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园中柳》 再见舒安 舒宁睁开眼，混沌的意识逐渐因为视线的聚焦变得清明，耳边是舒雅催她起床吃早饭的喊声。今天的早餐是黑米粥和包子，舒宁打着哈欠在餐桌前做下，胡乱地往嘴里塞东西，她只想快点吃完好回到床上睡回笼觉。 舒雅在离家不远的购物中心开了一家花店，每天都要早早地开启店门，然后在花店里呆一天。以往舒宁放假总要去店里帮忙，不过今天是她补习班放假的第一天，舒雅允许她在家好好休息。 暑假过去了一半，留给她偷懒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舒宁一边用勺子漫不经心地搅拌着碗里的粥，一边无聊地刷着手机，今天的天气很好，温度也很舒适，舒宁打算下午出门逛逛街。舒雅已经穿戴完毕准备出门，她随口问道：“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去机场接一下舒安吧。” 舒宁错愕地抬头问道：“舒安来了？”舒雅女士站在门口换鞋，漫不经心地回应：“对呀，整个高三都在家里住呢。”说罢，她就潇洒地关上大门离开了家。 舒宁看着碗里的粥，一时间有些五味陈杂。 舒安是舒宁的的哥哥，今年上高三，以前一直跟着父亲谢文东生活，当年舒雅和谢文东结婚的时候没迁户口，两个孩子的户口也是跟着舒雅的，如今舒安回到江北市高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自从舒雅和谢文东离婚之后，舒宁就很少见到舒安了。那时候她和舒安还小，一个四岁一个五岁，懵懵懂懂地只知道父母要分开生活，完全不知道离婚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最后舒雅带着舒宁回了江北市，当起了单亲妈妈。而舒安跟着谢文东去了北京，舒宁与他们也没了联系。 舒宁开始仔细的回想起上一次见到舒安的情景。那是她初二过年的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没想到舒安也回去了，他还在老家住了一段日子，那次相见两人都有些尴尬和局促，舒宁只呆了一天就回家了，但是也是在这时她和舒安互相留了电话号码。 舒宁打开通讯录，找到“舒安”这两个小字，她将号码复制粘贴到微信的搜索，不一会儿就弹出了一个相同号码的联系人。 她尝试着发送好友验证，过了五分钟，对面同意了好友申请。 舒安的头像是一张带笑脸的布偶猫的图片，舒宁莫名就觉得这只猫有点可爱。舒宁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零七分。她向舒安发送了一条信息：舒安？ 对面秒回：是。 舒宁咬着勺子打字：妈妈说你下午来江北，要我去接你。 对面秒回：是的，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也不用来的，我认识路。 舒宁：OK，那你自己过来吧，我不方便。 发完这一条，舒宁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慢悠悠地将碗里的粥喝完。她甚至懒得收拾桌子上的碗碟就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事实证明舒宁对自己的睡眠太有信心，暑假的前一个月她天天上补习班，昨晚更是因为放假过于兴奋所以窝在被窝里看了好久的小说，于是舒宁成功地睡到了下午三点半。 醒来还是觉得有些迷糊，舒宁打开房门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刚打开门，舒宁就看到了她好久不见的哥哥舒安。 舒安坐在沙发上，看着舒宁上次从书店买来就没看过的小说杂志，他的行李整齐地放在沙发旁边，只有一个行李箱和背包。舒安带着眼镜，是银色的边框，头发有些乱，看上去风尘仆仆的，一件款式简单的T恤，一条不出错的灰色裤子，一双干净的白色鞋，皮肤很白，有些瘦。 舒宁有些发愣，舒安抬头看她，空气突然在两人之间凝固了。 还是舒安打破了沉默：“舒宁？” 是他 舒宁答应了一声，接着用自己引以为傲的5.0度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舒安一番，说道：“你变了好多啊舒安。” 舒安有些意外：“你还记得我上一次和你见面是什么样子吗？” 舒宁赶紧摇头：“客套一下嘛，你也不必当真。” 说着她一头钻进了卫生间并立即锁上了门。 舒宁一把一把地将冰凉的水往脸上拍，过了很久泛红的脸才恢复到正常肤色。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比舒安还乱。 这时大门的钥匙开锁声响起，是舒雅回来了。 舒宁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卫生间的门，舒雅已经和舒安说起话来了。这件房子只有两个卧室，主卧是舒雅的房间，次卧是舒宁的，舒安现在只能睡在书房。不过书房的空间很大，舒安也不是那种挑拣环境的人。舒雅和舒安将行李搬进书房，舒宁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们忙碌，处于礼貌她应该帮忙，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出手。 舒雅帮舒安把行李箱里的衣物和鞋子拿出来放好，嘴里还不闲着数落舒宁：“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帮哥哥收拾一下东西，就知道在旁边看着。”舒宁“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进门开始帮忙。 舒宁接过舒雅递给她的书包，映入眼帘的是几本书和水杯，舒宁拿出来放在书桌上，然后又乖乖地退回门口。舒安话不多，对舒雅的嘱咐也一直应承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舒宁。舒宁看着舒安和舒雅忙碌的背影，生平头一次感觉到了被忽视的感觉。 舒宁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大声朝书房喊道：“妈妈，晚上吃什么呀？” 舒雅也大声地说：“我们晚上庆祝，出去吃大餐吧！” 舒宁满意了，拿起先前舒安手上地杂志看了起来。 晚饭选在舒宁最喜欢的湘菜馆，去之前征求了舒安的意见，他表示能接受湘菜。因为这一条，舒宁对舒安的好感稍微多了一分。 这一餐舒宁吃得很开心，舒雅向舒安简单地介绍了新学校的基本情况，叮嘱舒宁在学校多多照顾舒安。舒宁听得厌倦，她不耐烦地说：“您怎么总是唠叨我呀，您说说舒安呀，他是哥哥，年龄可比我大。”舒雅白了她一眼说：“舒安不用我唠叨，人家在之前的学校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从来不让你爸爸操心的。”舒宁有些不屑一顾却也没再还嘴。 舒安注视着这母女俩斗嘴，只觉得场面温馨，以前跟着父亲生活的时候很少有这样聚餐斗嘴的时候，父子俩都不善于表达感情，除了日常的必要交流，舒安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学习上，而谢文东忙于工作，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管他。 舒安对舒雅说：“妈，您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不会麻烦舒宁......妹妹的。”舒安话里有不自然的停顿,但是舒雅没有意识到，她很高兴儿子省心，她也乐意看到孩子们和睦相处。而舒宁专心地吃着自己碗里的菜，根本没注意舒安舒安说了啥。 吃完饭，舒雅带着兄妹二人去书店买了些教辅资料，顺便给舒安送了一套他喜欢的书作为礼物。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舒雅和舒安都累了一天，早早地洗漱完就回到房间休息了。客厅里只剩下了舒宁一个人，她自顾自地打开电视调到自己想看的频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晚间节目今天加更，舒宁打着哈欠追到了凌晨两点，终于看完了大结局。她站起来关掉电视，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按了按太阳穴，连续的熬夜让她有些撑不住，她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打算今天就睡沙发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从书房中传出的一声微弱的呻吟。 舒宁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蹑手蹑脚地走进舒安的房间门口。这呻吟断断续续从房间里传出来，听得出来舒安应该是在忍耐极大的痛苦。舒宁有些不死心地凑得更近了一些，想听的更清楚。 矛盾乍起 她听到舒安在哽咽。那种极力忍耐自己却从唇齿间泄露的一点细碎的呜咽精确地传进舒宁的耳朵，从耳尖传到到心脏。一瞬间，舒宁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在敏感的青春期，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了解但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可能。舒宁在学校和要好的女性朋友悄悄讨论过这些，她们毫无异样地讨论着男生那不为人知的神秘地带，那时她们面不改色，一身正气，可是她现在站在舒安的房间门口，却不知为何浑身燥热得厉害。 舒宁咽了一口口水，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回去睡觉。就在这时，房间门打开了。 舒安逆着光站在舒宁面前，额头前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舒宁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舒安张口问道：“舒宁，你有事吗？” 舒宁莫名地红了脸，她在迷糊的脑子里寻找能够糊弄过去的借口，仅仅过去了几秒，舒宁却觉得像半辈子那样漫长。 舒安大概看出了她的窘迫，于是绕过她，穿过客厅打开了冰箱，问道：“家里有酸奶吗？” 舒宁闷闷地说：“抽屉里就是。” 舒安拿出酸奶，拆开来喝了一口说：“抱歉，半夜胃疼，我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舒宁有些错愕地看着他说：“你胃疼？”舒安又喝了一口酸奶说：“是啊，我很少吃辣的。”舒宁皱眉：“那你还跟我们一起吃湘菜，你早说嘛，江北又不是只有湘菜馆。” 舒安将剩下的酸奶喝完，对着舒宁挑眉说：“不是不能吃，估计是今晚吃太多了受不了，不过舒宁，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我的房间外蹲着干嘛？” 舒宁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她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为了不让舒安看出来，她连忙跑进房间重重地带上了房门。 于是她没有看到舒安藏在碎发后的眼睛里藏着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舒宁躺在床上，心脏还是无法控制地砰砰直跳。她强迫自己将脑子里那些不健康的对舒安的想法驱逐出去。 舒安重新躺回床上，想起舒宁惊慌失措的表情，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舒雅就出门了，临走前她嘱咐舒宁带舒安在江北转转多熟悉一下江北的环境。 舒宁思考了半天，最后决定带舒安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这是一部小成本的喜剧电影，舒宁一直想看，可是她前半个暑假都在补课，根本抽不出时间。 舒宁在电影院笑得前仰后合，止不住地抹眼泪。等到电影看完，两人开始思考去哪里吃午饭。 舒安不太会吃辣，舒宁只好舍弃了湘菜，带着舒安去吃淮扬菜。 舒宁不知如何开口跟舒安交流，只好问他些不太冒犯的问题：“舒安你要不想想你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下午陪你去买吧。” 舒安回答：“也没什么缺的，我听妈说再过十天高三就开学了，所以我也马上去学校了。” 舒宁惊讶地说：“高三这么早就开学啊？那你岂不是在家待不了几天了？”语气中有掩盖不住的开心。 舒安保持着微笑，心里却升起一股酸涩和恼火，他当然听得出来舒宁是不想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要是别人这么说他大可回学校申请住宿，这样两个人也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现在他突然生出了反骨，偏偏就没顺着舒宁的话往下说：“倒也不是，学校离家挺近的，我可以办理走读，妈也同意了。” 舒宁“哦”了一声，声音里的欣喜变成了失望。 饭菜陆陆续续地上齐了，舒安吃得很开心，因为没有辣菜，舒宁吃得不开心，也是因为没有辣菜。 她的倔强 兄妹两个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饭回到家中，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做自己的事，再也没有互相理睬过谁。这期间两人交流唯一的桥梁就是舒雅，一但舒雅出门，屋子里又陷入宁静。 十天后，舒安上学去了。他果然办了走读，每天晚上下了晚课才回家。舒宁不在乎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很认真的考虑自己开学了要不要住宿。不过这个想法被舒雅一票否决了。 理由无非是那些听了几百遍的话，舒宁的提议被驳回，她也没胆子再向舒雅提。 不过这件事舒安是知道的，他对舒宁是否住宿是否走读完全不关心，他只是很好奇地问舒宁：“为什么妈妈反对你一次你就再也不敢提出第二次呢？” 舒宁彼时躺在床上看小说，听到这种问题，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说：“你不知道啊，妈妈可怕得很，我才不敢。” 舒安嗤之以鼻：“你就是胆小懦弱。” 舒宁气得将手边地书砸向舒安，却被他灵活地躲开走掉了。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舒安已经上了一个月的课，也到了舒宁高二开学的日子。舒雅的花店每天都很忙碌，她没有空送舒宁上学，于是舒安就成了互送舒宁的保镖。 高三晚上下课比高二晚，舒雅特意交代让舒宁等舒安一起放学，这样晚上走夜路也安全些，舒宁当然没资格反对。 与此同时，高三第一次摸底考也开始了。舒宁本来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打算看舒安出洋相，却没想到舒安真的在考试里拿了全年级第五的成绩。 舒雅看着成绩单笑得像枝头绽放的栀子花，不停地夸赞舒安并教育舒宁向哥哥看齐。 在学校里，舒安也因为这次考试出尽了风头。大家都知道舒安是北京的插班生，没想到舒安真的有实力，再加上他长得不错身材也匀称，自然有很多人知道了他。 舒宁听着好朋友林瑶讲着这些关于舒安的话，她的眉头也皱地越来越紧：“你们说他帅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会有【身材匀称】这个评价啊？谁看过他的身子了？” 林瑶一脸娇羞地说：“看外表去就能看出来他腿很长啊，半身的比例也好，这不是匀称是什么？” 舒宁有些无语凝噎，她刚在家里被妈妈教育，回学校来耳边又是舒安，她都快烦透了。 这天晚上，舒宁没有等舒安放学，而是立马沿着熟悉的路回到了家。舒雅早就睡下休息了，舒宁把书包扔在一边，快速地洗漱好就躺在床上。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舒安，屋子里安静极了，墙壁上滴答滴答的指针提示着她时间的流逝。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舒安还没有回家。 高三下晚课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学校离家近，平时他们两个人走路半个小时就能到家，现在舒安还没回来，舒宁觉得有些慌乱。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边安慰自己舒安是男的不会有事，一边又有想去主卧叫醒舒雅的冲动。 焦虑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反而会越来越严重。 终于，十二点半，客厅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舒宁立刻打开房门冲了出去，看见舒安在门口换鞋。舒安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对上了舒宁那双圆圆的眼睛。 他不等舒宁先说话，抢先一步控诉她：“你今天放学没有等我。而且电话也不回，信息也不回。” 舒宁：“嗯……我今天先回来了。” 舒安不理她，接着说：“我以为你没下课，去高二教学楼找你没找到，以为你遇到什么不测，差点要报警，最后我问了你们班主任，她告诉我你已经回家了。” 舒安语气平淡地说出这些话，仿佛在说另外一个人的事，但是舒宁觉得他生气了。 舒安简直要气炸了。舒宁没有等他一起回家，没有提前告知，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他像疯了一样到处找，生怕在舒宁半夜十点的大街上被歹人抓走，他不敢想那些人看到可爱的舒宁会怎么对她——他不想承认在他的潜意识里舒宁是可爱的——万一她真的出了事怎么办，可是结果她竟然一声不吭地回了家。 舒安觉得心脏要炸掉，他面前的是完好无损的舒宁，毫发无伤的，穿着到膝盖的睡裙的舒宁。 他的关心 看着这样的她，舒安觉得那股酸涩又恼火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不理舒宁，回到书房关上房门，把欲言又止的舒宁隔绝在门外。 舒宁想道歉想解释，但又觉得这次自己确实不占理。 于是憋屈的宁大小姐什么也没跟舒安解释，也气鼓鼓地回房间休息去了。 这一晚舒宁和舒安都没睡好，第二天上课两人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哈欠。林瑶看着疲惫不堪的舒宁，好奇地问：“你昨天不是没等你哥自己回家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没精打采呀？”舒宁撑着脑袋敷衍着回答：“没睡好，午休的时候你别叫我，天塌了也别叫。”林瑶还想再问，舒宁已经撑不住睡着了。 下课之后， 下课铃响起，舒宁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林瑶百无聊赖地偷偷看刚借的小说，有人过来跟她说，教室外面有人找她。 林瑶藏好小说走出去，发现找她的人是舒安。舒安来给舒宁送了面包和牛奶，舒宁今天早上出门得比他早，连早饭都没吃。 林瑶自然而然地接过来，指了指教室里说：“宁宁在睡觉，她说她昨晚没睡好。” 舒安的脸色稍微变了，问道：“怎么了？为什么没睡好？” 林瑶也不敢在舒安面前瞎说，她有所保留地讲了舒宁这段时间以来的苦闷。舒安听明白了，他向林瑶到了谢，就转身走了。 林瑶站在原地看着舒安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舒安是个英俊潇洒善解人意的好哥哥。 回到教室，舒宁已经醒了，林瑶把吃的放在她的桌上说：“刚刚你哥哥来了，他说你没吃早饭，给你送了这个。” 舒宁看了一眼，她确实饿了，于是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撕开包装吃了起来。林瑶接着说：“他还问你昨晚为啥没睡好呢，我就跟他说了你最近心情不太好的事。” 舒宁嚼着面包“嗯”了一声，也没接过林瑶的话头。 其实舒宁不开心的原因也很简单，从小她就跟着舒雅生活，本来舒雅工作就就忙，为了不给舒雅添麻烦，她也养成了乖巧懂事的性子，自从舒安来了之后，舒宁发现舒雅大部分的关心都给了舒安，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加上舒安的成绩确实不错，舒雅也很满意，舒宁更加无地自容。 这些舒宁不敢说，因为她觉得争夺父母的宠爱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她也觉得有些羞耻，更不知道该拿怎样的态度对待舒安。事实上舒安对她也算尽到了当哥哥的本分，就算昨晚因为舒宁的任性让他生了半天闷气他还是注意到舒宁没吃早饭，舒宁更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舒安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林瑶突然问到：“宁宁，你哥哥平时对你好吗？”舒宁点点头：“还算好，他每个星期都会多给我一百块当零花钱。” 林瑶惊讶地说：“一个星期一百块，这也不少了呀，一个月就是四百呢。” 舒宁声音闷闷的：“他给的还不是我爸的钱，那也只能算是我爸爸功劳。” 林瑶说：“我觉得挺好的呀，钥匙我一个月多了四百块的零花钱我会高兴死的，宁宁，你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啊？” 舒宁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不知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 林瑶用手扶脸地叹息：“这么帅的学霸没有女朋友啊，那……我想追他试试看！” 舒宁的脑子里像是炸了一团乱七八糟的烟花，她看着林瑶跃跃欲试的脸说：“那我祝你成功以及坚持喜欢他超过两个月。” 一些日常 林瑶听了装腔作势地要来掐舒宁的脸，舒宁笑骂着躲过去了。林瑶就是这样，舒宁心里想，她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超过三个月。舒宁用手抵挡林瑶的攻击，嘴上还不忘输出：“我提前祝你和我哥的孽缘不成正果！” 两个人笑着闹着，上课铃声响起来了。 放学之后舒宁在高三教学楼下等着舒安，有了昨晚的教训，她再也不敢提前回家，如果这件事被舒雅知道了，她又少不了一顿说教。 下课铃响，所有人鱼贯而出，舒宁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用余光搜寻着舒安的身影。 舒安也在看手机，面色有点复杂。舒宁走到他身边，舒安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往自己这边倾斜了些，舒宁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最后还是舒宁先道了歉：“舒安，我昨天并不是故意不等你，我最近情绪有点不太稳定，让你担心我，真的很抱歉。另外谢谢你今天给我送早饭。” 舒安眯着眼睛说：“你以前也会像昨晚戏弄我一样戏弄别人吗？” 舒宁否认：“我没有戏弄你。” 舒安揭穿：“你是故意放我鸽子，故意戏弄我。” 舒宁咬牙切齿：“对我是在戏弄你，你想怎样？你大可告诉妈妈去，你就说我戏弄你了，你受不了回北京去算了！” 舒安盯着她的眼睛没说话，空气里又是良久的沉默，过了很久，舒安终于开口：“舒宁，我现在相信你的情绪是真不好了……”他突然挑起了眉毛，像是挑衅似的对舒宁说：“原来你想让我回北京啊，你终于暴露你自己了吧。” 舒宁这才察觉自己被捉弄了：“舒安你真是个混蛋！” 舒安：“随你怎么想吧。” 舒宁：“......” 第二天一早，舒宁打开房门，舒安正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吃早餐。看见舒宁起床，舒安向她问好：“舒宁，早上好。” 舒宁打了个哈欠说：“早......” 两人昨晚斗了半天嘴，现在反而都安静了下来。舒宁尝了一口小米粥，有些惊讶地说：“今天的粥怎么这么淡啊？” 舒安抬起头淡淡地说：“今天的粥是我做的，妈说外婆生病了，她今天一早就去外婆家了。”舒宁放下勺子问：“外婆怎么了?”舒安说：“好像是肠胃不舒服，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 晚上，舒雅回来得比两个孩子都晚，舒安正在房间里做物理大题，舒雅在外面敲门，询问舒安自己能否进去。舒安打开门，看见母亲脸上满是疲惫。 舒安给舒雅倒了杯水问：“外婆还好吗？”舒雅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今天在医院呆了一天，做了各种检查，总算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外婆知道你现在在我这里，她想见见你，你方便吗？” 舒安有些讶异地问：“外婆想见我？”也不怪舒安惊讶，舒雅和谢文东离婚的时候，舒雅本就想带走两个孩子，可是外婆那时候也病着需要人照顾，舒雅一个人无法同时照顾一个老人和两个小孩，只好带着舒宁回了江北。这些年外婆一直很愧疚，总说当初要不是她生病，也不会使得舒雅与舒安母子分离。如今外婆想见舒安，舒安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舒安和舒宁放了假，舒雅带着他们去看外婆。 舒宁远远地看见一个老人坐在巷子口等待，走进一瞧，果然是外婆。老人拉着舒宁和舒安的手不放开，笑着说孩子们都长大了。舒安和舒宁搀扶着外婆将她扶进屋子里，又陪她说了好久的话。 舒宁静静地坐在外婆身边，她小心翼翼地剥开橘子的皮，不让手指沾上黏糊糊的果汁。剥好之后，她分好一半给外婆，剩下的一半又分成两份，把其中一份递给舒安。舒安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放进了嘴里。 往事 舒安的另一只手被外婆攥着，他也因此感受到了外婆干燥而皴裂的皮肤。外婆是庄稼人，年轻时要下地干活，长年累月的劳作让她的双手变得粗糙而扭曲变形。但是这双手在与舒安的手相握的时候，又变得温柔而慈爱。 舒安正在胡思乱想，只听外面的客厅一阵吵闹，原来是亲戚们都来了。他和舒宁都站起身来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中年男子挡住了去路舒安下意识地将舒宁拦在身后，舒宁悄悄在他耳边说：“这是大舅伯。”大舅伯眉开眼笑地看着舒安说：“舒安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呀？大舅伯好久不见你了，快过来陪我说说话。”说着，大舅伯便一把将舒安揽到身前，推搡着将他拉到了客厅里。 舒安有些窘迫，他脸上的不知所措全部都被舒宁尽收眼底。舒宁忍着笑意，转身对外婆说：“外婆，咱们出去吧，马上就要吃饭了。” 走出门，舒宁发现大家都来了，姨妈在和舒雅讨论着美容护肤，姨父舅伯还有舒安正在斗地主。舒安显然不太适应这种热切的气氛，他一看见舒宁就向她发送求救的眼神。舒宁憋着笑，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吃完饭，长辈们还有许多话要说，舒宁找了个机会，悄悄地将舒安从牌桌上拉了出来。两个人向舒雅告假，说自己吃太饱了要出去消食，舒雅忙着布置牌桌，拜了拜手让他们注意安全。 两个人向后山走去，不远的地方有个池塘，现在还是十月初，池塘里的荷叶已经枯了不少。舒宁摸着肚子说：“你来得不凑巧，夏天的时候荷花满塘，可好看了。舒安：“有多好看？”舒宁掏出手机，找出照片来给舒安看。舒安看了一眼评价道：“是啊，确实好看，这张照片让我想起小时候你好像曾经掉进这个池塘里过，还是我把你捞上来的。” 舒宁惊讶地说：“你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舒安点点头，伸手指向池塘边地一处荒草丛生的地方说：“我记得好像就是在那里吧。”舒宁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过往的记忆也一起涌入脑海里。 那是舒雅和谢文东闹离婚的时候，舒安和舒宁被带到外婆家住，那是个冬天，天气很冷，两个孩子都穿得像个小球，吃完饭之后都闹着要去外面玩。外婆忙着把腌制好的腊鱼腊肉挂起来准备过年，自然功夫看管他们两个。 舒安和舒宁跑到池塘边，冬天的池塘里的水已经干涸了，满塘全是淤泥。舒宁看见池塘中央的一个小小的白点，舒宁打赌那个东西是莲藕，可舒安却觉得那只是个垃圾。小小的舒宁不服气，她不顾舒安的阻拦，直愣愣地找了个缓和的坡道，一个人走了下去。 舒宁才刚踏进淤泥里就有些后悔，但是她不想认输，闭着嘴巴不肯呼救。她壮着胆子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正在往下陷。 舒宁终于忍不住哭了。舒安见情况不对，趴在岸上去一把拉住舒宁的手开始将她往岸上扯。最终她还是上来了，只不过整颗球黑了一半，裤子和鞋子上全是臭烘烘的淤泥。 小舒安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安慰道：“妹妹别哭，我们回家洗澡。”说着也不顾舒宁身上的脏泥巴，牵起她的手就往家里走。路上的小孩看到舒宁这个样子，都敬而远之地远离她，有的小孩还对舒宁露出嫌弃的表情，舒宁哭得更大声了，甚至站在原地不愿意再往前走。舒安挥起拳头对那些小孩说：“走开！离我妹妹远一点！”孩子们一边笑一边跑开，还大声嘲笑道：“舒宁是个脏兮兮的臭小孩！” 舒安朝他们吼道：“不许你们说舒宁臭！” 等那些小孩走之后，舒安牵起舒宁的手往家里走。回到家，外婆看到两人在这副样子又急又气，连忙舒宁的脏衣服换下来让她去洗澡。舒安主动向外婆说，是他让舒宁去池塘中间看看有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于是，舒安被罚不许吃晚饭。 回忆结束，舒宁的心变得有些柔软：“你居然还记得这件事啊。”舒安沉默了一会儿，接过话头说：“怎么说呢，舒宁，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舒宁转过头来看着舒安，圆圆的眼睛里满是不被污染过的天真和赤诚，她不明白舒安的话里蕴含着的深意，只觉得舒安是在嫌她麻烦。她不想再与舒安争辩，此前两个人之间的摩擦让舒宁知道她没有办法在语言上占舒安的便宜，于是她也没再往下接话。 有些郁闷 舒安看着池塘里的残荷，又想起了一件事。那是舒安刚刚中考完的暑假，舒安中考发挥失常，没有考上自己理想的高中。谢文东对他很失望，一连好几天都没舒安说话。那时候谢文东的生意也处于低谷期，每天应酬自顾不暇，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管舒安。这个理由或许可以蒙骗谢文东自己，可是舒安早就敏锐地发现父亲对自己的极快地冷淡下来。无论舒安是一个多么理性清醒的人，在这一刻他也彻底崩溃。 他打了一通电话给舒雅，表示想来江北市住一段时间。舒雅没有多问就同意了，舒安捏着电话纲要松一口气，就听到电话那头舒宁用幼稚而清澈的声音说：“是哥哥吗？” 电话那头的舒雅还没来得及回答，舒宁就自顾自地对着电话说：“哥哥，我听妈妈说了你中考没考好，你别伤心，我明年也要中考啦，说不定我也考不好呢......”话音未落，舒雅就赶紧打断了她：“瞎说什么呢，赶紧呸呸呸！” 舒安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柔声说：“舒宁，我没事，中考对你来说也很重要，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别像我一样考砸了。”舒宁不服气地反怼：“难道中考没考好人生就毁了吗？考砸了又怎么样，我们老师说了就算考试没考好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的.......”舒宁还在絮絮叨叨，舒雅已经忍不住捂住了她的嘴。 舒雅向电话那头回复说：“舒安啊，虽然舒宁爱胡说八道，但是她说得其实也没错，考砸了也没事，人生也不会因为中考考砸就会毁掉。” 舒安“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妈，我考虑了一下，我还是不去江北了，我打算去上补习班，预习一下高中课程。” 舒雅没有反对，只说随舒安的意思就行。舒安挂了电话，发觉自己心里的那些郁闷和崩溃不知所踪。他摸上了自己的脸，惊奇地发现自己脸上居然有一丝笑容。 这时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是舒雅发来的：舒宁口无遮拦惯了，你别怪她，你是她的哥哥，她很爱你。 舒安盯着聊天界面好久，终于回复到：我知道。 紧接着，舒雅发来一个视频，画面里的舒宁好像不知道舒雅在录像，只听舒雅在镜头外问道：“舒宁，你有什么相对哥哥说的吗？” 舒宁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镜头说：“哥哥呀，嗯.......其实我有点想他了，不过他应该没时间吧......我希望他以后考试都顺利，这样说不定我就有机会见到他了。” 镜头有些摇晃，舒宁的脸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舒安看了好久，点下了保存键。 想到这，舒安将双手伸进口袋里，稍微用了点力气握住了手机。而舒宁的注意力却全部都在吃撑了的肚子上，完全不知道舒安在想什么。 两个人消食消得差不多了，起身慢慢往回走。回到家，大人们都在打麻将玩扑克，外婆坐在沙发正中央，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剧。舒雅平时工作忙，外婆年纪也大了，舒雅没时间照顾外婆又不放心，于是她请了个保姆来给外婆做饭，像今天这种人多的聚餐，舒雅还要给保姆加钱。此时舒雅正在厨房与保姆聊天，谈论着加钱的事。 外婆见两人回来，热情地拉住他们坐下，还不停地问舒安在北京过得好不好。舒安一一回答外婆的问题，完全没有不耐烦。舒宁默默地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她掏出手机无聊地划来划去，假装自己有事做。 外婆看出了舒宁的无聊，她热切地把舒宁拉近话题里：“宁宁最近学习怎么样啊，你哥哥的成绩我们都知道了，你要好好向哥哥看齐啊。” 长辈们总喜欢将孩子们放在一起比较，仿佛不这样就没有别的话可说。舒宁打开与林瑶的聊天框，一边打字一边说：“知道了外婆。”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消息发送，是她向林瑶解释今天在外婆家，没时间陪林瑶去逛街。外婆还在和舒安说话，她一直对舒安很愧疚，认为是自己身体不好才让舒安离开舒雅。舒安摇头否认，表示自己在北京很好，从前的事不能怪外婆。在一旁打麻将的舅伯叔叔们自然也听得见，纷纷夸赞舒安不仅学习好还懂事，不让大人操心。舒安摆出得体的微笑，一一回应那些夸赞，如此，他又收获了更多好评。 吵架 舒宁全程盯着手机没有抬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舒安用余光瞄舒宁，看见舒宁猫着身子窝在沙发里，头也不抬地玩着手机，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舒安收回余光，继续同外婆说话，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舒宁。舒安以为舒宁不在意长辈对自己的评价，实际上在舒宁与林瑶的对话框里，舒宁不知道吐槽了多少遍。舒宁有些愤恨，既生瑜何生亮，舒安要是好好呆在北京不回来，她就不会被亲戚们拿来作比较了。 正想着，舒雅打着电话从厨房里出来了， 好像花店来了大客户，她必须回去一趟。舒雅挂了电话，穿上外套对跟外婆告别。外婆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一罐自己的腌菜让舒雅带上。舒宁站起来对舒雅说：“妈妈，我也要回去，我还有好多作业没写。”舒雅点了点头说：“那走吧，舒安也跟我一起回去吧，你帮着辅导辅导舒宁，她最近成绩又退步了。” 舒安答应了一声，跟着舒雅的脚步向外走。舒宁走在他后面，心里的郁闷又多了一层。 舒雅先把两人送回家，然后自己才开车去店里。舒宁一回到家就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舒安皱着眉头说：“你不是要写作业吗？”舒宁打了个哈欠说：“不想写了，到学校去抄别人的咯。”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调出自己想看的频道，然后掏出手机打开了一局游戏。舒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既然要玩游戏干嘛要打开电视？”舒宁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她敷衍着回答：“习惯了，顺手，你别管。” 舒安被噎住了，他冷哼一声：“我才懒得管你，你下次考试退步了肯定又会被说，然后妈就会让我辅导你的学习。” 舒宁有些不以为然：“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学霸，我永远考不过你。” 舒安感觉好笑，说：“学习是你自己的事，你没有必要跟我比。” 舒宁听烦了，她毫不客气地回怼：“ 不跟你比，你说得倒轻松，知道你是我哥的人谁会并不把我们俩拿来作比较，你永远是胜利者，你学习好又懂礼貌，大家都喜欢你，妈妈外婆还有舅伯们都喜欢你，所有人都喜欢你，你少装了！” 舒安气急反笑，他一把夺过舒宁得手机说：“我比你优秀有错吗？你现在这样不就是自己不努力反而把错都推到我头上吗？” 舒宁立刻起身去抢手机，她很想停止这场争吵然后安安静静打完自己的游戏，可是舒安不给她机会。他向前走了半步，用另一只空闲下来的手按住舒宁的肩膀问到：“你讨厌我对吗，你为什么讨厌我，告诉我好吗？” 舒安已经尽力把自己语气放轻，让这个问句听起来能让人感受到提问者的心平气和。但是舒宁正在气头上，她完全不理会舒安的异常。她用尽力气挣脱舒安的手，抢过自己的手机，跑回房间里“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舒安站在客厅里，看着自己那只捏过舒宁肩膀的手，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舒宁回到房间，把自己扔在床上开始大口地喘气，刚刚被舒安按住的地方出现了一点红色印记，但是却不疼。 舒宁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红发烫，房间里没有别人，但她还是拉起了被子捂住了脸。 舒雅晚上回来时，兄妹二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舒安正在做题，舒宁在打游戏。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舒雅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冷，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敲开了舒宁的房间门。 舒雅开门见山地问：“宁宁，你和舒安是不是最近吵架了。”舒宁与妈妈谈话自然不敢继续玩游戏，她关了手机，闷声说：“没有。” 舒雅自然不信，处于照顾舒宁地隐私的原因，她也没有接着往下问，她叹了口气说：“宁宁，妈妈要跟你说件事，今天妈妈去见客户，谈成了一个大单子，但是下个月妈妈要出差去云南，会有半个月都不在家。” 舒宁惊讶地“啊”了一声，问道：“决定了吗，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来？”舒雅说：“就去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就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和舒安两个人在家好好的，别调皮。” 舒宁问：“可是以前你出差都会让我住外婆家的，这次怎么变成我和舒安两个人在家了？”舒雅叹了口气说：“外婆年纪大了照顾不了你，我已经问过舒安了，他自己会做饭，你们两个人就在家里住，别去外婆哪里了。” 舒宁还想再说，舒雅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了，舒宁能看到舒雅脸上的疲惫，为了不让母亲操心，她没有开口说今天和舒安吵架的事。 出门 舒雅这次走得比较匆忙，舒安和舒宁的假期还没结束她就收拾好了东西登上了去云南的飞机。舒宁解放了，她立刻约着林瑶出门逛街。林瑶自然同意，她还提出让舒宁把舒安也带着。 舒宁没有好气的回复她：“你不知道我跟我哥刚刚吵完架吗？”电话那头的林瑶打着哈哈说：“亲兄妹哪有隔夜仇啊，你主动跟他说一句话肯定立马就和好了。”林瑶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自然也体会不到舒宁嘴里的“严重矛盾”到底有多严重。 舒宁无奈地说：“问题就在这，我们两个人都不可能主动跟对方说话。”林瑶戏谑地说：“我知道你不会主动跟他说话，但是你怎么确定他不会跟你说话呢？” 舒宁捏着电话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他应该不会主动向我低头。”林瑶问道：“哪怕是他做错了事他也不会低头吗？” 舒宁不确定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昨天的事，我也分不清到底是谁错了。”舒宁很嘴硬，她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 电话那头的林瑶开着玩笑说：“要我说就是你不对，家里有个这么帅的哥哥还跟他吵架，你真是不知好歹。” 舒宁笑骂道：“滚蛋！”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聊了半天，约定好碰头时间和地点之后就挂了电话。舒宁抬头一看，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她从床上跳起来走到衣柜旁边，准备挑选去逛街的衣服。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了，舒安的声音门外传来：“舒宁，起来吃饭。” 舒宁从床上的一堆衣服里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中午十二点整。 舒宁打开房间门，映入眼帘的是餐桌上的四菜一汤，卖相很不错，里面有舒宁最喜欢的红烧排骨。舒宁震惊地想，舒安这家伙真的会做饭啊。 一转头看见舒安凌厉的眼神，舒宁打了个哆嗦，赶紧钻进卫生间洗漱了。舒宁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舒安已经在吃了。桌上另一碗饭是舒宁的，刚盛上桌，冒着热气。舒宁跑过去坐好，掏出手机给林瑶发消息：震惊！我哥居然主动找我说话了！ 林瑶也是秒回：说什么了？！ 舒宁：出来吃饭。 林瑶：......真是毫无新意。 舒宁：更让我震惊的是他居然真的会做饭！ 林瑶：爱上.jpg，就是喜欢会做饭的男人。 舒宁不停地发着消息，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舒安终于忍不了了，他放下筷子说：“舒宁，吃饭就好好吃，别一边吃一边玩手机。”舒宁无所谓地说：“你真啰嗦啊，比妈还啰嗦。” 舒安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她。而在舒宁和林瑶的聊天框里，她又发了好几条嫌弃舒安啰嗦的消息。 吃完饭，舒安收起碗筷准备洗碗，有些菜没吃完，他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里，准备明天热着吃。 舒宁和林瑶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厨房里舒安还在洗碗，舒宁想了想，走过去对舒安说：“林瑶约我去逛街，晚上我不回来吃饭。” 舒安“嗯”了一声，没有回头。舒宁接着说：“她还让我带上你。” 舒安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去，我下午有别的事。”舒宁耸了耸肩，她早就猜到舒安会拒绝，她想都没想就转身走出了家门。 巧合 到了约定的地点，舒宁远远地看见林瑶站在商场门口等她。舒宁悄悄跑过去，想站在林瑶身后吓她一跳。 林瑶早就看到了她，但她还是很配合地跟舒宁玩起了吓唬人的游戏。舒宁向林瑶解释舒安下午有别的事，没空跟她出来逛街。林瑶当然不会在意这些，虽然是她提出的建议，但舒安来不来她也并不是特别放在心上。 两个女孩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她们去逛了超市和文具店，舒宁买了很多零食和文具。结账的时候林瑶忍不住吐槽说：“每次出来你都会买这么多吃的，你又吃不完，到最后都给我吃了。” 舒宁掏出钱包来结账，毫不客气地说：“这不好吗？要是你不喜欢这次就不投喂你了。”林瑶连忙抱住舒宁的手臂撒娇：“好宁宁我错了，你对我最好了呀。” 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走出超市，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吃饭。林瑶突然指着远处便利店里的一个身影说：“宁宁你看，那个人地背影好像舒安呀！”舒宁顺着林瑶的手指看过去，便利店的收银台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士的背影果真和舒安有些相似。舒宁惊了一下，对林瑶说：“我们过去看看吧。”林瑶自然同意。舒宁和林瑶悄悄地走进看，那对男女好像在买矿泉水，两个人装作不经意地从门外经过，那个女生刚好转过头来，林瑶看清楚了女生的脸。 林瑶小声地发出一声惊呼：“哇，那个女生是我们学校高三的学姐！”舒宁转过头来连忙问道：“你认识吗？” 林瑶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她，高一的时候我去广播站参加新生的入学仪式的主持人选拔的时候，评委里面就有她，我记得叫陈庆嘉，现在她应该早就退出广播站了吧。”舒宁问：“你怎么知道她已经退出广播站了？”林瑶轻轻地掐了她一下说：“高三的学生不允许参加任何课外组织呀，你忘了？”舒宁这才反应过来。 正说着，陈庆嘉已经看到了林瑶，她走过来跟林瑶打招呼：“林瑶，真巧啊你也在这！”林瑶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连忙转头回复到：“啊，学姐好！好巧啊，你也来逛街啊？”陈庆嘉温婉地撩起碎发放到耳后说：“是啊，好不容易放假，出来逛逛。” 林瑶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陈庆嘉旁边的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林瑶和舒宁都看到了，这个男生还真是舒安。 舒宁只觉得眼前一黑，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陈庆嘉见舒安看向这边，于是热情地向林瑶介绍道：“这是我的同班同学，今天他刚好有空，我就约他出来逛逛，顺便补补笔记，”说着，陈庆嘉稍微靠近了林瑶一点，放低声音补充道：“他成绩不错哦。” 林瑶尴尬地笑着回应：“学姐，其实你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我妈妈一直那你当我的榜样呢。”林瑶的妈妈和陈庆嘉的妈妈是同事，陈庆嘉的成绩不错这是林瑶妈妈知道的，再加上以前陈庆嘉在广播站里当播音员，有时候学校里举行活动，她经常当主持人。陈庆嘉不认识舒宁，舒安也没跟她说过自己有妹妹，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恐怕比她还了解舒安。 舒安面无表情地站在陈庆嘉身边，好像陈庆嘉说的是一件跟他毫不相干的事。舒宁躲在林瑶身后不出声，也不知道在想啥。 陈庆嘉跟林瑶聊了一会就向她告别：“时间不早了林瑶，我们要走了，要不然今天就补不完笔记了，学校见！” 林瑶连忙侧身让路：“好的学姐，拜拜，玩得开心啊。” 陈庆嘉回头对舒安说：“走吧舒安。” 舒安“嗯”了一声，跟上了陈庆嘉的脚步，他的余光扫过舒宁又很快离开，像一片雪花落在舒宁的皮肤上而又很快地消失不见。 和好 等两人走远了，林瑶趴在舒宁的肩膀上悄悄说：“宁宁，你说陈庆嘉是不是喜欢舒安呀？”林瑶呼出的热气让舒宁的耳朵有些痒痒的，舒宁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感觉心里有些闷闷的，她有气无力地回复说：“不知道，可能吧。” 林瑶没有意识到舒宁的心不在焉，她有些遗憾地说：“啊，果然帅哥就是受欢迎，我还没写好情书呢，就已经有人约他出来逛街了，”说着，林瑶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舒安说的今天下午有事就是配陈庆嘉逛街呀，怪不得他拒绝我这个大美女的邀请，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要是平时，舒宁肯定会被林瑶这种没心没肺笑话逗笑，可是今天不知怎么舒宁提不起兴趣去回应林瑶的玩笑。她想起刚刚陈庆嘉和林瑶说话的时候，她躲在后面悄悄观察舒安，舒安没有表情，也没有看她，就好像在刻意疏忽她的存在。想到这一点，舒宁心里更堵了。 林瑶见舒宁心情低落，以为是她还在因为和舒安吵架的事生气。她连忙说：“宁宁，咱们去看电影吧，别想着舒安了，有个电影刚上线，我可想看了。”舒宁不太想看电影，但是架不住林瑶的生拉硬拽，就这样被拖进了电影院。 看完电影，出来时外面已经天黑了，林瑶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晚上七点了。林瑶已经饿了，她拉着舒宁去吃新开的日料店。吃完饭，林瑶觉得心满意足，和舒宁告别之后，林瑶蹦蹦跳跳地回家了。 舒宁提着自己下午买的零食和文具回到家，脑子里还在回味刚刚看的推理电影。打开大门，客厅里灯火通明，舒安正在做家务。舒宁感到很意外，她对舒安说到：“你怎么在家？我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呢。” 说完这话舒宁才发觉有些不对，她的本意是以为舒安不回来吃晚饭，但这个问句有些残缺，再加上下午又碰见了陈庆嘉，于是语义里多了些暧昧的意味。 舒安把沙发上舒宁随便乱扔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迭好说：“我早就回来了，这些衣服你自己那会房间收好，别到处乱扔。” 舒宁走过去拿起已经迭好的衣服说：“知道了。”即使是舒宁这样任性的人，看到舒安在整理家务，舒宁也不好意思再像上次那样顶撞他。 舒宁回到房间把衣服整理好，想了想还是回到客厅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舒安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回答说：“吃过了，中午的我把中午的饭菜热了吃。” 舒宁“哦”了一声，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是林瑶发来的信息：宁宁，你快帮我问问舒安和陈庆嘉是什么关系！这对我很重要！ 舒宁犹豫了一下，她的手指打出拒绝的话又删掉，鬼使神差地回复说：好。 抬起头，舒安已经将餐桌收拾干净准备回房间了，舒宁跟上去，在他要关门的时候卡住了门。舒安诧异地看着她，舒宁硬着头皮开口：“今天下午我看见你和陈庆嘉了。” 舒安挑眉：“那又怎么样？ 舒宁憋着一口气说：“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她瞪着眼看舒安，圆圆的眼睛里写着不服气。舒安注视着她，发现舒宁的瞳仁很黑，眼神清澈到他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舒安别过脸去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舒宁眼里的不服气更加浓烈，她学着舒雅的语气说：“你现在高三了，你知不知道高考多关键，这个时候早恋你是不是昏了头？” 舒安这下不得不看着舒宁的眼睛了，他有些好笑地说：“陈庆嘉只是借我的笔记抄而已，我跟她之间没有越界的关系，只是同学，”他犹豫了一下说：“舒宁，你的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看到男女走在一起除了爱情就没别的可想了？” 舒宁再次被怼到说不出话，她感觉自己又被羞辱了。舒宁的脸色因为羞愧变红，舒安看在眼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 舒安想补救，可是为时已晚。 舒宁静静地问道：“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吗？舒安，我们是兄妹，我们的身体里留着同样的血，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像现在这样捅对方的心窝子呢？” 补习 舒安张了张口，他想反驳却不知如何说起。舒宁接着说：“又或者，你觉得侮辱我对你而言是一种乐趣，你乐在其中呢？”舒安反驳道：“我没有羞辱你。”可是这个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舒安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对舒宁造成了伤害。 舒宁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抬起头对舒安说：“你上次问我为什么讨厌你，我没有回答。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了，舒安，其实我不讨厌你。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那样完美，在你面前我什么也不是。你说我不必跟你比，实话说从你到家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停止过逃避，我告诉自己你是我的哥哥，你那样优秀我应该为你感到骄傲，妈妈喜欢你，外婆喜欢你，好像所有人都之在乎你。有你在就没有人关注我了......” 舒宁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随手一抹，开口说道：“你说我小心眼也好，说我嫉妒心强也罢，我承认，可是舒安，我没有办法忽略掉你。上周末是妈妈的生日，以前都是我和妈妈一起过的，可是那天她为了你，跑遍了整个江北市找你曾经跟她说过你想吃的蛋饺。就连我给她买的礼物她都没有看......我觉得不公平，只是觉得不公平，你甚至都不记得妈妈的生日......” 舒安觉得自己再不开口舒宁就要哭了，他拉住舒宁的手将她扯进房间里，然后关上了房门。 舒安把舒宁拉到椅子上坐下，舒宁的眼里有水波一样的痕迹，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舒安拿来卫生纸给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道歉：“对不起舒宁，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重话，你先别哭了好吗？你一哭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舒宁都快被气笑了：“我们之间的问题是这个吗？” 舒安帮她拭去眼泪，郑重其事地说：“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在哪儿，但是现在我希望你听我把话说完。” 舒宁停止了哭泣，她的脸还是很红，像熟透了的番茄。舒安叹了口气，收起纸巾坐在舒宁身边说：“舒宁，妈妈和外婆并不会喜欢我多过喜欢你，只是因为我很多年都不在她们身边，她们不了解我才会对我多加关注罢了，还有，你自己也说了，我们是兄妹，身体里留着一样的血，我们都是妈妈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不关注你？” 舒宁撇着嘴说：“这些大道理小孩子都知道，你是在哄小孩吗，还是说你觉得我还不如小孩？”她情绪还没稳定下来，还在下意识地抬杠。 其实大道理谁都懂，舒宁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孩子，只是现在的她还在气头上，舒安不介意她在这个上头的时刻做一回小孩子。如舒安所料，舒宁听了这些话心情莫名地好了很多，只是嘴巴上不愿意让舒安好过。 舒安不跟舒宁计较，他接着说：“还有啊既然你嫉妒我优秀，那就好好学习，争取超过我。” 舒宁反驳：“我没有嫉妒你！还有你是高三生，排名跟高二的不一样，我怎么超过你？”舒安想了想说：“那就看你的年级排名咯，比如我在高三年级排第十，你在高二年纪排到前九就行。” 舒宁做出抱头痛哭的样子说：“这不公平，我现在的排名在两百以后，怎么可能考到前十啊！” 舒安笑眯眯地说：“所以为了完成这个目标，以后放假就别睡懒觉了，我会叫你起床学习的。”舒宁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咬牙切齿地说：“我真后悔今天跟你说这么多话。” 舒安笑得更开心了：“没事，我很高兴你对我说这么多。” 舒宁怀揣着心事回到房间，林瑶发了好多条消息过来，舒宁粗略的看了看，全是关于舒安的。舒宁挑重点回复过去：舒安说他跟陈庆嘉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不多时，林瑶的新消息发过来了：好耶！我有机会啦！ 隔着屏幕舒宁能感受到林瑶的开心，她轻笑了一下，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第二天，舒宁还在睡梦中，舒安就开始敲她的房间门。舒安一边敲一边说：“舒宁快起床，早晨背单词效率高。”舒宁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更加后悔昨天跟舒安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缓和 打开房门，桌上摆着单词书和早饭。舒安给自己倒了杯水说：“快过来吃饭，吃完饭先背单词，然后再做几套理综卷。” 舒宁打了个哈欠说：“你真是精力充沛。”舒安不觉得这是夸赞自己的话，但他还是笑着回应：“谢谢夸奖。”舒宁洗漱完回到餐桌前坐下，今天的早饭是舒安煮的面条，虽然是一碗清汤面，但是舒安还特意在碗底埋了个煎蛋。 舒宁一边吃一边看手机资讯，新闻上说最近天气要变冷了，她随口提醒道：“马上要降温了，你注意一下。” 舒安也在看手机，回答道：“知道了，你多穿点衣服。” 很奇怪，两个人的关系在昨天晚上之后变得缓和了许多，这一个月的剑拔弩张好似不复存在了。舒安注意到了这种变化，这种改变让他的心情变好了许多，他看着舒宁吃面条，突然感觉打直球的感觉很不错。 舒宁也意识到了这种变化，她不去看舒安，在外婆家后山的池塘边那种心软的感觉再次泛上她的心头，但是她回想起昨晚自己像喝醉了一样吐露出的真心话又觉得无比羞愧。 舒宁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吃着面条，不知不觉碗中的食物已经见底。舒安走进书房拿出了一张纸给舒宁看，上面是接下来的两天假期他给舒宁做好的学习计划。 高二与高三的放假时间不一样，高三只有三天假，今天是舒安假期的最后一天，但是舒宁的假期还多了两天。舒宁接过纸一看，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舒安给她安排了详细的学习任务。 舒宁忍不住吐槽：“这张计划表你自己能遵守吗？”舒安用不屑一顾的语气说：“我自己的计划表是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的，和上学的时间一样，你要试试看吗？” 舒宁耸了耸肩膀说：“不用了。”她认输。 舒宁的英语基础不错，她很快地完成了舒安给她布置地任务。舒安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对舒宁有些改观。 他不客气地说：“没想到你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人啊，是我小看你了，我还以为你这种人单词都不认得几个呢。” 舒宁翻了个白眼，但她知道舒安这是认可了她的水平，她用骄傲的语气说：“我初中的时候还参加过全省的英语竞赛，你别小看我。” 舒安饶有兴趣地说：“我知道，最后拿了第二名，与第一名失之交臂，就差两分。”舒宁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时间过去太久，舒宁自己都快忘了。 舒安站起来收拾舒宁的单词书，一边收拾一边说：“舒宁，我跟你说过的，你的事我都知道。” 舒宁忍不住撇嘴说：“是妈妈跟你说的吧，装啥好哥哥呢。” 舒宁跟舒安相处久了，本来不善言辞的她也把舒安的毒舌学了个三五分，不过她的嘲讽和舒安相比还是不够看。 舒安转身去拿舒宁的理综试卷，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相比英语，舒宁的理科成绩可以用非常烂来形容。规定的时间到了，舒宁焦头烂额地匆忙写上答案，舒安拿过试卷一看，嗯，很好，全错。 舒宁显然就没有刚刚那么有底气了，她称舒安对答案的功夫抓紧刷了一会儿短视频。果不其然，对完答案的舒安直接把手机从舒宁手上抽走，他指着试卷问道：“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正确率，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 舒宁用手捂脸说：“可是理综真的太难了。” 舒安看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把手机还给她说：“算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吃馄饨 舒宁惊喜地接过手机说：“你早该把手机给我了，做了半天题脑子都迟钝了。”舒安没好气地反驳：“做题不会让脑子迟钝，你就是单纯的笨而已。” 舒安以为舒宁会不服气地反驳自己，可是舒宁没理他，舒安转头一看，舒宁已经开了一局游戏，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舒安拿起笔重新做了一遍卷子，把每个题的思路步骤在草稿纸上演算了一遍，等他把一张卷子写完，舒宁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局了。 舒安开口说：“打完了吗？打完了就过来看卷子。” 舒宁气恼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嘟囔着说：“我一直输，就没赢过。”舒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那说明这个游戏都在劝你好好学习。” 舒宁懒得跟舒安争辩，她把椅子移得靠近了舒安一些说：“大学霸又有什么高深的见解？” 舒宁把脑袋凑过去，她没有意识到她离舒安太近，近到舒安能闻见她身上的浆果香气。舒安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他怔怔地开口说：“你喷香水了吗？” 舒宁转头说：“没有啊。”舒安不着痕迹地咳嗽了一声说：“哦，那就来看试卷吧。”舒安把草稿纸递给舒宁说：“你自己先看步骤，有不懂的我再给你讲。” 舒宁接过草稿纸，自己又拿了一张没写过的纸，顺着舒安的思路重新开始演算。不一会儿舒宁就已经把选择题重做了一遍，舒安问道：“有什么问题没解决吗？”舒宁皱着眉说：“按照你的思路我已经全部都过了一遍了，我感觉这些我都懂，但是考试的时候自己做就容易出错。” 舒安拿出刚才舒宁第一次做试卷的草稿纸说：“你的草稿我看过了，我也看了你的课堂笔记，你现在的问题就是知识在你的笔记上，不在你的脑子里，你看，”舒安说着指着一道题目说：“就比如这里，你觉得是因为计算错误才出的问题，但其实不是，是因为这道题中有一个变量你没注意到，你把数值当成常量计算，所以才错了。” 舒宁自己对照着舒安的思路反推，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问题在哪儿。舒安补充道：“不过这道题的选项也很有迷惑性，出题人明显考虑到肯定有人采用你的算法，设置了错误选项。”舒宁一边改错一边说：“那你的意思是说错了也不能怪我了？” 舒安：“......你还真会狡辩啊。” 舒宁吐了下舌头，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舒宁就改完了整张卷子，舒安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舒宁一上午消耗了大量的脑细胞，这会儿肚子早就额了。舒安帮她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好说：“现在先不学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饭。” 舒宁问道：“不在家里吃了吗？” 舒安学着舒宁的样子耸耸肩说：“家里没有菜了，我们今天出去吃，下午再买点菜回来。”舒宁“哦”了一声，飞快地跑进房间换衣服。 等她出来，舒安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他上下滑动手机找合适的餐厅，看到舒宁已经换好了衣服，他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舒宁凑过去看他的手机，舒安又闻到了那股很好闻的浆果香气。舒安内心的那根弦不着痕迹地动了，有一股温暖的热气通过心脏流传到四肢百骸。 他轻咳一声，把手机递到舒宁眼前，身子后仰，离舒宁远了一点。舒宁盯着手机看了半天说：“这两天是国庆假期，餐厅的人肯定好多，而且现在都快一点钟了，正赶上高峰期，你要是不预约会订不到座位。” 那一缕浆果香味像丝线一样缠绕着舒安，绵绵地织成一个茧把舒安包裹在里面，舒安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肯定人少，”舒宁把手机调到一个界面，举起来给舒安看：“这个地方的馄饨很好吃，我们可以去吃这个。” 教学 舒安抬眼一看，是一个小餐馆，离家也不远，他点点头表示同意：“你想吃我们就去。”说着，他顺手拿起舒宁前两天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说：“把衣服带上，今天外面风大。”舒宁没听见，自顾自地出了门。舒安叹了口气，把衣服搭在手上跟上了舒宁地脚步。 两个人到了餐馆，果真如同舒宁所说没有多少人。舒宁熟络地招呼老板点菜：“老板，要两碗馄饨，，香菜和葱都要！”身后的隔间里传来声音说：“好勒。” 舒宁拉着舒安坐下，问道：“你有什么忌口吗？香菜和葱有不吃的吗？舒安摇了摇头说：“没有，按照你的口味来就行。”舒宁忍不住笑了说：“可是我们两个口味不一样，你不是不能吃辣的吗？” 舒宁又想起了舒安第一天到家的那天晚上，她误会舒安的事。舒安有些尴尬地掏出手机左右滑动，边滑边说：“也不是完全不能吃，上次的湘菜超出我的接受范围以外了......”舒宁不着痕迹地咳嗽了一声，把脑子里关于舒安的“奇思妙想”驱逐出去。 过了一会，馄饨就上桌了，舒宁毫不客气地往自己的碗里加了一大勺辣椒油，舒安看得直皱眉头，感觉自己的胃在隐隐作痛，还有一股火热的感觉从胃里蔓延出来。 舒安尝了一口馄饨，不得不承认舒宁选的地方不错，馄饨确实是好吃。舒安很给面子地全部吃完了，吃完之后舒安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再点一份。 舒宁拦住了他说：“你别吃了，吃多了会腻的，你要是喜欢下次再来吃。” 舒安放下已经举起的双手，颇为遗憾地说：“看来人还是要懂得节制。”不知怎么，这句话突然之间就戳到了舒宁的笑点，她边笑边学着《甄嬛传》里的皇后的语气说：“懂得节制方为长久。” 舒安被笑得莫名其妙：“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舒宁笑得更开心了：“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好笑。” 舒安冷了脸不理她，他起身去柜台结账，舒宁用餐巾纸擦嘴巴，擦掉嘴角的辣椒油。这是，舒宁的手机响起来，舒安喊她走的声音也一起响起。舒宁掏出手机一看，是林瑶打来的，她边往外走边接起电话说：“喂？” 电话那头的林瑶用甜甜的声音说：“亲爱的宁宁，你在干什么呀？” 舒宁一听，林瑶的语气不太对，应该是有求于她。舒宁勾着嘴角故意说：“我好忙的，我妈走之前给我报了个补习班，我现在在补习班里学习呢？” 林瑶果然被骗到了，她惊讶地说：“我们只剩两天假了，你妈妈还给你报辅导班呀？”舒宁憋着笑说：“可不是嘛，哎，我今天早上八点钟就起床学习了，今天上午做了好多试卷，真的好累啊。” 林瑶有些怀疑：“你真的能八点钟就起床吗？” 舒宁义正言辞地说：“怎么不会？我今天起的可早了，你可别不信啊，今天老师还夸我英语成绩确实不错呢。”说着，舒宁还撇了舒安一眼。舒安自然注意到了舒宁的眼神，他低头看舒宁大言不惭地撒谎，嘴角也勾起了一丝浅笑。 两个女孩一来一回说了半天，林瑶终于发现舒宁是在逗她玩，她恼羞成怒地说：“你居然骗我！” 舒宁笑弯了腰，嘴上还在对林瑶说：“没有没有！” 扯了半天，林瑶才开口说正事：“宁宁啊，我表弟最近特别想学乐器，什么钢琴小提琴之类的，主要是他想学就学咯，跟我又没关系，但是我爸爸非要我教他，我都快烦死了。” 舒宁感觉有点不妙：“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林瑶支支吾吾地说：“宁宁，咱俩的小提琴都是一起学的，你能不能抽空带带我表弟，我会给你培训费的，你知道我跟我表弟关系也不好，而且你的小提琴也比我好......” 舒宁这下是真的为难了，倒不是她不愿意帮忙，虽然林瑶说会给培训费，可是舒宁并不是缺钱的人，舒宁回复道：“可是学乐器这种事还是要找专业的老师教会比较好，我不会教学生啊。” 答应帮忙 林瑶叹了口气说：“这些我也知道，其实我叔叔也没想真让他学会拉小提琴，就是想找个靠得住的人一对一托管，可是他还死不承认，还给我爸洗脑说我放假在家没事干，要给我找点事情做，我爸耳根子又软，我叔叔说啥他都信，我还没来得及反对我爸就答应下来了， 我都快气死了。不过宁宁，你要是不想也没关系。” 舒宁犹豫了一下说：“可是你自己也没时间教他呀，我们都快收假了，上学之后天天早出晚归的，哪有时间辅导孩子呀？” 电话那头的林瑶有点抓狂：“我也是这么跟我叔叔说的，可是他说平时我上学不用管，我放假的时候帮忙带一带就行。” 舒宁“哦”了一声，抬起头一看，舒安已经走到超市门口了。舒宁手上捏着手机不方便，舒安就帮她推了个购物车。 手机里林瑶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我叔叔说明天他就要把我弟弟带过来了，可是明天我爸妈都要加班，我要照顾他一整天......” 舒宁抬头往远处看去，舒安正在蔬菜区挑选食材，她转了个弯走到零食区，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拿薯片。 电话那头的林瑶说：“宁宁，你要是不愿意的话，要不然明天来我家玩吧，你的琴一直拉得比我好，要是我教不好我表弟你就帮我指导一下。” 舒宁本想拒绝，但又想到这是逃避舒安的学习计划的好机会，于是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以啊，我明天就去找你。” 林瑶欣喜若狂：“好！那你明天一定要来哦！” 挂掉电话，舒宁抱着一堆不同口味的薯片去找舒安。舒安已经不在蔬菜区了，他站在燕麦的货架前，仔细甄别两种不同的燕麦的区别和价格。 舒宁走过去把零食放进购物车里，对舒安说：“林瑶邀请我明天去她家玩，顺便教她弟弟拉琴，我答应了。” 舒安头都没抬：“去吧，记得早点回来。”舒宁有些惊讶于他如此淡定：“你不反对我去吗？上午你还说给我布置了明天的任务。” 舒安说：“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林瑶就去呗，好不容易放假了也不能老想着学，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说着，他选好了一款燕麦片放进购物车里，补充道：“我明天收假了，菜我都买好了，你要是想吃就自己做饭，不想做饭就吃点麦片，别饿肚子。” 舒宁：“还能点外卖。” 舒安：“......也行，记得吃饭就好。” 两个人选好了东西准备去结账，舒宁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她：“舒宁！” 舒宁转头一看，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舒宁只用了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赵齐风。 她一脸惊喜地回应赵齐风：“赵齐风，你怎么会在这？” 眼前的男孩比舒宁高出不少，个子跟舒安差不多高，舒宁跟他说话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舒安上下打量这个赵齐风，但是赵齐风完全无视了他的眼神，这让舒安觉得很是不爽。赵齐风笑眯眯地对舒宁说：“我昨天刚回来，正准备告诉你呢，没想到就在这碰上了，咱们真是有缘分啊！” 舒宁也很开心她和赵齐风已经两年没见面，这会儿见到，自然有很多话说。可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赵齐风今天是来买一些生活用品，他十分抱歉地对舒宁说：“舒宁，我们下次再聚吧，我爸爸在商场外面等我，我要先走了，再见。” 舒宁跟他道别，一转身舒安已经结账完在出口等她了。舒宁慢悠悠地走过去，掏出手机给林瑶发信息，她迫不及待地向林瑶分享这个好消息。 舒安心里憋着一口气，他随口问道：“刚刚那是谁？” 心动 舒宁还在跟林瑶分享自己的喜悦，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他啊，是我的初中同学，他是美术生，中考完就去国外上高中了。” 舒安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啊。”舒宁猛地点头说：“对啊，以前我和林瑶和他都是一起玩的，只不过他突然之间就出国了。” 舒安没有接过舒宁的话头，他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没有兴趣再接着往下问。 两个人回到家，时间还尚早，舒安又拿出两套卷子出来对舒宁说：“这本来是你明天的任务，但是明天你要去林瑶家，今天先把这两张卷子写了再说吧。” 舒宁：“之前有一个瞬间我觉得你没那么讨厌了，但好像只是我的错觉。”舒安才懒得跟舒宁斗嘴：“快点写吧，早点写完早点打你的游戏。” 舒宁发出一声嚎叫，但身体还是挪到了书桌边。 做题很容易进入状态，舒宁也是如此，开始动笔之后舒宁发现这套试卷的难度并不大，她对自己也有了信心。因为试卷不难的缘故，舒宁写得很快，在舒安给她规定的时间内，她甚至有时间再多检查一遍。 等她写完，窗外的暮色四合，黄昏降临。 舒安拿过卷子对答案，舒宁走到阳台上透气放松，顺便欣赏美丽的夕阳。太阳下山之后，天空呈现出青绿色，再时间的，流逝下慢慢变成浅蓝、深蓝，最后在地平线上晕出一丝浅淡的紫色之后，天幕也完全黑下来。 屋子里没有开灯，环境昏暗。舒安早就已经检查完了，他抬头看着舒宁趴在栏杆上的背影，最终决定不去打扰她。 舒宁的身影有些消瘦，逆着光，舒安能很好地看见舒宁腿部的曲线，她的长发披散下来，随意搭在肩头，盖住了她窄窄的肩膀。舒安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挪不开眼，夜色降临，黄昏下最后的光照在舒宁的身上，舒安觉得她像一个精灵。 很奇怪，舒安自诩语文成绩还不错，但在此时却找不出任何一个形容词来描绘自己内心的感受。那种感觉像喝了没有泡好的柠檬水，有些甜蜜有些酸涩，到最终只剩下柠檬皮泡久了留下的清苦的味道。也就是在这时，舒安好像明白了什么东西。 舒宁站在阳台上，全身沐浴在最后的日光里，舒安坐在书桌旁，强迫自己把内心升起的欲望压下去，他站起来喝了口水缓解自己的唇齿干涸，再转头，舒宁正在朝他走来。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外面的街道上也开始亮起了灯。舒宁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舒安突然觉得这条裤子有些太短了。 舒宁掠过他打开客厅的灯，嘴里还嘟囔着说：“为什么不开灯，在黑暗的环境下看东西对眼睛不好。” 舒安接话说：“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舒宁想了想说：“没有，我自己觉得伤眼睛。” 舒安摇了摇手中的试卷：“错题都改好了，你过来看看。” 舒宁惊讶地说：“这么快吗？”她走到书桌边接过试卷，那一缕熟悉的浆果香气再次钻进舒安的鼻子里。舒安告诉自己要学会跟这股香气共处，耳边传来舒宁的声音：“这张卷子的准确率可比上午的理综好多了。” 舒安很想肯定舒宁的想法，但自己的毒舌属性在此时再次觉醒：“那是因为这张试卷是基础卷，考察你的基础知识的，所以不难，不过这种卷子你能错第一道题也是很让我意外。”舒宁定睛一看，一眼能看出答案的题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看错了选项。 舒宁懊恼地抓抓头发：“真不应该啊。”她拿起笔在试卷上做了记号，打算在自己的错题本上记一笔。舒安大概看出了她的想法，开口说道：“其实这道题不用记的，这么简单的题考试应该不会考，”说着他把试卷翻了个面指着一道大题说：“这道题虽然你对了，但是步骤过程有点混乱，你记一下，后面再做几道同类型的题。” 舒宁“哦”了一声，她按照舒安说的话把题目圈起来标了个重点记号。舒安按照惯例帮舒宁写好了思路过程，舒宁按照舒安的步骤重新复盘演算。 舒安站起来说：“你先写，我去做晚饭，你想吃什么？” 舒宁咬着笔头含糊地说：“随便啦，我又没有什么忌口。”舒安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青菜说：“那就煮个面条吃吧。”舒安熟络地打开厨房的灯，挽起袖子烧水煮面。 升温 舒安简单地煮了两碗清汤面，按照舒宁的口味在舒宁的那一碗里加了好多辣椒粉。锅里的面条在沸水中翻腾，咕嘟咕嘟的声音很是开胃，舒宁已经闻到了香味，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想快点吃上饭。 舒安端着面走出厨房，舒宁刚好算完了最后的数值。她呼出一口气说：“终于写完了。”说着，整个人摊在椅子上，完全不想多动弹。舒安把面放在桌子上，递给舒宁一双筷子，另一只手把试卷和草稿纸迭起来放到一边说：“先吃饭吧，估计你也饿了。” 舒宁也是毫不客气地接过筷子说：“确实好饿，动脑子最累了。” 舒安笑了一下说：“今天动脑次数超过上限了，不错，可以夸你一下。” 舒宁盯着舒安的脸，舒安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你看着我干嘛？”舒宁耸了耸肩膀说：“第一次看你笑得那么开心，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在想别的方法折磨我。”舒安翻了个白眼说：“谁会那么无聊整天想着折磨你啊？”舒宁毫不犹豫：“你啊！” 舒安无语了，他不理舒宁，低头去吃自己那碗不辣的清汤面。 舒安的手艺很好，这是舒宁知道的，但她没想到舒安煮面的手艺也不错。舒宁已经饿得不行了，她风卷残云地吃完了自己的面，辣椒让她的胃感觉暖暖的，舒宁发出一声慰叹：“啊，好满足，吃饱了真好。” 餐桌另一头的舒安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还有很多面条没吃完。舒宁离开餐桌，打开了客厅的电视。 舒宁刚调到自己想看的频道，自己的手机就想了起来。舒宁拿起手机一看，是舒雅打来的视频电话。舒宁接通之后，舒雅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舒雅看上去有些累，不过精神还挺好，说话的语气里透露着开心：“宁宁啊，你吃饭了没有？” 舒宁点头，把摄像头往舒安那边转移了一些说：“吃了，是舒安做的面条。妈妈你吃了吗？”舒雅也回应道：“我也吃过了，你在家没跟舒安闹矛盾吧。” 舒宁有些尴尬地说：“没有，我们关系还行。” 舒雅说：“我走的时候让他好好照看你，你在家要听话，他都高三了不能分心，你也别跟他吵架了知道吗？” 舒宁窝在沙发里唯唯诺诺地点头说：“我知道了妈妈，我没跟他吵架，这两天我都听他的话，他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舒雅笑着说嗔怪她一点也听不进别人说什么，舒宁装痴卖傻地糊弄过去，隔着电话向舒雅撒娇。舒安静静地听着母女俩的对话，把自己碗里的面都吃完，然后把舒宁的碗筷也收进厨房。他打开水龙头准备洗碗，舒宁拿着手机走进来，把手机递给他说：“妈妈要跟你说话。” 舒安接过电话，舒宁走出厨房回到客厅看电视。舒雅在电话里问他：“小安，宁宁在家没给你添麻烦吧？” 舒安回复道：“没有，舒宁挺让人省心的。” 舒雅笑着说：“那就好，我就怕我不在家她又找你麻烦呢，你明天就要去上学了吧，生活费够用吗？我等下给你转点钱，记得领一下。” 舒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有钱的妈，我来这边的时候爸给了我很多钱。” 舒雅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可能有些网卡：“你爸给的是你爸给的，我给你的你就当零花钱存起来嘛。” 说着，舒安的微信提示音已经响起来，舒雅已经把红包发过来了。手机里舒雅还在说： “这段时间舒宁拜托你了，等我回来请你们吃大餐。” 舒安也不好再拒绝，他说：“谢谢妈。”他还想跟舒雅说点其他的，舒雅那边有人在喊她。不等舒安再次开口，舒雅就说：“我这边还有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家里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 舒安同舒雅告别，走出去把手机还给舒宁，舒宁正在看综艺，笑得前仰后合。 舒安把碗筷洗完，准备回房间收拾回学校的东西。舒宁在身后叫住了他：“舒安，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舒安转身说：“我明天要去学校了，今天要把东西收拾一下。” 舒宁捏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说：“哦，那行，等你收拾好吧。” 舒安愣了一下，反复琢磨自己好像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舒宁已经向他发出邀请，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他走进房间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再出来时舒宁正在百无聊赖地换电影。 舒安在沙发上坐下，问道：“想好要看什么了吗？” 舒宁把电视界面调到电影的选择区，指着其中一部说：“看这个吧， 我想看这个。”说着舒宁打开了电影简介，一旁的标签上写着悬疑和恐怖的字样。舒宁兴奋地说：“悬疑片，就看这个！” 舒安没有意见，他悄悄离舒宁远了一点，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舒宁兴致颇高，她把灯全部关掉，还在柜子里拿了零食来吃。 舒宁极度放松地窝在沙发上，整个人沉浸在剧情里。舒安没什么心思看电影，他的双眼盯着电视屏幕，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很快就结束了，剧情一直反转，舒宁看得晕乎乎的，虽然舒宁有些理不清楚头绪，但在影片的最后还是跟着男女主角一起流泪。舒安想给她递卫生纸，转头确发现舒宁已经躺在沙发上了。即使客厅黑漆漆的，舒安也能看到舒宁的眼睛在电视机的光的照耀下还是红红的。舒安把卫生纸递过去，舒宁接过来擦眼泪，哽咽地说：“太感人了。” 舒安不太理解舒宁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舒宁随意地躺在沙发上，衣服无意地垂落，露出腰部的一小片皮肤。片尾曲还在放，光影在那片皮肤上跳跃，显示出不同的颜色。舒安出神地看了半晌，只觉得有些晕眩。 他站起来对舒宁说：“看完了，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舒宁只顾着流眼泪，含含糊糊地朝他挥手说：“晚安晚安。” 舒安的脚步不敢有片刻停顿，他快步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下来。舒安在黑暗里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的心怦怦直跳，身体开始发热，舒安能感觉到身下有东西在抬头。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舒雅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提醒他收红包，他突然开始没来由地开始厌恶自己。 舒安把自己扔在床上，拿被子蒙住了头。 心乱 舒宁第二天起床时，舒安早就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只有舒宁一个人，她自在地洗漱完，拿出昨天新买的麦片来吃。家里还有牛奶，舒宁潦草地倒进碗里，胡乱扒拉了几口。她掏出手机刚想给舒安发个信息，林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宁宁，你什么时候到呀，我表弟已经过来了。” 舒宁嘴里的麦片还没吞下去，她艰难地咽下一大口麦片说：“你等我，我吃完我的麦片就过去。” 林瑶知道舒宁刚起床，也不着急催她，反而跟她聊起天来：“宁宁，你昨天不是说赵齐风回来了嘛，我昨天也邀请过他了，他今天居然有时间，还说也要来我家玩呢。” 舒宁回她：“你今天不是要教你表弟拉琴吗？你把我们都叫去这琴还能拉吗？”林瑶：“练琴不重要，我们几个聚会才重要。” 舒宁咯咯地笑，林瑶还在没心没肺地说：“无所谓啦，他一个小孩什么都不懂嘛，随便教他一下就行。” 舒宁把碗里剩下的东西吃完说：“我真为你弟弟感到可怜呀林小姐。”林瑶在电话里笑着骂她，舒宁装作生气挂了电话。 她站起身把碗洗了，回到卧室换衣服出门。舒安在此时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起床了吗？记得吃饭。 舒宁回复：吃过了，现在准备出门。 舒安好半天没回复，舒宁以为他是去上课了，也没多想，拿上钥匙出了门。 于此同时，在学校的舒安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在对话框里打了很多文字又删掉，最终还是只发了一句：早点回家，别玩太晚。 这节课是自习，老师们都去开会了，班级里只有值日生值日。舒安把手机扔进课桌里，有些烦闷地在草稿纸上乱写乱画。教室里有些吵闹，老师走的时候发下来的卷子大部分人都已经写完了，正在轻声细语地对着答案。舒安看着自己只写了一半的卷子发愁，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完全不想动笔。 舒安的同桌是一个长得有些微胖的男生，叫周宇星。周宇星已经写完了卷子，他用手肘碰精神不振的舒安说：“舒安你写完了吗？写完了快跟我对一下答案。”舒安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试卷递过去说：“你看吧，我没写完。” 周宇星有些意外：“不是吧，你这才做了几道题啊？” 舒安没接话，他有些心乱，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舒宁看夕阳的身影。周宇星见舒安的情绪不对，问道：“你怎么了舒安，是最近压力太大厌学了吗？”周宇星是个乐天派，跟舒安同桌这一个月以来，他没少给性格沉闷的舒安讲冷笑话。 舒安露出一只眼睛看周宇星，说到：“可能放假在家太累了没缓过来吧。” 周宇星若有所思地说：“我怀疑你恋爱了。” 舒安这下理都不想理他了，他转过头，只留给周宇星一个后脑勺。周宇星乐呵呵地说：“舒安，我发现你的后脑勺上有两个旋！” 舒安终于抬起头来说：“你把卷子还给我吧，一会老师要来收我就完蛋了。”周宇星赶紧把卷子递过去：“快写，写完了借我抄一下。” 舒安摇了摇头让自己静下心来，拿起笔就开始算数。 火锅 此时的舒宁正在兴冲冲地往林瑶家赶，路程不远，但舒宁许久不运动，走了一会就开始微微出汗。 她走到林瑶家门口，就听见林瑶在屋子里发火的声音：“跟你说过多少了，你要先学会看谱子，连谱子都看不懂你怎么拉琴啊？” 大门是开的，舒宁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只见林瑶拿着一本乐谱给一个男孩讲解。舒宁悄悄绕到林瑶身后说：“我来了！” 林瑶被吓了一跳，一转身，舒宁有些恶趣味地提前伸出手挠她的痒痒。林瑶边笑边捏住舒宁的手说：“舒宁，快住手！” 两个女孩闹了半天才消停，林瑶走到那个男生身边拍了拍他的头说：“林城，喊人。” 名叫林城的男生立马开口：“舒宁姐姐好！” 舒宁以前见过林城，林瑶的叔叔工作忙，林瑶一放假他就把林城放在林瑶这里托她照顾，以前舒宁约林瑶出来逛街，林瑶经常把林城也带出门。 舒宁笑眯眯地说：“林城长高了这么多啊，都比我高了。” 林城不好意思地挠头，青春期的男生长得快，这会儿快中考的他已经比林瑶和舒宁都高了。林瑶掏出手机给赵齐风打电话：“你怎么还没来啊，宁宁都到了。” 赵齐风不知道说了些啥，林瑶立刻眉开眼笑地回复说好。舒宁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下，林城给她倒了杯水喝，舒宁接过来一饮而尽，她确实渴了。林城默默地退到一边，捡起被林瑶扔下的谱子看，舒宁好奇地问道：“林城，你为什么想学琴啊？按理说你升入初三学业应该很紧，也没多余的时间练啊。” 林城刚被林瑶骂完，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他低头说：“只是兴趣而已，我现在只是先熟练一下，打算中考完再系统学的。” 舒宁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那你其实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现在先好好学习，放假了再学嘛，现在时间短，其实也学不了什么东西。” 林城“嗯”了一声就没有说话，舒宁还想再说，那边得林瑶已经挂了电话向她扑过来：“宁宁，赵齐风说他买了火锅底料和菜，今天咱们在家煮火锅吃吧！” 舒宁当然没有意见，过了一会儿，赵齐风就提着一个大购物袋进来了。林城走过去帮他拿东西，赵齐风很惊讶地说：“你是林城？现在怎么这么高了？”林瑶从厨房里探出头说：“可不嘛，现在的小孩长得真快啊。” 林城反驳：“我不是小孩。” 林瑶：“只有小孩才会说自己不是小孩。” 林城没话说了，他再次退到一边去整理菜品。 四个人飞快地布置好餐桌，把火锅和碗筷菜品摆好，舒宁趁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了舒安。林瑶也不管林城要拉琴的事了，她指挥着林城打下手，自己从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箱子啤酒。林瑶的爸妈不让林瑶喝酒，这一箱还是上次林瑶的爸妈招待客人剩的。就算是这样，林瑶找到它们也费了不少力气。 几个人端正地做好，林瑶给舒宁和赵齐风的杯子里都倒上酒，给林城的杯子里倒上牛奶。林城表示反对，但是反对无效，林瑶无情驳回。 桌上摆了林瑶喜欢的土豆和肥牛卷，还有舒宁喜欢的金针菇和毛肚。舒宁把毛肚下进锅里，对赵齐风说：“怎么你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赵齐风很委屈：“这次回来是意料之外的事，因为我爷爷去世了，我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舒宁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件事。” 赵齐风摆摆手说：“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更何况我爷爷是在睡梦中走的，没有痛苦，活了八十八，算是喜丧吧。” 舒宁给赵齐风夹了一筷子毛肚，趁机转移话题：“那你什么时候走呢？”赵齐风叹了口气说：“宁宁，不瞒你说其实我不想走了。以前我总觉得去哪儿都无所谓，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自由的鸟，但是现在我爷爷已经走了，我就感觉很后悔，后悔他生前没有多陪陪他。” 舒宁心里也有些难受，她不敢想象外婆走了她会有多难过。林瑶也开始叹气：“你说的也有道理，一想到有一天我爷爷也会离我而去，我也觉得接受不了。” 一时间饭桌上的氛围有些沉重，赵齐风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气氛：“都先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不说这些伤心的，咱们吃饭，吃完饭哥带你们去唱歌去。”说着，赵齐风举起杯子说：“为友谊干杯！” 舒宁和林瑶把自己的杯子凑上去，林城犹豫了一会，也把自己喝了一半的牛奶和三个人的酒杯碰在一起。 打闹 赵齐风吃着吃着突然诗兴大发地开始念诗：“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林瑶笑着将手边的玩偶扔向他：“现在是大中午，哪来的深夜饮酒啊？” 赵齐风喝酒有些上脸，他的脸红红的，带着几分醉意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说的是理想啊！” 林瑶灌下一大口酒说：“你的理想最伟大了，大美术家，你是比肩梵高的存在！”舒宁坐在一边傻乎乎地笑，她酒量不好，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看着林瑶和赵齐风斗嘴，舒宁觉得这样的日子可真好。 林瑶的酒量也不好，可是她比舒宁能喝，不一会儿就喝完了一整瓶，也正因为如此，林瑶有些醉醺醺的。舒宁把她手里的杯子抢过来说：“你少喝点吧瑶瑶。” 舒宁坐在林瑶身边，林瑶靠着她的肩膀，嘴里还在嘟囔自己能喝。舒宁哭笑不得地把酒杯递给赵齐风，让他拿远一点，赵齐风会意，直接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林瑶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舒宁把她架起来送进她的房间休息。出来时赵齐风还在喝，一边喝一边对林城吹牛逼。舒宁的脸还是很热，她坐在林瑶的位置上，从锅里捞了几片娃娃菜吃。 赵齐风突然问道：“宁宁，你谈恋爱了吗？”舒宁愕然抬头：“啊？没有啊。” 赵齐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说：“昨天我在超市碰到你，还以为站在你身边的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 舒宁艰难地吞下一整片娃娃菜说：“你想错啦，那个是我哥哥，亲哥。” 赵齐风这下更震惊了：“你哥哥？可是你的哥哥不是在北京念书吗，怎么到江北来了？”舒宁又夹了一块土豆说：“因为我跟我哥的户口都在我妈妈这边，他当然要回江北市来高考。” 赵齐风明白了，他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说到：“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回谈恋爱呢？”舒宁不服气地说：“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能谈恋爱了？”赵齐风偷笑：“谁都知道舒宁你七窍开了六窍，只剩一窍没开，那就是情窍啊。” 舒宁站起身来把自己酒杯中剩下的酒倒进赵齐风的杯子里，这时他们三个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舒宁和林瑶酒量不好，赵齐风却能喝很多，有处理不完的酒，林瑶和舒宁就会让赵齐风解决掉。 舒宁当然不会白白地被赵齐风取笑，她反驳道：“那你呢？你在美国谈了几个女朋友啊？” 赵齐风：“......那可多了，二十个总有吧。” 舒宁给了他一个白眼，继续解决自己碗里的菜。 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舒宁的肚子有些涨，她满足地打了个嗝儿，往自己的空杯子里倒了点牛奶。 身边的林城一直没开口说话，他静静地坐着吃自己碗里的菜，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舒宁怕林城觉得无聊，于是有意无意地找话题跟林城聊天：“林城，初三的压力大不大啊？” 林城小口珉着牛奶说：“还行，课业什么的都跟得上，现在主要是在准备复习。”舒宁又问：“那你有目标院校吗，江北市那么多高中，想好去哪一所了吗？” 林城抬起眼睛看着舒宁说：“这个倒是有，我打算考你和我姐读的那所高中。”舒宁有些惊讶：“我记得林瑶说过你家在兴安区，我们高中在青信区，离你家好远呢。” 林城点头说：“确实是这样，我在家也跟我爸商量过了，我到时候可以住宿的。” 舒宁点头说：“我也在学校住宿过，其实还是很方便的。” 赵齐风没上过舒宁的高中，插不进他们的话，他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走到沙发上躺下说：“哎，吃饱了，累了睡一会。” 舒宁又跟林城聊了一会儿，桌面上额度菜基本上都吃完了，林城站起身来把碗碟收拾到厨房里说：“舒宁姐，你先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我来收拾就行。” 舒宁也站起来，帮着林城把桌子上的碗迭在一起说：“我来帮你，两个人一起做要快一些。” 林城接过她递过来的碗筷说：“谢谢舒宁姐。”他低着头不敢直视舒宁的眼睛。如果舒宁凑近一些仔细看，就会发现林城的眼神里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舒宁不是话多的人，林城也不是，两个人沉默地收拾完碗筷。林城挽起袖子洗碗，舒宁站在一旁用清水冲洗干净林城递过来的碗碟。舒宁偶尔回头看着林城，他十分专心地搓洗盘子和碗，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舒宁莫名想起了舒安。 等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完，舒宁把自己手上的水渍擦干净，掏出手机来打开舒安的对话框，舒安没有回复她信息，舒宁想了想，还是发出了一条消息：我吃完午饭了，这个火锅还蛮好吃的。 过了半晌，舒安还是没有回复。舒宁把手机关掉，头靠在沙发上眯上了眼睛。 下午的太阳很灿烂，舒宁如此想。 林瑶最先醒过来，她打着哈欠走出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啊！赵齐风你睡觉为啥要穿拖鞋！” 客厅里的三人被林瑶吓得一激灵，赵齐风一下子直起身子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城赶紧把赵齐风拉起来站好说：“我姐说你睡沙发为什么穿拖鞋！”他特意凑近赵齐风的耳边，生怕他听不到。 赵齐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圈的状态，听见林城这番话，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林瑶家，而不是在美国。他赶紧走到林瑶身边向她道歉：“对不起瑶瑶，我错了，习惯性直接躺下了，忘记这里是你家。” 林瑶也很震惊：“你在你自己家也这样吗？” 赵齐风打了个哈哈：“那倒没有，我刚刚可能喝多了。” 一旁坎热闹的舒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一边笑一边掏出手机录像，赵齐风尴尬地站着不知所措，给她打手势让她帮忙。舒宁悠闲地靠在沙发上，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林瑶没有功夫和赵齐风吵架，她走到沙发边仔细端详，确认白色的沙发上没有黝黑的脚印之后松了一口气。赵齐风见林瑶没有发火，连忙走过来哄她：“别生气了瑶瑶，下次我请你吃饭嘛。” 林瑶不理他，转过身来对舒宁说：“宁宁，是不是有人说下午要请我们唱歌呀？”舒宁赶忙回应：“对对对，是有人说过。”舒宁一边说一边给赵齐风使眼色，赵齐风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对林瑶说：“唱歌去吗，我请客。” 林瑶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是舒宁知道，林瑶已经不生气了。 舒宁挽着林瑶的手臂喜笑颜开地说：“赵公子都开口了，我们哪有不遵从之理。” 林瑶听见“赵公子”这三个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下一秒，她就强忍笑意对赵齐风说：“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赵齐风赶忙回应：“是是是。”说着，他熟门熟路地打开大门，用门童的手势说：“两位小姐请！” 林瑶和舒宁没心没肺地笑着走出门，林瑶朝着林城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林城无奈地往前走，一不小心看见自家姐姐“一不小心”踩了赵齐风一脚。 赵齐风呲牙咧嘴地喊疼，已经出门的三人再也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 再次（h） 在感情方面，舒安一直是个很迟钝的人 。舒宁与他之间的感情看似无从说起，但他自己知道，其实有迹可循。 早在舒宁起床的之前舒安已经安排好了家里的一切，大门的锁换了，午饭也挺近在准备。 舒宁被他折腾了半天，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舒安给他盛了碗汤，是舒宁喜欢的土豆炖鸡，舒宁也没力气说别的，狼吞虎咽地吃完，又恢复了精力。舒安把家里打扫干净，又把洗衣机里的衣物晾起来，整个家里干净而明亮，在这样的环境下，舒宁的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 舒安原本的计划是下午再监督舒宁写几套卷子，舒宁却十分心不在焉，她趴在桌子上看着舒安流畅的下颌线发呆，舒安在说什么她也完全听不进去。 舒安也是心乱如麻，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不去想舒宁在床上魅惑的样子，也不敢去看舒宁的眼睛，但是舒宁的叫床声像蛇一样紧紧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今天是舒宁的最后一天假了，明天开学，又要开始早六晚九的日子。 舒宁一想到这就心烦意乱，注意力越发不集中。 舒安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又在想什么呢？” 舒宁转过头来看着他说：“想你呀。” 舒安一下子被撩到，耳朵也开始泛红。舒宁坏笑了一下，靠近她的脸吻了上去。 初尝禁果的少年少女，又将两具身体缠绕在一起。舒安没有拒绝舒宁的吻，他闭上眼睛迎合舒宁，仿佛是在品尝他最喜欢的巧克力味雪糕。 唉，对她无计可施。舒安这样想。 尽管这个吻这样令人沉迷，但舒安还是推开了舒宁，舒宁不愿意走，赖在他胸口磨蹭。 舒安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摸上她的脸说：“乖阿宁，你想做吗，我买了避孕套。” 他一向稳重，刚刚出门的时候早已买了避孕套，以备不时之需。 舒宁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动作最具有吸引力：“好。” 这声允许像是打开了舒安身上某个开关，他不动声色地手上用力，将舒宁捞起来放在桌子上。 “客厅里的窗帘没拉，”舒宁悄声提醒道：“咱们家可不在云层上住着，这样很容易被人看见。” 舒安放开她，走到阳台拉上了窗帘，仔细检查了一下，不露一丝缝隙。 窗帘遮光性很好，屋子里瞬间暗下来，这样的环境更能激发男女之间的情欲。 舒安没喝酒，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要醉了。 身上的衣服很好脱，丝绸睡衣在舒宁光滑的皮肤上几乎没有什么摩擦力，只需要他一摸就能落下来。 舒安把浑身赤裸的舒宁搂在怀里说：“要是喜欢这套睡衣就拿去穿吧。” 舒宁也回抱住他说：“其实是你自己喜欢看我穿吧。” 舒安没有说话，他久久地抱住舒宁不放开，也不做些什么事，要不是舒宁腿间感受到了舒安下体的一团热，舒宁差点就以为他不举了。 不知道为什么，舒安莫名地就喜欢拥抱这个动作，甚至比做爱更喜欢，仿佛只有拥抱才能慰藉他这么多年来对舒宁的思念。此刻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拥抱着，仿佛化身成流传了千万年的琥珀。 舒安不想放开环抱住舒宁的手，但是身下的硬物实在是涨得厉害，过了好一会 他在舒宁耳边问：“可以进来吗？” 他小心翼翼地征求舒宁的意见，绝对不会做舒宁不喜欢的事。 他太过谨慎，局促的样子让舒宁着急。舒宁扯下他的裤子，露出里面硬邦邦的凶器。前面说过，舒宁不是单纯的小孩，在敏感而热烈的青春期，她也看过许多关于男女交合的小说视频，如今第一次看到男性的欲望，她在好奇兴奋之余又有些惊讶。 不过舒安的很好看，玉石一样的身子，只是顶部粉嫩，娇艳欲滴。舒宁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也说不出来。舒安把蹲在地上的舒宁捞起来放在餐桌上，用脸去蹭舒宁的脸颊：“阿宁，可以给我吗？” 舒宁闭着眼睛回蹭 从喉咙里发出“哼嗯”的声音，算是同意。 舒安抿起嘴唇，伸手向餐桌的台面摸去。当然台面并不是舒安的目的地，他狡猾地转了个弯，伸进早已被大雨淋湿的森林。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圆珠，轻拢慢捻抹复挑，他的手法很复杂，这恰好满足舒宁的需要。 舒宁的双手支撑在餐桌上，昂起头发出一声嘤咛。 舒安顺着她伸直的脖颈吻下去，一下子叼住了她敏感脆弱的乳尖。用舌头舔舐着，舒安的空腔里慢慢地填充满了舒宁身上的体香味，那是一种花香混合着乳尖的奶香，对舒安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用手玩弄着舒宁的下体，直到手心手背全都沾染上了舒宁身体里的水才停下动作。从沙发的一角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个小袋子，是他刚刚下去买菜时特意买的避孕套。舒宁好奇地看着他撕开包装袋，将带着薄膜的圆环套进他早已坚挺的阴茎上。 她忍不住伸出手向舒安的龟头上一捏，舒安呲牙咧嘴地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只一瞬间，刚带上的避孕套里就挤满了他的精液。 第一次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舒安呆住了，舒宁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舒安的下体，直到舒安全部射完她才抬起头。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哎呀，哥，你是不是，早泄了？” 嘲讽力拉满了，舒安不动声色地取下避孕套，打了个结扔进了垃圾桶。 舒宁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上，腿间的亮晶晶还没有干涸的意思。舒安手下一用力，反手把舒宁摁在了桌上。 舒宁的后背传来阵阵凉意，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舒安要动真格了。 舒安对刚刚那句嘲讽虽然表面上不介意，实际心里别扭极了，他胡乱吻着舒宁的脸 一边亲一边说：“不要随便说一个男人早泄，阿宁。” 舒宁被亲地七荤八素，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舒安的阴茎再次挺立起来。 他也不再询问舒宁，用自己之前摸索过的经验准确地找到了舒宁的花穴。先插入两根手指，舒宁“呀”了一声，嘴唇开始颤抖。看来找对地方了，舒安也不再犹豫，托起性器直直地戳过去。虽然舒宁已经足够湿润 可是她的穴口实在是太小，舒安一直在门口打滑，稍微再深入一点，舒宁就疼得大喊大叫。 “啊……啊嗯……哥，好痛啊哥……你轻一点……轻一点，”舒宁感受到穴口一阵疼痛，不由得开口求饶说：“慢一点呀……哥哥……” 舒安也很难受，但他还在为刚刚舒宁的那句话纠结，他也不理会舒宁的求饶，在穴道口研磨了几圈，勉强伸进去了一个龟头。 舒宁的身体感受到了异物的入侵，痛感开始蔓延刺激着舒宁的脑神经，她忍不住大叫，身体不自觉地向上顾涌，像要逃离这场插入游戏。 舒安感受到了她想要逃跑，于是他抬起手臂握住舒宁的腰肢往下按，将她拉回自己的身边。 舒宁感到自己马上要被舒安撕成两半。 舒安开始动了。他把动作放缓，一下一下地进去又出来，每次进都比前一次深一点，舒宁咿咿呀呀地叫，屁股跟着舒安的节奏前后耸动。 痛苦和欢愉是可以同时存在的，比如现在，舒宁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鬓角的一小缕头发也贴在脸上。 舒安此时摘下了眼镜，他看不清舒宁的脸，眼前的视野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到她近乎完美的身形曲线。 舒宁就不一样，她睁着眼睛看舒安，舒安的眼神有些迷茫，若不是现在他很有章法地捣弄着舒宁，舒宁甚至觉得他现在吃了迷魂药。 舒安很投入地用心进行眼前的事，他本就是严谨自觉的学霸人物，学习能力强，很快他就摸清楚了窍门，找到了能使自己和舒宁都舒服的姿势。 舒宁有规律地喘息，从喉咙里漏出的几丝浅浅的叫声散在空气里，使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更加暧昧。舒宁突然问道：“哥，在这种情况下……你会说一些……大尺度的……话哈啊……吗……” 舒安顶到她的G点，呼出一口气说：“不会。” 舒宁振振有词地说：“可是……适当地说一些……露骨的话……会很有……情趣……啊哈啊……你轻点，我腰好酸呀……” 舒安进进出出，沉默之间手抚摸上舒宁的肩膀说：“那你希望我说什么？” 舒宁感觉自己的小腹涨得难受，想逃离又舍不得那种灭顶的快感。 她脑子有些混乱，随着舒安的速度加快，她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舒安存心逗她，身下的力度一会儿轻一会儿重，舒宁被这种刺激冲击得整个人如同在云端，一边享受着飞升的快感，一边又恐惧下坠的失重。 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也不在意舒安为什么不像她看过的小说男主角一样，舒宁沉浸在这种快感里，跟着舒安的节奏跟他一起到达了高潮。 舒宁的下身泻出了一大波春水，打湿了两个人的交合处，潮湿的感觉让舒宁很不舒服，她维持着刚刚两人欢好的姿势依偎在舒安的怀里，闭着眼睛说：“好累，但是好爽啊。”舒安喘了口气，刚刚舒宁一直跟着他的节奏前后活动，做到一半的时候他感受到舒宁因为紧张夹紧了双腿，刺激地他差点秒射。 舒安亲了亲舒宁的额头说：“累了就休息一下，晚上想吃什么？” 舒宁不说话，她现在觉得说话都是一件浪费力气的事。 舒安也不在意她是否回答，又抱了好一会，舒宁才睁开眼睛说：“舒安，我饿了。” 舒安只觉得眼皮一跳，说道：“刚刚是谁要死要活地喊哥哥，现在用完了哥哥连称呼都变了？” 舒宁瘪嘴说：“你也不是一直叫我阿宁呀。” 舒安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把扔在一边的衣服捡起来递给她说：“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了。” 舒宁没有去接，她笑嘻嘻地在沙发上摆出了一个性感的姿势说：“不要，我就喜欢裸着。” 舒安捞了一条宽松的短裤套上说：“别任性，我去给你做吃的。” 他快步走到厨房开始置办，但是短裤里再一次硬起来的阴茎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对舒宁刚刚那副性感的样子没有感觉，换句话说，只要面对着舒宁，他永远无法抑制自己的性冲动。 舒安面不改色地煮面条，不让客厅的舒宁看出端倪，舒宁扯了条薄布盖在身上，打开了电视放自己喜欢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