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徒四壁,变富全靠演技》 第三十八章 梅雪跟在刘涛身后,爬山可不是件容易事情,路途陡峭,杂草丛生,要是一脚踩空,可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梅雪右手扶着山边的树枝,左手把着杂草,一步一步挪上去,经过几十分钟跋涉,她们来到一处空旷的地上,地里没有种植庄稼,两边的柏树格外大,有些像是长了几十年。 “我娘说,这些柏树长了很久,树上还会流柏油。” “这种是实心的木头。” 刘涛不喜欢研究这些东西,虽然他并不讨厌梅三娘,可梅雪总是嘴边挂着娘,听多了,他很不耐烦。 “你这典型的妈宝女,梅雪我们出来玩,就不要提梅姨了。” “你瞧瞧,那边有好多三月泡都红了。” 梅雪顺着刘涛的目光望去,那边草丛中有好多三月泡,她赶紧跟着跑了过去。 “哇,好多三月泡。” 梅雪简直要看花了眼,这种东西可好吃了,就是少,还不够塞牙缝。 “梅雪,我前些天就想带你一起粗来,我每天都会上山,就是怕这东西被人采摘了。” 梅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刘涛,她的声音细又低沉。 “对不起,刘涛。之前我娘不让我出来,我真没有办法。” “我也很想出来跟你一起玩,但是家里就只有我娘一个人能干活,如果我不帮忙的话,我娘撑不了多久。” “今天跟你偷偷跑出来,肯定让我娘担心了。” 刘涛采摘了许多三月泡,他正采的起劲,听到梅雪这么一说,他疑惑地看向梅雪。 “什么意思?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我一直把你当做好朋友,你要是有困难你就告诉我。” “我知道你们家困难,但是谁家不困难呢?我也是从那个时候熬过来的,我家里就只有姐姐,姐姐住在学校,所以家里的东西都需要我来喂养,我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但我真心待你,所以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 梅雪突然更咽住,她看着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男孩,眼前的男孩家境比她还要困难,平时都是他独自一人。 “对不起,我不应该挑起你的上心事情。” “我一直把你当做好朋友,一直。” “刘涛,我们不要想其他的了,等会儿我娘要回来了。” 梅雪跟着也采摘起三月泡,她还用衣服擦了擦,尝了尝,汁水直接在嘴里迸发开。 “好甜。” 梅雪脸上露出一种舒服的表情,她又采了很多,直到这一片都没有红色的三月泡,俩人才停止。 “刘涛,你以后长大了要做什么?” 刘涛无所谓道:“赚钱啊,只要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那你呢。” “我啊?”梅雪想了想,她也不知该做什么,“我想长大后在城里买一套房。” 刘涛笑了笑:“买房啊?那还不如乡下自由,听说城里人都很抠门,我才不去城里。” “要是有机会还是可以去看看,我长大了就想出去看看。”梅雪想着不能一辈子待在村子里,村子里虽然无忧无虑,可她看到其他妇女仿佛就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刘涛,我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我爹还活着。” 刘涛很疑惑,明明李展堂抛弃了她们,为什么梅雪还想着李展堂还活着,还想再看看。 “放心吧,你的愿望肯定能实现。” “对了,这些三月泡你全部拿回去吧!” “你天天念叨梅姨,我看梅姨才是活得最潇洒的那一个。” “啊嚏。” 梅三娘摸了摸鼻子,耸了耸肩。 “谁在背后骂我。” 梅三娘轻轻地用手锤了锤肩膀,实在是累的前胸贴后背。 “这日子还有什么时候到头啊!”梅三娘在田间大吼道,田里面不一会儿传来她吼叫的声音,梅三娘拿着锄头欲哭无泪。 每天她都想宣泄几次才解心头不爽。 “我为什么不死,死了一了百了,死了不用带娃,不用干苦力。” “别人穿越自带光环,她穿越离异带俩娃。” “这都是什么苦逼日子,我真特么服了。” “老天爷,你是看我过的太富有了,所以给我加大难度。” 梅三娘在地里一阵嚷嚷,路过的还以为梅三娘又开始发癫了,估计是因为穷疯了。 “咳咳咳。” “三娘,干活儿呢。” 李大爷最喜欢牵着鸭子逛,仿佛他身边的鸭子就是他的宠物。 李大爷除了遛鸭子,旁边还有一只猫,这猫格外听话,李大爷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时不时还在地里窜,但不会踩死地里的苗子。 “三娘啊,我这老远就听到了你在嚷嚷,这在说什么呢?” 梅三娘看向李老头,疑惑道:“李大爷,你才是,生病了?” “看你咳嗽的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医馆看看。” 李大爷笑涡一动一动,嘴唇儿颤着:“要是有那钱,不如喝上几两小酒,美滋滋。” “你都咳嗽的这么厉害,还喝酒,李大爷你去看看,这拖上一阵子,小心拖成肺病。” 李老头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摇了摇头,又俱是苦笑不得:“老头子命硬,要是哪天真不行了,估计是老天爷召唤我回去了,要把人收走了。” “老头子我的命不值钱,花在药上,还不如好好的吃一顿好的,享受一番,也不枉费活了这么几十年。” “丫头,我说的没错吧?” 李老头笑容逐渐暗淡,最后叹了一口气,伴随着咳嗽声,带着一只猫一只鸭走远了。 空气中还飘荡着李老头的声音,他仰着头,呢喃着:“天生我材必有用。”梅三娘看着远去的李老头,俯瞰他这一生,其实过得算是平平淡淡,也没有什么作为,只是吃了上顿有下顿,像李老头这种人,就算是病死在床上,也不一定会有人发现。 估计只有尸体出现味道,才会被人察觉有这么一个人离开了。 梅三娘叹了口气,她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她现在已经躺在床上玩着手机,也有可能在健身房里看帅哥,健身房里最容易眼饱口福。 人生苦短而相思漫长,红尘不尽生死一刹,天知道等待我的将是邂逅或是错过?怎能立于原地,任光阴被日日消磨? 梅三娘越想越不舒服,人生苦短,众多枷锁上身,她该何去何从。 任由时光染了白发,蹉跎岁月,她还年轻,拖着三四十岁的身体,可实际年龄不过二十岁。 “男人,我连男人的手都还没碰过。” 梅三娘越想越气人,自己怎么能窝囊成这样。 收拾好东西回家的路上,她有些气不过,路上的野草、野花她都看不惯,再则就是路上遇见了张晓燕,离开男人后,张晓燕变得越发动人,还收拾打扮起来,嘴上的那一抹红格外鲜艳。 这一次张晓燕见到梅三娘直接迎上来,走到梅三娘跟前,打量了一番梅三娘,还数落道:“我还以为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结果一看连麻雀都不是,是一只野鸡。” 张晓燕变得比以前更加傲气,她可是记住梅三娘在。 “听说某些人家中开了荤,不错啊,这小日子过得不错。” “梅三娘下一个谁是你的目标啊?” 张晓燕话中带话,梅三娘也没惯着她,质问道:“你有目标了吗?” “等你安顿好了再操心我的事情吧?” 就在这时候,张晓燕注意到梅三娘身上的口罩,她疑惑道:“脸上长什么了?是见不得人了?” 梅三娘说道:“最近感冒的人多,以防万一,要不你也带一个口罩。” 张晓燕嫌弃的瞥了一眼梅三娘,“你这抹布做的口罩能有什么用?最多抵挡灰尘,你要知道,一个喷嚏里含有上万病菌,岂是你一个抹布能抵挡的了的?” “没文化,真可怕。” “听说你家雪儿上学了?果然得了好处,孩子都上学了。” “梅三娘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我知道你花了很多功夫在家里,但是有一点你应该记住,你今天的所有都是你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不正当得来的东西,你用的也不安心吧。” 这个别人自然是指王麻,虽然现在王麻和张晓燕没有什么关系了,可一大半都是张晓燕的,如今张晓燕只不过在讥讽她不劳而获罢了。 梅三娘脸皮子够厚,自然也没当一回事,毕竟要脸又不能吃饱饭,这个时候还要什么面子。 况且这些全是王麻心甘情愿给的,一她没偷,二没抢,得的天经地义。 “安心着呢,毕竟都是自己的东西,你还是戴好口罩吧!唾沫横飞,当然抵挡不住病菌。” “能抵挡点是一点,总比全部暴露在空气中来的好。” “我这边就不和您叙旧了,有空来我家做客。”梅三娘从张晓燕身边绕过,还不忘瞟了一眼张晓燕。 回到家后,梅三娘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头,家中多了些三月泡,梅三娘最了解家附近,家附近的三月泡根本就没有成熟。 要说这么红的“三月泡”只有面向太阳才有可能出现这么红的情况。 她还没问什么情况,梅雪就迎了上来,亲切的喊着:“娘~” /111/111657/28965180.html 第三十七章 隔些天,流感没来,倒是听到了张晓燕离婚的事情。 “王麻和张晓燕离婚了。” 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梅三娘。 梅三娘自然是见怪不怪,这档子的事情和她扯上关系,算是有人强拉关系吧。 梅三娘最近几天可忙了,她不仅要上山采药,还要放羊,还要照顾归堂。雨后山上的路更难走了,捡蜗牛的活儿就交给了雪儿。 最近许二柱也不常来,也不知干什么去了,隔三差五不来,梅三娘倒是有些不习惯。 主要是见不到人,没人陪她唠嗑。 一边干活一边闲聊,时间过得最快。 最近这几天路上时不时有人咳嗽,梅三娘专门自己用布做了个简易版的口罩,她还在口罩的隔层里添置了棉花,一共做了四个,四个口罩分别两两换洗。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响起,梅三娘抬头一看,刚刚一位婶子连续不断的咳嗽了好几声,背着背篓缓缓下山了。 梅三娘下意识的抽了抽口罩,嘱咐道雪儿:“雪儿,娘亲看看兔子上钩了没。” 梅三娘连续看了好几个捕捉兔子的夹子,她还以为会无功而返,在最后一个夹子她听到了兔子吱吱吱的声音,于是她小跑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只挣脱疲惫的小兔子。 梅三娘提起兔子耳朵就往雪儿那边赶,这兔子是一点劲都没有了,估计被夹着后一直在挣脱,好在没有挣脱开,不然今天真就一场空。 梅雪老远就看到了梅三娘手中提着的兔子,她小跑了过来,兴奋道:“娘,咱们今天可以吃兔子了?” 梅雪好久都没吃荤,今天别提有多开心,围着梅三娘转了好久,又用手摸了摸兔子。 “好可爱。” 梅三娘问道:“兔兔这么可爱,雪儿还要吃兔兔?” 可爱归可爱,终究都是要下肚子的东西。 “雪儿喜欢吃兔兔。” 梅雪咧嘴一笑,看着兔子都直咽口水。 “兔兔这么可爱就吃兔兔。” 梅雪的脸颊上荡开一层一层笑容,嘴唇绷不住咧开了花,露出一排白牙。 下了山之后,梅三娘将兔子经过一番处理,去掉皮毛和内脏,便开始切兔子肉切成小块,放入生姜、少许葱段、大蒜、多一点花椒。因为没有料酒,梅三娘就将酿制的米酒倒了一点用来去除膻味。 还没有开始做,梅雪就提了个小板凳站在一旁看着娘亲弄。 “你这小家伙,光明正大的偷看厨艺。” 梅雪乖巧的说道:“以后雪儿学会了就做给娘亲吃。” “娘亲,雪儿喜欢你做的菜。” 以前娘亲很少做菜,吃啦上顿没下顿,现在娘亲似乎是喜欢上了做菜,每一道菜都做的格外精致,摆的好看,就会诱发人的食欲。 “雪儿,有些东西娘要告诉你,做菜不一定是女生的事情,学习做菜不是女生的本分,你要做的事掌握铁饭碗,以后长大了不可能娘要给你做一辈子饭菜。” “我们不断地学习是为了更精致的生活。” “我们生来不是为了享受,而是只有这样才能感知酸甜苦辣。” 梅雪看的格外仔细,就连梅三娘做菜的步骤她都小声的重复着。 梅三娘见这孩子学得认真,于是将做菜的步骤念了出来。 “先把油烧热,油越多,更香。” 梅三娘倒了不少的菜籽油,这一倒下去相当于普通家庭大半个月的油水。 “要是加一点猪油就更香了。” “雪儿,离灶台稍微远点,会溅油。” 梅雪赶紧远离灶台,有小心的探向锅内,只见一股股烟子冒了出来,紧接着就看到娘亲将腌制好的兔子肉放入锅中翻炒,手上的动作就没停过,不停地翻炒,直至肉的水分炒干,炒到表面金黄。 这个动作持续了好几分钟,梅雪凑着闻了闻味道,这味道别提有多香。 梅三娘拿起酱油倒了一点点用来提味,紧接着她又准备好干辣椒,青椒和一点大蒜和葱段,翻炒均匀。 梅雪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她不知道为什么娘亲会先烧油,为什么这样做菜,以前她只会水煮。 娘亲之前告诉她,如果不会做菜,那就水煮,只要是水煮过后就熟了,都能吃。 “雪儿,做菜都是有讲究的,你要记住这样做出来的菜才好吃,颠倒其中一个顺序可能味道并不差,但肯定没有之前的好吃。” “而且,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放入辣椒,就是因为为了防止辣椒炒焦,这样辣椒入了味,吃起来也就糊了。” “当现在放入菜会更加的五味俱全,我们再往里面放入一点点盐巴,翻炒几次就可以出锅了。” “干煸兔子肉这样更加入味。” “来,雪儿尝尝。”梅三娘从锅里夹了一块递到雪儿嘴边,“小心点,这肉才出炉,很烫。” 梅雪嗦了嗦口水,用手去借,果然很烫。 但眼前的可是肉,掉在地上就可惜了,她紧握着兔子肉一口塞进嘴里,用口中的唾液消热,兔子肉来回在腮帮子里滚来滚去。 她用那小小的舌头不断地嗦着,还小心的尝着兔子肉,完全是香味入了肉,就连骨头吃起来都是香的。 吃着还能听到雪儿嗦兔肉的声音,带着些小辣,可又无辣不欢。 梅三娘紧跟着也尝了尝,味道巴适得板,辣味十足,吃起来格外带劲。 于是她将全部兔子肉舀了起来,放在盘子里满满的全装满了,还有多余的。 “最近感冒的人太多了,雪儿你没有乱跑吧?” 梅雪摇了摇头,她倒是想出去,可是不敢,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刘涛了,不知他怎么样了,前段时间刘涛见梅雪没有来上学,以为梅雪感冒了,来询问后才知道梅雪妈妈不让她出去玩。 于是乎他就提议梅雪出去玩,可还是遭到了梅雪当面拒绝,理由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因为梅三娘不让她出去玩,所以刘涛并未约着梅雪。 “雪儿没有到处跑就好,要是乱跑着,遭了就划不来了。” 梅雪是家中的乖乖女,可是乖乖女也有叛逆的一天。 “雪儿,你知道吗,娘亲这几天听到好多人感冒咳嗽,每每听到我都感觉咳嗽就在身边,而且我能感觉到病毒细菌飘在空气中,你敢想想,呼吸的是病菌。” 別说想象,梅三娘一想就觉得恶心。 “雪儿,等一下娘出去一会儿,你就待在家里,听到了吗?” 梅雪答应的好好的,吃完兔子肉后梅三娘戴着口罩就走了出去,手里还提着一点兔子肉,梅雪好奇是给谁带的,梅三娘也没有说,只说了送人。 梅雪也没有多想,觉得应该是送给二柱叔的,因为一有好东西娘亲都会想到二柱叔。 梅三娘走后,刘涛溜了进来。 主要是找梅雪玩。 “梅雪,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学校最近也很冷清,没了你,我都不知道干嘛,最近老师们都病了,我姐也有点感冒。” 梅雪望着刘涛问道:“那你不回家照顾刘老师?” “我姐就只是咳嗽而已。” “我娘说了,最近的咳嗽可能是流感,最好,小心一点。” 男孩子的心大一点,他可不相信,“又是你娘说的,你娘又不是医生,她说的话也能信。” 梅三娘的话自然不可信,可是她是梅雪的娘,娘绝对不会骗她的。 “我娘正在学习医术。” 刘涛捧腹大笑道:“梅雪,你别逗我了。” 梅雪解释道:“我娘看了很多医书,她说的话我当然相信。” 刘涛感觉梅三娘就是个笑话,“梅姨学习医术?你知道当医生有多难吗?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看点书就可以当医生的!得给人看病,而且把人治好。” “你娘最多看点皮毛。” “要真的学会了,那我们岂不是看几本书也可以当医生,梅雪你就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对了,我们出去玩吧。” 刘涛盛情邀请梅雪道:“树林去玩,里面野果子成熟了不少,再过些日子就没了,走不?” 梅雪十分为难,她娘亲交代过不能乱跑,她犹豫了。 “我说梅雪,你这不能出去,那不能出去,是只能在家里面玩了吗?梅姨又不在,你出去一小会儿梅姨也不会发现,你赶在她回来之前回来不就好了。” 刘涛叹了口气:“你是你娘听话的好孩子,我就不一样,没娘疼,你可以听你娘的话。” “你就是不愿意跟没娘的孩子一起玩呗。梅雪,我拿你当朋友,你天天跟我炫耀你有娘,可以听娘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梅雪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梅雪想告诉刘涛最近感冒传染性强,也提醒一下他别到处乱跑,可刘涛的样子一点也听不进去。 “我出去玩就好了。” “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 梅雪坚决的回答道刘涛。 刘涛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早就想带雪儿一起去采野果子,还能小小野餐一下。 “三月泡可好吃了,甜中带一点一点酸,吃起来特别美味。” 刘涛拉起梅雪的手就往山上走。 wap. /111/111657/28964778.html 第三十六章 梅三娘拈着一根线,指尖的线在她的手中灵活的变化着动作,从一把小伞变成了一朵小花。 就在这时,孩子嬉笑间标出一句:“娘,我们班上好多同学都没来上学。” 这本是一件并不引人重视的事情,可到了梅三娘这儿,她又多问了几句。 “最近又不是丰收的时节?怎么这么多孩子不上学?是上不起学了?雪儿你要知道,就算娘没钱也会砸锅卖铁去供你读书,唯有知识能改变命运。” 这句话已经不知传承了多少年,穷苦的孩子们始终记得读书能改变命运。 “娘,不是的。” “因为同学们都生病了。” “前些天都还好好的,大家都还以为是不想来上学找的借口,结果一问才得知生病了。” 梅三娘方才嬉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还有些紧张的询问道:“雪儿,那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传染。” 梅雪一脸不知所错,她不知道娘亲为什么这样问。 “娘,这病会传染吗?” 梅三娘也不知道,但如果是普通感冒的话,有一个孩子生病了,其他孩子不一定会生病,可倒下了这么多孩子,怎么能不让人警惕。 “孩子,你告诉娘,那些人都有什么症状。”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娘。” 梅三娘过于紧张,有点吓到了雪儿。 “嗯...大家都出现了咳嗽的症状,有些人喉咙痛,还发烧了。” 听到这梅三娘有些不淡定了,这些看似像普通感冒,可周围的人都遭殃了,这估计是流感。 “雪儿很棒,雪儿你告诉娘,你跟那些人接触了吗?” 梅雪摇了摇头,平时跟她玩的都只有刘涛,只要刘涛没事,她就没事,不过为了不让娘亲担忧,她只说道:“没有,她们感冒之前都没有玩。” 梅三娘想想也是,已经接触了,估计现在早就感染上了。 “雪儿,最近就不去学校了。” “你呢,就在家里呆着,等上一阵子再去。” 梅雪还小,不知流感的严重性,以为娘亲为了别的,不让她去上学。 她答应了刘涛一起去上学,她们昨天还约好了放学后去捉鱼。 梅雪看了一眼娘亲,最后还是口头上答应了。 “娘,是很严重的病吗?” 说严重其实并非很严重,可又说不严重吧,这流感闹出了人命,之前有人因为咳嗽丢了命,梅三娘还记着呢。 “雪儿,生病了难受的是自己,但是你别跟其他人说这是流感,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从梅三娘口中说出来,一个小小的感冒似乎成为了很严重的病,梅雪有点害怕,她又想起教室中少了很多小伙伴,不觉有些后怕,要是真的像娘亲说的那样,那她一定要去提醒刘涛。 “娘,我去找刘涛玩。” 梅雪话音刚落,梅三娘立刻阻止了,她呵斥道:“去找刘涛干嘛,你现在好好的在家待着,哪里也不许去,记住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乱跑。” “流感不长眼,专门挑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小孩吃。” “流感一旦进入人体之后,开始破坏你的免疫系统,它们会吞噬身体里面的所有器官,然后一步一步把你掏空,最后只剩下躯壳。” “流感会引起呼吸道病毒感染,到时候你会喘不上气,而且流感传播速度快,你看你们班的小朋友倒了不少吧。” “我们家并不富裕,你弟弟还小,要是我被传染上了没关系,但是你弟弟,还那么小,小孩子抵抗力没有大人好,你弟弟都还不会走路,要是感染上该怎么办?你不为娘亲考虑,也要为家里面的弟弟考虑呀。” 梅雪一愣,点点头,“娘,我不去找刘涛玩了。” “这才是娘亲的好孩子。” 之前她采集的草药都已经晾晒着,家里面光是有书籍,连个草药都没有,梅三娘实在是觉得奇怪,这李展堂走了之后还能把药全部带走不成。 以前李展堂看病不给病人抓药?这药在哪里啊。 梅三娘挨个查询,差点把家翻了个底朝天。 “怎么会没有呢。” 梅三娘格外纳闷,怎么就没有药呢,那家里以前看病的药是哪里来的。 梅雪见娘亲行为反常,有些好奇道:“娘亲,你在找什么?” 家就只有这么大,梅三娘找来找去就是不见药材的踪迹。 “娘在找药材。” “是你之前采的?” 梅雪指了指窗外正在晾晒的草药说道:“药不是在外面吗?” “雪儿,娘找的不是那个药材,是以前你爹留下的药材,之前你爹给人看病肯定会抓药,这药放哪里了,娘亲找找。” 梅雪看着娘翻箱倒柜,她跟着找了起来,母女俩找了大半天都一无所获。 “娘亲,是不是爹都拿走了。” 梅三娘也觉得可能是都拿走了,但是路程遥远,一路上不带点干粮,带些中药材干嘛,梅三娘一想,又觉得这药材应该是在家中。 可是找了大半天都没有看到有,这不妥妥的没了嘛。 就在俩人一筹莫展之时,梅雪靠着墙,突然间墙上的有泥土掉落,梅三娘还以为房子要倒了。 她连忙把雪儿往身前拉,紧接着墙上露出白色的纸片,泥墙中的纸片格外起眼。梅三娘上前摸了摸,还以为是劣质墙,结果真如她所愿,这墙上的泥土哗啦哗啦的往下落,像是下着大雨一样,稀里哗啦的掉落了一大堆。 正当她吐槽后,墙上露出了一大块纸板,梅三娘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没想到后面居然是空的。 这年代修造的墙体还是镂空的,里面一点东西也没有,这修墙的活儿还真是能住人,住不死人就接着住,一代传一代。 “雪儿,你门外去。” 梅三娘在确保雪儿走远后,她小心翼翼的将纸板拆卸掉,并随时准备逃离,万一她被埋下面了,肯定会吓着孩子,她还年轻,可不想这么早早地被活埋。 紧接着梅三娘去掉纸板的一瞬间,一大堆尘土弥漫在空气中,尘埃落地后,墙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小木门,这门看起来很旧,上面还贴着泛黄的纸条。 梅三娘凑近一看,上面竟然写着:“药材库。” 梅三娘立刻兴奋起来,没想打这小小的家还有暗门,不过梅三娘打开后就后悔了,这道门通向地下,下面乌漆嘛黑的,她根本不敢下去。 一时间家里的气氛紧张了起来,梅雪在外面见到屋里面没有了动静,于是跑了进来,轻声唤着:“娘。” 梅三娘看了一眼孩子,目光又落在了木门后的小隧道,这下面一片漆黑,像极了大型地窖,冬天腌制白菜用的。 梅雪也是第一次看到家里面还有一个门,而这下面居然通向了地下。 “娘,这是什么?” 梅三娘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她连忙让雪儿点两蜡烛。 漆黑的地窖在蜡烛的照耀下变得格外亮堂,雪儿站在门外,梅三娘则是独自一人走了下去,刚开始下楼梯的声音在地窖中格外刺耳响亮,还伴随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梅三娘说不上头这味道,很雾气,紧接着她用蜡烛照亮了整个地窖,与其说是地窖,不如说是一个地下房间,照亮的一瞬间,她整个人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这房间大约二十多来平米,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坛子,每个坛子上还贴有泛黄的纸条。 梅三娘恭敬地鞠了一躬,嘴里念叨着:“哦米陀佛。” 别说这地方她是真的害怕,这大大小小的坛子更是渗人,每个坛子上都贴了纸,不知道的人一看怪吓人的。 等梅三娘走近看清楚字后才送了一口气。 “白果” “黄药子” “枇杷叶” 这不都是些中药材嘛,她一时间激动地叫出了声。 梅雪听到后,眼睛都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个劲往下冲,嘴里还不断地叫着:“娘。” 当梅雪滚下来发出的声响惊动了梅三娘,她连忙将挂在墙上的煤油灯点燃,然后抱起雪儿。 “怎么了?摔到哪里了吗?” 梅雪第一时间开口道:“娘,你没事吧。” 梅三娘瞬间红了眼,这傻孩子自己都把裤子摔了这么大一个窟窿,还在挂心她。 “娘没事,娘找到了草药。” 原来李展堂离开后,并没有把药材全部带走,至于原主记忆力并没有药材的储藏地,估计上疯了后缺失了点记忆。 “孩子,以后我们就有药了。” 梅三娘打开一个坛子,她就是说闻到了难以形容的味道,原来这房间里面还有石灰,花椒,再加上一些中药材散发出来的气味,一乱锅全在里面。 她全部检查了一遍,里面至少有几十味、甚至百味药材,这可真是妥妥的大户人家。 有了这东西,光是卖都能值不少钱,果然这当医生就是有钱,随随便便一味药草都能值不少。 要是有人来看病,这药往桌上一配,什么决明子,这不妥妥来钱嘛。 梅三娘也不是那么贪心的人,这些药草都是要留着备用的,不然李展堂花这么老大些功夫,还建造了一个地下室。 wap. /111/111657/28964777.html 第三十五章 梅三娘坐到雪儿身边,将生词本交给了孩子,紧接着雪儿便按照上面的词读了起来,目光是那样的坚定,神情是那么的专注,嘴里干净的念着:“国家。” “guojia。” “国家。”梅三娘跟着念了起来,还特意将“国家”念成了“g 第三十四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春季本就是病发的时节,这连绵细雨毫无征兆般又来了,门开始吱吱作响,印着屋内的连绵不断的咳嗽声,强忍着憋了几口气,咳嗽声愈来愈大,欲要将心肺咳出。 如果咳嗽这人没有基础病,且只有他一个人感冒,那说明这人是真的感冒。但屋里传来连续不断的咳嗽声,那就... “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吓人,呼吸像风箱一样。 “最近感冒的人好像有点多啊。” 一个人感冒并不稀奇,可是很多人都咳嗽了起来,这事情就严重了。 最不重视感冒的便是老人和打工人,所谓的打工人是那些普遍收入水平较低的人群,他们似乎都怀着扛一扛的心态去面对病毒。 老人家说,“小小感冒而已,怕什么,有草药,吃一点过几天就好了。大不了多喝点水,水是万能的,人有抵抗力。” 打工人也这样说:“感冒什么的不存在,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人体本身的免疫系统是很强大,可难受的是人,又有多少人扛了过去,当在被窝中不断喘息,低吼着:“老天爷嘞,哎哟嘞。” 似乎这时候才感觉到病魔带来的痛楚,可为时已晚,就算是好了,一天天下去早就拖成了病秧子,药罐子。 “我认识的赵家赵老爷子昨儿去世了。” “啊?”旁人还是很震惊,因为头天晚上他们还坐在一起吃了几个花生米,喝了点小酒陶冶情操,怎么一晃眼就人没了。 “你是不是听错了?” 这消息要是听错了谁敢乱说,只有肯定才敢说出来,这人还在给人说没了,多晦气。 “没听错,没听错。” 男子再三确认了一番,他的确没有听说,今儿早的时候就听说赵老爷子去世了。 “这感冒还能死人?” 这话一说,大家都面面相觑。 可不是,这个赵老爷子就是死于感冒,这感冒大家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以为就只是普通的小感冒,可这赵老爷子咳得厉害,突然间就去世了。 有些人还不以为然,就觉得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能死什么人,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抵抗力低的还真闹出了人命。 梅三娘听的出神,还上前去询问:“哥几个说的可是赵家?是那个赵家的赵老爷子吗?” 其他人纷纷看向梅三娘,不知这女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 “梅三娘你掺和什么热闹,你又不会治病!” 梅三娘这回可就不服气了。 “谁说的我不会治病,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你们就等着瞧吧,你们能说说这感冒怎么就弄死人了,不会是什么流感或者是传染性疾病吧?” 梅三娘一开口吓得众人一惊。 “可别乱说话,什么传染性疾病,我看就是普通的感冒而已。” “一个妇女懂什么东西,你又不是医生,别在那瞎说。” 在农村里妇女的地位是最低的,从来都只有男人当家做主,女人嘛就辅助。 “梅三娘,看你这样子似乎有把握,治好感冒?” 三娘摇了摇头,她可不敢夸下海口。 “当属是问问,你们接着聊。” 生病这回事儿她早就听说了,不过没想到这事情发展的这么快,前些天就听见这老爷子在那咳嗽,没想到才短短几天,这人就咳没了。 在这农村里就当老人和孩子最容易生病,而一旦家里有一个生病的,就意味着给这个家,雪上添霜,本不富裕的家庭又多了一层负担。 但谁都没想到这赵老爷子突然间就走了。 有些老人家认为是上天要收人了,觉得这人太多了就得收拾走一些。收走了之后才会有新的生命诞生。 每天都会有人死亡,又有新的婴儿诞生,这是生物的规律,一切都不会逆转,但是往往只是那么一瞬间,自己昨天还在一起,交谈的人今天就没了多少,有些常人若是,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有的人昨天看起来好好好的,今天走了。有的人亦是如此,昨天还生龙活虎,今天就成了植物人。 生而为人,世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看过,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欣赏,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多少有些遗憾。 梅三娘回到家后立刻上了山,她不为做其他事情,只是为了采集更多的草药。 山里面最不缺的就是野菜和草药,她每天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患于未然,有些事情谁也拿捏不准,如果有这个征兆,那就得先预防到。 土黄连、车前草、山麻黄、土大黄,只要是能认识的,治病的,梅三娘全部采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越来越慌,总觉得远远不够。 他们家一共有三口人,雪儿在上学,最容易感染感冒,普通的感冒虽然传染性不强,但是待久了一样会受到感染。 而最容易传播的就是学校和人群密集的地方。 正当她采草药采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叫出她的名字。 “梅三娘你在干嘛呢?蹲在这草里面。” 梅三娘抬头一看,她跟这位婶子并不熟,于是象征性的回应道:“我没干什么,怎么了?有事儿吗。” 对面的女人好奇的打量着梅三娘,这背兜里全是草药。 “你在那么多车前草干嘛,你家就只吃得起这些野菜了?我看你们家养了鸡养了羊,不至于吧,还这么低调就吃这些野菜?” 平时梅三娘就喜欢在山上挖野菜,这背篼里有些野菜也不奇怪,她站起身来看向对方:“偶尔弄一点回家吃,这车前草弄点鸡蛋,可好吃了。” 鸡蛋本就是梦寐以求的东西,这鸡蛋混着野菜吃,还真够奢侈,女人还以为梅三娘跟她炫耀,于是白了一眼,阴阳怪气的边走边说道:“鸡蛋配野菜,什么样的女人配野男人。” 梅三娘笑了笑没多说些什么,她现在把这些东西囤起来还可以晒干,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熬药。 一切都是给有准备的人,他人只要说的不过分梅三娘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过于计较只会让自己不快乐。 梅三娘继续挖着车前草,还弄了不少黄连。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梅三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将野菜和草药用手按了按,一背篓很快就装满了。 回去的路上她还按了些捕捉兔子的夹子,这种低级夹子命中率在百分之五十,多放几个明天早上再来收货。 等她回家都不知几时,她埋着头背着一背篓草药,到家后将这些草药都用水冲洗了一遍,还将草药用塞子晾晒。 她还扒拉了几下,将草药打开,以免因为太潮湿导致草药发霉。 等梅雪回来的时候,女儿十分好奇的看着梅三娘,“娘你在做什么?这些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要把它们晾干?我们今天晚上吃这些吗。” 三娘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煮给你吃你敢吃吗?这些都是中草药,有些可以拿来炖汤,有一些呢可以炒着吃,但绝大部分的草药一点都不好吃,而且熬出来的水还是苦的。” 梅雪听后滋的打了一颤。 “苦的,为什么苦的我们还要吃?娘亲把它晒着做什么呢。” 雪儿根本就不懂这些药的作用,也不知道晒干了的好处。 “傻孩子,这些中草药娘亲把它晒干,晒干之后有利于储存,我们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用来熬制。” 梅三娘说的较为正版了点,梅雪有些没懂意思。 “之前娘亲不就是采了很多野菜吗?” “那些是野菜还是草药?” 雪儿有分不清楚。 “你爹在走的时候给我们留了很多书籍,等雪儿会识字了之后就可以去看,到时候你就知道哪些是中药材,哪些是野菜。” 说道这儿,梅雪格外积极道:“娘,我今天认识了很多汉子,老师还布置了作业。” “这个作业是听写汉子生词,听写完您要签字。” 梅三娘看着雪儿突然想起小时候她也要求父母给她听写,不过每次她都写的很差,有一次做一道数学题,她做了很多遍都不会,爸爸教了一天她也没有学会。 那时候只觉得明明是一道非常简单的数学题,老爸却用她不懂的方法,而且跟老师教的不一样,她完全不会。 那个时候她被骂的很惨,因为她不会,所有爸爸不停的训斥她笨,笨的出奇,好似她笨的什么都不会做一样。 梅三娘觉得很受挫,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她都很讨厌学习。 “好哎!雪儿把生词给我。” 雪儿乖乖的吧生词本递给了梅三娘。 梅三娘看了看,全部都是简单,不能再简单的一些生词。 为了节约纸张,梅雪就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她笑了笑:“娘亲,可以开始了。” 梅三娘看着上面不知道念哪一个,梅雪还以为娘亲不会,于是询问道:“娘,要不我教你几遍,正好你可以跟我一起学习。” 梅三娘一愣,点点头。 “好啊,雪儿教会娘亲,以后娘亲跟雪儿一起学习。” 梅三娘露出一抹笑容,她看向雪儿。 wap. /111/111657/28964775.html 第三十三章 梅三娘见刘老师眼中竟有几分惊讶,夹着一丝奇异的神色,紧接着刘老师便开口了。 “您知道陶渊明?” 提起陶渊明,总能想起陶渊明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以前没体会过这种生活,现在倒是体验不完,在大山之中没有浮躁与混乱,没有虚妄与心机,有的是深植于大地上、流水间的悠然情怀。 这里清贫,永远不失清澈与纯净。 世人常常向往桃花源的隐逸生活,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而有的人为了功名利禄,忘记了曾经的自己。 梅三娘懒懒地明知故问,挑眉迎上刘老师。 “刘老师,为什么您会认为我不知道呢?” 梅三娘的话听起来带着戏谑的反问、讥讽,刘老师一怔,三秒后才尴尬的开口道:“真不好意思,我以为您不知道。” “其实这悠然见南山的意思是不经意间抬头便看到了南山,这句话主要体现在悠然两个字,这两字更体现了他不是刻意、做作。” 梅三娘听这话里有话啊,于是跟着笑了笑,“嗯,不错。” “对了刘老师,我孩子基础不好,我知道当老师吧,不可能照顾到全班同学,但我们雪儿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就担心她一个人在班级里遭受到其他小朋友排挤。” 梅三娘话音刚落,刘老师就跟她保证起来。 “不会的,雪儿娘。” “我们班级体里的孩子们都很听话,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你就放心吧。” 梅三娘点了点头,她再次提醒道:“我在村里的名声不好,我怕因为这种事情伤害到孩子。” 为人父母的当然关心孩子,这些刘老师都明白,“放心,我有一个弟弟,平时吧唯唯诺诺,总一副无害的表情,起初我也担心他不能融入班集体,后来我了解到他和孩子们处的非常好,您放心吧。” “您弟弟是?” 梅三娘刚问,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刘老师连忙说道:“不好意思雪儿娘,上课了,我还得去教师,您要是忙的话先回去吧,下课还早着。” 梅三娘不着急离开,正好她可以听听这刘老师上课,于是她恭敬道:“您先忙。” 刘老师先是回了趟办公室,手里揣着一本书,大约一指厚,书封早不见了踪影,侧面微微泛黄,并不是脏东西,而是因为年代久远,以及长期使用而产生的。 刘老师出来时对着梅三娘笑了笑,当刘老师走到教室门口后神情立刻变了,也收起了之前的微笑,老师严肃地走进教室,她环视一圈后,站在所谓的只有几块砖搭建的讲台上,她宣布道:“今天咱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 刘老师轻声细语地招呼着梅雪:“来,梅雪。” “上台来自我介绍一下,让同学们都认识认识。” 还没等梅雪站起来自我介绍,有一位班级里的小孩起哄道:“梅雪是疯子,疯子能上学吗?” 梅三娘听到这话脸瞬间难看起来,这屁大的小孩竟然说她家雪儿是疯子,好没教养,要是换做从前早就上前给这小屁孩打在了身上。 幸好她忍住了。 这时刘老师反问道:“赵玉儿同学,你怎么能说梅雪是疯子呢?我们不可以随便给别人起小名。” “我们再为别人起小名时有没有想过当事人怎么想的?赵玉儿同学,如果老师叫你赵傻子,你喜欢吗?” 赵玉儿有些不服气:“老师,大人们都是这样叫她的,她就是疯子。” “难道大人说的话都是假的?” 刘老师瞬间明白了,她告诉所有人:“大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就算是老师手中的这本书,也会有错误的地方。” “我们在分清楚事情对错之前,自己就应该去思考一下,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所有学到的知识都不是死的,书上写的不一定全对,因为人总有出错的时候,编辑这本书的作者万一眼睛一眨,漏了或者多些了什么,导致文本出错,你们就自然而然认为是对的吗?” “同样的,为别人取名也是一样,没有考虑被取名者的感受,你们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赵玉儿,明白了吗?” 赵玉儿埋下头敷衍了声:“嗯。” 紧接着刘老师还是要求梅雪上了讲台。 “梅雪,你来自我介绍一下。” 梅雪第一次站上讲台,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她紧张地望着台下的同学们,声音变得哆嗦起来。 “我...叫...” 她都还没说出自己的名字,随之教室里一片哄堂大笑。 “她有缺陷吧!” 有人大声的吼道。 这时源源不断传来笑声。 老师最后阻止道:“孩子们安静。” “你们这样只会让梅雪同学更紧张,老师第一次介绍自己时也非常紧张,你们第一次见到老师也很害羞呢。” “所以大家为什么要笑梅雪同学呢?” 这时同学们也不敢笑了,刘老师对着雪儿说道:“梅雪同学,你继续介绍。” 梅雪还是很紧张,她有些难过的望着底下的同学们,紧接着她便瞟见窗外有一个人影,她仔细一看,看到了娘亲。 娘亲比了一个手势,梅雪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名字。 “大家好,我叫梅雪,我娘说我在冬天出生,所以命中带雪,便有了这个名字。” 刘涛听后第一个拍手,紧接着刘老师也拍起手来。 老师都拍手了,同学们紧跟着都拍手起来。 “梅雪同学介绍的很好。” “时间有限,你看都耽搁了这么久,就不挨个介绍了,梅雪你先回座位上。” 孩子们的座位就是几块砖,因为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所以大家就将就着用砖头当座位。 “今天我们要学会一首诗,这诗呢刚好是一位同学家长提出来的,这首诗老师觉得大家很有必要学一下。” 刘老师拿起已经不多的粉笔在黑板上写着:“陶渊明。” “我们今天要学的就是他的诗。” 梅三娘望着屋里讲的十分激情的刘老师,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孩子们求学的激情更是让她不禁一叹。 看到这种场景梅三娘总算放心让雪儿安心在学校里学习了。 老师教的不仅是知识,更是做人的道理。 她转身离开学校后朝着家里面走去,一走又是两个小时,因为这次不着急赶路回家,所以在路上耽搁了一时半会,她喜欢研究植物,当她被小路边的叶片时,瞬间被吸引了。 是野生当归。 当归跟其他野生的小草长在一起,不太容易被发现,好在梅三娘眼睛尖,看到了,于是她小心的挖着土。 她蹲在路边,捡了跟特别小的树枝一点一点的将当归周围的土刨开,她不舍得将当归挖坏,所以特别小心的挖出整根。 有当归的地方肯定还长有,有些果实种随风飘扬落地成根,有一棵当归肯定还有。 想镇子上的学校,别瞧只有几十号人,那可是周围所有村子孩子上学的地方。 并不是所有还能都有上学的机会,像雪儿这么大本应该上学的孩子多了去,可是教室里就那么几十号同学,而且个个坐在砖头上,眼中像是冒着金光,十分配合老师讲课。 有些孩子从一生下来就不知道学校是什么地方,长什么样子。 因为他们会走路时就需要帮家里干活,有些可能读了几天就回家了,不少的家长认为学了些知识有什么用,还不是需要挑粪、捡柴。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吃饱饭,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即便是没学习又怎么样,他们又不出村子,根本就不会考虑太多。 所以就导致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孩子很多,但是上学的却很少。 梅三娘挖完当归后就收拾回家了。 一回到家,她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再看了看还不会走路的婴儿,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从未当过娘,她跟没有想象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她想回家了。 梅三娘想过,既然是同一个世界,那么时间就算是倒回,那她应该可以回到穿越之前的城市。 现在有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她没钱。 要想走出大山,就需要更多的钱,还需要交通工具,要是只靠这双腿,她不确定走一辈子能不能走对,找到目的地。 要是有个手机,那该多好,可惜大山里除了信鸽她找不到其他通信方式。 就连最基本的交通工具都是一双腿,她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的抽泣着,不知是因为感知原因归堂也哭了起来,梅三娘本身就烦躁,她对着孩子大吼道:“哭什么哭!一天天就知道哭哭哭!你除了睡就是吃!烦死了!” 梅三娘骂骂咧咧的看向婴儿,她还想骂,可她知道这些话都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气话。 那么小的孩子根本听不懂她在嘶吼些什么,梅三娘只是觉得吼出来心里好很多,至少不憋屈。 吼了之后梅三娘终于消停了,她慢慢地走向铁锅,她挽起袖子开始刷锅洗碗,家里还有一堆的活等着她干。 wap. /111/111657/28964774.html 第一章 二月,龙凤村中总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梅三娘,疯寡妇,跑了丈夫,弃了子~” 同村的小破孩一到放牛回来总会看见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年轻女子蹲在村口,时不时朝着他们傻笑。 来了兴致,小破孩便逗着梅三娘玩,当她疯疯癫癫跑来时,一群孩子笑嘻嘻地散开,口里还不断念叨着,“梅三娘,疯寡妇,跑了丈夫,弃了子。” 梅三娘,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同村的人只知道她一年前带着一个女娃来到龙凤村,李氏瞧着可怜便暂时收留了她,后来她便进了李氏家的门,还生了个男娃,这本是一个幸福的开始,可谁料想,在这穷山沟里,谁不想走出去,李氏家又世代为医,一脉单传,李展堂出了山便再也没回来,只留下独守空房的老母和梅三娘。 此后村里的人都在传,李展堂被城里的千金看上,所以弃了老母,抛了妻。 老母本就身子弱,在加上家中无男丁,许多重活儿梅三娘也干不了,一日复一日,终是倒在了炕上。 梅三娘大致也是从那时候疯了,时而清醒时而巅疯,终日守在村口,遥望着远方。 后来梅三娘不知怎的成了村中的闲谈,没事大家总会提起,“那疯婆子又蹲村口去了,可怜了家中的俩娃。” “要不你收了,我看李氏家的女娃还挺懂事,就是霉了摊上这样的娘。” “可拉倒不,在添一副筷,怕是下顿都揭不开锅了。” “估计这梅三娘上辈子做了不少恶事,不然会成这般模样?” “你们瞧,那不是梅三娘吗?” 几位妇人都朝着梅三娘望去,只瞧梅三娘一路傻笑向着村外的树林迈去。 梅三娘刚来龙凤村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初看还以为哪个千金进了山村,即便是嫁了人,得了失心疯也有人看上。 这不总有流氓耐不住性子。 瞧见站在林中的梅三娘一动不动,悄悄地来到身后,伸出强有力的臂膀子一环抱住梅三娘纤细的腰肢,“小娘子,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男子猥琐的手不停摸索着,梅三娘傻笑的流出一滴泪水,紧接着晕了过去,见梅三娘晕厥在怀中,男子更是来了劲,把三娘靠在树干旁,渐渐逼近… 随着一声闷雷划过,一张巨丑无比的大脸逐渐在梅三娘眼中放大,“啊!”一道拳头猝不及防的打在男子脸上,梅三娘起身跨出右脚,双手挽住男人的膀子,腰上一发力,男人在空中旋转一周后狠狠的砸在地上。 嘶—— 男子环抱着双腿,口中不停的发出哀嚎。 “我怎么…”慧识环望着四周,难以置信,她记得才睡着,睁开眼就… 穿越?寡妇?疯子?还正被… 梅三娘露出凶狠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男人,“我可是练过跆拳道,想试试?” 男人吓得连连后退,一向温柔的梅三娘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梅三娘刚想动手,身后便传来了粗犷的声音,“三娘!三娘!” 许二柱拉着一位小女孩就朝梅三娘这儿赶来,急促的说道,“三娘,归堂哭个不停,我拉着雪儿连忙来找你。” 梅三娘仔细的打量着二人。 许二柱,她家的邻居,对她一大家子颇有些照顾,而许二柱旁边的小女孩便是她的女儿梅雪。 “我…” 许二柱这时注意到一旁的男人,王麻,随后看向三娘,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气愤的踹了一脚王麻,“三娘的主意你都打,你还是个人吗?” “我鬼迷心窍,不是人!二柱哥,三娘饶了我,我家婆娘还等着我回去。”说着还不停地朝着自己扇巴掌,好歹也是有家室之人,竟还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自从梅三娘得了失心疯,村儿上的男人更是打上了主意,许二柱算是村头正经人,没了他,李氏家中的俩娃怕早就隔天了。 有人跟他玩笑道,干脆娶回家得了,还现成俩娃,许二柱可不敢打三娘的主意,更何况三娘精神状况不好,他更不能乘人之危。 “三娘,没事吧?” 梅三娘摇了摇头,虽刚穿越过来,可这女人的身体实在是虚,才动了几下就累得不行。 随后王麻趁着二人交谈之际赶紧溜了。 这不,许二柱才想起正事,拉着三娘赶屋头跑去。 一阵嚎啕大哭哇呜的响起,梅三娘硬是愣在破屋口,直到被一双小手牵住,她只是看了一眼,梅雪吓得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娘,弟弟饿了。”殊不知一个年仅6岁的小女孩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说了出来。 “三娘,你这一早出门,一天都没喂归堂,小孩子饿得慌!幸好雪儿守在我家门口儿才知道此事。” 她简直就没回过神,一踏入院中满是狼藉,残破的墙壁本就坑坑洼洼,还成了蜘蛛的乐园。 “这是我家?不,是梅三娘的家!” 许二柱不知三娘嘀咕着什么呢,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简直颠覆了梅三娘的认知。 当三娘随着婴儿的哭啼声迈去,一幕幕场景让她措失在原地,屋中家徒四壁,地面上结了一层又一层污垢,几块石头上放置着一块木板,上面摊放着几件破洞麻布衣裳,家中唯一的灶头半露在屋外,里面储满了积水。 屋子最里头的木板上堆了几件衣裳,而哭啼声正是从那儿发出来的,梅三娘蹑手蹑脚的朝前走去,俯身望去,里面竟然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当她一出现,婴儿神奇般的不在哭啼,反而瞪着湿漉漉的双眸,对着她憨憨一笑。 “梅三娘的孩子…” 梅三娘干巴的眨了眨眼,穿越离异带俩娃? 起初梅三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想着干脆撒手不管,可奈何梅雪一把子跪在地上,拽着娘的衣角哭喊,“娘,别丢下我们,雪儿平日会好好的干活,照顾您和弟弟。” 伴随着梅雪一哭,襁褓中的婴儿更是哭的厉害。 梅三娘叹了口气,心顿时软了,询问道许二柱,“我怎么喂?” wap. /111/111657/28964742.html 第二章 她这么一问倒是难住了许二柱,这不都是女人的事吗?随后许二柱目光一直下移,直到梅三娘察觉到不对,双手连忙护在胸前。 “不会让我喂乳吧?” “我…” 梅三娘支支吾吾,她一个年轻小姑娘哪来的乳,她连孩子都没生过。 “三娘…你不会…” “就是你想的那样,孩子我是喂不了了。 也难怪,穷乡沟里吃穿都是问题,更不要说有源源不断的乳。 “哎。” “只能弄点疙瘩水喂给归堂了。” 说罢,许二柱连忙回家拿了些玉米粉子,梅三娘看的直瞪眼,给婴儿吃面疙瘩水怎能行。 “要不去别家看看谁有乳?” 许二柱可没闲着,收拾着灶台,架起了火,“三娘,这可是好东西,别家小孩都吃不饱,更别说施舍给其他孩子。” 常年生活在科技时代的慧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贫困的家庭,心里一阵翻腾,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三娘,你怎么了?”二柱见三娘泫泪欲滴,以为怎么了。 “没事,都怪我,雪儿丫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娘,雪儿不苦,只要有娘亲在,雪儿和弟弟就很满足了。” “好了,三娘,孩子饿得慌,帮我洗个碗来。” “好。” 梅三娘刚答应,梅雪自觉的拿过铁碗,“娘亲,我去做吧!你休息就好。”说罢挽起袖子朝着蓄水池走去,坐在地上慢慢的用手搓去污渍。 愣在原地的梅三娘还未缓过神,雪儿从小就懂事,梅三娘在的时候她经常讨不到好果子吃,为了将娘亲留在身边,变得出奇的懂事。 “雪儿,以后这些活都让娘来做。” 梅雪心头一颤,头一回听到娘亲说这话,心里越发的甜,但不知怎么的,又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灶房中,许二柱忙里忙外,见三娘没事,于是让她哄哄归堂,婴儿饿的厉害,有娘亲在哭声应该小些。 梅三娘头一回哄婴儿,面对归堂,她扶额叹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哄。 想起以前别人哄小孩,似乎都哼着摇篮曲,轻轻的拍抚婴儿,想到这儿,梅三娘也做起样来,嘴里哼着世上只有妈妈好,下一秒,归堂还真不哭了,开始对她笑,脸上挂着泪珠,露出两颗小白牙。 这时,许二柱已经煮了小半锅疙瘩水,面没见着,水倒是多,“三娘,拿个碗来。” “等等。” 梅三娘拿起刚才梅雪洗好的碗递了上去。 这举动可把一旁的梅雪可吓得不轻,平日娘亲疯疯癫癫,一回到家什么事也不会做,看梅雪不顺眼时总会粗鲁的将她按在板子上打,所以在梅雪眼中,不能惹娘亲生气,更不能让娘亲做事,不然讨不来好果子吃。 “三娘,等一下就麻烦你去喂归堂了。” 梅三娘答应了声好,这可把梅雪急了。 “娘亲还是让雪儿来吧,娘亲坐下来吃饭。” 见这么懂事的丫头,梅三娘真想把原主好好教训一顿,打从孩子他爹走后,梅三娘就变了性儿,看到梅雪就来气,搞不好孩子就得挨上一顿,归堂饿得厉害,哭个不停也不管,梅雪就只能挨家挨户寻求帮助。 多了次数,谁也都闭门不见,她啃点树皮,塞点草在肚子里还能撑过去,可是弟弟不行。好在隔壁家的二柱叔叔每次都待见梅雪,才以至于苟活到现在。 “没事,娘亲来,你去坐下吃饭。” 对于娘亲的举动,梅雪受宠若惊,随后自觉地表态,“娘亲,我去给弟弟盛疙瘩水。” 这两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毕竟人心也是肉长的,结合原主的记忆,这两个孩子平日受了不少苦,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当姐姐的更是苦,每次梅三娘疯疯癫癫回来就是一顿揍梅雪,要是梅三娘烦了归堂的哭啼声,连婴儿也不放过,梅雪只能用身体护住归堂。 梅三娘刚想说什么,梅雪就递上一碗盛好的疙瘩水,“娘亲你先喝。” 首当孝为先,这年头,梅雪为了一家子,没真正过好一天,像这个年纪本是孩子最快乐的童年,可梅雪却早早担起来家里的重任。 “好孩子,没事儿,娘亲不饿,你去跟你二柱叔先吃。” 梅三娘端起碗,朝着归堂走去,让襁褓中的婴儿喝疙瘩水,还真是于心不忍,可这年头就只有这么点粮食,她又没奶,只能苦了点孩子。 这么大点的婴儿,肯定不能用碗直接喝,梅三娘想了想法子,瞧见这布子上的牙印,明白了些什么,于是连忙将手洗净,直到自认为干净为止,她才将手指沾上些许疙瘩水,一点一点让归堂吸她的指头。 喂完归堂,梅三娘也去锅里头舀了一碗疙瘩水,蹲在地上喝了起来,一旁的梅雪见娘亲也喝了,笑吟吟地望着梅三娘,“娘,今儿日的疙瘩水比平日的还好喝。” 低着眼的梅三娘仔细的瞧了瞧碗中的疙瘩水,碗里说是疙瘩水,可只有水,半个玉米粉子都没有。 而半锅头的疙瘩水梅雪只舀了小半碗,吧唧多口喝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碗口。 “过来,小不点。” 梅雪一愣,小心翼翼的挪到梅三娘身边,“娘。” “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吃这么些东西哪够?你把我这碗疙瘩水也喝了,不够在锅里舀点。” “娘,雪儿不饿,娘亲多喝点。” “叫你喝就喝。” 梅雪吓得连忙接过碗,怕惹娘亲生气,于是大口喝着疙瘩水,低着头更是不敢瞧梅三娘。 她吼完就后悔了,毕竟她也不是故意的,还好许二柱给了个台阶下,“雪儿,你娘亲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三娘,锅里头还有,我在舀一碗给你。” “没事。”梅三娘望着许二柱答着。 等许二柱离开后,梅三娘瞧了瞧屋内,思索了半天,好歹李氏家族出了代医者,怎的贫困潦倒成这样。 就在梅三娘出神时,梅雪乖乖的唤了声娘亲,手里还揣着几枚灰黑的烤鸟蛋,梅三娘还以为是碳疙瘩,吓了一跳。 “娘亲,雪儿掏了窝鸟蛋,方才娘亲就没怎么喝疙瘩水,怕娘亲饿。” wap. /111/111657/28964743.html 第三章 说到底,她早就饿了,可是她也想孩子们多吃点,但看到雪儿懂事的面孔,又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梅三娘刚抬起手,梅雪哆嗦了一下,双手开始打颤。 梅三娘看到此景也是一愣,随后注意到梅雪手腕上的淤青。 “谢谢…雪儿…” 见娘亲收下,雪儿也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五颗鸟蛋算是家中仅剩的蛋白质,梅三娘想了想,在手中挪出三颗放在梅雪手中,“这三颗给你,小孩子还在长身体,我吃了又不长,吃了也是多余。” “娘…” “还不快吃,冷了就腥膻,不好吃。吃完跟着我一起摘点野菜。” 梅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缓了几秒,没听错,这是娘亲说的话,于是赶忙表了态,“好,听娘的。” 一如既往梅雪都很听娘亲的话,可娘亲疯后就不记得雪儿和归堂,成日吃不饱还得挨打,更不要说娘亲会带着他们寻食,现在娘亲清醒了,还能去挖野菜,她当然开心。 靠山吃山,山中野味甚多,雨后的野菜更是疯了似的往外冒,乱草丛长得比半个人还高。 出去时,梅三娘还特地跟二柱哥打了声招呼,借了个竹篮子,顺了把铁锹,趁着雨后凉快准备多采点,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雨后路滑溜的很,梅三娘捡了根木棍子递给梅雪,自己则是弯了根黄荆杆子将前方的积水打掉。 茂密的草丛中长满了蘑菇,打底些梅三娘还认识些,至于妖艳儿红伞伞,她则是一个一个将其打掉。 “这可吃不得!越美越有毒。像这种不起眼的鸡枞菌倒是可食用。” 梅三娘一手采起一棵放入篮子中,此时梅雪可没闲着,小娃子眼睛尖,帮着梅三娘看哪里还有野生菌。 一瞧,不远处树干上长满了黑不溜秋的东西,于是疑惑的喊到梅三娘,“娘亲,那是什么?” 弯着腰捡着鸡枞菌的梅三娘听到有动静,直起身来,一看,枯木上长满了黑木耳,二话不说提起裤脚头嗒嗒跑了上去,“这不是木耳吗?雪儿真棒。” 梅雪露出欣喜的笑容,头一回见娘亲笑的如此灿烂。 “娘亲,我在找找其他地方。” “行,你把木棍子拿去打积水,别把裤脚染湿了。” “好。” 这放出来的女娃开心的像个野猴子似的,在山中窜来窜去,也不知开心个什么,梅三娘则是继续采着木耳。 下雨天路滑还真不是她吹嘘,准儿一个不注意就会摔个脚朝天,还好山上树多,梅三娘踏着草,扶着树干采了一篮子。 “娘,这儿有好多蘑菇。”不远处传来梅雪清脆的声音。 梅三娘一听急急忙忙的跑了去,之前她想着若是采的多,就送些给二柱哥,可没想到雨后这么多。 一想到蘑菇盛宴,浑身都带劲,急匆匆跑去却忘了山路滑溜,一个扑通,蘑菇洒了一地,手上,裤腿上全是泥浆。 梅雪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着急的望着侧摔在地上的梅三娘,生怕娘亲把脑袋磕着,赶忙伸手去扶,奈何小孩子力气小,抬不动,急的她眼珠子水不禁哗哗流了下来。 “别哭!又没嗝屁,哭丧样难看。” 等梅三娘用干净的袖子抹去雪儿眼角的泪水后,心里感叹,还好,摔的是屁股墩,于是借着树干爬了起来,令人欣慰的是梅雪这孩子出奇懂事,说不哭就不哭了,“啧,屁股生疼,瞧见没,以后下雨天可别乱跑,不然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梅雪吸呼着鼻子连连点头。 “你要是心疼娘,就把地上的蘑菇捡起来,我先缓缓。” 等梅三娘缓过神,梅雪全部都收拾好了,还将自己手中的木棒递到她跟前。 “娘亲,下雨后路滑,打散积水的活就交给我来。” “行。” 梅三娘语气温和,动作轻柔的接过木棒。 娘俩一前一后,梅雪负责打散草丛中的积水,梅三娘则跟在后面杵着木棒子,一瘸一拐便下了山。 路过许二柱家,梅三娘朝里望了望,没瞅见二柱哥人影,倒是盼出一位大娘。 “走,走,走,上别家去,咱家二柱经不起折腾。” “二柱娘,我没…”这话还未说完,就将梅三娘往外推。 “你可别来了!咱家穷,养不起几口子,放过二柱吧!他还得娶媳妇呢!” 转身二柱他娘将门,“砰”的一声关了。 “娘亲。” “没事,咱回家。”梅三娘提起篮子就往家走。 采摘好的木耳她准备晾干备用,新鲜的鸡枞菌拿来煮汤。 “雪儿,你去把蘑菇洗干净,待会儿煮蘑菇汤喝。” 梅雪听到煮蘑菇汤后,整个人雀跃起来,开心的跑向归堂,“弟弟,咱有蘑菇汤喝了。” 屋外头,梅三娘把刚采摘的木耳铺放在簸箕里,找了个四处通风的地方放好,等出了大太阳,晒上几个小时便可以风干。 这时,见梅雪还没动静,便朝屋内唤了声,“雪儿,蘑菇洗好了吗?” 听到娘亲的呼喊,梅雪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娘亲生气丢下她和弟弟。 “土泥洗净了把蘑菇拿进来,我去架火。” 梅三娘发令后,梅雪紧着动了起来。 梅三娘拾了些干柴进屋,架起火来,随后舀了碗清水倒进大铁锅,等清水沸了就下蘑菇,粗暴简单又省力。 “娘亲,蘑菇洗好了。” 接过篮子,梅三娘将全部鸡枞菇倒入锅中,大火沸煮,“等会儿就能吃,去洗两个碗来。” 娘俩分工明确,梅三娘省了不少力气,就等煮熟。 “三娘,煮的什么?见你家烟囱直冒白烟,来混口饭吃。”不知什么时候,许二柱靠在门槛旁看着专心致志做饭的三娘。 “二柱哥?你怎么来了。” “煮的啥?” 许二柱往里瞅了瞅,锅中下了不少蘑菇,沸腾的热水不停的翻滚。 “吃蘑菇?这东西补!” “打才从你家路过本想送点给你,可惜…你娘…”梅三娘往锅中搅上一搅,欲言又止。 “三娘,我娘性子急,对你虽有些偏见,但打心底刀子嘴豆腐心,这不我带些土豆来看你。” “不是你擅作主张?你那娘知道了岂不是扒了我的皮,”梅三娘接过土豆,捡来一块石头放在二柱旁,“先坐会儿,煮好了喝上一碗,对了,我晾了些木耳,带些回家。” wap. /111/111657/28964744.html 第四章 “不了,三娘,归堂还未断奶,你营养跟上才行,留着吧!” 三娘也不好拒绝,据她了解,原主家实在是太穷了,所以食物都来之不易,往后她还得规划规划。 “那谢了,往后有我梅三娘一口肉就有你许二柱一口汤。” “雪儿,碗洗好没。” 在梅三娘的催促下,梅雪懂事的递上两个碗,瞧见二柱叔也来了,转头又洗了一套碗具。 第三章 “雪儿,快过来吃!” 没一会儿,粗糙的碗头盛满了热腾的鲜菌汤,梅雪望着扑面的香气禁不住咽着口水。 “快吃。” 三人围着一堆,坐在石头上吃着蘑菇喝着菌汤。 “三娘,归堂总不能只喝这些汤,得喝些奶。” 梅三娘想了想,她没奶,隔着乡里相亲的,不知道哪家有娃,“二柱哥,咱们村这还有谁有母乳。” “母乳?这可是好东西,有未必会给,三娘,我想到了!王麻家喂了几头羊,最近刚好在挤奶,要不我去帮你要点?” “王麻?”梅三娘仔细一想,原来是那猥琐男。 “没事,二柱哥,我到时去问问,大不了我拿木耳跟他换。” “行,对了,三娘,隔天我在带些番薯种,总光吃这些野味不行。” “行嘞。” 梅三娘将碗中的菌汤一口闷下,接着收拾好木耳将其放入袋子中,她准备去去就回,可许二柱却有些放心不下,“三娘,你这就去?要不我陪你一起?” “没事,离这又不远,我快去快回。” “不行!”许二柱硬是生气的站了起来,想起之前王麻对三娘的种种,实属放心不下。 “真没事,二柱哥,要不叫雪丫头跟我一起,你还是先回家吧!要是被你那娘知道上我这儿来,指定破着嗓门说我把你迷了魂,我可不摊这儿锅。” 一旁的梅雪听到娘亲要带着她,连忙收拾碗筷,“叔,我跟娘亲去。” “那行吧。” 打底跟人去要东西还带着男人,传出去二柱哥脸面往哪搁,虽他不在意,可梅三娘不是那种人。 “雪儿,好了没。” 梅三娘一唤,梅雪紧的擦了擦手中的水,跑了上来。 跟二柱哥打了声招呼就领着雪儿往王麻家赶去。 还未进门,老远梅三娘就瞧见院中的俩头羊,不禁仰头探了探。 这刚晚饭点悠着步子回来就瞧见自家门口晃悠着人影,远一看还以为着了贼,王氏扯断路边黄荆杆子呼呼跑了回来,近一看竟是梅三娘,嘶吼道,“疯婆娘,干啥呢?” 梅三娘还以为没人,突如其来的叫声着实吓得她心头一颤,“王嫂子,回来了。” “回来了?我不回来怕不是我家东西都没了!好的不学,竟拉着自家娃学会偷东西了?”王氏不分青红皂白一顿口沫横飞。 求人总得低下点,毕竟上他屋要吃的,梅三娘说话也算好声好气,“王嫂子,我这儿有些木耳想跟您家换点羊奶,归堂还小,我这没了母乳,咱怎的也不能饿了孩子。” 王氏闻言一愣,这还是大家口中的梅三娘吗?自从梅三娘疯后,家中的娃可没一天好日子过,吃了上顿没下顿不说,还经常打骂孩子,今儿,居然关心起孩子来了。 “疯醒了?” “没疯,人总要往前看,都过去了。” 疯没疯王氏不太在乎,要东西她可不给,“拿木耳跟我换羊奶?你这破木耳能值多少?” “你!”梅三娘看了一眼梅雪,强忍着火气,迎笑道,“王婶子,以前你家老丈人生病,咱家展堂也没要过一分一毛,希望您…” 一提到李展堂,王氏猴急起来,“你有能力给他生娃,就没能力给他养娃?你对孩子做了些什么心里没点数?现在倒好,假惺惺的说为了孩子好。” “王婶子,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以前对孩子不好你们说我,现在我想为孩子换点羊奶你又说我假。” “以前你们支付不起药费,还是展堂免了送你们,直到药到病除,现在展堂不在了,就全不作数了?要是王婶子还念旧情就帮帮展堂的后嗣。” 见王氏还是无动于衷,梅三娘想了想,井然有序的说道,“就算那儿些事您不记得了,那可还记得,展堂救过婶子一命,您不慎跌入水中,展堂可是毫不犹豫的给您人工呼吸,这才挽回一条性命。我知道您还记着展堂,现在展堂走了,他唯一的孩子可不能有事啊!” 王氏听后满脸涨红,不知这疯婆娘在哪听的,还明晃的讨债,“胡说!我怎么可能惦记你家展堂!走走走!拿着你的破木耳离我家远点!” 说着王氏挑起黄荆杆子赶着梅三娘,只怪黄荆杆子惯性力大,梅三娘没打着,梅雪丫头手臂子挨上了一道。 “雪儿,没事吧?” 梅雪本想强忍着不让娘亲担心,但小孩子哪受得了疼,一下子泪水哗了下来。 “王大妈,搁着孩子碍你眼了?本想跟你和气的换点羊奶,羊奶没要着,你先出手一番数落我,现在连孩子也不放过?”梅三娘狠狠的瞪了两眼王氏,接二扒拉起来。 王氏一听急了眼,忿忿不平,“你从前不也这样对孩子,下手可比我狠多了,我只不过不小心碰到了。” “以前我对孩子是我的错,你个外人凭什么打我家雪儿!!展堂的生活插不了,现在插手孩子?” 梅三娘说着心里底气十足,碍着她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天插手别人家事,不如管管你家,到时候男人跑了都不知道!看到我的例子没?要引以为戒!” “梅三娘,你什么意思!”王氏一急,踱步扯住梅三娘的领头,恨恨说道,“疯婆娘,你男人跑了,还咒我!” 梅三娘可不是吃素的,反手揪住王氏的头发,疼的她哇哇直叫。 两个女人下一秒就纠缠在一起,吓的梅雪不知所措,“娘亲,伯母…” 两人的拉扯声音一时惊动了屋内的王麻,瞧见自家娘们和梅三娘打了起来,连忙将二人分开。 “别闹了!净闹些笑话!” “好啊!王麻!你不向着自家,竟向着外人!是不是这狐狸精把你迷了!” 事要是闹大了,整个村儿都得看王麻家笑话,王氏竟跟一个疯婆娘争男人。 wap. /111/111657/28964745.html 第五章 梅三娘扯了扯衣领子,得意的扬了扬眉,“也罢,你家男人也在,怕不是还不知道那天小树林中发生了什么。” 这话一出,王氏干瞪眼了。 王氏难以置信的望着王麻,王麻本就是怕老婆的人,这下子他更心虚了。 虽然没占到梅三娘便宜,可那欲望不假。 见王麻这副样儿,王氏瞬间恼了,很铁不成钢,丢人丢到家了。 “好你个王麻,我真是瞎了眼,你竟然看上这生过娃的疯婆娘,你对得起我吗?” “我要告诉咱妈去!” 王麻可不敢人家里知道,他连忙拽着王氏,“别,别我错了。” 梅三娘见状摇了摇头,一下子攀附在了王麻身上:“王麻哥,你不是说好了要娶我的吗?你跟我说过你不嫌弃,难道都是假的?” 梅三娘故意往王麻身上蹭了蹭,没想到这男人还真吃这一套,他满脸惊喜的看着梅三娘。 “三娘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梅三娘笑了笑:“这不是你跟我说的吗?难道你现在要反悔了?” 王麻早就受够了王氏这疯婆娘,于是大吼道:“你也不看看你这样!嫁进我家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有!娶了三娘还能买1送2。” 王氏一愣,泪水哇的流了出来,喊天怨地:“王麻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为你做牛做马!今儿倒好,为了一个寡妇,竟跟我当面撕脸!我看你早是蓄谋已久,我这就回娘家去!后悔了,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王氏家略一些小钱,平日里王麻也不敢对王氏大吼大叫,主要是怕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但是都过了这么久,这王氏连个蛋都没下,多少在村里弄了个画饼,说起来也不好听。 于是趁着这个机会还不如娶了梅三娘,指不定过不了一个月就能抱上娃。 一想到这儿王麻鼓足了勇气对着王氏呵斥道:“求着你,我巴不得你走远点!就你家那点破钱,都不是你的。” 王氏急红了眼,对着王麻就是抓挠,嘴里还不断的碎语道:“我怎么就这么眼瞎,看上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我以前好歹也是村里排长队都追不到的人。” 王氏一边哭一边骂着,这时王麻不顾情面,一把推开王氏。 “疯婆娘,你从哪儿来滚哪儿去,我王麻以后不伺候您勒。” “好你个王麻,你竟敢推我?” 王氏名为张晓燕,自从嫁给了王麻愣是一个蛋没下。 “我要换男人!”王氏挎着脸眼眸微肿,此刻嘴里不断喷出粗俗不堪的脏话:“你个王八蛋,都说你没种,现在倒好拿着我的钱养别人的娃。” 紧接着王氏撑着满手泥腾地跳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梅三娘,瞳孔欲要瞪穿。 梅三娘也不服软,豁然挺直腰杆瞪了回去。 王氏又气又恼,但又奈何不了梅三娘,只好骂骂咧咧的跑回娘家。 王氏走后清静了不少,可麻烦才刚刚开始,一双不安分的手伸了过来,一张邪恶的嘴脸凑了过来,他的声音略带细尖:“三娘,我们什么时候…” 话还未说完,梅三娘警惕的退了好几步,还用手抵挡住王麻,“急什么!别家的女人哪个不是高聘礼娶回去,虽说我有俩娃,但不能坏了规矩,少了礼数。” “归堂现在急需羊奶,你看…” 王麻一点就通,豪气道:“现在开始,照顾归堂就是我王麻的事,羊奶什么的,都是小事。” 梅三娘欣喜,她连连应好,“王麻哥,那我进去挤点奶。” 梅三娘拉着梅雪进去就开始炫,梅雪还想多问却被梅三娘轻轻扯了扯,示意她闭嘴。 到了羊圈,王麻还主动献殷勤,拿着桶就帮梅三娘挤羊奶。 “三娘,归堂还小,多喝点营养才跟的上。” “雪儿也是,你看看,都瘦成皮包骨了。” 梅三娘点点头,眼睛直勾勾望着桶里,没想到一头羊能挤出这么多羊奶。 “三娘,这么多够没。” 梅三娘连忙接过桶,生怕王麻反悔,“够了,够了。” “王麻哥,归堂正饿着,我就先回去了。” 梅三娘扯了扯梅雪,催促道:“雪儿,走回去了。” 梅雪甜甜的跟王麻道了句:“叔,再见。” 王麻还沉浸在美好幻想中,呆呆的挥了挥手,直到梅三娘走远他才反应过来,还没跟三娘说需要准备什么。 可他不知道,梅三娘走出了屋后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梅雪不希望娘亲再次改嫁。 娘亲每一次改嫁虽能暂时改善家中生活,可每次好景不长,梅雪自认为都是自己的错,因为是她拖了娘亲的后退。 她生来就是灾星,克死了亲爹。 “娘,你真要嫁给王叔吗?” 梅三娘停住步子,望着一副失落的眼眸,她轻轻地摸了摸雪儿的头,安抚道:“娘,不嫁。” “可是…你不是答应了叔吗?娘亲从小教导雪儿要诚实守信。” 梅三娘最得意地杰作就是雪儿,雪儿出奇的懂事,她怕自己教坏孩子,于是教导道:“诚实守信也要分人对待,娘要让你知道的是我们不能成为软柿子。” “咱们心中要有数,什么是值得信任的人,不可靠的人咱们保持距离。” 梅雪听的半懵逼,但她知道,娘亲说的都一定是对的。 她连连点头:“知道。” 打自生下雪儿后,梅三娘几乎不怎么费心思。雪儿饿了不会一直哭闹,就连洗衣做饭都会自己来,有时候她都在想,这孩子定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只可惜这孩子命不好,摊上了她这样的娘。 回到小破屋后,梅三娘老远就听到了归堂哭闹的声音,她提着羊奶小跑进了屋。 孩子一见娘回来了,哭声立刻停止,估计是闻到了羊奶味。 “小归堂,今天有羊奶喝,等你长大了好伺候娘。”梅三娘一边拍着小宝宝一边逗着笑。 “雪儿,你先架火,烧点羊奶给归堂喝。” 梅雪听到梅三娘的声音立马跑去灶台生火,架起火后还不忘踩着小石头洗锅刷碗。 因为家里穷,连个像样的小板凳也没有,平时洗锅她都要踩着几块大石头站在上面。 起初这三块石头凹凸不平,如今倒是磨平了不少。 梅雪掂了掂好几次,伸出小手洗涮着锅碗,等梅三娘来时,一切都整理干净。 “雪儿你去把火,烧开转小火。” wap. /111/111657/28964746.html 第六章 “这些你都要好好听着,要是哪天我不在家了,你要自力更生,饿肚子可不是小事。” 梅雪连连点头,捡起干柴像是搭积木一样往火堆里放。 母女俩完美配合下,羊奶不一会儿就烧开了,烧开的羊奶面上浮了一层白沫,捞去后,梅三娘赶紧催促道:“雪儿,火全取出来。” 用大铁锅烧羊奶多少有些费食材,一直煮沸只会越来越少。 撇去浮沫后,她舀起一碗放却冷置。 还没等放下手中的活,一道粗犷又带着一丝狡猾的声音传到了梅三娘耳朵中。 “三娘,我拿了只鸡过来,以后你娃就是我娃。” 王麻虽长的尖嘴猴腮,可这鸡她看上了,到嘴的鸡怎能飞了,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连忙接过母鸡。 “这鸡肥硕啊,值不少吧?我这怎么好意思收下。” 面前显得各种推诿,可这手很自觉的收了。 “三娘,自家人不说外乡话。” “你这煮上了?” 王麻朝里望了望,正好看到煮好的羊奶,还没等他多聊一句,门口出现一道壮硕的身影。 许二柱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望梅三娘,自然也不会落下食物。 今天一来,没想到王麻明目张胆跑到了三娘家。 他撸起袖子二话恶狠狠的走了进来,王麻都还来不及反应,直接被人提起了衣角。 等他反应过来后,连连求饶,“二柱,你误会了!” “误会了!” 王麻一边吼,一边朝三娘投递请求支援:“三娘,快跟二柱解释一下。” “三娘,救我…” 这话都还没说完,许二柱一拳头就挥了上去。 只听得见一声咔嚓,清脆的声音响起,王麻捂着嘴,伸开一看,竟然是一颗乌黑的牙齿。 “二柱…” “三娘救我…” 王麻尽几乎疼哭出来,梅三娘想着也差不多了,正当她想帮王麻说句好话时,老天似乎都不让她帮忙,里屋传来归堂哭闹声,与之相比,她可不管王麻死活。 许二柱这边正在气头上,见不得王麻占三娘便宜,于是生拉硬拽将王麻拖了出去。 头一回来拜访三娘,着新衣,提母鸡,回去后却成了不知哪个垃圾桶爬出来的流浪汉,蓬头垢面,衣裳还被石子磨破了好几个窟。 处理王麻后,许二柱急的刻不容缓,他进屋急切道:“三娘,你没事吧?” 看到正在喂奶的三娘,他懵在原地。归堂吃的正香,一脸享受的吸着三娘的手指头。 “没事吧?” 许二柱揉了揉头,憨憨道:“没事。” 梅三娘抿抿嘴,一抹微笑挂在脸上,许二柱看的出神,这大概是三娘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次。 “不用谢我,三娘好我才好。” 有些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可她不是以前的梅三娘,她不可能给他承诺。 “归堂能喝上鲜奶还多亏了王麻,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撵走了,这让我如何交代?” 面对梅三娘的质问,许二柱一脸懵,嘴张大的似能吞下一个鸡蛋,梅三娘也料到这憨憨不明所以,玩笑道:“甭担心,这还得多亏你赶走了王麻。” “事情是这样的,王麻和他老婆闹了点矛盾,我顺势演了出好戏,给他们加了把火,这不王麻无事献殷勤。”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倒是不信,但是对方是三娘。 “他敢对你图谋不轨,就是不行。” 这些年里,多亏了许二柱,不然梅三娘早就惨遭王麻手里,她记着他的好呢。 “放心吧!王麻不敢怎么样!” “到手的老母鸡哪有放掉的意思?我梅三娘照收。” 许二柱也跟着乐了,“三娘真厉害。” “哪有,第一次当娘,许多都不会,我还愁着呢!” “啊?”许二柱满脸差异。 也怪她嘴快上一拍,梅三娘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多少都会点,不然也不可能把梅雪拉扯大,她连忙扯幌子:“以前雪儿都是她婆婆带大,我都不怎么管,闹了饥荒后一家人走散了。” 让三娘提到不堪回首的往事,许二柱一肚子愧疚,他连连道歉:“三娘,都怪我,这蹚子的事不提也罢。没事儿,不会可以学。” 梅三娘知道他好心,也没真怪他。 “你要是真想帮我这寡妇,倒不如教教我怎么干农活,种庄稼。” “三娘,这些都是男人做的事,你主内就好。” 话说的倒是轻松,可梅三娘不想欠他太多,毕竟许二柱不是她的菜,她不可能一辈子靠男人活着,只有把本事抓自己手头才算真本事。 “家里就我一个,这不多学学?怎么活?”梅三娘暗暗叹了口气,她不想管也不是事,要是梅雪稍微大点,生活能够保障,她也不至于摊上这儿事。 说多了都是无奈,她大好的年华都要在破山村里度过,想想都觉得愁上愁。 这件事她苦思了很久。 等家庭生活条件好点,想着这姐弟俩不会饿死应该就可以离开了。毕竟这又不是她的孩子,从小拉扯大这种累活苦活,她可不想接。 说白了,就是瞧这俩苦命的孩子可怜。 好在许二柱肯帮忙,不然她就只能一直挖野菜,隔天下午他们就下地松土。 这屁大的小不点干起活来利索,不像她拿着锄头刨土,弯着身子一下子变得老态龙钟起来。 许二柱负责挑水,梅三娘负责刨土,梅雪负责播种,三人安排的妥当,没小会儿功夫,一亩地已经播好西红柿种子。 此刻温暖的阳光渐渐消逝,一抹余晖照在众人身上,梅三娘惯性的拿起棉布擦了擦汗水,还从背篓中拿出一颗颗包好的“三月泡”递给许二柱和雪儿。 “三月泡”入口略带酸甜,酸酸甜甜的味道引得无数人童年回忆。 正当梅三娘吃的意犹未尽,她不经意间发现山坡上闪过一道人影,从体型来看,好似王麻。 说她不怕,还真不是那回事,只是不便显出慌张来罢了。 跟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来比,即便是她练过跆拳道,但这幅身体略显得雏鸡了,要是哪天半夜王麻对她图谋不轨,她岂不是失了贞洁。 梅三娘心里一横,心跳得很快,她不能原地待命了。 “三娘?三娘?” 这时梅三娘才神游回来,“嗯”了一声,惊的她直冒冷汗,“怎么了?” “刚看你想的出神,是因为王麻一家吗?” wap. /111/111657/28964747.html 第七章 许二柱照顾梅三娘多年,多少了解三娘的心思,但最近有些捉摸不透三娘在想什么,所以试探性问道:“要是因为王麻那儿事的话,我直接跟他摆明。” 梅三娘还想多捞点王麻家的羊奶,现在说太早了。 饿着她没关系,可孩子不能饿。 以前跟着梅三娘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她来了,总不能让孩子们天天吃野菜。 哪怕她把整座山的野菜挖空了也不够吃。 “二柱哥,要不你留我家住几天?我怕王麻这家伙半夜三更偷摸进来。” 这话一出,许二柱犹豫了。 即便是他有心,可他娘不允许,一个未婚男人住进了寡妇家,谁家不说三道四,一个传一个,不知传成什么样。 正理都会被传成歪理,这些三八婆们更是喜欢坐在村头围着磕花生八卦,从她们口中听到的没几句好话。 他有心无力,怕惹上是非,污了三娘清白。 瞧许二柱优柔寡断,梅三娘眉头紧皱,神色变得仓皇失措,欲要哭出声来。 “自大归堂他爹离开后,我们一家三口就没活的安生过,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怎的展堂做的善事终无善果。” 梅三娘见许二柱还是不为所动,她整个人哭喊了出来,这时惊动了梅雪,见娘亲哭,孩子也哭了出来。 “好,好,好,我答应就是了。” 梅三娘一听,立刻擦去她好不容易挤出的泪水,要是晚些再不答应,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谢谢了二柱哥。” 苦肉计虽然奏效,可雪儿吓得不轻,一直抽噎着。 她轻轻地抚慰着雪儿的后背,边揉边说道:“你二柱叔没惹娘,不哭不哭。” 梅雪向来坚强,在村里被人欺负后也不曾哭过,可到了梅三娘这儿,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用脏脏的小手擦着鼻涕,嘴上呜咽着:“雪儿…没哭。” 许二柱见状弯下腰伸出手抱起雪儿,嘴里念着:“出去摸鱼咯。” 小雪儿咯咯咯的笑声充斥在整个小院里,梅雪望着两人就像父女一样,她也欣慰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当天晚上,她将归堂哄睡后,雪儿小心地爬到她身边,梅三娘挪了挪位置,将暖好的被子搭在雪儿身上。 “早点睡。” 梅雪没什么睡意,靠在娘身边好奇地问道:“以前娘都不让二柱叔睡屋里,今天为什么让他留家里呀?是因为今天白天的事吗?” 梅三娘摇了摇头,有些事小孩子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像雪儿这个年纪就应该在娘的怀抱里撒娇。 “来,睡娘胳膊下。” 梅三娘抱着雪儿,告诉道:“娘暂时收留你二柱叔一晚。” “雪儿想听故事吗?” 梅雪连连点头,她从来没听过娘讲故事,于是更贴紧了些,这样娘讲故事的声音就不会吵醒弟弟。 “从前呢,有一只小鸭子,它生下来特别难看、灰灰的,它的兄弟姐妹都很讨厌它。其他的小鸭子也会用嘴去戳它,它的毛发变得参差不齐,于是小鸭子变得越来越孤独…” 讲着讲着,梅三娘瞄一眼雪儿,小女娃的眼睛半眯着,眼皮子似在打架,于是她继续讲道:“但是呢,这只小鸭子很坚强,它扛过了严寒,到了第二年春天,天鹅们在湖里嬉戏,它再一次来到湖面,倒影中一身洁白无瑕的羽毛格外耀眼,原来它也是美丽的白天鹅。” 梅雪听着听着眼皮沉沉的,枕着她的手臂缓缓地闭上了眼。 她看着孩子好心疼,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看雪儿睡觉,怕把她惊醒了。 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她害怕王麻偷溜进来,不堪的画面最影响孩子的一生。 有许二柱在,她放心了许多。 未来几天她能薅多少算多少,算是以前王麻对不起三娘的果。 一到半夜,果然院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月光下,这身影从门口慢慢挪到房屋口,只是一推门,轻轻地“咔嚓”一声,门缓缓打开。 黑夜中,王麻左顾右盼,搓了搓手,美滋滋捣鼓:“三娘,终于可以得到你了!” 来三娘家后,家里的路他摸的一清二楚,三娘单独睡一个卧室,雪儿单独睡一间,至于归堂,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婴儿,不足为患。根本耽误不了他成大事。 月光下,王麻抑制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像梅三娘这种姿色的寡妇可不多,别提有多想香。 光是三娘在他跟前晃悠几下,他都能兴奋一天。 他推开门后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凭着微弱的月光和记忆摸索,走到里屋后,他隐隐约约瞧见床上侧躺着一个人。 这人肯定不是梅雪,他敢断定! 小孩的骨架和身高他肯定能分辨出来,只是… 只是这三娘似乎比平日看起来略显壮实,王麻心里一想,应该是被子的原因。 眼看三娘近在咫尺,这手已经痒痒的不行,他连忙伸手摸了过去。 被子里一股热气袭来,他不安的手在许二柱屁股上摩擦。 还没等王麻摸够,许二柱一把掀开被子,将被子罩在王麻身上。 “贼娃子,偷东西偷床上来了!” 王麻一听声音懵了,竟是许二柱! 他慌了神,又不敢吱声,只能在被子里反抗,试图卷着被子就往外跑。 可被子蒙着眼,哪还晓得路,他踉踉跄跄慌慌忙忙的在屋里乱窜。 这动静不想惊醒梅三娘都不行,她打开灯一瞧,一个裹被盖的人在屋里乱窜,这时她注意到地上的一只布鞋,于是恍然大悟。 “进贼了!” 梅三娘幺喊起来,顺势还捡起家中的扁担,一扁担敲了上去。 王麻疼的直咬牙,他又不敢出声。 好在身上裹了被子,挡了下。 可一下未停,许二柱的拳头锤了上来,这一次打的他晕头转向,抬起被子一角就往外冲,跑的太急,整个脸撞在了门上。 鼻子塌在门上,他还哪管三七二十一,先走为上上策。 梅三娘这边也没追上去,因为她知道这人是谁,总不能逮个正着,让王麻当场出彩,不然以后还怎么薅羊毛。 许二柱见三娘没动手,他也没追,只是可惜了这被子,王麻跑的急,被子扔门口了。 当梅三娘重新捡起被子时,王麻的身影早消失的无影无踪。 wap. /111/111657/28964748.html 第八章 这被褥还是许二柱压箱底,等着结婚拿出来用的,今儿倒是被不识好歹的王麻糟蹋了,还好夜里没下雨,被褥上只沾了点泥。 她收拾好被褥歉意道:“二柱哥,大半夜还要麻烦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今儿晚上是不能留许二柱了,于是继续道:“这新被褥弄脏了。” 许二柱没放在心上,只要人没事,被褥脏了还能洗,丢了还能再买。 “三娘,那我早点回去,明儿早俺娘问起来我就说在山上逗留了会儿,放了几个野笼子。” 有了这一次,王麻是不敢来了,梅三娘放心了许多,许二柱走之前她还塞了点泡好的木耳,他本身想拒绝,可梅三娘却说:“哪有上山空中手回去,这不惹人怀疑嘛。” 作罢,许二柱只好拿着,不辜负三娘一片心意。 “走了,三娘。” 梅三娘目送着许二柱离开,正巧梅雪眯着朦胧睡眼,摇摇晃晃走了出来,看着黑影消失在院里,梅雪猛然头脑清醒。 “娘,二柱叔呢?” 她瞪视良久,却等来阿娘这样的回答:“你二柱叔早回去了。” 回去了?梅雪满脸问号,明明二柱叔睡的外屋,方才听到一阵吵闹后,她半迷糊的睁开眼,娘亲已经不在身边,而屋里的灯亮堂的格外刺眼。 床铺上空无一人,一出来她就看到娘亲送走了位陌生人,她原以为是二柱叔,可娘亲却不承认。 “雪儿,外面冷,回屋里去。” 进屋后,梅雪还是不明所以。刚才离开的身影分明是个男人,莫不是阿娘又了新欢。她不是不接受后爹,只是害怕娘又受苦。 可是娘总是一副好脾气,难处从来不表现在脸上,即便是揭不开锅,她也不说一丝怨言。 但是她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隐瞒,大晚上还跟陌生男人约会,刚才她明明听到有三个人的声音,其中便有二柱叔的声音,这里面定有什么蹊跷。 娘不说,她也不敢问。 到了深夜,梅雪在床上辗转反侧,透过月光她看到娘憔悴的侧脸不禁心头一酸,一股苦涩涌入心头,她不想娘亲为难,所以就没问太多,便带着愁意她缓缓进入梦乡。 至于梅三娘这边,则是不想让孩子知道王麻这王八蛋。 这种事小孩子还是不知为好。 王麻一回到屋里就哀吼起来,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屁股,屁股一沾床,疼的他直跳,嘴里不断哆嗦着,“哎呦。” “呼呼~” 他拿起镜子瞅了瞅,脸略带微肿。 三娘没碰到,碰了一鼻子灰。 许二柱住进了梅三娘家,多惊天动地的事。 平日里许二柱是和梅三娘走的近,但村里人都知道,许二柱是个老实人,而且又是大孝子。 许二柱对梅三娘有意思,他家那老太婆肯定不会同意。 王麻一想,突然明白了。 这许二柱为人老实样骗了不少人,实则就是伪君子,他家老母不同意娶梅三娘,就只能暗地里跟梅三娘约会。 “好你个许二柱!偷婆娘偷到了我王麻头上!” “梅三娘可是劳资的菜!我可是送了一只老母鸡做礼,怎能让你小子捷足先登。” 王麻越想越气,决定明天早上就拉着村里人揭开许二柱的丑陋面孔。 隔天鸡才打鸣,王麻叫了好几位村里的阿婆去梅三娘家抓个现行。 可别说,挑人时王麻还精心考虑了许久,都是一些许二柱得罪的大娘,这些大娘一个个嘴碎,最见不得许二柱一家子。 正好,对手的敌人就是朋友。 一大早王麻肿着一张脸差点没人认出,他捂着嘴,包着脸走在大娘们最前面,带着妇女团就朝梅三娘家迈进。 到了梅三娘家,梅三娘还在熬鲜牛奶,煮了点菜粥,一捞菜一锅都没几粒米。 至于那只老母鸡,一瞧王麻来了,便在圈里扑腾了好一会儿,咯咯咯叫个不停。 梅三娘瞧见外面来人了,她也不慌,擦了擦手上的手,迎了上去。 “各位婶子,今儿一大早稀客呀!” 梅三娘仔细一瞧,指着婶子旁的男人问道:“这人谁呀,怎有点面生?这脸是怎么了?莫不是找我来看病?” 王麻咳了一声,低拉着嗓音道:“三娘,是我。” 梅三娘早就知道是王麻,她故意震惊道:“王麻哥,怎么一天不见头上缠了这么多布条?怎么了啦?” 王麻一听,三娘果然不知昨天晚上是他溜进她屋。 他取下头巾,一张浮肿的脸肿的老大,嘴也厚了好几层。 梅三娘捂着嘴,表面关切,实则心里早乐开花了。 “王麻哥,你这栽哪个沟里了,眼窝子都磕肿了?” “哎呦呦!”梅三娘轻轻扶了扶,吓得王麻直打颤,这一碰疼的他叫唤。 “别提了,被人窝里打了!” “啊?”梅三娘一惊,还有些诧异,“王麻哥,谁怎么狠?搁着把你打了?” 梅三娘话音刚落,一旁的婶子不耐烦道:“梅寡妇,你是不是藏男人了?昨儿我瞧见许二柱在你这吃了饭就没回去!” 梅三娘一惊,这事儿传的也忒快了点,都还没成气候就刮起了狂风。 好在她底气足,怼了回去:“婶儿,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许二柱清白的很,这嘴长你身上,你是可以胡说,但也不能污蔑他人清白!” “村儿里的人都知道你和许二柱家有纠葛,这是恩将仇报?借我的口诋毁二柱?婶子你也太高看后辈了吧?” 另外一位高婶子见不惯梅三娘高傲的样儿,不客气的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梅三娘,你敢让我们瞧瞧?” 自家的房岂能让别急随意进,这要是顺从了,往后谁都能踩着她指点一二。 “我家破旧,不劳烦几位观看,不送。” 高婶子见梅三娘不肯,直接推开她冲进了屋。 不得不说,干农活的娘们力气真不小,她这副柔柔弱弱的身体只能被人推倒在地。 王麻见状还想去搀扶梅三娘,却被梅三娘瞪了一眼,质问道:“王麻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跟婶子们一样?说我藏了男人?” “二柱哥是什么人,难道村里人都不清楚吗?借着我的名义诋毁二柱哥清白,我这以后怎么做人?” 王麻还想质问梅三娘,可里屋走出几脸失落的面孔,他疑惑的望着几位婶子,几秒后,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吼道:“你们怎么做的!我都说了二柱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wap. /111/111657/28964749.html 第九章 梅三娘心里一咯铛,王麻的反应令她有些震惊,她还以为这家伙要撕破脸皮,没想到唱了出反戏。 其他婶子也是一脸懵,质问道:“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眼见事情即将败露,王麻赶紧拉着高婶子,还支走其他婶子,嘴里不断说着:“误会,都是误会。” 梅三娘瞧着王麻那样,当真她眼瞎看不出来,既然如此,老娘就陪他演这一出戏。 等王麻屁颠儿回来后,他笑着脸唤来一声,“三娘。” 梅三娘轻哼了声,转身不理会王麻,没想到这厚脸皮子又凑了上来。 还好她躲得快,王麻笑着脸搓了搓手,“三娘,误会!我跟她们不是一路人,不知道这些婆娘从哪儿听到的,扰你的清闲。” “哼!” 王麻还想碰她的手,她一甩,连连哼了好几声,“想着就来气。” 梅三娘堵着气,常人看了情理之中,要是哪天迷糊被人误会,心里还不得憋屈死。 “三娘都怪我。” “怪你什么?这事不跟你没关系吗?” 王麻一愣,反应道:“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你怎么才能不生气?” 王麻人不怎么样,但是哄人一套一套的,要是换做别的寡妇早就上道了,还等着他来哄。 难怪王麻能娶到王氏这富千金,放几年前,王氏家可算村里寥寥几位吃的起肉的大户人家。 几年前张晓燕看上了展堂,一来展堂家就一个老母,家里又是学医的,这年头学医说赚钱也赚钱,说不赚也不赚钱。 只有稍微大点的城市,人的观念才先进点。 像在农村,孤僻穷倒,要是谁家生了病,能熬一熬就熬,熬不起了只能算算日子,看还能拖多久,稍微年迈的老人遇到不孝子女只能听天由命。 更有不孝子女不管老人死活,巴不得老人早点下地,还能省下不少,至少家里少了一个拖油瓶,生活质量也会好点。 村里完全两极分化,有穷的揭不开锅,有富的流油的。 这王麻在龙凤村算是小有钱的那一类人,家中有好几十亩地,还养有牛羊,鸡鸭什么的一个月都能吃上一只。 这王麻都开口了,她可不将就,直言道:“不生气倒是有法子,只是你又帮不了我。” “欸,三娘,你这话就不对了,都还没说,怎能说我王麻不行!” “放心的来,我肯定能帮上忙。” 就等王麻这话,三娘嘴快道:“送我一头羊。” 这话谁听了都是狮子大开口,先前王麻就送了一只鸡,可心疼了。现在一口要一只羊,谁小心脏受得了。 “这…” 梅三娘见王麻犹豫都在她预料之中,这换谁来都会思索片刻,一头羊在这村里都够娶个媳妇儿了。 要是让王麻送,只有她敢狮子大开口。 “王麻哥,这羊你都不舍得,刚才还说肯定能帮上忙,你这也太…” 硬的来不了,就来软的,她就不相信这王麻软磨硬泡弄不下来。 “三娘,你这要求实在是…我们家宝贝送人…这…你看看有没有其他想要的,我肯定能给。” 说多了这王麻就是不肯给,她也不强求,只是更不悦了些。 “哼,还说为了我好,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今后我跟着你还能好?” “以后我的都是你的,你连这羊都不肯送我,看来也没多大诚意嘛,算了请回吧!” 王麻这不干啊!送了礼赔了鸡,未抱得美人归,不划算的买卖。 他一咬牙,狠道:“送!” 虽赔着脸笑,可这心里头实打实的在滴血。 “真的?”梅三娘还有些不相信,误以为听错了,当她再听到王麻半别扭的吐出“送”字后心快激动的迸发出来。 不过她还是漠然的“哦”了一声。 “口头上说不算数,要白纸黑字!莫要反悔了!” 王麻还算不傻,他试探性问道:“三娘,你也写个婚配书呗!我也好让张晓燕这臭婆娘死心!你觉得如何?” 这事梅三娘才不傻,跟王麻签订婚配书无疑是把自己卖了。 “怎么能做那样的人呢?”梅三娘继续呵斥道:“张晓燕没诞下一儿半女不全是她的错,就算是这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我可不做这种亏心事!” “孔子说过,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以德报怨。” 王麻没读过几年书,他不懂,但从三娘嘴里说出来,倒是有些文化。 都说梅三娘是从城里来的,看样子传言不假,至少还能道出几句。 娶个有文化的婆娘,往后生出来孩子都能聪慧不少。 至少在梅雪这小女娃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小女娃子懂事又能帮干活,偶尔还能道出几句有模有样的话来,八成都是跟梅三娘学的。 “三娘说的是!不跟那婆娘计较。” “这羊我明儿给你拉过来。” 王麻不急,可梅三娘急,拖的越久这事越不好办,生怕王麻一晚上就反悔了。 “不劳烦您了,我这就去拉。” 赶着趟儿也得把这东西办咯,不然不得了。 都说急着吃不了热豆腐,可不吃就拱手相让咯。 王麻不着急这一时半会,见梅三娘如此着急,他拉着她说道:“三娘,咱不急,你都说了,以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那当然也都是你的,这还说什么送不送啊!” “我这早饭都还没吃。” 梅三娘立刻反应过来,可她家没什么好招待的,她提议道:“王麻哥,要不我去你家吧?” 王麻一听巴不得呢,这不是送上门的肉嘛。 “好啊!我家有面粉,可以煮个面疙瘩,再加蛋!” “好嘞!”她当然不是一个人去,早上冷,梅雪和她起的早,她就让雪儿抱着归堂坐在灶坎前烤火。锅里熬的是羊奶。 “我这就带雪儿一起。” 这都不等王麻拒绝,梅三娘小跑进了灶房,王麻看着梅三娘那是直流哈喇子,眼睛冒着星光,心脏咚咚的乱跳,两条腿不禁软绵绵起来。 他下意识挺直背,收起意犹未尽的哈喇子,还装模作样的耸了耸肩,理了理衣裳。 wap. /111/111657/28964750.html 第十章 不愧是富二代的家,王麻家中样样俱全,虽破旧了点,可都是些值钱的当伙。 相比较梅三娘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这哪里有可比性。 家中只有遮风挡雨的茅屋顶,一口柴锅传了好几代人。 “王麻哥,你家可真大。” 梅三娘东瞅瞅西瞅瞅,巴不得把所有东西扛回家去,要是换个年代,她才看不上这些破东西,统统当柴火烧。 这王麻,就夸赞了两三句,喜的上了天,还真当都是宝贝了。 “三娘,你要是进了我家,这些,那些全是你的!” 梅三娘心里闷哼了几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张晓燕虽称不上村花,可长的也不耐,他敢这么对张晓燕,就敢对她梅三娘翻脸不认人,这种男人要来做啥。 他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她可清楚着呢,要是王麻长的帅点,她还能考虑一下,要是以后吵架,看着一副帅脸她还能酌情消消火。可长的一副尖嘴猴腮,不生气都想骂几句。 “王麻哥,我这就给你煮饭去。” “米缸子在哪儿?” 王麻领着她掀开一红布,地下全是白花花的大米,梅三娘眼都看直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米了,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就连一旁的雪儿也跟着夸嘘起来,她很久没有闻到米香,小小的手攀在米缸上,满眼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好在雪儿下一秒收敛住了,她从小就知道别人的在香也不能拿。 “王麻哥,我给你熬点青菜粥!还有泡菜吗?” “有,我这就去拿。” 梅三娘支走王麻后松了口气,这男人一直在她旁边,生怕他动点什么手脚。 “娘,我们今天可以喝米粥吗?” “这不仅喝米粥,还要喝浓稠的那种。”好不容易抓住这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能宰一次就算一次,怕以后捞不到半丁点好处。 梅三娘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叮嘱道:“要是王麻让你单独出去玩,你千万不要丢下娘一个人,明白吗?” 梅雪还小,她不懂大人那些事,梅三娘尽量让孩子跟自己寸步不离,这样王麻便无处下手。 “来,等一下帮娘烧火。” 梅三娘舀了好几杯米倒入葫芦瓢中,她清洗了好几遍后倒入铁锅中,相继还参了好几瓢水,还洗了点菜叶子放入锅中。 而王麻则是拿出酸菜切成小段盛入碗中,乍眼一看像极了乡村中幸福美满的一家子,当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心怀鬼胎。 梅雪很自觉的去烧火,王麻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连两人独处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谈其他,他叹了口气,可这时一个鬼点子出现在脑海中。 趁着三娘忙活,他来到梅雪身边,假装往灶里塞了一块木头,随后对着她说道:“雪儿,想不想吃糖?” 糖是每个孩子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梅雪自然也不例外。 “叔,雪儿想吃。” “欸,想吃就对了!来,我这给你几毛钱,拿去买点糖果吃。”说完王麻就往梅雪手中塞钱,生怕被梅三娘看见。 梅雪能感受到手中的钱,那是独有的手感,一种她既讨厌又喜欢的东西。 听村里的人说,她爹就是因为钱抛弃了他们母女,但钱可以买到糖果,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所以她是又爱又恨。 “雪儿,拿着钱买糖果去。” 就在这时梅三娘走了过来,好奇道:“你俩背着我嘀咕什么呢?” 很快梅三娘就注意到雪儿紧攥的小手,她的手里露出五毛特有的纸角。 “三娘没什么,我就是帮雪儿烧火,这孩子还小,怎么能做这种活儿呢。”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梅雪护娘,她连忙摇头:“叔,你误会娘了。” “是我自己要来生火的!” 梅雪像是受了委屈,耷拉着脸,声音也变小了许多:“不要怪娘亲。” 梅三娘搂着雪儿轻轻抚慰着:“傻孩子,不怪,不怪。” “不怪你娘!叔没说你娘!”王麻也附和着,他也没真的怪三娘,只是想把雪儿支开,这倒好让孩子误会了。 这钱送了出去,也没有换到他和梅三娘独处的机会。 “你看王麻叔都没说娘,乖孩子,水开了我给你舀点米汤喝。” 王麻走进里屋还从衣兜摸出了几颗糖,放在手中数了数,一共三颗。 奶糖可贵着了,一般家庭还吃不上这么上等的奶糖,梅三娘带着雪儿来,他还不算扣,拿出三颗糖给了梅雪。 “雪儿,来吃糖。” 梅雪望着糖还不敢收,平时娘亲教导过她,无功不受禄,收了别人的好,就是欠别人的,以后都是要还的,只有自己的才是好的。 梅雪愣了好几秒,最终还是梅三娘接了三颗糖,“王麻哥,你家还有奶糖呀!” 梅三娘撕开一颗放到梅雪嘴边,“来尝尝。” 梅雪吃后她拆开一颗也吃了起来,一股奶味在口中迸发出来,这奶糖比科技狠活好太多了。 吃完奶糖后,她随手一扔糖纸,可把王麻激动的直呼喊爹妈,“三娘,这糖纸别扔,还可以兑换新的糖果。” 梅三娘一愣,她不知道这糖果纸有什么用,没想到一扔王麻激动的样子吓的她心头一跳。 “这糖果纸还能兑换糖果吗?” 王麻道:“五张糖果纸能兑换一颗,这糖值好几分钱呢。” 梅三娘之前不知,现在算是明白了,多了个节约小技巧。 “我懂的不多,王麻哥以后还得多教教我。” 王麻不知这是梅三娘的客套话,还以为三娘真对他感兴趣,心里美的乐开了花,“三娘,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 “对了三娘,以后别跟许二柱那傻子走太近了,被人瞧见了不好,影响你名声。” “你以前是个寡妇,以后跟了我,敢骂你就是骂我王麻,我王麻跟他拼命。” 梅三娘自知名声就不好,她才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王麻嘴上为她好,可梅三娘听到的却是他一直在提醒她没人要。 “王麻哥,水开了,我先舀米汤。” 梅三娘扯开话题,用瓢舀了一大瓢米汤放入碗中,还将米汤来回趟儿,这样凉的快。 “雪儿,来尝尝。” 梅三娘一点也不见外,羊入虎口她丝毫不怕。 wap. /111/111657/28964751.html 第十一章 梅雪很久没喝过热汤,她的身体不禁一颤,手也抑制不住抖动。 雪儿还是不敢,她将娘亲凉好的米汤推了回去,还让梅三娘喝:“娘先喝。” “以前奶奶在的时候常说,当妈的最辛苦。所以有好东西一定要娘先尝。” “等雪儿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娘亲。” 梅三娘尝了尝,一股甘甜醇香的味道在嘴里爆开,喝了好几口后梅雪才敢接过来喝上一口。 只听到好几声咕噜咕噜的声音,梅雪喝了小半碗还有些意犹未尽,她舔了舔嘴角,这是她喝过最好喝的米汤。 “娘,真好喝。” 梅雪开心了,梅三娘自然是开心,王麻舀了一大碗米粥递到梅雪手中,笑嘻嘻道:“雪儿,你吃吃这米,可好了,以后要是喜欢,叔天天给你做。” 这话中有话,梅三娘一听就听出了他意。 她朝王麻使了使眼色,小声嘟囔:“说什么呢。” 嘟囔完,她又舀了一碗递给了王麻,“来,伴着酸菜吃,我还煮了三个鸡蛋。” 王麻一惊,脱口而出:“鸡蛋煮了?” “怎么了?那鸡蛋放着不就是拿来吃的吗?”梅三娘瞧王麻反应大着,她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王麻都舍得给羊,小小的鸡蛋他还在意,梅三娘净往王麻伤口上撒盐:“怎么?连鸡蛋都不舍得?得了,我不吃了,先走了。” “走,雪儿。” 雪儿才吃了几口便听话的放下手中的米粥,睁着大眼楚楚可怜的望着娘。 梅三娘话音刚落就拉着梅雪往外走,这下王麻慌了,连忙讨好梅三娘。 “不就是几个鸡蛋嘛!三娘要是想吃随便吃!我那老母鸡一天下几个蛋呢!” “要是喜欢吃,我天天送些到你家。” 梅三娘瞪了一眼王麻,满脸不悦,说起话来还略带小脾气,倒是像极了家中的小女人。 她现在巴不得离开王麻家,她来这儿的目的就为了一只羊。 “鸡蛋你就别送了,虽然你分了家,这些话要是传你那老母二中,不得撕碎了我?我怕是没福气吃土鸡蛋。” 梅三娘一边说,还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蛋剥了起来,她将蛋递给了雪儿,雪儿咽了咽口水,一个月不见水煮蛋,吃在嘴里就像吃鸡肉一样。 “雪儿好吃吗?” “来,好吃就多吃点,这还有。” 梅三娘又剥了一颗鸡蛋递给了梅雪。 当王麻想拿起剩下的鸡蛋时,梅三娘拍了拍王麻的手,王麻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梅三娘打的疼,可王麻却满意的搓了搓。 他心里打着歪心思,手来回摩擦,梅三娘打的重,王麻手背红了一片,而他却认为打是亲。 这不就是间接性与三娘手摸手了嘛,王麻开心的扭了扭身子,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举动在梅三娘眼中恶心至极。 “王麻哥,不好意思啊,打着您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王麻欣喜的笑了笑,还用脸蹭了蹭宽大的手背,“三娘,我就喜欢你这样。”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梅三娘和梅雪一愣,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王麻。 王麻嘿咻一笑,恍惚间梅三娘似看到了饿狼迫不及待的样子,浓厚的眉毛下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笑的扑朔迷离。 “吃饭。”梅三娘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她赶紧催促着雪儿吃饭,虽然对于梅三娘来说都是些粗茶淡饭,但是生活了好几天,她已经渐渐习惯了。 比起挨饿,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只是王麻时不时投来的视线让她很不自在,是那种光着身子被人盯着看的感觉。 等雪儿吃好后,她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告辞,借着归堂没人喂的理由赶紧溜:“王麻哥,我这想起还没有给归堂喂奶,今天多谢您了。” “我先去羊圈牵羊。” 梅三娘一直惦记着羊呢,这时王麻一把拉住梅三娘,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梅三娘不自在的抽了抽手,王麻这才自觉的松开了手,告诉梅三娘:“三娘,要不搬我家来吧!屋子里宽敞,够你们三人睡,而且这羊吧!有怪癖,跑到别的羊圈会厌食,到时候产不了多少奶。” “你住我这儿了,每天都有新鲜的羊奶,多好。” 梅三娘岂不知这家伙打着什么鬼主意,让她马上住进这屋,这不是还没进门就想占她便宜。 “不了,归堂换了个地容易哭,这一哭就哄不好!而且住你这儿也不方便,我们毕竟什么事儿也没有,要是被乡里乡亲知道,这多不好。” “我就一寡妇,而且你和张晓燕又没离婚,我怕坏了你名声。” 正大光明王麻是有点不敢,可没说不能偷偷摸摸呀,只要三娘需要,他立马安排。 “三娘,你是知道的…” 王麻话都还没说完,梅三娘赶紧打断,这再让他说下去,真怕这羊没有牵回去,人就送这儿了。 “王麻哥,归堂正饿着肚子呢!归堂与我心有灵犀,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这眼皮子一直跳,我先把羊拉回去,接点奶给归堂喝。” “三娘,这羊倔脾气,我怕你牵不动。” 终是王麻不舍得这只羊,他还想多说,梅三娘就已经往羊圈走去,“我能行,这羊还制服不了不成?” 她将羊牵了出来,一只大母羊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王麻一脸懵,平日这只样乱踢惯了,竟会让三娘牵它。 “嘿,这家伙平时怎么见我就踢,现在你牵一点脾气都没有。” 王麻慢慢靠近绵羊,绵羊脾气温和,可他养的这只性格古怪,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一靠近,想用手摸摸,结果羊一抬蹄子,溅了他一身马粪。 “好臭!死家伙,弄老子身上!” 梅三娘轻轻抚摸了下母羊,很快母羊就安静了下来。平日里王麻大呼小叫惯了,加上羊不能受惊,所以一遇到王麻就表现出十分不友好的样子。 “王麻哥,你看这羊多听话,你放心吧!跟着我绝对不会不习惯。” 王麻紧皱着眉头,一身臭味让他恨不得把这羊活剥皮,再拿来做一身羊毛衣。 wap. /111/111657/28964752.html 第十二章 “牵走,牵走。” 王麻嫌弃的抖了抖身上的淤泥,溅的满地都是,吓得梅三娘后跳了好几步。 她扫了一眼王麻,看着他裤脚满是淤泥混着羊粪,她忍不住的掏出丝帕,撵着丝帕的一角轻轻地捂着口鼻,斜眼瞅着正在擦裤腿的王麻。 “换条新的不就成了?” 都说败家娘们娶不得,梅三娘要是霍霍起来,就王麻家这点小家产都不够她吃几顿豪华套餐。 “王麻哥,我就先回去了这羊不听话,看我怎么教训它。” 梅三娘牵着羊,拉着雪儿匆匆忙忙就往家赶,等王麻反应过来,他的羊早就被梅三娘牵走了。 回家的路上梅雪还问她:“娘,王麻叔真把这头羊送我们家了吗?” 送当然只是借口,实则上还是为了女人,这老谋深算还是差了点。 “雪儿,你王麻叔说送给我们了,等一下喂完你弟弟咱们就去集市换点东西。” “好!”梅雪开心的点了点头头。 这些村里的孩子就是好养活,吃的少,干的多,而且还听话。 梅三娘算是省了一万个心,这羊还有很多奶,回到家后她挤了一大桶,还喂饱的归堂。 刚牵着羊回家时,归堂哭的厉害,现在喂饱了后已经眯着眼呼噜的睡了过去。 梅三娘趁着这功夫还熬上了奶,她往锅里放了些萝卜丝,还拿出一袋粗玉米粉,她拿出备好的石臼开始捣鼓,磨了好一阵子,过塞后就开始用黏糊的羊奶和面。 待奶成型后,她用刀将其切成好几块,可惜没有面包糠,要是能裹上一层鸡蛋液和面包糠那就完美多了。 这个月正好是菜籽花盛开的大好时节,过些日子就能榨菜籽油,光是炸奶块就需要费不少油,别说她们家,就是其他家一个月也用不了几回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羊奶还愁换不到菜籽油吗? 她上许二柱家换了点,虽然许二柱嘴上说不用,但这毕竟不是他一人能做主的料,他家老母要是知道了不得上她家闹腾,所以她就跟许二柱用羊奶换了点。 她将菜籽油倒入锅中,一股菜籽油的香味弥漫在整间屋子,梅雪坐在灶前猛吸了好几口,因为她从来没有闻到怎么浓郁的油味,恍惚间有一种一口闷的错觉。 “娘,我们也能吃上油了吗?” 以前娘亲从来不舍得倒这么多油,每次都是水煮,菜里面多少只放几滴油,过过嘴。 娘亲曾经告诉她,这些东西吃到嘴里就只是过了一道嘴瘾,并没有什么用,不能乱花那些冤枉钱。 等她们咱够了钱就可以吃上肉,每次娘亲都是这样说的,可是她知道,娘亲也很为难,一瓶油需要计划用很久。 有时梅雪甚至在想,为什么自己每天都会饿,如果她少吃一顿,娘亲就能节约很多开支,弟弟就能多吃点。 要是家里没有她,或许娘亲就不会这么辛苦。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在她的脑海中,每一次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总有这样一种声音一直在提醒着她。 所以这一次她看到娘亲倒了半瓶子油,她有些震惊,可娘亲的回答出乎意料。 “吃好点这样咱们雪儿才能快快长大。” 她在娘亲的口中从未听出“累赘”二字。 正是如此,她内心中的愧疚感越发强烈。可在油面前,她还是小孩,对油和肉充满了向往,光是闻着都让人留哈喇子。 烧好油后,梅三娘还提醒到梅雪:“雪儿,蜷着点,小心油溅身上。” 梅雪咧牙一笑,露出她可爱的大虎牙,她连忙往灶旁边躲,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锅里。 只见梅三娘夹起一块就扔锅里,奶块下锅一瞬间直咯咯作响,周围还冒起了油花子。 这声音听着直舒服,还滋滋的响个不停,梅雪好奇地站了过来,小手搓了搓,梅三娘见状开口道:“不怕油溅脸上呀?我姑娘这么好看,要是弄花了脸,多不好看!” 小脸一洗,梅雪这孩子长的怪水灵。 “你看看,我们雪儿,小脸蛋嫩的跟能掐出水一样。” “往日后一定会嫁个好人家。” 虽然说的过早了些,可女孩子终会离开娘家,去属于她的家,一个温馨而幸福的家。 “那娘亲会一直陪在雪儿身边,直到雪儿找到另一半吗?” 这时梅三娘沉默了,过了好几秒她才回应道:“当然会,到时候你一定会穿上最美的婚纱。” 梅雪虽然小,可是她的心智比其他小孩成熟,有些事情她光看大人的表情就能猜出一二,这个年龄的小孩不好骗了。 梅三娘犹豫的那段时间,梅雪认定娘亲已经有离开的想法,那天晚上她看到的人影不假。 这下她更加肯定了! 她从来没想过娘亲会偷偷摸摸跟别的男人走,在遇到展堂爹之前,她也是这样想的,如今她已经不在期望自己有爹。 展堂爹虽然对她很好,可是他却疑神疑鬼,总觉得娘亲应该为他生一个孩子,娘亲不想要,他就强迫娘亲。 这些都是她偷偷摸摸听到的,那个时候的展堂爹对她们都很好,可梅雪心里清楚,只是没有当着她这个小孩子的面表现出来而已。 在娘备孕期间,展堂爹对娘亲都很好,可是娘快生的时候,展堂爹却没有陪在娘亲身边。 在生的前一个月娘亲和展堂爹吵了很多次,原因很简单,展堂爹诬陷娘亲穿破鞋,而且还想动手打娘亲,每次她哭着求奶奶帮忙,奶奶看不下去才帮忙,终是劝了架,却早已伤了和气。 从此梅三娘以泪洗面,生归堂时差点难产,孩子整日也哭个不停,不知是不是因为早在娘胎中就被梅三娘感染,动不动就哭。 好在归堂认人,一觉醒来只要看到梅三娘他就不哭了。 想到这里,梅雪更是不舍得娘离开跟别的男人跑了。 “雪儿,快拿碗来!” 急促的声音惊回梅雪的思路。 就在这时,梅三娘用筷子夹出一块奶块,把它夹入雪儿拿来的碗中。 “着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新鲜出炉的奶块热着,烫嘴。” 梅三娘还不忘在奶块上摆上几根胡萝卜丝,这胡萝卜丝本身去腥用的,但过滤完后岂有浪费的道理,现在家里食物紧缺,别说是一根葱,就是一根野菜她也不能浪费。 “好看吧?等晾晾就可以吃了。” “娘做过很多次,平时就喜欢研究菜谱,这下有人跟我一起品尝了。” 说完,以双懵懵的眼看着她,这时梅三娘才反应过来,以前的她哪做过这些东西,说长远一点,都是她打完跆拳道后在家里闲着没事,研究食谱。 见这小家伙迷糊,她解释道:“没生你之前,什么洗菜、炒菜都是我来,做多了自然乏,所以研究新菜谱,你还小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 梅三娘这样一说,梅雪点了点头,甜甜的抱着她,一时间梅三娘欣慰的拦着雪儿的腰,还期待的想让雪儿尝尝她的手艺。 “快来尝尝看,娘头一次做的这么完美。” 梅雪咬了一小口,美味劲直冲后脑勺,她舔了舔手指尝了尝鲜,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菜油味特别像,而且羊奶做出来的奶块一点也不腥。 她尝了一小口后将剩下的部分递到娘亲嘴边,梅三娘弯了弯腰吃了一口,才咀嚼了一下,奶香味直接爆开,外皮酥酥翠翠,里面软糯香甜。 “好吃吗?雪儿。” 梅雪点了点头。 梅三娘做这些可不只是为了吃,关键是为了拿去卖,赶集市还要花不少钱,光是换羊不能得钱。 赶在去集市之前好好的卖点好价格,这样一来还能买点雪儿爱吃的糖果,顺便买几只小鸡养着,以后留着吃肉或者是下蛋。 这羊奶做的奶块成本高,但是她混了许多玉米面子,除去她这个人工的话,她想了想,家里现在没其他干粮,还不如拿着这些羊奶换一些鸡蛋,或者是换一点红薯、土豆、种子她也要。 有一个人她必须去拜访一下,那就是村口头的李老头,李老头独自一人,无儿无女也没有老伴,之前梅三娘蹲村口时,李老头见状都会施舍她一些吃的。 多亏了李老头,梅三娘才不会饿死村口。 现在的梅三娘是时候去看看李老头了,好歹归堂跟他一个姓,多少沾点关系。 而且李老头家世代农民,种菜养殖样样精通,她是生物专业毕业,可她只认识些植物,要说种植,还是缺乏相关知识,所以还是得多请教一下李老头。 她以前看过很多书,只要是关于植物的书籍她都会读读,就连一些草药她也会看看。 所以李展堂家留下的草本纲目她都能看得懂,而且有些药材她也认识。 想到这些,她将备好的奶块一一放在筲箕里,“雪儿走换粮食去。” 梅雪屁颠儿的跟了上来,还好奇地问娘亲:“娘,我们要那奶块换什么?为什么不留着自己吃?” 家里的粮食本身就不够,要是拿去换粮食了,也不知道能换多少东西,毕竟这东西小小一块,不知道有没有人换。 “傻孩子,这奶块放久了会酸,所以我们只能换其他易储存的东西,放心,家里还留了不少,娘知道你嘴馋。” wap. /111/111657/28964753.html 第十三章 李老头早年丧子,又没有老伴儿,每一次雪儿去李老头家,这大爷欢喜的很,像是孙女回来探亲一样,好吃好喝的招待,虽然吃的差,总算是有些东西吃。 梅雪去过几次后不忍心,她知道李爷爷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还要救济她一家人。 李爷爷上了年纪之后腿脚不便,他终日在屋檐下一点一点编织着农家用具,像什么簸箕、篓子、背篓等竹工活儿,好了就拿去卖钱。 做好了奶块,梅三娘第1个想到的就是李大爷,她拉羊带着雪儿朝村口走去,一路上还有人跟她们母女俩打招呼。 更有人戏调道:“梅三娘,疯病好了?” “这做的什么啊?吃了不会害人吧?万一这疯病传染可不得了。” 村儿里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还有人质问道:“梅三娘,上哪偷来的羊呀!” 羊身上没有标志,看梅三娘样儿就不像自己买的,准是偷的! 梅雪听着刺耳,嘟着嘴奶奶的吼道:“这羊才不是我娘偷的!你们胡说!这是我家的羊!” “瞅瞅这小孩子还上劲儿了!” “好的不学,尽学些偷摸的活儿,长大了不得偷男人!” “什么娘教什么孩子!” 梅三娘终是忍不住,说她还好,给孩子留下创伤阴影可不行。 “雪儿,拿着奶块牵着羊一直往李大爷家去。” 梅三娘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不准回头,我一会儿就赶上来。” 梅雪听到指令后牵着羊就往李大爷家走,此地就留梅三娘和俩懵逼的娘们。 等雪儿走远之后,梅三娘攥紧了拳头,那张原本带着微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见她这气势,其他两位大婶儿不知所措的质问道:“梅三娘,你想搞什么花样?把这孩子支走,知道你这儿当娘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雪儿这个丫头好好的,跟着你,都学坏了!” “你可别不承认,这只羊是你偷的!” “方才当着孩子,我给了你点面子,不让孩子难堪,毕竟你这做娘的,多少要给孩子树立榜样,但你这坏事做尽,孩子跟着你也学不到哪儿去,难怪这孩子他爹还没生下来就跑了!” 也不知这大婶儿是吃多了,还是吃饱了撑着,竟说出这种瞎话,这下子可恼怒了梅三娘。 “我说大妈,有些东西你怕是不知道!这羊,光明正大,现在就是我家的!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这儿胡言乱语,没点儿证据当众诬陷,我怕是有些不妥吧!” “你说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大妈?”站在梅三娘对面的女人震惊的瞪大瞳孔,“我有那么老吗?你居然叫我大妈!” “你都是生了两个娃的女人,孩子,也比我的孩子大不了多少岁吧!你叫我大妈?” 梅三娘笑了笑,哼了一声,“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原来你还比我小些,这看起来怎么跟个大妈似的!你瞧瞧你的鱼尾纹,还有这土黄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大婶子呢!” 梅三娘一语后,其他两人都震惊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梅三娘疯病好了之后,说话也变得利索了。 以前她们见着梅三娘,梅三娘都不敢吱个声儿,现如今看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这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比之前更干净了点儿,更好看了点儿。 “梅三娘,你甭胡言乱语!你只不过就是个寡妇罢了,现在还不是没人要!要是上了点年纪恐怕谁都不敢要吧?我现在心情好,到时可以给你介绍介绍,你知道咱们村那个胖娃子吗?” 现在说话的正是村里的黄菇娘,村里人都叫黄姑,因为人看起来比较枯黄,这名字倒是衬她人。 “黄姑姐别跟这女人一般见识,这疯婆娘就是吃错药了,在这里发癫!”跟着黄姑一起的名字叫黄丹,是她二爹的女儿,她爹排行老大,都是一大家子,都姓黄。 “大妈是给你长脸了?瞧你这一脸黄斑,男人见了都要跑路吧?唉,都说关了灯都一个样,不过这大白天出来还挺怪吓人的!” “我们长一点黄斑,那是斑妆,你这是扮鬼。” “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大白天的别出来吓人!” 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黄姑急了眼,立刻就扯上梅三娘的头发,这黄姑的力气还不小,梅三娘借着脚上一用力将黄姑摔了个脚朝天。 要不是最近身子养好了,估计她也打不过黄姑。 做人就要低调点儿,当自己没能力的时候就藏着掖着,但是要是有能力有实力的时候,可不能任人欺负着,不然别人就以为你好欺负就会一直欺负下去。 梅三娘可不是任人欺的人,虽说苟且偷生未必是一件坏事儿,但是心里咽不下去那一口气。 她这么一摔,黄姑连连嗷嗷叫着,手护着腰,“哎哟,老天爷勒!这都是什么东西?” “丹子,还不帮我按着梅三娘!” 黄丹听后赶紧使出力气按住梅三娘,一手擒住梅三娘的肩,紧接着锁住梅三娘两双手。 这力气比黄姑还要大一些,梅三娘挣脱了好几下都无济于事,因为手上完全用不上力。 而且农村干活的女人手上劲儿可足了,想要真脱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说你们两个大娘们儿的,臊不臊皮,竟然欺负我一个大病初愈的女人!” 黄姑和黄丹可不听梅三娘在那儿唠唠叨叨,黄姑扶着腰憎恨的望着梅三娘,“好你个梅三娘!以前见你老实,我也不多说什么,今儿倒是动起手来了,就你这力气怕不是连锄头都拎不动!” “这羊如果不是你偷的,那准是从哪个男人手里得来的,你这偷人都偷到别人家去了,你本事可真大呀!” 听黄姑这语气,看来这消息还没有传遍整个村儿,她还以为这张晓燕本事大着呢,原来还是丢不下那个脸面,果然人靠衣树靠皮,这人的脸面呀比什么都重要。 “梅三娘!” 啪的一声,一双手打在了梅三娘的脸上,梅三娘侧着脸瞪了一眼黄姑。 “你还敢瞪我就你这小眼睛!”黄姑仔细的看了看,这一双脸蛋似狐狸精一样,“难怪村里面的人都说你是个狐狸精变得,把李展堂迷的团团转。在此之前,他是我们村里最有名的大夫,多少小姑娘巴不得天天去他那儿转上一圈!” “没想到却被一只狐狸精给迷上了,不过这日久便见人心,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黄姑捏着梅三年的下巴狠狠一甩,“以后见了我,你都得磕个响头!不然的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也不知道这黄姑哪里来这么大的底气,村里一般都是重男轻女,只有少些女人有家庭地位,可这黄姑却不是这其中的一员。 在她的了解当中,这黄姑经常被男人打,其他姐妹见了也不见着有人为她护短。 这倒好,什么气儿都往别人身上撒了,这回到家里呀,就跟个哈巴狗似的,还要讨好男人。 “黄姑,我不像你,我至少不用挨打!饿一两顿又无伤大雅,你瞧瞧你面部肌黄,一点血色也没有,哪个男人看了会为你着迷?” “我就不一样了,虽然我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但是你瞧瞧我这脸,我这身材哪一点儿不比你强?” 黄姑越听越气,恨不得把这梅三娘大卸八块,拿来解气。只可惜她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胆。 “大妈你还是回家好好保养一下吧,不然你男人说不定就跟我男人一样跑了!” 黄姑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道道皱皱巴巴的纹路吓得她惊慌失色,照梅三娘这么一说,她害怕极了,可是又不敢说出来。 “黄姑姐,你别听这疯婆娘瞎说,我姐可是最美的人。再说了,梅三娘说她长得漂亮,这男人还不是跑了!她就是说出来吓唬你!” 谁人都不了解,可她最了解自己,梅三娘说的没错,她的脸的确如枯柴一样皱皱巴巴,一点也不讨男人欢心,每次她男人喝醉酒之后就会破口大骂,说她是个黄脸婆。 而且她男人下手一点都不知轻重,都说酒后吐真言,这肯定是真的!越是这样想黄姑越把这件事儿当做了一回事儿。 “黄姑,听我一句劝吧!这说话呢,得悠着点儿!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些人以后呀,想要求他人帮助,那你这可讨不一点儿好处!” 黄姑听不明白,梅三娘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这梅三娘在挑衅她。 “我家里的事儿关你屁事,你还是自己养好娃,别带着他们净做一些坏事!这孩子要从小教育好!我在雪儿这么大的年龄时,我早就在家里挑粪浇水,什么农活都争着抢着去干,从来不会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你可是这些孩子们的娘,你不以身作则,难不成让孩子跟别的人去学?” “我尽是见不得你们这些只管把孩子生下来,不对负责孩子负责的人!” “要是以后再看见你做偷鸡摸狗的事儿,我绝对不会轻饶,到时候可就不是一巴掌!” “丹子,放开这疯婆娘!” 黄丹渐渐松开了梅三娘,梅三娘也没有反手一击,反而轻哼了一声。 “是吗?可惜这羊不是我偷的,我家雪儿还等着,我就先走了。” wap. /111/111657/28964754.html 第十四章 梅三娘扯着极大的步子走开,仿佛一场赢家。 “黄姑姐,这梅三娘怎么这么拽?说话一套一套,也不结巴。这还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梅三娘吗?刚才她可是骂你大妈!我们比她都还小,就被称为大妈了?” 刚被梅三娘戳到痛处,黄丹一语又中狠狠地伤了她的心窝子。 “梅三娘什么样儿关我们屁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黄姑深深地皱起眉头,脸上的皱纹一根一根清晰可见,她不耐烦的扯起嗓子,“走了!看什么看,你一个女人还能被梅三娘迷住?” 梅三娘的确与村里的女人不一样。 梅三娘长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就是做了些粗活,一时半会也不会长出几年的老茧。 女人心,海底针。爱美之心,人人皆有。 梅三娘身为女人通过黄姑微表情就能看出一二,早些她被黄丹抓住不得动弹,还挨上黄姑一巴掌,要是换做以前那暴脾气,她早就跳起来,反脚狠狠踢几脚。 自从遇到了雪儿,她这臭脾气收敛了不少,主要还是为了孩子,避免雪儿童年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走了十多分钟她就到了村口,村口有一棵大槐树,初春季节的槐树芽最嫩,可以用来煎蛋,还可以包饺子吃。 “雪儿~” 梅三娘招了招手,笑吟吟的小跑了过去,刚到梅雪面前,这孩子就发现了娘亲脸上异常红,上面还印着巴掌印,原本看到娘亲来了她很高兴,结果却是这样一番景象。 梅雪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梅三娘的脸颊,瘦小的手没有一丁点肉,甚至能硌脸。 “娘亲,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这么红?” 梅雪怪心疼的看着梅三娘,以前娘被打后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现如今也是一样,看到异常心疼。 “是不是被婶子们打了?”梅雪略带哭腔的望着梅三娘。 “傻孩子,娘像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人吗?” “刚刚不小心一脸撞树上去了,你说我这眼睛是不是倒长着的,一不小心还能撞树。” 梅三娘说着笑着,梅雪抿嘴一紧,苦笑了起来,竟被梅三娘逗乐呵了起来。 她明明知道娘亲嘴硬,这么大一个巴掌,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娘亲,疼不疼啊?”梅雪踮起脚用嘴轻轻地往梅三娘脸上吹了吹,“这样好点了吗?” “雪儿,我好多了。” “李大爷在家吗?” 梅雪乖乖的点了点头:“李爷爷在家。” “你牵着羊把它拴到木桩子上去,别让羊给跑了!” 梅三娘端着奶块敲了敲李大爷家的门,“李大爷在家吗?” 她朝里面望去,李大爷平时都不关门,就算是有人进来了,他也不担心,毕竟这老人家嘴边总挂着一句,“就算是贼娃子来了,那也偷不了几个东西,因为他们家就没有!” 瞧这话说的,偷一点东西也是偷,今天丢一点,明天丢一点就累积下来呀,就是一大笔。 “李大爷在家吗?” 梅三娘叫了好几声,终于从屋里走出来一位面目沧桑的老人,他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来。 “这不是三娘吗?” “听说你的病好了?我腿脚不便,走上一段路吃力,没想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前些日子你没来我这儿,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这一打听,你终于开了窍。”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要是嫁错了人就是一辈子。” “不过你想开了就好,咱们呀,就不提以前的事儿了,以后好好带着娃过日子,这才是正经事。” 梅三娘点了点头,看着眼前面目沧桑的老人,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在最无助的时候,李老头给她吃了救命饭。 一路上走来,这要是没了李老头,她早就饿死在了村头。 “李大爷,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说着没善良,赶紧拿出手中的奶块,捻起一块递到李大爷嘴边,“这可是用羊奶做的奶块。” 李大爷还想闪躲,手不停的挥舞着,但是这食物都到嘴边了,沾了他的口水,哪有不知的道理。 “哎呀,费这么多食物干嘛?老头子我少吃东西不碍事,反正都要归西的人了,给我吃了就是浪费粮食!你看看咱们雪儿瘦的跟枯柴一样,你该给她好好补补!” 奶块在李老头的嘴中化开,他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有生以来,他第1次感受到幸福是什么。 “不碍事儿,我做的多着呢!你要是不好意思吃,那我可有法子!” “李大爷,你这东西可不能白吃!刚才那个算定金,以后你可得教我东西!不然你就把那东西还给我,不过你都已经吃进去了…怕,不是给不出来东西…” 李大爷一愣。 这时候梅三娘继续说道,“都说你李老头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什么瓜果蔬菜样样都会种,你这不得传授一点儿?也好有个接班人不是吗?” 李大爷听后凝重的脸舒展开来,开怀一笑,“你这丫头,还打上我主意了,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看来你这小丫头还真不简单,开始算计上你李大爷我了!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性格,你这性子呀率真。” “这奶块我是吃定了!”李大爷自觉的拿起一块放入嘴中,“不吃白不吃!” 紧接着李大爷又拿了一块递到雪儿嘴边:“来雪儿。” 梅雪紧闭着嘴,本想拒绝,可是她看到娘亲点了点头后,便张开了小嘴,“谢谢李爷爷。” 这时候李大爷注意到梅三娘牵了一头羊过来,他疑惑的问道:“你这哪里来的羊?不会是这头羊挤出来的奶吧?” 都说老人见识广,一瞧便知晓一二,“你这头羊是王麻家的吧?” 梅三娘实话实说:“是王麻家的,不过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他已经送给我了!” 李大爷一惊,这要是坑人的小把戏,估计事后王麻也不会答应送梅三娘一头羊,只有那种事儿才有可能… 李大爷一想到这儿,他沉重的看向梅三娘:“三娘,我知道你带孩子也难,但有些事情作为长辈还是要提醒你,有家室的人碰不得!” 就在这时,雪儿也附和上来,“李爷爷这头羊真的是王麻叔送给我们的!” 李大爷疑惑地看向雪儿,又看了看梅三娘,只见梅三娘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我梅三娘做的事儿都正直着呢!” “再说了,就王麻长那样,我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即便是他富的流油,我也不可能看得上!这个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 “从小我娘就告诉我强扭瓜不甜,有一种叫门当户对,那种门当户对就是将就着凑合过日子!” “我知道你们现在所想,等女儿长大了就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也算是了了一种心愿,若是能嫁得更好,那自然为上上。” “现在我的爱情观可跟你们不一样!” 在李大爷眼中这就是恋爱脑,“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呢?虽然你说的我不同意,但是只要你跟王麻没关系,李大爷支持你。” “那你这头羊要怎么处理?” 梅三娘早已经想好了法子,“我准备拿这头羊去换两个小羊羔子!” “这村头挨着河边,草比较肥沃,要是真换了两个小羊羔子,我就把这羊先养你这儿,你看成不?” “我家要是不明不白,多出两头小羊羔子,肯定又会被人误会!要是养你这儿估计没人怀疑。” 这时李大爷开口询问:“那王麻那边你怎么交代?” “这跟王麻有什么关系?这羊他已经送给我了,就算是他想要回去,那就去集市上要,我自己的可是小羊羔子!”梅三娘傲气的回答应道。 “你有把握有分寸就好!快些去吧,到时候怕回来晚了。” 天黑村里的路不好走,去集市还要走三四个时辰。 “行,我先把娃放你这儿。”梅三娘看了看雪儿,嘱咐道:“好好听你李爷爷的话不准乱跑,听到了没有?” 梅雪还以为自己可以跟着娘亲一起去赶集儿,结果她只能在李爷爷家。 “放心吧,雪儿就交给我照顾。这东西可不能白吃,你这小算盘打的。” 梅三娘独自一人牵着羊,这羊好像感知道自己将要被卖,有些倔强的不愿意往前走。 这时候梅三娘蹲了下来,轻轻的在它的耳边说道:“先把你换两个小羊羔子,到时候再把你赎回来。” 梅三娘还有些倔强,也不理会梅三娘,梅三娘只好用力的拖着这一头羊。 可别说,这羊的力气还真不是吹的,她使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羊给拉动。羊只能不情愿的跟在她的身后。 梅三娘也犯难,如果她不拿这羊去换两个小羊羔,到时候王麻追究起来,一村子的人都会误以为这羊是她借的,而不是送。 毕竟连白纸黑字都没有,又有谁能作证呢?而且大家都知道这头羊就是王麻家的。 “大羊呀,真对不起,我一定会将你赎回来!你等等。” 可惜这头羊不听软,于是梅三娘就只能刚硬起来。 “你要现在不配合我,信不信我立马把你开刮了?” wap. /111/111657/28964755.html 第十五章 都说动物具有灵性,这头羊像是听懂了人话,一窜跳了起来,竟赶上了梅三娘。 山村里的路不像大城市,翻过一座又一座蜿蜒曲折的山丘,这里都是平原丘陵,一座山大约有百米高,偶尔能看见雄鹰翱翔在蔚蓝的天空中。 路边时不时还会窜出几只野鸡,只可惜人都还没靠近,这些野鸡全飞了,速度极快。 她必须赶到中午之前回来,不然孩子会挨饿。 可她不知道的是雪儿却早变得急躁不安,梅三娘离开了小一会儿后,这孩子没看见娘亲心急如焚。 “李爷爷我娘亲还会回来吗?”小丫头委屈的看着爷爷,他害怕娘亲一走,就像他爹一样,永远不会回来了。 之前娘亲给爹爹装上粮食后,爹爹也是那样微笑的望着她,紧接着摇了摇手就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从此便再也没出现过。 “傻丫头,你娘是不会丢下你,你可是你娘心头上的骨肉,舍不得。” “你怎么能往坏处想呢?你娘只不过去换个小羊羔子!又不是真的走了。” “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当时你也在呀!咱们就等着你娘回来。” 梅雪也不想往坏处想,可是有一种直觉告诉她,娘亲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她拿着羊带着所有的家产离开了。 “娘亲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梅雪看向远方,那是无尽延绵的山峦,而她的娘亲正朝着远方走去。 一路上梅三娘走走停停,这身子走了几公里就不行了,赶了好一会儿她就要坐下来休息,旁边的羊也顺着河流喝了几口水,吃了几撮草。 “要是运气好,哪家有羊羔子,我就把你给换了,就不需要去集市上!” “你要不想被集市上的人拉去吃了,就聪明点儿,找一个好人家,用两个小羊羔子把你给换了!明年还能留着你下小羊!不然到时候我就把你赎回来,你可是救了我家归堂!” “我这做人呢,也知道知恩图报,羊儿呀不要怪我三娘狠心,你要是真通灵性就找一个好人家!” 羊哼哼了几声,还甩了甩头。 “我说你这只羊真是个倔脾气!难怪连你主人你都敢踢!看来没吓唬过你,你还真不怕!” 梅三娘唠叨了几句,这羊像是听不下去了,扭头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方向虽然不是往回走,但是这条小路却是通往另一个村庄。 梅三娘赶紧跟了上去,过了好一会儿,她看见一缕缕炊烟往上冒,没想到走了这么会儿功夫,都快要晌午了。 看来的确有些出乎意料,她本想着能在晌午之前赶回去,还能喂归堂,顺便给李老头做饭。 看来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这事儿还没办完,另一件事儿又只能落空。 “你这头羊往那边走干嘛?” 虽然往这个方向走也能到集市,可是这条路在她的记忆当中没走过。 羊不吭地一直往前走,速度不仅不慢,梅三娘恰好能跟得上。 走了好一会儿后,这只母羊咩了一声。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梅三娘还以为是回音,可仔细一听传了两声,声音格外的清楚,不像山谷之间的那种传话,反而像是另一只羊在回应着。 就在这时,她下不远处一户人家,炊烟缕缕,还有一个人拿着鞭子赶着羊。 梅三娘牵着自己的羊走了过去,那是一个拿着鞭子的小女孩,大约有10多来岁,看样子是正在赶羊进圈。 “小朋友,你家有小羊羔吗?” “你放心,我只是问问,我这里有一只羊想换两只小羊羔。” 小女孩还有些害怕,她警惕地看向梅三娘,在梅三娘说明来意后才放松了警惕。 “我家有刚生下的小羊仔。” 梅三娘一听,欣喜的看向自家的羊,果然这只羊的求生欲还是很强嘛,在农村里,家家户户都不舍得自己吃羊,都会留着去挤奶或者是下小羊羔。 “看来你这家伙还真通灵性!” 梅三娘跟着这位小女孩走进了屋,在小女孩的介绍下见到了她的母亲。 而这女孩的母亲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身边的这只羊。 “奶芙。” 梅三娘一惊,陌生的名字映入脑海中,而这名字正是属于她旁边的这只羊。 “奶芙?” 女人看到这只羊十分的激动,就连梅三娘都一度怀疑,这王麻家的羊不会是偷来的吧。 就在她满是疑惑时,眼前的女人终于开口了,“请问你是?” 梅三娘下意识的拉紧绳子,生怕眼前的人抢了她的羊。 “我只是想用这头羊,换你们家两个小羊羔子!” 这话刚说完,眼前的女人连连答应:“当然可以!” 这果断的回答令梅三娘一惊,不过还好,她没有质问这羊是哪里来的。 “不过我只是暂时借用这头羊,我还要赎回来,因为我家还有未断奶的孩子,这头羊我舍不得。” 这时妇女犹豫了,她紧皱着眉头,跟梅三娘谈起了价格,“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这只羊换两个呢?这样吧,我再多送你一点东西。” 梅三娘有些好奇这女人为什么对她身边的这头羊如此执着,就在她纳闷时,其他几只羊围了上来,纷纷在这只名叫奶芙的羊身边嗅了嗅。 看样子,这头羊跟其他的羊都很熟悉,这更加让梅三娘确定了这头羊的来历。 不然路过这时,这只羊怎么可能会找得到回家的路? “这不是其他的问题,而是我真的需要养奶,我的孩子还未断奶,可我又没有喂的食物。” 女人最懂女人的难处,最视为珍贵的莫过于孩子。 “也好,如果你要把它卖掉,到时候能不能卖给我,或者我可以拿羊来换?” 女人对这头羊的执着非常强烈,她不知道这头羊和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渊源,但是能看出来这只羊似乎很喜欢这里。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我需要两头羊羔子。” 梅三娘知道现在她养不起两头小羊羔,可现在她迫不得已必须换掉,因为王麻随时都可以反悔。 至少在短时间内其他人都会知晓她家养羊了。 “后期我还需要再用这头羊喂我的孩子,如果你需要的话,等我孩子断了奶,我再把它拿回来换你这两只小羊羔,你看可行不?” 女人当然愿意,“大妹子,快屋里面坐!你称我大面就行。” “大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梅三娘。” “三娘?” 大面叫了声自己女儿,“快给你梅姨倒水喝。” 大面家里养了三头羊,可算是小富有人家,梅三娘进去坐了坐,发现这屋子里未见男人的身影,一般家庭都会有好几个男丁。 就在梅三娘东瞅瞅西望望时,大面开口道:“我家男人下地耕种去了!所以家里并没什么人!” 这时候大面跟梅三娘谈起奶芙的事。 “你带来的这头羊名字叫奶芙,你可能就要问为什么我还认得出来?” 大面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家奶芙屁股上有一撮黑色的毛。” “我家另一只羊叫泡芙,泡芙是个倔性子,从来都不让人碰,更不会让别的羊亲近,而我家泡芙一看到你的羊就亲近了上去,我又看到了那一撮毛,就知道我家奶芙回来了。” 这时候梅三娘就好奇的问道,“那为什么又把它卖掉了?” 大面疑惑的看着梅三娘,这时候梅三娘才解释道,“这只羊是我从别人手里买回来的!我不知道是谁家卖的!” 大面点了点头,明白了。 “奶芙和泡芙是我家最乖的羊,是我把它们俩养大,多多少少也有感情,都说家里的畜生就是拿来吃的,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当我家奶芙被卖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心疼本不想卖了这两头,因为我家也没有穷到那个地步,这两头羊我最喜欢,最不舍得去买卖,但是那段时间我家男人背着我把奶芙给卖了,他跟我说奶芙已经端上了盘。” 说着一股心酸涌上心头,虽说是家畜,就应该被宰了吃了,可她想着这两头母羊还能诞下很多小羊仔吃了多可惜,而且卖了又不能回多少本,再说了,这呆久了难免会产生出感情。 “大妹子得亏遇到了你,不然我还真以为我加奶芙已经被人端上了盘子!” 话是这么说,可是在这穷山僻壤里能吃饱喝足就已经不错了,眼前的大面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看来你跟奶芙关系真的很好,我看那两只羊很喜欢待在一起。” “我就换你两头小羊羔,到时候我再把小羊羔拉回来就成。” 大面点了点头,满意的答应着,“可以,当然可以!” 这小羊羔是到手了,可是在回去的路上,梅三娘才发现不对劲。 这小羊羔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上如干柴一般,轻轻一摸都能摸到骨头。 而且更令人气愤的是,她在半路才发现,这只小羊羔好像得了皮肤病,藏在的羊毛里,刚才没有检查,没发现。 现在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把这小羊羔拉回去,看能不能治好。 wap. /111/111657/28964756.html 第十六章 梅三娘也没有想到,这羊竟然是一只病羊。 枉费她用着一只羊,换了两只小羊羔。 怪不得,这黄姑如此热心肠,原来是两只生了羊皮藓的小羊羔。 这两只小羊已经断奶,梅三娘就牵着这两头羊迎着太阳慢慢的往回赶去,到李大爷那儿差不多已经快下午两三点了。 梅雪吃了晌午饭后一直站在村口张望,就像往日梅三娘一样,在村口张望等着自家男人归来的场景,现如今却成了另一部画面。 一个小孩着急的望向远方,可远方迟迟未见归来的身影。 以前村口总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梅三娘疯婆娘,跑了丈夫,弃了子。” 她知道娘亲并不是什么疯子,即便是爹爹抛弃了她们,可是她坚信娘亲不可能抛弃她和弟弟。 可是越是这样想,她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80%肯定娘亲再也不回来了,她卖了这头羊,远走高飞了,再也不会管雪儿和弟弟。 李老头一瘸一拐地出现在梅雪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雪儿,你娘很快就回来了!” 这一句话她听到过很多次,以前李爷爷也是这样对娘亲说的,娘亲也抱着希望一直在村口等着,一等就是一天,无论是寒风还是暴雨,从未离开。 “爷爷我娘真的不回来了吗?” 李老头觉得梅三娘并不是那样的人,可李展堂… 他认为也不是那样的人。 认为又能说明什么呢?却改变不了事实。 “放心,你娘中午不是答应了吗?到时候会牵着两头小羊回来,以后可有你忙的了,要喂两头羊,你娘可真是给你找了个好差事!” 梅雪倒不害怕苦,只害怕娘亲离开,因为娘亲和弟弟是她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这儿梅雪下意识握紧拳头,想忍着泪水不哭出来,憋在心里很难受,可她不能哭。 娘亲对她说过,“哭是最没用的表现,与其哭,还不如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处境。” 虽然说哭是一种宣泄情感最好的办法,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呢,哭了一切都能如愿以偿吗。 她常常听村里的大婶子们说,这女人一辈子呀,就是为了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何来父母之命? 当她在村口看到婶子牵着自己的孩子时,她总能看到娘亲的身影。 仿佛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走在田里,看着油菜花绽放。 初春的油菜花漫山遍野,娘亲都还没有欣赏初春带来的花香。 漫漫花海当中,只有疯狗游荡在菜花田里。 村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小孩子千万不要在油菜花里乱跑乱窜,小心被疯狗咬!” 要是有大人陪同,小孩子便可以放心从油菜花中走过。 她也想牵着娘亲的手,走在菜花丛中,和着蝴蝶和蜜蜂一起畅游在花海当中。 可是已经到了下午3点,太阳都快落山了,却不见娘亲的影子。 “娘,你看那不是疯女人家的孩子吗?”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指着梅雪大吼道。 童言无忌,可他却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伤小女孩的心。 同年龄大小的孩子都上着学,放学后去割猪草,去喂羊,还会采野草给兔子吃,可她却只能看着其他小孩。 她也想和孩子们一起玩,可惜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小疯子,因为她娘亲是个寡妇,而且整天疯疯癫癫。 虽然这些话格外刺耳,但相比较没有娘亲她更难受。 疯也好闹也好,至少娘亲还在身边,可现在… 她看向左右,只有一股凉风穿过。 女孩慢慢的向后退去,蜷缩在门口,眼神暗淡无神的看向远方。 她的眼睛看累了,迷迷糊糊快要闭上的一瞬间,仿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激动地站了起来,还叫了一声,“娘亲。” 声音非常响亮清甜,可喊出去的声音只在空中停留了几秒,便梗在咽喉处。 因为远方并不是她娘亲,她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村里的一位大嫂放羊回来。 李老头有些看不下去,他坐在屋里抽了一口闷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家命苦啊,就好像跟他的命运一样。 人的命运都是上天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 不必忧愁,不必悲伤,因为明天还要到来。 只是他看着娃孤零零的背影,有些心酸。 “雪儿啊,进屋里来等吧!外面凉。” 梅雪像是没听见,她轻轻的抽了抽鼻子,将脸深深埋入大腿之间,自己则是坐在门槛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李爷爷,娘亲回来了吗?” 还没等梅三娘开口,一只小羊轻轻的舔了舔梅雪的头发,还用小羊头蹭了蹭。 这时候梅雪抬起头来,当她看到娘亲的那一瞬间,眼珠子里泛满了泪花。 当她看到两只小羊羔的时候,她才揉了揉眼,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 “娘。” 梅雪一个劲儿扑向了梅三娘怀里,措不及防的拥抱,差点儿令梅三娘没站住脚,还好雪儿劲并不是很大,刚好抱住。 “傻孩子怎么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只是晚了些!” “你看这是什么?” 梅三娘从兜里掏出来三月泡,还有几颗糖果。 “娘,你真的换了两只小羊还买了糖。” 糖倒不是她买的,而是从黄姑家里面顺的。 “快尝尝好不好吃!你要舍不得吃全给你。” 雪儿看着手里面的糖,泪水迷了眼,娘亲回来了,娘亲并没有抛下他们,并没有像爹一样一言不发就离开这个家。 “娘你以后不会走的对吧?” 梅三娘有些疑惑,但是这句话雪儿已经问了很多遍。 “怎么会呢?娘肯定不会走的呀!” 这时候李老头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这意思全都是怪梅三娘。 “你这丫头怎么换个羊换了半天都不回来,你看你娃着急的在这门口蹲了一上午了,连你个影子都没看见。”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走丢了或者被人拐了,卖到深山老林中去了!别说绑给穷小子当媳妇儿去了。” 这里里外外都是说梅三娘回来晚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还换了两只小羊羔!只是这两只羊生了些小病,需要治治。还需要李大爷帮帮忙才行。” 李大爷朝小羊走去,挨个检查了一遍,他也发现了这小羊生了羊藓子。 “这半边的毛要给剃掉,不然会传染,到时候这一片都得落毛!” 李老头一瘸一拐的进了屋,还拿出了一把剪刀,“我把羊按住,你来剪。” 修理头发梅三娘还是头一回做,不过这羊像是知道自己得了病,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任人摆布,梅三娘轻轻地掀开羊藓周围的毛皮,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将周围的毛剪落。 “我家有些桃树,你去弄一些桃树根,将它熬成水,然后敷在羊的皮肤上,一天三次,若是条件好再弄一点儿苦参皮。” “这样羊好的快。” “你这换羊估计着了道吧?” 羊换成功了,可是换回来的却是两头病羊,说实话亏的不行,因为一头母羊换了小羊,来年母羊还能生小羊,可是这两头小羊就不一样了,还正在长身体吃的多。 “你就没有再多要一点儿?” 梅三娘之前觉得不亏,毕竟一头羊变成了两头羊,可往长久想,亏的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我以为还可以换回来!” “我这不是也没想到吗?” 李大爷摇了摇头,“算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先把这小羊的皮肤病治好,不然这小羊存活率不高,到时候可真是亏得一点儿都不剩。” 虽然被李大爷说的体无完肤,可是她愿意听,这毕竟从老人口中得出来的东西都是好知识。 “成。” 桃树根好弄,沙参的话,她还需要去山里采一点。 “晚点我再去山里面采一点沙参回来到时候给它们熬上一锅。” 这两只小羊十分听话,不一会儿两只小羊就露出了羊皮癣。 “那这两头小羊就暂时先养在您这儿!我先带雪儿回家,我家那娃肯定早饿了!” “也不知道二柱哥一个大男人会不会喂。” 就在这时,梅雪轻轻的拉住梅三娘的手,大眼汪汪的看着她:“二柱叔会喂弟弟,娘亲我带你去个地方!” 梅三娘疑惑地看向雪儿,紧接着目光又落在了李大爷身上,只见李大爷点了点头,然后梅三娘笑着对着雪儿说道,“雪儿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 梅三娘任由雪儿拉着往前跑去,他们穿过小路,一直朝着田里面走去,在村口的另一边是一片汪洋的花海。 清风徐来,和着田间的鸟鸣,演绎出春天动人的乡野田间。 在花海的最边缘处,一种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雪儿拉着她走进田间小道。 她的耳畔边响起蜜蜂嗡嗡的声音,驻留在花海中,只需稍稍俯下身,置于金黄灿烂的油菜花里,浓浓的花香顺着发梢弥上心头。 每一朵小花组成了千万花海,每一片花瓣呵护的围绕着花蕊,在她们的眼中格外好看。 wap. /111/111657/28964757.html 第十七章 二三月间,田野间悄然换上金黄色的衣装,片片油菜花陆续盛放,形成一片黄金花海,像金子一样熠熠生辉,宛如一道天然油画,美不胜收。 带着春天的讯息,蜜蜂和蝴蝶在花丛间飞舞,要是有一副手机,她便能记录下和雪儿最美的一刻,只是这个年代顶多有大哥大。谁家要是有黑白电视和大哥大,都能炫耀上好几天。 阳光灿烂,微风正好。 田野间,一对母女穿梭在田野间,回眸一笑百媚生,花美人更美。 每当微风拂过,涌起一股又一股金色的波浪,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朵菜花迎着太阳。 在菜野田间,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 梅三娘还摘了几只插在了瓶子里,给这无生机的屋子添了几分情调。 做完这些,她转身看向正在逗归堂的许二柱,“二柱哥,今天归堂没闹吧?” “没闹,喝完睡的香呢!” 归堂不闹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平时许二柱带的时候不是拉裤衩子就是一直饿,一个大男人没有养过娃,做起事情来笨手笨脚。 今天归堂不吵不闹,梅三娘自然惊诧。 “你娘没唠叨吧?”梅三娘拿起篮子和铲子看向许二柱,翘着嘴似小女人一样。 “没。” 许二柱答的有气无力,八成就被说了,男人要面子,更何况还是在梅三娘面前。 “死鸭子嘴硬。” “不用说了,你娘肯定说你了。” “你都知道…我娘性格就那样,三娘这见惯不怪了。” 梅三娘叹了叹气,“八成说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往一个寡妇家跑,以后娶不到媳妇。” “我就没想过娶别人。” 许二柱说话直,说快了些,直接脱口而出,梅三娘听后一愣,好在她并不当一会儿事。 “那你还能光棍不成,胡说。” “就算你想打一辈子光棍,你娘也不可能同意,谁为你们许家延续香火。” “我看啊,隔壁刘菊就不错,还是名老师。” 他们村儿里的就老师和医生名气最高,想要娶一个老师为妻,那要求得有多高。 许二柱八成没想过,他摇了摇头,“三娘你就别调侃我了!我娘天天说我就够了,你还来!” “刘菊就不要想了!” 梅三娘笑盈盈地看着许二柱调侃道:“看来你小子对人家刘菊还有点意思?” “要是人家不是老师,是不是你就看上了?” 许二柱没有说话,不过在梅三娘心里早就认定了。 “我去山里挖点沙参,顺便挖点野菜。” 干活的事情本是男人来做,可惜的是梅三娘家中并无身强力壮的男丁。 “三娘,我跟你一起吧?” 梅三娘摇了摇头,“你跟我去要是被人看见了,岂不又说我拿你家的东西?” “三娘你这话说的!行了我不去你去吧,我在家里照顾好归堂和雪儿,就等你回来,要是到时候做饭,我可得吃上一回。” 之前吃过三娘熬的蘑菇汤,还是是想念,回味无穷。 “你就偷乐着吧,雪儿给你叔分一点儿奶块。” 嘱咐完梅三娘就出了院子,朝山里面走去,手里还拿着小篮子和一把铁锹。 得趁着天黑之前回来,那些沙参都喜欢长在草丛茂密的地方,跟一些野草混在一起,不容易分辨。 好在以前在学校上过实验课,分辨过很多植物,这沙参她自然记得长什么样子,走进山里没一会儿她就找到了一株。 有了第1株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因为这附近肯定还有。 在寻找沙参的过程当中,还挖了一些其他野菜,数清明草最多,因为路边到处都长满了清明草,而现在这个世界清明草是最嫩的时候。 整株带着灰白浅色,叶子的两半附有白色的绒毛,像是蒙了一层雪花。 她将这清明草最嫩的地方采去,放在篮子里一采就是一大把。 除了有清明草之外,还有其他的野菜。 像车前草,叶片为椭圆形,最喜欢生在田里地里,还有灯笼花,都可以拿来炒鸡蛋可香了。 黄昏时,她采的也差不多了。 她提起篮子准备往回走,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一只灰溜溜的兔子,她赶紧放下手中的篮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兔子。 要是能捉到兔子,就可以吃兔子肉了。 只可惜她才动一步,这兔子机灵的很,动了动耳朵,一转身窜到另一个草丛里去了。 这山上的野兔子跟野鸡一样灵活,想要捉到还真不容易。 在这山里最多的就是野鸡和兔子,有时候甚至能看见喜鹊,都说看见喜鹊会带来好运,她相信生活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她提着篮子往山下走去,时而能看见天空中翱翔的雄鹰,它们划过天际,畅游在蔚蓝的天空之中。 伴随着山沟流下的清泉,许多鱼儿雀跃在水里,时而能看见几只小螃蟹和龙虾。 一时兴起,她竟然打上了鱼儿的主意。 虽然这山沟鱼小,但是再小的鱼也是肉呀。 梅三娘撸起袖子,脚踩在两块岩石上,又卷了卷裤脚,目不转睛地盯在河沟里,她能看见这些鱼儿正在水里游,可是用手捧必须快准狠。 她先用手尝试了一番,结果捞了一场空,冰凉的水打在手上,谈不上有多清凉,只能说很冰冷。 鱼儿她捉不到,但是螃蟹总能捉得到吧,只可惜这螃蟹呆在螃蟹洞里,只悄悄的探出了一个头和触须。 手刚想要伸进去,这螃蟹反应灵敏,一下子就缩进了洞里,想要用手掏就必须挖空周围的所有泥土,而且还要避免被螃蟹钳子给夹到。 真是鱼吃不到,螃蟹也吃不到,螃蟹还能横着走,梅三娘急了眼,她将篮子里面的野菜倒在一旁。 紧接着她用篮子可以漏水的功能一瞬间舀起小鱼,这鱼似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入了竹篮当中。 小鱼拼命的在竹篮当中拍打,跳跃,却始终逃不出梅三娘的魔掌。 “就这点儿小虾米还不够塞牙缝呢!” 梅三娘还想捉一点螃蟹,可这螃蟹一直躲着她,小的螃蟹又没有肉,全都是壳,吃起来不带劲儿。 她只能捞一点小虾米和小龙虾,拿着这些小虾米和小龙虾回家炖一锅热腾腾的鲜汤。 捉了大半天,可算是有一巴掌多。 有些小鱼甚至已经翻了白皮嗝了气儿,她将这些野菜全部放入篮子当中,带着野菜和小鱼满载而归。 就在她去山上挖野菜的这一段时间里,村口有人谈起了奶块。 说来也真不巧,张晓燕路过李大爷家时,正好看见李大爷正在吃奶块,她好奇地走了上去,心想这李大爷什么时候能买上这么好的东西。 李大爷人好,还给张晓燕递上奶块。 说这东西来之不易,让她也尝尝。 张晓燕本不屑一顾,可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尝了一口,果然这味道有些不一般。 但是她只能装作难吃的样子,不屑的看着李大爷,“李老头,你这怕不是买错了东西吧,这东西吃起来酸酸的?是放了很久?你就不舍得吃就把它扔了吧,到时候吃坏了肚子!” 李老头有些不相信,自己尝了尝,这味道还是跟原来一样。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尝着奶块味道不一样?” 张晓燕哼了一声质问道:“你这奶块买了很久吧?你把这不要的东西拿给我吃,真是没安好心!” 张晓燕假装将奶块扔了,有头就走,等走远了之后,她才把奶块拿了出来,又仔细的尝了尝。 她看着这奶块,突然想起刚才在李老头家听到了羊叫,可仔细一想李老头家哪里来的羊? 张晓燕想了想应该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回去的路上,她慢慢悠悠地品尝着奶块,这味道,果然不同反响,吃了还想再接着吃一块。 吃上一块整个人心情都好了许多。 只是她拉不下面子,又不好意思问这里老头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就在她慢慢悠悠回去的路上,有几个女人叫住了她。 “张晓燕!你赶哪儿去呀?你这方向好像不是你家吧?” 张晓燕撇了一眼对方,开口道:“我不是有两个家吗?怎么我去哪个还需要你管?” 上前询问的女人乐呵一笑,“也是,不过嫁出去的人总是往娘家跑也不太好吧?” “难不成你跟王麻出了什么的问题?” “你才出了点什么问题!胡说八道!我看你们是闲着没事做!”张晓燕骂骂咧咧的怼了起来。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没想到这张晓燕这么激动,看来是应该出了点问题。 “诶?张晓燕你这手里拿的是什么?” 张晓燕看了看自己手中还有半块未吃完的奶块,漠然道:“吃的。”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女人认出了,这不是晌午的时候看着梅三娘端的奶块嘛。 “张晓燕,你这东西也不会是从梅三娘那儿买的呀?她卖的东西你也敢吃,就万一里面下了毒?指不定哪个时候就嗝屁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晓燕被吓了一跳,赶紧扔掉手中的奶块。 “你们胡说,这怎么可能是梅三娘做的!” “你们见过?” wap. /111/111657/28964758.html 第十八章 “张晓燕,你激动什么?我随便说说,这把你吓得,吃的都掉了,三秒之内还能吃,捡起来,不然浪费了。” 张晓燕又不傻,对方话里话外都是讥讽她的意思。 “谁…谁说的,梅三娘有那个钱?再说了这奶块满满的奶香,可不是玉米面疙瘩能做出来的东西,梅三娘有奶有细玉米面?” 突然间张晓燕意识到不对劲,这梅三娘跟王麻坯子好上了,她家的羊不就成梅三娘的了。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谁知道梅三娘从哪儿偷来的,经了她的手,会不会吃死人谁知道。” 张晓燕下意识捏紧拳头,愤懑句,“要你们管。” 紧接着她换了一个方向走,她直径朝王麻住的地方疾走去。 一路上,张晓燕不停的暗示自己,生怕王麻真的将所有东西都给了梅三娘,这个家百分之九十的东西都是她的。 便宜了一个寡妇,便宜任何人她都不能接受。 以前跟王麻是吵吵闹闹过,可事态也没有如今严重,王麻居然拿着她的心血养寡妇,她怎能接受得了。 一回到家,她先是看了看牲畜,只有几只鸡。几只鸭对着她嘎嘎嘎不停。 她以为王麻出去放羊了,可想了想王麻这懒人怎么可能出去放羊了,在联想到梅三娘和奶块的事,她更加慌了。 即便心里暗示自己很多回,可她清楚,梅三娘没那本事,就只有一种可能,王麻这坯子给梅三娘羊了。 张晓燕气的不行,走进屋里一瞧,这懒人像一头酣睡的瞌睡猪,鼾声似拉风箱,震的屋檐房门一颤一颤。 她哪能不气,这王麻竟然心安理得在床上呼呼大睡,还送梅三娘羊。张晓燕气的直径朝床边走去,掀开王麻的被子,吓得他猛睁开了双眼,直接弹坐在床上。 等回过神,他懵逼的看着张晓燕。“你干什么?不是不回来了嘛。” 这话气的张晓燕暴躁如雷,不停地用手挠王麻。 “你个王八蛋,别以为老娘走了一两天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里的东西哪一样是你的?就一间破房子,砌墙的砖还是我出钱修的,现在倒好,生不出娃,全怪在我头上?你怎么就不找找自身的问题?” “我告诉你,王麻。今天不说清楚谁都别想好过。” 王麻无奈道:“你还想闹腾什么?” “呵”张晓燕轻蔑一声,“羊去哪里了?” 张晓燕带着质疑盯着王麻,王麻吓得不敢直视,这娘们看起来有些吓人。平时,张晓燕带这羊跟宝贝似的,他想着三娘成为他女人后,羊便可以名正言顺要回来。 只可惜张晓燕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梅三娘那边他都还没有搞定,算上些日子,他好久没跟女人亲热。以前亲热还得看母老虎脸色,现在自由了,可拿捏不住三娘。 “我怎么知道羊去哪了?这羊腿又不长在我脚上?羊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 张晓燕见王麻不说实话,直接开门见山:“你说是不是送梅三娘了?” 王麻掀开被子站了起来,理直气壮的说道:“你管我?我告诉你张晓燕,今天我就休了你!” 也不知道王麻哪里来的勇气,直接跟张晓燕对着,胸膛挺的意外直。 “好啊,咱们可以分开!但是东西归我的我都要拿走,包括那只羊!你现在就把羊给我牵回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今天必须见到羊。” 这下王麻为难了,坦言道:“你既然嫁给了我,这东西就应该归我,现在什么你的我的,你的东西现在都是我的。” 在这乡村里男人最大,男人是整个家的顶梁柱,所以什么事情都要听男人的话。 可是张晓燕不服气,“呵,外面有女人了,脾气还大了!王麻,今儿我就告诉你,甭想从我这儿拿到一丁点东西。” “这房子一半装修钱都是我的,你就出了块地,甭给我装懵。” “你告诉我羊是不是送给了梅三娘?”张晓燕语气更加坚定,吓得王麻连忙说了实话。 “是,你说的没错,我是给了梅三娘!我给她情有可理,她以后是我的女人,给点她东西很正常。” “呵呵。”张晓燕瘪嘴一笑,嘲讽道,“拿我的东西送别的女人,你可真想得出来。这事儿,也就只有你王麻做得出来。” 张晓燕拉着王麻就往外走,她一个女人还真扯不动。王麻稍稍用力,直接把张晓燕绊倒在地。 张晓燕心一横,质问道:“王麻给你一个机会,你到底选择梅三娘还是我。” 她还是不相信,王麻竟然会为了一个寡妇做到如此地步,她嫁王麻的时候没见王麻这么慷慨,反倒是她贴了不少。 可王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开口道:“梅三娘。” 这时,她终于意识到王麻说的不再是玩笑话,他厌倦了。 在龙凤村里,都以男尊女卑。可她总以有一个听话的男人引以为傲,面子是赚足了,可王麻早就受够了这种生活。 他在村里永远抬不起头,他没有家庭地位,永远活在张晓燕的阴影里。 张晓燕第一次在自家男人面前哭了,泪水抑制不住涌了出来,她难以置信的望着王麻,王麻在她的视线中逐渐模糊。 “所有,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是吗?” 张晓燕咬了咬牙,她不甘心。 并不是因为失去了王麻,而是她比不过一个寡妇,王麻长的并不帅,也不强壮。 看上他的原因很简单,门当户对。 她抹去泪水,狠下心来。 “王麻,收拾好东西给我滚。” 这个家有一半多的东西都归她所有,绝对不能让梅三娘,而王麻她也不准备放过。 赶着天黑张晓燕回到了娘家,这次她是双眼通红的走进屋子,屋里的张爹正抽着旱烟,张妈正在端着热汤刚放到桌上。 张妈瞧孩子红着眼,以为是跟王麻吵架了,她直接问道:“你还住几天?不回去了?” 张晓燕摇了摇头,直接走进里屋。 “这孩子,共五天,三天往家里跑,我还以为没嫁出去姑娘。” 张爹摆了摆烟头,对着张妈道:“孩子好像哭着回来的,你去看看。” 张妈丢下收中的抹布答应着,可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都这么大个人了,次次都往娘家跑!要是被别人看见又得闹笑话,你看这老脸还有多少可以丢?” 张妈来到女儿的房间,掀开了门帘,看着坐在床上的张晓燕,“今天怎么回事儿?你看你这脸?哭的跟花猫似的,当我们都看不见。” “你这房间本身收拾出来留亲戚住的,现在你一回来,要是有人来串门,就只能跟挤挤。” 张晓燕听着有些不乐意,于是把今天的事儿说了出来,“我和王麻要离婚。” 离婚可是件大事,张妈还以为自己孩子开玩笑呢。 “瞎说什么?” “你哪回不是要提离婚?不次次都没有离成吗?” 以前都是她吵着闹着要离婚,可现在是王麻提出来,性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这一回不是我提出来的,是王麻提出来的。” 张妈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再一次问道,“你说什么这件事儿是王麻那小子提出来的?” “晓燕,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们俩怎么闹得这样?” 瞧女儿愁眉苦脸的样子,八成都是真的,于是她坐在女儿身边,“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张晓燕叹了口气,说道:“王麻这家伙嫌弃我不能生孩子,这能是我的错吗?他娘天天给我喝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哪回不是喝了?也没见奏效。” “我甚至怀疑这问题并不是出在我身上,而是出在王麻身上!” “他以为我不想要孩子呀!我也想要一个大胖娃。” “不然大家天天都说三道四,说我连个蛋都不下!” “娘,这能怪在我身上吗?又不是我不想。” 张晓燕委屈极了,她趴在娘的怀里,“娘,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连一个寡妇都不如。” “王麻这家伙抛弃我,居然想娶一个寡妇为妻!” 这时,张爹刚好听到所有对话,他急了眼冲了进来,“孩子你说什么?这王麻要娶一个寡妇为妻,可指的是梅三娘?” 村里面最有名的寡妇莫过于梅三娘,王麻要是这么做,岂不是毁了他女儿名声。 大家里里外外都会说他家女儿不如一个寡妇好,这寡妇还生了两个娃。 “这个王麻真是不把我们张家人放在眼里!以前娶我女儿的时候低声下气,一口一个老丈人,如今为了一个寡妇翻脸不认人,还把我女儿赶出家门。” 张爹看了看周围,拿起擀面杖就想往王麻家赶,好在张晓燕拦住了老爹。 “爹,你现在去不就是告诉别人我已经被休了吗?” “我已经想好了,希望你先不要插手,如果我解决不了,到时候你想怎么做,想怎么帮女儿都行。” 村里面的男人能用武力解决就绝对不会用调解解决。 张爹点了点头,他稳住气看向晓燕,“我们张家人绝不能被人欺负。你代表的可是我老张家的脸。” wap. /111/111657/28964759.html 第十九章 张富贵拍了拍桌子,大骂道:“王麻这龟孙,娶了俺家小燕子就忘了他姓什么,装修房子还花了俺不少钱,转头就不认人了。” “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逢年过节还要我们贴,你瞧瞧你嫁的什么人!” 张晓燕无奈的嘟囔道:“还不是你们俩一直撮合。” 张妈听着不自觉地低下头,这事情是操之过急了些,主要还是怕晓燕心心念念着李展堂。 之前他们还在窃喜自家女子没嫁给李展堂,要是嫁给了李展堂,估计天天被讨论的就是他们一家子了,一位首婚的女人变成寡妇,谁能受得了这个刺激。梅三娘不一样,毕竟都带了娃,再嫁人对自己也好。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到头来晓燕还是嫁给了个缺心眼。 这缺心眼竟然喜欢一个寡妇,传出去不得闹天大的笑话。 “女儿,那你想怎么做?”张妈把晓燕拉到一旁,她还往屋里偷瞄了眼孩子她爹,她提醒道:“这回可不是小事,以前你们打打闹闹事情也就专门过去了,可是你要知道,你爹这倔脾气,他最注重张家的名声,老脸比什么都重要。” 张晓燕心知肚明,她也不想事情闹得这么僵局,可要知道王麻直接送了梅三娘一头羊。 “娘,我有办法。既然梅三娘不要脸勾引王麻,估计也就看上了我们家那点财产。” “要知道,梅三娘一家三口很久没开锅了,更没尝过腥味,这尝上一点,八成是惦记上了。” “之前鬼鬼祟祟在我家周围看羊,被我抓个现行后说想要用木耳换点羊奶,换羊奶是假,想要钱是真。没想到她打上了这主意,刚好适了王麻的口。” “早知道是这样,我倒是可以和梅三娘谈谈看她狠还是我狠。” 张晓燕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个想法,她的嘴角不经微微上扬,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 隔天早上,梅三娘正在院子里给羊擦药,她刚一抬头,跟前站了位人,吓得她立马抬起头来,一瞧,一张笑吟吟的脸对着她。 “二柱哥,你今天来这么早?” 许二柱拿出几颗鸡蛋递给梅三娘,“你看,我家母鸡真给力,一大早上四颗鸡蛋。” 梅三娘望着干巴巴的鸡屎附在蛋壳上,她犹豫了三秒才收下。 “正好昨天敲了最后一个鸡蛋,我家鸡最近不下蛋,不知怎的。”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新环境还不适应?”许二柱问道。 “不知道,这鸡还要适应新环境才给下蛋?”梅三娘从未听说过这么奇葩的理由,“我还要给这些小羊上药,你往旁边站站!对了,屋里有鸡蛋菜饼子,要吃自己拿。” 拿鸡蛋做饼子,这谁家吃的这么好,许二柱进厨房一看,橱柜里果然有一盘鸡蛋菜饼子,他拿起一块又分成了好几块,而自己则是拿了最小的一块。 “真好吃!”许二柱嚼着菜饼走了出来,还不忘夸张三娘手艺好。 “三娘,这鸡蛋吸了不少油水吧?” “吃起来一股菜油味,真香。等会儿干活都有力气!” 梅三娘抬起头看了一眼许二柱,瞧见他手中的一小块菜饼,还以为他只拿了点,“多拿点,你手中的还不够塞牙缝呢。” “够了,拿了一大块,你做的饼好吃,我这嘴大,几口干没了。” “好吃你就多拿几块,别跟我客气,你还送我几个鸡蛋呢。我这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送你。跟我梅三娘客气什么。” 许二柱也没说话,过了许久梅三娘还以为许二柱离开了。 正当她给这些小羊涂完药便感觉到身后有人。 “二柱哥,你怎么还不去?等会儿你娘催起来,不会找上我家门儿吧?” “当然要找你!” 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几分讥讽的意思。 听到这声音后,梅三娘放下了手中的活,转身朝身后那人看去。 “你怎么来我这儿了?我这儿不欢迎你!” “不欢迎我?”张晓燕绕着梅三娘走了一圈,才过了几天,梅三娘脸色越发红润。 “营养跟上了就是不一样,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不少,你家还养羊了?” 一大早梅三娘还没来得及把羊牵回李老头家,未曾想到这个点张晓燕找上了门。 “我养了两只羊,很奇怪吗?” 对于张晓燕并不奇怪,因为她知道王麻送了她一头羊,不过她好奇她家的那头羊在哪里。 “王麻跟我说送了你一头羊?” 面对这样的提问,梅三娘好不掩盖的点了点头。 “是。” 梅三娘还以为张晓燕会咄咄逼人,可下一秒她的举动令人大吃一惊,只见张晓燕拿出一个绿色的镯子,在梅三娘的眼前晃了晃。 “这个镯子是王麻送的,有些东西你要明白,一只羊能值多少钱?他只不过一时好色,若真是娶了你,那他多丢王家的脸,即便是他同意,你觉得他的家人会同意?” 张晓燕说着说着来了女主人的气势,她警告道梅三娘:“再婚的女人几个男人要?玩腻了都一样,王麻送我手镯起,就说明他对我至死不渝,哪怕身体上出了轨,可心还在我这。” 梅三娘呵呵一笑,不知道张晓燕哪来的自信。 她非常清楚这头羊是怎么得来的,也就自然知晓王麻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得到了就扔掉,这种男人她才不要。 而且王麻长的不行,家里的钱财也就那样,放在21世纪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目前家中窘迫只是一时,未来她还有几十年路要走,她怎么可能把自己一辈子交代在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身上。 “是啊,一头羊跟你那手镯相比,的确不值几个钱。不过总比他连一点诚意都没有来的好,你今天来这是为了要回羊?” 张晓燕自然想要回羊,可这院子里她并未看到一丝羊的影子。 “梅三娘,我想要,你给吗?” 张晓燕像是问了一句白痴话,梅三娘当然不给。 “羊没有。” 张晓燕指了指旁边的小羊,质问道梅三娘:“哪来的小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羊是我家的,你要想找你家的羊,请你上别处去,我这儿没有。”梅三娘态度变得强硬些,本以为可以赶走张晓燕,没想到这女人更来劲了。 “你有本事买两头小羊?既然你都亲口承认王麻送了你羊?那我的羊呢?” 张晓燕目光落在两头小羊身上,恍惚间明白了。 “我的羊被你卖了?” 张晓燕问这话并非无意,而是事情太巧了,村里的人看到梅三娘做了奶块,而她吃的奶块来自李老头,这说明梅三娘去过村口。 梅三娘以前去村口是为了等李展堂归来,现在去村口只有她心里所想的那种可能性。 “梅三娘,好你个梅三娘,你居然把羊卖了换这两只小羊。” “胡说。”梅三娘自然不承认,现在小羊是她的,其他的羊跟她一点关系没有。 “你要是找羊就上别处去,我家没有。” “你要是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梅三娘捡起棍子准备赶走张晓燕。 张晓燕这边见状心虚了许多,梅三娘可是个疯婆娘,发癫起来谁招架得住。 眼看梅三娘步步紧逼,她跟着后退了好几步,“梅三娘,我自己有脚,我自己走,你别过来。” 张晓燕赶紧慌乱地逃离了梅三娘的院子。 梅三娘还有些庆幸,这女人终于走了,不过她有些疑惑,这女人真怕棍子不长眼,毁了她漂亮脸蛋? 在她看来,今天的张晓燕似乎有些好说话,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开始动手了。要是张晓燕敢动手,她还是挺有把握将对方打倒。 毕竟一个使唤男人的女人能干什么脏活累活,天天坐在村口闲聊,最悠闲的人莫过于张晓燕。 当然村里还不止一个像张晓燕一样的人。 所有她才会感觉到有些奇怪,太过反常必定会出幺蛾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张晓燕就单单为了炫耀她的镯子? 张晓燕走后她多想了一会儿,以为自己太敏感了,有些事情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或许就是这样,可她没想到当天张晓燕来她家的事情就发酵变质。 偷羊是大事,偷镯子重中之重。 她偷了张晓燕的镯子,惊村大爆料。 偷东西不被允许,也不能存在,可在这个年代偷东西似乎成为了常态。 雪儿不用上学,可她在放羊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吆喝着:“偷羊贼,偷镯贼,偷完还要偷男人。” 这些小孩说的话很刺耳,梅雪将羊牵另一个方向走去,可耳边不停想起偷和贼字。 清者自清,她没做过这些事,有些东西得靠技巧和语言沟通。 “偷羊贼。”一个小孩子不分轻重地朝雪儿仍了一块石头,还对着她做过来,来回摆动作,“你娘是个破鞋。” 梅雪这哪能受得了别人骂娘亲,她将羊拴在树旁,然后一个劲冲了上去,“不许你们说我娘。” 几个小孩中,有几个稍微比雪儿大五、六睡,她个子矮,伸手想推开几个男孩子,可发现不费吹灰之力。 wap. /111/111657/28964760.html 第二十章 “不许你们说我娘!”梅雪气得握紧了拳头,嘴唇都有些哆嗦,眼神似瞪穿对方一样。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没想到梅雪的力气这么大,本以为她弱不禁风,确没有想到力如潘牛。 梅雪稍稍挪动脚,不知谁起哄叫了声:“快跑,疯丫头来了。” 这一声吼叫吓得小伙伴们四处乱跑,纷纷跑掉了,只有一位名叫刘涛的男孩子吓到在地,不是他不跑,而是吓得腿软。 刘涛从小胆子就小,他用手捂住眼睛等待命运来了。 过了好半天,梅雪开口道:“人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她的声音很温柔,更之前的大嗓门完全不一样,仔细一听仿佛能听到她软弱的一面,是那样的无奈。 刘涛呆呆的看着梅雪,他揉了揉脚不敢说出来,因为他害怕到腿软。 梅雪洞穿男孩的细举,警告到他:“你们若是再骂我娘,下一次我可真动手了。” 杀鸡给猴看,这个举动并未吓到刘涛,反而让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并不是那种人,见梅雪要走,他赶紧站了起来,都忘了拍拍身上的灰,一个劲赶上梅雪的步子。 “看你样子是比我还小吧?” 梅雪勐地抬头,惊奇地望着刘涛,不解地问道:“小不小跟你没关系。” 话是冷漠了点,但头一回跟人这么近搭话,心里有些小确喜又带着些紧张,本想正常回话,可说出来就变了味。 不过好在刘涛并不在意,还大方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刘涛,我姐刘菊。黎歌声婉林中荡,涛波拍岸思悠长的涛。我的名字好听吧?” 好听是好听,可梅雪第一回见别人这样介绍自己。她听不懂,但能知道名字很好听。 “我听过一个,不知对不对。”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无花…”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刘涛立刻脱口而出。 “对。”梅雪在门口听到的就是这一句话。 “那个…我…” 梅雪没有上过学,所以不知道这些东西,路过学校门口,总能听见一些诗词和文字,她只能呆呆的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老师的声音。 “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给你!” 梅雪疑惑地看向刘涛,“可是你跟我玩会被大家唾弃的,别人都说我是疯子,你还愿意跟我玩?” 刘涛倒不在意这些,以前他以为她是真的疯子,可今天一接触才发现明明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人,凭什么要说她是个小疯子呢? “谁说你是疯子?是他们吗?你不用理他们就是了,他们只是嘴上说说,一个个闲的没事儿做。” 虽然刘涛胆子小,但是骨气倒不小。 “以后你跟着我就是了,谁也不会欺负你!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报上我的名字!听到我的名字,好歹都会给几个面子。” 梅雪有些不信,毕竟刚才…一想到刘涛那样,她竟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你不相信啊?你也太小看我刘涛了吧!以后出什么事儿有哥罩着你,你不要怕。” 梅雪摇了摇头,别提心里有多高兴,毕竟新交了一个朋友。 “我叫梅雪,你可以叫我雪儿。” “那行,那你以后叫我涛哥吧。” “我跟你说,雪儿。我刚才给你说的诗句大有学问呢…” 这天梅雪交到了第1个新朋友。这是她来龙凤村以来第1次跟其他的小朋友说上了话。 虽然她交上的朋友,可梅三娘的事情越演越烈,几乎是一会儿的功夫,偷东西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龙凤村。 当所有人都在质疑梅三娘时,唯独刘涛站在了梅雪这边,他相信梅雪,所以更相信教梅雪的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快去看看!梅三娘家闹大事儿了。” “看热闹去喽!” 一条小鱼在梅雪手中窜来窜去,她还没把鱼放进竹篮就站起身来,穿好小鞋子急匆匆的往岸上赶去。 “雪儿,你等等我。” “这发生什么事儿了?” 梅雪一听是家里出了事儿,着急的跟刘涛说道:“我家好像出大事儿了,我要先回去了。” 梅雪着急,刘涛也跟着着急,提起的鞋子就赶了上来。 “你别急呀,家里能出什么大事儿?” 梅雪没心情不理会刘涛,她一直朝家里跑去,等到了家后,才听见院子里嚷嚷着闹了起来。 她穿过人群看见娘亲正跟村长说话。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张晓燕的镯子?” “你们这儿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凭什么说她来过我这儿,东西就落我这里了?” “我看你们一群人都认为是我偷了的吧?” “把一个罪名安在无罪的人头上,可真行呀!” “得勒,那你让张晓燕说说这镯子凭什么说是落在我这儿的?” 张晓燕着急的跟村长说道:“我带着镯子只来了梅三娘家,其他地方我都没去过做,镯子肯定是掉在这儿了。” “让我找一下,我找找就知道了!” 说着,张晓燕装模作样的找了起来,梅三娘上前拦住,“凭什么?我说没偷就没偷,你没有权利上我屋里搜!” 张晓燕就是要让梅三娘急眼,才敢装腔作势的跟村长说道:“村长你看看这梅三娘肯定心里缺,这里面肯定有我的东西,我必须要仔细的找一找才行!” “大家都看在眼里呢,梅三娘这么激动,这心里肯定有鬼,我倒是要进去看看她把东西藏在了哪里,估计她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发现丢了镯子,东西都还没藏好吧。” 一边说,她一边上屋里翻箱倒柜,梅三娘想去拦住张晓燕,和几个女人把她锁得牢牢的,根本无法动弹。 “你们这个叫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和王道了?当真是谁的家都可以进。你们就是欺负我,是一个寡妇,家里就只有一人还有俩孩子,要是我男人在,你们还敢这样吗?” “等你们谁生了病,还不是一个个都要去找大夫!之前仗着我男人的面子一个个低头哈腰求人。” “你们说说谁没有受过展堂的恩惠?事到如今,一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们是不了解我梅三娘,可你们也不能乱诬陷人,这偷东西可是要进局子的!我家里还有俩娃要照顾,我没必要犯这个险。” 梅三娘说的是好,可是张晓燕却倒插一句,“这家里都开不起锅了,你肯定要想办法弄点东西去置换一点钱!饿极了,什么都敢吃。”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翠绿色的手镯在太阳光下格外耀眼,大家都看清楚了,这就是绿色的翡翠手镯。 “果然是没三娘偷的东西,这娘们偷的东西还不承认,屎鸭子嘴犟!” “大家可不要听这疯婆娘乱说!方才我还以为真不是梅三娘偷的,这么一看来人证物证都在,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梅三娘的确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有一点,她不明白张晓燕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挣脱开两个妇女,走向张晓燕。 “东西是在哪里找的?”梅三娘质问道。 “当然是在你柜子里!你藏得还挺深嘛,还用布包裹着。还好我留意了,不然还真没发现。” 梅三娘哼了一声,一把抢过张小燕手里的镯子高举在空中。 张晓燕吓了一大跳,这可是她家的宝贝,生怕梅三娘给弄坏了。 “梅三娘你想做什么东西是你偷的现在还不承认,还要当着我们的面抢张晓燕的东西!”村长勃然大怒。 梅三娘缓缓地将镯子降了下来,放在手上看了看,翠绿的镯子表面非常光滑,看样子不经常带,这东西像供着神仙一样。 仔细一摸,还有些滑滑的。 “我家的大宝贝被你翻出来了,你还好意思?” “这镯子本身就是我的!何来一偷?” “张晓燕,没看出来呀,你扒东西还真有一手,把我家祖传的大宝贝给拿了出来。” 大家都震惊的看着梅三娘,怎么二人说的都不一。 不过大家都一致认为,这肯定是梅三娘偷的,哪有张晓燕从她家里摸出了手镯。 “你胡说什么?这明明就是我的手镯,你偷了我的手镯不成,还要说这是你的,梅三娘你真不要脸。”张晓燕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梅三娘衣角。 两个女人的战事愈演愈烈,一瞬间的功夫,战火爆发。 “小心一点,这手镯,要是我没拿稳碎了,你可得赔我。” 张晓燕心虚的松开了手,“梅三娘,你到底想怎么样?” 梅三娘得意地问道大家:“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没有证据吧?你来我家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戴在手上而是揣在兜里,你觉得呢?” 这时大家纷纷议论起来,很显然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可能揣在兜里,而是应该放在家里,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梅三娘家里了。 村长也很疑惑,他问到张晓燕,“晓燕怎么回事儿?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揣在身上?” 张晓燕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直到有些心虚,“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脑袋抽了,没想到被这梅三娘顺走了。” wap. /111/111657/28964761.html 第二十一章 脑袋一抽,昏昏沉沉,把玉翡翠镯子揣兜里,放着就是玩,大家都开始质疑,否定张晓燕的说辞。 “大家都要相信我啊!真是梅三娘偷了我的镯子。” “梅三娘这么穷,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翡翠镯子,你们好好想想。” 刚才神情坚定的张晓燕急了,她不曾想到事情往这种局部发展,这分明就是她的手镯,可却被梅三娘颠倒黑白。 “张晓燕,你激动什么?心虚了?” “拿了我的东西就要换回来,不该做的动作别做。” 张晓燕脸色一下黑得像锅底,她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推了梅三娘一把,怒目相向,又要扬起巴掌准备教训她,谁知手被人用力地扣住,动弹不得。 “张晓燕,三娘不可能偷你东西。” “你没证据还从三娘家中翻出镯子想占位己有,卑鄙。” 许二柱本来脾气就差,说话也直,每次张晓燕欺负三娘时,他都格外看不惯。奈何对方是个女人,他没办法动手。所以回回都是王麻遭殃,反正她们都是一家人。 “许二柱你就是梅三娘的走狗。你怎么不把梅三娘娶回去,还让她勾引我家王麻,什么叫卑鄙,这本就是我的镯子,梅三娘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坯子。” 张晓燕话音未落,想上前弄捣梅三娘,可谁料想到许二柱挡在最前面,拽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张晓燕发疯似的吼了起来,“梅三娘,还我镯子。”尖细的嗓音化作哀嚎,一脚蹬在许二柱脚上,她踹了人,巴掌劈头盖面地往下砸。周围哄乱,谁也拿不住张晓燕这劲,眼看巴掌将要落下,王麻大吼了声:“你还不嫌丢脸吗?” 张晓燕身子一歪就要摔倒在地,还好一旁的村民搀扶了一把。 看到王麻她火气更大了些,完全哭喊了出来。 “我的镯子,你唯一送我的东西,现在被梅三娘占为己有,你还送她羊,那是我的羊,不是你一个人的。” 张晓燕这么一闹腾,全村人都来看热闹来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闹矛盾的事情。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梅三娘她们三人身上,大家都等着看好戏呢。 这镯子是谁的已经不重要,因为大家都没有找到证据,而所有人都听到张晓燕从梅三娘柜子里面翻出来的,自然这东西也是梅三娘的。 “王麻,我嫁到你们王家,你何时真心待我半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就你那色痞子能改的掉?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很久,我忍耐这么久换来你跟一个寡妇玩。” “我以为你只是玩玩而以,没想到你来真的?” “你不让我张晓燕好活,你也别…” 张晓燕正要说出口,忽然王麻捂住她的嘴,她只能支支吾吾说了俩句,想要扒开他的手,一股力将她扯向别处。 “放开我王麻。” “你个小人。” “怎么?不敢弄个鱼死网破?今天我们就当着全村人说清楚。” 王麻一股劲抱起张晓燕走了好远,稍微远点后才敢放下这疯婆娘。 “闹够了没?什么镯子,你还真不嫌丢脸。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现在你跟我说要脸?之前怎么对我的你都忘了?”张晓燕喘着气别提有多难受,送了梅三娘羊还赔了手镯子,那手镯她平时都不舍得带,毕竟是王麻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你倒是好,为了一个寡妇给这么多东西。怎么还不让告知村里人?你不是要娶梅三娘吗?我要是跟她说,你和隔壁村翠花偷情,你看看她还嫁你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借着晚上拉屎的功夫偷女人!” “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过好。” 说完张晓燕就想把这些事情告知所有人,王麻吓得连忙拉住张晓燕,反手还给了她一巴掌,张晓燕被打的懵在原地,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热气一直往上冒。 “你...敢打我?” 王麻揪住张晓燕的头发,威胁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让你们张家丢尽脸,让你在张家抬不起头。” 张晓燕瞪大眼看着王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第一次看到王麻如此底气,像是抓住了她得把柄一样。 还没等张晓燕开口,王麻便说了出来。 “你和李展堂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后,张晓燕愣在原地,试探性问道:“什么事?我不知道。” “什么事情?梅三娘跟他结婚的前天晚上,你在哪里?你不会不知道吧?需要我帮你回忆?” 张晓燕愣住了,这是埋藏在她心里的秘密,可为什么王麻会知道。 “想起来了吗?” “你应该听得懂我说的话吧?要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帮你回忆。” 张晓燕摇了摇头,“不,不。” 王麻笑了,他终于让这女人屈服,让她低声下气,他早就受够了。 “张晓燕,只要你乖乖的离婚,不该说的话不说,一切都好说。” 王麻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 “当着乡里乡亲的面,咱们不要扯得这么烂,多不好。” “手镯丢了就丢了呗。” “走吧,我们一起回去收拾这烂摊子。” “你最好别耍花样,到时候真要鱼死网破,毁掉的可是你的清白。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你就不一样了。” 面对王麻的威胁,她只能咬紧牙关,在思想的挣扎中答应了。 “嗯。” “这就对了嘛。”王麻拉着张晓燕的手回到梅三娘家中,还没等张晓燕开口,王麻率先开了口。 “都是一场误会!这手镯子是三娘家的!至于晓燕的镯子,找了大半天,我跟她说了,落家里了。” 闹这么大的事,结果是一场误会,村长皱了皱眉头,警告道:“你们这儿都是什么事儿?搞半天是场误会?” 村长看向张晓燕道:“咱们乡里乡亲的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你这不是耽误大家的时间吗?” “这事情也算解决了,原来都是一场误会,那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中梅雪跑了过来,扑在梅三娘怀里。 “娘你没事儿吧?” 梅三娘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也不知道王麻跟着张晓燕说了些什么,往日王麻都很怕张晓燕,现在乍一看,恍惚间张晓燕有一丝畏惧王麻。 刚才为了一个破镯子争的你死我活,看来张晓燕挺在乎这手镯,只不过吧… 梅三娘多看了一眼手里的镯子,绿色的光芒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又像是水晶一样散发着独有的光芒。 她赶紧将手镯收在包里,轻轻地抱了抱雪儿,“娘没事儿。” 梅三娘这时候注意到雪儿身后的小男孩,她问道:“这是新交的朋友?” 刘涛大大方方的介绍起来:“梅姨好。我叫刘涛。” 这男孩在梅三娘眼中看起来干净利落,小嘴还挺甜。 “雪儿新交的男朋友?” 刘涛一愣害羞的红了晓脸,一旁的梅雪倒是傻傻的点了点头。 雪儿还小,不懂得男女之情,梅三娘一笑而过,嘱咐道:“既然是新朋友,那以后常来玩。” 刘涛第一次近距离看梅三娘,不难看出梅三娘长的真如传闻那样漂亮,以前他远远看去,那是一位瘦弱的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楚。 虽然眼前的大人说话有些浮夸,但透着耿直,不知怎么的,他一点也不讨厌梅三娘,甚至还对她另眼相看。 他正喊出梅姨二字时,一个女人拉住了他的手。 “小涛你怎么在这儿,你姐姐知道吗?” “别跟她们说话,你看看某些人都养羊了,不知道这儿羊哪来的?干不干净?” 他看向梅雪,只见她摇了摇头,他相信梅雪不是这样的人。 于是反驳道:“我就要跟雪儿玩。” 小孩子哭哭闹闹,大人也没法,这又不是她自家的孩子。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算了,不管你了,我跟你姐说去,到时候看你姐怎么收拾你。” “我要不是看在你姐的份上,我才懒得多管闲事。” “你姑且问问他们家羊是从哪儿来的?虽然这张晓燕承认了弄错了手镯,可这羊…不会真是王麻送的吧?” “梅三娘你可真是好手段竟然让一个大男人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这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呀。” “我要是像你这么潇洒,有你一半漂亮就好了,也不用靠着苦力干活,只要靠一双脸当个花瓶,就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不过呀,靠男人活着,总有一天都会变老的,到时候还要不要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不过我宁愿没有。” 女人嘲讽一番后,转身就离去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梅三娘家,最后就只留下了许二柱他们几个人。 “三娘你没事儿吧?”许二柱走到梅三娘跟前,关切地询问道。 “我没事,只不过这镯子…” 梅三娘拿出了方才的镯子递给许二柱看。 许二柱小心翼翼的接过镯子,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他疑惑地看着梅三娘。 “三娘你让我看什么?这不就是一个镯子吗?” wap. /111/111657/28964762.html 第二十二章 许二柱只见手透着一片翠绿色,在阳光下一转,光泽十分耀眼清透,整块玉质地细润,淡雅清爽,晶莹圆润,纯美无暇。 “三娘,哪里不对劲吗?这镯子值不少钱吧?上面一点瑕疵也没有,想必你定很珍惜。” 梅三娘摇了摇头,这正好恰恰相反。 “二柱哥,我们进屋说。” 梅三娘交代雪儿和刘涛上别处玩,而她将许二柱带到屋中后还下意识看了看外面,确定没人后她才发现的说了出来。 “这镯子不是我的?” 许二柱心里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梅三娘。 “三娘,这玩笑话开不得。” 梅三娘也想开玩笑,不过这镯子本就不是她的。 “二柱哥,这镯子真不是我的,不说假话。” 许二柱知道三娘不会说假话,可这镯子... “那你?” 梅三娘直言道:“我没有偷镯子,而且这种合成镯子我更加不会去偷,送给我,我都不要。” “啊?”许二柱一脸震惊地看着三娘,难以置信道:“这镯子不是翡翠打造的?” 是石头打造的都还好,可梅三娘手中的这支镯子可是科技与狠活,长带会对身体不好,不知道王麻从哪里搞来的歪货。 “张晓燕故意陷害我,她故意制造手镯丢失的假象,将这事传的乡里乡亲都知晓。等她到我屋一搜便偷偷将手镯放到我的柜子里。” “等所有人来时,矛头全部指向我,不过千算万算,她没算到这手镯上没刻上字,根本不能辨识出到底是谁的手镯,她既然亲口承认是从我屋里翻出来的手镯,那么这东西便是我家的,张晓燕纵然使坏可她还是少算了一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上天都不眷顾她,让我钻了空子。” 梅三娘叹了口气:“只可惜这手镯是假的。” 若手镯是真的,她睡着了都会笑醒。一般的翡翠手镯可以买不少价钱,她手里的科技要是拿去骗个老太太,她良心过意不去。 “假的?那该怎么办?张晓燕拿只假镯子欺骗大家,说你是小偷,她真不是人。” 梅三娘想起张晓燕激动的样子,否定道:“有些人怀着栽赃陷害额心,却不知道她自己也被算计其中,这镯子张晓燕应该不知情,不然在跟我抢夺的时候也不可能那么激动,期初看到手镯我也一脸懵逼,但等我抢过来后,我的确想将手镯扔了。” “可仔细一想,当着乡亲的面不能这样做,等我冷静之后便发现这手镯一点瑕疵也没有,翡翠形成的过程很久,石肉里不可能这么完美,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玻璃光,我一猜想这就是一个假翡翠手镯。” “张晓燕一靠近,我高举手镯,佯装出甩手镯的姿势,张晓燕吓得冷汗直冒,从她面部肌肉便看出她的紧张程度,异常重视这手镯,所以她绝对不知道这是一只假手镯。” “三娘你就这么认定?” “那你看出来她是在糊弄我们?” 许二柱没看出来,他还以为手镯是三娘的,跟不要谈张晓燕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一只假手镯。 “不管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都万万没想到张晓燕竟然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针对我。” 许二柱有点担心三娘:“三娘要不你别跟王麻联系了,我怕你引火烧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何尝想冒这个险。 “二柱哥,你放心吧。”梅三娘含蓄的笑意宛如春风中的暖阳,她从橱柜了拿出一盘菜饼子,她一眼看出之前许二柱只拿了一小块。 “今天留我这儿吃?” 许二柱揉了揉头,一脸纠结。 “你娘不让就算了,她老人家要是被我气晕家里,那我可真不背这口黑锅。” “请不动你这大人物,罢了我和雪儿俩人吃独食,没你的份。”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梅雪清脆的声音:“娘,二柱奶奶来了。” 梅三娘摇了摇头,果真说什么来什么。 “你看看。” 几步的功夫,二柱娘跨进小院,梅三娘赶紧出了屋迎了上去,“二柱娘,有什么事吗?” 二柱娘盛怒之下步子略有些不稳,身子都微微发颤,梅三娘连忙上前扶住,“什么事把您吹来了?” “来,进来坐,喝杯水。” 二柱娘走的有些急,进了屋里闷了口水,一急便咳了起来,梅三娘连忙轻轻替她顺背。 “慢点,二柱娘。” 二柱娘开门见山道:“我家柱子是不是在你这儿?” 不知道声音是不是大了点,二柱娘一吼惊到了屋里正在睡觉的归堂。 归堂哇哇的哭个不停,梅三娘唤了声梅雪:“雪儿,去看看弟弟是不是饿了。” 嘱咐好雪儿,梅三娘才回应二柱娘:“二柱娘,这屋子里没人,二柱不在我家。再说了,二柱来没有来我这儿您不最清楚吗?” “您这话说的,怀疑我私藏男人?还是二柱哥?” 二柱娘被梅三娘气得厉害,喘着粗气:“梅三娘,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不管你有没有偷张晓燕的手镯,但有一点你要明白,我们许家不收寡妇。” 梅三娘本就没有打这主意,靠男人不如靠自己,梅三娘轻拂着二柱娘的胸口柔声安慰道:“您放心,我不会给你们老许家抹黑。” “放一万个心吧!您瞧瞧,我这屋哪里有什么人?” 二柱娘还有些不相信,她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走了起来,看了看各间房,还瞅了瞅她以为能装人的地方。 “没想到你疯病好了后,生活过得不错嘛。”二柱娘摸了摸衣柜,难以置信短短时间梅三娘家多了好几样大家具,虽谈不上好看,但很实用,她有些好奇,这么大的柜子,她一个女人是怎么制作完成的。 二柱娘瞧了一眼梅三娘,试探性问道:“所以,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梅三娘笑了笑,不用多想二柱娘早就知道了,这制作完活不可能梅三娘一人完成,肯定借助了外力,只不过这外力是什么,只有梅三娘自己清楚。 “自己装的,拿了些我们家鸡蛋换了点螺丝钉,木板子和竹子一起订牢。” 二柱娘可不是好骗的人,她扯了扯梅三娘的衣服,指了指墙角处放置的铁锹。 “你不会要告诉我,这也是你自己做的?” 梅三娘笑了笑,“当然不是,我怎么能忘了您家的好。” “我以为二柱哥好些天跟您说了,看样子他忘了说,我借了好些天了,多亏有这铁锹,我才挖了不少野菜,二柱娘我做了野菜饼,您尝尝?” “野菜饼有什么好吃得?你会做菜吗?这野菜吃起来微苦,没什么吃头,你要是有心怎么不把羊杀来吃,请我吃顿好的。” 梅三娘赔笑着:“羊还小呢,吃了划不来。要是以后我家开荤了,我哪能忘得了您呐。” “而且我做的野菜饼不苦,还带着些肉香,我放了好几个鸡蛋在里面,还加了不少油,您要是不嫌弃尝尝?” 二柱娘疑惑的看着梅三娘,这女人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还浪费了这么多鸡蛋,要是二柱傻不拉几娶回家,这不就是败家婆娘嘛,要是以后她老了,这房子都留给了外人,她可不愿意。 “尝尝。” 二柱妈想着不能白借给梅三娘铁锹,于是便想尝尝鸡蛋野菜饼。 “好嘞,我这就给您端去,正好锅里都蒸着呢,您看您来的早不如来得巧。” 梅三娘揭开锅,一股热气直冒升上空中,她用抹布包着竹片做好的架子,将放在上面的菜饼子端了出来。 “真香。”梅三娘凑近闻了闻,果然鲜榨菜籽油煎出来的饼子耐香,她用筷子夹出了好几块,专门用报纸包裹起来,“二柱娘,这里一共三张饼子,我留三张。” 二柱妈嫌弃的看着菜饼子,做的样子不堪入目,还有一块残缺不齐的饼子。 “我拿两块,这一块缺了个口子,是被老鼠偷了?我可不吃老鼠吃剩下的东西,怕得病。” 二柱妈行事果断,将多余的饼子又扔回了盘子里。 “你自己留着吃。” 那眼只不过筷子口大小,二柱娘看到直连摇头,十分嫌弃。 “二柱娘,趁热好吃。” “不用你提醒。”二柱娘将菜饼装好,警告道梅三娘:“以后少跟二柱来往,多少也为了两家人好。我不需要你记着我家的好,我只求你离我家二柱远点,明儿我就给二柱介绍媳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听说你想嫁给王麻?今儿王麻和他媳妇闹的够热闹,我可不想因为你把我家闹的鸡犬不宁。” “您放心吧,我这边不会让您和二柱哥为难。” “至于王麻的事,我管不着。她们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梅三娘还有些自知之明,有些关系点到为止,也不说明。 “二柱娘,我送送您。” 二柱娘走出一步,拦住梅三娘。 “不用劳烦。你跟我家二柱不相来往,便是对我这老人家最好的尊重。” “梅三娘,你也是当娘的人,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女好,何必互相为难呢。” wap. /111/111657/28964763.html 第二十三章 “我自是知道您的意思,不过有一件事您应该比我还清楚,要是二柱哥心悦于我,我俩早就远走高飞了。” 梅三娘观察着二柱娘,看来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于是她继续道:“二柱哥与我只不过待我为妹妹,我知道您一家子对我好,三娘铭记于心,更不会打二柱哥的主意。大家都说我是蛊惑男人的小妖精,要是我有那本事,我定把二柱哥骗的团团转,让他死心塌地跟我远走高飞。” “但是三娘从未有过这种想法,还请二柱娘放一百个心。” 二柱娘知道,二柱是她的孩子,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二柱,梅三娘真的想勾引二柱,二柱这傻孩子肯定会上当,远走高飞更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梅三娘当着她的面撇清了俩人的关系,可单方面的撇清关系万万不行。 二柱这傻孩子木鱼脑袋,梅三娘就算拒绝了,他也会傻乎乎的祝福她好。 之前她第一次见到梅三娘就看出来她的傻儿子意中梅三娘,她本想说某,可梅三娘外地来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女娃娃,这无疑是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于是才有了梅三娘嫁给了李展堂一事。 梅三娘嫁给李展堂后,她看着二柱越发消瘦,时不时还去李展堂家假装看病,实则是为了看梅三娘一眼,李展堂抛弃妻儿后,二柱第一个站出来帮梅三娘,待归堂跟待亲儿子一样。 梅三娘疯了之后,雪儿也交给了他。 她本不想让儿子管梅三娘一家人的死活,可是每当雪儿这孩子敲门后,她这当娘的立刻心软了。 以前,她一步一步将二柱拉扯大,在最困哪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帮忙,她只能一步一步熬了出来。 同样身为女人,她知晓梅三娘的苦楚,她每天少吃一点就能省出一碗。 二柱娘也不为难梅三娘,她告诉梅三娘:“以后你应该拒绝二柱的好意,多了他就习惯了,伤了只会更难受。” “我已经告诉二柱您定会给他安排相亲,毕竟他老大不小了。”梅三娘送了送二柱娘,她将二柱娘送到院门口,二柱娘点了点头。 “行了,谢谢你的菜饼子,要是我家还有其他多余的粮食我就施舍你们一点。” 二柱娘想了想,“算了,你家都养上羊了,还缺这些?走了,以后你们家出了什么事可别找我,我们不待见。” 二柱娘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望着远去的二柱娘,梅三娘看向后院窗户的方向,幸好二柱哥已经离开了,要是他听到这些对话该有多伤心。 她并不是不想拒绝许二柱,而是怕伤了俩人的关系,只要那一层纸不被戳破,那么他们将永远还是从前的关系,不近不远,像亲兄妹一样。 她看着手里温热的菜饼子轻叹了口气,这时梅雪带着刘涛来到她的跟前,梅雪很乖的询问道:“娘亲,二柱奶奶没有为难你吧?” “我刚才经过时,二柱奶奶黑着一副脸,可难看了。” 刘涛也随声附和道:“对对对。我跟雪儿都被吓了一大跳。” “梅姨,您不像传闻中那样。” 梅三娘好奇的打量着刘涛,这小孩倒是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村里的乡亲们都不愿意跟她们家有任何瓜葛,这小孩有些与众不同。 “那你说说,我在你们小孩子的眼中是什么样子?” 梅三娘露出一抹邪笑,吓得刘涛紧张起来,似乎梅三娘又变成传闻中吃小孩的老巫婆。 他看了一眼梅雪,这才鼓起勇气道:“我常常听大人们说起,您是个疯女人,我每次问道关于您的事情,其他大人就会一直说您的坏话。” “他们说您格外不堪,还让我们见到您一定要绕着走,不然会变得不幸。” 梅三娘好奇道:“那你为什么还跟雪儿一起玩?你现在害怕我吗?” 说害怕倒是有一点,可跟梅三娘说话后,她嘴角总是挂着一丝微笑,一点也不刻意。 “不害怕,跟雪儿一起玩,我也很开心。” “有其母必有其女。” 梅三娘哼哼的笑了。 “你这小孩,难怪我家雪儿愿意把你当朋友。” “村里人都说我梅三娘是个疯子,那是他们没有见到过我疯的样子。” “女人疯起来就没有男人的事情了。你还小,有些事不懂。你不会在乎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不会把面子挂在嘴边,不会因为欲望迷失自我。” “来,你叫刘涛对吧,以后叫你小涛了。” “你们俩孩子一人一个菜饼子。” 梅三娘将完整的饼子递给孩子们。 “小涛,雪儿尝尝好不好吃?” 刘涛还有些犹豫,梅雪想都没想将其中一个饼子递到了刘涛手中。 “我娘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刘涛看到梅雪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也跟着狠狠地咬上一口,鸡蛋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这是一周都吃不到鸡蛋的香味,这菜饼子里居然有蛋味。 “好吃。” 刘涛囫囵吞枣般将整个饼子都吃进了肚子,这吃东西的速度惊呆了梅三娘和梅雪。 好在梅三娘只是笑了笑,食物虽然来自不易,她也想让雪儿多吃点,可雪儿好不容易交上新朋友,这点吃的算什么,好朋友之间就该懂得分享。 “你们先去玩。” “雪儿,娘先去你王麻叔家一趟,要是你二柱叔来了,你就跟他说我晚点回来。” “好。” 梅三娘这就往王麻家走去,走到一半路又折回去了张晓燕娘家。 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儿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都不好过。 她本就只想让王麻用财消灾,结果事情闹的这么大,张晓燕和他离不离婚她不在意,可有些事情她必须跟张晓燕说清楚。 张晓燕平时跋扈惯了,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她不过是被王麻骗到手的人。 梅三娘穿过小竹林,下了个小坡,还没到门口他们家的狗连连叫了好几声。 这动静不小,惊扰到了张晓燕爹,她爹见是梅三娘,二话没说抄起扁担冲了出来。 “梅三娘,你还敢来我家叫嚣?欺负我女儿,抢我女婿。” 梅三娘自然不敢耀武扬威,门口的狗狂叫不停,似乎感知到主人的愤怒,它咧嘴龇牙凶狠的盯着梅三娘。 “大伯,我想见见张晓燕。” “不见。”男人立刻拒绝了。 梅三娘知道他们一家人正在气头上,现在找上门来是个不吃好的活。 时间一久,有些事成为定局更不好说清事实。 “您给她捎句话,说梅三娘告诉她,要是想要东西就让她出来聊聊。” 男人疑惑的望着梅三娘,紧皱着眉头,对梅三娘说的话半信半疑。 “您要是不稍话也没关系,我吼几声她应该会出来。” “张晓燕!你出来。” 梅三娘叫的越起劲,狗叫的越拼劲。 在犬吠声中,张晓燕出现在梅三娘的视野当中。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张晓燕带着泪痕走了出来,她不明白,梅三娘已经如愿以偿了,为何还要打扰她。 “张晓燕,你想要东西就一个人跟我聊聊。” 张晓燕疑惑的望着梅三娘,紧接着梅三娘往竹林里走去,张晓燕不顾父母阻拦跟了上去。 梅三娘知道她肯定会跟上来。 等只有她们俩人后,梅三娘拿出了带在身上的手镯,这手镯在手中依旧散发着光芒,看起来奢侈豪华。 张晓燕看到镯子在梅三娘手中她就来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明明是我家的手镯。” 梅三娘反问道:“你还知道是你的手镯?那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 “害我?你现在害我害的还不够惨吗?当众让我出丑的不也是你?什么叫从未害我?”张晓燕近几乎吼了出来,她凶狠地盯着梅三娘,欲要抢过梅三娘手中的手镯,梅三娘故意伸开手,等张晓燕拿了回去。 “我没有害你。”梅三娘看着张晓燕惜玉摇了摇头真不愿说出这个事实。 “你这手镯是假的。王麻送你的只不过是合成胶制作出的东西,长期佩戴在手上会对身体不好。” 张晓燕仔细的看了看手镯,质疑梅三娘,“得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东西岂是你这种乡巴佬看得出来的?就算是块金子都会看成石头吧。” 张晓燕快速地将手里的镯子收好,就算她得不到家产,但也要拿回点属于她的东西。 “你很厉害,我承认。” “你我势不两立。” 梅三娘淡淡的说道:“我不喜欢王麻,你放心我不会抢人。” 张晓燕轻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王麻,要是你喜欢王麻早就住一起了,还等我闹事?你只不过是为了我家的财产。” “王麻真的是瞎了狗眼。东西都要被搬完了,还在异想天开做着白日梦。” “梅三娘,我恨你。” “我明明可以好生过日子,可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一切的一切。”说着说着张晓燕哭了出来,她沙哑的声音依旧透着满满的恨意。 “要不是你出现在龙凤村,我也不会...” wap. /111/111657/28964764.html 第二十四章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便不会改变我的人生。” “明明都怪你,而你却在假惺惺的跟我说手镯是假,跟王麻在一起是假,想谋取我家财产是真吧!” 张晓燕面色雪白痛楚,夹杂着不知多少的不安、不甘和不忍。可她在梅三娘面前显得格外无助,毫无还手之力。 那一瞬间,站在竹林中的张晓燕显得特别忧伤,同为女人,她能做的只有告知真相,尽管真相很残酷,可不接受这个事实,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难受。 “张晓燕,对不起。” 她道歉并不是因为拿了张晓燕家的东西,而是同为女人的怜悯之心。 “道歉有什么用? 她说着这话,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促狭之极。 梅三娘一愣脸色一变,皱着眉头看着张晓燕,道歉的确没有用,她破坏的是一个家庭,即便这家庭表面看起来和谐,背地里早就不如从前。 “我承认,但我能弥补的就这些,你接受与否看你。” “说多无益,只会让你更加反感。” “今日来并不是耀武扬威我得到了,而是想提醒你,王麻是个不可靠的人。” 张晓燕愣了愣,大概没料到梅三娘会这么呛她,脸色有些尴尬,眼神甚至有一丝动摇。 “不可能。”张晓燕说话有些闪闪躲躲,甚至不能肯定道,等梅三娘离开后,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挂着担忧和恐惧。 梅三娘说的不假,但她不敢承认。 实际上,不论她表面上是如何的强硬,也不可能对失败的婚姻毫不在意。丈夫的背叛,会让人对一切承诺产生怀疑,对一切事物都抱有怀疑。 张晓燕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孩子她娘见到后连忙迎了上来,“晓燕,没事吧?梅三娘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孩子?怎么了。” 张晓燕淡淡的答了声“哦”,便进了屋,留下娘亲在外焦急的喊着:“晓燕,跟娘说说,是不是梅三娘欺负你了。” 张晓燕没有回应,她进来时就把门反锁了,整个人将头埋在被子里,哭声、抽泣声响彻整个房间,她以为这样可以降低自己的情绪,却没料想到,这些全都被她娘听在耳中。 只要知道孩子没事就好,哭几下也正常,只要不寻短见,都没有什么大问题,男人没了还可以再嫁,钱没了还可以再赚,要是人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孩子,好好休息,饿了就跟娘说。” 见里面没有反应,说完后孩子娘就离开了。 张晓燕在被窝中哭了很久,她想起王麻之前说的话。 一个镯子而已。 似乎他话中有话,而梅三娘说的话,她不敢去相信,一旦接受这个事实,她更难受。 王麻对她居然一点真情都没有,枉费她跟着王麻这么久,到头来她连王麻外面的情妇不如。 骤然间,她紧紧地往床里缩过去,一直缩到墙角,她感觉到浑身冰凉,凉的透心骨。而她的头像是蚂蚁爬满了整个脑袋,她拼命地拽着被角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另一边,梅三娘已经快到王麻家。 当黄昏的最后一抹余光隐去,意味着又一天的结束,春风带着一丝寒气轻抚着梅三娘的脸颊,阴沉沉的天色意味着今夜有绵绵小雨。炊烟袅袅的村寨里,不时地传来几声狗吠鸡鸣,仿佛是一个遥远、朦胧的梦。 梅三娘探出个头,轻轻地朝院里唤了一声:“王麻哥。” 她才唤了一声,那王麻听到声音已疾步走了过来,目光死死地盯在梅三娘的身上,天都快黑了三娘主动送怀,他激动道:“三娘,你终于来了。” 王麻猥琐地伸出手,趋前几步,吓得梅三娘连连后退。 “王麻哥,今天的事...” 梅三娘话都还没有说完,王麻欲要逼近,她连连用手抵住,连忙开口道:“王麻哥,大白天的不好。” 王麻一听更加兴奋了还以为梅三娘不好意思,他赶紧拉住梅三娘的手,第一次碰三娘的手,他激动的心如小鹿乱撞。 “三娘,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以前有张晓燕这母老虎管着,现在不一样了。” “你看看我,又有房又有牲畜,想嫁给我的女人排到村口去了。” “我呢,压根一个都没有看上,都是一些庸俗的女人。完全比不上三娘。” 梅三娘尴尬一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赶紧挣脱开王麻油腻的手。 “王麻哥,我想你是误会了。” “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我们之间的事,之前我是对不住晓燕了。为了气她才说喜欢你得话。”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我只是个寡妇,还带了两个孩子,您就不一样了。” 王麻一听慌了神连忙求着梅三娘,“三娘,你刚刚说的都是假话对吧?” “怎么可能呢?我亲耳听到你说喜欢我,想嫁给我,怎么可能会这样?一定是我在做噩梦,快扇醒我。” 王麻还想拉起梅三娘的手,结果梅三娘一甩,警告道:“王麻哥,之前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您对张晓燕做了什么事,您应该很清楚。” 王麻错愕的看着梅三娘,求人的脸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奇怪起来,还没等梅三娘反应,他死劲拉着梅三娘的手。 “你干什么?” 梅三娘只觉得他的手越发有力,邪恶的眼神盯着她很不舒服。 “你说能干什么?你一个寡妇晚上不好好呆在家里,跑我这里来,还能做什么。” 既然得不到,那只能霸王硬上弓,王麻再也等不及了,梅三娘并未想到这一点,她只想早些了结俩人的关系,却没想到羊入虎口。 这副身体虽然已经完全恢复,可是原主身体瘦弱。面对一个男人,她还是弱势了很多。 “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告诉乡亲们。” “王麻,你个王八...蛋...快放开我。” 王麻的力气很大,很快她被逼在墙角,身体顶着墙,她不停地闪躲着,王麻反手紧捏住她的手,这时的梅三娘根本动弹不得,想用脚踢,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他扣着。 一道硬的东西顶着她很难受,她紧紧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着。可纵然她拼命控制住自己即将流下的眼泪,却无法控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剧烈颤抖的手臂,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整个身躯靠在墙上,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三娘,你最终还是我的。你是跑不掉的。” 梅三娘眸光柔软而无奈,认命地闭上了眼。 “三娘!” 梅三娘朝门口望去,忽的一声,那扇木门瞬间“砰”地倒在地上,屋里的人吓得一颤。 许二柱进屋后,映入眼帘的是梅三娘不堪的样子,还有一旁猥琐地王麻。 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每每不堪的场景浮现,令他浑身不适。 他踹飞一旁的椅子,大步朝王麻走来。 王麻刚脱下裤子,看到许二柱后连忙往上提。 许二柱上前揍了他一顿。他倒在地上。许二柱扶起来接着揍,王麻还试图反击准备用脚踢许二柱。结果许二柱给了他一脚,又打了他两耳光。他满脸流血。 王麻被打的晕头转向,他捂着脸,委屈道:“许二柱,你是只知道打脸吗?” 每一回受伤的总是脸,他愤懑地叫停。 “许二柱!有话好好说!” 眼看许二柱停不下来,他连连叫了好几声:“停,停,停。” “我没对三娘做什么!你来的刚好!” 王麻越说,许二柱越生气。 “狗改不了吃屎。王麻,今天我要跟你好好算算。” “停!”王麻紧急叫停。 “听我说两句。就两句。” 许二柱留给他最后的遗言。 王麻说道:“你多管闲事。要是喜欢三娘就应该像我一样,男人一点。” “你就是没本事,给我们男人丢脸。” 王麻话音刚落,许二柱忍不住一拳头挥了上去,紧接着又补了一脚。 许二柱直接踢在了王麻小腿肚子上,王麻只觉得腿钻心似的疼痛,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梅三娘这边已经整理好衣服,要是许二柱再来晚点,她可真就惨遭王麻这脏手上了。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拦住许二柱的意思,任由王麻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喊疼。 王麻也不是吃素的,挨打了肯定要还击,他趁许二柱不注意,一牙齿咬了上去。疼的许二柱“嘶嘶”的,他狠狠地踢开王麻,又补了一脚,直到王麻没力气摊在地上。 而这么暴力血腥的一幕孩子们全都看在眼里,往日亲近的二柱叔在梅雪眼中变得异常恐怖。 来之前二柱叔叮嘱过她,一定要待在家里,不准乱跑。 可是她还是和刘涛好奇的跟了过来,本身应该她一人前往,但是刘涛怕她一个女孩子不好也跟来了。 刚到王麻家门口,她们就听到了喊叫声。透过门一瞧。吓得她们俩孩子真能蹲在门口,也不敢出声。 等没声后,她们已经吓懵逼了。 梅三娘看到雪儿后,连忙抱住:“孩子。” 梅三娘头一回被猥琐男欺负,她没想到女人这么弱不禁风。 雪儿看到梅三娘一瞬间就破防了。 wap. /111/111657/28964765.html 第二十五章 “娘!”梅雪大叫一声,一下子抱住梅三娘,将脸埋在梅三娘的胸口。 一听到她那万年不变的可爱音,梅三娘二话不说,轻轻地将她抱住。同样,她害怕了身为一个女人,眼泪再不受控制,汹涌而出。他眼眶也红了一圈,摸摸她的背。 一听到她那万年不变的可爱音,梅三娘二话不说,轻轻地将她抱住。同样,她害怕了身为一个女人,眼泪再不受控制,汹涌而出,眼眶也红了一圈,摸了摸她的背。 “乖,娘在这里,不怕。” “孩子,我们回家。” 梅三娘看向旁边的刘涛,嘱咐道:“孩子,你也回家吧,天黑了,别在外面逗留。” “梅姨,你没事吧?” 男孩稚气的声音格外好听,梅三娘强笑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姨没事。” 在孩子们面前,她尽量强装镇定,方才的事,孩子们吓得不轻,当许二柱走了出来,梅雪下意识躲在梅三娘身后,她能感觉到一双小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 “雪儿。” “你们俩怎么来这儿了?” 尽管许二柱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可雪儿还是不答应,像是遇见了陌生人一般。 “雪儿。” 许二柱靠近一步,梅雪死死地躲在梅三娘身后。 “二柱哥,天不早了,您先回去吧。我带雪儿回家。” “行吧...”许二柱意味深长的望了雪儿一眼,紧接着不舍的离开。 许二柱和刘涛离开后,雪儿才敢探出头来,眼神中满是害怕。 “雪儿,我们回家吧。” 梅三娘拉起雪儿的手,俩人往家里走去,天已经完全黑了,黑的看不出来雪儿的表情。 周围的草丛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像是奏响了乐曲,夜晚的舞会来临了。 可没走多久,毛毛细雨打在了她们的身上,梅三娘望了望天空,难怪天黑的这么快。 天上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雪儿,来吧小手揣娘兜里。” 梅雪听话的将手揣进了梅三娘的兜里,一句话也不说。 平时的雪儿可会找话了,今日她倒是有些不习惯。 “雪儿肚子玩饿了吗?” “弟弟在家里乖不乖?” “雪儿?” 梅三娘叫了好几声,雪儿根没听到一样,最后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梅三娘见状也不在询问,就这么拉着雪儿回家。 她一个成年人都吓得不轻,更何况是个孩子。 到家后,她去屋里看了看归堂,她离开前才喂了归堂,这会儿孩子还不会叫饿。但半夜就不好说了,这孩子只要一饿就哭,半夜醒来饿了,她就需要热奶,喂奶。 她想着雪儿下午就吃了一个菜饼子,肯定饿了,于是她来到厨房仔细翻了翻,还有鸡蛋。 正好晚上再煎两个鸡蛋饼,菜就不用做了。 她刚拿起鸡蛋,一只眼瞟到了大水缸,缸子里有许多小鱼游来游去。 还有几条拇指大的鱼,于是她抓起小鱼,开膛破肚,一个一个裹上面粉子,起锅烧油。 虽然鱼不多,但这种小鱼油炸起来是最香的。 等锅里的余水烧开后,她倒了些油,等油烧着冒烟后,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手里握着锅铲,小鱼放在锅铲里,她隔着老远便将鱼纷纷下锅。 当小鱼下锅的一瞬间,铁锅滋滋滋的直冒烟,还溅起了水花。 梅三年赶紧抖了抖锅铲,还铲了好几下,等油溅起的花小点,她才敢不停地翻着锅里面的鱼。 小鱼熟的很快,她翻炒了几下,又打了一颗但,还加了少许铁苋菜,这一锅就是她们母女俩的晚饭。 “雪儿,来吃饭了。” “雪儿。” 梅三娘朝屋里看了看,这孩子一直把弄这许二柱做的木娃娃。 村里没有什么玩具,孩子们成天不是在割猪草就是在捡蜗牛喂鸡鸭,特别是在雨后,成群结队的蜗牛都爬了出来,要是一不注意,踩的咔嚓响。 而梅雪手中的木娃娃,是许二柱用房梁上不要的木头一点一点给她雕刻出来的,这人娃娃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是包含了许二柱对雪儿满满的爱。 “雪儿,来尝尝娘做的小鱼。” 梅雪拿起筷子尝了尝,浓郁的菜籽油味令她回味无穷,她看着娘询问道:“这是我捉的小鱼吗?” “当然,这是雪儿捉的鱼。” “要不是雪儿,为娘还吃不上鱼呢!雪儿真棒。” 梅雪龇牙的笑了,这是她受惊回来头一回笑,雪儿的声音依旧像以前一样,甜甜的,很讨人喜欢。 “娘做的东西最好吃了,只可惜雪儿没本事,捉了一下午就这几只小鱼,还不够塞牙缝。” “娘,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这么小的鱼苗都拿来吃了。” 梅三娘揉了揉雪儿的小脑袋,“怎么会呢,娘亲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这些鱼都长不大,一辈子都只有这么大。” 梅三娘用筷子夹起一只指头大小的鱼,跟雪儿说道:“你看,这鱼算是最大的鱼,它们顶多只有这么大。” “娘...”梅雪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怎么了?” 梅雪一想起二柱叔打人的场景,她脑海中的声音不断与她斗争着。 平日的二柱叔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可她看到了二柱叔不为人知的一面,暴躁、恐怖。 梅雪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她询问道娘亲:“二柱叔不是那样的人,对吗?” 梅三娘顿了顿,果然是因为方才的事情,不然一路上雪儿不可能沉默寡言。 “你二柱叔不是那样的人,要不是二柱哥,娘亲就遭人毒手了,所以二柱是娘的恩人,只是他的方法过激了些,但心却是好的。” 梅雪听娘的话,可是眼见为真,耳听为虚。 她只能点了点头,但心里的疙瘩已经埋下。 梅三娘本以为王麻挨了打之后就会消停,没想到这家伙隔天就来闹事了。 天都还未亮,鸡都还未打鸣。 王麻站在院子外大吼道:“梅三娘,给劳资出来。” “骗了我鸡,又骗了我羊。” 梅三娘狰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旁的雪儿无奈的睁开眼睛,“娘。” 梅三娘轻柔的答应着:“再睡会儿,娘出去看看。” 听到王麻的声音,她睡意全无,手里拿着擀面杖,穿着鞋就打开了门,来到院子后,她看到了这种围栏后的王麻。 “这些东西不是你送我的吗?什么时候成骗了?再说了,现在都是我的,这哪里有你的鸡,羊。” 王麻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梅三娘这么不要脸的人,转身翻脸不认人,昨天晚上他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啊嚏。”王麻耸了耸鼻涕,质问道梅三娘:“之前你答应我什么?都不作数了?” 梅三娘假装什么都不知,疑惑道:“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 王麻捂着半肿的脸,凶巴巴道:“这羊和鸡我非拿走不成。” 说着王麻越过栅栏就进了院子,梅三娘眼看拦不住,大声嚷嚷道:“有贼娃子,快来人!偷东西了。” 这一吼,王麻手抖了抖。 紧接着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灯,还有人套着薄外套就跑了出来。 许二柱家离梅三娘家近,梅三娘声音刚落没多久,许二柱差点只穿了个裤衩子就跑了出来。 王麻再见许二柱,整个人情不自禁的发着抖,不知是不是被打怕了,许二柱下手不知轻重,甚至是有打死人的节奏,他本今天爬不起来的,可咽不下这口气。 “王麻,看来是我下手太轻了?还想试试。” 许二柱抬起拳头朝王麻走去,这时梅三娘拦住了。 “二柱哥,孩子还在睡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已经给雪儿留下了阴影,你就别在这儿动手了,透过窗户孩子都看得到。” 许二柱握紧的拳头又松了,他叹了口气,询问三娘,“三娘你没事吧?” “没事。” 梅三娘吼叫几声引来了不少村民,其中一位朝梅三娘走了过来,还问道:“梅三娘,贼娃子呢?” “对啊!刚才听你说有贼。” 其他人随声附和道。 没一会儿,梅三娘院子里聚集了众多人。 “大清早的,吵吵闹闹,还出了贼,贼呢?” 其中一位村民注意到王麻,疑惑道:“王麻,你怎么也在?你家离这儿有些距离吧?这来的比我们还快?” 王麻当然不是听到梅三娘喊叫跑来的,他捂着脸哆嗦道:“关你屁事。” “小样,王麻,你脸怎么了?” 有人一说,王麻的脸更是成了焦点。 昨天才闹了一出事,今天梅三娘家出了贼。 看样子都是同一批人啊! 有人大声的说道:“梅三娘喊着贼娃子偷东西了,不会是王麻吧?天都还没有亮,是被梅三娘误打误撞?所以眼睛都肿了?” 王麻一时不知所措,他这脸全是因为许二柱跟梅三娘才成了这样。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出借梅三娘一只鸡一只羊,现在准备要回来,结果梅三娘霸占着不准还了。 “我看梅三娘一家可怜兮兮,这么小的孩子就断奶了,我菩萨心肠,借给她羊,现在要回来有什么不妥?” “难不成不能要回来?” wap. /111/111657/28964766.html 第二十六章 周围寂静了一瞬,旋即如沸水般喧哗起来,窃窃私语、脚步声、讨论声,各种嘈杂声响搅合在一起,转眼乱成了一锅粥。 梅雪懵懵懂懂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起鞋子用通红的手背揉了揉眼睛,还打了个哈欠,随即嘈杂的声音传入耳朵中,她透过窗户便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大家围着娘亲还有二柱叔,她害怕极了,只能躲在窗帘后,一会儿吵闹声大些,一会儿又没了动静。 她小心翼翼的趴在窗口边,掀起窗帘一角,露出一个小缝隙,好一会儿又慢慢地探出头往窗外看去,这是一道惊天地的声音镇住了她。 “梅三娘这穷酸样,还养有鸡羊?大家都知道她家穷,八成就是王麻借的,这婆娘颠倒黑白说是自家的。” “梅三娘,那你说说,这小羊上哪儿买的。” “还有你家的鸡。” 接二连三的质问,是谁都听得出来她们不相信梅三娘。 梅三娘假装丝毫不在意,表面平静如水,抬起头露出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众人几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这些鸡、羊有写是王麻的名字?” “那俺家养的牲畜不也没写名字,岂不是都是你的?”梅三娘话音刚落,不知哪儿窜出来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你家的畜生又不养我家圈里。” 梅三娘当仁不让,一句紧着一句,针锋相对。 村里人也不是才认识梅三娘,之前他们觉得梅三娘谈吐间都带着花香,怎的疯病好了变了样儿,整个人显得小气,尖酸刻薄了些。 “那咱把牛羊放堰塘坝子里,岂不是都是你的?” 明明是梅三娘喊捉贼,这些乡亲们全把矛头指向了她。 “你们有证据证明这鸡羊是王麻借的吗?我要是哪天住上了别墅,岂不是有人眼馋,净说我偷盗的房子不成。” “我种出来的庄稼,都偷来的呗,好端端被你们一群无知的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人多欺负人少,未熟的瓜硬掰下来。” “今儿是都要牵走我的羊,拿走我的鸡了呗?” “我要告你们去!一个一个都惦记着我的东西。” “你们一个一个都得进局子去。” 梅三娘嘶吼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在外看来,这女人跟疯了一样,大家都不想惹麻烦。 凌乱的头发在风中飘动,讥讽的话在乡亲们耳中回响。 “你们都是强盗。” 人群中有人小声道:“快去请村长来。” 屁大的事都得找上村长,毕竟一村之长梅三娘好歹会给面子,只可惜村长请来了,事情还是没解决,原因很简单,王麻一致认为借给梅三娘的羊和鸡。 村长听着脑袋都大了,一大早上闹得鸡犬不宁,他指着王麻疑惑道:“昨天不是说,这不是你送的吗?你不是都承认是梅三娘家的羊?今儿怎么就变了说法?你们这些年轻人,想一套是一套,到底哪个是真的?” 王麻低头哈腰捂着半边脸跟村长告状,“村长,当然是我借的。梅三娘家都成什么样子了,我看她带着俩孩子,瞒着我家晓燕,这不被晓燕发现了闹出了矛盾,没想到这梅三娘翻脸不认人,我昨天晚上来她这要回我的羊跟鸡,没想到她跟许二柱合起伙来打我。” “你看看我这脸肿的,身上还有伤呢。”王麻掀开衣裳,青一团紫一道,看着怪吓人。 王麻还觉得伤的不够,准备脱下裤子,“我这还有伤呢。” 眼看王麻要脱掉裤子,村长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嫌弃道:“快穿上,这光着膀子成什么样儿。” 王麻赶紧穿上衣服,扯了扯袖子,指责道梅三娘:“大家伙也都瞧见了,我被打成这样,这伤不可能伪吧!” 这淤青的伤痕证明了许二柱就是打人了,他脑袋木,大家将矛头指向他时也不反驳,跟没有摇头。 沉默就是有怎么一回事,大家自然相信许二柱打了王麻,而原因就是王麻想要回鸡羊,许二柱则将王麻打了一顿。 王麻见大家都站他这边便更加胆大妄为起来,毫不客气的对许二柱凶道:“我告诉你许二柱,要是我哪少胳膊少腿了,你可得担着这责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二柱当然不敢动手,只能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尽是这样处长了王麻的底气,仗着有人在,许二柱不敢动手,一旦许二柱动手,那就真的毫无反转的余地。 可梅三娘气不过,明明是王麻咸猪手在先,要是许二柱再来晚些,她怕是第二天一直指认王麻,王麻咬牙不认说摊上他,那她到时喊天天不灵。 王麻得意的望着许二柱,满脸笑意让他脸上堆起了一层层油腻的肥肉,他还没得意多久,脸上划过一阵风,他只觉得眼睛一晃,天旋地转,等他站稳后,脸上一股炙热袭来,还伴随着一阵一阵胀痛。 “我的脸。” 本身他的脸就肿成了包子,随着梅三娘一巴掌袭来,他疼的嗷嗷叫。 其他人跟着拦住了梅三娘,梅三娘憎恨的哭喊着:“这一巴掌是你欺凌我还的,更是代表了女性的尊严,昨天晚上是非与否你我皆知晓,我身上还有抓伤的印痕。” 梅三娘毫不犹豫的亮出了脖子处的印痕,她还想扒拉开外衣被许二柱一把拦住,“三娘,这小人罪有应得。” 大家众说纷纭一番,王麻肉眼可见的伤口,梅三娘脖子上的紫色印痕,大家似乎猜出了一二。 王麻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乱搞这种事,怕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子。 可梅三娘脖子上的印痕又怎么解释,总不能是晚上起夜撞上了什么东西给磕到了。 “村长,今儿这羊我得牵回家。” 王麻坚决牵走羊,就在这时,有人吼了句:“梅三娘家是俩头小羊。” 村长大步朝羊圈走去,羊圈里的小羊正趴着睡觉,小羊背部剔了好几块羊毛。 他疑惑的看向王麻,不解道:“你家不是一只母羊吗?” “啊是。”王麻回答的很果断。 没想到下一秒村长说道:“那就好办了。” “大家都散了吧!这羊就是梅三娘家的。” 王麻一脸懵逼,拉过村长很是疑惑。 “怎么我家的羊就成了梅三娘家的了?村长你是不是搞错了?” “有你这么做的吗?” 村长甩开王麻,呵斥道:“成天没事做!尽幻想些什么?你家是一头羊,梅三娘家是两头小羊羔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大清早的吵吵闹闹,在村里就没休停过。” “昨天是你婆娘闹麻了,今天是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梅三娘家怎么就不能养羊了?梅三娘家现在是穷,但你没证据,凭什么说着羊是你家的?” 王麻还不相信,朝羊圈看了看,果然不是他家的羊。 “不是,怎么就...” 王麻难以置信地再瞅了瞅羊圈里,还是刚才的小羊羔子,可他明明给梅三娘的是一只母羊,怎么成了两只羊羔。 “不可能,一定是梅三娘这女人掉包了。” 村长觉得王麻就是白日做梦,他早就厌烦了,昨天是王麻女人闹腾个不停,今天是王麻在这里闹。 “你就别异想天开了,不是自家的羊,别惦记。” 村长招呼着众人该干嘛干嘛去,“你们都吃早饭了吗?今天不用下地?闲得慌,就是容易出幺蛾子。”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王麻至于许二柱打你这事,是他的错,该罚,这样,我记得你家有几亩地还为翻新,就罚他翻土,除草,你就在家好好休养,其他的农活交给许二柱,也算是惩罚了。” 梅三娘听后不乐意:“那我呢?我这脖子上的印痕就不算了?凭什么二柱哥还要给他家除草翻土。” “照您这么说,我就是活该被欺负?” 村长满脸为难,这脖子上的印痕哪有王麻伤的厉害,他还害怕王麻嫌惩罚不够,哪能料想到梅三娘对这个事情耿耿于怀。 “你这印痕不作数,小伤,你看看王麻,罚许二柱帮忙翻土、除草,我已经很仁慈,要是你再多说一句,许二柱再加一亩地。” 村长严肃起来,梅三娘也不好多说。 “村长,我接受。” “这人的确是我打了,但是他不尊重三娘,我愿意接受处罚,但是他必须给三娘道歉,不然让我除草、耕地,绝对不可能。” 许二柱虽然憨了点,但是人讲义气,又重情感。 他在村子里面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说话直,为人孝顺,谁也不想把矛头指向许二柱。 可许二柱就像是被梅三娘这个狐狸精迷住了一样,什么事情都是将梅三娘挂在嘴边。 许二柱提出来的要求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声道歉,可在王麻眼中就变了性子,一旦他跟梅三娘道歉,就意味着昨天晚上真发生了那种事情。 思索一番后,王麻拒绝了许二柱的要求。 “要我道歉?拿了我家的羊,还要我道歉,想得美!” 王麻不肯道歉,许二柱自然也不可能接受处罚。 wap. /111/111657/28964767.html 第二十七章 不容置疑,许二柱坚决的态度决表明了一切,平时他笨拙但在关键时刻骨子里血液沸腾。 “明着抢三娘的羊,要抢之前先过我这一关。” 王麻能喊人,他亦能喊一大群人来。 “王麻,再敢骚扰三娘,咱们局子里见。” “帮你锄草?想得美,昨天晚上你对三娘做的事,需要我抖出来?” 王麻挺直背脊,心虚地晃眼睛:“许二柱,你别吼住我!谁怕你啊。” 说完,王麻慌乱地用衣服捂住鼻子,欲流的鼻涕擦了又擦,他弯着背,撒丫子小跑出了院,走时还不忘吼了几句:“算我倒了大霉,撞了邪,丢财消灾。” 等大家都走完后,村长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面孔上的皱纹叠起一层一层,他走到梅三娘跟前,缓和的说道:“这事王麻不敢作为,咱们都知道你是外来人员,但是能嫁到龙凤村来,你便是我们龙凤村的人,这事定然公平公正,大家伙说什么,你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就行了。” “还有二柱,你怎么把王麻打成这样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小子是什么人,老头子我还不清楚?就你这种憨厚的老实人,只能吃哑巴亏。” “王麻没有遛着你要医药费,你够幸运了。” 许二柱说道:“王麻他不敢。” 村长大致听出一二,他扭头看向梅三娘,提醒道:“有些东西难免遇上,既然上天这么安排,你就好生养娃,雪儿才六七岁的样子,归堂更小。我知道当娘的不容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俩孩子怎么办?” “养儿防老。” “咱们做这些不都是为了孩子嘛,这一大早上,难免孩子会听点风声,对孩子影响多大。” “王麻是怎么样的人,整个村儿的人都知道,要不是王麻做了什么事,二柱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他。” “至于三娘,不是我说,大家伙怎么评价你,你应该心知肚明,咱们就是没做过,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展堂在的时候,我也受过展堂恩惠,我知道展堂这孩子不可能抛弃你们母女俩,还有那年迈的老太太,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暂时回不来。” 梅三娘倒也没有太期望展堂回来,她现在活得正逍遥自在,这么久没有回来,不是嫁给了千金,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她倒是一点也不牵挂。 在别人眼中,梅三娘失去了婆婆,又失去了丈夫,带了俩娃,本就是可怜的女人,但多少女人垂涎于她的美貌,嫉妒梅三娘生下来就有一副好皮囊。 村长苦口婆心了一堆,简直说得口干舌燥,从分析利弊到软硬兼施,简直把自己行军打仗多少年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文采都一股脑倒了个干净。 “三娘,我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往后安生过好日子就行了。” “我看呐,有一个人就不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珍惜当下,莫要看远咯。” 村长就差直接表明出来,让她嫁给许二柱,许二柱人是好,可对于她来说,她一直把许二柱当做大哥哥一样,甚至是亲人,她可从未往其他方面想,于是她只能默然的听着。 老人嘛,多少有些唠叨,她早就习以为常惯了。 老人家总以为自己经验多,说的都是正确的。 “三娘,我这是为了你好,自己想清楚。” “你看看,你家这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不是?” 梅三娘点了点头,也没多说几句,怕说多了,嘴说漏了。 “村长,我送送您吧!” 梅三娘虽然说的很隐晦,但他还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这是要当着他的面赶他走了。 “害,止步。” “我自己慢慢悠悠回去。” “你好好想清楚,要是不想再惹事端,就把那事给办了。” 村长走后,许二柱皱起眉,随即用中指关节在眉心上揉了揉,紧接着便凑了过来,疑惑的询问道梅三娘:“三娘,什么事?村长说的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梅三娘看了一眼许二柱,心里嘀咕着他不知道才好,好在许二柱真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王麻的事。” “事情闹这么大,村长也不好办。” 许二柱抿了抿嘴,将所有的过错都拦在了自己身上。 “三娘,天塌下来我都第一个帮你扛着。” “王麻这小人倒打一耙,当真自己胜券在握。” 梅三娘倒是没把王麻放在眼中,眼下归堂的奶要喝完了,她必须去挤点新鲜的羊奶。 “二柱哥,雪儿估计要醒了,你去看看吧。” 这一两天雪儿再也没提及过许二柱,她真怕这孩子是记上了,孩子小才会出大问题,毕竟小孩子容易记仇,对她好的,她铭记在心,可要是对孩子不好的,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还是怕雪儿害怕我,我就不进屋看她了。” 梅三娘望着许二柱,他的眼里充满失落愧疚感。 她能做的只有安抚他,小孩子而已,过几天就忘了。 “行,要是想看看雪儿,跟我说就行,之后还要拜托你一直照顾雪儿和归堂呢。” 梅雪趴在窗户后静静的听着俩人的对话,当她听到要一直拜托许二柱照顾姐弟俩时,她心中一紧。 她脑海中闪过的画面便是娘亲要离开她们了,并且还将她们姐弟二人交给二柱叔。 以前她是幻想着娘亲、二柱叔、弟弟,她们四人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可她没想到一切皆被打破。 她讨厌许二柱,因为他,娘亲可以随便离开她们。 如果没有许二柱,她们俩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跟娘亲生活。 一想到这里,梅雪更加怨恨许二柱了。 当许二柱离开后,梅雪从床上爬了下来。 梅三娘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她赶紧给雪儿套上外套,“傻孩子,小心着凉,到时候可没人照顾你。” “娘亲不照顾雪儿了吗?” 孩子是显得多么孤独无助,她的眼神里似乎在祈求着上帝。 “傻瓜,娘亲当然会照顾雪儿,但雪儿要是病了会很难受的,而且娘亲需要花大量的时间照顾雪儿,这样家里面的地谁去耕,草谁去除。” “感冒可不是个好东西,光是吃药就要花很多钱,花了很多钱让自己难受多亏。要是有这钱,我们就可以吃火锅、吃烤肉。” 梅雪疑惑道:“什么事烤肉?” 凡是跟肉有关,梅雪都格外上心,因为她们家很少吃肉,长时间不沾荤,难免后嘴馋。 “烤肉呢就是将猪肉腌制后拿着去烤再配点蘸料可好吃啦。还有火锅!等娘亲把辣椒种出来,咱们到时候也吃一顿肉宴。” 梅三娘还记得小时候吃过的坝坝宴,她对猪肘子格外上心,好吃不如肘子。 “雪儿,刚才院子里很吵,有没有吵到你呀?” 梅三娘也怕孩子从小就受到影响,之前她觉得这不是她的孩子,根本就不用管她们的死活。 后来吧,雪儿实在是太懂事了,归堂太可爱了,她于心不忍,所以暂时先留了下来。 “娘,我没听到什么声音?今天院子里发什么了什么吗?” 梅三娘赶紧圆道:“没事,就是几个闹事的,你二柱叔帮我把他们赶走了。” “对了,今儿早咱们就将就吃点窝窝头。” 梅三娘将窝窝头放在锅里,加了点水,添置了些柴火。 “雪儿,等会儿娘要出去一趟。” 梅三娘话都还未说完,梅雪便问道:“去哪里?能带上雪儿吗?” 梅三娘想了想,换羊的事还是不带着雪儿了。 “娘去放羊,你在家照顾弟弟,要是弟弟还一直哭闹,你就去找二柱哥。” “知道了吗?” 梅雪睁着大眼望着梅三娘,她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咱们雪儿最乖了。” 梅三娘家的孩子最好的一点就是乖,听话。 这也让她省了不少心,况且雪儿这么小就会照顾弟弟了,她简直是可以到处走。 窝窝头蒸热后,她带了俩走路上吃,她一边吃窝窝头,一边跟小羊们说话。 路上一个人太无聊了,梅三娘都觉得自己无聊透顶,竟然跟俩只羊在交谈。 “你说,要是你俩都是我家的该多好。” “你看看,我对你们多好,又是采药,又是煎药,还要给你们上药。” “你们之前的主人直接放任不管,要是时间一久,毛都得烂掉,可就不是剃毛那么简单了。” “不过,别人的自然是别人的,现在我就把你们还回去,我家归堂还在饿肚子呢。” “小家伙们,你们回到家中可别想我,乖乖的。” 这两小羊像是听懂了梅三娘话一样,一个劲地往她身上蹭。 梅三娘还以为羊的皮肤病又犯了,皮肤病犯后会痒,一痒这羊就不得了,疯狂的往木头、石头上蹭。 “你们这些小家伙,拿我当摩擦板了?” 梅三娘赶紧移开腿,还敲了敲旁边的树,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吓唬小羊们,这样在羊的眼中,梅三娘看起来凶悍一点,这样羊才会听话些。 “翻过一坐上,踏过一条河,再走个几公里差不多就到了。” wap. /111/111657/28964768.html 第二十八章 大约走了几个小时,小羊们停了下来,啃着路边的野草。 “小家伙们,要再见了,记得多吃草,这样病好得快。” 小羊们咩了好几声,随后俩人踏上了去黄姑家的路程。 还是熟悉的地方,黄姑家的院子比较大,她敲了敲门,朝里面喊道:“黄姑,人在吗?” 喊了好几声,出来一个男人,嚷嚷道:“找我家婆娘干啥?” “你是谁啊?怎么没有见过你。” 这是梅三娘第一次遇见黄忠,男子看起来大大咧咧,还没等她再次开口,黄忠便走到梅三娘跟前来。 “我婆娘出去了,你来的刚不是时候,晚点再来吧?” 梅三娘是来换羊的,可不是来跟黄姑叙旧,于是她坦然道:“前些日子我来过您家,今儿是带着俩只小羊,把我那母羊换回来,家里面的小孩。还要吃食。” 梅三娘说完后,男人立刻变了脸,他浑身上下打量着梅三娘。 “还羊?”黄忠看了看梅三娘身后的小羊,招呼她进来。 “你早说嘛,我婆娘已经出去了,这样你交给我就好了。” 黄忠将梅三娘领进门,还特意将两只小羊牵到羊圈,把它圈起来,紧接着让梅三娘喝了杯茶水再走。 “我家这两只小羊还挺活蹦乱跳的,看来寄养在你家,这小羊吃了不少的草,多了不少的营养。” 梅三娘没有注意到寄养这两个字,她以为只是两头羊交换罢了,但没有想到她再次开口时,男人却反悔了。 “你家的羊可喜欢吃草了,之前我家那一片花草都被它们给啃完,这倒好,我就懒得去锄草,花功夫。” “两只小羊的胃口可好了,比我之前换的时候还要活蹦乱跳,再过些日子估计就能长成成绵羊了。” “是的,我看着这羊毛还挺顺的。”黄忠随声附和道。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不多久留你了,你是住在哪个村子?” 三娘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住在龙凤村,离这儿差不多有5公里,可远着呢。” “天色也不早了,我怕到时候回去天都黑了,要不我先把羊牵回去,这儿也不劳烦您了。” 梅三娘刚想起身,这时候黄忠抓住她的手满脸笑盈盈。 “着什么急呀?你这还个羊,我还没感谢你把我羊养的这么肥,说要不今晚留下来吃个饭?” 男人的手开始在梅三娘的身上游走,这时候,她赶紧将手抽了出来。 “跟你们家换了两头小羊,是应该把它养的肥肥胖胖的,不过这天色已晚,我先把我的羊牵回去,我的孩子还等着喝羊奶呢。” 眼见梅三娘不知好歹,男人立刻变了脸色轰着她。 “你家的羊,这羊是我家的,在我家的羊圈里。你两只破小羊想换我一头健康的母羊,这母羊来年还会下小羊,可是小羊呢还要慢慢的养,大多费时多费功夫。” “给你一些粮食,你把这两头羊卖给我,你看成不。” 梅三娘当然不干,这不明摆着抢东西吗?也许她气愤的冲去了羊圈,拉出了那两头小羊,小羊也非常配合,一个劲儿的往外钻。 黄忠还想将羊往圈里面赶,可惜这两头小羊根本就不配合,大致是因为跟梅三娘呆久了,惯着一个脾气,这羊似乎有认主的样子。 “往外面跑,千万别被坏人给抓住了。”梅三娘一个劲儿喊,又一个劲儿往前面追,这两只小羊可聪明了,四脚一踢跑得比牛还快比马还快。 跑了不知许久梅三娘也跑累了,她沿着羊儿跑的路线一直追赶,实在追不动了,于是找块岩石停了下来,她坐在上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两只小羊的劲儿可卯足了。 平时上想着这羊应该会回来,毕竟这些小羊可聪明了,他们会认路没过一会儿,两头羊来到了梅三娘的身旁,蹭了蹭她的衣服,还用嘴舔了舔。 “我们这两只小羊跟见了鬼似的杀腿就跑比,我跑得都还快,果然呀,那男人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要把你们俩占为己有,我的羊估计要不回来了,之前我就想着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没想到他们还真不要脸。” 梅三娘刚刚把小羊放进羊圈的时候,她还听到了母羊的叫声,那母羊应该还在圈里,只不过现在她回去,估计别人也不会给。 “都怪我没本事。”梅三娘坐在石头旁叹了口气,现在她的孩子喝不到羊奶,以后可怎么办呀? 两只小羊哀痛的咩了好几声,因为走得并不是很远,三娘仿佛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羊的咩叫声,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等回到家后,归堂一直闹个不停。 屋子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孩子的哇哇哭声。 梅雪看到娘亲回来了,立刻就跑了过来。 “弟弟饿了,现在需要吃东西,那头母羊呢?” 毫无疑问,梅三娘空手而归,还吃了个闭门羹,差点就把两头小羊也给弄丢了,梅雪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看,果然就只有两头小羊并没有母羊。 “那是不是坏人不愿意把羊换回来了。” 屋子里的归堂哭的非常凶,梅三娘紧皱着眉头,“关系雪儿我们给弟弟熬一点疙瘩汤一样也可以喝,现在弟弟已经长出牙齿了,可以喝那些东西。” 家里剩下的就只有一些面糊疙瘩,只能用这些来喂孩子毕竟已经没有羊奶了,孩子要是再挑食的话,那更没得吃就只能活活的被饿死。 “雪儿这就去烧水。” 梅雪很自觉的跑到灶台旁边,开始生火。 三娘看着这一幕格外心酸,她应该让这些孩子吃好喝好,结果又只能喝疙瘩汤。 “孩子你火烧小一点,熬细一点,这样好喝。” 完事之后梅三娘只能一点一点的喂着孩子,只可惜这孩子喝惯了羊奶一看是疙瘩汤,倒有些厌食。 三娘尝试了很多次,一次这小孩吃进去之后又吐了出来,很显然非常排斥吃疙瘩水,之前没有吃的时候吃疙瘩水,吃的可香了,现在嘴变挑了,倒是不喜欢喝疙瘩水了。 最终她皱着眉头大吼道。 “这孩子怎么往外吐,再这样下去只能活活被饿死!要是饿死了,我可不管真是的,谁愿意接这活就接这活。” 梅三娘这一吼吓到了梅雪,梅雪还以为娘亲不要他们了,因为弟弟的一些壮举。 “娘亲你不要生气,弟弟应该还不太习惯,慢慢来就好了,要不你交给我吧,我来喂弟弟,弟弟应该会听话很多。” 梅雪不停的安抚弟弟,生怕弟弟又将娘亲惹火。 “咱们家就只有疙瘩水了,以前可以喝羊奶,但现在条件不允许。” “就将就一点点。” 梅雪使用她的小手一点一点的将疙瘩水放在弟弟的嘴边,可是弟弟每次喝进去之后都吐出来。 梅三娘还有些气不过,怒吼道:“儿子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还挑三拣四,迟早要被活活饿死,今儿饿了不吃东西,早晚有一天饿惨了什么东西都要吃。” “就是把他给惯着了,雪儿我们出去,等他闹腾够了自然会喝。” 今日的娘亲脾气非常火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娘亲虽然对他们不理不睬,可是忽冷忽热的感觉她很着迷。 她不敢惹娘亲生气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顺便安抚到弟弟。 “娘亲并不是说你,她只是现在很着急,你不吃不喝。” 梅雪走了出去还念念不忘的看向屋里的弟弟,她不断祈求着弟弟一定要吃东西。 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许二柱的声音。 “到底是谁惹了我们三娘发这么大的脾气,这隔着外面都听到了,是不是雪儿不听话,惹你不高兴了?”许二柱看向雪儿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也继续说道,“这不像啊,到底是谁惹了我们三娘发这么大的脾气。” 梅三娘看到徐二柱的那一瞬间,立刻就破防了,不停的吐槽到。 “我就知道那家人没安好心,说好的换,给我换两只病羊,现在我想要还回去,结果还不让还,想要独占我的呀,你看他们要不要脸。” 许二柱一听,随声附和道:“是有点过分了呀,这羊本身就是你的,怎么他们还想占为己有?到底是谁家王八犊子竟然想出这种损招。” “这不找他们算账去。”二柱气势汹汹的准备干架,梅三娘一把拉住了他,提醒道:“可是忘了村长唠叨?你要是再去打架,估计第1个进局的人就是你。” “既然他们不给我羊,算是我倒霉,往后要是再见到了,我定把这羊给偷走,我看他拿我怎么办。” 这个想法在村里的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三娘,你可别做傻事儿,说万一试不成你要是进不去怎么办?到时候由谁来照顾,不会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去照顾两个小孩吧,现在雪儿对我有意见,估计也不想见到我。” “这事儿就让我去干,对你有影响,对我可没有影响。” 梅三娘当然不会让许二柱铤而走险。 “罢了,只要不进局子,吃的喝的还搞不到不成。” wap. /111/111657/28964769.html 第二十九章 梅三娘因为归堂不进食别提有多生气,雪儿乖乖的去照顾弟弟,还不停的抚摸着弟弟的肚子,让他乖乖的听话,而且还一边哄,一边趁机给弟弟喂疙瘩水。 “娘亲说,只有多吃点才能快快长大,到时间我带你去玩,去河边摸鱼,摸虾米还有螃蟹。” “还能认识很多小伙伴呢。” 说到这,梅雪停了一秒,虽然到现在她只有一个朋友,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 “等你长大之后就可以去交朋友,到时候可以玩很多东西。” 这时候雪儿回想起她站在不远处,看到一些小朋友聚在一起,他们玩着跳绳的游戏。 特别是那些刚放学回家的小朋友,他们每次都会路过一个小零食铺子,他们会去买一些,边回家边吃着零食。 有时候朋友之间还会互相交换食物,看起来可幸福可热闹了,有时候他们还会玩木棒子,在路边上打来打去的,看起来格外好玩。 只是在她的世界里,她似乎与平常人不太一样,因为他每次想靠近总有人拿她开玩笑就说她是疯子的女儿,都不愿意跟她一起玩儿。 但是雪儿也没有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只是觉得自己跟那些孩子有些格格不入罢了,自己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希望弟弟长大之后,也能交到许多许多好朋友。 她很刘涛在一起捉过螃蟹,小鱼,刘涛教会了她很多技巧。 “等你以后长大了,你就可以到处去玩儿,可以去爬山,可以去跟小朋友一起玩。但是你如果不吃东西的话,你就永远长不大,长不大就会被饿死,饿死了之后就看不到这精彩美丽的世界,所以我和娘亲都非常希望你快点长大呢,所以千万不要挑食呀,不能惹娘亲生气。” 说着说着雪儿的声音小了许多,她心里正嘀咕着这些应该没有被娘亲听到吧,于是她更小心的在弟弟的耳畔边低估。 “弟弟你千万不要惹娘亲生气,娘亲要是生气了,把我们俩丢在这里,那可就真没有人管我们姐弟俩儿了。” “虽然我不知道我爹是谁,但是我知道我有一个点,但是他抛弃了我们俩,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村里的人都说他是看上了别家的千金,所以抛弃了他们,然后去享清福去了。” “因为今天你不吃饭的缘故,娘亲非常生气。娘亲直接大发脾气,我害怕下一秒娘亲就不要我们了。” “所以我们要尽量乖一点,以前娘没有理我们的时候,咱们不照样挺过来了嘛,所以咱们不能挑食,只要有吃的就不错了。” 梅雪的一番话似乎刺激到了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婴儿很听话,不再哭了,睁大双眼看着雪儿。 雪儿也赶紧拿出面疙瘩水一点一点地喂到弟弟的嘴边,弟弟这时候也没有再吐出来,而是一点一点尝试着吞咽了下去,每一小会儿这疙瘩水就见半了,她高兴坏了,等喂完之后,她还开心的端着空碗跑在娘亲的身边,大声的喊道。 “娘亲你看弟弟喝完了,弟弟刚才不喝,是因为他想尿尿,我刚才已经帮他抽过了,娘亲不用担心,弟弟没有挑食。” 梅三娘好奇的朝屋里看了看,那孩子正睡得香,看样子是刚吃完,刚睡下。 “不挑食就好。”一次梅三娘回答十分冷漠。 小孩子就难照顾,不仅要挑食,而且还要把它喂饱,喂的有营养,这只要好养活,一切都不是事儿,给她东西吃,能吃那她就愿意去养,不好养的,她还真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她现在还犯着愁,这往后要是净吃疙瘩水也不是个事儿,但是总比没吃的好,可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是自家的呀,这被别人贪了小便宜,有些气不过。 梅三娘看了看自己胳膊,看了看自己小腿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跟人家拼呀,就算是想抢也抢不过来。 她坐在家门前仰着天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要是这羊能找得到路,自己回来该多好。 当天晚上他们简单的吃了一点就早早的睡下了,面部已经完全笼盖整个村庄。 时不时能听见窗外有不知名鸟儿叫来叫去,还有扑腾翅膀的。 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犬吠,在农村里如果家家不养一条狗,还真防不了小偷,这家里面的狗呀,野性可大了,只要见人就要咬。 特别是到了晚上,晚上这狗都是放开养的,就把狗放在院子里,要是院子里来一个陌生人,逮着一个咬一个,管你是谁上口就来。 稍微有点儿财力的家庭都会砌上高高的泥墙,不像梅三娘他们家只有栅栏,只可惜她家连一条狗都没有,半夜的时候她都不敢熟睡,生怕有人来偷她的羊偷她的鸡,这鸡和羊要是一晚上的功夫丢了,那真是叫人不活了。 在半夜的时候,这院里果然出了点动静,李三娘在床上辗转反侧,正好全无睡意,然后就听见自家院子里有木条嘎子断的声音,这大半夜的有什么动物会光临她的院子,这么一想恐怕就只有人,而且还这么小心翼翼。 她心头不经意紧,她又不敢开灯,毕竟一个弱女子家里面还有一个女儿,要是那人作出威胁的事儿,到时候危害到孩子就不可取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头,透过窗子角边轻轻的掀开窗帘,然后用一只眼探了过去,可惜外面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特别说她还真有点儿恐黑,这大半夜的院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透过月光她也看不出来什么,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可就在这时她刚刚拉下窗帘准备继续睡觉,可能是她想多了,结果院子里窜出一个白影跑得飞快,吓得梅三娘浑身直冒冷汗,她又不敢叫出声来,只能将眼睛闭着。 等她再一次睁开眼去看外面的时候,发现院子里还是如平常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出现,也没有所谓的白影再一次闪过,她以为这是她的错觉。 所以她慢慢的又躺在了床上,紧接着旁边的女儿听到娘亲的动静,睡意朦胧地询问道。 “娘,怎么了?” 雪儿的声音很小,小到就只有她们母女俩能听见,可是梅三娘却意外得神经紧张,生怕这孩子声音太大了,惊到外面的东西。 “乖孩子,没事快睡觉吧,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呢。” 梅三娘尽量的压低的声音,生怕惊到了外面的东西,可就在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外面响起了羊叫声,这时候梅三娘更加紧张了,因为他们家唯一的两只羊,可不能出事情。 随着一声羊叫,紧接着又听到了好几声羊叫,这时候梅三娘更加坐不住了。 虽然她不敢肯定这外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威胁到她的羊,绝对不可以当着她的面抢她的羊,绝对不可能。 可是梅三娘心里又害怕起来虽然这骨子里是挺傲娇的,但是行动方面有所欠缺,她紧紧的裹住被子犹豫再三,又不敢出去,又害怕这羊被别人拿走了,这大半夜的又没有几个凶神恶煞的犬护着她,她还真有些害怕。 梅三娘下意识的看向睡在自己旁边的女儿,这些孩子都还很小,要是没有这些东西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呀,她们现在才刚刚解决温饱问题,绝对不能雪上加霜。 一想到孩子心里的勇气又鼓足了,可是这腿脚还真有些不好使,她才缓缓起身坐在床边,这勇气就像一个皮球,刚充满劲儿,可是却没发现有一个洞,一直在漏气。 不断的心理暗示着自己,可是一个穿越者怎么会怕这怕那的自己,可是有主角光环,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哪个来敢抢走她的羊,她就见一个杀一个杀疯了。 在一顿疯狂暗示下,这终于鼓足了勇气,站了起来,抄起了家里唯一的擀面杖,拿着擀面杖小心翼翼的走在门边,她再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还是好几声的羊叫,它们不停的叫着,这足以说明这人肯定没有走。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梅三娘又拿起了柴火,点燃了一根,紧接着点燃了蜡烛,拿着擀面杖和蜡烛就冲了出去,夜晚的风不是很凉,她迎着微风出现在院子里,紧接着高举着蜡烛。 那时候她擀面杖一顿乱挥,也没有听见对面有什么动静,她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这时候看到一个白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羊。 “咩~” 这只羊叫了好几声,然后走到她的跟前,用它的头轻轻地蹭了蹭梅三娘的膝盖,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那个熟悉的配方,那个熟悉的感觉。是它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 三娘一时间激动的不行,这一头羊只是那只被换掉的母羊,翻山越岭,没想到这只羊居然跑回来了,居然还认识回来的路,不愧是跟着她混的一头钢铁母羊。 “你居然自己跑回来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换掉你了。” wap. /111/111657/28964770.html 第三十章 母羊的眼睛圆溜溜、冰灵灵的,像一对小灯泡明光闪亮,梅三娘轻轻地摸了摸,将小羊和母羊拉入圈中。 虽然之前羊没有换回来,但这羊似乎学到了梅三娘的精髓,梅三娘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一晚上,她睡的格外香。 等第二天早上,她还有干不完的活,梅雪虽然小,但是很懂事,她会帮家里面干农活,小娃子起的跟梅三娘一样早。 有时候梅三娘也想罢工,可每当听到孩子嗷嗷待哺的声音,她只能无奈的爬了起来,她无奈的揉了揉鸡窝发,哀叹的声音每次到嘴边只能硬生生吞了回去。 生活还要继续,只能笑着迎接明天。 梅三娘简单收拾之后便蒸上馒头,喂足归堂带着雪儿牵着羊就上山了。 田里野草长得一寸高,那也不能把羊放田间去,羊一顿乱踩,整个田里的庄稼都要霍霍完。 山上的空地中,野草窜的比人还高,梅三娘将小羊和母羊拴在树上,紧接着她让雪儿守着羊,她今天上山的目的就是砍柴,家里的柴火已经烧得差不多,过些日子会下小雨,再晚点怕家里连柴火都,没得烧。 要问她怎么知道的,其实很简单,“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三月间了,这老天爷时不时落下几滴雨,无情地拍打在归家人身上,毫不留情。 他们这一次上山砍柴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三月的雨打下很潮湿,出了太阳一天的功夫也不一定见得木柴会干,有时候晒一俩天也干湿极了。 梅三娘负责砍坏死的枯木,她一点一点砍下,整棵树倒下后,她再用锯子一点一点锯成小块,到时候方便搬运,再则雪儿负责看着羊儿吃草,这些羊可是她们的心肝,丢了肠子都要悔青。 可是守着羊的时间越长,她越心急。 她看着娘累得前胸贴后背,带着的抹布已经挤了又挤。 梅三娘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沦落到这个地步,以前在健身房也不见出这么多汗水。 今天就是小小的砍了砍柴,竟累成这样。 汗水已经打湿她的眼睛,眨巴的睁不开眼。 她擦了擦汗水,随后拿起锯子继续开始锯木头,紧接着她的眼前出现一双瘦小干枯的手,雪儿的手不像是七八岁小女孩的手,上面长满了老茧,还有冻伤后留下的疤痕,进而更像是一双中年妇女的手。 雪儿递过来水杯,甜甜的叫出娘亲二字。 “娘,喝水,您要不休息一会儿吧,让雪儿来。” 梅三娘何尝不想休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原主,她摊下来这么一个麻烦的事情。 “雪儿,这木头你锯不动,还是把羊看好就行了,这些活交给为娘,做完了我们好回家。” 其实光一棵树梅三娘就折腾了半天,像她这种细胳臂细腿的就该捡点干树枝就成了。 可是有一个问题是,上哪捡那么多细干柴,她们需要到处窜树林子,再高些不走,毕竟高点不一定会不会遇到毒蛇,会不会遇到野狼。 展翅飞翔的老鹰会不会叼走孩子,这些她都不知道,往日上山都是好几个爷们成群结队一起,哪像梅三娘,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不知道这山里的情况。 而且细柴火不耐烧,没一会儿的功夫,细柴火就烧完了,只有像这种大块头,火烧得更持续,更久。 “娘,你休息一会儿吧,雪儿知道怎么锯木头。” 说着雪儿拿起锯子还挥舞的有模有样,要是换做现在的家长看到自己家孩子这么刚,不急的跳墙,生怕自己孩子少胳膊少腿。 梅三娘看着雪儿锯的有模有样,她点了点头,嘱咐道:“那你小心一点手,累了就跟娘说,娘去旁边休息一小会儿。” 梅雪乖乖的,她利落的手脚比梅三娘做的还快,梅三娘一度怀疑自己似乎连个孩子都不如。 梅三娘休息了小一会儿,紧接着开始捡周围掉落的小树枝,还去弄了黄荆皮,到时候可以把柴火捆成一摞,好背在背上扛回去。 雪儿锯的差不多了,梅三娘便再砍了一棵树,没过多久天欲要变色,明明是正午,天却暗了下来。 老天爷的情绪实在是不稳定,三月又是病毒、流感的时节,要是被雨水打湿了身子,着了凉,多余的东西都去了。 “雪儿,走咱们回家咯。” “来,帮我抽一把。” 面对比人还大的一捆柴,梅三娘只能选择背起来,她不可能让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背上担着这么重的负担。 她蹲在石头下,让雪儿帮她抽了一把,一下子背重了许多。 她起初站起来时东倒西歪,没走几步就踉踉跄跄,好在雪儿为她递上了一根木棒,她撑着木棒站稳了,一步一步下山,雪儿则是负责牵着羊,就这样,她们俩缓慢的下上去了。 途径赵氏一家门前,田园犬疯狂地叫个不停。 在震耳欲聋的犬吠声中还夹着着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像是撕心裂肺,欲要把心脏咳出来似的,听着如同雷鸣一般,嘶吼声音中不断传来妇女的声音,像是在埋怨丈夫,又像是在心疼咳得撕心裂肺的丈夫。 梅三娘只是经过赵家门口,未多停留,因为她在意的是赵家那几条疯狗,狗的叫声会惊扰到小羊。 梅三娘尽量让羊快速通过找家。 好在羊受惊情况并不是很严重,没一会儿羊开始吃起了草。 她将放在柴房的柴一一劈成小块,别说这还是档子力气活,整不好需要劈半天,有可能才会劈好,趁着还没有完全下雨,这些柴火能劈完尽量劈完。 下雨时,气温会因此巨降,所以她们烧完炭火之后可以拿来取暖。 弄完一切后,雪儿坐在门前看向远方,那是爹爹在的地方,她不记得爹爹去哪里了。 每到有人生病后,她总能第一时间想起爹爹,爹爹曾经告诉过她。 “只要有我在,雪儿就不会生病。” 雪儿不敢生病,因为娘亲疯了之后她随时都担心着自己的身体,一旦她生病了,可能会将病传给弟弟。 弟弟的年级还小,所以绝对不可以生病,他的抵抗力最低,最容易中招。 要是她生病了,无疑是给家里雪上添霜。 好在这么久雪儿几乎没有生病,生过一次,还是发烧的时候。 那时候的娘亲神志不清,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她又不敢把这事情告诉二柱叔,因为看病需要花钱,她不好意思告诉叔,于是她只能物理降温,用毛巾一遍一遍打湿后敷在自己的额头上,又不断的擦拭着身体。 她试探性的询问其他人降温的方法,什么五花八门的方法她都试过了。 她裹在被窝里,听老人家们说,发烧了可以捂汗,这样有利益退烧,只要能退烧,一切便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是这样,她扛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已经完全虚脱,她还要撑着身体去给娘亲和弟弟找吃的。 如今娘亲已经恢复了神志,她更是珍惜有娘亲的每一天。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她深有体会。 “娘,刚刚是谁家咳得那么厉害?就像是过年放鞭炮一样。” 梅三娘好奇的望着梅雪,笑道:“你个小丫头还知道鞭炮?听过放鞭炮的声音吗?” 梅雪开口道:“当然听过,以前娘亲嫁人的时候不就是放的鞭炮吗?” 梅三娘一愣,是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鞭炮的声音了。 当家家户户挂起灯笼,放着鞭炮时,雪儿还在为取暖和吃饭发愁。 转眼间已经开春,时间过得可真快。 原主可能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挨过冬天,却没有挨过春天吧。 春天正是生命的象征,所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梅三娘告诉雪儿:“那家叔叔生病了。” 雪儿很天真的看着娘亲,她问道:“叔叔是不是很可怜,已经咳嗽成那样了。” “我感觉叔叔似乎要病入膏肓一样,好可怜。” 谁叫不可怜,没有钱买药论谁都可怜,可即便是这样,也不会有几个人伸出援助之手。 因为大家都只会顾着自己,不会为他人着想。 “雪儿,咱们可不能生病,你弟弟还小容易被传染。” “要是以后落下什么病根,不好消除。” “雪儿你要记住,出门在外一定要远离打喷嚏,咳嗽的人群,你还是小孩子,容易传染。” 梅三娘知道乡下的人一贯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随地乱吐痰、打喷嚏不捂着嘴。 这些陋习都是不好了,很多乡下人都不注意,看起来很让人反感,又很恶心人。 不论是城市还是农村,总是有这些人存在,虽然雪儿上不了学,可梅三娘无时无刻不在教她。 因为她知道,乡村里的老师尽管学识渊博,可需要照顾很多同学,往往这样,有些孩子是照顾不到的,老师不是衣食父母,不会教孩子们格外的东西,往往素质是一个人的道德体现,更体现了家庭素养。 “雪儿,你记住娘说的话了吗?” 梅雪乖乖地点了点头。 “记住了。” wap. /111/111657/28964771.html 第三十一章 果然没多久天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如丝如缕般飘落到大地上,如同春姑娘的匆忙洒落的汗水,悄悄地滋润着肥沃的泥土,轻轻地唤醒沉睡在地中的“嫩娃娃”一个一个悄悄地探出小脑袋,舒展着身子,享受着沐浴,它们的出现染绿了整个大地。 春雨像一只温暖的手,慈母般地抚摸着嫩娃娃,亲切的关怀着山间的绿叶。 梅三娘抱着归堂坐在门槛边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天中癞蛤蟆爬了出来,鼓起肚皮站在雨中淋雨。 小时候她尝尝跟婆婆在瓦片的屋檐下看癞蛤蟆,仿佛这是一种独有的乐趣。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又能再观赏此景。 梅三娘盯着癞蛤蟆仔细观察,圆滚滚的癞蛤蟆瞪着两只小眼泡,头仰着,脚伸出一只,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梅雪好奇的问道:“娘亲,癞蛤蟆不冷吗?” “它们淋了雨不会生病吗?” 梅三娘摇了摇头,摆出一个手势,“嘘,小声点。” “快看。” 雪儿随着娘亲的视线望去,只见爬出来许多癞蛤蟆,还有其中一只癞蛤蟆定着不动,小眼睛转个不停,突然间,那只癞蛤蟆两腮一鼓。“突”地朝前一跳,一只害虫下肚。 雪儿一惊,她刚刚看到癞蛤蟆吐舌头了。 于是她大呼道:“娘,你快看。癞蛤蟆的舌头好长,是粉红色的。” 癞蛤蟆虽然长得丑,可那粉红色的长长的舌头略显可爱。 梅三娘并未做声,以前她也很雪儿一样,像是没见过稀奇东西一样。 那是孩子对这个世界的天真无邪,所有事物在他们眼中都变得有意义。 雨一直没停,三月雨下的很长。 这个时候最常见的还有一种动物,它们会飞,会打洞。 当雨水侵占了它们的领土,这些动物就会从洞里面爬出来。 梅三娘一直认为它们应该是怕被雨水淹死,这种小型昆虫乡下一般叫“土狗子。” 这小家伙长着尖尖的黑色獠牙,但是夹人不疼,背后还长了一对翅膀,学名叫“蝼蛄。” 小时候没有什么玩具玩,这些小型昆虫就成为了玩具。 像蚂蚱,蟋蟀都跑不掉。 蚂蚱拿着玩的方法可多了,拿着一根狗尾巴草,窜成一串,一堆蚂蚱起跳。 无聊还可以喂蚂蚱,喂完蚂蚱就将蚂蚱为鸡,在鸡鸭的眼中,蚂蚱就是行走的蛋白质,每次鸡啄蚂蚱她就感觉蚂蚱吃起来干蹦脆。 虽然蚂蚱可以吃,但是这玩意她可无从下手,还有常见的竹子虫,那玩意梅三娘尝过一次,只是尝了尝虫腿,吓得她紧闭着眼,刚放到嘴边,舔了舔就吐了。 因为整个竹子虫带着腿一起尝的,所以她吐出去后,父母还狠狠地骂了她一顿。 当时骂的什么她不记得了,但大致意思是浪费粮食,说着虫子可有营养了。 人虽然是高等智慧,可吃虫子这件事就不应该在梅三娘脑袋中出现。 就像是“土狗子”这一类昆虫其实也可以吃,不过有些人吃不惯,不论是从视觉上还是味觉上,都不像是一道菜。 城里人见过的稀奇玩意少,有些东西可以说是,物以稀为贵,少了自然就有人当为宝,争先恐后抢着吃。 现在俗称:“野味。” 野味固然好吃,可一旦破坏了生物链,很有可能引发难以承担的后果。 老鼠固然可恶,可家家都养育着猫,猫捉老鼠天经地义。 除了猫会吃老鼠,蛇也会吃田里面的老鼠,因果轮回,老鹰会吃蛇,大自然就是这样令人敬畏。 “雪儿,抽着小板凳进屋吧,别受了风寒。” 梅三娘抱着归堂进了屋,梅雪也乖乖的跟着她的身后,将地上的两个小板凳抽进屋。 “这雨还要下多久哦!”梅三娘看向窗外,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下雨天她习惯了这样。在以前,这种天气最适合窝在被子里,然后吃着小零食,追着剧,而现在一切都如同梦一样。 明明她还有大好的时光,却只能在这乡村里度过余生,梅三娘突然间心中有些不满,可尽管这样那又能怎么办。 孩子们需要她照顾,家里面需要她照料。 这个家只有她干的最多,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必须担当起支撑整个家的顶梁柱。 “咳咳。” 小雨中,梅三娘能听到雨水击打石头的声音,突然传出来咳嗽的声音,她害怕的看向雪儿,还以为雪儿感冒了,她急切的询问道:“雪儿,感冒了?” 这小雨天是容易感冒,他们家庭中又一人感冒无疑是给这个家庭雪上加霜。 好在并不是雪儿,雪儿应答道:“娘,不是我,是外面的孩子。” 梅三娘透过窗户,依稀看到有一个顶着雨跑的小女孩,女孩子跑的很快,估计是在哪里躲了一会儿雨,未曾想到这雨越下越没有停的意思,结果女孩子只能顶着小雨跑回家。 这雨看起来虽然不大,可是下的密集,在雨中跑上一小会儿,头发,浑身都能打湿。 “这女孩子可真是勇敢,居然敢顶着雨跑。” “雪儿,你以后可不能这样,这样最容易感冒,特别是体质差的,要是淋上这雨,没十天半个月估计都下不了床。” 梅三娘可没有吓唬小孩子,这一两天的雨水是真的淋不得。 不然咳嗽能把心脏咳出来。 “今天你也听到了有人咳嗽,那听起来不仅是扰民,更是自己难受。” “而且生病了要花钱,不仅是花钱买药,这药还是苦的,要是有那个钱,还不如买些肉吃,多安逸。” “雪儿,还记得我之前说的烤肉和火锅吗?” 梅雪点了点头。 “像这种天气就最适合吃点麻辣、热的东西。” “就比如说是火锅、烤肉。” 梅雪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不过梅三娘会描述,小孩子嘛,可会幻想了。 “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烤肉和火锅。” 梅三娘早就想吃烤肉、火锅了,可惜这乡下哪里来的条件。 “等我们有钱了就自己弄着吃。” 别说有没有调料,就算是没有调料,光是有肉,梅雪都能馋嘴好一会儿,俗话说的好,梦里啥都有。 好不容易等到雨停,天都快黑了。 不过幸好她们捡有柴火,还能烤火。 雨停后,许二柱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梅三娘家中。 梅三娘第一件事情就是埋怨许二柱。 “你咋进来不往草里蹭蹭,你看看这到处都是泥土,我这才打扫不久的屋子。” 梅三娘一脸嫌弃地看着许二柱,这倒了八辈子霉。 好在梅三娘怎么说许二柱,许二柱都是憨憨的一笑而过。 “三娘,等一下我给你收拾了呗。” “我来讨口水喝。” 梅三娘嘴上强硬,但还是给许二柱倒了一杯热水。 许二柱接过热水大口的喝了起来,粗鲁的他根本不知道试试水温,呛得他扭头咳嗽,许二柱咳得厉害,便用手挡住。 梅三娘见状还以为许二柱感冒了,见他赤红着脸,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中满是水雾。 “咋了?生病了?是不是淋雨了?” 许二柱连忙解释道:“水太烫了,一时没把握住,呛着了。” “就我这身体板子,怎么可能感冒,就算是感冒了,裹着被子捂点汗就好了。” “倒是三娘你和雪儿,还有归堂可别感冒了。” “我来的路上见许多人都有咳嗽的症状,我害怕你们出事,所以来看看。” “幸好你们都在家。” 许二柱的一席话引起了梅三娘的注意,梅三娘再次强调道:“大家都生病了?” “也不是,只是咳嗽的人比较多。” “这这种下雨天难免会生病,注意保暖才行,我看他们咳得快不行了一样。” 梅三娘最近闲着有在家里看李展堂留下的医书,她可谓是自学成才,学会了不少。 特别是像感冒一类,提及到,她就格外敏感。 “我们今天下山砍柴回来也听到了有人咳嗽,我还以为是常年累积留下的疾病。” 梅三娘说了许二柱也不懂,他一个莽夫能懂得到什么疾病,感冒了就多休息几天,在家扛一扛就过去了,哪里来的医治观念。 “赵家有人咳嗽,听那声音就像是要把心脏咳出来一样,听起来怪严重,怎么都不去看病?” 许二柱一听,解释道:“三娘,看病要钱。而且我们这里已经没几个人会医术,顶多用点土方子,这要是生病了扛扛不就过了。” 年轻人是可以说这种话,可老年人呢,小孩子呢,难道他们也要硬扛。 “要是长时间不医治,可能会导致病情恶化。” 许二柱这时表现的更加无奈了,他无奈的笑着说道:“要是家家户户能买到药,就不至于生病了硬扛。” 乡村里的医疗条件有限,谁都想得到及时医治,可环境条件不允许。 “对了,三娘。” 许二柱四处张望,刚才雪儿还在不远处,一眨眼的功夫,这孩子又躲了起来。 梅三娘似乎看穿了,于是说道:“不是雪儿不理你,孩子受的惊吓不小,一时间还没有缓过来。” wap. /111/111657/28964772.html 第三十二章 梅三娘进了里屋,雪儿正坐在床上把弄着手,梅三娘招呼了声:“雪儿,给你二柱叔倒杯水。” 梅雪听到后慢慢悠悠地从床上移动了下来,雪儿这样子就像是一点也不待见许二柱,但又不得不听娘亲的话。 小家伙露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梅三娘也没多说什么。 “雪儿真乖。” 虽然当娘的现在给不了实际的东西,可一份鼓励的话还是说得出口。 孩子不能娇生惯养,养尊处优。 但是也不能一味的贬低孩子,孩子受挫一次在心里的打击可是一万倍。 梅雪端着热气腾腾的水走了过来,连正眼都不看许二柱一眼。 许二柱叫了一声雪儿,雪儿也没有反应。 “雪儿?” 许二柱尽量压低了他的粗嗓子。 “雪儿,二柱叔叫你呢。”梅三娘赶紧提醒雪儿,雪儿这才,“嗯”了一声。 梅三娘见状只好给孩子个台阶下:“这孩子最近都不怎么爱说话。” “二柱哥,你不是说有惊喜给雪儿吗?什么惊喜?说来听听。” 雪儿听到惊喜二字依旧没有抬起头看许二柱一眼。 “嗯嗯。” “雪儿,之前你不是说想上课嘛,我都跟刘老师说好了。” “我说雪儿可乖了,她同意了。” “她跟我说,多一个孩子没事,只不过需要你自己带着饭盒去。” 能上学是多少孩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惜雪儿拒绝了。 “我不去,我不喜欢上学,我想陪着娘亲,帮娘亲干活。” 雪儿死鸭子嘴硬,明明非常想上学,可许二柱为她争取到机会后,她犹豫了。 梅三娘有能力教雪儿学习更多的知识,她不敢保证能把雪儿教的有多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她会教,但家里面还有其他的活等着她。 有时候并不是父母不愿意教,是真的没有时间教,有教的时间,不如拿去赚钱干活。 “雪儿,家里的活不多,去上学吧!你二柱叔好不容易为你要的名额,你不是还有一个朋友刘涛吗?他也在刘老师班中。” “到时候你俩就可以一起去上学,学校就在镇上。” 雪儿犹犹豫豫半天,其实她非常想去,可是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直接拒绝了。 “雪儿,上学才是唯一走出去的出路,你也到了这个年龄,娘亲多少都希望你去上学。” “听话。” “到时候我去买点毛线亲自给你做三件套。” 梅雪心里不知多激动,但只能含着泪一直摇头。 此时梅三娘终于没有了耐心,她以前一点也不喜欢孩子,因为这些小孩子又调皮又不听话,特别倔,她就格外讨厌,直到她遇见了很懂事的雪儿,这才改变了她对小孩子的看法。 可现在的雪儿就是她讨厌的类型。 梅三娘没忍住,训斥道雪儿:“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期盼着去上学,期盼能走出大山。” “你如果还想对得起我,就不应该浪费这个机会,你现在呆在家里只会给我添麻烦。” “上山后,我不仅要随时看着羊,我还要看着你,生怕你和羊都丢了,把你送进学校还少些分心。” “你说说,在学校不香吗?” “要不你来干活,我去上学,我正好想享清福。” “做得到吗?做不到就给我滚去上学。” 梅三娘呵斥的声音吓坏了雪儿,吓得雪儿一句也不敢吱。 “三娘,孩子还小,要是雪儿不愿意上学就算了。” 自己的孩子,她当然清楚,不想上学这就没有的事。 “不上学以后就没机会上学了,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以后就知道没文化多可怕。” 梅三娘一顿训斥后,梅雪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梅三娘欣慰的点了点头。 很快的就到了第一天雪儿上学的日子,梅三娘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为雪儿端上一杯热牛奶,因为去镇子上需要花很长时间,所以梅雪只能将牛奶匆匆忙忙下肚。 好在梅雪并不孤单,第一天娘亲送她上学,到门口后,她还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刘涛。” 梅三娘看向朦胧黑夜的中人影,是那个小男孩。 她们很快跟小男孩汇合。 去上学前,雪儿已经联系好刘涛,梅三娘更是做了两份早餐,因为这些孩子起早贪黑,估计早上也吃不到一口热的,所以她就准备了俩份。 早上吃的是窝窝头,即便是用朔料袋装着冷了也可以吃。 牛奶刘涛是喝不上了。 “刘涛,早。” “这是我娘给你准备的早餐。” 刘涛一惊,赶紧谢过梅三娘,“谢谢梅姨。” “趁着热和,还有点余温,赶快下肚吧。” 梅三娘笑了笑,她第一次去学校,也不知道这学校环境怎么样,送送雪儿也当是见识见识镇上的乡村学校怎么样。 说不定她还能打听一下教师的工资有多少,然后混个数。 顺便她瞧瞧这老师水平怎么样,能不能教好学生。 既然是花了钱,得教到位才行,她可不允许吊儿郎当的人来当老师。 一路上孩子们聊得有说有笑,她就提着雪儿的午饭。 因为事先许二柱跟刘老师说好了,只是去听课,就不在学校里面吃了,学校里面吃要花钱,但梅三娘觉得这东西不能欠着别人,还是象征性的将钱给到位。 只要教得好,钱不钱的没关系。 要是教不好,这钱花的就冤枉。 到镇上,他们足足走了两个小时的路,从天黑走到天亮,路程上一口水没喝,这俩小孩激动的难以言表。 学校不大,是几间土房子,不过比她家院子大好几倍,里面竟然还有操场。 她们到了之后,门口还有迎接孩子的老师,看起来当然有些不像,梅三娘认为因为相当于门卫大叔吧。 她将孩子们送了进去,还跟门卫大爷表明了来意。 孩子们一进学校就应该去教室,于是刘涛带着雪儿跑去了教室,梅三娘在她俩走之前还叮嘱道雪儿:“中午饭拿好,别丢了,不然中午只能饿肚子了。” 在梅三娘的了解中,乡下的孩子连吃饱都是个问题,刘老师既然愿意收留一些孩子来听课,估计这些孩子并不富裕,万一有些毛孩子手脚不干净,这不就苦了雪儿。 梅三娘等孩子们走后,她看向大爷,开口道:“大爷,我想见见刘老师。” “走,我带你去。” 据梅三娘从大爷口中得知,这个学校一共不到六名老师。这六名老师都呆同一个办公室,所以梅三娘想见的刘老师也在办公室里,这些老师都住在学校里面,学校专门为老师们建造了教师宿舍。 老师跟学生不太一样,老师要是天天长途跋涉到学校,长途跋涉回家,那一堆的作业,课程的安排只能他们熬夜加班完成,无疑是增加了老师们的负担,所以才让老师们留在学校,这学校的校长也跟老师们一个办公室,平时不仅是要担任校长,还要担任老师,因为师资力量稀缺,根本没几个能胜任教师一职。 梅三娘跟着大爷来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屋前停了下来。 “你等一下,我去叫刘老师。” 只见大爷朝里面叫了一声刘老师,很快里面传来清脆的声音。 梅三娘之前还以为这估计是上了年纪的大妈,一听声音感觉这比她还小一样。 准确来说跟她一样大,跟原主比,小很多。 果然刘老师一出来,梅三娘瞬间热情被熄灭,刘老师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她一度怀疑这学校是什么人都可以当老师吗? “你就是刘老师?”梅三娘怀有敌意的看着刘老师,紧接着又继续道:“方便聊聊吗?” 刘老师一脸懵逼,“你是?” “我是梅雪的娘,梅三娘。” 一听梅雪,刘老师瞬间明白了。 “原来您就是雪儿的娘啊,我听许二柱提起过。” “来,我们这边聊聊。” 梅三娘跟着刘老师来到人少的地方,刘老师询问道:“雪儿娘,你是有什么事情吗?雪儿送来上学了吗?” “雪儿跟着同学去教师了。” “我家雪儿本身就到了学习的年龄,当娘的也希望她有点出息。” “不过,我觉得以学校现在的师资力量,未免有些够呛吧?” 刘老师不愧是刘老师,她首先跟梅三娘道歉道:“雪儿娘,我们也很抱歉,现在学校的确穷了点,我们尽量少收孩子们的钱,我们当老师的也很辛苦,都希望把孩子们教好。” 梅三娘见状深问道:“您一个月多少钱?” 刘老师笑了笑,但还是回答道:“二十来块钱。” 这钱在村上其实算多了,在城市里面,顶多了也就三十多。 孩子们半学期的学费四块钱,老师的工资不少了。 当然不是梅三娘在意这些钱,主要是这老师看起来似乎并不资深,她有点怀疑老师水平。 “老师,我这没读过多少书,我可以问问些你问题吗?” 刘老师一惊,还是很和善的说道:“雪儿娘,您说。” “我一直不知道,陶渊明的悠然见南山这句话的意思,您可以告诉一下吗?” 刘老师一惊,她没想到一个妇女能知道陶渊明。 wap. /111/111657/2896477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