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房客》 第一话：见面礼 闹鐘上秒针细碎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还在沉睡中的余冰妍被这扰人的声音吵醒了，她还想赖床，难得假日有空，只想好好补眠。 余冰妍微微伸个懒腰，接着翻身继续睡，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恰巧洒落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她叹声闪躲，躺平身体，突然有件事闪过她脑海，让她顺势坐起身。 「糟糕，我怎么把打扫的事给忘了。」 余冰妍急急忙忙地下床，站在镜子前简单用双手抓了抓头发，睡衣也没换就衝出房间。她看着凌乱不堪的客厅，真不知令她从何整理起，桌上堆满零食和书本，沙发上叠着凌乱的衣服和外套。她走向沙发先把衣服和外套一件件拾起，再将桌上的书籍一本本摆回书柜。 她今天必须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又不是样品屋，家还是以整洁舒适为重，平常乱也就算了，如今这个家即将要多一位成员，实际上是房客，总不好让外人看到她平时邋遢的惨状。 几天前，余冰妍接到母亲从美国打来的电话，说是美国朋友的儿子会到台湾短暂居住三个月，这段期间就让他跟她住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妈，你怎能随便让我跟陌生男人住一起？」余冰妍听完母亲的描述便嚷嚷起来。她就算不是长得美若天仙，看起来也眉清目秀的，这样同居难道不怕他对她生起歹念吗？ 「放心，子默为人我很清楚，他是一个彬彬有礼又贴心的人，我跟你爸和子默的父母都是老朋友了，我相信你见到子默后也会很开心的，何况他只住三个月，不会打扰你太久。」白欣兰很懂女儿心里的想法，连忙安抚。「对了，程子默这个假日会回到台湾，你把客房打扫乾净给他住吧。」 余冰妍就算有千百个不愿意，也难完全抵抗母亲的吩咐，万一她真把程子默拒绝于门外，她肯定也难逃父母每天打电话来轰炸的命运。 今天这位陌生房客就要空降到她家了，她得抓紧时间打扫，再好好把自己打理一番，初次见面总得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余冰妍使出浑身解数大展身手，终于在两个小时内把厨房和客厅，以及二楼的客房打扫乾净。她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股脑儿地倒坐在沙发上，静待几分鐘后她正准备起身回房换衣服，此时门铃响起了。 「一定是送外卖的来了。」余冰妍开心上门迎接她的早午餐，刚才工作到一半肚子很饿，特地叫了外卖。 大门一开，她发现门外站的不是外送员，而是一位高大挺拔，长相俊俏的陌生男子，莫非他就是那位空降的房客？ 「你好，我是程子默，是这里的房客。」 「不好意思，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真的是他。余冰妍赶紧把门关上，背部紧贴着大门，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她完全没准备之下出现了。 程子默只是匆匆一撇，大门随即又被关上，他一头雾水，现在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过没多久，余冰妍开门了。 「你好，我是程子默。」他彬彬有礼，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余冰妍尷尬陪笑，心里却很欣赏他迷人的笑容。「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她继续尷尬笑着。 「没关係，是我太唐突了，应该先打电话给你的。」程子默也尷尬笑起来了。 余冰妍请程子默入内，再对他自我介绍，「我是余冰妍，前几天我妈已经告诉我你要来住我家的事。」她大致带他看过客厅和厨房，简单介绍屋内格局，再带他前往二楼他的房间。 还好她的房间在一楼，跟他不同楼层。 「白阿姨知道我要回台湾，便提出住你家一事，她实在太有心了，让我盛情难却。」程子默一开始是拒绝的，怕会给余冰妍造成不便。 余冰妍嘴上陪笑，心里却很无奈，她作梦也没想到旅居美国的母亲会帮她找了个室友，家中突然住进一个男人，让她有些不自在，还好他只住三个月。 「这是送你的礼物，我的一点心意。」程子默从行李箱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她。 「谢谢你。」余冰妍双手接过礼盒，感觉有点沉重。 「打开来看看。」 她小心翼翼拆开礼盒，是一个充满浓郁檀香味的木盒，她轻轻捧起木盒将盖子掀开，里面涌出黄金打造的旋转木马，柔和的水晶音乐瞬间环绕整个空间，听起来特别悦耳。「好典雅的音乐盒，我好喜欢，谢谢你。」她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在哪见过这个音乐盒。 「这个旋转木马是纯金打造，是我五年前向一个知名工艺家订製的，初次见面，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我想女生都会喜爱音乐盒，就将它当作见面礼送给你。」程子默非常诚恳的说。 「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你才来住三个月就送我这么贵重的物品，我收的好有压力。」余冰妍向来直言，他真的没必要把自己的收藏品送给她，还是纯金打造的。 「如果你方便，找时间带我到处去取景，我回台湾就是要为我的摄影展取材，你就当作对我的回馈。」但愿他的提议能让她消除心理压力。 「成交。」她尽个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 此时门铃又响起了。 余冰妍这回能肯定是早午餐送来了，还好她有多订，那些东西应该足够他们两人吃了。她下楼取餐，请他先简单整理衣物，然后再下楼跟她一起用餐。 他们初次同桌用餐，这么近的距离，余冰妍有些不自在，太安静也让她觉得彆扭，她得找个话题打破这面安静的墙。「台湾食物还吃得惯吗？」 「我在美国常吃中式料理。」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待会我必须出门一趟，早上朋友临时约我。」她差点把汪心恬约她的事给忘了。 「那桌上我来清理，你吃完就去忙你的吧。」 「谢谢你。」 余冰妍简单道谢后便回房，不一会儿她从房间出来，递给程子默大门和他房间的钥匙，即出门了。 第二话：温暖的你 汪心恬刚从便利商店买完咖啡出来，就撞见远处的余冰妍朝她的方向走来，她连忙对着她挥手。 「心恬。」余冰妍见汪心恬朝她挥手，她加快脚步走向她。 汪心恬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余冰妍，开心的说，「还好你有空，能陪我一起看电影。」 「你家何仁宽呢？」余冰妍问完自顾喝起咖啡。他们三人是高中同学，之后汪心恬和何仁宽考上同一所大学，还发展成恋人关係。 「他同事的小孩生病临时请假，请他帮忙代班。」 「那我是赚到囉。」 「没错，何仁宽请我们看电影。」汪心恬甩了甩手中的电影票。「不对，你的房客不是今天要来，万一他来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他已经来了。」 「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汪心恬很好奇。 「还行吧，有一张帅气的脸，人嘛，客客气气的。」余冰妍对程子默的印象还不错。 汪心恬主动勾着余冰妍手臂问道，「何时介绍我和何仁宽认识他？」 「等我跟他熟悉了，再请你们去我家小聚。」余冰妍看着她，她心里想什么难道她会不知道？ 「好。那我们现在去看电影。」汪心恬的笑意盈盈。 她们开开心心地去影城，看完电影再去逛街，一整个下午的时光就这样轻松度过。 余冰妍回家时不忘带晚餐，她猜想程子默对环境还不熟，大概也没出门买晚餐，索性顺便帮他买回来。 突然偌大的雨滴落在余冰妍手上，她惊觉地抬头看天空，雨点恰巧打在她脸上，雨势瞬间变大，她尖叫一声拔腿快跑。 余冰妍跑到离家仅一百公尺远的便利商店屋簷下避雨，她顺手拨弄已淋溼的头发，天气说变就变，让人防不胜防。 「冰妍？」程子默从便利商店出来，看见正低头拨弄头发的女生很像余冰妍，身上穿的衣服也一样，他试着叫她的名字。 余冰妍抬头见到程子默，又是一阵尷尬的笑，她实在不想让他见到她被雨淋湿的狼狈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来买点东西。」程子默扬扬手中的购物袋，他也没料到会遇见她。 「雨下的太突然了，我沿路找不到适合躲雨的地方，幸好有这间便利商店，本来打算等雨停再回去，想不到遇见你。」她庆幸还好有遇见他。 「走吧！我们回家。」程子默撑起伞接过她手中的食物，他们并肩在雨中散步回家。 回到家中，余冰妍立即回房间洗澡，他则将被淋湿的晚餐重新处理过，等她洗完澡才一起吃晚餐。 「刚才真是谢谢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到现在还回不了家。」 「小事一桩，不足掛齿。」程子默笑着说。 余冰妍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感到头有点不太舒服，竟自离开餐桌走向沙发。 程子默见状跟了过来说道，「你大概是淋雨着凉了。」 「不碍事。」余冰妍对他笑了笑。 程子默倒杯温开水给她喝，喝完她便躺在沙发休息，他回头去整理餐桌，等他整理好再看她时，她已沉睡了。 他拿了件小毯子为她盖上，并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发现她在发烧，又立刻去取毛巾为她做退烧处理。 余冰妍醒来时，已经深夜十一点了。她发现身上盖着一条毯子，知道是程子默帮她盖上的，不禁微微一笑。她把视线移到已经睡在沙发上的程子默身上，想必他整晚都在照顾她，让她心里有满满的感动。 她刚才睡着时做了个梦，那是她曾经做过的梦境，是一个捧着木盒的小男孩，那个木盒和程子默送她的音乐盒一样，四边都刻有鏤空的花纹，这次男孩对她说，「我们今天可以一起把木盒打开了。」之前男孩都说木盒还不能打开，今天却一反常态。 他们一起掀开木盒，里头是黄金打造的旋转木马，跟程子默送她的音乐盒一模一样，她很惊讶，原来程子默送她的音乐盒她早在梦里见过，难怪她会觉得那个音乐盒似曾相识。 这个梦好奇怪，小男孩在她梦里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他每次出现都会捧着木盒来陪她玩，他始终都不让她掀开木盒，总说将来会把木盒送她。如今她真的收到了程子默送她的音乐盒，梦里的小男孩跟程子默有什么关係？ 余冰妍取下身上的毯子，她慢慢走向程子默，为他轻轻盖上。她仔细端看他，他长得真好看，浓眉大眼，睫毛又长，即使他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眉宇间散发出来的不凡气息。 她听母亲说程子默在美国是个赫赫有名的青年投资家，摄影是他从小到大的兴趣，之前和朋友一起合办过几场摄影展，这次他准备独立举办个展，才会想回台湾取材。想到他是个风云人物，一定有不少女生为他着迷；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律师助理，哪能跟他相比。 程子默忽然醒来，吓到了余冰妍，她站直身子倒退了一步，说着她人已经没事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明天我可以陪你去看医生。」他拿开身上的毯子，站起身对她说。 「真的没事，明天可以生龙活虎出门上班了。」余冰妍俏皮地在原地转几圈，逗得程子默哈哈笑。 「看来你真的没事了。」程子默在她头上骚弄几下。 他的无心举动，让余冰妍害羞低头不语，他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对她说，「快去睡吧！你明天还得上班。」 余冰妍拿着她的小毯子一溜烟回房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各自过生活，白天余冰妍出门上班，他们大部分的交集都在晚上，会一起吃晚餐，有空就聊聊天；程子默也会跟她分享白天去逛哪些地方，他八岁就跟父母移民美国，对台湾并没有太多印象，趁这次回台湾工作之馀，他也顺便四处走走看看。 余冰妍答应过要带他去取景，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九份老街，他们约好这个週末就去那里玩。 第三话：有朋自远方来 郎朗晴天，真的是出游的好天气。 余冰妍身穿白上衣搭牛仔及膝吊带裙，背着帆布后背包，再搭上轻便休间鞋，十足可爱的模样。 程子默打量她一番，频频点头称讚，「很适合你，俏皮又不失甜美。」 余冰妍灿笑，听到他对她的称讚，整个人心花怒放。她也偷偷打量他一身休间装扮，白上衣搭牛仔裤，他们好像穿情侣装，她不是故意要如此打扮，但她喜欢这个巧合。 出发嘍！他们驱车前往目的地——九份老街。 「许多艺术创作者都喜欢到这里找灵感，大概是九份老街这座古朴山城，给人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吧。」余冰妍当初会想带他来取景，也是有这层面的想法。 程子默仰望老街怀旧的建筑，那古色古香的风格很吸引他。「你很有想法，这里的确很有特色，有一种迷濛幽幻的美感。」他拿出相机拍下不少眼前景色。 「来到九份老街，一定要吃芋圆。」余冰妍边说边带领他走上陡峭的石阶，来往人群络绎不绝，他们穿梭其中，沿途欣赏林立两旁的特色商店。 他看到她逛得那么开心，故意落后她，再拿起相机对焦，然后出其不意喊她，「冰妍。」 「蛤？」 她猛然回头的瞬间，程子默刚好捕捉到她回眸一笑的画面。 「你拍我啊？」她笑的好开心。 看见她笑，他也笑着走向她，意味深长的对她说，「你值得。」 他们去吃完道地的芋圆，又去知名茶楼品茶，吃着她爱吃的绿豆糕和黑糖麻糬，一边享受美食，一边远眺如诗如画的山海景色，这么愜意的时光，多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她暂时还捨不得离开。 程子默的拍摄魂一旦被勾起，就欲罢不能，他的相机从进入老街那一刻起，快门喀嚓的声音再也没停过，他的镜头下除了老街景色，更多的是余冰妍的一顰一笑。 「今天像不像心灵之旅。」余冰妍转头笑着问程子默。 「这里的确是能沉淀心灵的好地方。」程子默第一次造访，便也深深喜欢上。 「都市的尘嚣味会令人烦心，待太久让人想逃离。」 「你当初怎么没跟余叔叔和白阿姨一起去美国。」程子默顺着话题，提出了他心里的疑问。 「我在美国生活了半年，因为不习惯，再加上想念好友，就回台湾跟爷爷奶奶住，几年前他们相继离世后，我才一个人生活。」有过比较，她才知道更爱台湾多一点。 「以后有机会到美国玩，记得来找我，我也定当尽地主之谊款待你。」程子默看着她被风吹起的长发，伸手摸摸她的头。 余冰妍被他的举动吓到，整个人往后顷，还好程子默动作快伸手托住她的背，护住了她。她睁大双眼看着他，抿了抿嘴，硬生生嚥下口水，她的心跳突然变好快，他这么靠近，让她好害羞，她感到两颊微微发热。 程子默将她身子扶正，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那只是他对朋友亲暱般的表现，不料却吓到她。 「我没事。」她对他浅浅一笑。 离开九份老街，华灯已上，他们吃完晚餐，原本还想上阳明山看夜景。不料，车子却意外拋锚了，只得请拖吊车拖到修车厂，他们再转搭计程车回家。 翌日。 阳光透过窗帘溜进余冰妍的房间，还在睡的她被微弱的光唤醒了。她揉揉双眼，习惯性地伸伸懒腰，再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小闹鐘看时间。 「什么？八点了？」她弹坐起身大叫，八点上班，结果她睡到八点。 闹鐘怎么没有叫她起床？平常都准时上工的闹鐘怎么突然就罢工了。 她赶紧起床洗漱换衣服，整装完毕后便匆匆忙忙出门上班，出了大门才想起来昨天车子拋锚，现在修车厂，她只好快步走出社区搭计程车。 余冰妍气喘吁吁进到公司，惹来不少同事的关怀眼光，她上班从不迟到的，今天头一遭也难怪同事会好奇。 「冰妍，你难得会迟到耶。」朱巧芳首先开口。 「闹鐘坏了。」这是最好的藉口，也是事实。 「好了，你快进去开会吧，老闆还在等你。」朱巧芳催促道，并将她桌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余冰妍，她看她还没来就先帮忙整理。 「巧芳，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她拿了会议资料，转身进老闆的办公室开会。 办公室里人人盯着她看，害他不好意思低头默默走向她的位置，老闆高景育见她入座立刻开始主持会议，没针对她迟到的事发难。 她在心里默默感谢老闆没怪她迟到，会议过程很顺利，很快便结束了。 「冰妍，你等一下。」高景育叫住准备离开的她。 「老闆，什么事？」余冰妍眉头一皱，心想是不是要说她迟到的事。 「待会有个从美国回来的朋友会来找我，你帮我把今天有面谈的客户都取消。」 「好，我马上去处理。」 余冰妍松了口气，还好无关迟到。不过是谁的面子那么大，竟能让老闆取消今天所有的行程，想必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忙完行程取消的事，朱巧芳告诉她老闆的贵客来了，刚刚才进老闆的办公室，还说那位贵客长得器宇轩昂，笑起来很迷人。 她看朱巧芳说的眉飞色舞，整个魂像是被勾了似去的，「我待会进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像你说的那般万人迷。」她端着两杯咖啡准备进去招待客人。 进了高景育的办公室，她着实被吓一跳，原来老闆的客人是程子默。 「冰妍，你在这里上班？」程子默看到她也吓一跳。 「冰妍是我的助理。」高景育也惊讶他们认识。 「你就是老闆从美国来的客人啊？」余冰妍这下完全认同朱巧芳说的话了。「世界真的好小。」 「景育是我大学的同学。」程子默笑着说。 之前程子默曾跟她提起在台湾还有个律师朋友，只是她没想到他口中的律师朋友，居然是她的老闆。 「冰妍，我中午要请子默吃饭，你也一起吧。」高景育认为既然他们认识，不妨一起吃饭。 「好。」 第四话：初吻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程子默是你老闆的大学同学？」汪心恬在电话那头问道，语气里充满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余冰妍边讲电话边吃零食。「台北律师事务所那么多间，哪间老闆不是他的朋友，偏偏就我的老闆跟他扯上关係了。」 「天底下巧合的事多着呢，这件事咋听之下会觉得有那么点奇妙，再想想也还好啦。」汪心恬语气里又变得淡定。 「不跟你说了，我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应该是程子默回来了，他这几天晚上都跟我老闆见面，想不到两个大男人久别重逢也有说不完的话。」余冰妍急着掛电话。 「等一下，我跟仁宽何时才能去你家串门子？」 「週五晚上，来我家吃火锅。」 余冰妍结束话题后匆匆踏出房间，正巧碰到程子默准备上楼。 他停下脚步和她聊天。「我以为你睡了。」 「刚在跟朋友讲电话。我今晚特调了水果茶，你要不要嚐嚐？」余冰妍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端出一大壶水果茶，再另外倒了两杯，她很喜欢喝水果茶，酸甜酸甜的口感像是恋爱的滋味，尤其是夏天，冰冰凉凉的喝非常过癮。 「你调的水果茶一定不能错过。」程子默跟在她身后进厨房，接过她端给他的水果茶，他立刻喝了几口，「真好喝，有浓浓的水果香气和甜味。」 余冰妍听了笑开怀，「如果你喜欢，下次我再煮。」 「想不到我这么有口福。」他也笑了。 「对了，我约两个好朋友週五晚上来吃火锅，你也跟我们一起吃晚餐，如何？」不知道他那天是否又跟她老闆有约。 「好啊！」程子默立刻答应。 「那我明天下班顺便去买火锅料。」 「我跟你一起去，明天下班我去接你。」 「好。」她跟他比个ok的手势。 隔天，程子默依约去接余冰妍下班，他提前在她公司门口等她。 余冰妍下班一走出公司大门，便看见程子默已经在等她，让她好生感动。「子默，你来多久了？」她走向他笑着问。 「刚到不久。」程子默也笑着说。 「我们走吧！刚才修车厂老闆打电话来说车修好了，得先去取车。」 「好。」 他们去取完车才前往住家附近的卖场，他推着推车，她则慢步跟在他身边选购食材。 「子默，你有什么不吃的食物吗？」 「我都吃，你选你跟朋友喜欢吃的食材即可，你们吃什么，我跟着吃什么。」 「你真贴心。」余冰妍仰着头对他微笑说道。 「你也很贴心，是你先问我不吃什么食物。」程子默喜欢她真诚待人的模样，这是他这阵子跟她相处的感觉，他是打从心里喜欢眼前这个长得甜美的女孩。 余冰妍看他如此认真盯着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她立刻转移话题。「我们先去生鲜区吧！」她帮忙把推车向前推。 程子默被她的举动逗笑了。 「心恬和仁宽都是肉食主义者，我要多买些肉给他们吃。」余冰妍一口气拿了十几盒的猪肉和牛肉，饺类和丸子也拿了不少。 程子默往推车里放了蔬菜和菇类，还有一盒鸡蛋。 「差点忘了我最爱的沙茶酱。」余冰妍顺手往推车里放了两瓶，吃火锅怎能少了这一味。 他们又买了饮料才去结帐，突然有两个年约五岁大的小男孩边玩边向他们衝过来，不慎撞上余冰妍，害她重心不稳整个人跌进程子默怀中，还好程子默反应够快，将她紧紧搂着。 两个小男孩发现闯祸了，站在原地低着头动也不动，男孩的母亲赶过来道歉后就带小孩离去了。 程子默低头盯着她问道，「有吓到吗？」 「我没事。」余冰妍赶紧离开他的怀抱，怯怯地说。 「那走吧！」程子默伸手摸摸她的头笑着说。 余冰妍因为他的举动心跳加速，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她喜欢上他了？ 週五晚上。 汪心恬和何仁宽准时赴约了。 余冰妍也正式介绍程子默让他们认识。 他们开开心心一起吃火锅，这是余冰妍家中第一次这么热闹，她感到特别开心，自从程子默这个房客住进他家后，她的生活也更多采多姿了。 晚餐结束，汪心恬和何仁宽先行离开，他们原本想留下来帮忙整理餐桌，反被余冰妍拒绝，她要何仁宽把汪心恬安全护送到家。 她一个人就能把厨房搞定，再说还有程子默帮忙她，他收拾餐具她洗碗，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完成了。 「谢谢你帮忙。」余冰妍递给他一杯水果茶，「这是奖励你的。」 「谢谢你。」他接过水果茶，意示她一起到沙发坐着聊聊天。 他先行坐进沙发，余冰妍跟在他身后，却不小心绊到桌角，不仅水果茶打翻了，整个人更扑向他，把他压倒在沙发上，还冷不防地吻上他。 喔，他的胸膛好厚实，躺在他身上好有安全感，他的唇好柔软，好像两片软软的棉花糖。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羞不羞啊！ 她赶紧从他身上离开，「对不起，我不小心绊到桌角，你有没有怎么样？」说完她接着拾起地上的马克杯，虽然杯子很幸运地没摔破，但地毯却被水果茶喷湿了一大片。 程子默看到她绊倒，还来不及反应就整个人被她扑倒吻上，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不禁令他莞尔一笑。「我没事，你还好吗？」倒是她，脸都泛红晕了。 「我?也没事。」她害羞地说，转身进了厨房。 「地毯我来处理，你的衣服喷到水果茶了，先去换掉。」程子默主动接过她手中的马克杯，轻轻推她回房间。 余冰妍愣了一下，看了他几秒，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凝视着她，让她瞬间陷入迷惘又快速清醒，「喔，好。那麻烦你了。」 她慢慢走回房间，一直回想刚才吻了他那一个画面，那是她的初吻啊，怎么就如此状况外地发生了。她想过好多种献上初吻的方式，是浪漫地、激情地，绝对不是像刚才那般鲁莽。 余冰妍殷殷期盼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第五话：中了邱比特的箭 假日早晨的空气令余冰妍觉得特别清新，能放松又放空，是她每週都很期待的日子。今日她起了个大早，利用刷牙时间顺便到阳台浇花，她喜欢种植花卉，小小的阳台被满满的花草植物围绕，成为她的秘密小花园。 「冰妍，早安。」 余冰妍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回头看着程子默，满嘴牙膏泡沫的她，用很不标准的发音跟他道早安，随后马上去漱口冲掉泡沫。「你准备出门吗？」她刷完牙又回到阳台问他，看他背着摄影包就知道他要外出。 「是啊，跟你一起。」 「我？」她纳闷指着自己，可是他们今天并没有约。 「对，我想去鼻头角步道，你带我去。」程子默指着桌上的早餐继续说，「我刚才去买回来了，你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 他完全没有给她考虑的时间，但她也没有多加思考，很快就答应了。反正她今天没事，也答应过带他到处取景，她喜欢这样不用特别计划，说走就走的轻旅行。 「你怎么知道鼻头角步道？」 「景育提供的景点。」 原来是她老闆。 他们来到依山傍海的鼻头角步道，假日游客远比平日还多，儘管如此，依然不减他们出游的心情。 他们沿着步道缓缓前进，欣赏视野辽阔的山稜和湛蓝的东北角海域，迎面而来的海风沁凉爽快。 「这里太美了。」余冰妍打开双臂开心地呼叫，任由海风吹拂她的长发。 程子默拿起相机快速地按下快门，他时时刻刻都在捕捉她的美。 「也让我拍你好吗？」这里这么美，不留个赢太可惜了，另一方面，余冰妍也想玩玩他的单眼相机。 程子默二话不说马上把相机转交给她。 她除了拍他还拍了不少风景，虽然她的拍照技术远比不上专业，也不至于太差劲。「平常习惯手机拍照，现在拿着相机，感觉自己好专业。」 「想学摄影吗？我可以教你。」程子默见她对摄影似乎颇有兴趣，决定教她。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余冰妍开心大笑，一直围着她转圈，她曾想去学摄影，但是都只是想想没什么动力，现在有专业的老师愿意教她，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程子默看她开心的像个小孩，也忍不住笑了。 「你笑起来好迷人。」她认真盯着他，心里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程子默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对他说，但这句话从她口中听到，他却特别开心。他伸手摸摸她的头，笑而不语。 「子默，你看大海好蓝。」余冰妍不好意思地转身指向远方。 他站在她身后环住她，视线沿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说道，「我喜欢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也是，它令人心旷神怡。」余冰妍感受到他的气息，她喜欢他如此地靠近，有股安全感随即涌了上来，她确定自己喜欢上他了。「小时候爸妈常带我去海边抓沙蟹，想不到长大后竟然不敢抓了。」 「人总是会变的。」程子默低头看着她说。 「你呢？从小到大什么令你改变最多？」余冰妍突然对他的事感到好奇。 程子默思忖了一会才回答她，「放弃当律师。」 余冰妍听完他这么说才会意过来，他跟她的老闆是大学同学，而他老闆是律师，想当然尔他原本应该也是律师才对，只是当时她没想那么多。「为什么你不想当律师？」 「我热爱自由，律师这份工作太忙碌，它会绑住我大部分的时间，律师这份工作我从事一年就放弃了，自由与律师，我更嚮往自由。」程子默淡淡的说。 「我也崇尚自由呢。」余冰妍对着天空吶喊，笑的好开心。 程子默见她笑的那么开心跟着笑了。 「你这趟来台湾一定会觉得不虚此行。」 「怎么说？」 「因为你每天都在逛台湾景点，我也跟着捨命陪君子。」其实她能陪着他到处玩特别开心。 「你没说错，我的确有很大的收穫。」而最大的收穫就是认识你，这句话他默默放在心底了。 「我突然好想去参观你的摄影展。」一想到他的作品有她参与拍摄的过程，她更不想错过成果发表的时刻。 「你没说我也会邀请你的。」他本来就有打算邀请她去美国参观他的摄影展。 「一言为定。」余冰妍转过身面对他，伸出小指要和他打勾勾。 程子默被她的举动逗笑了，不过他也很配合地和她勾手。 这一瞬间彷彿有电流穿过她的手指，触了她一下，她心一惊赶紧把手收回，她知道那是错觉，但莫名的触动却是真的。 她领先走了一步，边走边回头看程子默，「你快点。」 「你小心看路吧！」 程子默的话才刚说完，余冰妍就一个踉蹌跌倒了。他见状立刻上前扶起她，「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谢谢你。」余冰妍站起身后发现她的脚扭伤了，她疼痛地喊了一声说道，「我脚扭到了。」 程子默立刻蹲在她面前为她检查脚伤，他一摸她就疼得哇哇叫，「还能走吗？」 她苦着脸摇摇头。 「我揹你。」他背向她，准备揹她。 「这路不好走，你揹我会增加负担，我可以慢慢走下山。」她实在不想造成他的麻烦，试着走两步，痛的她眼泪差点落下。 「让我背你吧！」程子默语气坚定，感觉她的脚是严重扭伤。 几番挣扎后，她还是妥协了。 程子默将她揹下山后，直接带她去看医生，索性没骨折，回家冰敷几日就会好了。 「不好意思，都是我太不小了，耽误了你摄影。」余冰妍怯怯地说。 「你别自责，有机会还可以再去。」他比较担心她的扭伤。 「好。」她总算露出笑容了。 「我帮你跟景育请假，让你休息几日再去上班。」 「我明天可以去上班的，无需请假。」这样太小题大作了，她只是扭伤而已。 「扭伤不宜多走动，听我的吧！」他好言相劝。 不知怎么的，她竟点头应允了。 第六话：音乐盒的秘密 程子默看余冰妍脚扭伤走路不便，这几天也在家陪伴她不出门，反而令她感到过意不去。 「都是我不好，不小心扭到脚，害你也不能出门去拍照。」她其实可以照顾自己，是他坚持留在家陪她。 「摄影的事不急，你的脚伤比较重要。」他从厨房切了一盘水果出来，放在她面前与她一起分享。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等我脚好了请你吃饭。」 程子默点点头，嘴里塞了一块水果进去，含糊的说，「好。」 余冰妍站起身慢慢走回房间，边走边对他说，「我突然想起下午心恬有事找我，我忘了回覆她，先回房间拿手机。」 程子默回头目送她回房，没多久她从房间慢慢走出来，走到一半手机不慎掉落地上，他看她要蹲下去捡抢先一步要帮她，不料两人因距离太近，不小心额头相撞，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双双倒坐在地上。 「啊，好痛。」余冰妍摸着额头喊了一声，她现在不止额头痛，扭伤的脚更是双倍疼痛。 程子默倒是像没事人似的缓缓起身，也顺道拉了她一把，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她才说完，额头忽然一阵剧痛，她开始哀嚎，「我的头好痛。」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你怎么了？」程子默担心的问，并扶她到沙发坐下。 余冰妍头痛的瞬间，脑海里突然涌现小时候也曾发生过类似碰撞的画面。「我好像想起小时候的事。」 「你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程子默抽了张面纸帮她擦眼泪，好奇地问。 「我想起那年大概只有五岁，当时骑着一台小小的三轮车，和一个骑两轮单车的小哥哥玩骑车比赛游戏，后来我们玩到互撞，我跟他就像我们刚才那样额头对撞，我的额头还因此肿一个包。」她想起当时还哭得很惨烈，「不知道为什么，我原本对这件事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刚才和你相撞反而想起来了。」 「你还记得跟你玩的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吗？」 「不记得了，后来我还想找他玩，我妈说他已经去美国了。」她对当时的记忆就这么一点点。 程子默突然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的乳名是不是叫冰淇淋？」 「你怎么知道？」余冰妍惊呼，她小时候大家都叫她冰淇淋。 「我就是和你相撞的小哥哥。」 「什么？」这也太巧了吧？他的房客竟然是她小时候的玩伴。「所以我刚才说的事你都记得？」 程子默笑着点点头说，「记得，只是我不知道当时的小妹妹就是你。那次事件的隔 天我们就全家移民美国了，只是没想到出发的前一天和你发生了小小意外。」 「我们也太有缘了。」余冰妍听完和他相视而笑。 「有件事我很纳闷，小时候和你相撞后，这二十年来我陆续梦过你几次，梦里我一直都是只有八岁大，捧着音乐和你玩，也答应说音乐盒会送给你；五年前我认识了知名工艺家，向他订製一个跟梦里一样的音乐盒，自从有了音乐盒，再也没梦过你，也就渐渐忘了梦里的事。知道要来台湾，心里莫名有个想法，觉得应该把音乐盒带来送给你。」听完她的描述，才让他想起过去有过这么特别的梦境。 余冰妍瞪大双眼惊呼连连，久久才开口说，「我跟你做了相同的梦，原来我梦里的小男孩竟然是你。」 程子默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柔情，他一手将她涌进怀里，说道，「我们居然认识那么久了。」 余冰妍突然被他拥进怀里，有点不知所措，但她心里很开心，她自然伸手环住他，这一刻她彷彿恋爱了。 如果不是因为捡手机相撞，让她忆起小时候的事，她多年的梦终究也只是梦，她永远也不会知晓梦境的意涵，他的出现彷彿是命定那般，为她解开了梦的真相。 时光遶了二十年，转了一大圈后让他们彼此找到了梦中人，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我决定了。」程子默嘴角堆满了笑容对她说。 「决定什么？」 「再延三个月才回美国。」 「为什么？」她不是不欢迎他多待三个月，只是好奇他的决定。 「你不想我多待在台湾吗？」他看着她充满好奇的脸，忍不住又笑了。 「不是啦，别误会，只是觉得你为什么突然有这个决定。」 「当然是和你培养感情。」 余冰妍呆若木鸡，这回真的是听傻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他捧起她的小脸蛋的问道。 「我?我?」余冰妍忽然词穷，他这是喜欢上她了吗？ 「小时候我们错过太多，既然再次重逢，应该好好珍惜，所以才决定多留三个月。」 「那真是太好了。」原来他不是喜欢她，是她误会了。 不知为何，听完他一席话，她反而落寞了。她清楚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他，却不知如何向他表明这份心意，她多希望他也能喜欢上她，如今他这么说，把她刚萌芽的情愫狠狠浇熄了。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程子默见她闷闷不乐，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她微微一笑，简单回答。 「待会我去煮晚餐，你想吃什么？」 这几天都是程子默在张罗三餐，如此贴心的人教人怎能能不心动，而且他的厨艺还好的无可挑剔，外卖餐都没他做的好吃。「我想吃青酱蘑菇义大利麵。」都说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她却刚好相反，她的胃被他牢牢抓住了。 「好，没问题。」她起身准备去做晚餐。 余冰妍看着他结实的背影，她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他竟是小时候的玩伴，梦里的小男孩，这一切好像梦，她刻意捏捏脸颊，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缓缓起身走进厨房，「需要我帮忙吗？」每次她这么问，他总会请她在一旁观摩即可，今日的心情和之前不同，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你知道的，你只要负责吃。」程子默回头对他笑着说。 「我会吃上癮的。」 「那以后都让我掌厨。」他马上接着说。 「不好吧，那对你多不好意思。」其实她心里非常开心。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做料理。」 余冰妍摇摇头。 「我是个美食主义者，也很爱掌厨，我在美国几乎不外食，都自己料理。」程子默跟她说话的同时，双手也没间着，一下子煮麵条，一下子切食材。 「听你这么说，我有些意外呢，男人不爱下厨的居多。」余冰妍倚在门边看着他说，她想起何仁宽就是其中之一。 程子默听完哈哈大笑。 她钦点的青酱蘑菇义大利麵，在他们谈笑风生中完成了，这一餐他们吃的很满足，也又一起过了愉快的一天。 只是这一天真的太惊喜了。 第七话：我喜欢你 今天的休养，余冰妍脚伤已经痊癒，今日已能回公司上班。 「我送你去上班。」程子默拿好车钥匙准备出门。 「我可以自己搭车。」她笑着回应，准备外出。他今天要去比较偏远的地方，所以她把车借给他，她自己则搭车上下班。 「还是我送你吧。」 「可是我们是反方向，并不顺路。」余冰妍犹豫的说。 「我又不赶时间，别拒绝了，再拖下去你就要迟到了」程子默亮亮手錶，提醒她时间。 「那就麻烦你嘍！」她若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 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就到达律师事务所。 余冰妍进到办公室就有人靠近她，开始盘问她，「刚才开车送你来上班的人是谁？」 「肯定是男朋友。」刚从茶水间端咖啡出来的邱怡恩听到，马上接着说。 「很有可能。」苏婷美在一旁点头附和，打量着余冰妍。 首先发问的吴佳佳遶着余冰妍转一圈，最后停在她面前好奇的追问，「怡恩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余冰妍白了她一眼。「你们快去工作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她说完的同时，高景育刚好从办公室出来，他们同时对上了眼，她则被他叫进办公室。 其他三人见状也只好各自回到座位专心工作。 下班时间一到，程子默会准时出现在律师事务所门口，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让其他同事看了都很羡慕余冰妍，忍不住鼓吹她快恋爱。 余冰妍似乎也对她们的胡闹习以为常，当然她也曾偷偷幻想也许跟程子默会有未来，但是可能吗？他只是短暂停留台湾，只是她生命中的一段记忆，他们终究是要分道扬镖。 「想什么？这么入神。」程子默趁着停红灯时转头问她。 余冰妍听到程子默的声音，立刻回过神回应他，「没什么。」语毕，她淡淡一笑。 「晚餐后要不要去看夜景？」 「好啊，我们去阳明山。」 「依你的意思，我没意见。」 余冰妍带程子默前往文化大学后山的情人坡，之前和汪心恬及何仁宽常去，当时她心想若有天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带他来看夜景。 如今程子默的出现，除了带给她惊奇，也带给她怦然心动的感觉，她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他呢？虽然他对她非常好，但并不表示喜欢她，也可能真的是基于房客的礼貌，和爱情无关。 程子默惊艳这眼前万家灯火的景色，这里不愧是视野辽阔赏景的好地方，他拿出相机开始捕捉美景，当然也不忘将镜头转向余冰妍。 「怎么又拍我了。」余冰妍不是不喜欢让他拍照，只是她不是他摄影展的主角，不适合太常入镜。 「你是我的女主角。」程子默淡淡一句，却也意味深长。 「什么意思？」她没听错吧？他说她是他的女主角。 「你也是我摄影展上的作品之一。」程子默眼神专注看着她，他早已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抢先了一步说道，「我知道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作主是我不对，但是我现在正式邀请你成为我摄影展的女主角，你愿意吗？」他的眼神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她。 余冰妍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她是惊喜的，没有排斥他的邀请，能成为他摄影展的主角是她的荣幸。「我愿意。可是......你原本的摄影主题不是台湾景色吗？」突然改变，她当然好奇。 「我是临时改变主意，当我知道你就是小时候相撞的那个冰淇淋妹妹时，我就决定把我们之间奇妙的梦境，用影像说故事的方式呈现，摄影展的主题不变，却会加入故事性的情节。」程子默对她娓娓道来。 她听了很开心，认同他的想法，频频对他点头。 「我还有一件事想对你说。」 「什么事？」余冰妍心想还会是惊喜吗？ 「我喜欢你。」 「啊？」她大嘴一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惊吓吧？！ 「冰妍，我喜欢你。」程子默深情款款看着她，认真地对她说。「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你了，跟你相处这段时间很愉快，你善良又热心，容易跟人谈心，和你相处没什么压力，尤其在我知道你就是冰淇淋时，更是欣喜若狂，缘分很巧妙，谁知道小时后就相识又分离的我们，竟然还会重逢，想不到这趟台湾行，真的是不虚此行。」 余冰妍听完他一席话内心非常感动，她也喜欢他，想不到她原来不是单恋，他一直也喜欢着她，这一刻她开心到快流眼泪了，她必须忍住，不能让他笑话了。 「冰妍？」他见她低头微笑许久，终于开口唤她。 「啊？」她听到程子默的声音立刻回过神，一昧地对他傻笑。 程子默以为她害羞，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囉。」盼不到她的回应，他又继续说，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余冰妍默默地点头，表示答应了。 最终话：承诺 爱情来的既快速又顺利，这是余冰妍始料未及的结果。 她看着程子默送她的旋转木马音乐盒，愈觉得她跟他的缘份似乎早已註定，他是她命定的情人，即使他们一直都是相隔千里远，缘份一到自然会相遇。 「想什么呢？都出神了。」程子默从厨房端了两杯咖啡出来，他坐在她身旁，吻了她的脸颊。 余冰妍甜甜地笑，说道，「想我们之间是如此奇妙，我的房客竟成为我的男朋友，而且更神奇的是我们一直做相同的梦。」 「是啊，我也觉得这个梦好特别，难怪我见到你时，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好像早就认识你了。」 「真的吗？我其实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一直没说出来。我们这样算心有灵犀吗？」余冰妍感到讶异。 「当然算。」他将她搂进怀里，把脸埋进她发间，闻着淡淡的发香。「冰妍，我好喜欢你。」 「我也好喜欢你。」她抬起头温柔地看着他。 程子默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她柔软的唇，对她轻声细语，「跟我回美国好吗？」为了避免两地相思，他打算带她回美国一起生活。 余冰妍陷入了思考，这事来的太突然，让她很犹豫，她不是不想跟他回去，只是去美国后何时才会回来也不知道，她在这里还有工作，不是说走就走。 程子默见她迟迟没回应，反问她，「你不愿意跟我回美国吗？」 「不是。」她连忙回答。「太突然了，毕竟我在这里还有工作。」 「这简单，我再跟景育谈谈。」他还以为她不想跟他回美国，如果只是工作问题，对他来说小事一桩，他可以帮她处理。「你也很久没见到父母了，也该回去见见他们。」 「好，听你的。」既然他都愿意帮她解决问题，那她也乐意跟他回美国，顺便回去见父母。「子默，谢谢你。」 程子默吻了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週后他们飞往美国。 余冰妍成了程子默的最佳助手，他们一起筹备摄影展的事，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他们的感情也愈来愈浓厚，双方家长也乐见其成，经常催促他们早点完婚。 难得今日提早结束工作，程子默带余冰妍去看海，他们走在沙滩上，望向远方的夕阳，此时他突然面对她，手里拿着一枚鑽戒，单脚跪膝深情款款看着她说，「冰妍，我爱你，你愿意家给我吗？」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特别感动，眼眶里泛着泪水，她对他伸出左手，点头说到，「我愿意。」 程子默把鑽戒牢牢地套在她手上，并且抱起她在原地转圈。 余冰妍笑呵呵，此时此刻，她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