如,那毒性特别消耗他的精气神,以至于他每日都要睡六个时辰以上! 而如今,喝了应采澜的药后,他精神竟是好多了。 她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外面的小榻上,半躺着看书。 “阎望,我想去买几个懂医药的下人。” 阎佩瑜对他直呼自己的名,也没放心上。 可见,他对这段夫妻关系的认可。 他视线依旧放在书页上,“要银子自己去账房支取,蒹葭苑的账本,让他们交给你就行。” 应采澜挑眉。 这么爽快! 她没走,而是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问:“你这小药房还是太小了点,我想自己开个药铺!” “嗯?”阎佩瑜有些讶异,把书给放下了。 他抬眸看向她,问:“药不够用?缺什么让人补充便是了。” 应采澜却是摇摇头:“这不一样,我补充一堆在药房里,但很多东西我可能用量极少、甚至不用。这就造成了浪费。” “我知道,你康亲王府家大业大,不差这几个钱。” “但我却认为,物尽其用才是最好的。而且有些药,放久了药性反而不好。” “所以,开个药铺,保证所有能够买到的药物品种齐全……” 顿了顿,她转头,对上他的双眸,道:“我想要的是,堪比御药房的那种!” 好大的口气! wap. /111/111398/28912611.html 第11章 别动手动脚的 说完,发现阎佩瑜眸中带着惊讶。 应采澜扪心自问,是不是要得太多了? 旋即,干笑道:“当然了,如果我男人没这能力,那比御药房差一点也是可以的!” “激将呢?” 阎佩瑜把书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坐了起来。 两人便是平视的了。 “对,就是激将!”应采澜下巴轻扬,唇角勾着微笑的弧度,轻声问:“那你中不中招呢?” 阎佩瑜微微歪了歪头,思忖片刻,问:“你打算自己经营?” “不。”应采澜摇摇头:“我对经营不懂,只能是出出一些新奇的主意,保证开了药铺之后,不但不能亏本,还得赚点钱才行!” “但具体经营,肯定还是要请一个大掌柜。” “开药铺,主要是想自己想要用什么药,随时都有得用。” “一些不常见的药,平时药铺在进货的时候,看到了也都可以收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能救命的东西,可都是财富!” “最后,也是我想拥有自己的产业,不想做一个混吃等死、活着的意义就是给你做传宗接代的工具人!” 忒直白! 他们俩虽然认识才几日,但身子交流过了,彼此之间还是多了一些坦诚的。 并且,少年夫妻,他们俩的很多想法都在同一条线上。 算得上合拍。 “好,你说服我了。”阎佩瑜同意了。 他思量着,道:“如果你想做大药铺经营,便在朱雀大街上找铺子。恰好,我手里有一个。” 不想,应采澜却道:“不用了。朱雀大街在内城,你的想法是做达官贵人的生意,但我不认可。” “能在内城住的都是贵人,大部分都能请太医;即便小部分不能,那也只是一小部分。” “我若在外城经营,做大做强了,内城的贵人迟早会找上我。” “但主要,还是经营老百姓的生意。” 听她讲完,阎佩瑜点了点头:“看来你都想好了。” 他寻思着在外城的铺子,都还有哪里能空出来给她。 应采澜又道:“我整理过我的嫁妆了,在城隍庙那边,有一个三连的铺子。并且,是前店后厂的那种!” “前店后厂?”阎佩瑜眼里写着问号:“那是什么?” 应采澜这才想起,古人不知道这个。 她给他解释了什么叫前店后厂之后,问:“我用自己的嫁妆经营,算我自己的产业。你没意见吧?” 阎佩瑜是真惊讶:“本世子以为,以你的性子,这种事应当自己做主了,不会过问我的意思。” 他是何许人也,岂能看不出来,她虽然被迫接受了夫妻关系。 夫妻相处几日,虽然也挺不错。 但她骨子里,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 而且,新婚夜入洞房之前,她也跟他提了条件。 其中就有这么一条:她要拥有自己的事业! 本以为:以她的性子,怕不是背着他就去办了。 应采澜却深深地笑了,“我要创业,当然要跟你说了。” “你可是康亲王世子,我拼老命也打通不了的关节,你可能一句话就搞定了。” “再说,我不告诉你,你就不知道吗?” “你知道我瞒着你干了什么事,不会伤大男子自尊心吗?” “伤自尊了,不会跟我为难么?” “回头你找我吵架,我还得费心神。” “吵赢了,把你气死了怎么办?” “吵输了,我的脸往哪儿搁?” “跟你说一声就可以避免麻烦的事儿,我为何要当哑巴?” 阎佩瑜听得目瞪口呆! 但听完后,他倏地笑了。 笑容逐渐扩大,他忽然凑过来,右手扣住她的口脑勺,在她唇角吧唧亲了一口! 应采澜瞪眼:“!!!” 洞房夜在床上,谈清楚关系后,她可没有什么矜持。 可这大白天的,蜻蜓点水亲了这么一下,她的脸皮子突然烧起来了! “你干嘛?” 她挪屁股退开。 在她看来,谈身体可以,不要跟古代男人谈感情。 在以夫为天、三妻四妾的世界,会亏得渣都不剩! 这男人有颜值有钱有身材,睡一睡不吃亏。 但避孕药是要吃的,得保护好自己。 女人一旦生了孩子,遇上良人也还好。 遇不上有良心的,丧偶式教育等着你、母职惩罚等着你! 阎佩瑜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在床上的时候,不挺放得开么?” “说正事呢!”应采澜干脆站起来:“一码归一码。你别动手动脚的!” 这妖孽苍白的脸上慢慢都是笑意,悠悠说道:“本世子不过是表达对世子妃的喜爱,这也有错?再说了,我也没动手动脚啊。” 是真喜爱。 本就感觉她特别,再听她这般说辞,他心动得厉害,不假思索便这么做了。 “……” 应采澜哼了一声,没接这话茬,而是道:“你要是精神头好,今天晚上再表示!青天白日的,没时间跟你玩儿亲亲!我去办正事了!” 说完就走。 看着她那快捷的步子,阎佩瑜唇角的笑纹加深。 他伸手摸了摸唇角,自言自语道:“在床上是只火辣小花猫,下了床就变成清纯大白猫了。幸亏啊,应家送来的是她。” 要是应彩月,别说下嘴了,光听见说话,去年的年夜饭都要恶心得吐出来! 应采澜带着冬雪出了门,出来后,她的情绪也就平稳了。 冬雪问:“世子妃是先去城隍庙那边?” 她是蒹葭苑的大丫鬟,打小就伺候阎佩瑜的,二十五岁往上走了。 成熟稳重,性子高冷,话不多。 相比之下,秋菊那年仅十八岁的小丫头,心思好像多一些。 应采澜答道:“不,我们先去牙行。” 冬雪也不多问,直接跟车夫道:“去通达牙行。” 通达牙行是帝京最大的牙行,达官贵人府中的奴仆,大多数都是在这里买的。 掌柜的看见面生的客人,也并没有任何不同目光,都是一样热情。 “这位……夫人,是想找几个人手?” 应采澜点点头,报出条件:“首先找懂医药的,最少五个,越多越好。其次找会武功的,最少两个,武功越高越好。两种都一样,男女不限,价钱好商量!” 看样子,是个不差钱的主。 掌柜的当即将她请进包间,茶水奉上。 冬雪虽然不多事,也不多话。 但掌柜的去叫人后,她还是多嘴问了句:“世子妃想要用人,何不跟世子开口?” wap. /111/111398/28912612.html 第12章 蔺炀 应采澜打开茶盏的盖子,闻了闻茶汤的味道,才吹了一口茶沫儿,轻轻喝了一口。 茶水不错,不愧是做大生意的。 放下茶盏,她才回答:“你家世子给我的人,那是他给我的,不是我自己的。那是我傍男人得来的,不是我真正的本事。” 此时她一无所有,靠男人稳脚跟,很有必要。 她给他解毒救命,因为挂着夫妻关系还得陪睡。 而他呢,给她暂时的庇护。 这是平等关系,各取所需。 可当他的毒解完了后,这种关系迟早会打破,早晚会失衡。 到时候她靠什么? 难道靠有个肚子,做生育工具么? 不想沦为工具人,女人任何时候,都得有自己的底气! 听了她的话,冬雪微微一怔,看着她若有所思。 这时候,大掌柜带着册子进来了。 “夫人要找的,都在这两本册子里。” “您看中哪一个,便勾选出来,小的将人带过来让您掌眼,合意的就带走。” “不合意也没关系,日后小号继续留意,将人送上门供夫人选,亦是可以的。” 应采澜连连点头称赞:“你这大掌柜,可真会做事。” 她笑眯眯地道:“是否考虑跳槽,为我做事?除了开工钱以外,另外还给三成分红。你看怎么样?” 人才,在哪里都是高待遇的。 掌柜的没想到她竟然会挖人,还给这样的优待,不由愣住了。 但不愧是圆滑的生意人,只是笑了笑便道:“夫人说笑了,小人没啥本事,全靠东家收留、栽培,才有今日。” 应采澜也就是随口说说,并不认为能成。 本就是随口一说,被拒绝了也没什么。 她低头翻册子,很快勾选了十一二个“个人简历”上懂医药的,让掌柜的带过来相人。 她也不用太精通的,出点简单的题考一考就行。 等她挑选会武的人选的时候,掌柜的出去带人。 冬雪提醒道:“世子妃,牙行里很难买到真正能保护到你的人。” 应采澜微微愣住,转头问:“为何?” 冬雪是康亲王府的家生子,她是大管家的女儿,对于这些当然是了如指掌。 她解释:“可以说,世子与太子皇子他们,一脉相承。您是世子妃,又是个聪明人,多想想便知一二。” 应采澜倏地把册子合上。 她怎么能把这茬给忘了。 那位便宜公公,是皇帝的亲弟弟,还是一个妈生的! 并且,都是先帝嫡皇子! 打开格局说: 如果不是当今皇帝上位,说不定能轮上康亲王? 再联系一下,阎佩瑜之所以无端端中毒…… 其一,他得罪了什么人,别人容不得他活着; 另一种假设:帝子们容不得他,暗中下毒手; 还有第三种可能:皇帝容不得他! 最后这种假设如果成立的话,那么整个太医院群医无策,就有解释了! 这种情况下…… 妈蛋,身为他的老婆,她要是不多长几个心眼,怕不是被人捅成筛子? “牙行能够找到的武人,多半也就是普通富人家看家护院那一类的。”冬雪实诚地道:“世子妃若想找高手,这些都可以略过了,还是不如回头让世子给找一两个。” 应采澜拧眉思索。 还没想完,门被敲响。 “进。”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刚才的大掌柜,而是一名穿着锦衣的年轻公子。 二十出头的年岁,五官清俊,羽扇纶巾。 一进来,他先笑:“我道是哪一位贵人这么大的口气,要挖我家大掌柜呢。原来是康亲王世子妃!” 他扇子一合,抱在手里冲她作揖行礼:“不才在下蔺炀,见过世子妃!” “你认得我?”应采澜很是惊讶。 原主可真没什么机会抛头露面,哪怕偶尔出来,也都是跟长辈、或者应彩月一起的多。 并且,还总是低头不敢看人的那种。 竟然,还能被人认得出来? 蔺炀又把扇子打开了,轻摇着羽扇,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道:“帝京中的贵人,但凡蔺某见过一面的,都记在脑海里。” “近日,康亲王世子大婚,太师府将嫡庶女二人一同送嫁。” “此事不是满城风雨、整个帝京都知晓了么?” 应采澜感慨地点头:“蔺老板好本事!” 蔺炀谦虚地道:“生意人罢了。” 士农工商,商为末。 天子脚下,没点本事的,混不到这么大的买卖。 这名蔺老板看上去也是风流雅士,长得很不赖。 但应采澜还是觉得,没她家里头那病秧子好看! 她把话题转回正事上:“既然蔺老板亲自出来,这么说我有福气了。是不是你亲自给我挑人?” “未尝不可。”蔺炀微微一笑,拍了拍手。 门外的六人鱼贯而入。 四女两男。 进来后,齐齐向应采澜跪下行礼,等着她挑选。 封建社会签了卖身契的奴仆,就是这样没有人权。 应采澜不太喜欢这种,但她也得适应。 蔺炀又道:“掌柜的选了有十人,但既然是康亲王府要选人,那自然得选择容貌优等者,断然不能选容颜残缺的。其他四人便排除了。” 应采澜是发现了。 他虽然嘴上说着嫌弃那些人,但实际上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只不过做生意的,碍于达官贵人确实有颜值要求,他不得不这样做罢了。 应采澜低头看名册,将眼前六人对号入座,最终选择了四个。 太少了! 光是蒹葭苑的小药房,四个人也就刚好够用。 要开药铺,一开始小药铺也得有七八个伙计吧? 蔺炀惯会察言观色,询问:“世子妃,可是不够?” “其他人也都叫进来吧。”应采澜翻开名册的其他页,道:“刚才我勾选的,全部送进来。我不是来买花瓶的,不介意颜值,只要有能力就行!” 是人都喜欢看漂亮的,但她又不是找小妾,不是来买花瓶的。 对她的说法,蔺炀挑眉,还是让人把其他人都叫进来。 相反,经过考核,剩下的四个应采澜全都留了。 等待办卖身契转交的时间,蔺炀又问:“听闻世子妃还要寻会武的?” 应采澜朝他看去,问:“你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拍了拍桌上的名册,她微微一笑:“不要这类的!” wap. /111/111398/28912613.html 第13章 怀瑾 即便应采澜自己没多少本事。 但她是混迹雇佣兵世界的秘医,很是清楚: 三脚猫功夫,没啥卵用。 遇上真正的危险的时候,稍微谦虚的,也就图个拖延救命时间。 过度膨胀的,反而死得更快! 蔺炀很是爽快:“想来,世子妃想找的贴身护卫,牙行里是很难找到合适的。” “在下多年来行走江湖,结识了一些朋友。” “正好,近段时日有位朋友想找个看家护院的活计,拜托到蔺某这里来了。” “如果世子妃愿意,蔺某将人叫过来,你相一相。” 应采澜关心两个重点:“男的女的,武功多高?” 如果她未婚,她毫不犹豫选男的! 生理原因造成的结果: 男女天生的优势迥异。 一如男性再仔细,也不会有女性做事那么细腻一样; 女性力量再强大,真的要跟男人拼起蛮力来,还是要差一些的。 可她已婚,找个男的贴身护卫,阎佩瑜能同意吗? 即便他同意,公公婆婆呢? 蔺炀八面玲珑,当然知道她忌讳什么。 但他还是强烈建议:“是男子。其武功世子妃大可放心,绝对是堪比大内高手的存在。也就是他这两年开始厌弃江湖,想要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生活,才会选择屈居人下的。” 他劝说道:“即便世子妃不用他贴身护卫,看家护院绝对也是个好的。您可先见见人,不满意也没关系。” “行,先见一见。”应采澜同意了。 她又问:“若有女子,也请推荐。” 蔺炀摇头:“目前,并没有适合世子妃做贴身护卫的女子高手。” 他的话很明白: 有女子会武功、也有高手。 但,不适合你。 可见,这人不但长袖善舞,还很了解皇家内幕! 他也没把话说死:“蔺某可为世子妃多留意,若日后有这样的人选,先送给世子妃相看。” “行。”应采澜也不喜欢磨叽:“那把那位高手请出来吧。” 不做贴身护卫,只是养在蒹葭苑里,在她出门的时候带在身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阎佩瑜如果介意…… 打一顿! 一顿不行的话,那就打两顿! 现在他仰赖她救命,她尚且做得了主。 如果不是她有这个本事的话,阎佩瑜肯定不会帮她,那她压根无法在康亲王府立足。 很快,应采澜见到了这位叫做怀瑾的高手。 怀瑾一进来,冬雪便低声道:“他没收敛武人气性,的确是高手。” 应采澜挑眉。 本以为,被说成是不亚于大内高手的人,应该是个粗壮的武夫。 她是真没想到,怀瑾看上去如此清隽。 长相是清清淡淡那一挂的,美中不足的是,下颌线处有一道陈年旧疤。 一双眼睛里完全是对一切的淡然。 像是被什么事深深伤害过,信仰坍塌过,之后勉强活过来的行尸走肉一般! 应采澜问:“倘若我与我家世子被人追杀,你救谁?” 怀瑾答道:“自然是救我主。” 应采澜又问:“你可还有什么亲人?” 怀瑾道:“父母双亡、无妻无子。” 应采澜:“倘若将来你有了心爱的女人……” 这个问题没问完,怀瑾直接道:“在下心爱的女人,已经故去了。” “抱歉。”应采澜顿时闭嘴,没问了。 倒是怀瑾又说了句:“世子妃可以放心,在下已无牵挂,但求一处居所容身。” 这个人不但没有牵挂,他根本对自己的生命也许都不在乎了! 应采澜感受到的这一点,不是太满意,道:“你若想清静,我身边反而没有清静。” “无碍。”怀瑾说道:“世子妃给怀瑾一口饭吃,即可。” 应采澜:“……” 她是真的不太想用这样完全没有弱点的人。 再者,他已无顾虑,会用心保护她吗? 蔺炀不愧是生意人,看出来她的顾虑,说道:“左右世子妃暂时也没有其他人选,不妨先试用怀兄。若他日有更合适的,再换人也不迟。” 又看向怀瑾:“怀兄不介意吧?” 怀瑾似乎完全失去了七情六欲,对这样的条件,也可以接受:“不介意。” 顿了顿,又道:“世子妃放心,君子一诺,您给怀某容身之所,怀某会尽心护卫东家。” 应采澜又问了一个疑惑:“那你为何愿意跟随我做事?而不是选择别人?” 高手,其实完全有资格选别人。 回答她问题的,是蔺炀:“世子妃出身高门,总该是知晓。贵人们用人,总是要问及祖上三代的。” 他微微一笑,继续道:“但世子妃您没问,蔺某才会将怀兄推介给您。” 换句话说:怀瑾不想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过往! 他这样的人,是很难在帝京高门找到事做。 而普通人家,也不太需要请这种高手。 商贾人家有可能,但怀瑾本人不太愿意去。 不是看不惯商贾之家,而是多半要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他只想清静。 像康亲王世子妃这种深宅妇人、皇室宗亲,十分需要这样的高手。 花得起钱、又不常出门。 完全符合他。 蔺炀才会举荐。 应采澜想了想,转头问冬雪:“你看怎么样?” 冬雪的回答很公式化:“世子妃不若先带回王府,让世子掌掌眼。” 摆在现实的问题:怀瑾再好,如果阎佩瑜不同意,应采澜也不能用! 选好了人,应采澜暂时没回王府。 而是带这群人去了城隍庙大街。 也让新来的“员工”看一看,以后他们要打卡上班的“公司”! 这群人这才知道,原来是要做药铺伙计,而不是在王府做下人。 “我也是第一次过来,还不是很了解这铺子的情况。” 应采澜四处张望了一下。 先前已经命人过来送讯息,恰好这铺子的老板经营不善,也确实想关门了。 一切顺利。 冬雪提醒她:“世子妃的嫁妆里,应该会有房契和地契的图。” “哦对。”应采澜上辈子没买过房子。 她不是雇佣兵,但爸爸们都是,本事没学到他们的,生活习性倒是有那么点像。 那就是: 居无定所、作风狂浪、言行举止粗野、一言不合就动手…… 雇佣兵爸爸们一般不买房子,常年带她四处流浪。 没买过房子的人,经过冬雪提醒,她才知道房契这东西上面有图纸! “行,那我先回王府。” 一行人分成两批,部分留下来收拾铺子。 其他人跟应采澜回府。 孰料,尚未回府途中,竟出了意外! wap. /111/111398/28912614.html 第14章 不是扒衣裳,而是扒皮 “先熟悉一下环境。”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应采澜还是明白的。 决定先回王府,她立即做出了安排:“你们几个谁算数、整理收纳方面比较好的,抽三个人先跟我回府。其他人留下,配合这里的掌柜,把这铺子收拾一下。” 在通达牙行买来的八人,很快做了分工。 跟应采澜回府的,是两个姑娘、一个男的。 应采澜还出题考过,确定当真选的都是会算数的。 公平、公开、公正! 冬雪也是发现了,她家世子妃选人很绝: 男女不限,却没有一个低于二十岁的! 问就是:【年纪太小的,心里的幻想多,大概率会心思复杂,我要沉得下心做事的人。】 冬雪不禁高看了她几眼,心道:难怪世子对世子妃另眼相待,他对女子何时有过这般纵容,也就是这样的世子妃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心思有了变化,对这位新主母,冬雪自然更用心一些。 上了马车后,她提议:“世子妃,他们跟了新主子,你是要给他们赐名的。” 世子交代过:世子妃被王姨娘往废的方向养,规矩方面还需要多提点;在蒹葭苑里如何无所谓,出去了别冲撞贵人。 买来的奴仆都是有卖身契的,跟了新主子,自然要新主子赐名。 三人跟在马车外面走,听到这话,也都看着马车,等应采澜给他们取名。 应采澜不假思索,吐出三个名字: “川贝、雪梨、枇杷膏。” “算了,枇杷膏不好听,就叫枇杷吧!” 枇杷的名字,当然是给小厮的。 川贝是一个穿着米白色素衣的姑娘,雪梨则是穿着鹅黄色衣裳那个。 众人都惊呆了:“……” 川贝是个会说话的:“世子妃为何给我等取这样的名字?” 应采澜失声一笑,“世子爷一整天咳咳咳,本世子妃希望他快点好。” 这三样,都是止咳的! 众人绝倒。 这么草率的吗? 但也觉得,这位世子妃,很有意思。 包括怀瑾,都没忍住朝马车方向看了一眼。 康亲王府在内城,城隍庙在外城,回去要经过西市。 西市历来鱼龙混杂,人流密集,冬雪命车夫走偏僻点的道,以免被人群堵路耽误时间。 马车拐到了内城墙这边的路上。 谁知道,刚走了一段,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见状,本来跟在马车后面有几步距离的怀瑾,立即上前守在了马车旁边。 冬雪撩开车帘。 前面有五六个混子,后面有七八个。 十几个地痞流氓,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了! 冬雪先下车,沉声喝道:“大胆!竟敢阻拦康亲王府的马车!” 大丫鬟的风范儿,就出来了。 不愧是阎佩瑜亲口认可的心腹! 但,那些人显然是冲着应采澜来的,自然不怕这点威吓。 领头的喊了句:“兄弟们上,咱们看看抢嫡姐婚事的庶女世子妃,究竟有什么能耐!” 一众一哄而上。 怀瑾第一时间把佩剑摘下来,没有拔剑。 在天子脚下,杀人不是终极目的,反而会给主子惹祸,只要能把对方制服就行。 所以,他跟这群人对打的时候,用的剑鞘! 应采澜一听那领头羊的话,就明白了。 是太师府那边的人。 大概率,是她那个“老娘”! “川贝雪梨不会武功,你俩上车躲避。”应采澜当机立断做出了安排:“枇杷你是个男子汉,护着俩姑娘。” 说完,她自己撩开车帘,下车! “世子妃,别下来!”冬雪也是会武功的,打了一个发现应采澜竟然下来了,心都慌了。 要是世子妃有个什么差池,她可担不起护卫不力的名头! 那些混混正愁应采澜在马车上、被人护着,不好对付。 她还自己下来了,当真是自寻死路! “快点,应采澜下来了!” 当即,分了几个人,冲她冲过来。 应采澜下车后,把有些惊慌失措的川贝雪梨给推上马车。 又拉了一把枇杷:“你和车夫,在车门护着,别让自己人受伤!” 川贝着急:“世子妃,你也上来!” 这时候,一个地痞靠近,捉住了应采澜的肩膀。 应采澜动作也不慢,顺手夺过车夫手里的马鞭。 回身、扬手就是一鞭子! 一鞭子抽下去,那地痞是完全没有预料,脸上立即剌开了一道血痕! “他娘的,给老子扒了她!” 应采澜冷笑,大喝一声:“怀瑾,抓活的!” 怀瑾应了一声:“嗯。” 冬雪本想劝说应采澜上马车去,十来个流氓,怀瑾完全能自己对付。 但一转头,见她挥舞鞭子虎虎生风。 连续抽了好几个,竟然每一个都抽中了脸! 巧合太多,就绝对不是巧合。 他们家世子妃,竟然会使鞭子? 应采澜会用鞭子,是其中的一个雇佣兵爸爸,耍了一手炫酷的九节鞭。 以前她也很感兴趣,就让他教自己。 她花太多时间主攻医术毒术,耍鞭子这个也就练了个皮毛,没成什么高手。 但是,今日对付这些流氓,也够用了! 不到十个回合,怀瑾已经将所有人打倒在地。 冬雪找来了绳子,川贝几人也都下了马车,跟怀瑾一起,将人都捆了。 而应采澜那边,她还捏着鞭子,对着其中一个地痞又抽了起来! “你方才说……要扒了我?我可去你娘的!” 那地痞被捆住了,她也没放过,立即抽出了第二鞭:“现在,换我扒你了!” 一鞭一鞭抽下去,别说衣裳被抽破了,简直是皮开肉绽! 可不是扒了? 不是扒衣裳,而是扒皮! 川贝雪梨枇杷,看得目瞪口呆。 这年头,奴才保护主子丢命的多见,把奴婢扔上车、主子保护他们的,绝无仅有! 他们这是跟了个好主子啊! 冬雪和怀瑾都站在应采澜身后,随时护着。 应采澜收了鞭子,回头塞回车夫的手里:“沾血了,回去洗洗吧。” 等着她出完了气,冬雪才问:“世子妃,这群人怎么办?拖回王府,让世子处置?” 这位世子妃本是长得漂亮,用现代话说,便是清纯玉女的类型。 原主自卑,总是低头,美得不出众。 但到了应采澜入驻这具躯壳,那种美丽,便张扬而出! 她咬了咬下唇,露出了一截白牙,唇角微微勾起嗜血的弧度: “不!” “本世子妃,要将他们送去京兆府!” “告、状!” wap. /111/111398/28912615.html 第15章 你行你上 皇亲国戚的事,多半不会送京兆府来。 通俗一点说就是:庙小,供不起这样的大佛! 突然来了皇亲国戚不说,这特么还是康亲王府刚过门的世子妃! 府尹大人头疼不已:“世子妃您要不……往上告?” 但应采澜振振有词:“地痞流氓,当街欺男霸女。不过是恰巧欺凌到了本世子妃的头上,踢到了铁板。难道,这种治安纠纷,不该归京兆府管辖?府尹大人,难不成京兆府不管这种事,还要我告上大理寺去?” 可不是踢到铁板了么? 她猜想: 王姨娘安排了这一出,肯定是等着她出门,想要败坏她的名声。 目的只有一个:弄死她,让应彩月上位! 可惜,千算万算,谁也想不到她应采澜竟然在出门后,去牙行买奴仆,无意中得来了怀瑾这样的高手! 如果没有怀瑾,单靠她耍鞭子、用毒,加上冬雪,她们会落什么结局? 即便冬雪会武功,一个人对付十几个男人,还是弱势的。 最后的结局,莫不是她真被扒了衣裳,名节彻底受到损害。 康亲王府还能要这样的世子妃? 事实证明,未雨绸缪的必要性! 府尹大人姓赵名诚。 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是尴尬的。 说是京官,可这职位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天上掉块石头砸下来,随随便便都能砸几个贵人。 闹到京兆府来,都能砸死他! 被应采澜那么一怼,赵诚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这个案子,当即开庭审案。 “你等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欺凌良家妇女……” 话没说完呢,应采澜打断了他的话:“赵大人,事不是这么个事儿!” 赵诚:“……” 他寻思着:你行,你上? 反正,康亲王府他开罪不起。 他只好老老实实:“世子妃,您请说!” 应采澜转头,扫了一眼被捆住的十几个男人。 满满当当地排排坐…… 哦,排排跪在公堂上。 她一针见血地道:“大人,他们知晓我是康亲王世子妃,显然是蓄谋冲我而来!” 语气幽幽,她抬起眸光看向赵诚,问:“这不是一般的欺凌良家女子案子,您看呢?” 赵诚:“!!!” 你说不是就不是! 那康亲王世子,逢人见面笑脸迎人,总是和和气气的样子。 可他打小做太子伴读,又怎么可能是个软包子? 太子身为储君,跟随皇帝身边学习打理国事。 这些年,提了不少令人赞不绝口的政见。 据说,那世子爷就是太子背后的智囊! 懂的都懂。 这样的人,杀人不见血。 但凡有脑子的人,谁都不敢得罪他! 大婚才几日就能出府的世子妃,若不是世子首肯,她敢吗? 这代表着,世子对这位新婚妻子,是纵容的! 赵诚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做了多年,别的优点说不上,但这一点是出类拔萃的—— 圆滑! 赵·人精·诚,自认为自己想的方向没有差别。 他清了清嗓子,从善如流地一拍惊堂木:“竟有此事!大胆狂徒,还不快从实招来!” 这些人是拿了好处办事的,进京兆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耍赖呗! “我们哪里知道这是世子妃,看见他们大道不走,偏要走那偏僻巷道,不就想戏耍一番,也没有别的意图。” “大人,错了的我们认,没的事也不能诬赖我们啊!” 都是油皮子。 谁也没料到,领头的刚说完,应采澜一个箭步走过去。 一脚踹在了这地痞的心口,将人踢倒在地。 然后,对准男人的脸,一脚踩了上去! 众人:“……” 好彪悍! “啊!”男人吃痛:“你……你还是个女人吗?” 应采澜这时候,脸上还能挂着笑意。 “我是不是女人,需要向你证明?” “地痞流氓耍无赖这一套,我可是见多了!”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说真的,雇佣兵做事,可比这野蛮粗鲁多了。 她只是个秘医,比不上他们狠,但在气势上也学了个三分。 这一脚踩下去,她还狠狠碾了碾,身子往下蹲了蹲。 体重碾压—— 咳咳,虽然她体重大概率不过百,但也够这男人受的了。 明明做的事如此张狂,说话却还是轻轻柔柔的:“老实交代,少吃点苦头,你觉得呢?” 要说,原主虽然打小就被王姨娘支使干活,身子骨还是挺不错的,比一般的闺阁小姐都要强壮一些。 但被pua长大,自卑感强,还是讨好型人格。 说话,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声线也养得十分娇弱。 应采澜又刻意如此说话,听着悦耳无比。 可她那一脚,愣是压迫感十足! 男人吃痛,眼角的余光只能看到绣鞋上的缀珠。 这女人,跟雇主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丑丫头? 人家这么漂亮! 性子弱,说话不大声? 好吧,的确不大声,但彪悍得跟母老虎似的! 哪里弱了? “还不快从实招来!”赵诚看到这位贵人主子比想象中还要猛,小心翼翼地拿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他招呼衙役:“不招供,就上刑!上大刑!” 平时这些街头恶霸,没少欺男霸女。 也不是没进来过京兆府,大牢都是蹲过的好吗? 可也没见赵诚这么狠过! 当即,有人招了: “大人饶命!我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 赵诚可真是狗腿子,厉声喝道:“你们害的是世子妃,当是跟世子妃求饶!” 应采澜挑眉。 这狗官! 如果不是苦主有势力,难道就和稀泥过去了? 得,天凉了。 她根本不寄希望于赵诚审案,而是亲自问:“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又看向在一旁记录案情的师爷看去:“有劳师爷,如实记录。” 师爷咽了咽口水:“是是是!” 十几个地痞呢,总有几个招的。 “是一个小娘子,给我们兄弟们二百两银子。” “也没让咱们干什么,只说让咱们蹲着康亲王府,等世子妃出门的时候,当街扒了她的衣裳就成。” “这也够不上什么死罪,给的酒钱也蛮多,咱们就接活儿了。” 应采澜一点儿也不意外,幽幽问:“然后呢?是不是让你们扒了我的衣裳后,再四处宣传,让整个帝京都知道,康亲王府世子妃名节不保?” 那几人都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应采澜又问:“若找出这个小娘子,你们还认得?” wap. /111/111398/28912616.html 第16章 我好怕啊 那个地痞连连点头:“当然认得,又不是多久前的事,不就是前天么。给银子的雇主哪儿还能忘了?” 另一个也说:“是啊,我们也没想到,也就过了这两日,世子妃就出门了。本来还以为,少不得等个把月才有机会呢!” 问出了答案,应采澜松开脚,朝前走了几步,道:“赵大人,这种事无非是寻仇滋事。本世子妃心里有怀疑的人选,但请大人前去传唤疑犯!” 赵诚擦着冷汗。 能得罪世子妃的,能是什么普通人么! 这一个处理不好,岂不是两边都要得罪死? 他不想答应,世子不好惹,难道太师就好惹? 可他不敢不答应! “世子妃请说。” 应采澜掷地有声:“太师府,王姨娘院子里的人!” 赵诚:“……” 太师是个大官儿没错,可人家世子是皇家宗亲! 斟酌斟酌,比较比较。 还是传唤吧! 等待传唤疑犯的重点时间—— 康亲王府新娶的世子妃,大婚不到五日,出门被地痞流氓围堵,当街扒衣。 她将人擒拿,扭送京兆府! 这消息不胫而走。 甜瓜已经熟了,人人都吃上了! 京兆府的人上应太师府邸,传唤了王姨娘院子里的所有丫鬟婆子。 应太师暴跳如雷,也无济于事。 她们被带来公堂的时候,应采澜正坐在赵诚设的椅子上,旁边的几上摆满了茶水和各式吃食。 新过门的世子妃,捏着糕点、吃得正香! 王姨娘院子里的人都被拿了,她就算不想来,也得来。 进来后,看见她欺压了十几年的女儿,不但毫发无伤,还如此逍遥自在。 气得差点把牙根咬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看见王姨娘,应采澜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桃花酥! 咔嚓! 宛若咬断王姨娘的人头! 她嘴里还有食物,一边咀嚼一边说话:“行了,人都来全乎了,你们挨个儿看。是谁给了你们银子,让你们谋害本世子妃的,一定给我看清楚喽!” 言行举止,是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范儿。 但,她是庶女嘛。 别人只会想: 太师府真是丢脸,哪怕是庶女,也不能教成这样啊! 王姨娘可真没教过女儿如此粗鄙,她只是什么都不教,然后pua! 见不少猜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心里气得要死,却不敢发作分毫。 不等指认,她说道:“赵大人,世子妃是我的女儿,虽然是庶女,但得了世子青眼也算攀了高枝儿,我只有高兴的份儿。养了个世子妃,我院子里的人与有荣焉,怎么可能会做这等事?” 应采澜嗤笑,反问:“你院子里的人,怎么会做做谋害世子妃的事,难道不该问你吗?” “王姨娘你这不对劲啊。” “公堂之上,是赵大人审你、怎么变成你审赵大人了?” 赵诚连连点头。 他屁话没说一句,任由应采澜在这里主导。 这公堂谁做主,王姨娘还看不明白吗? 她矢口否认:“你是世子妃了,哪怕是你的生母,我也是人微言轻。你非要栽赃,我也没有办法!” 反正,不承认就对了! 应采澜一点儿也不急:“你们先指认吧!” 所有地痞,都看了一圈王姨娘院子里的人。 两个婆子,四个丫鬟。 不是所有人都见过雇主,领头的肯定见过,指着其中一个丫头:“就是她!” 不是一等丫鬟,是二等丫鬟春桃。 春桃早就紧张得脸色发白,被指认后立即跪了下去! 也不说话,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赵诚一拍惊堂木:“大胆贱婢!竟然敢谋害世子妃,来人,先打三十大板!” “且慢。” 应采澜拍了拍手上的点心碎屑,幽幽说道:“赵大人,不是先审问,不招才用刑啊?你为何不问,她为什么这么做?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 赵诚想要尽快结案,把春桃打死,也是给康亲王府一个交代了。 同时,案子不往深处刨,不动太师府根基,也不会得罪太师府。 两边讨好,两边不得罪。 不得不说,真是人精! 再说了,赵诚心里想的是:你们娘儿俩内斗,不要扯上外人啊!万一回头你们俩和好了,我这不是两头不讨好么? 所谓的清官难断家务事,便是如此由来。 可应采澜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她抬头看向赵诚,问:“赵大人,你看如何?” 赵诚张口,还想劝说一下:差不多得了。 不料这时候,外面有人高喊:“世子到!” 众人都是一愣。 应采澜更是吃惊。 眼瞧着她那“病秧子”老公,坐在椅子上被人抬了起来。 她还得把影后的面具戴上,立即站了起来走过去:“哎呀,世子爷你的身子不好,还来这里做什么?” 阎佩瑜被安顿坐下,照例捏着帕子咳嗽两下。 然后抬眸,打量她浑身上下。 确定没损毫发,才开口:“才娶过门几日的世子妃,出个门,就让人给欺负了去。本世子若不过来,康亲王府在这帝京,还用立足么?” 不轻不淡,三言两语。 赵诚额角的冷汗已经不算多了,后背都湿透了! 他赶忙下来行礼:“下官见过世子!” 阎佩瑜也不看他,捏着帕子低声咳嗽,还是问的应采澜:“世子妃,可是受惊了?” “对对对!”应采澜点头宛如小鸡啄米,柔柔弱弱地道:“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么害怕!我好怕啊,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夫君了!这一吓,我这虚弱身子怕是晚上都吃不下饭了!” 众人:“……” 你抽鞭子虎虎生威的时候,哪里受惊了? 质问公堂,代替赵诚审案的时候,哪里害怕了? 脚踩地痞的头,逼迫招供的时候,哪里柔弱了? 坐在那里喝着上好茶水、配着四样茶点的时候,哪里虚弱了? 偏偏—— 她的新婚夫婿,愣是听信了她的说辞。 那位传说中快要死了的世子爷,满脸都是心疼:“世子妃别怕,为夫会替你讨公道的!” 以及对有人敢欺负他媳妇儿的愤怒:“赵大人,你说呢?” 实际上,阎佩瑜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是什么德行么? 他当然知道! 也就是配合着她表演罢了。 当然,愤怒是真的有。 毕竟,太师府蹦跶得太欢。 本来念在怎么说都是岳家门户,弄死应家对他没好处,所以才给了脸面。 可一再挑事儿,真当他康亲王府的门脸,是面团捏的么? 赵诚想要擦汗,发现帕子已经湿了。 wap. /111/111398/28912617.html 第17章 有点脑子,但不多 赵诚精明过人,哪能看不出来,阎佩瑜对岳家是不满的。 同为男人,怎么可能不理解? 被岳家算计了,原定新娘被换了这件事,王府已经认了,竟然还敢谋害世子妃? 拿世子豆包不当干晾呢? 赵诚只好道:“世子爷放心,下官一定秉公执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奸犯科之徒!有劳世子旁听!” 于是,夫妻俩坐在边上旁听。 赵诚老老实实审案。 那新世子妃殷勤得很,端着自己喝过的茶杯,送到世子爷面前:“夫君身子不好还赶来,肯定渴了。” 阎佩瑜:“……” 在外面装得像只小白兔,回房里给他摸头大比兜。 偏偏,他发觉自己有点受虐倾向,就喜爱这鲜活模样。 魔怔了! 他给脸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发现杯沿上还有点心的碎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边,赵诚已经下令用刑逼供。 春桃被上了夹棍。 “本府问你,为何要谋害世子妃?是何人主使?从实招来,便可少受一些罪!” 春桃忍受着夹棍之刑,痛哭惨叫。 王姨娘看得心里更是恨死应采澜了。 但她面上不动。 来之前,已经说好了,让春桃一力承担背了这口锅。 奴才的卖身契在主子的手里,是生是死,还不是主子说的算。 春桃冤枉,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说:“是春桃自己所为,没有任何人主使!一切只因为春桃看不惯二小姐,她谋算嫡小姐婚事、抢了世子妃的位置,奴婢都看不起她!” 理由很牵强。 但她要是说了,回去也是死。 不但她死,还有家人! 所以,她咬牙死不吭声。 她不供出主谋的话,案子就只能按照这个程度结了。 应采澜靠在椅背上,坐没坐相。 反而是那病弱的世子爷,坐得比她还端正。 不知情的人,怕不是以为病重的是世子妃! 皱眉地看着王姨娘眼里的得意,应采澜忽然开口:“赵大人,春桃招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说不定背后主谋一开始就将她视为弃子,牺牲掉这颗棋子、保全主子呢?” 她露齿一笑:“不若,将王姨娘院子里所有人,全都打一遍。一个不说实话不打紧,总有说的!你看如何?” 赵诚:“……” 其他人:“……” 还能如何? 世子在她旁边坐着呢,摆明了要护着她、也是护着康亲王府的脸面! 王姨娘脸色一变:“采澜!就算你现在贵为世子妃了,做人不能忘本!我是你的生母,你自幼,也是我院子里的人拉拔长大的!” 应采澜理她吗? 还是理的。 她不咸不淡地开口: “是呀!” “你是我的生母,可你院子里的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倘若今日的事,不是恰好我带着武功高强的人,哪儿抵挡得住十几个男人?”“如果我被当街扒了衣裳,等待我的下场是什么?” “难道不是为全名节,以死明志?” “凶狠一点的,指不定都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就算我不想死也要逼死我呢!” “你院子里的人拉拔我长大,难道就是为了我长大嫁人以后,逼死我?” “图啥?” “难道,就图我表演一个被逼死,满足他们的变态欲么?” 王姨娘气息一窒:“……” 众人:“……” 的确! 不看起因经过,只看结果的话。 王姨娘的话,根本不占理。 应采澜的话还没有说完: “再说了!你说她们拉拔我长大?” “我就想问问,她们是怎么拉拔的?” “我是太师府的庶女没错,但好歹也是个小姐!” “但她们……” 她指着那婆子丫鬟几个,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道:“早晨的洗脸水,是不是我自己倒的?” “我每日吃完饭,是不是还得自己收拾碗筷?” “换下来的衣裳,我是不是还得自己洗?” “平日里,我在姨娘房里伺候,这些个丫鬟婆子,比狗还闲!” “当狗的人,是我!” 众人目瞪口呆。 她要不说出这些话,谁敢相信! 太师庶女,人前光鲜,亲娘一口一个“我家采澜好”、“我心疼我女儿”…… 实际上,应二小姐,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王姨娘却矢口否认:“采澜!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你这是自己飞上枝头了,便要踩死亲娘吗?” 一听这话,应采澜心里那句mmp真的是憋不住了。 她倏地站起来,道:“亲娘?这话你也敢说出口?” “呵呵!” 她上前一步,问:“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心里没点儿二三数吗?” “王姨娘,你这人呢……” “有点脑子,但不多!” “足够恶毒,却又蠢又坏!” 她正要开口说出来真假嫡女的真相,外头突然传来一句:“太师大人来了!” 应采澜不由一愣。 不过也不奇怪,应太师就算不为了王姨娘一个小妾,也该为应家门楣的。 自己的妾室、庶女对簿公堂,传出去笑掉别人的大牙! 谁不想吃瓜看戏,看别人倒霉? 太师丢得起这个脸吗? 他丢不起! 所以,太师来了! 赵诚:“……” 他擦汗的帕子不够用了,赶忙招呼师爷给自己换了一条新的! 看着应太师走进来,他不得不站起来。 应太师——应采澜的父亲,应宏、字淳善。 时年四十岁。 到了这个位置的他,算年纪不大。 在朝中大臣中,算是中坚力量。 进来后,他当然是要先对阎佩瑜行礼:“下官见过世子!” 阎佩瑜不吭声,也没抬头,捏着帕子只顾着咳嗽。 对岳父,一个眼神也没给。 岳什么父? 那不先得应淳善认女儿,才有女婿认岳父吗? 既然没认女儿,那女婿就是外人。 按身份地位论关系、而非按辈分了。 应淳善到了这个地位,哪儿是看不出来这点门道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庶女,拱手施礼:“见过世子妃。” 有了这出,应采澜才站起来,微微屈腿,不太走心地喊了一声:“父亲。” 紧接着,赵诚来给太师作揖。 王姨娘本想跟自己男人哭诉的,被这些繁文缛节弄得毫无插话之地! 结果,等该见礼的都见完了,原本还啥事儿没有的应采澜,突然大声哭泣! “父亲啊!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wap. /111/111398/28912618.html 第18章 世子妃封神之作 这一声嚎啕大哭,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一开始,可把世子爷也给惊住了。 本来好端端待在他身边的世子妃,一溜烟似的不见了,扑到了应太师面前。 应采澜哭得很大声,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口齿清晰、逻辑严密: “父亲!姨娘她说生我养我,却从不对我好!” “女儿当牛做马侍奉生母是应该的,没什么好苛责姨娘的。” “但!” “我好歹也您生的,堂堂太师的女儿,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欺辱我、就是欺辱您啊!” “父亲大人你看看我的手,你看看、看看嘛!” 她还带撒娇的。 一边哭,一边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手,递到了应淳善面前。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常年干活,才会留下的厚茧! 话可以是假的,人可以说谎。 但这老茧不会! 没有时间积累,这玩意儿不会出现在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手上! 应淳善皱眉,朝王姨娘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王姨娘心就沉了。 应采澜的话还没说完:“父亲,春桃说是她花了二百两银子,雇了这十几个壮汉欺负女儿!” 那十几个“壮汉”猛地一抖! 被她碾压的时候,他们才是柔弱的,一点儿也不壮好吗! 可架不住世子妃戏精上头,演的那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父亲,你能相信吗?” “她一个二等丫头,一个月的例银都不到二两银子,哪来的二百两,只为了打我一顿出气?” “二百两银子对她来说,不吃不喝得攒一百多个月,那就是十年往上走啊!” “即便我跟她有冤仇,她又怎么会这么不懂事,明知道我如今是世子妃了,难道她就不怕给应家招黑吗?” “女儿死也不信,她是自己做主做的这件事,肯定有人给她银子、让她办这事儿!” “父亲,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本想哭诉的王姨娘:“……” 竟然被这小贱人先声夺人! 现在好了,她该怎么做? 应采澜这一招叫做: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这时代不是三纲五常,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么? 行嘞! 她get了! 老公来了,就找老公做主。 爸爸来了,就找爸爸做主。 反正她柔弱不能自理! 别问,问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别人害我的! 绿茶套路不就是这样么? 应淳善还真被问住了。 这庶女说的,还真的都是占理的! 他转头看了王姨娘一眼,眉头皱得死死的。 王姨娘心口一惊。 虽然不是最受宠的小妾,但王姨娘历来会察言观色,岂能看不出来太师这是对自己不满了。 也是。 无论为了什么事,闹得满城风雨,都是太师府脸上无光! 而如今,应采澜嫁人了,她出事坏的不再是太师府的脸面、而是康亲王府。 可王姨娘被弄到了京兆府来,就算最后判下来把她摘出去,也是她院子里的人干的! 这就是往太师府的脸上抹黑了! 应淳善怎么可能放过她? 她当即跪下:“老爷,妾身是毫不知情,是真的!但妾身治下不严,院子里的丫头做了坏事,也是有错。请老爷责罚!” 应采澜挑眉。 这是想以退为进呢? 看俺老孙七十二变! 她继续哭:“父亲,要这么说,好像也确实怪不得姨娘。” 众人一愣。 就连阎佩瑜,都吃惊了。 他家世子妃,真是给了他很多惊喜啊! 只见应采澜突然一改刚才那副死了爹妈的样子,变懂事了: “姨娘她,也是难做的啊!” “她花了很多时间、精力、心血,去栽培送给嫡姐的丫头春兰!” “以致于我院子里的丫头欺负我,她都没发现呢!” “平时,姨娘对嫡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难免会忽视我。” “有什么好东西,紧着送去给嫡姐,我连见都没得见。” “这些我都不怪她,毕竟嫡姐才是太师府的荣光嘛。” “我理解的,真的能理解的!” “这些事占据了姨娘的精力,哪儿还有什么精神管束下人?” “这不,不但我这个女儿被忽略了,下人也都生出了狗胆!” “但姨娘都是为了嫡姐啊,她有什么错呢?” 每说一句,众人的脸色就变化一下! 王姨娘的心,就咯噔一下! 这小贱人,太会说话了! 她字字句句都是站在王姨娘的角度,帮她说话的。 却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在戳王姨娘的脊梁骨! 最后,应采澜来了一句封神收尾—— 她噘着嘴,委委屈屈、泪水吧嗒地道:“也是女儿小心眼,多年来,还时常怀疑……嫡姐才是姨娘生的,我是抱养的!是我小人之心,是我错啊!” 应太师直接被她弄懵逼了。 王姨娘的脸色彻底白了! 她吼不住了,喝道:“胡说八道!我生你养你,没想到你不但谋夺嫡姐的婚事,还想抹黑我!如今你筹谋对了,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反过来欺压我了!” 说着,她也哭了起来:“老爷,养出这等女儿是我的错!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一直不忍心打她骂她,没想到孩子给养坏了。我不该纵着她,把她都给惯坏了!” 应淳善一个头两个大! 偏偏,应采澜还同意了王姨娘的话:“是啊父亲,姨娘对我可真是纵着惯着。” “我这脾气多坏啊,我这喜好多么怪诞!” “简直就是神经病!” “非要自己端饭吃、非要生活自理、非要干院子里的粗活、非要自己洗衣裳……” “这些事,全都是我哭着、喊着、求着要做的,与任何人无关!” “我就是个贱骨头!” “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非要干个奴婢的活儿!” “小姐命、丫鬟身!” “即便是庶女,以太师府的地位,嫁一个庶子总是可以的。” “我非不要! “嫡姐嫁给世子冲喜,过来后若世子身子好不了,便是要陪葬的!” “我不喜欢活着,喜欢去死!” “所以,我非要把嫡姐打晕,代替她嫁过来!” “这些事,都是我自己死乞白赖要做的,跟姨娘没有关系,她一点儿错都没有!” “父亲,你可千万不能责怪她啊!” 被冲喜的世子:“……” 被拉着手哭的父亲:“……” 一点儿错都没有的王姨娘:“……” 天雷滚滚的众人:“……” wap. /111/111398/28912619.html 第19章 吸金能力超强 敢问世子妃,你这小嘴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会说话,借我用用呗? 我的天! 她每一句都在自黑。 但实际上,都在给自己洗白! 是啊,但凡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如她说的那样。 所以,还用说吗? 她手上的老茧就是做粗活的证明,还能赖吗? 坐在椅子上的世子爷本尊,不禁自我怀疑: 本世子来这一趟,本想给新婚妻子做保护伞的,是不是有点多余? 她自己一个人,就足以手撕群魔了! 应淳善知道,自己应该做个决断。 在世子面前,他必须做出慈父的样子。 不是给女儿主持公道,而是给世子一个交代! 不然,康亲王府那边,过得去? 以后,他是康亲王世子的岳父,难道这不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他拍了拍应采澜的手,慈爱地道:“澜儿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怎么不早说?放心吧,为父会问个清楚明白,该为你声讨的,决不能少!” 王姨娘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再也捞不上来了! 应淳善怒火中烧,转头一巴掌朝王姨娘脸上扇过去:“王氏贱婢,还不跪下!” 王姨娘不得不跪。 以夫为天,她还不是妻子而只是个妾,怎么能不听话? 妾其实也就比奴婢好一些,骂她贱婢,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的。 她还想辩解一些什么为自己伸冤:“老爷……” 可显然,应淳善已经有了决定,根本不给她机会。 “你对嫡女好,这是应该的,怪不得你!” “但你自己生养的女儿,竟然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 “这就是你的错!” “如今,不管春桃是不是你主使的,身为主子没有管束好下人,你得担全责!” 王姨娘倒抽一口气。 她还不明白吗? 应淳善这是要放弃她了! 说“不管是不是”,实际上,已经认定了“是”! 所以,案子到了这个程度,已经不需要再审。 赵诚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换汗巾了。 而那群地痞流氓,也都松了一口气:娘的,终于不用我们背锅了! 应淳善朝赵诚看去,拱手为礼:“赵大人,十分抱歉。家务事闹到了公堂之上,徒增笑柄。” “是王氏的错,既然人就在大人的堂上,自然按我朝律法处置。” “不用在意本官的面子,赵大人只管秉公处理即可!” 这番话,说得十分漂亮! 他又转头看向阎佩瑜,恭恭敬敬地道:“世子爷,惊扰了您、惊吓了世子妃,是下官治家不严。还请原谅则个!” 看向应采澜的目光,这位父亲表现出了父爱:“世子妃,过去让您受了委屈,你想要些什么?那些嫁妆可还够用?可尽管与为父开口!” 应采澜:“……” 得,和稀泥的最高境界—— 这些事都与我无关、我不知情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挽回补救的。 还打算物质补偿? 呸! 看不起谁呢! 啊啊啊,赔礼道歉什么的有啥用? 她最喜欢实际的补偿了! 多给点! 所以,她快快乐乐地道:“谢谢父亲大人。女儿如今是世子的人,因为世子的病,对医药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刚跟世子商量,想要开一家帝京最大的药铺呢。” 众人:“……” 应淳善:“……” 轻描淡写一句话,实际上却是狮子大开口! 开一家药铺,说起来简单。 但是!!! 懂的都懂! 药材多贵啊! 还是帝京最、大、的、药、铺! 看来,应家不大出血,都不可能了。 可眼下,是应淳善自己开口说要什么给他说的,他能说不给吗? 不能! “好,这件事,包在为父身上!” 心头滴血,应淳善回头,狠狠瞪了王姨娘一眼。 都是这贱人,自作聪明,害人又搞不过别人,还连累了整个应家! 可是王姨娘正在悲惨世界中呢,根本没收到。 应采澜眼珠子一转。 既然可以捞好处,先捞够本再说。 真假嫡女的事,不能现在提。 王姨娘这一次的事,没有挖到她的根,但她在丈夫那里已经彻底凉了。 以她的脾性,肯定不会就此作罢,肯定还会作妖的。 等下一次她出来跳的时候,用真假嫡女的事情,再捞一笔! 完美! 最后赵诚宣判:“春桃买凶谋害康亲王世子妃,贱婢以下犯上谋害主子、罪不容诛,打入大牢秋后问斩。” “张三李四王五……等人,当街侵扰世子妃,打入大牢,判一年!” “王姨娘治下不严,实乃家事,请应太师带回去好生管教!” 那群地痞流氓,按平时做这种事,顶多关一到三个月。 因为对象是世子妃,这次被关一年。 对他们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刀口上舔血,赚钱嘛! 可他们怎么想到—— 那世子妃真的有毒! 她突然站出来插话:“慢着!” 所有人看向她,只见她掷地有声:“我身为受害者,那二百两银子的赃款,是不是该归我所有!” 众人:“……” 好歹也是世子妃了,刚刚还敲诈了你亲爹给你开一家药铺,现在二百两银子你都不放过啊? 但赵诚还得同意。 他悄悄看了一眼世子爷,不料阎佩瑜正好朝他看过来。 心里打了个突,立即判:“你等将赃银交出来,另外,再凑二百两,给世子妃补偿压压惊!” 公堂散了。 应淳善当然是要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儿,嘘寒问暖,表示关爱。 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嫁个高门,就是好女儿! 这也是给世子的面子。 阎佩瑜捏着帕子轻轻咳嗽,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 她家世子妃出个门,就赚回来一家药铺、二百两银子。 这吸金能力,自愧弗如! 见他咳嗽,应采澜正好趁机逃脱“父爱魔爪”。 她当即扶着便宜老公的胳膊,道:“世子出来见了风,回去怕是要受罪。父亲,我得赶紧送世子回王府,给他煎药了!” 应淳善能拦吗? 必须不能。 回王府的马车上。 阎佩瑜出来久了,精神很差。 有软垫他也不靠,而是直接往新婚小娇妻怀里钻。 搂着她的腰,头靠在她胸前,说话声都不大:“世子妃,本世子为了你可是吃大苦头了,你说怎么补偿我?” 应采澜生无可恋。 为了养病,已经半年没出王府的他,真的是为她出来的。 她不太走心地道:“哦,那你晚上若是能行,我肉偿吧!” wap. /111/111398/28912620.html 第20章 恶心到家了 对应采澜来说…… 肉偿=不出钱=不亏损=占便宜。 就凭着上等男色,她真的是占便宜的! 哪怕第一回生蛋瓜子不太会,她一个现代人,完全可以技术指导,求个舒舒服服。 但阎佩瑜却是默了。 以他今天折腾了这半日,晚上还想吃肉? 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他把话题扯回来:“你今日虽然吃了点亏,但也是大获全胜了。” 在他看来如此,可他也清楚:“但外面流言传你,终归是不太好听。晚点回去,母亲少不得要找你问话。” 应采澜:“……” 所以,要开始婆媳大戏了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就不介意你的世子妃名声不好?” 阎佩瑜的回答很实际:“外人传的,始终不如我亲身了解的仔细。我与你面对面有什么不能直接问,要相信外人的言辞?” 应采澜一震! 还别说。 即便是在现代,能这么拎得清的男人,也是凤毛麟角。 没想到,到了古代她竟然遇上了。 并且,还成了她的老公? 啧啧,国家保护动物,大熊猫级别的存在啊! 她笑了笑,问:“那你打算……在你亲娘面前装死,不管我?” “不是装死啊,是我真的快要死了。”阎佩瑜闭着眼睛。 她的胸口软软的,很舒服,让他情不自禁用脸蹭了蹭。 他眼皮子越来越沉,喃喃说了句:“我没有精神了。回去后,你就借口我发病了要照顾我,避免与母亲冲突。有什么事情,等我醒来再说。” 应采澜愣住:“什么意思?” 然而,这妖孽没法回答她了。 他已经合上眼睛,昏睡过去。 应采澜咬了咬牙,低声骂了句:“艹!” 尽管很恼火,还是把他的手腕抓过来,给他诊脉。 然后,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拿出来一只锦囊,掏出来一片五百年的人参切片,塞进他嘴里。 见了风后,他的额头又开始烧起来。 这是他中的毒的后遗症。 精神可以的时候,看不出来太大问题,外界传说他病入膏肓,都是他演出来的。 但如果这毒持续不拔除,他迟早要走到那一步。 治病疗毒,不是三两天能成的事。 即便是有她给他治,回去他怕是又要躺两天! 唉,要不是大梁有那破陪葬制度,她还是觉得:当寡妇好点! 可是…… 想到听说她出事了,不顾自己的身子骨不好,紧巴巴赶来给她撑腰。 这男人,好像捡回来洗洗还能用? 算了,将就将就吧! 康亲王府。 果然,刚刚命小厮把阎佩瑜搬进蒹葭苑,安顿他躺好。 应采澜还来不及写药方子,康王妃就过来了! 同时一起来的,竟然还有应彩月。 进来后,柔柔弱弱喊了一声:“二妹。” 应采澜翻了个白眼。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康王妃来了后,自然是第一时间进内室看儿子,并且带来了太医。 太医在给阎佩瑜诊脉,康王妃坐在内室的小榻上。 端庄、威严。 “世子妃也是有本事,自己出去惹了事,弄得满城风雨!” “这样,你还让世子为你出门奔忙!” “还不跪下认错!” 正常人的逻辑,不知道公堂上发生了什么事,自然而然认为: 是应采澜惹了祸,逼得阎佩瑜不得不出去给她解决麻烦。 应采澜眸光扫过站在门内,垂着头降低存在感、却又让人难以忽视她存在的应彩月。 如果这绿茶精没有说什么点燃康王妃怒火的话,脚趾头都不信! 她唇角向下一抿,决定: 先解决康王妃,再收拾小婊砸! 当然,跪下是不可能跪的。 她又没错,跪什么跪? 直挺挺地站着,她不卑不亢地道:“王妃,儿媳陪嫁的人都不是自己人,逼不得已,才出门去牙行挑几个合用的。” 还没说完,应彩月就哭哭啼啼起来:“二妹,你这话是要把我逼死!我的人怎么你就不能用了?你都已经是世子妃了,她们还能不为你做事?看你说的,好像是我不让他们伺候你似的,没的让王妃误会!” 应采澜也不生气,只是沉着声音道:“这里有你一个侍妾说话的份儿吗?” 面对这话,康王妃没有训斥应采澜。 可见,身为王妃,她是认同应采澜的话:侍妾没有在正室面前说话的资格! 见状,应彩月不说话了。 咬着下唇,一副“敢怒不敢言、我是被欺压的小可怜”的模样。 但连累儿子出了事,康王妃还是要收拾应采澜的! “跪下说话,你也不想刚过门没几日,就被家法伺候吧?” 被婆婆这样呵斥,脸皮薄一点的、胆子小一点的,肯定膝盖就软了。 但应采澜不。 应彩月没忍住又跳出来:“二妹,你且听王妃的话。左右是你不对在先,好好认个错,以后改过便是了。” 她喜欢演戏,成天给自己写剧本,应采澜懒得理她,转头看向康王妃,道:“王妃,儿媳选了人之后,回程路上被人拦截。所幸人没事,并且将他们扭送京兆府。” “案情水落石出,是有人买凶谋害!” “赵大人是个会办案的,世子去不去,结果都没差。” “不过,世子还是赶过去维护儿媳,儿媳心生感动,日后一定会对世子千好万好的!” 这倒是真话。 阎佩瑜真的是去了一个寂寞。 不过,也不算吧。 他如果置身事外、置之不理,她会让他日后的日子很寂寞的! 不管是情意相投、还是合作利用,他们总也是夫妻整体。 有人搞她,就是在他头顶上拉屎。 这样他都不管的话,可以开除了! 她说的“对世子千好万好”,终究是让康王妃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也没坚持要让应采澜跪下了。 谁知道,康王妃还没说话呢,应彩月又来了一句:“可世子回来后,就又病了。” 这话,她还是有资格说的。 毕竟,她现在是侍妾。 名义上,世子也是她的男人。 她小心翼翼不踩雷区,却又恰到好处地踩了应采澜一脚。 应采澜:“……” wap. /111/111398/28912621.html 第21章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康王妃最生气的点就是:阎佩瑜在家养病好好的,为了这个世子妃出去见了风,回来就病了! 她冷冷地道:“世子妃,说来说去,这件事还是你的不对!” “你手底下缺人,为何不与世子说、不与本王妃说?” “新婚才五日,你就抛头露面,此事的确是你不该!” “世子病了这么久,没出过王府大门,结果被你所累!” “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又病重了怎么办?” 应彩月垂着头,唇角为不可见地一勾。 心里有几分得意。 谁知道,应采澜完全没有被骂的自觉,竟然道:“王妃,这是大喜呀!” 康王妃一头雾水:“???” 世子病了,还是大喜? 她正要发怒,应采澜突然走过来! 应采澜走到康王妃面前,面露兴奋地道:“成亲后,世子便大好了!” “儿媳日日与世子在一块儿,自然是知晓,他身子一日比一日好。” “您瞧瞧,半年都没法出门的人,现在都能出门了。” “世子不但能出门,还能在京兆府看着赵大人审案,到结案!” “这不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么?” 她绘声绘色,眼里都是喜悦的期盼,表现出来一种: 我男人病快要好了,我好开心! 康王妃狐疑地看着她,不太相信,但终究是把怒意收了一半。 原先还想骂她一顿的,现在也不骂了,扬声问:“太医可是诊脉结束了?” 她拎得清:搞来搞去,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拱手作揖:“回禀王妃,的确如世子妃所言,世子的身子似乎比先前好了不少!” “那他为何是抬着回来的?”康王妃就是奔着这个消息过来的。 一进蒹葭苑,就遇上应彩月。 应彩月也就说了一句话:“王妃,他昏迷不醒被抬回来了,我好担心他可是在外头出了什么事?” 康王妃的担心立刻转化为怒气。 这不,进来就对应采澜发难。 因为,是为了应采澜,阎佩瑜才出门的! 偏生,应采澜着实会说话。 太医竟然也印证了:世子大好了! 只见太医道:“回王妃的话,世子虽然看似虚弱,想必也是今日出门消耗精神。但他的脉象是往好转的方向,这点总是没错的。” “恭喜王妃、恭喜世子妃啊!” 毕竟看过古装剧,应采澜还是懂点人情世故的。 她脸上都是喜悦和兴奋,道:“那可太好了。冬雪,赏!” 康王妃愣了愣。 朝应采澜看去,心道:这冲喜,真如此灵验? 如此一来,看应采澜都顺眼了不少。 太医走后,她又道:“不管怎么说,今日的事,总是你不好!你一个世子妃,好生待王府照顾世子,打理好蒹葭苑便是了。要人与本王妃说,难道还能不给你?以后多注意,不准再往外跑了!” 应采澜一听。 心里是想骂人的。 但婆婆这种生物,在任何时代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自觉。 更何况,她这位婆婆,是真正高高在上的皇家贵妇! 别说康王妃傲气,人家有骄傲的资格。 如果皇帝那一脉全部挂了,阎佩瑜真的有皇位继承的! 所以,她没硬碰硬,而是挂上了一脸的委屈。 “母亲啊~~~” 这波浪号,就很销魂! 应采澜拉着哭腔,楚楚可怜地往前一扑。 先前勒令她跪,她不肯跪。 此时,却是单膝跪下,趴在康王妃的膝盖上,吧嗒吧嗒掉眼泪。 康王妃被她这一出整懵了。 就,离谱! 怎么叫上母亲了? 正想说“母亲是你叫的吗”,可应采澜没给她说话机会,一张嘴宛若向东奔流的河水、滔滔不绝: “母亲!儿媳命好苦啊!” “你说我生在太师府,高低是个千金小姐!” “可我那姨娘,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却贼狠心!” “瞧瞧今日这事儿!” “竟然是她纵着自己的丫鬟,花了二百两银子、雇了十几个地痞流氓,企图坏我名节!” “母亲!虽说我只是您的儿媳,但您不妨想想:” “倘若此事让他们得逞了,儿媳还有活命吗?” “我死了,母亲也好、世子也罢,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便罢了。” “出去,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嘲讽呢!” “堂堂的康亲王府,连个刚娶过门的世子妃都保不住,区区一个姨娘、一个姨娘手底下的贱婢,就敢做出这等张狂的事来。” “这事儿可大可小啊!” “还是咱们世子聪明,一听说这话,不顾病体出门,也是为了维护康亲王府的门楣啊!” 她说太多了,康王妃都逮不着重点! 儿媳妇苦逼不苦逼,照理,跟婆婆八竿子打不着干系。 但儿子不是为了儿媳妇出门,而是为了王府脸面。 好像…… 也没问题? 应彩月一听,急了:“二妹,我不相信王姨娘是这样的人!她平时对你可是心疼,怎么可能容许下人做这样的事!” 应采澜见招拆招。 一句话不说,只伸手握住康王妃的手。 用手心的厚茧,使劲儿摩挲康王妃那保养得宜、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背! 那手感,康王妃再迟钝,也感受到了! 她低头,把应采澜的手心一翻。 这厚厚的老茧! 康王妃浸淫后院、又熟知宫斗手段,焉能猜想不到—— 她这个儿媳妇在娘家,只怕并不是传说中的样子! 谁家金贵的千金小姐、被母亲疼爱的闺女,手跟粗使丫鬟一样粗糙的? 她康王妃院子里的大丫鬟,手都没这么粗! 顿时,对应采澜的话,信了八九分。 应采澜又道:“母亲,我出身不好,是我命苦,这也怨不得谁。毕竟,没有谁注定一辈子不好的!” “您瞧瞧,我虽然是被算计嫁过来的。” “可我不是遇上了最好的夫婿么?” “世子待我可好了!” “再瞧瞧,我这不是遇上了最好的婆婆么?” “王妃深明大义、大肚能容,真心关爱世子,还爱屋及乌!” “这样的好婆家,上哪儿找?” “母亲您说,我这是不是花光了前半生的运气,只为了遇上您这么好的婆婆啊!?” 俗话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伸手也不打笑脸人! 再理智的人,也都喜欢听好听话! 康王妃都有点冷汗了,扪心自问: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也就问了:“我什么时候对你好了?” “怎么不好了?”应采澜瞪眼。 她一副“我不允许你怀疑自己是个好人”的模样,道:“您刚才不说了吗?我要人,就找您要!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您说!” 她嘴巴一撇,委屈吧嗒地小声补充一句:“我在娘家,可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呢!”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精髓! 不就是斗绿茶么?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她开启影后副本,还不信斗不过了! wap. /111/111398/28912622.html 第22章 尽快怀个孩子吧 应采澜不想斗婆婆。 平心而论,康王妃虽然很强势,好歹是个讲道理的。 能讲道理,证明能处! 累心劳力去跟一个能处的婆婆斗,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这古代,婆婆一个孝字就能压死儿媳妇! 所以,她不如把婆婆哄开心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这……唉!” 康王妃本来是想苛责她、并且让她以后不准再抛头露面的。 没想到,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没了怒气。 想到太师府搞出来的“代嫁”风波,到了现在,还在谋害自己的女儿。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也确实是可怜。 “母亲。” 应采澜见她心软了,赶忙趁热打铁:“昨日儿媳还听世子说,自从他这半年来病倒,您可是一直没睡好觉。可是累得不行了。现今世子有我照顾,我相信他会越来越好的!” “你真能照顾好?”康王妃对这话,不怎么相信。 毕竟她每日都过来,也没见她给世子喂过一次饭、擦过一次澡! 更有的时候,她压根不在房里照顾世子! 可应采澜却一口咬定:“那自然了!我别的不会,可我打小伺候姨娘洗脚,我会按脚!” 说着她站起来:“秋菊,立即打一盆热水过来。本世子妃这就证明给王妃看!” 一抬头,正好看到应彩月愤恨的目光。 应采澜唇角一勾,指了指外面:“妾夫人,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外堂听传!” 应彩月不想走,还想作妖,可她敢吗? 康王妃在呢! 她咬了咬牙,出去了。 热水很快端过来,应采澜一回头,笑得脸上像绽开了一朵花似的。 她本来长相清纯,又在刻意卖好的时候,特别讨人喜欢。 “母亲,儿媳给您按脚,保证您这眼角的疲累,明儿就消了!” 康王妃有些好奇:“有这么神奇?按脚,脸还能好?” 应采澜掷地有声:“那自然是有的!” 她在康王妃面前蹲下,招呼秋菊:“你来伺候王妃把鞋袜脱了。” 不得不说,这一点,让康王妃高看了她几分。 伺候人洗脚,这事儿很低乘。 那是奴婢干的事! 可应采澜把这事儿拿捏得到位,她让秋菊伺候,自己只负责按脚。 并且,还做了解释:“人脚上有很多穴位,都是关乎全身的身子康健的。” “经常按压合适的穴位,能够防治、甚至缓解一些疾病。” “人一旦把脚给伺候好了,身子一轻松,就会表现在皮肤上。” “尤其,是脸上的肌肤!” “母亲为世子操劳,着实辛苦。这不,眼底都有黑眼圈了。” “儿媳给您按按脚,疏通疏通您的经脉。” “再给母亲配一点细嫩肌肤的养颜膏,母亲暂且先试用几日。” “倘使有效,以后儿媳再给您多配一点!” 她开始给康王妃按脚。 水偏热,她把手伸进去,很快就把手给烫红了。 但手上有茧子还是有好处的,证明原主没有常人那么怕烫。 相反,康王妃看着她这副明明被烫红了,却一声不吭、任劳任怨地给自己用热布巾烫脚的举动,心里软塌了一块。 接下来,应采澜没说话了,专心给康王妃按脚。 原主以前经常给王姨娘按脚,手法很好,记忆还在。 应采澜呢,学医的,对人体穴道是了如指掌。 可以说,她精进了这手技术! 康王妃被按得很舒服。 按过脚的人都知道,有些穴道按下去之后,是剧痛无比的。 中医上说,痛则不通、通则不痛。 康王妃到了四十岁出头的年纪,不可能没有半点疾病。 偶尔有些穴位按下去,她也感觉到了痛。 但应采澜不但手法好,尽可能减轻疼痛,她嘴巴还利索:“母亲您忍忍,我尽量轻点儿。只要推通了,以后百病消除。您肯定要年轻个十岁!” “将来啊,您跟世子一块儿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姐弟俩呢!” “话说回来,咱们世子长得那么好看,全都是传承了母亲的美貌呢!” “咱们世子的性子好,也都是王妃言传身教的结果!” 康王妃脸上都浮现出笑容了。 嘴角控制不住,疯狂上扬! “你这嘴,挺会说的。”她算是能理解,为什么才成亲几日,阎佩瑜就能对世子妃那么好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有数,换以前,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拖着自己的病体去给女人撑腰! 这事儿,换做亲娘,他都不一定能办到! 应采澜嘿嘿一笑,神情却有些落寞:“不会说话不行啊。我这么会说话,姨娘也不见得喜欢我。她更喜欢嫡姐呢。”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嫡姐才是她亲生女儿,我是捡来的呢!” 这个抱怨,说起来非常无意识。 但听在十分了解后宅隐私的康王妃的耳中,却颇有想法:该不会,真不是吧? 当然,这话不能乱说,她转移了话题:“世子的病有了起色,你多上点心。你们小夫妻感情好,也是好事。待世子的病养好了,尽快怀个孩子吧。” 应采澜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我喝避孕药呢! 嘴上当然是顺毛撸了:“我知道了,母亲!” 康王妃对“母亲”这个称呼从她嘴里冒出来,竟是一点儿也不排斥了! 还笑道:“你唤我母亲,应夫人那边,怕是不好过去。” 应采澜一脸无所谓:“我已经成婚了,世子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世子待我好,我自然对母亲好!谁敢说不对,咱跟她辩个明白!” 道理没差,站在儿媳妇的角度: 你儿子对我好,我才对你好。 你儿子不对我好,你屁也不是! 康王妃按了脚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又被哄得心情愉悦、容光焕发。 半年来的愁容,竟然消散了不少。 应采澜又把这几日配制出来的美容膏,给康王妃匀了一盒。 “这真有用?”康王妃这等贵妇,也不是没见过好的养颜膏。 应采澜也不夸大:“好不好用,母亲试用几日不就有结果了?回头母亲肌肤细嫩如少女了,怕是要追着儿媳给的!” 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康王妃满意离去了。 应采澜的笑容缓缓消失,厉声道:“冬雪,把应彩月那个小贱人,给我拖进来!” wap. /111/111398/28912623.html 第23章 交·情 现在,应采澜手边也有能用的人了。 川贝雪梨两个姑娘,年纪不小,相对沉着。 可终究是初来乍到,对一切都不熟悉。 而且,职场新人,没老人带着,难免可能被当成菜鸟被欺负。 还得先让她们跟冬雪带一段时间。 如今,应采澜能用的,还是冬雪多。 很快,冬雪把应彩月给喊了过来。 “跪下!” 应采澜坐在原先康王妃坐着的位置,脸上的威严,与康王妃如出一辙。 在康王妃那里,没吃苦头。 那是她机智! 不代表,带节奏的绿茶精就能逃过去了! 应彩月哪里肯跪:“二妹,你不要这么欺负人,王姨娘做的事,总不能迁怒我头上呀。” “哦。” 失声一笑,应采澜抬眼看向应彩月,柔声问:“迁怒?” “你没有嚼舌根?” “你没有茶言茶语,婊里婊气地煽风点火?” “今日且就不说了。” “算计我代嫁的事、算计真假嫡女身份的事,难道也都是假的?” 她语气逐渐冰冷:“应彩月,王姨娘为你筹谋多年,你干手净脚、占了所有的好处。这……就是原罪!” “总不能你享受了好处之后,把自己摘出去,说所有的事与你无关。” “有些人瞎了眼,也许看不清楚你的真面目。” “但不好意思,我应采澜,是鉴婊达人!” “你当了婊b子就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是个贱货,也许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你却还想立牌坊?” “在我这里,想都别想!” 应彩月张口想说话:“二妹……” 她还犹豫着要不要撕破脸说话。 可应采澜根本不想跟她吵,说完后便招呼:“川贝雪梨,给我摁住她、让她跪在我面前,给我洗脚!” 她给康王妃洗脚,那是侍奉婆婆,搞好婆媳关系。 没什么屈辱的。 哄好了康王妃,她以后只会得到无限的好处。 但,烫了手,是真他妈烫啊! 允许应彩月留在蒹葭苑里,难道是来当菩萨的? 难道是来分担老公的生理需求的? 想屁吃! 侍妾,不就是要侍奉主母饮食起居的吗? 应彩月脱口而出:“让我给你洗脚,你做梦!应采澜,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但由不得她! “哦,你这个东西,终于不装了?”应采澜嗤笑。 她朝冬雪看去,道:“按康亲王府的规矩,妾夫人不愿意侍奉正室,该当如何?” 冬雪一脸高冷,话语干脆利落:“打!打到愿意为止!” 见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又补了一句:“王妃一直是这么做的!” “川贝雪梨,你俩听到了?”应采澜幽幽地笑了,道:“本世子妃给的权利,妾夫人要是不肯听话,你们就给我扇她耳光,扇到她听、话、为、止!”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狠的了。 孰料,还有后话:“谁扇掉她第一颗牙,赏银十两!” 反正,她今天要来了二百两,足够支付二十颗牙齿的钱了! 不得不说,这招忒狠。 眼瞧着川贝雪梨要抬手打人了,应彩月生怕吃苦头。 不得不蹲了下去,老老实实给应采澜洗脚! 她两个大丫头,春兰被杖毙了。 还有一个春香,被按在了外面不让进,也不敢闯进来。 应彩月孤立无援,一边掉眼泪一边给应采澜洗脚。 她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活儿? 触摸着烫手的热水,她起了坏心眼,故意把滚烫的毛巾,裹在了应采澜的脚背上! 应采澜被烫到了,想也不想,一脚踹了过去! 顿时,把应彩月踹了个四脚朝天! 她厉声道:“不好好洗,给我抽她!” 川贝比雪梨性子要强悍一些,当即上去,一巴掌抽了上去! “啪”! 一耳光下来,应彩月疼得耳朵嗡嗡嗡,哪儿还敢耍小心眼。 生怕还会挨打,她含泪忍受了这个屈辱,给应采澜继续洗。 一边洗,一边在心中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舔我的脚趾头! 王姨娘可能是彻底失势了。 经过今天的事,应淳善定是厌弃了这个妾室。 如今,寄希望在王姨娘身上,那肯定是不行的。 难道,找母亲? 不行,母亲得留着以后用! 王姨娘还有点脑子,依旧能用。 从主屋里出来回到西厢,应彩月吩咐:“春香,让人去送消息给王姨娘……” 收拾了应彩月后,应采澜浑身舒畅。 这时候,阎佩瑜醒了。 她立即让川贝把刚熬出来的药端过来,跟晚膳一起,送到房内。 阎佩瑜坐在小榻上,秋菊端来了水盆,让他洗漱。 “没事?” 看着应采澜的面容,世子爷有点懵:“母亲没为难你?” 自己的母亲自己了解。 他出去一趟回来,病了,是为了世子妃。 母亲竟然没有发怒、没有惩罚应采澜? 还是说,应采澜的脸皮足够厚,骂她脸不疼? “难道你希望她为难我?”应采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先吃你的饭,别一会儿又身子不好了,回头受苦受难的,还得是我!” “看样子是没事。”阎佩瑜松了一口气,问:“你是怎么过关的?” 应采澜将康王妃来了后发生的事,三言两语给他讲述了。 包括给他母亲洗脚那段! 对男人好,必须让他知道。 对男人的母亲好,更应该让他知道! 不然,图啥? 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 他们俩又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不让他对自己心生一点感动,光靠夜里脱光睡觉那点交情? 做梦! 交是交了,情是没有的! “原来如此。”阎佩瑜漱了口,她就讲完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发亮:“我家世子妃,怎么这么聪明能干呢?” 尽管吧,康王妃算讲理,不是个恶婆婆。 但今天的事,可是触了底的。 这样都能安全过关,不是他家世子妃的智慧,还能是什么? 应采澜白了他一眼。 确定不是开车? 她把筷子交给他,“自己吃!” 阎佩瑜挥手,让下人都退了。 应采澜还以为他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没想到,人才刚出去,倏地一个湿湿软软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伴随的是他张扬明媚的笑容:“我可真是娶了个宝贝啊!” 这妖孽笑起来的时候,泪痣会有点点发红的迹象。 可能这样是他真正开心。 不然,有时候他皮笑肉不笑的,那泪痣也没红。 应采澜撑着腮帮子,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饭,问:“阎望,你中毒的时候,就完全没有征兆吗?” wap. /111/111398/28912624.html 第24章 要守男德知道吗 阎佩瑜一愣。 他抬头看她,又看了一眼外头。 声音放低了一些,吃饭也没有刚才那么香了:“无。” 谈起这件事,他是很憋屈的:“自幼是太子伴读,我很多时候,吃住都跟太子在一起。” “宫里头的饮食,都会经过验毒。” “一直以来没有什么事,我也没察觉身子有任何不对劲。” “再有,我大部分时候都在宫里,不怎么回王府。” “太子待我比亲兄弟还亲厚,所以每当太医来给他请平安脉的时候,也会给我看诊。” “可在我第一次毒发之前,没有任何反应。” 应采澜看着他阴郁的眼睛。 他眼睛长得很好看,开心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有一种叫人着迷的光芒,吸引人忍不住想靠近他、想看着他、进而想拥有这束光! 可她还是知道。 他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腹黑,病娇,才是真正的他。 以目前的环境,她分析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形成隐性病娇人格的。 毕竟,病娇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偏执成狂。 平时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一点触发了他的心里黑洞,他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清楚。 “你有没有怀疑过……”应采澜低头。 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了,她来回把玩着这只青玉茶杯,低声问:“太医之所以查不出来,是有人不让他们查出来!”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怀疑太子! 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正常人不会谋害对方。 可这是宫闱! 但是—— 还有反向怀疑:有人要谋害太子,不想却让阎佩瑜背了锅! 阎佩瑜看着她,竟然倏地笑了。 “我家世子妃,还挺聪明的。正因如此,我虽然吃足了那毒的苦头,好歹能生活自理。但我偏要卧病在床!” 不是太医查不出来吗? 那他就给他们故布疑云! 应采澜挑眉,问出核心问题:“你是怀疑太子,还是其他人?” 然而,这回,阎佩瑜没有就她这个问题做出任何评判或者回复,低头继续吃东西。 应采澜撇了撇嘴。 没有回复,其实是已经回复了。 他都怀疑过! 只不过,毒发之后,他一没有精力去查,二也没查出来什么。 这可是杀头的事,怎么查? 见他继续吃饭,没有再聊天的意图。 她又问:“话说……很多皇上的兄弟,在皇上登记后都封王迁出帝京,划了封地。为何康亲王没有?” 阎佩瑜答道:“一母同胞的,皇伯父要留父王在帝京。” 应采澜撑着下巴,又抛出一个新的问题:“如果能离开,你会想走吗?” “怎么,你不想留在帝京?”阎佩瑜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 这种问题,应采澜回答起来就轻松了:“我在哪里不都一样?没有人权、没有主权、没有自由。” “你一个已婚妇人,还想要什么自由?嗯?”阎佩瑜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那么点调侃的意味。 应采澜哼了一声,道:“若有选择,你以为我想要这个已婚身份?我未婚的话,行走天下,去研究各种各样的毒药。说不定还会邂逅一段美丽的爱情?” 其实,她也就是说说。 爱情能当饭吃么? 谈恋爱,还不如搞两种新型毒药! 一听这话,阎佩瑜饭也不吃了,眸色沉下来:“你还想邂逅什么爱情?怎么,从前不是爱慕我,而是另有其人呢?” 应采澜:“……” 瞧瞧。 开着玩笑,那隐性病娇的属性,就变成显性了。 脾气上头,泪痣都带着杀伐的味道! 男人的占有欲真强。 已经是他老婆了,她就是想一下别的男人,都是杀头的罪名! 跟爱不爱有关,纯粹占有与附属的关系! “我那不是假设吗?”她耸了耸肩,没把他眼眸的凶光放在眼里。 甚至,还敢对他嘀嘀咕咕:“男人要几个女人,都很正常。女人只是把别的男人放在脑子里过一下,都不行。” “你给我悠着点儿。”阎佩瑜也不就她这话做什么反馈或者承诺,而是警告:“我的世子妃只要不翻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你要是敢背着我偷人试试!” 应采澜倏地笑了,挑眉问:“所以,不能背着你偷人,可以光明正大偷是吗?” 阎佩瑜:“???” 她又笑嘻嘻地道:“还是说,你只是不让我偷,实际上带来跟你一起玩,你是可以接受的!” 本是故意嘲笑他的,可这话,阎佩瑜饭都吃不下了。 筷子往桌上一丢,脸上笑意全无,一双漂亮的眼睛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应采澜,我看你是欠干!” 应采澜:“!!!” 一个刚开荤的男人,说什么大话! 要不是她技术指导,洞房夜那晚,门在哪儿他还要找半天呢。 才刚握上方向盘,就以为自己是老司机了。 “别浪。”她不以为忤,“就你今日的身子骨,劝你不要杀鸡取卵!年少不知精子贵,老年……咳咳……” 算了,太荤了不说了。 阎佩瑜:“……” 瞬间感觉没什么好气的。 她就是这破嘴,什么都敢说! 故意说来惹毛他的! “你今日出去,也是见世面了。”他重新把筷子拿回来,随意吃了几口,又问:“蔺炀好看吗?” “好看啊。”应采澜丝毫不意外,自己去了哪里他都知道。 她的直觉是对的。 出门的时候,身边隐藏有人! 关于这点,怀瑾也悄悄提醒了她。 她感觉那可能是阎佩瑜的人,没说破。 阎佩瑜抬眼看她,追问:“有多好看?” 应采澜对上他的双眸,倏地一笑:“没你好看!” 实话。 阎佩瑜:“!!!” 没什么好问的了,他直接说:“看看得了,不准跟其他男人靠太近!” 关于这个问题,应采澜竟然丝毫没感觉被冒犯。 而是道:“我同意。所以,其他女人你也就看看得了。” 她头一歪,道:“要守男德知道吗?” “要么,你甩了我,爱睡几百个女人我都不介意;” “在跟我睡的期间,别把弄脏的玩意儿往我身上挤!” “不然,我会……” “毒、烂、它!” wap. /111/111398/28912625.html 第25章 以后你夫君护着你! 放了这样的狠话,这时代的男人,正常应该会感觉受到挑衅,会勃然大怒吧。 阎佩瑜没有。 他竟然朗声大笑起来! 然而很快乐极生悲,喉咙一痒,忍不住拼命咳嗽:“咳咳咳……” 应采澜顺手,递给他药碗。 喉咙干痒的人就想喝点啥,他一接过,一口将药给闷了。 然后…… “我以为你给我递的茶水?” 应采澜十分顺从地把茶水递给他。 他赶忙喝了漱口,把嘴里的药味给冲淡了,才皱着眉头问:“换药了?比原来的更臭!” 应采澜懒洋洋地道:“你今日出去吹风,回来便累晕了,当然要换。” 提到白天的事,阎佩瑜沉默了一阵,问:“不能一击必杀,迟早还会卷土重来。你没想釜底抽薪?” 应采澜一愣,朝他看去。 虽然被雇佣兵养大,但她不是雇佣兵,对于打打杀杀,见多了却还是不能习以为常。 尤其是,她学医。 “利益驱使,坏人是杀不完的。”她淡淡说道:“而只要不死,坏人变好的可能性很低。” 要变,早就变了。 原主对王姨娘,是真的孺慕之情。 任打任骂、任劳任怨。 也不见王姨娘对她好点! 阎佩瑜想想也是。 如果他查到了对自己下毒的人,能直接将对方杀了报仇吗? 别开玩笑了! 万一真是宫里的某些主子,想报复回去,他还要筹谋拐一百八十个弯,不能暴露了自己。 牵一发而动全身! 回头仇没报成,把一大家子都搭了进去。 想到这儿,他又笑了笑,伸出手掐了掐她的脸颊,道:“没事,以后你夫君护着你!” 应采澜:“……” 见她不以为然,他又问:“怎么,不信?” 说这话的时候,这男人眼神略有些荡漾。 本来就是很妖孽的长相,泪痣又给他增添了一点风情。 在他可以使用这点风情的时候,可不要太勾魂! 应采澜必须承认: 这么个相貌上乘、有身份有地位、还会哄女人开心的男人,跟他相处,要是一点儿也不动心,那就不是女人了。 只是,动心归动心,甚至动身体归动身体。 精神控制,还是不行的! 恋爱脑,不适合她! “信啊。”应采澜冲他微微一笑。 她这张脸纯欲风比较明显,十六岁的小姑娘,下巴甚至还有那么点婴儿肥。 或者说,不是脸的事。 脸是初恋脸没错,但这点欲要恰到好处,还得看灵魂。 她在现代不是没男人追求,只是没时间谈恋爱。 身体母胎纯净,纯得不能再纯了。 精神方面呢? 学医的,对生理构造那点事儿,简直是门儿清! 亲眼见过的男男女女妖精打架,也不要太多! 这样的长相和灵魂相融,她又刻意释放出来,难道就没有吸引力? 她撑着下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仿佛装满了对新婚夫婿的信任:“我家世子爷,只是虎落平阳。待你体内毒解了,必定乘风而起。对吧?” 阎佩瑜:“……” 撩不过! 他还是看得出来,说这样的话,她其实没用多少真心。 可要命的是,她的样子完美符合他的喜好! 怎么做,才能让她把真心交出来呢? 哄康王妃高兴了这一次,应采澜也不认为,这就能将婆婆给拿捏了。 但是,康王妃对她印象变好,也是事实。 第二日一早,应采澜在院子里晨练。 她在现代没有学过防身术,但常年伏案搞研究,她的身体素质不怎么好。 为了强身健骨,练了五禽戏。 原主是吃苦长大的,性子懦弱,胜在体格还行。 被颈椎病、肩周炎折磨惨了的应采澜,重活一次最满意的,就是这身筋骨还没糟蹋。 一套五禽戏打下来,也撑得住。 练完,她简单冲洗,去掉了汗气。 刚刚要吃早饭,就见川贝进来:“世子妃,王妃那边的金嬷嬷过来,说王妃叫你一起过去用早膳呢!” “嗯?”应采澜下意识看了一眼内室那边。 阎佩瑜昨天见风,虽然喝了药,但药又不是仙丹。 后半夜突然又烧起来了,一直睡不好。 早晨烧退了他才睡过去,现在还没醒。 她吩咐雪梨和秋菊留下伺候,自己带着冬雪和川贝来了主院这边。 “世子妃来了?坐,陪我一起用膳。” 康王妃看着她的眉目,可以说得上是和蔼。 应采澜没有行礼的习惯,直接一屁股坐下。 眼瞧着康王妃眉头微微一皱,她立即投其所好:“母亲,世子昨夜起烧,后半夜一直睡不安稳。我照看了一晚上呢!” 说完,打了个呵欠。 听到这话,康王妃果然不计较她那点失礼,关切地问:“又烧起来了?唤太医了么?” “太医开的药,一直在吃。”应采澜脸上写着“我很乖”。 但又带着她那点鬼灵精的劲儿,笑嘻嘻地说:“母亲放心吧,世子是我的夫婿了,我肯定将他的病情放在首位。” “我昨儿个不是出门去看铺子了么?还买了几个人,便是为了开药铺的。” “从今往后,我努力学习医术!” “不说什么救死扶伤,只为了好好照顾世子,我也得学好不是!” 果然,儿子就是康王妃的命根子。 儿媳妇能够一心为儿子着想,当婆婆的肯定是高兴的。 更何况,康王妃不是心胸狭窄、不明事理的人。 她笑了笑,道:“听说你以前就爱慕世子,可是真的?” 应采澜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头。 恰到好处露出一点羞涩来,嘴上道:“世子原是嫡姐的未婚夫,我怎么可以偷偷爱慕呢?” 她说“不可以”,而不是“不可能”。 康王妃道:“以前不可以,阴差阳错到如今,便可以了。只要你对世子一心一意,好生把规矩学一学,将来把王府门楣扛起来,世子定不会亏了你的。” 庶女做世子妃,的确是颜面尽失。 好在,这儿媳妇还是个会做事的,有几分聪明劲。 所以,康王妃才会把她叫过来。 早饭吃完后,康王妃说出了真正的想法: “我从宫里请来一位教习嬷嬷,明儿起,你每日上晌过来学规矩!” wap. /111/111398/28912626.html 第26章 阎望=阎王 应采澜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什么?” 学规矩? 卧了个大槽! 康王妃眼里倒是没有什么鄙夷嫌弃,认真说道:“你从前是庶女,生母也不怎么疼你,没有好好教你学规矩。” “但如今,你也是嫁入皇家门了,可不能还像从前那般无所谓。” “庶女的身份生来如此,这一点怨不得你。” “可你日后要在皇家进进出出,总不能一点儿规矩也不懂,平白让人笑话了去。” “你是世子妃,代表的是世子的体面。” “将来我与王爷百年归去,世子继承王位,你便是王妃。” “难道,不该学规矩?” 应采澜想哭! 这意思是,她要重新上学? 而且,她也是看出来了。 康王妃一开始对她这个世子妃是不满的,能换掉她的话,分分钟都想把她换了。 但经过昨天的洗脚杀,她已经拿下一滴血! 因此,康王妃开始接受她。 只不过为了王府的脸面,要改造她。 说这些话、做这些事,倒也不是看不起她。 而是出于对她好、对儿子好、对整个王府脸面好的出发点! 她都没有拒绝的出发点! “可是……”应采澜撇嘴,苦哈哈地道:“听说宫里的嬷嬷很严苛,我有点怕。” 康王妃见她这孩子气的样子,倒是被逗笑了:“你连本王妃都不怕,还怕什么嬷嬷?” 应采澜:“……” 敢情,她早被看穿了? 偷偷吐了吐舌头,她笑嘻嘻地哄:“你是世子的母亲,又不是外人,我怎么会怕你呢。” 还别说,这话真把康王妃哄得一颗心服服帖帖的。 但—— “规矩是必须要学的,本王妃会与嬷嬷说,给你点适应的时间。正常每日学一个时辰,不用着急。” 不待应采澜高兴,她又道:“光是懂规矩也不够,世子妃不能才疏学浅。再花一个时辰读书习字。” 应采澜:“!!!” 康王妃:“再有,终有一日,本王妃管不动这王府了。” “你自然而然是当家主母。你还得学打理中馈之术,理账、算数、管教下人……” “全部都要学!” 应采澜:“!!!” 她现在辞去这世子妃的职务,还来得及不? 可偏偏,她还不能说康王妃的不是! 为什么新婚第二天,康王妃没有敲打她、要她学习? 那还不是在当时,康王妃认为:这个世子妃不满意,随时可以换掉! 结果,因为昨天的事,有了一点亲近感。 康王妃便只能折中,接受这个儿媳妇,亲自把儿媳妇调教好! “可是母亲,我还要学医、日常要照顾世子呢!” 勉勉强强,应采澜拉出来这么个拒绝的理由。 康王妃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别以为本王妃不知情,这几日你也没怎么照顾世子,不都是冬雪和秋菊伺候的吗?” 应采澜:“……” 所以,蒹葭苑的一举一动…… 哦不! 整个王府的一切,都在王妃的眼皮底下呢! 这就是当家主母的威力吗? 难怪,康王妃要调教她! 康王妃又道:“上晌两个时辰,把这些学了。下晌可以学医,我另外请一位太医来教你。你也不用说照顾世子,蒹葭苑没了你,也有人照顾世子的。” 应采澜瞪大眼睛看向她:“母亲!您该不会是打算,给世子再召两个小妾来照顾他吧?” 她眼里写着指控:我把你当母亲,你竟然要给我男人找小妾,你怎么可以辜负我! 这种表情落在康王妃的眼里,甚是好笑。 康王妃历来威严,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没想到来了这么个鬼灵精的儿媳妇! 她笑了笑,道:“放心,本王妃也是女人,不可能不明白你的感受。世子他若是自己要纳妾,你得答应。但若他不说,你又能生,那做婆婆的也不会逼迫你。” 有前提条件的: 第一,我儿子不想纳妾; 第二,你得能生儿子,而且肯定不止一个! 不要问为什么一定要生儿子。 人家有王位继承! 比起别人家婆婆,这位已经算很不错了。 应采澜麻了。 很显然,康王妃虽然对她的态度很和善,却绝不容许她忤逆这些安排。 要是拒绝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好感,只会立刻烟消云散。 以后婆媳之间上演什么剧本,就很难说了。 回到蒹葭苑,阎佩瑜已经醒来。 秋菊正在伺候他用早膳。 见应采澜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进来,阎佩瑜挑了挑眉,问:“母亲难为你了?” 应采澜瞧了他一眼,没吭声。 其实,康王妃所做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儿子好。 也不可否认,的确是尽量站在应采澜的角度,给她改善处境。 但是!!! 她还是有点恼。 男权社会真的操蛋! 说白了,她要学习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这个大猪蹄子! 阎佩瑜挥了挥手,让秋菊把碗盘撤了。 待人都出去了,才问:“发生什么事了,我惹你了?” 多敏感的人啊,竟然这一点埋怨,都感受到了! 应采澜白了他一眼,把自己从明天开始要上学的事,给说了。 生无可恋! 阎佩瑜噗呲一笑。 本就丰神俊朗的男人,被笑意晕染,好看得像极品美玉! “你还笑!”应采澜眉头紧皱:“我现在退货,还来得及不?阎望,你写个休书给我吧!” 休书俩字,真不能提! 刚刚还温润的美玉,此时立刻变成冰块! 他话语阴森:“好好做我的世子妃,我不会亏你;不想做世子妃,就去见阎王,把位置让给别人做!” 陡然变脸,跟川剧似的,应采澜吓了一跳。 她很快又好了,哼哼地道:“我现在见的,不就是阎望吗?” 死病娇! 病娇都是变态! 阎佩瑜一愣。 明白过来,她这是谐音呢。 阎望=阎王? 又被她逗笑了。 他把她的手拉过来攥着,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茧子,垂眸淡淡说道:“学规矩的事,是应该的。” 不给应采澜生气的机会,他做了合理的解释:“母亲能为你着想,我倒是放心了。” wap. /111/111398/28912627.html 第27章 他么我还得上学 他略有些苦口婆心: “你是康亲王世子妃,是阎家的媳妇。” “如今我在病中你还可以推拒,但日后,少不得有各种皇家筵席,你是必须出席。” “宫里头规矩多,你可以心里反叛,表面上还是得恭顺。” “以免,被人拿捏小辫子,把你往死里整!” 他幽幽一叹,仿佛把自己身在皇家的身不由己,都给感叹了出来:“须知,如今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我和你一样的,若我一个人出了差池,整个康亲王府可能都要陪葬!” 说完这些,他捏了捏她的手心,问:“我家世子妃冰雪聪明,定能明白对吧?” 应采澜:“……” 果然是腹黑货色! 这么会哄人! 连叫她陪他一起承担责任,都说出一朵花来。 低情商:你是我的女人,就得为我着想; 高情商:我家世子妃冰雪聪明,定能明白我们的处境! 见她还是不说话,阎佩瑜又道:“所以,学规矩的事,你不要推拒。但读书的事,我给你拒了。便说……日后你读书习字的事,我亲自来教。” “我不用你教。”原主不识字,应采澜会啊! “做做样子罢了。”阎佩瑜早就知道她不是传说的样子。 也是这点,他还挺佩服她。 条件这般差,还能偷偷读书习字、学了医术!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我这身子虽然好多了,但也不能好太快,卧病在床一年半载很正常,不是么?外人都以为你不识字,我就做个样子教你,以后就有理由了。” 她说学医术是为了他。 那么识字也是他教的。 反正他就是挡箭牌! 应采澜明白他的意思。 在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之前,他还是得“病”着。 冲喜是好多了。 但是,不能真的好! 想到这里,应采澜顿时有些忧心:“可你昨日还能出门了,不会引起怀疑吗?” 阎佩瑜没回答这话,而是看着她,眉眼里全然都是笑意。 应采澜不解:“又笑什么?” 还别说,她自认自己性情算是跳脱的。 但真比不上他,想一出是一出的! 刚刚还恨不能拖着她见阎王,下一瞬又能笑开了。 细究之下,这男人其实很恐怖! 还好他不是皇帝,他要是皇帝,身边的人大概是随时都要把脑袋栓裤腰带上! “我笑,是因为世子妃把我装上心了。”阎佩瑜干脆挪了挪,直接将她搂住。 “谁装你了!”她想要拒绝,他却不折不挠,捏着她手腕的手力气极大。 “疼!” 应采澜吃痛,也不挣扎了。 她怎么能忘了,对付死病娇,不能直接反抗呢? 越是反抗,激发他的占有欲,越是挣不脱! 所以,她一示弱,阎佩瑜便松手了。 他轻轻捏着她的手腕,抬起来放在唇边。 本以为他要亲吻,却不料,他竟是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腕部脉搏的位置! 应采澜的心漏跳了一拍:“干嘛?” 阎佩瑜轻轻摩挲了一下被自己捏红了的一圈,道:“能不学的,我替你拒了。但是,该学的还是得学。” 他语气幽幽:“你该不会还在想着,嫁给我之后还能跑路吧?” “那我可以当寡妇!”应采澜对这点,有绝对自信。 毕竟,他的毒还得靠她来解呢! 阎佩瑜却失声一笑,道:“我死了,该学的规矩你还是得学。你也不想想,我若是死了,将来我那些庶弟做了世子……你会怎么样?” 应采澜:“……” 艹! 他又道:“再不济,你忘了我还有个十岁的嫡亲弟弟?” “我死了,世子之位旁落。” “你庶女出身,不再享世子妃尊荣以后,会如何?” “别和我说你可以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跑哪儿去?” 他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耳垂,凑了上去,低声道:“收起你那些想要跑路的心思,我们好好做一对同命鸳鸯。嗯?” 应采澜:“!!!” 所以,她的心思他是看穿了的! 她说想要抱大腿走上人生巅峰。 实际上,她想要给自己挣足底气之后,脱离这个身份! 阎佩瑜松开她,却又往她怀里钻,像只小奶狗似的。 他懒洋洋地躺着,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仰视着她,笑道:“世子妃的身子真软和。” 长得好看就是占优势,他这副慵懒劲儿,放在现代肯定随随便便可以勾搭一卡车女人! 应采澜:“……” 谋杀世子,应该是死罪吧? 是吧是吧是吧? 下晌,康王妃来探望儿子的时候,阎佩瑜与她提了,自己要亲自教导应采澜读书习字的事。 理由很简单:“读书习字简单,世子妃聪明,不难教。” “再说了,母亲把世子妃的时间都安排给了别人,满满当当的,我这一日也见不着她。” “如何培养夫妻感情?” “夫妻不睦的、同床异梦的、貌合神离的……母亲见得还少吗?” “那般夫妻,又有几个是能家族兴旺的?” “再说了,母亲难道不想尽早抱孙子么?” 还真把康王妃说服了。 但规矩,还是得学! 康王妃还送了一顶高帽:“你这世子妃,除了出身不高,其他都还不错。” 于是,应采澜开启了她苦逼的“上学”之路! 读书习字这块。 夫妻俩在书房里,他半躺在小榻看他的书、做他自己的事。 她则是翻来了铺子的地契房契图纸,做自己的药铺规划图、做开业计划。 彼此和睦,气氛不错。 巳时过半,宫里的教习嬷嬷来了。 这位桂嬷嬷,是宫里的老人。 当今皇后、太子妃、大皇子妃,还有一些宗室命妇,都经过她的调教。 但是,像应采澜这种零基础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世子妃,屈膝、下蹲!” “再下去一点!” “你这膝盖都没弯下去!” “垂头!眼睛看你的鞋尖,不能往上瞟!” “不要东张西望,眼神到处飘!” 鸡飞狗跳的一个时辰后,应采澜感觉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桂嬷嬷也开始怀疑:皇后娘娘、太子妃,是我教好的么?是她们本来就好的吧? 回到房里,应采澜一眼看见那妖孽男人靠在小榻上翻书。 悠哉悠哉的样子,她一看就来气:“我不想学了!” 她不想拿什么宫斗剧本,还是想拿撕逼剧本,行不行? “不是说你想卷死别人,当人上人么?”阎佩瑜语气温淡:“这点儿破事儿,就能难倒我家世子妃了?” 应采澜:“……” 她想在医学界卷死别人! 没说在男尊女卑上卷! 女尊男卑,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正想说点什么,冬雪来报:“世子、世子妃,大皇子殿下来了,要见世子!” 夫妻俩对视一眼。 wap. /111/111398/28912628.html 第28章 世子妃可要爱我多一些 大皇子来了要见世子,就算阎佩瑜在病中,也是得见的。 阎佩瑜立即放下手中的书,朝应采澜招手:“来扶我。” 这边影帝到了机位,应采澜影后潜能立刻被激活,立刻上手扶他。 大皇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 刚进康亲王府门的世子妃,娇弱的小模样,吃力地扶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人。 而这位世子虽然身形高大,但体型偏瘦,弱得只能弓着腰靠在世子妃身上。 看上去仿佛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她身上了。 叫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怀疑: 世子妃真不会被他压死吗? “见过大皇子殿下!” 夫妻俩向大皇子行礼。 大皇子,阎襄。 当今皇帝子嗣并不兴旺。 包括还在襁褓中的小六,笼统也就六个。对于皇帝来说,真的很少了。 其中,五皇子还在去年的秋猎中殒命,只剩下五个。 阎襄二十五岁,是庶长子。 在他之后,二皇子、也就是嫡皇子才出生。 皇后家族势力大,嫡皇子五岁就受封太子。 阎襄也就没指望了。 “世子病了,不必多礼,赶紧坐下吧。” 按说该谢恩。 不想,应采澜却突然道:“殿下,世子坐不住的,得躺下!” “咦?”阎襄有些意外:“昨日不是还能出门,去了京兆府么?” 应采澜看了一眼阎佩瑜,心道:瞧,出个门,谁都知道了! 阎佩瑜帕子掩嘴,没说话,拼命咳嗽。 满屋子都是他咳嗽得要绝气的声音! 应采澜道:“殿下恕罪。便是因为昨日出门,世子刚刚好了些许的身子,又坏菜啦!” 阎襄不得不体谅:“罢了,世子身子不好便回房里去躺下。想来本殿要说的事,跟世子妃说,也是一样的!” 应采澜把阎佩瑜扶进内室,安顿他躺在小榻上,低声问:“他该不会为了应彩月来的吧?” 应彩月的事,阎佩瑜哪里知道? 但看这样子,的确不是为他来的。 “你不知道你的未婚妻,私心爱慕大皇子吗?”应采澜有点无语:“你也不是这么迟钝的人啊?以往各种场合,难道你就没看见过她跟大皇子套近乎?” 不过想想,应该是不知道的。 知道的话,早就闹起来退婚了! 以这世子的隐性病娇,未来老婆爱慕其他男人,他能忍? 不退婚,也要悄悄恁死! 阎佩瑜:“……” 他不吭声,她又道:“人家早就精神出轨,背弃你了!现在她还是你的侍妾,小心很快就有绿帽子扣你头上!” 阎佩瑜被她这么说,也不生气,反问:“这不是有你么?我这么可怜,世子妃可要爱我多一些!” 应采澜:“……” 她爱慕个鸡儿! 干脆不理他了,转身出去。 冬雪已经将茶水奉上,阎襄喝着茶等。 见应采澜出来,他直截了当地道:“世子妃虽不是原定世子妃,也已经上宗谱了,此事本殿有所耳闻。” 应采澜寻思着,应彩月跟阎襄是有交情的,原主可以肯定这一点。 但,这交情有多深?原主肯定是不知道的。 她只能保守应答:“世子厚爱,不胜惶恐。” 说起来,阎襄是阎佩瑜的堂哥,也算她的大伯子。 大伯子不顾男女大妨,亲自来谈这些事,总是怪怪的。 要是让他老婆来说,还合情合理些。 所以,该不会是…… 阎襄对应彩月,其实也有那么点中意吧? 说来说去,应彩月的心思,也让应采澜有点不明白。 好好的世子妃,正妻不做。 非要喜欢大皇子,上赶着做妾? 但想想,如果阎佩瑜死了得陪葬,也能理解了。 这边,阎襄当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了些什么,说道:“错有错着,你代替你嫡姐做了世子妃,父皇那边也同意了,原来的婚事作罢。这一直扣着应大小姐在康亲王府,也不是个事儿。世子妃,你觉得呢?” 应采澜心想:我觉得没毛病! 但,显然你的想法是:你不要我觉得、你只要你觉得! 她脸上露出茫然,嘴上说道:“请殿下恕我愚钝,不知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长得清纯,有那么点好处的。 扮演傻白甜的时候,特别像! 她傻乎乎的样子,完全符合她庶女出身。 尤其是,康王妃还专门从宫里请来教习嬷嬷,可见她这人设是立得住的! 她还表现出诚惶诚恐:“不若,还是让世子出来与殿下相谈吧?” 阎襄微微一愣。 没想到这么难沟通,他只好把话说得更直白:“世子病了,还是与世子妃说吧。本殿今日来,是受应太师所托,将应大小姐接回应家的!” 终于到了点子上! 应采澜一脸为难:“可是……嫡姐本来就是自己送上门的,她已经是世子的侍妾了,就这么回去,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新婚次日,应彩月来王府,其实拿的是真假新娘剧本。 她想来逼死应采澜,也想激怒康亲王府,好把婚事搅黄。 没想到,身陷王府回不去了! 也是个有本事的,能让大皇子出面捞人。 阎襄嘴上说是应太师所托,但应淳善在京兆府见到应采澜了,也没提过这回事。 可见,要么是太师夫人托关系、要么是王姨娘。 再或者…… 是应彩月本人?! 阎襄既然来了,理由当然是站得住脚的:“其中的误会,大家解释清楚便是了。你们姐妹一场,如今你也成世子妃,得了个好结果,就没必要绑着你嫡姐。” 应采澜没说话。 她当然不想放人! 见她冥顽不灵的样子,阎襄又来一句:“世子妃,本殿今日既然来了,就肯定要把人带走的。不是询问你们的同意,明白么?” 应采澜:“!!!” 很好,强权压人! 在这一方面,还真不得不服。 但她的气性,还真不是能忍的。 她伏低做小,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毕竟阎佩瑜的毒,还不知道是谁下的! 万一惹了大皇子,到时候生出更多麻烦来。 可这么咄咄逼人,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必须锤他! “大皇子殿下,您怎么着也是世子的堂兄,这么把堂弟的侍妾给要走,不合情理呢!” 阎襄瞪眼。 wap. /111/111398/28912629.html 第29章 鸡腿掉进了屎坑里 下人们也都是不能理解,这世子妃到底是无知呢,还是无知呢? 竟敢顶撞大皇子! 但应采澜就是那副傻白甜的样子,气呼呼地道:“我父亲若想接嫡姐回去,为何不亲自来?” “大家都知道,我做世子妃是被算计的!” “但嫡姐她,可是自己跑来的!” “她上赶着来给世子做妾,现在又不想做了,难道这么朝三暮四也可以吗!” 阎襄虽然没能成为太子,但他是皇长子,身份也是尊贵。 加上,当今皇帝儿子本就不多,还死了一个,皇子都值钱。 所以,大皇子也是历来受人供着的。 除了身份压制他的,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过话! “本殿要把人带走,你还能有什么意见?”阎襄被她激怒了,道:“来人,给应大小姐收拾东西,即刻送回太师府!” 强制执行! 应采澜不说话了。 她的戏份足够。 再闹下去,挨骂不痛不痒,挨了打可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这还是便宜老公的“侍妾”。 以应彩月的心机,万一真爬床了。 面对送嘴边的肉,男人真能忍住不吃? 所以,她摆出一脸憋屈的样子,站在主屋门口的廊檐下。 眼睁睁地看着,应彩月那边丫鬟婆子小厮,全都把行李打包好,一行人搬出了蒹葭苑的门! 她幽幽问:“冬雪,王妃不在府里么?” 冬雪道:“有大皇子护持,王妃就算知道这件事,也不会阻拦。” 他们的身份敏感。 皇帝的弟弟家,跟皇子作对,很有谋朝篡位的嫌疑。 为了避嫌,遇上跟皇子对峙的事,他们历来都是低头退让的。 明白了这点,应采澜歪头盯着天际,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她回到内室坐下。 “阎望,你的小妾跟野男人跑了!” 面对带了点幸灾乐祸意味的话,某妖孽世子爷抬眸朝她看了一眼,挑眉:“你还挺开心?” 应采澜耸了耸肩:“我不开心,难道要难过么?哎呀,我男人的小妾跑了,赶紧给他找个新的!” 大概是成长环境,没遇上脑残女人抢男人的原因。 她特别厌恶雌竞。 说真的,男人这玩意儿,能被勾跑的话,直接扔了不香嘛。 干嘛留着恶心自己? 阎佩瑜眉眼含笑地看着她,问:“不是爱慕我,不惜抢走嫡姐婚事,也要嫁给我么?怎么,你还想把我拱手让给其他女人?” 应采澜:“噗!” 这个“爱慕”的梗,是翻不过去了! 她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难道,你正在吃着一只鸡腿,突然鸡腿掉进屎坑里了,你还要捡回来继续吃?” 阎佩瑜顿时无语。 他手里还捧着一杯养气茶呢,被她这么一说,突然水都不想喝了。 应采澜越发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想想,男人不就是那只鸡腿?被别的女人玩儿过了,不就跟掉进屎坑里了么?” 世子爷脸色一黑,果断把茶杯放桌上了。 应采澜嘿嘿一笑。 腹黑狗老喜欢戏弄人,总算赢了一局! 不过,她天性乐观,在还没发生既定事实之前,也没必要因为“我男人可能被女人抢走”,而去忧虑这尚未发生的事。 当然,即便“我男人被女人抢走了”这种事发生了,她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难过的。 只想问:有没有给我赔一大笔钱,让我腾位置? 还没跟阎佩瑜说几话,康王妃就来了。 “母亲!”阎佩瑜喊了一声。 做戏要做足全套,为了病弱的形象,他没有站起,仍旧坐在原位。 应采澜则是立即走过去,扶住康王妃的胳膊,软绵绵、娇滴滴、委屈屈地道:“母亲,大皇子这是明抢啊!可惜儿媳人微言轻、势单力薄,刚不过呀!” 别说男人受不了会撒娇的,就是女人,也受不住这股劲儿! 康王妃见她这副小娇娇的样子,不由失笑。 走过去,在阎佩瑜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道:“应彩月留在府中,也没有什么意思,便让她走好了。” 应采澜不去跟自己的男人坐一起,而是非要凑在康王妃身旁坐。 对此,康王妃心里特别舒服。 不愧是母子,阎佩瑜完全理解他亲娘的点,道:“留下本是想磋磨她,本来就没想留太久。她一直待在这里,我还怕出事。” 说着,朝坐在母亲身边的小妻子看去。 应采澜坐下后,也没有闲着。 她懒懒地靠在康王妃身上,手里拿了个核桃在剥壳。 瞧他的世子妃,举动虽然简单,却蕴含了处世哲学。 应采澜如果紧着丈夫这边,跟丈夫挤在一块儿坐、与婆婆面对面,那就显出来跟婆婆的对立面。 颇有跟婆婆抢儿子的感觉! 人家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跟我距离远了,跟别人相亲相爱。 当母亲的就算能理解,可她不心酸吗? 可应采澜倒好。 她却像个女儿似的,绵软地黏在婆婆身边,不是把自己跟婆婆划在一块了吗? 如此,天生的婆媳敌对关系,不就消弭了? 高啊! 阎佩瑜是越发佩服他这新婚妻子了。 “不是一直盯着么,能出什么事?”应采澜这就不太明白了。 她把核桃仁剥出来,放在小盘子里。 小盘子一推,到了康王妃面前:“母亲,吃核桃!” 康王妃眼里的笑意,都快形成实质流淌出来了,很给面子地吃了一点。 阎佩瑜看着她俩,对应采澜的欢喜,是越发强烈。 他似笑非笑地道:“如今是没什么事,可将来你若怀上了呢?你们姐妹不和,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不会算计你?” 可见,他对本该娶过门的女人,观感很差。 母子就是母子,康王妃可太明白儿子了,又道:“明日,世子妃便回娘家要人,面子上的事,还是得做做样子。” 阎佩瑜生怕应采澜不明白,特别叮嘱道:“事出有因,世子妃也没有三朝回门,这样回去也合理。你做做样子就好,没必要把人带回来。” 应采澜:“……” 涨姿势了! 事情往大的闹,他们也不用亲自对应彩月下手,应彩月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嗐! 她以前习惯雇佣兵的直来直往,还真不会这么拐弯抹角。 能用的,也是一些小聪明罢了,放后宫活不过几集的。 看来,宫斗剧本想要拿好,任重而道远! 而这对母子,都在教她圆滑处世呢! “行!那我明日一早就去太师府!” wap. /111/111398/28912630.html 第30章 画风突然变了 次日,太师府。 世子妃来了,应家不但不敢拦在门外,还得大大小小出来迎她的车驾。 应采澜出门前,阎佩瑜给她算好了时间。 此时她坐在太师府的主位上。 爽! 从前低声下气的庶女,飞上枝头变凤凰,凌驾于他们之上了。 太师夫人坐在另一边。 她原本一直看应采澜不太顺眼,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的女儿又受了莫大的委屈,哪能有什么好脸色? 当然,她不考虑代嫁的事到底是谁算计的。 好处让应采澜得了去,应彩月吃了亏,当妈的心里哪里过得去? 应夫人冷冷淡淡地道:“世子妃,你若是来回门的,时间也过了。再说了,回门的话,难道不该新婚夫婿与你一起回?” “哦,世子身子不好,难道嫡母不知道?”应采澜淡淡应了一句,不痛不痒。 原主的亲生母亲呢,如果是她看到这种场景,大概会很难过吧? 但她不是原主! 她抓了一把瓜子,咔吱咔吱地磕起来。 一边嗑瓜子,一边悠哉悠哉地道:“我呢,不懂规矩的事儿,是整个帝京都知道的!” “但是嫡母啊,就好比你养了一条狗,从来不好好教、也不好好喂养,纯粹放养流浪狗。” “结果,带出门的时候不拴绳子,把别人给咬了。” “你说,别人是计较狗不听话呢,还是在想什么主人养什么狗?” 应夫人噎住。 所有人:“……” 好家伙! 这位世子妃,为了黑别人,不惜自损八百! 把自己比喻成一条狗,这样的事儿,她都干得出来! “你们这什么眼神?”应采澜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 她自嘲一笑,反问:“在应家,难道我不是连一条狗都不如?” 应夫人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想跟这等粗鄙之人说话。 应采澜也没有要跟她多说什么的意思。 她就很好奇—— 有朝一日,这位应夫人得知她才是亲生女儿,替“仇人”养了十几年的嫡女,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偷了女儿、并移花接木的,王姨娘可不是仇人么? 但她心眼坏啊。 她现在不说! 在真假嫡女这件事上,应夫人是受害人。 但是! 记忆里,应夫人不待见原主、甚至还打骂过原主的种种,无一不彰显: 应夫人的人品好不到哪儿去!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应采澜对这个母亲,还不如对康王妃的好感多。 康王妃虽然高高在上,有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但,人家地位那么高,还能听得进别人的话,凡事都讲一个理字。 应夫人的气量,差远了! “我来呢,不是回门的。” “而是我们蒹葭苑跑了个世子侍妾,这可是大事儿!” “想想看,缺了侍妾伺候本世子妃,端茶递水的事儿归谁?洗脸洗脚的事儿归谁?心情不好了,找谁出气?” 应夫人被气得头顶冒烟:“你说什么!你让我月儿给你洗脸洗脚,你还要拿她出气?” 端茶倒水这一点,她还忍了! 其他的,像话吗? 偏偏,应采澜一脸无辜,反问:“侍妾不就是这作用的么?我从小到大看见的,姨娘不一直得这么对母亲?我以为,侍妾都是干这事儿的啊!” 应夫人:“……” 被将了一军! “你姨娘那般害你,你还帮她说话?”应夫人的语气里,充满了嫌弃。 此时,王姨娘被禁足了,并不在厅中。 出来的除了应太师的几个小妾外,还有的便都是庶女。 迎接的是世子妃,所以公子哥儿们都没留下来叙话。 应采澜冷冷一笑:“一码归一码!王姨娘有王姨娘的坑在等着,应夫人,我只管问你,这人,你是交不交出来?” “她自己眼巴巴跑上王府,上赶着做侍妾的。” “如今都已经是我们世子的人了,还想回家洗白,重新找个男人接盘呢?” “难道你认为,还有什么正经门户能明媒正娶吗?” 应夫人最心疼的就是这点,她还往心窝子里戳! 怼不过她,应夫人干脆摆烂,道:“大皇子认为我们月儿不合适做世子侍妾,他亲自把人送回来的,有本事你去找大皇子理论!我们总不能落他的面子,对吧?” 这个反击很漂亮,应采澜都想鼓掌了! 她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来的,自然不会态度很强硬。 只是悠闲地道:“听起来,我家世子的侍妾,还跟大皇子有一腿?” “哎呀呀呀!嫡姐简直棒棒的!” “人都在我蒹葭苑住那么几日了,还有本事让大皇子把她给弄出来。” “这么说,是不是过几日,我就能听到大皇子把嫡姐给收房的消息了?” “哎哟喂,这要是跟大皇子抢女人啊,我家世子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她阴阳怪气地的,说了一大堆。 应夫人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怒道:“你犯得着这么说话吗!如果不是你抢了你嫡姐的婚事,用得着闹今天这样子?” 话音一落。 “啪嗒”! 瓷器落地被砸成碎片的声音,响彻整个太师府大厅! 应采澜神情阴冷,把桌上的茶盏给狠狠往地上一砸。 位置,选得很玄妙: 那茶杯,就在应夫人脚边,来了个落地开花! 应夫人吓得什么端庄都没有了,直接跳脚,尖叫:“啊!” 茶杯碎片打在她的小腿上,倒是没受伤,疼也不算很疼,但这脸…… 简直被踩在了地上! 抬头,对上的是应采澜阴森可怖的目光。 “应夫人,你再说一遍,谁抢了谁的婚事?” 应采澜的长相,偏白瘦幼一些。 按说,是没有很强的杀伤力的。 从前,原主懦弱得头也不敢抬,大家都习惯了她的额头永远被刘海遮住的样子。 可如今! 应采澜把刘海都梳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整个人显得精神、体面,甚至去了康亲王府镀金后,还散发着隐隐的皇室贵气! 她自己都得承认,这的的确确是夫家给的底气。 阎佩瑜对她算惯着,康王妃也让她挺起腰杆守护王府门楣。 想不强势都难! 应夫人竟然被她吓得心口咯噔一下,下意识道:“你冷静点。” 谁知道,下一瞬,应采澜的态度就变了。 她突然垮了脸,哭唧唧地道:“到底是谁谋害谁?” “嫡姐和王姨娘,把我给绑上了花轿,还交给我一瓶毒药,让我第二天服下!” “她们想要逼死我!” “然后,顺理成章栽给我,说我抢婚!” “不就是想搅黄婚事,好不用嫁给世子吗?” “我怎么就这么惨呢?” 应夫人一头雾水。 画风怎么就变了? wap. /111/111398/28912631.html 第31章 你他么想屁吃 刚刚还要吃人似的,不过翻一页书的时间,她就突然弱得好像全天下都欺负了她似的! 将应夫人给整不会了! 但很快,应夫人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下一瞬,一声怒吼从门外传来:“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应夫人茫然转头看去。 只见应太师撩开了前摆迈步进门槛,一边走一边呵斥:“世子妃上门,当为贵客!你不好生招待,竟然还欺负人。真当康亲王世子妃,如今还是你尽情拿捏的庶女呢!” 应夫人张口想要说什么:“老爷……” 话还没开始说呢,应采澜却像一只小鸟似的,飞到了应淳善的身边,急切地道:“父亲,你可是回来了!你要再晚些回来,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胡扯!”应夫人气得发抖:“你是世子妃,难道我们还能杀了你不成,怎么就见不到了!” 应采澜一脸无辜地朝她看过去,道:“因为我受了委屈,肯定不会留下来当受气包呀!我在太师府受到了惊吓,当然要赶紧回王府,找我家世子给我压压惊!” 她的话,听起来好像是无心之语。 但实际上,却带着威胁! 你们给了我委屈受,可承担得起康亲王府的怒火! 先不要说她这个世子妃,在阎佩瑜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分量。 只说,因为代嫁一事,康亲王府的脸面,已经被应家作得岌岌可危了。 到此时还来打王府的脸,他们能忍不? 应淳善忙道:“世子妃莫急,你且与为父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应家上下,谁敢欺负你,为父必不轻饶!” 应夫人是真没想到,应淳善的态度是这样的。 “老爷,她把月儿害成那样,你都不心疼自己的女儿的吗?” 应淳善冷冷地瞪她:“世子妃是受害者!” “她生母待她极差,你身为嫡母不曾为她出头也便罢了!” “还任由她们谋算,想要移花接木糊弄康亲王府!” “如今,康王爷对我十分不待见,在朝堂之上遇见,我与他行礼他都不搭理我!” “这都是你们这些蠢货害的!” 应夫人被骂得满头包,她还想为女儿伸冤:“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事情都是你那贱妾做的,月儿也没做错什么,怎么能把气撒在她身上?” 不管她说什么,应淳善根本听不进去。 他满心都是今日散朝后,向康亲王行礼的时候,康亲王那恨不能将应家剥皮拆骨的眼神! 虽然最后什么都没做,对他来说,却好像什么都做了! 应采澜明白,自己这便宜爹是生的哪门子气。 说起来,就是阎佩瑜那腹黑狗的计谋用得妙啊! 一边,算好时间让她出门,来应家找茬。 另一边,早就让康王妃与康亲王商量好了:给应淳善脸色看! 双管齐下。 这不,如今应淳善这一家之主,简直被府里这帮只知道内斗的蠢女人气哭了! “月儿月儿!你就知道月儿!” 应淳善怒极,一巴掌扇了过去! 应夫人被这一巴掌的惯性,掼倒在了椅子上。 她震惊无比:“你打我?” 正妻,跟侍妾,侍婢不同。 他们这种身份娶的,都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还真不是随随便便说打就打的。 “打的就是你!” 应淳善也是气疯了:“彩月她自己不懂事,大婚第二日跑去人家世子的新房里,还不够丢人?” “怎么,以为世子病入膏肓,闺仪就可以不顾了?” “结果是怎么样的?” “人家世子还活得好好的,你女儿这么跑过去,不就是上赶着给人贴脸做妾的?” 话到这里,也该有了结,他转头对应采澜说话:“世子妃,为父这就把你嫡姐叫出来,让她跟你回去!” 应采澜:“???” 这是啥发展! 她是来做做样子的,可不想把应彩月那绿茶精接回去! 接回去干嘛,给自己搞事情吗! 但便宜爹却是一心想要修复与康亲王府的关系,当即喝道:“来人,把彩月给我叫出来!” 应彩月担心会被带走,就在外面观察实况进展呢,很快就被找到、带了进来。 “父亲,我不能做妾啊!”应彩月哭哭啼啼的:“您堂堂太师的嫡女,给人做妾,岂不是让你的同僚笑掉大牙!” 应淳善根本不理她的哭诉:“难道不是你自己作践自己闹出来的!” “大婚那日你自己上了花轿,不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吗?” “你自己不愿意去冲喜,让你的庶妹给你扛下了这些,怎么?” “现在你庶妹需要你,帮她在康亲王府站稳脚跟,你还不愿意?” 应采澜:“……” 等等! 她什么时候需要这小绿茶帮自己站稳脚跟了? 以目前的情势看,世子对她新鲜感十足,刚开荤的男人成天惦记着小豆腐; 康王妃也被她征服了,婆媳之间宛若母女! 别说她站稳,坐着也稳得很啊! 但应淳善认定的就是这样,又道:“彩月,你赶紧给我跟世子妃回王府去!世子肯要你,就是你的福分。别以为去了王府,还能像在家里做姑娘一样任性!” 应彩月整个人蒙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总喜欢夸她聪明伶俐、知书达理的父亲,突然变得这样陌生! 应夫人还挨了打呢。 她更吃惊:“老爷!嫡女做妾,你怎么想的!就算是非要月儿去王府,那也得是月儿是正妻、采澜是侍妾!” 应采澜心想:你他么想屁吃! 但嘴上,却是满满的委屈:“父亲,你也不用为难。” “嫡姐这个样子,就算去了王府怕也是帮不上我忙的。” “毕竟,因为一未婚姑娘大早上闯入人家洞房,对此王妃好像不太喜欢嫡姐。” “世子也觉得,嫡姐扭扭捏捏不大气。” “除了长了张嘴,什么事也做不好!” 她下巴一扬,道:“给我洗个脚,还把我给烫着了,万一把世子也给烫着了怎么办?” 目的就是阻止:我不要带她走! 然而应淳善接收不到她的信号,还在劝说:“不懂规矩,就教!总有会的一天,她不肯听话,世子妃好生教训她便是!” 应彩月更加不可置信:“父亲!” 应采澜无语了。 她只好祭出最后一招:“可是,大皇子那边,我们也不敢得罪啊!” wap. /111/111398/28912632.html 第32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一句,总算是让应淳善刹住了。 “也对,大皇子亲自把人带回来,总不好这么落他的面子。” 应淳善伤脑筋得很。 王府那边不能得罪,可大皇子更不能! 为何他坚持要让庶女继续做世子妃呢? 自然是,那日在京兆府的公堂上,他亲眼所见阎佩瑜对应采澜的态度。 自己也是男人,哪能不了解,如今世子爷对新婚妻子的劲儿正上头。 毛头小子还在新婚黏腻期,只要应采澜走好每一步,坐稳世子妃的位置十拿九稳。 将来再生个儿子,就完全稳了! 让嫡女也过去,即便是庶女稳不住,嫡女是精心教导出来的,总也不可能一点儿用没有。 反正,名声已经毁了,何不好好利用这层关系? 到时候,两个女儿稳住世子的后院,还怕这层关系出问题? 可此时,应采澜说的,也有道理。 他提出了一个疑惑:“大皇子怎么会去王府接彩月呢?” 没有大皇子横插一脚,不就没这事儿了么? 大皇子好端端的,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干这事儿啊。 他的目光掠过应夫人、还有其他侍妾,最后落在应彩月头上。 应采澜一听,在心里乐了,立即踩死:“是啊,我好奇得很。嫡姐一边巴巴地赶去王府,闯入了人家婚房;另一边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引得大皇子对你另眼相待。” 她提出了一个致命疑问:“嫡姐,你莫不是……想挑起大皇子府与康亲王府的争斗、做那红颜祸水呢?可要当心啊,脚踩两只船,容易劈叉!” 乍一听这话,好像是字面的意思。 仔细辨认,却是应彩月在已有婚约的情况下,勾搭大皇子! 并且,脚踏两只船,两边都想要! 应淳善是大男子主义的典型,他能忍? 当即,一巴掌朝应彩月扇了过去:“不但不守妇道、水性杨花,还敢两边吊着!你当大皇子和康亲王世子都是好惹的!” 重重一巴掌,应彩月被扇倒在地。 顿时,哭得好大声! 应采澜痛快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应彩月不是老喜欢绿茶阴阳人么? 老子给你茶一个! 最恶心绿茶婊的事:莫过于把绿茶婊拉出来的屎,塞进她的嘴里! 一个字:爽! “父亲。”应采澜觉得戏份足了,便道:“出来的时候我没想到这点。” “如今想想,得罪大皇子的话,终究不妙。” “王府好歹是宗亲,可太师府……怕是要遭殃。” “所以,嫡姐还是先留在太师府,改日看看大皇子的态度,再决定不迟。” “世子身子骨不好,他那边我也放心不下。” “如此,嫡姐在太师府的日子,还请父亲好生照顾。” “我便先回王府去了。” 字字句句都是为应家着想! 但也都表示:应彩月已经是我们康亲王府的人了,你可得照顾好! 至于这个“照顾”…… 可以有很多种! 庶女的身份如今已经高人一等,应淳善当然得顺着她的意思:“也是,世子那边,需要世子妃尽心照顾,便不留世子妃了。为父送世子妃!” 太师大人亲自送世子妃上了马车。 好言好语,充分表达了:一个父亲对女儿在夫家生活幸福的殷切期待。 然而,回到府内,他的脸就阴沉下来:“你等若再惹出事端来,莫怪我不顾情面,将你逐出家门!” 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应采澜! 应家虽然已经高官厚禄,但始终没能更进一步! 嫡女的婚事,本来是最好的跳板。 愣是给作成了这个样子! 好在庶女也够争气,以后自然得把庶女捧上天。 能让应家鸡犬升天的,是应采澜还是应彩月,其实没关系。 谁敢阻碍应家的前程,就踢掉! 最后,应淳善来了一句:“彩月,你好好想办法,跟大皇子说明,是你自己要去给世子做妾的,尽快回王府去!” 应彩月猛地抬起头来。 泪水挂在眼角,心里充满了恨意! 回王府的马车上。 今日川贝雪梨都跟着来了,川贝快言快语:“太师大人看起来,对世子妃还是挺好的。” 虽然都是丫头,川贝明显是运气好,没有吃过亏的。 雪梨比她见过的悲惨事更多,也相对沉稳:“不见得。” 她看向应采澜,道:“世子妃,依我看太师大人捧着你,无非是看在世子的颜面。” 应采澜赞同地点点头:“不错!他捧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的荣华富贵!” 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她喃喃说道:“从前我是庶女,在家里不受宠。可以说,我连父亲的一个眼神,都很少得到过。” “嫡姐呢?身为康亲王世子未过门的世子妃,集整个太师府女儿的荣耀于一身。” “再看如今,我成了世子妃,我就是父亲眼里的红人。” “而嫡姐她在父亲眼里,却成了弃子!” “所以说,在这位太师的眼里,利益高于一切!” “至于人,不重要!” 这些,换做原主经历的话,只怕会更难过吧。 好在,过去那些苦,应采澜虽然有记忆、虽然也会生气。 却不是她亲身经历的。 不然,她决不能如现在这样保持理智! 雪梨又道:“可这应大小姐,不见得真的会成为弃子。毕竟,她还有大皇子这个后盾!” “对。”应采澜点点头:“依我看,太师肯定会劝说她去王府继续做侍妾的。做世子的侍妾,那不如做大皇子的侍妾!搞不好,以她的茶值,还能混得更好!” 所幸,她已经在应彩月身上,种下了毒根! 她学医,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正常不会主动杀人。 应彩月不谋害她的话,也不会死。 一旦应彩月对她出手,必死无疑! 回到蒹葭苑。 阎佩瑜刚刚小睡醒来,正在洗脸。 “回来了?” “今天喝过药了?”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说完后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 正在伺候世子的秋菊,朝应采澜看了一眼。 应采澜觉察到这抹视线,看了过去。 秋菊已经低下头,没什么异常。 应采澜挑了挑眉。 阎佩瑜洗完脸,把洗脸巾递给了秋菊,挥了挥手。 屋内只留下小夫妻二人。 他先是回答:“药已经吃过了,今日精神还可以,比昨日好多了。” “嗯。”应采澜在床沿坐下,把自己走这一趟发生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阎佩瑜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见他如玉的脸,逐渐阴沉下来,应采澜凑了过去,附耳问:“你觉得大皇子,可有想替换储君的心思?” wap. /111/111398/28912633.html 第33章 对付病娇的方式,比他更病娇 阎佩瑜一愣。 旋即,拉住她的手在掌心攥着,低声斥责:“这种话不可乱说,传出去我都护不了你!” “要杀头的。” “弄不好还是满门抄斩那种!” 见他一副“你不懂规矩没关系,好好听话”的样子,应采澜撇嘴道:“那我不是跟你说悄悄话嘛,我还能去外头张扬呀?” 这句话,取悦了世子爷。 方才还有些阴沉的脸色,顿时明媚起来,以至于眼角那颗泪痣,都鲜红欲滴! 完美的色泽,叫人看着就馋! 他眸光潋滟、笑容荡漾,问:“所以,咱俩是内人,不是外人。这话可是你说的,日后要是做不到……”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后面未竟之词是什么意思,还是表达明显了! 应采澜:“……” 死病娇! 对付绿茶的最好方式,就是比对方更茶。 同理是不是可以证明:对付病娇的方式,比他更病娇? 她心思一转,翻身扑过来将他抱住,笑嘻嘻地道:“哦,我完全没问题啊!但是,基于平等公正的原则,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我点什么?” 一双眼睛里,饱含着疯狂、执着、不答应我就要你的命! 见她这样子,阎佩瑜反而笑了。 世子妃主动投怀送抱,世子爷当然是开心的。 他搂住她的腰,问:“想要什么,你说?” 应采澜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道:“只要我们夫妻关系维持一天,你就不准碰任何女人!你碰谁,我就毒死谁!” 面对她眼里的疯劲儿,阎佩瑜挑眉,问:“我家世子妃,独占欲这么强?” “是呀!”应采澜顺着话说道:“我这不是爱慕你难以自拔吗?女人的爱情都是很狭隘的,你要是碰了我之外的女人,我就毒杀了她、煮成汤给你喝下去,我看她成了你拉出来的屎之后,还想不想碰了!” 阎佩瑜被她的说法逗笑了,问:“我以为,你会想杀了我?” “不啊。”应采澜头一歪:“我脑子有毛病吗我杀你?杀了世子我还有活路吗?你嘛……” 她的手从他的脖子上滑落,一路下来,最后落在腹部往下一点。 “你哪里碰的,我就让你哪里腐烂!” 她笑得一脸春光:“把这个祸根,红烧、卤煮、炭烤,根据心情选一种方式做好了给你吃下去!推荐炭烤哦,撒点椒盐、孜然粉,弯弯曲曲的、又香又脆!” 阎佩瑜:“……” 尽管只是在说“假设”,他已经感觉有点疼了! 他简直被她气笑了:“这么狠?别的妻子,不都得给丈夫纳妾么?” “相信我,如果有的选,没有女人会愿意给丈夫纳妾的。”应采澜松开他,退开一点,道:“除非……” “除非这个小妾,有万贯家财拿过来孝敬大老婆!” “进门后,把大婆伺候得堪比皇太后!” “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家务活儿全包。” “另外,生孩子、带娃的事儿,都归她!” “有这种好事的话,世子啊,你千万要及时告诉我!” “我保证风风光光地把她迎进门,并且给她洗香香、剥光光送你床上!” “要是觉得不够尽兴,我还能送你们一点儿助兴药,保你神魂颠倒、乐不思蜀!” 阎佩瑜:“……” 真绝! 但她眼里都是狠劲,语气却又娇娇软软的,该死的有味儿! 他不满她距离自己这么远,把人搂过来,问:“突然提起这个,是因为什么?有人不长眼,惹你了?” 应采澜讶异地仰头看他:“哟,我家世子感觉这么敏锐呢?” 阎佩瑜没说话,与她对视。 应采澜笑了笑,懒懒地说了句:“把秋菊调去外院伺候吧。” “你是世子妃,蒹葭苑你做主。院子里的人,你爱怎么调就怎么调。”给完了准话后,阎佩瑜又问:“她招你了?” 应采澜摇摇头,道:“将一切可能性掐死在摇篮之中,很有必要!” 秋菊年纪不大,比冬雪小一点,也在蒹葭苑伺候十年以上了。 平时总是低眉顺耳的,叫什么都听。 但应采澜一眼看到了她眼底藏着的野心! 这丫头,绝不是个安分的! 如今是没机会,但凡给她一根杠杆试试? 她说不定能挑起整个地球! 阎佩瑜失笑,竟然认可了她的话:“还说我敏感呢,世子妃这小脑袋瓜子,多好用啊。” “嗯?”应采澜瞥他一眼,问:“我的感觉是对的?” 他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道:“原本,母亲的意思是,让冬雪和秋菊给我做通房。” “噢~~~” 应采澜恍悟:“那么,滋生野心的温床!” 阎佩瑜见她没有恼怒的意思,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见还挺柔软的,一边把玩一边道:“我拒绝了。” “左拥右抱、齐人之福,你竟然拒绝?”应采澜把他的手拂开,问:“你怎么想的?” 虽然话里都是根本不在乎,但那眼风,却是冷飕飕的。 阎佩瑜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 她不让动手,他就动嘴。 薄唇贴了上去,轻轻啃了她耳垂一下,在她耳边呢喃道:“一来,我没时间,日复一日在宫里,不怎么回王府。” “第二,我有婚配对象,没必要在妻子过门之前,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譬如庶长子什么的。” “最后……” 他笑了笑,在她的抗议下,松开了她的耳垂,吐出关键一句:“我也不喜欢她们。” 应采澜歪了歪头:“喜欢的女人,你才碰?” “那是自然。”阎佩瑜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不喜欢吃的东西,强迫你吃,你心里乐意?” 他拉着她,逼着她靠在自己身上,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打小在东宫里,对太子的事了如指掌。你知道吧?” “嗯?”应采澜下意识想到:“包括他睡女人的事?” 他还真点头了:“不错!” 声音很低,他语气里全都是同情:“你是不知道,太子十五岁的时候通人事了,皇后娘娘给他安排了晓事儿人。” “没过问太子是否喜欢,两个都是娘娘自己养的人挑出来的。” “太子并不喜欢她们,碍于是皇后娘娘的人,又不能退回去。” “之后就……” wap. /111/111398/28912634.html 第34章 补课少女 应采澜:“……” 卧槽? 她这是被分享了什么秘闻? 她瞪大眼睛,问:“之后,就被强行开瓜了?” “你怎么这么兴奋呢?”阎佩瑜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 应采澜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嗐!我这不是兴奋,这是吃瓜群众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阎佩瑜:“……” 他不想说了。 应采澜给了他一个肘拐,悄声问:“哎,所以后来太子有心理阴影了。而你知道了这件事,表示坚决不睡不喜欢的女人?” 最后,阎佩瑜也没回答那个问题。 以至于应采澜问他: 【那你为什么新婚夜就扑我,总不能是喜欢我吧,你对我一见钟情啊?】 他也不给正面回答,只是捏着她的下巴,薄唇附上来轻轻啃了一口! 话没说,却特别缠绵悱恻! 应采澜没忍住大胆猜想: 难道,真一见钟情? 当天,秋菊真被调去了外院,不能在阎佩瑜跟前伺候了。 川贝不是很理解:“王妃,秋菊不是做事挺好的么?我看着,挺稳当的呀。” “嗯。”应采澜没给说法,而是道:“我总要把我的人放进屋里伺候吧。” 川贝有些忧心:“世子房里不好伺候?” 新来的,还是有点怕的。 倒是雪梨,平时不爱说话,却善于观察:“世子妃是不是发现了?” “秋菊和冬雪,都是世子院子里的大丫鬟。” “但冬雪衣着朴素、打扮也简单。” “可那秋菊,这几日没穿过重复样式的衣裳,头上的发簪,比世子妃还多。” “世子妃都不爱装扮,可秋菊脸上扑的粉可不少呢!” “女为悦己者容,可以理解的。”应采澜笑了笑,迈步进药房。 川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一丫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世子跟前晃悠。 说她没有意图,谁信? 只不过,不管是真喜欢世子也好,只是为了荣华富贵也罢。 在他们世子妃面前,都不会被容许的! 应采澜可没有精力放在一个丫头身上,她把自己写出来的方案,递给了两人。 “来吧,干活儿了!” “按照我写的,分门别类,把所有药材都重新归置一遍。” “另外,登记造册,重新记账!” “重活你们搬不动的,就让枇杷来做。” 她又给她们讲了一遍日后的药材管理。 刚刚说完,外头传来冬雪的话:“世子妃,桂嬷嬷已经到了。” 应采澜的脸迅速垮了下去:“……” 啊啊啊! 来自于“补课少女”的哀求:可不可以不要上辅导班啊! 很显然不能! 逼不得已,应采澜把两人留下,跟冬雪一起出来。 好在,她心理调适能力很强,她很快调整好了: 算年龄,原主也就十六岁。 现代十六岁的孩子在干嘛? 念书呗! 好吧,她心理平衡了。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前两天对她很严厉、好歹还算客气的桂嬷嬷,今天好像变了个人! “世子妃,今日奴婢给你讲行礼。” “身条得挺直,腰杆子得正!” “胸不能挺出来!” “臀收一收!” 每说一句,桂嬷嬷手上的柳条鞭子,就朝应采澜身上抽过来! 什么弯曲膝盖的时候,不够低,又挨了一下。 疼! 是真的疼! 可这隔着衣裳,是一点儿伤口也不会留下。 桂嬷嬷亲自上手,调整应采澜弯曲行礼的膝盖弧度,道:“保持这个,维持半个时辰,适应了就好了!” 应采澜:“……” 坚持屈腿半个时辰? 不是你疯了,就是我傻了! 她咬牙切齿,感受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人好端端的突然变了,这不是日了狗吗? 要说没有发生什么事,她才不信! 心里这么一想,她也不干了,倏地站起来,道:“桂嬷嬷,我知道宫里礼仪繁琐。但人际关系是混出来的,不是靠膝盖弯曲到什么程度换来的!” “所以,我觉得做到位就可以了,不用这么锱铢必较。” “你看怎么样?” 桂嬷嬷却很坚持:“康王妃看重奴婢,才会让奴婢来;看重世子妃,才会让世子妃学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 “王妃也说了,就算你是世子妃,在规矩上也该听奴婢的!” “世子妃,你要是不肯听,是要受惩罚的!” 见她高高举起柳条儿,还要用鞭抽自己。 应采澜冲上前一把夺过来,道:“对的我听,没问题!王妃请你来,当然是因为你是真有本事的!但,不代表你能越过本世子妃头上去!” 桂嬷嬷怒道:“老奴从前给皇后娘娘教规矩的时候,不曾见她说过这般说辞!” “当今的太子妃、大皇子妃也没有!” “只难道世子妃就要越过她们这几位主子头上去?” 可以说,把应采澜的话给砸回去了。 不愧是宫里的老嬷嬷,见多识广,嘴皮子也是相当利索! 应采澜遇上对手了! 但她怕了吗? 她要怕了,这剧本很快就可以写上:应采澜卒,本剧完! 把玩着手里的柳条儿,应采澜甩甩刚才被抽痛的胳膊,冷冷地道:“桂嬷嬷前两日,还对我十分友善。今日却完全变了一副面孔,该不会是……” 她赫然上前一步,质问道:“嬷嬷受了何人指使、或者拿了什么人的好处,故意刁难我的吧?” 见她这么说,桂嬷嬷脸色一变,立即矢口否认:“没有!” “没有?”应采澜冷笑,根本不听她的狡辩,厉声喝道:“是不是跟应彩月有关?” “是应彩月本人?” “还是王姨娘?” “或者是……太师夫人!” “手伸得够长的啊,竟然都能收买到了桂嬷嬷的头上来,也要跟我过不去、给我穿小鞋,是吗?” 她每说一句,都死死盯着桂嬷嬷的眼睛。 在“太师夫人”四个字的时候,桂嬷嬷的眼神微微颤了下! 从这微表情来看—— 竟然是太师夫人。 这简直要笑死应采澜! 如果应夫人知道,自己千辛万苦疼爱的女儿,是王姨娘生的;她处心积虑谋害的,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会怎么样? 应夫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生下来的女儿被掉包做了低贱的庶女,她是受害人。 可现在看来,能够教养出应彩月那样的女儿,应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世子妃冥顽不灵,奴婢这就去跟王妃禀告,说老奴教不了世子妃这样的贵人!” 知道被戳破了,桂嬷嬷神情一变,转身就走。 wap. /111/111398/28912635.html 第35章 祸国殃民之色 冬雪要拦,应采澜却阻止了她:“让她去!” 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 突然,抬起手里的柳条儿,对准了自己的左手背抽了一下! “嘶!” 冬雪一看,急了:“世子妃你这是做什么?” 应采澜冲她眨了眨眼睛:“自然有用!” 疼! 手背很快红了。 本是学规矩,少不得有梳妆打扮这类的。 她走到妆台前,拿了唇脂在手背的红痕上,涂了一层…… 冬雪:“……” 应采澜弄好后转身,往康王妃居住的王府主院走去。 她一点儿也不着急,吩咐冬雪:“去给世子说,他的世子妃,叫一个外人给欺负了!” 划重点:他的、外人! 腹黑狗肯定能听懂! 冬雪一听就明白了:“是,奴婢这就去。” 应采澜走到康王妃所在的花厅的时候,桂嬷嬷已经告完状了,跪拜在地上:“王妃,请恕奴婢无能,放奴婢离去吧!” 康王妃还没说话,看见应采澜站在门口,便冲她招手:“世子妃来得正好,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桂嬷嬷好心好意教你学规矩,你怎么还让人受委屈了呢?” 还别说,康王妃这个婆婆,肯定是举世罕见。 特别讲道理! 一般遇上这种事,当面对质,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双方面对面说,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可以说,有这样一个妈,儿子大概率不会差到哪儿去。 就新婚几日来看,阎佩瑜还是比较不错的男人。 唯一叫人担忧的便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心理黑洞! 他父母感情还算稳定,到底能给儿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以至于他对所有物的占有欲那么强? 回到眼前,应采澜朝康王妃走过去,屈腿行了一礼,亲亲热热地喊:“母亲,我来迟了,不知道桂嬷嬷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该走的礼数,她走完了。 端端正正,十分得体。 康王妃都有些惊讶。 桂嬷嬷不是说世子妃学规矩没学好么? 这不是挺好的么? 一下子,康王妃对桂嬷嬷的说辞,保留了怀疑态度。 “桂嬷嬷先站起来说话,您劳苦功高,年纪也大了,一直跪着像什么话?” 说完,康王妃转头对应采澜说道:“世子妃,怎么说,桂嬷嬷如今也是你的教习嬷嬷,你去扶一把。” “是,母亲!”应采澜欢欢乐乐地走过去,把桂嬷嬷给扶了起来。 桂嬷嬷是心惊的! 康亲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 尊卑分明的天家啊! 竟然能允许儿媳称呼婆母为“母亲”? 而且,康王妃还很乐意的样子! 她这一愣,应采澜顺利把她扶起来。 康王妃这才说道:“世子妃,桂嬷嬷的意思是,你不服管教,完全不肯听规矩。” 转头问:“桂嬷嬷,我说的,可有什么不对?” 没摆王妃的架子,表示对这位教习嬷嬷的看重。 桂嬷嬷哪儿能说不对? “禀王妃话,的确是这样的。” 康王妃转头问:“世子妃,你怎么说?” 应采澜抿了抿唇,道:“母亲,儿媳不认可桂嬷嬷说的不服管教。” “儿媳不才,出身不太好是事实,这点没什么可辩驳的。” “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呀!” “儿媳打小也是看着太师夫人与姨娘,是如何教导嫡姐规矩的。” “依葫芦画瓢,也能学个大概。” “不信,母亲可以考考我!” 其实,就那些规矩的东西,冬雪懂的不见得少,平时都会提醒应采澜。 该守的规矩都到位,根本不用吹毛求疵。 宫里需要教习嬷嬷,那是因为皇帝的女人规矩更加森严,雌竞也更厉害。 可她又不进宫当妃子,日常礼数,当然是不失礼就行了哇! 跟人相处,当然是让对方舒服、不反感就好啦! 康王妃问:“桂嬷嬷以为如何?” 在这点上,她完全没有偏袒自己人的意思。 而话里话外,也没有半点婆婆为难儿媳的样子。 可以说,康王妃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的。 桂嬷嬷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位世子妃,在王府暂时是站稳了的! “如此甚好,若世子妃已经过关了,那自然不必每日辛劳。” 于是,开始考核。 桂嬷嬷出题,接连的每一个题,应采澜都拿捏了! 没办法,这仨瓜俩枣的规矩: 能有现代古诗词、政治条条、历史事件和人名难背? 有英语单词难记? 有数理化公式难融会贯通? 有生物多样性难掌握? 有地理算日出日落时间叫人头秃? 她应采澜没正经上过学,但她有去参加两次高考。 第一年,因为跟雇佣兵爸爸们斗气,一时不想学医了,复习了文科。 得了个文综省状元。 第二年,上了两个月大学还是觉得学医好,当即把文科专业放弃掉,回去重新复习。 得了个理综省状元。 所以,桂嬷嬷出了的九道礼仪的题,都是大概讲过的,她轻而易举通过! 桂嬷嬷急了。 “最后这一道,请世子妃接好了!” “世子妃有着清水出芙蓉的美貌,若在外头行走,难免会遇上觊觎美貌而来之人。” “请问,世子妃要如何应对?” 应采澜愣住了。 这算是规矩上的题? 好像也算! 康王妃也是一顿,朝她看过来,很是好奇她会怎么回应。 却不想,这位神奇世子妃第一个关注点竟然是:“桂嬷嬷真的觉得我长得很漂亮?倾国倾城?祸国殃民之色?” 她满脸都是惊喜,一双眼眸亮晶晶! 桂嬷嬷唇角一抽。 的确是美人,但这般夸赞自己,大可不必! 康王妃反而是笑了,道:“想什么呢?你这也能算祸国殃民么?天下女子,长得好看的可太多了,你这顶多算中等偏上!” “那是!”应采澜立即把话茬接过去:“说起来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世子爷如今在病中,那相貌气质,都比我好得多!将来他身子好了后、养出好气色,祸国殃民有我夫婿顶着,怎么的也轮不到我呀!” 她笑嘻嘻地道:“母亲,世子爷的美貌,都是从您这传承来的,我都不敢想象,二十年前的康亲王妃,是何等的国色天香!” 康王妃被她捧得心里美滋滋,嘴上还是得稳住:“有别人在,你胡说什么呢?没的叫桂嬷嬷看了笑话!” 桂嬷嬷觉得:应夫人是失策了! 她还是追问:“世子妃尚未回答奴婢问题呢!” 不想,应采澜却眨了眨眼睛,一双水眸里全都是无辜:“我不是回答了吗?” 桂嬷嬷:“???” 就,一脸懵逼! wap. /111/111398/28912636.html 第36章 世子养的小猫咪是什么品种 康王妃也愣了愣。 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的确,世子妃已经给了回答。” 碍于教习嬷嬷是她请来的,虽然是个奴婢,却也不是谁都能得罪的奴婢。 所以,康王妃还是耐心给了解释:“桂嬷嬷出的题是,世子妃出门在外被觊觎美貌要如何应对。” “这也的确是规矩的事。” “世子妃回答的是,她既然没有祸国殃民的美色,又不会主动勾搭外男,岂会引来这种无妄之灾?” “不是本王妃夸大其词,就是那些寻常人家的外男,即便是真相中世子妃的容颜,也未必真有那惦记的贼胆!” “毕竟我康亲王府,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家里!” “所以,这题世子妃算过了。” 应采澜:“!!!” 她两眼冒星星,扑过去钻进康王妃怀里、狠狠抱住人家的腰,激动地道:“母亲!我这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祖坟冒青烟,才能嫁给您的儿子啊!” 瞧瞧。 什么叫说话的艺术性? 她本来是要夸康王妃的。 但刚才已经吹爆了,现在再夸就有点失真。 所以,她直接夸的“您的儿子”。 天底下的母亲,大都是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 夸她儿子,可不比夸她还舒畅么? 康王妃就这么被抱住了! 说实话,她也是名门闺秀出身,被人抱住的记忆,已经很淡了。 成婚多年,即便是丈夫,也不会这般亲近。 儿子女儿更是将她供奉成菩萨似的,通常都会保持距离。 没想到,来了个儿媳妇,跟她养着宠物大白猫似的,竟然会扑进她怀里撒娇! 她没忍住手痒,抬手撸了一把应采澜的后脑勺,道:“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好好站着说话?这么淘气,让人笑话!” 听起来好像是苛责,但语气中的宠溺多么明显,宛如给桂嬷嬷扎了一刀! 就这? 还学个屁的规矩! 桂嬷嬷跪拜下去,道:“如此看来,世子妃已经无须学规矩,奴婢幸不辱命,便回去了。” 康王妃想想也是,既然不是不懂,那就是应采澜平时肯不肯好好表现的问题。 这个,不是外人能“教”会的! 她张口道:“如此也好,来人,恭送桂嬷嬷,赏……”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婆子的声音:“世子来了!” 不一会儿,被小厮搀扶着的阎佩瑜,弱风扶柳似的走了进来。 一见影帝,影后的职业素养被激发。 应采澜立即从康王妃这里站起来,朝他奔过去, 她殷勤得很:“哎呀世子爷怎么过来了?你也不看看你的身子,跑来跑去的,万一见了风又病倒不能下床了,你自己不怕难受,我是会心疼的呀!” 阎佩瑜:“……” 装! 他要是病倒,她会心疼才怪! 她只会说:你死吧,你死了我当寡妇继承你的财产、再找小狼狗! 可即便明知道她是装的,她这小姿态,仍旧让他心里高兴。 有她扶着,便不要小厮了。 懒洋洋地靠在她身上,他低声问:“不是好好的学规矩么,怎么到母亲这来了?” 声音低沉,隐约伴随着轻微咳嗽,不是那么利索。 但,胜在温柔。 叫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感慨: 果然是如胶似漆的新婚小夫妻呀! 应采澜没有说话,仰头看他。 那眼神委屈巴巴的。 她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也不说话,就是拉着他的手不放。 刚才在康王妃面前的乖巧儿媳妇,到了世子这里,瞬间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娘子! 可她应采澜真的是这种性子么? 自己房里养着的小猫咪,阎佩瑜还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他低头一看,发现了她一直往自己眼前怼的重点—— “你这手怎么了?” 手背上那条红色痕迹,一看就是鞭痕! 应采澜一愣,倏地把手收了回去,目光闪烁:“没事。” 阎佩瑜扫她一眼,对她的心思了然于胸。 他非要把她的手拉出来:“赶紧的,伸出来让本世子瞧瞧,怎么回事!” 应采澜的手,就这么被他拽了出来。 卷起袖口,露出了手背! 于是,康王妃也看到了那条红痕,不禁皱眉,问:“世子妃哪来的这伤口?” 质疑的目光,放到了还没走的桂嬷嬷身上。 应采澜瞥了一眼桂嬷嬷,嘴里依旧是粉饰太平的样子:“没事的母亲,就是不小心。” “不小心?”阎佩瑜声音一沉。 情绪一激动,他就用帕子掩嘴,疯狂咳嗽! 康王妃算是明白了:“本王妃知道,即便是皇后娘娘、太子妃,在学规矩的时候,也是受教习嬷嬷管束的。” 她没把话说得很难听,但懂的都懂。 “我也听说过,仪态不对的,都会用柳条儿小鞭抽。” “但各位主子都是金枝玉叶的出身,所以小鞭不能抽伤了她们,都是隔着衣裳来。” “怎么……到了我儿子这里,就冲肌肤去了?” “这若是伤了世子妃的脸,该如何是好?” 应采澜也是新近知道的: 那柳条鞭,可不是一般的柳条! 选取了长度最合适的柳枝,把叶子撸干净备用。 均匀喷洒润泽液体,喷洒后包裹起来,让柳条彻底湿润。 之后,再用低温慢慢烘干。 如此四五天,柳条的柔韧性明显提高。 正常用于编织。 什么柳条儿筐、柳条篮之类的。 当然,也可以用来制作鞭子! 而教习嬷嬷用的柳条,便是经过这样复杂工艺制作后,三股编成一股。 能够长久保存,抽人也贼疼! 隔着衣服抽,光疼不伤皮、不出血。 桂嬷嬷被应采澜看了一眼,顿时明白: 自己踩坑了! 应采澜朝她看来,眸光幽深。 有婆婆问责,老公撑腰,这感觉不要太爽。 但她帅不过三秒,手背被狠狠摁下去! 她倒抽一口气:“疼啊世子,你轻点儿!” “咳咳……”阎佩瑜咳嗽,将这点动静隐了过去,道:“看来,伤还挺深?碰一下都疼得厉害?” 桂嬷嬷脸色一白,立即跪了下去:“康王妃,奴婢并没有抽打世子妃的手背!” “哦。”阎佩瑜咳完,十分善解人意地道:“不怪桂嬷嬷。是我家世子妃性子顽劣,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她贪玩任性,没事就喜欢抽自己玩儿!” wap. /111/111398/28912637.html 第37章 跟养了小宠物似的 桂嬷嬷面色一僵:“世子爷说笑了!” 谁喜欢抽自己玩啊! 在宫里多年,她只要想一想,就能明白过来! 好家伙! 她抽应采澜身上抽得多,为了不惹麻烦,不可能直接对手背下手。 那就证明—— 应采澜自己下的手! 真狠! 人家都能自残来踩你了,你还能如何? 桂嬷嬷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好认了:“是奴婢失职,请王妃、世子、世子妃惩处!” 应采澜没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合规矩,不如交给婆婆了! 康王妃很快做出了决断:“本王妃诚心诚意,请桂嬷嬷来教习世子妃规矩。” “不但付了优厚的薪俸,对桂嬷嬷的教导方式,也不曾过问。” “却不想,桂嬷嬷辜负了本王妃的敬重与信任。” “请嬷嬷回去吧,薪俸康亲王府不会追回。” “但嬷嬷所行所为,本王妃会如实告知内务府!” 桂嬷嬷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 这番话放出去,她的结局可想而知。 一个敢伤了贵人的嬷嬷,还能在宫里混下去吗? 在宫里混不下去,难道就是逐出宫门这么简单? 坏了规矩,难道不要惩罚? 很快,桂嬷嬷被康王妃派身边的心腹婆子送进宫。 她离去后,康王妃转头看向应采澜,问:“伤得厉害么?” “还好,这点小伤涂点药,过两天就好了。”应采澜面对真正的关心,她也很坦诚:“母亲不用担心,我这伤本来没这么严重,是我涂了唇脂。” 她干笑两声:“嘿嘿,谁让这桂嬷嬷欺人太甚?收了别人的好处,给我穿小鞋。” 要是恶婆婆,她能欺骗得毫无心理压力。 可康王妃对她是真的很好啊! 原主的生母、养母,都不曾有康王妃这么好! 见她这么说,康王妃愣了愣,旋即摇头失笑,道:“佩瑜啊,你这个世子妃可是一肚子的鬼心眼!” 阎佩瑜却淡淡说道:“有什么不好?不求谋害别人,但求别被人给算计了,有几分心眼在咱们天家,总是错不了的。” 提到这茬,康王妃的笑意散去。 可不是么? 他们康亲王从来不曾参与宫闱、朝廷内斗。 就因为他们的世子当了太子伴读,难免要为太子做谋士,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一路人马,一出手就是要他的命! 那些人隐藏太深,一招得手后完全沉寂下去。 半年过去了,也没有查出个皮毛来! 应采澜见母子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她开口问:“母亲,我有个问题啊。” 两人都抬头看她。 她笑了笑,开口:“所以,欺负我的人,只要能够完美解决,不伤咱们王府的脸面,我便可以自行发挥,对吧?” 她这傲娇表情实在跟大白猫像,康王妃没忍住又笑了,道:“既然你能拎得清,我也就不担心了。日后世子有个贤内助,你们夫妻互相扶持,安生过日子!” “谢谢母亲!”应采澜笑得特别灿烂。 康王妃又问:“你可知道,收买桂嬷嬷对付你的人,是谁?” 提到这点,应采澜笑意隐藏下来。 她说道:“儿媳心里有数,会自己解决的。这是娘家的家务事,就不拿来烦扰母亲了!” 康王妃点点头:“说的也是。” 转头叮嘱阎佩瑜:“世子,你媳妇儿你自己护着点儿。” 阎佩瑜与应采澜对视一眼,眉宇含笑:“儿子明白。” 回蒹葭苑的路上,阎佩瑜坐在凉轿上,应采澜跟在一旁走路。 她心情挺好:“世子啊,我好羡慕你,有这么好的母亲!王妃可真是个大好人!” 重点是,她以后不用学规矩、上这破辅导班了! 真正的开心,能够感染人。 阎佩瑜唇角微微勾起,道:“你不也口口声声喊母亲么?依我看,母亲也没把你当外人。” 别人家婆媳关系紧张,家里鸡飞狗跳、满地鸡毛的事,也没少听说。 到了他这里,母亲明事理、妻子会哄人,双方都在用心经营这份关系。 即便康王妃一开始不满意应采澜庶女身份,也被哄好了。 两个女人和和睦睦,受益人是谁? 是他阎佩瑜啊! 这样有头脑、又懂感恩的小娇妻难得,他更是得花心力护着。 以免,她还总有什么想当寡妇、想找小狼狗的心思! 回到房里,阎佩瑜第一时间道:“川贝,给世子妃把手背上的‘妆’洗了。” 等她洗完手,坐在小榻上的他立即朝她招手:“过来我瞧瞧。” “就一点红。”应采澜乖乖把手伸出去给他看,笑道:“我本来想下手狠一点的,弄点血啥的。但怕疼,就没太用力抽!” 阎佩瑜让她靠在自己边上坐下,捏着她的手认真检查了一下。 的确,就只剩下一条红痕。 抹点药,明天肯定就消肿了,没啥事。 他松了一口气,道:“这事儿也犯不着伤害自个儿,不管是母亲还是我,肯定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效果不是没那么好嘛!”应采澜耸了耸肩。 她故意找茬:“你怎么知道,王妃肯定是站我这边的?” 阎佩瑜轻声一笑,道:“别说现在母亲可喜欢你,就算她对你不满,遇上这种事,也会站在康亲王府的门楣上处事的!” 毕竟,欺辱到了康亲王府头上了,能忍? 今天让了一尺,明天是不是就得退一丈? “那我很好奇。”应采澜便问:“为何还容得下应家?” 要知道,偷梁换柱弄了个代嫁新娘,送个庶女过来,真真是侮辱了阎佩瑜! 他看着她,眸中缭绕着缠人的笑意,反问:“难道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吗?” “啊?”应采澜下意识道:“我有几个面子啊?” 阎佩瑜叹了一口气,抠了一点药膏,给她手背上的红痕轻轻涂开。 动作细致而温柔,跟养了小宠物似的。 边敷药边道:“冲喜能让我好起来,母亲便能忍你几分。” “自幼,母亲都很尊重我。既然我开口认了你,她也不好说什么。” “既然认了,庶女总比孤女来得好吧?” “应家虽然膈应人,但只要打服了,总比让你没娘家来得好。” 一来,她没有娘家帮扶,对她不好; 二来,他没有岳家支撑,将来遇到一些事情,容易孤立无援。 所以,捆绑在一起,即便再恶心人,一致对外的时候,好歹还是能用得上的。 听了他的话,应采澜感慨不已:“你这样的门庭,不兴盛的话,天理不容啊!” 个个都是人精。 却真没有什么坏心思! 阎佩瑜给她抹好了药,笑容醉人,眼神却凶险:“有这么好的夫家,心里还想着跑路,嗯?” wap. /111/111398/28912638.html 第38章 色令智昏 应采澜默。 原先就是觉得莫名其妙被嫁了,不太能接受这种“包办”婚姻。 她一个现代人! 从来没谈过恋爱! 活了两辈子,竟然要忍受被捆绑、被算计出来的婚事? 而且,康亲王府这种门户、皇室宗亲命妇这种身份,哪哪哪儿都刻着四个字: 血、光、之、灾! 她能不想跑路吗? 可现在看,康王妃没把她当外人,时刻都是把她捆绑成一个整体; 捡来的这便宜老公,对自己也不差。 有身份、有地位,要钱有钱,男人还有颜,婆婆也不难相处…… 放着这么好的条件跑路的话,感觉有点脑残? 这么一想,她笑了笑:“好吧,我不跑了还不成嘛!” 转头过来斜睨他一眼,带着几许傲娇。 她又道:“但是,你得对我好!你不对我好,我就不只是跑路这么简单,我会先弄死你再跑!” 她脸上飞扬的神采,阎佩瑜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爱。 小猫咪长了利爪,还有獠牙,但猫不可爱吗? 他的手往上移动,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应采澜:“……” 传说,狗子是最会得寸进尺的! 这只腹黑狗,尤甚! 一开始,亲她的脸颊。 然后,到了唇角。 现在,直接直击目标了。 都是她一点点默许,割让出来的地盘啊! 可是!!! 她是现代女性,还是被雇佣兵带大的,遇上了这种事,怎么可以只让男人占自己便宜呢? 他才是长得倾国倾城的那个,应该她去占便宜才对啊! 于是—— 在阎佩瑜亲了一下想要退开的时候,她倏地搂住他的脖子。 一下亲了在他眼角那颗泪痣上! “一大老爷们,怎么能长了这么颗妖痣呢?真好亲!” 哪里是泪痣哦,根本就是妖精痣! 她的主动,让阎佩瑜一惊。 旋即就是喜悦充斥了心坎! 他几乎是用气声问的:“还有其他地方,也很好亲,要不要试试?” 充满了蛊惑! 尤其是这男人长得这般妖孽,还带着妖娆的眸光。 妥妥的男妖精啊! 应采澜顿住,噙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一双水眸里,也逸散出来了一点儿疯狂的劲儿。 阎佩瑜眼角往上扬,眼眸里像是蕴藏着璀璨星光,低低又说了句:“还有很多地方很好摸,要不要摸摸看?” 应采澜:“!!!” 九敏! 送到嘴边的美食不吃,那不是脑壳坏了吗? 她咬了咬牙,舔舔下唇,道:“我自控力不太好,是你主动勾我的,不要怪我不顾你的身子虚弱!” 丢下这话,她不想做人了,直接把他扑倒在小榻上。 日常起居的小榻很窄,没有床榻那么好滚。 她差点掉了下去。 男人的手迅捷地捞住她的臀,将人带回来,任由她骑在自己身上。 不管是谁先拉开谁的系带,也不管谁先咬谁的下巴。 总之,天雷勾动地火! 知道小夫妻俩那啥,下人们都很识趣不来打扰。 冬雪更是吩咐:“晚膳先温着,世子的药先熬上,随时候传。厨房赶紧多烧点热水,少会儿世子妃肯定要净身、世子也要沐浴。” 睡了一觉醒来的应采澜,发现天已经黑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 狭窄的小榻也就一米宽,上头挤着两个人,如果平躺,稍微动一动就要摔下去。 阎佩瑜拥着她、将她护在内侧,他自己是侧身睡的。 回想起那热辣的过程,应采澜没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 【色令智昏!】 一下子就被他勾得鬼迷心窍,直接生啃。 过去都很难想到,自己也能这么疯狂! 屋内昏黑,应采澜轻轻地拿开他的手,爬起来点了灯。 把丢在地上的衣裳捞起来套上,外头冬雪已经过来了: “世子妃,沐浴用水已经备好了,可要先沐浴再用晚膳?” “嗯。”应采澜一身汗气,也有点黏糊不舒服,当然想洗清爽了再吃饭。 回头看了一眼还躺着的男人,见他这样都还没醒。 想了想,还是走过来给他诊脉。 这可是个病秧子。 别因为她一时色心起,把人给睡坏了! 诊脉结束后,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精神消耗大,那毒性害得他需要更多时间补眠。 她把毛毯拉起来,盖住半裸的男人。 想想,这身材线条那么好,就是被那毒折磨,偏瘦了。 养点肉,就更好摸了! 沐浴的时候,应采澜思索了一个新的药方子,怕一会儿忘了,喊道:“雪梨,给我写一个方子。” 雪梨立即拿来了笔墨和空白药笺,把她念出来的药方子记下来,才笑道:“世子妃连沐浴的时间,都在想开方子的事儿呢?” 应采澜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然多浪费时间?” 雪梨夸赞:“世子妃好生进取。” “你是没经历过卷王时代。”应采澜笑了笑,回想起自己上辈子,那才叫卷啊! 其实,她高考的时候,只有十五岁。 因为前面没得正经读书…… 咳咳,她不是上不起学。 只不过她是雇佣兵捡来的孤儿,一群雇佣兵一起养大的。 从小,被带着到处跑,南征北战、东奔西顾的,哪里有时间进学校? 但,她不但不是文盲,相反…… 爸爸们拿命干这行当,有钱! 她的功课,全部都是请来的私教。 算聪明吧,几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爸爸们都很看重她,在她偶然机会接触了中医,并且展现出惊人天赋后,他们着重培养她学医。 从此后,整个兵团的所有人受伤了是她包扎的、生病了是她先看。 她看不好,医生在后面等着。 后来,为了进修西医,他们非要她参加高考。 她任性不想学医,第一次高考考了文科,偷偷报了别的专业。 谁知道…… 有些东西,是不解之缘! 兜兜转转,她还是又学回来了。 应采澜的性格之所以这么乐观,主要还是因为从小没怎么吃苦。 虽然雇佣兵的生活颠沛流离,那群大老爷们也不怎么会教育孩子,但个个都挺疼她的。 想着想着,她有些难过:【爸爸们,不知道还有活着的么?还活着的人,看到死了那么多兄弟、捡到了我的尸体,心里该多难受啊?】 沐浴完了出来,阎佩瑜已经醒了。 她裹着水汽进来,头发还有些潮。 “你要沐浴么?”她随口一问。 屋内被他们弄乱的已经收拾过了,阎佩瑜坐在干净的软垫上,榻桌上放着一只盒子。 “晚点再去,你来,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wap. /111/111398/28912639.html 第39章 谢了,我的世子爷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 应采澜狐疑地走过去。 经过了情事后的男人,眼角仿佛都挂着满足。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阎佩瑜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他的眼圈有点发红,是残余的春情。 尤其是那颗泪痣,在这等春情荡漾下,比平时要明显。 当然,在当时,他的眼睛比现在红太多了! 尤其是愉快的时候,甚至还泛着水光。 劲头特别狠,神情却特别撩人,比平时看上去还要帅很多! “你不饿么?”应采澜坐下。 他倾身抱住她,随口答道:“一会儿先吃点东西,喝了药再沐浴就是了。” 应采澜把盒子打开。 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不由一愣,诧异地转头回来看他:“鞭子?” 阎佩瑜唇角勾着笑,“冬雪说,你舞鞭子很有一手,所以我命人把这条鞭子送来。喜欢的话,以后这鞭子就是你的了!” “啊?”应采澜很是惊喜。 她立即把小皮鞭从盒子里取出来。 通体红色的软鞭,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相对别的鞭子,要细长一些。 做工很精致,更适合缠在女子的腰上,乍一看会让人以为是条腰带。 阎佩瑜解释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鞭子。它叫妖龙,是早两代一位女将军用过的鞭子。但她好兵器太多了,鞭子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一直丢在兵器库里。偶然的机会,把这鞭子转赠给了我。” “女将军?”应采澜挑眉,第一反应问:“多大年纪?” 这个时候的世子爷有那么点儿慵懒的劲儿,眉眼含笑:“你猜?” 应采澜瞪了他一眼:“你猜我猜不猜!” 最讨厌猜来猜去的了! 她能想不明白吗? 丫的就是故意这么说,想叫她吃醋? 阎佩瑜就是想逗她,看到她那些丰富的小表情,觉得万分可爱。 他也不再卖关子:“按辈分算,我应该喊一声叔祖母。她与叔祖父多年不曾回京,七八年前他们回来一次,机缘巧合把鞭子送我的。” “哦。” 应采澜还是挺喜欢这鞭子的,拿在手里把玩,问:“你怎么想到要送武器给我?只是因为我会舞鞭子?” 有一说一,跟她上辈子一样,每次收到礼物都是挺开心的。 阎佩瑜笑道:“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护着你,咱们这样的人家,未来会发生什么事难说,你带着防身很有必要。” 对他这份心,应采澜是领受的。 但她就是要故意说:“我有怀瑾保护我呢!” 提及她找了个男的护卫,阎佩瑜眸色没有刚才那么温和了。 略有些阴翳。 男人的通病,肯定不会喜欢自己的女人身边有其他男人出没。 即便,只是个护卫。 但他还是没有反对,道:“怀瑾是个高手,想法肯定和我一样。” “我不敢托大,不会自以为了不起、能够将一切掌握在手中。” “你是我的女人,肯定被人视作与我一体。” “我都如此了,以后你会面对什么,谁也不知道。” “你该有自保的本事,即便不是太强,好歹拖延个时间,让其他人能及时赶来救你。” “怀瑾是个男子,他不可能像丫鬟一样近你的身,故而你得为他争取时间。” “若信我、等我来救,也要给我争取时间。” 应采澜一震! 要不怎么说,他能成为太子的智囊呢? 人到了一定的层次后,自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会学会谦逊。 他占有欲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身边有其他男人。 但那是能救命的,他还是能忍。 他的意思是:我不能百分百保证能保护你,所以你需要增强自身实力,好争取我来救你的时间! 可不比那些男人给承诺“放心,我会拿命护着你”的,实际多了? 笑死! 又不是连体婴,不可能分分秒秒都在身边保护,总有分开的时候。 说什么大话拿命护着对方? 总不能是,等对方死了后再自杀式报仇,这就叫保护吧? 阎佩瑜这话,跟她那些雇佣兵爸爸说的如出一辙: 【小澜,爸爸虽然都很厉害,但只有你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爸爸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如果你遇到危险干不过的,一定要争取时间,让爸爸来救你,明白吗?】 想到爸爸,再看看眼前的俊美男人,应采澜莫名心动! 她唇角勾起一朵笑花,放下手里的鞭子,突然起身扑过去。 捧起那张颜值惊天的俊脸,狠狠地在他眼角上落下一吻。 亲在了泪痣上! 亲完,她笑嘻嘻地道:“谢了,我的世子爷!” 感受到她真心诚意的开心,阎佩瑜心情更加愉悦。 他的手及时捞住她的腰,道:“你再用点力,就可以把我撞下去,我俩一起在地上打滚了。” 应采澜心情好,更注意他的身子状况:“赶紧吃饭,你得快些吃药。赶紧好起来!” 她把鞭子挂在屋内,随手可取的地方。 用过饭后,阎佩瑜吃药的时候,问了一嘴:“大概什么时候,能把我这毒清理干净?” “少不得过一个月吧。”应采澜坐在旁边。 就着油灯,一边嗑瓜子,一边啃医书。 学无止境,她不能因为自己是现代中西合璧的顶级秘医,就忽略古人的智慧! 多看书,能激发她的潜能、也能开阔眼界。 阎佩瑜没说话了,不知道是思忖什么。 应采澜看了一会儿书,发现他还在发呆,问:“想什么?你是想布局,把给你下毒的那只老鼠给挖出来?” 阎佩瑜回过神来看着她,微微笑了笑,道:“世子妃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不!”应采澜摇摇头:“至少你要怎么布局,我就不知道!” 阎佩瑜的手放在桌上,手指屈起,指骨在桌面轻轻敲击。 他也没说自己要怎么布局,只道:“对方得手后,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端倪。” “但我相信,平静是表面的。” “这潭水,下面必定是浑浊、汹涌。” “所以,只要想办法破坏表面的平衡,池水动荡、鱼自然跟着动了。” 阴谋算计的事,应采澜不懂。 她撇了撇嘴:“有要用毒的事,我能行!” 说完,发现他目不转睛、一瞬不错地看着自己。 眸中,仿佛滚动着岩浆! wap. /111/111398/28912641.html 第40章 不许对别人说这些骚话 她不由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你这什么眼神?” 感觉他想要吃了她似的…… 噢,不是刚吃过那种吃法。 而像是想把她揉碎了,把她的血肉一点一滴都砌入他身体里! 凶残又疯狂! 阎佩瑜的眸光慢慢收敛,问她:“世子妃终于有觉悟,我们是一家人了,我是不是该感动一下?” “切!” 应采澜绝不承认,自己会被他这话撩乱了心意。 一家人么? 她从来没有过家,以后会有吗? 不知道! 她撇了撇嘴,道:“不管怎么样,先把你的病治好,是关键。不然你困在房里、更甚者落在那四尺床铺上,啥也干不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顿,抬起头来,一脸恍悟:“阎望,我觉得你先前想法有点不对啊。” “你一直病重别人根本不动弹,显然是吃定你要死了,没把你放心上。” “但是!如果你活了呢?” “你卷土重来了呢?” “他们不会怕吗?” “他们肯定会心慌啊,这一慌乱,不就出来蹦跶了么?” 阎佩瑜首先对她的话表示认可:“不错。” 然后解释:“可我一日不解毒,就不敢出去。” “我不动,死的是我一个。” “以目前来看,很显然他们只是冲我来,并没有要对父母亲他们如何。” “所以,我注定要死的话,便不能动。” “如果我有机会活下去,必须要动!” 因为,到那时候再苟着,已经不实际了。 对方会对谁下手,他不清楚! 应采澜突然明白:“以前我总听说团队作战,总听他们说什么家族集体荣誉什么的,不是太明白。现在我懂了。” 他做事,不可以只考虑自己。 而是,得考虑整个家族! 而他身在皇家,大家族用不着他去做什么,所以,他要守护的是康亲王府! 想到这里,她突然问:“阎望,其实解你这个毒,我有一个很冒险的方案。大概七日便能解毒,但成功率一半一半,弄不好的话你可能会死!” 阎佩瑜一愣。 他抬手点了点她的脑门,道:“我这个要死的人都不急,你急什么?” 应采澜想说:我不急啊! 他又道:“以稳妥为主,不能躁进。一个月的时间罢了,又不是三年五载。我都躺半年了,还等不及这一个月么?” 对此,应采澜是佩服的:“好吧,我低估了世子爷的心性!” 阎佩瑜又道:“若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兴许还能冒险玩玩刺激。可如今不一样了……” 他看着她:“我不但有父母兄弟,还有世子妃了,我要是死了不是累你陪葬么?” 说着说着,这男人眉眼的神韵就发生了改变,越发妖娆:“即便不用陪葬,你新婚守寡以后的日子,没有男人你扑倒谁啊?” 应采澜:“……” 她又不是非要男人不可! 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逗她的,她还是没忍住反驳:“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少吗?我找别的男人!” 刚说完,整个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某世子的病娇属性又显出来了:“刚刚从我床上下来,就敢说找别的男人这种话。是我的错,这破身子精力差,满足不了你?” 应采澜:“!!!” 见他颇有马上要脱衣裳再来的意思,她赶忙阻止:“别,我很容易满足的!” 那事儿吧是挺有意思,遇上个好对象,愿意照顾她的感受,也是挺享受的。 在床上,阎佩瑜是个好男人,床品很好。 当时可能累了点,但十分解压。 可是,她不想纵欲啊! 才十六岁的身体,他毒没解又是个破锣锅。 真干多了,两败俱伤找谁说理去? 先前洞房夜不就如此,他兴致上头不知餍足,一不小心过火了? 不然为何之后这么多天,她一直让他养着身子? “阎望,你如果不想现在就把未来几十年的份儿都做完了,就老老实实地养着!磨刀不误砍柴工,晓得不!把你的刀好好磨一磨,等合适的时候再出鞘!” 阎佩瑜:“……” 他不由失笑。 她总有这样的本事,挑起他的火气。 然而每次他都要冒火了,她总能三言两语及时将他的火气扑灭! “谁教你说这些话的?”他不禁好奇:“那王姨娘会说这种话?” 磨刀!!! 亏她想得出来! 应采澜干笑。 总不能说,我爸爸们教的! 他们没养过孩子,更是没养过小女孩,兵团里即便有女人,也个个都是铿锵玫瑰。 够火够辣,一个个都是看上男人直接上的,从没有端庄贤淑! 她这点浪话算什么,她们才叫厉害呢。 她不说话,阎佩瑜只是看着她,过了一会儿,道:“不许对别人说这些骚话!” 长得清纯动人,说的却是浪话,太撩男人那方面的欲了! 应采澜嘿嘿一笑,没拒绝也没答应。 如此过了七八日。 喝了应采澜的药,阎佩瑜的精神越来越好。 但,尚未断根,还是得继续治。 认份接受这桩婚姻了,应采澜也过上了晨昏定省的日子,每日早晨总要去给康王妃请安,隔几天就去按一次脚。 说是请安,显得生分。 实际上康王妃待她极亲近。 “早晨王爷去上朝之前,突然说了一嘴,说我眼角的细纹不见了!” 康王妃低头,看着坐在小马扎上专心给自己按脚的儿媳妇,越看越中意。 “我从前也用过不少养颜膏,什么珍珠粉敷面,也没这等效果!” 应采澜笑了笑:“我也有放珍珠粉,只不过其他东西更多一点。” “还是得有个药房啊!” “我那铺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择日即可开张。” “以后有了更好、更多的药材,再雇佣足够的人手,我也许还能做点别的。” 听她这么说,康王妃很感兴趣:“你是打算把养颜膏放铺子里卖吗?” 应采澜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嗨,不用放铺子里卖!”康王妃还给她提建议:“你多做一点小盒子装的让人试用,我给宫里的娘娘都送一圈,内城的夫人们也都送一圈。保管脱销!” 应采澜动作猛地一顿。 wap. /111/111398/28912642.html 第41章 男人长了腿,他会跑 她抬起头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母亲愿意帮助我的事业?” “有何不可?”康王妃看着她,笑容带着一点慈爱:“你对世子好,待我也好,我这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还不能对你好了?” “谢谢母亲!”应采澜心想:我还没告诉你,把你儿子的命给救了呢! 她主动提出来:“这样吧母亲,药铺呢,是我那父亲给我投的本,算嫁妆。也就不叫母亲掺和了。” “药铺旁边,以后会设置美容馆,若母亲感兴趣的话,不妨我们婆媳二人一同投资、共同经营?” “我负责投资技术成本,母亲负责销售。” “五五开,咱们婆媳俩都能多攒点私房钱,您看怎么样?” 康王妃:“!!!” 不得不说,这儿媳确实是鬼点子多。 除了出身不好,几乎没什么大毛病可挑! 应采澜又道:“母亲虽然是正室,可王爷这么多女人孩子,母亲还得不辞辛劳帮忙打理他们,消耗了自己的青春不说,钱大概也没能攒多几分。如今儿媳给你多挣点!” “可以啊!”康王妃被她说到心坎儿上,爽快答应了。 哪个女人会不在意帮丈夫打理小妾、教养小妾生的孩子呢? 又有哪个女人会嫌弃私房钱太多呢,对吧? 洗完了脚,应采澜本来打算回蒹葭苑了,康王妃把她叫住:“你等等。” 应采澜不明所以:“母亲还有什么吩咐?” 过了一会儿,丫鬟提了一篮子荔枝进来。 康王妃道:“这是今日刚送到宫里的荔枝,王爷下晌带回来的。我让人放井里镇着了,现在吃刚刚好,你拿回去。” 这时代,荔枝是珍贵的东西,竟然还能吃到。 应采澜很吃惊,也没忘记,得无时无刻在婆婆面前刷老公的脸:“好,我拿回去跟世子一起吃。” 康王妃却道:“别让世子多吃,他身子不好,怕吃多了火气大回头咳嗽更厉害。你今晚吃不完就让人放井里镇着,明日再吃!” 应采澜:“……” 得,假以时日,她怕不是干掉世子在康王妃心目中的地位,都有可能了? 药铺这边,很快就收拾妥当。 接下来的药材进货,倒是让应采澜有点犯难。 蒹葭苑的小药房也已经整理好了,川贝雪梨专心下来,不是陪应采澜去铺子那边看装修,便是跟着她跑市场。 跑了三天,怀瑾突然吭声:“世子妃为何不找蔺公子帮忙?” “啊?”应采澜一愣:“他还掌握药材生意?” 怀瑾面色平静,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没问到他基本不会开口。 这还是头一次主动提建议:“蔺兄不做药材生意,但他家族做。” 应采澜震惊:“敢情,蔺炀是自己创业做不下去,就要回家继承家业那种?“ 怀瑾不是很懂她的话,但“继承家业”四个字,他做了解释:“蔺兄家中有长兄,不用他挑大梁。” “走,去找蔺公子!”应采澜果断不想跑了。 这大热天还在外面跑,晒成黑炭,她有美白膏是不怕的。 但有捷径可走,实在没必要折腾不是? 一白遮三丑,哪个小仙女不爱美呢! 川贝有点无语:“怀先生你怎么不早说?” 怀瑾自然是有自己的看法:“不管要做什么生意,世子妃总要自己了解行当,才不容易上当受骗。在下牵线是牵线,不想东家盲目相信他人。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怀某也担待不起。” 应采澜感觉怀瑾这人真的是耿直、且正直! 她问:“即便,那人是你的朋友?” 怀瑾一本正经地道:“即便那人是我的朋友。” “好!”应采澜十分满意:“怀先生忠肝义胆!今天回去,我上世子的酒窖给你找壶好酒!” 她印象中,混江湖的都喜欢武、酒、女人! 别的不一定,她那些雇佣兵爸爸,对标武侠世界,也算江湖人士。 他们就是喜欢现代兵器、打架、喝酒、泡妞! 睡完就跑! 没一个给她找妈的! 不料怀瑾却道:“不用了世子妃,怀某已经戒酒了。” “噢!”应采澜疑惑,却也不问。 能让一个人退隐江湖的私事,肯定是疮疤之类的。 没必要深挖。 很快,他们见到了蔺炀。 蔺炀还是老样子,那把羽扇摇啊摇,整个人宛如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似的。 说明了来意之后,蔺炀很爽快,将自己家族生意介绍给了应采澜。 那位蔺大公子人此时不在帝京,暂时由大掌柜执掌生意。 不过好歹,所有的供货都定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让他们理货,然后准备开业了!” 回到蒹葭苑,用晚膳的时候,应采澜跟阎佩瑜讲一天的战绩。 阎佩瑜问:“大掌柜找了么?” 应采澜一愣。 没! 暂时压根没有合适的人。 阎佩瑜见她的兴奋肉眼可见地褪去,又扎了一刀:“就算是药铺,肯定也是需要坐诊大夫的。光靠抓药,你迟早经营不下去。” 因为,病人自己不懂药,就得找大夫开药方。 既然能去别处找大夫,又怎么还会专门跑来你这里开药? 正常都是哪里开的药方子,去哪里抓药! 应采澜:“……” 所以说,她还是太年轻! 阎佩瑜还不够,又问了一个问题:“世子妃不会打算亲自去坐诊吧?” 应采澜:“……” 她能说,自己刚有这个打算么? 在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她亲自坐诊。 暂时充当大掌柜和坐诊大夫! 可抬起头来,面对的却是妖孽世子爷的灵魂一问:“为了做事业,男人不要了?” 应采澜特别想说: 事业肯定是自己的,男人可能不是! 因为男人长了腿,他会跑! 但眼瞧着他眼眶有点泛红了,那颗泪痣反倒是往黑了方向发展。 她果断道:“要不,世子爷出个主意呗!” 阎佩瑜想要的,无非如此。 他露出满意的神情,道:“大掌柜我给你找,坐诊大夫得靠你自己找。” 顿了顿,他又提出来:“母亲给你请来的太医,每日来,都面对空荡荡的药房。你确定还要这么怠慢人?” “怎么就能说怠慢了呢?” 这个锅,应采澜表示不背! wap. /111/111398/28912644.html 第42章 男人都这德行 对于应采澜说的,为了世子要学医,好以后照料世子。 康王妃说给她请老师,立刻安排上了。 请来的这个太医姓柳,是太医院的副座——还是类似于现代名誉院长那种。 因为他年事已高,在古代七十岁算长寿的。 也是柳家宅子距离康亲王府不远,不然人家都不可能答应。 应采澜也说了好几次:【前辈,晚辈每日都要出去跑铺子的开张,您不用过来,聘金照给。】 但他偏偏要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每日过来待足一个时辰,还给她留作业! 绝了! 应采澜每天晚上回来,还要把作业做了,放在药房。 次日下晌柳太医来的时候,直接给她检查。 “师生”二人混成了笔友,神龙见首不见尾! 醉了! 阎佩瑜闲得不能再闲了,对这件事的底细当然是知道的。 他说道:“你明日别跑了,留下来与柳太医见一面,与他谈谈他徒弟的事。” “他座下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白青山,继承他的衣钵,也在太医院供职。口碑还不错。” “小徒弟呢,则是一心向往民间医术,想要去遍访河山,追求更高的医道境界。” “所以,虽然太医院一直向他伸出橄榄枝,但他始终没进。” “进了太医院,除非出错,不然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听到这里,应采澜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有个现成的人选,并且闲得不能再闲。 捞过来给她在药铺坐诊! 她先问:“你觉得,柳太医可信不?” 阎佩瑜摇头:“不清楚。柳太医从医六十年,颇有风骨是真的。” “可这宫中的事,很多表面没有任何站位的,实际上都已经站位了,谁也说不准。” “不如,你试探看看?” 应采澜歪头思忖片刻,问:“这小徒弟,会愿意听我使唤么?” 阎佩瑜叹了一口气,故作伤感:“我这世子妃每日不着家,本世子尽可能给你解决问题,不然,怕不是连你夫君长什么样子都忘了!但要如何降服一个追求梦想的人,那不是得看你的本事吗?” “……”应采澜哪能没看出来他是故意的? 她自己降服,是有道理的。 可“每日不着家”,是哪来的说法? 她笑了:“我这不是每日都倦鸟归巢,晚上都回来照顾你吗?我还每隔三天就去给王妃按脚呢!” 连他妈都照顾到了。 还想怎么样? 说到这个,阎佩瑜道:“母亲今日过来看我,还与我说,她先前一些小毛病,最近都没了。” “王妃操持整个王府,可是辛劳得很。”应采澜了然,道:“她身上肯定也有很多经络堵塞,只不过我没敢让她脱光了给她推背,不然效果还得更好!” 虽然说康王妃算顶级贵妇那层的,日子过得富贵。 但王妃这个身份也是个枷锁,无时无刻都要注重仪态。 人总是端着一个架子,僵硬着筋骨,时间长了难免会落下劳损。 更何况,外人只见康王妃光鲜亮丽、端庄高贵; 却不曾见她为了操持整个康亲王府所有庶务,到底有多劳累。 想到这个,她抬头对阎佩瑜说道:“话说回来,王妃还是挺辛苦的,你这个儿子得对她好点儿!” 阎佩瑜眸光落在她脸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道:“不是有你吗?” “我呸!” 应采澜当即喷回去了:“你可别跟我搞那套!男人都这德行,没娶媳妇儿的时候没见过你孝顺;娶个媳妇儿回来,就说我妈一辈子不容易,你要和我一起孝顺我妈!” “你妈又没把我养大,凭什么!” 她振振有词:“我对王妃好,不是因为她是你妈,而是因为她对我好!” 一开始,她是趋利避害。 后来,康王妃对她真挺好的,她回馈真心,可真不是为了男人。 “瞧把你给激动的。”阎佩瑜失声一笑,道:“我也是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别人对她好,她必真心相待。 对她不好,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反正,别想拿我当冤种!”应采澜嗤了一声,站起来道:“我去沐浴,你赶紧把药喝了。” 他体内的毒,大头已经被打掉了。 如今要解决的,就是散落在全身经脉的一些余毒。 她感觉:只靠内服药和泡药浴,没办法完全清掉。 如果清不掉,这些余毒就会一直留在他体内,成为他的病根。 到时候他会成为真正的病秧子—— 能活下去,体质却很差,抵抗力弱、见风可能就会生病。 所以…… 次日,应采澜没出门,老老实实坐在药房里,等着柳太医前来。 阎佩瑜先前差人去传过话,让柳太医带小徒弟过来。 柳太医七十多岁的人了,是个很执拗的人。 准时准点抵达,也的确带了徒弟。 “见过世子妃!” “世子妃,这是小徒柳传声。” “应世子爷相邀,过来点个卯。” 应采澜:“……” 点卯这两个字,就很灵性了! 柳传声拱手作揖行礼:“传声见过世子妃!” 应采澜朝柳传声看去,真没想到,柳太医的小徒弟真年轻啊! 大概也就二十岁出头,正是追求梦想的年纪。 “都坐吧。”她指了指位置。 尊师重道,给她授课的算老师,设了上座。 另外,在左侧给他徒弟安了座位,应采澜则是坐在柳太医右侧。 柳太医还想问,为何要徒弟前来,应采澜却先起了个话题: “柳太医,虽然我不是您正儿八经收的徒弟,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也算我半个父亲了。” “世子妃可使不得,臣可当不得您的父亲!”柳太医虽然不至于慌,却还是不愿意承担这样的尊称。 他称臣,是没毛病的。 康亲王世子是天家子嗣,他的正妻是天家媳妇。 应采澜却不以为意,道:“咱们在药房里,便不分君臣。您是前辈,还是师长,当得尊称。” 她也不浪费时间,示意雪梨把册子送去柳太医面前,说道:“柳前辈,这是我整理的世子的病历簿。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前辈,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那册子—— “这……这不是太医院的病历簿!” wap. /111/111398/28912645.html 第43章 把她的底牌亮出来 柳太医有些讶异。 应太师的庶女,从前听都难得听说。 庶女之身被康亲王府承认,算是一鸣天下,顿时成为帝京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她要学医,本以为只是为了侍奉夫婿方便。 没想到,她还自己整理了病历簿? 能站稳脚跟,不是无缘无故的! 翻开病历簿之后,柳太医更加震惊:“这……这不是太医院的病历簿!” 太医院给康亲王世子的病例,据说群医无策,柳太医当然是亲眼见过的。 还是他的大徒弟白青山亲自送过来。 应采澜微微一笑:“这是我嫁给世子当晚开始,新做的病历簿!” 里面,日记本一样,写着日期、脉象变化、用药、用药后的变化…… 早中晚三次。 非常详细! 但是,只有前三天的开放翻阅,后面的她让雪梨给钉起来了。 她观察着柳太医的神情,判断他对阎佩瑜的病情到底了解多少。 见柳太医那震惊无比的神情,她问:“前辈,我家世子的病,您可有亲自经过手?” 柳太医摇头,道:“未曾亲自过手。” 他讲述:“世子的病发作之时,恰逢太后病重,臣正在调理太后的身子。” “后来康王妃来请,臣却病了许久。” “唉!毕竟是老了,这身子骨不中用,一病精神头就差得不行。” “寻思着,太医院才俊不少,便没有前来看过。” “再之后,听说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臣让大徒弟将世子的病历簿送过来。” “臣看了一遍,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而之后,也不知道为何,康亲王府也没有请过他。 近几日他每日都来,康王妃也没让他去给世子诊脉。 却不知道为何? 应采澜恍然:“果然,是有漏洞的!” 她也不说穿这里面的问题,而是问:“那前辈看了晚辈做的病历,可有什么发现?” 柳太医风骨正是众所周知的事,但他一直没经手。 没亲自来看过! 在这皇家,巧合多了,未必就一定是巧合了。 不用阴谋论去思考这些事,都对不起“皇家”两个字! 柳太医捻了捻被钉上的后面部分,问:“世子妃这是何为?” 应采澜笑了,坦然道:“世子是我的夫婿,他若没了,我得陪葬!这是最直接的关系。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在意他的死活!” 她能这么直接把“怕死”说出来,倒是让柳传声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应采澜此时的目的,是要说服柳太医。 她对上柳太医的眼睛,道:“实话实说,前辈若能站在我家世子这边的话,后面晚辈想同前辈一起探讨世子病情。反之,性命攸关的事还请前辈谅解,大道通天各走一边!” 柳传声又看了她一眼。 柳太医也很惊讶:“世子妃这用药方式独辟蹊径且不谈,光是这三日的脉象变化,可见是世子已经往好转方向?所以,世子妃是懂医的?” 语气是疑问句。 实际上,是肯定句。 “不错!”应采澜是打算拉拢他们的,虽然有所隐藏,却也坦坦荡荡:“我是懂医的,并且自问能力不差。” “相信柳太医看了这病历簿也该知道,世子不是病,是中了毒!” “为何太医院无人查出一二来?” “这其中诡谲之处,想必前辈是心里有数的。” 柳太医:“……” 他不说话,柳传声终于开口:“世子妃这是……要将我师徒二人拖下水?” 应采澜勾唇笑了笑,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柳太医高足也在太医院供职,并且来给世子看过诊。” “却没有对柳太医说出事情真相,而是拿了造假病历簿糊弄于尊师。” “这宫中风云,历来变天如翻书之快。” “难道,我不找你们,你们确定不会被拖下水么?” 白青山参与了,一样会将他们拉下水的! 柳太医还是没说话。 柳传声皱眉:“但我们为何要站世子妃这面儿?” “你问的是个好问题!”应采澜唇角依旧挂着笑意。 她长得清纯可人,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天真无邪。 面对柳太医师徒二人的紧张,显得她更加淡定。 胸有成竹! 她继续说道:“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但很多时候,选对站位,比英勇更重要!”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力降十会!” “英勇、智谋,已经全都崩盘了!” 她言外之意是:我有绝对实力可以治好世子,你们若站在另一面,确定世子不会起复,到时候清算到你们头上? 柳传声抿了抿唇,朝柳太医看去:“师父?” 柳太医没开口,把那病历簿递给他。 接过来后,他认真看了起来。 看完后,神情莫测,顿时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应采澜笑了笑,问:“敢问前辈、传声师兄,晚辈是否有幸,与你们一道研究世子病情?” 算是催促。 她今天请他们来,就是要一个确定的说话的。 最好是马上解决,不想拖! 柳太医无奈开口:“以你的能耐,为何还要找外援?” 应采澜也不隐藏,直接道:“手伸出来,十指有长有短。我在用药方面也许可以自傲,但针术方面,却的确是短板。” 她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朝柳太医行了一个师徒礼,道:“恳请前辈不吝赐教!” 针灸之术的神奇,对于隐藏入里的一些病症,有剥茧抽丝之能。 无奈她身在现代的时候,没能认识这方面的高手,一直没学成。 那点简单的针对头疼脑热的灸术,拿出来治疗阎佩瑜,是真不够看。 柳传声看向柳太医,目光充满了询问。 柳太医还在犹豫。 见状,应采澜又道:“雪梨,把病历簿后面部分打开,让二位审阅!” 先前没给全部看完,是留一手。 因为要试探他们的态度。 现在他们的态度已经脉络清晰,只不过还在犹豫之中,那就要用力推波助澜! 所以,把她的底牌亮出来! 像柳太医与柳传声这种醉心医道的人,跟世俗的人是不一样的。 说句逼格高的话: 他们是有梦想、并且会为梦想奋斗、奉献终生的人! 那么,能打动他们的,一定是医道上他们达不到的高度。 她相信在这一方面,她绝对能交出一份让他们满意的答卷! 果然—— 在雪梨把钉住的那些打开,师徒俩看过之后,两人都陷入了颜面神经失控! wap. /111/111398/28912647.html 第51章 天家子嗣这么单薄 应采澜本不是冲着看戏而来,不想太高调,也没有以康亲王世子妃的名义订包间—— 毕竟外界传说世子病得快死了,这时候她还有心情出来看戏,难免被人诟病。 没想到的是,戏园竟然没把她当回事! 见她没来,包间还能给别人了! 从前应二小姐出门不多,即便出门也总是低着头、跟在应大小姐的身后。 认得她的人真不多! 因此,戏园的伙计此时与她面对面,也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康亲王世子的冲喜妃。 “戏已经开场,我们还以为您不来了,恰好今日座无虚席,有别人来便把包间让出去了。” 这说辞,应采澜能接受? 当她是喝可爱多长大的吗! 她当即问:“我订的包间已经给了银子,该不会是你们以为我不来了,就把这位置给了别人,好收两份钱吧!” 伙计气息一窒。 他们的确是如此。 但—— “这不是……对方是贵人,咱得罪不起吗?”伙计还有点微词:“您若早些来,不就不会如此了吗?” 说着,还嘀嘀咕咕:“咱也不稀罕您那点银子,就算您是哪户人家的夫人,也高不过那些贵客去!是你自己不准点来的,咱们当然是紧着贵客!不就是银子的事儿吗?咱们给您退!” 说是小声嘀咕,可也没避开谁。 大家都听到了! 川贝那脾气是真忍不住了,嘴巴快得很:“我说你这伙计,怎么狗眼看人低呢?你好歹打听打听,先问问我们家主子是谁,再说这种话!” 就算言辞之间没有很得罪人,但那眼神也看得出来—— 他们被这伙计当成小门小户来的了! 应采澜嗤笑。 也不奇怪。 一个现代人,还是个大夫,不喜欢繁复的锦衣华服、珠翠金钗,所以她是尽量简朴。 衣着简朴,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玩意儿。 而她身边的川贝雪梨,连带枇杷,都是新买来的下人。 没在这种场合露过脸,被当做小门户没见过世面的,也很正常。 那伙计被川贝那么一说,也急了:“怎么就叫狗眼看人低了?你们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什么色!” “这位夫人怕不是乡下来的,好不容易嫁到内城。” “做了某些庶公子的夫人,便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这天儿、这地儿姓什么!” 川贝性子本来就着急,听到这话可是再也忍不住脾气了! 但即便如此,还是先看了一眼应采澜。 应采澜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立即大声怒斥:“放肆!什么叫做乡下来的!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咱们主子是康亲王世子妃!” 伙计一愣,太惊讶了,还大着胆子朝应采澜看去。 应采澜唇角一撇,勾出一抹冷笑:“要不,还是先回去问问,我家世子爷真的是庶公子么?问问我家婆婆,世子是不是她亲生的!” 伙计傻眼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说。 谁能想到,那位新世子妃会来戏园子啊! 这时候,戏园的大管事走了过来:“原来是世子妃,失礼、失礼了!” “十分对不住!” 世人皆如此,能欺负的尽管欺负。 柿子就挑软的捏! 一旦亮出身份,知道不是好惹的,对方的气焰便会立即下去,并且立刻点头哈腰、奴颜婢膝。 比起来,这畅春园戏院,真比不得通达牙行的格局! 瞧瞧人家蔺炀的大掌柜,是怎么接待客人的! “世子妃,这包间也已经让给别人了,其他包间也已经客满,不若……” 大管事不愧是大管事,八面玲珑。 知道自己这边办错了事,知道挨打要立正,哈着腰道:“小人给您在二楼外堂上添个席位,委屈您一下。为了给您赔罪,今年内您在畅春园的所有开销,都由畅春园包了!世子妃只管吃好喝好,您意下如何?” “让我去坐外堂?”应采澜唇角一勾,问:“按你这么说,我倒想看看,是哪位贵人占了本世子妃的包间,让得你们宁可得罪我,也不敢得罪他!” 她一个世子妃,自己订的包间没了,还得坐外堂? 可见,包间里的人来头不小! 大管事面有难色:“这……” 他们自然不能随意泄露贵客的身份。 正要说什么,却见身后的包间帘子拉开,走出来一个青衣小厮。 “管事的,我家殿下说了,请世子妃进来!” 殿下! 应采澜挑眉,问:“是三皇子殿下?” 皇帝儿子不多,太子不能随意出来看戏; 大皇子阎襄忙着宠幸新小妾——应彩月; 刚满周岁的老六,不可能来看戏。 那么,这位殿下不是三皇子、就是四皇子。 四皇子十二岁,想要出宫并不容易! 一猜一个准,小厮应答:“回世子妃的话,的确是三皇子殿下!” 应采澜眉头皱了起来。 她想见的是大皇子妃,可不是什么三皇子! 还没开口表态,突然另一个包间的门也打开了。 一黄衣小婢走了出来:“奴婢见过世子妃,我们家大皇子妃说了,女眷自当与女眷同席,请世子妃过来与我家皇子妃叙话!” 应采澜心中一喜! 她当即道:“大皇子妃所言甚是。” 朝那小厮看去,道:“多谢三殿下的好意,这包间依然算我的账,请三皇子殿下玩儿个尽兴!” 说着,在黄衣婢女的引领下,进了大皇子妃的包间。 也是凑巧,这位大皇子妃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常秋月。 阎襄今年二十有五,这位大皇子妃比他小两岁。 在来之前,阎佩瑜已经给应采澜做过功课: 【大皇子府中有一妻七妾,应彩月就是这第七个。】 【但包括皇子妃在内,所有妻妾所出,皆是女儿。】 【也就是说,一旦应彩月入府后,能生出儿子,她的地位就会跃居所有人之上。即便压不住皇子妃,也会有一定的话语权。】 【大皇子妃亏就亏在,成婚七年生了三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 应采澜立即捉住重点:【天家子嗣这么单薄?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须知,皇帝为了开枝散叶,会疯狂找女人生崽崽。 而皇家子嗣也会如此。 所以,阎襄有一妻七妾,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又问过:【那太子呢?】 wap. /134/134934/31683242.html 第52章 比神经病,比不过病娇 当时,阎佩瑜是这么回答的: 【太子有一正妃,俩侧妃,还有两位夫人。】 【目前,太子有五个女儿;另外,太子妃与一位妾夫人也都怀了身孕。】 【暂且,不知道是男是女。】 应采澜默了。 太子二十三岁,有五个女人,五个女儿! 好一会儿,她才问:【三皇子呢?】 阎佩瑜答:【三皇子有两名侍妾,尚未娶妃。不过他今年已满十八,想来今年秀女入宫,皇后也会给他选妃了。】 应采澜没忍住怼一下他:【啧啧,你们阎家乃天下之主,生不出儿子就找不同的女人生,传宗接代的同时,还能体验环肥燕瘦的不同滋味,真是爽歪歪!】 阎佩瑜也不生气,盯着她的肚子笑道:【是啊,所以咱们争气点,尽快生了儿子完成任务继承家业,以后就没别的事儿了!】 应采澜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要是生的也是女儿呢?那又不看我的本事,而是看你的种!你不可能给个黄瓜种子,让我的秧地出个西瓜来啊!】 阎佩瑜被她逗笑了:【那就多生几个!】 应采澜就是要跟他怼:【你不是可以找别的女人生吗?】 他很知道她的忌讳,搂着她的腰不放:【不找,我就是要你生。只要没怀上,就天天做,叫你生到四十岁五十岁,直到生不出来为止。】 应采澜认输了! 行,比神经病,比不过病娇! 她便出门了。 此时此刻,面对大皇子妃常秋月,应采澜十分同情。 这些个女人虽然身份尊贵,却依然改变不了生育工具的现实! 自己努力生,却没一个带把的,还不能阻止丈夫找别的女人生! 而她,以后也会是这其中的一员么? 心里这么想,礼数却要做到位:“见过大皇子妃!” 算起来,这位是她家男人的大堂嫂。 常秋月态度十分温和:“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世子妃坐下说话吧。” 皇家贵妇,仪态果然大气。 应采澜突然想到,自己与常秋月都是桂嬷嬷的柳条鞭抽过的,不由好笑。 她在一旁坐下,主动说道:“多谢大皇子妃收留。” “客气了。”常秋月看着她,问:“你想喝点什么,让他们给你去沏茶。桌上茶点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不喜欢的话,咱们再看着让他们送一些别的上来。” 应采澜笑了笑:“我家世子喜欢喝白毫,我觉得挺好的。” 常秋月见她张口就提自己的丈夫,言辞与表情都带着一丝甜蜜,眼里浮现过一丝怜悯。 但那情绪很快消失,复又笑了笑,问:“世子身子骨可是好些了?” “好点儿了。”应采澜回答得模棱两可:“但也不算大好。” 不给对方缓和的机会,她又问:“听说我家世子的在逃侍妾,入了大皇子府。” 她一脸愁容:“唉!为此,世子大受打击!” “呵呵……”许是她用词逗趣,常秋月笑出声来,道:“一个侍妾罢了,不至于。” 可见,她是十分了解皇家子嗣、了解男人的通病:“这天底下,易妾之事难道还少?世子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你也不用挂心。” 她的笑容逐渐冷下来:“再说了,侍妾不过是男人的玩物,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跟书生喜爱笔墨纸砚、武人喜欢刀枪棍棒,一个道理罢了!” 应采澜敏感地察觉,这位大皇子妃虽然雍容华贵,但内心还是有些怨怼的。 越是表面说得不在乎,心里其实越是介意! 她头一歪,道:“这么说,我那姐姐在大皇子府,还挺得宠的?” 常秋月面带微笑,但揪住帕子的手却是紧了紧。 应采澜又来一句:“我姐姐命好,父亲给她取名字叫做彩月,寓意便是她众星拱月呢。” 她说得无意,听在常秋月的耳中,却是十分刺耳! 被一个妾室喧宾夺主,怎可能不在意? 若非心情不好,也不会安排出来看戏了。 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应采澜话锋一转:“大皇子妃,日后我这姐姐在大皇子府里,可要多多拜托你照、顾了!” 话听起来没问题。 但是“照顾”两个字,咬字特别重! 常秋月一转念,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她也不傻,试探性道:“应家把庶女当嫡女嫁进康亲王府的事,我亦有耳闻。” “这么说来,我们姐妹不和,大皇子妃也是明白的。”应采澜唇角一抿,带着点冷意,道:“我是个命不好的,嫡母对我不好也便罢了,生母待我还不如嫡姐,处处算计我,不想让嫡姐进火坑,便把我推进去。都不知道,我是不是亲生的!” 高门大户的贵女,但凡父亲后院有多个女人的,哪一个没见过后宅隐私? 常秋月眼珠子一转,道:“但你也算运气不错,世子身子竟好转了。” 应采澜笑了。 想到阎佩瑜那腹黑病娇,她眼里的色彩难免飞扬起来。 “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这话的是,她观察常秋月的神情,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想来,不管谋害阎佩瑜的人是不是阎襄,至少常秋月是不知情的! 因为,从刚才的接触中看得出来,常秋月的心机并没有深沉到完全不显露内心情绪! 她心里思绪纷杂,脸上却不动声色,又道:“大皇子妃在府中,平日要多注意。我这姐姐打小心思不少,心性沉稳能隐忍。若她生出个儿子,将来的天日如何,可就难说了。” 常秋月很诧异地看着她,倒也不傻,问:“你这是想要借我的手对付你的仇敌?” 本以为应采澜会否认,不想她竟然直截了当承认了:“不错!” 在常秋月微微变了脸色的时候,她又笑了下,道:“当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大皇子妃也会认可这句话的。你我不是单方面借刀杀人,而是结盟合作罢了!” 常秋月怔住。 的确如此。 应采澜要对付自己的仇人,而她呢,面对应彩月这样的对手,地位的确岌岌可危。 至少,应彩月入府这几日,阎襄便沉迷于新人,完全不记得有她这一个皇子妃了! 这样的事,以前是没有的。 阎襄纵然侍妾不断,却也从不会威胁她这个皇子妃的地位。 该给的面子都是会给的。 可应彩月来了后…… 即便心里这么想,常秋月还是没说话。 应采澜把桌上的茶点往常秋月那边轻轻一推,吐出最后一句:“这件事若妥了,算我欠大皇子妃一个人情,将来必定是要还的。” 直接结盟不成,那就退一步! “大皇子妃,您看呢?” wap. /134/134934/3168324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