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 01 两年、二十四个月、七百三十个日子,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从以往的神采奕奕逐渐变得意志消沉。司徒逸不知道这样被监禁的日子还要多久,他只知道每日升月落一次,自己的希望就又落空一次。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没想过偷偷逃出这间屋子,但每次这想法萌生时就又会被脑中另一个声音覆盖过去。他告诉自己必须逃离,就算人生地不熟也要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可是这时候总会有另一个声音说如果蓝宇閎来了呢?如果他找不到人怎么办? 「我好想你,蓝宇閎…」 口中的呢喃包含了多少思念没有人知道。司徒逸侧卧在床边,每当他不想跟任何人面对面的时候就会躺在床边的地毯上,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觉得拥有真正的独处时间。他缓缓闭上眼睛,思绪回到青涩懵懂却甜蜜的学生生活。 「蓝宇閎你快点啦!」 站在一楼的司徒逸用手机喊着正在和自己视讯的人,脸上的笑容未曾下去过。 「我从六楼走下来很累耶!」 照理来说被催促应该会使人不耐烦,但蓝宇閎的脸上仍然掛着笑容对视讯萤幕那头的人抱怨。 「你竟然给我用走的!我不管!你快点啦!」 当他看见从楼梯走下来的蓝宇閎时便立刻跑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而蓝宇閎也宠溺的摸了摸司徒逸的头。两人的举动让一旁的学妹们眼睛发亮,她们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听到的传闻竟然是真的!现在这画面真实在自己眼前上演便让他们开心到不能自己。 「蓝宇閎,我们晚餐吃甚么?」 蓝宇閎一边接过司徒逸的包包背在肩上、一边牵起司徒逸的手。 「你不是要回家吃吗?」 司徒逸微微嘟起嘴向蓝宇閎撒娇。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想在外面吃,或是去你家吃都行。」 『我不想回家的心思你看不出来吗?蓝宇閎你这傻子,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啊!』 回忆到这里就断了,司徒逸也缓缓睁开眼,不过他的眼角却湿漉漉的,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不禁自问到底有多久不知道流泪是什么感觉?他轻嚐了一口,人们都说眼泪是咸的,但自己嚐到的却是苦涩的,就像和蓝宇閎分隔两地般酸涩。 「我好想要你再抱抱我,哪怕就一秒。」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专属司徒逸的贴身管家送来了一杯热牛奶,因为负责掌握司徒逸行踪的司徒熙先生特别交代在晚上十二点之前一定要送一杯热牛奶到司徒逸房内。贴身管家本身是位聋哑人士,而一天到晚都坐在窗边的司徒逸根本就不会回头看向门口,所以司徒逸和他基本上不会有任何交集。 「原来又23:30了吗?结果今天你还是没来。」 司徒逸站起身走到那杯牛奶面前,他拿起一旁的汤匙搅了搅,纯白的牛奶看不出有任何异样,正常来说也不会有任何异样。但是司徒逸却转身将那杯牛奶倒入马桶内冲掉,然后顺势看了看杯底有没有残留物,确定杯底是乾净的之后才又将杯子冲洗乾净放回原位。 「看来,你对我的伤害造成了我现在的小心翼翼呢!我亲爱的弟弟。」 02 以前的司徒逸在睡前是有喝一杯热牛奶的习惯的,但就在那天,他对热牛奶產生了畏惧,他的弟弟司徒熙设计自己喝下含有安眠药的热牛奶后就将自己送到美国。想到这里,那该死的记忆就又回到他的脑中。 那天司徒逸跟蓝宇閎说完电话后就抓着包包衝出房门,差点撞上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管家跟司徒熙。管家手上端着一杯热牛奶,而司徒熙则是笑笑地站在管家身后。看到这情况的司徒逸瞬间紧张起来。 「你们站在我房门口干嘛?」 通常管家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自己房门口是为了要端一杯热牛奶给自己喝,因为自己睡前有喝热牛奶助眠的习惯,但弟弟却一起出现,那肯定就没好事。 「管家帮你送热牛奶过来,我来监督你有没有喝下热牛奶啊!」 司徒熙笑着说出这句话,在旁人看来,他是个贴心的弟弟,还知道要亲自看着管家送牛奶给哥哥,并看对方有没有喝下。但在司徒逸眼里,这一切都令他感到噁心。 「不用了,我有事要出门一趟。」 哼!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以你司徒熙对我的敌意,你不可能是来监督我喝下牛奶的,你肯定另有企图。司徒逸在心中说了这句话,他甚么都不想理,现在只想离开这房子去找蓝宇閎。 「这么晚了,你出门多危险啊!就待在家里吧,如果是想宇閎学长的话,那就打电话就好啦!」 即使没人看的出来你想干嘛,但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想去找蓝宇閎,顺便在对方那里住一晚,喔不对!你应该是想长久住下来吧?但怎么办呢?我偏偏不让你如愿。司徒熙稍微往旁边站了点,这个角度刚好挡住哥哥的去路,他看着哥哥一闪而过的惊慌便有些得意。看来,他猜对了。 「我是真的有事,给我让开。」 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此时的司徒逸只想撞开眼前的两人逃出司徒家,但他却迟迟没这么做,因为这并不符合他在日本受的教育。他瞪着眼前的弟弟,不过对方却没有因为自己的眼神而退缩,反而让管家把那杯牛奶往前递。 「那不然这样吧,你喝了这杯就让你出门,不然你待会又胃痛,深夜的路上可没有人能够救你喔,但如果你走到特殊区域也许会有。」 司徒熙又露出那个令人反胃的笑,但看着他特意让出一条路,司徒逸也想到蓝宇閎对自己说的话,于是他选择再相信弟弟一次。他喝下那杯牛奶后就跑了出去,但却在跑到门口时突然一阵晕眩,司徒逸顿时后悔自己愚蠢的又相信了弟弟的好心,他扶着门板想要跨出去,但四肢却怎么样都不听使唤,他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景色,除了痛恨自己的爱心氾滥外,也痛恨蓝宇閎的自以为是,更痛恨自家不受控的弟弟。 在意识远去之前,他靠着门板在朦胧的视线中看见弟弟朝自己走来,那嘴角依旧掛着轻视的笑,眼睛闭上前,他听见弟弟在自己耳边说了句。 「好好睡吧,我的好哥哥,到了美国会有人照顾你的。」 等到自己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房门口站着一位有着混血儿面孔、身材高挑的男人,那时从床上坐起的司徒逸顿时像隻进入警戒状态的猫,想用眼神吓阻对方。但男人却没有退后的意思,反而往前走站到床边弯下腰盯着眼前的人。 「真的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颗左眼角下的痣。」 男人说完便要伸手抚上司徒逸的脸,司徒逸用力的拍掉那隻无礼的手,接着翻身下床想要离开,男人笑了笑,看着司徒逸慌张的样子便跟在他身后。司徒逸脚步匆忙的跑下楼,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他现在只想要回到蓝宇閎身边。 但当他跑下楼梯时,经过餐桌边的时候忍不住瞄了一眼,看见桌上信封写的地址显示着usa,司徒逸的心瞬间提了上来,没来由的紧张感让他紧紧抓着胸口。这时,那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里是美国,你弟弟把你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短时间内你就待在这里生活吧。」 又是你,司徒熙!你就是不打算放过我是吗?司徒逸在心里愤愤的说着,他紧紧抓着门把,完全没打算要放手的意思。男人拿着两杯水先是把其中一杯放到桌上,然后就拿着另一杯走到司徒逸身边,司徒逸下意识的往一旁缩了缩。男人笑了笑,把水再次往前递给司徒逸并说。 「你别那么紧张,我不会害你,更何况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司徒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人抱着胸一样也在打量着司徒逸,两人就这样互看了好一阵子。过了好久,司徒逸才开口。 「你跟我弟是什么关係?他为什么这么做?」 男人笑了笑,他转身拿了一份资料放在桌上并坐到那张单人沙发上,司徒逸起先也是畏畏缩缩,不过看男人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异样,便战战兢兢的坐到离门口最近的沙发上。看着男人丢在桌上的资料袋,司徒逸觉得这上头的字十分的眼熟。 「这是…跟司徒集团的合约?」 司徒逸看着合约上的名字,便大概猜到这也许是父亲最近合作的对象,看名字,应该不是眼前这男人的。看着司徒逸狐疑的眼神,男人再次开口。 「上面签的是我父亲的名字,我叫samuel,而我跟你弟…只是朋友罢了。至于他为何这么做,我还真的不知道,他只有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而已。」 你这傢伙跟我弟是朋友?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我弟那傢伙说不定连朋友是甚么都不知道,在他眼里可能只有对周遭所有人的恨意吧。司徒逸眼神四处飘忽着,现在的他应该算是被囚禁了吧?只是相对自由点而已,没有被任何工具綑绑着。他站起身回头往楼上走,samuel就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司徒逸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便冷冷的说。 「你不用担心我会逃走,你只要跟我保持绝对的距离就行。」 果真从那天之后,那个叫samuel的傢伙就没有靠近过自己一步,顶多就礼貌性的问好而已,其他时间都像是陌生人一样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过司徒逸很快地便发现了不对劲,他的手机不在自己身边,也没有任何可以跟外界联系的电子设备。而他在自己的房里找到一本空白的笔记本,他向samuel拿了支笔之后就开始记下所有的点点滴滴。时间一长,累积下来的页数也已经佔据了笔记的一大半,内容无非就是对蓝宇閎的想念跟怨懟,还有他从窗外看出去的景緻。 『大笨蛋,你是不是忘记我了?不然你为甚么都没有来找我?也都没有打探我的消息,我在这里很不开心,没有一个人懂我,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一秒就读懂我的心思。这里的人都不会管我,也不会跟我说话,我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只有你的声音能够让我入眠,你知道吗?你能不能让我知道你有在找我?』 03 待在办公室的蓝宇閎陷入回忆,他想起在大学毕业前几个礼拜的某天,自己发现司徒逸并没有在保健室等他,也没有在其他地方出现,于是决定去找司徒逸的好朋友林曜澄问问原因。 「你怎么在这里?」 「司徒逸呢?」 林曜澄满头问号的看着眼前的人,他跟司徒逸不是很要好吗?而且还天天形影不离,怎么会突然跑来自己这里问司徒逸的行踪?但是,蓝宇閎的神情好像不太对。 「他不在台湾了。」 「甚么?」 这讯息来得太急太快,蓝宇閎没想到之前还一起上课的人竟然下一秒就离开台湾了,而且还是在自己不知道的状况下。他赶紧翻了翻手机,深怕错过任何一通电话或是讯息。可无论他怎么翻,所有的电话跟讯息都停留在之前的时间,没有任何一通是今天的时间,蓝宇閎吞了口口水,看来,司徒逸之前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还好吗?你脸色很差耶。」 出自于对朋友的关心,林曜澄开口询问。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台湾了?」 说来奇怪,为什么自己会不知道司徒逸不在台湾了?正常来说,司徒逸一有事情就会第一个通知自己,但这件事为何会是透过别人的口中知道,这让蓝宇閎难以理解。 「你没收到讯息吗?你看。」 林曜澄拿出手机打开讯息给蓝宇閎,蓝宇閎接过手机,看见那条没传给自己的讯息「我有事要去美国一阵子,事情都处理好了,不用担心。」美国?为甚么好端端的要去美国?蓝宇閎不解,以司徒逸的个性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去的,即使他父亲威逼利诱也一样。那这么一来,只有那个可能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回忆到这里便断了,蓝宇閎敲着键盘的手也乱了节奏。他抬头望着办公室的门,想着那个总是偷偷溜进来给自己惊喜的司徒逸,那时的欢声笑语还在耳畔,可惜现在已成过去式。 「逸,你还在等我吗?对不起,没能好好保护你,这些日子以来我不停的想要蒐集你的消息,可是一切都像是大海捞针般艰难。但因为是你,即使消息石沉大海,我也要潜入海底挖掘。」 蓝宇閎站在窗边想着那个常常笑到无法控制脸部表情、还有常常因为一件小事就生气而让脸颊鼓得像仓鼠的爱人。这时,他的手机传来讯息,是待在美国的母亲传来的。 「宇閎,小逸还好吗?好久没看到他了,有空就跟他一起打个视讯过来吧!」 每当母亲传来关心的讯息,蓝宇閎都不敢告诉她司徒逸被带去美国的事实,深怕母亲知道后会让原本就因为生弟弟而虚弱的身体更加的脆弱。于是他都传谎话给母亲,告诉她自己跟司徒逸一切安好,有空就会拨电话过去。 蓝宇閎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母亲的再婚对象,也就是自己的继父,刚好继父人就在美国,而且有一些特定的人脉,如果请继父帮忙的话,那么找回司徒逸就不是件难事了。于是他拿起手机传讯息给母亲,请她把继父的联络方式全部给自己,母亲也没想太多,只是单纯觉得儿子想要跟继父增进感情,或是想把他的小情人介绍给继父认识。于是没多久就把信箱、通讯软体帐号等等的东西通通传给蓝宇閎,向母亲道谢之后,蓝宇閎马上发了一封信给继父,没几分鐘就收到了继父的回信,继父答应自己要帮他找出司徒逸的下落。 「司徒熙,既然你想玩游戏,那我不介意陪你玩,不过,你可得要小心的走每一步棋啊!否则就会被我将军了。」 04 在司徒家的司徒熙翻着杂志,整间房子就只有他跟管家二人,少了一个碍眼的傢伙让他身心舒畅。他看不惯那个烦人的哥哥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与其说是烦人,倒不如说他是想把哥哥藏起来。 他看不惯总是对其他人展露笑靨的哥哥,尤其是对蓝宇閎,那个笑容是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像春天一样温柔的笑容。在他的印象里,哥哥跟自己总是有一些距离,两人就像同性的磁铁一样相斥,无论自己多想跟哥哥拉进距离,最后都会弹开。 「哥哥,为什么你从来不对我笑呢?难道就因为我不是蓝宇閎吗?但是我是你弟啊!照理来说你不是应该要对我更好一点吗?不过没关係,现在你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就算不想看到我也得要顺着我。」 司徒熙站起身走进厨房看着被清洗乾净放在一边的玻璃杯。两年前,自己就是用这杯子装着掺有安眠药的牛奶陷害司徒逸的,也是因为如此,蓝宇閎才会在那个下午抓住自己的衣领恶狠狠的质问司徒逸的去处。 「司徒熙!」 眼尖的蓝宇閎一眼就看见了司徒熙,他走上前面对司徒熙,眼前的人跟情人真的是一模一样,一般人确实是很难分清楚他们,但蓝宇閎绝对不会认错自己喜欢的人。虽然第一眼见到可能会分不清两人,但当他发现两人的不一样之后就再也没认错过,而且他自从小学就认识了司徒逸,更何况那个午后他被司徒逸暖心的动作给拯救,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把司徒逸认错。虽然司徒逸在小学毕业后就去了日本,但那个印在心上的影子是不可能被遗忘。 「学长找我有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还真想不到。司徒熙看着蓝宇閎并微微笑着,虽然他有想到蓝宇閎找到自己这里来,但他没想到这么快。 「司徒逸呢?」 看着眼前还笑着的人,蓝宇閎忍住想给他爆打一顿的衝动,他还要从这人口中知道司徒逸的下落,不能这时就乱了方寸。 「喔对!我哥说他要去美国,这是他写给你的。」 司徒熙从背包里拿出一封天蓝色的信封递到蓝宇閎面前,蓝宇閎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跡就接了过去。司徒熙见蓝宇閎接过信封后就准备离开,而蓝宇閎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学长还有事吗?」 「司徒逸去美国哪里?」 如果眼神能够伤人,那此时的司徒熙肯定体无完肤,不过司徒熙也是没在怕的,如果他会因为这样的眼神就退缩,那他肯定没这勇气做这种事。 「不知道,他只有说他要去美国。」 「司徒熙,别逼我动手。」 蓝宇閎此时的眼神说有多凶狠就有多凶狠,他恨不得把眼前人的嘴给撕裂好让他能够跟自己求饶,然后瑟瑟发抖着说出司徒逸的去处。 「学长,我哥只有告诉我这些东西,其他的他说都写在信里了,你就回去看看吧。」 司徒熙表情无奈的看着蓝宇閎,而路过的同学也都用着各种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们,为了不让事情扩大,蓝宇閎最后选择离开现场,他怕自己下一秒就控制不了自己狠狠揍了司徒熙。看着蓝宇閎远去的背影,司徒熙得意的笑了。 「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你见到面?」 司徒熙闭上眼,回想着自己那天作案的场景,嘴角的弧度就从未下去过。他知道管家一定有看见,因为那天自己故意转了个能让人看清楚自己加东西的角度,而自己在收手前还特地用汤匙在杯里搅拌,两者碰撞出响亮的声音,即使没看见也会听见。但时至今日,管家从来没有说出那天的所见所闻,彷彿那天的事情在管家脑里从未发生过一样。 「没有人能阻止我想要得到哥哥的心思,我司徒熙想要的东西只有拿到手没有放开手的道理,即使是要不择手段我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司徒熙的脑筋又在快速的转动,他眼一闭,脑中顿时出现一个新的想法。拿起丢在一旁的手机向samuel发了一则讯息后就又把手机丢回原处。 「司徒逸,既然蓝宇閎爱你至深,那应该也能接受你出轨的消息吧?如果我佈给samuel的任务他能完美的完成,那无疑是给你们一记重伤,好好期待吧!」 05 「我好累,我还能坚持到你来找我的时候吗?骑士会来拯救他的王子吗?你说你的目光都会放在我身上,但现在应该就没有了吧,毕竟我离你那么远。牛郎织女每年都还能见一面,我们连一面都见不了,会不会到最后我们就成了陌路人?」 司徒逸再次坐在窗边,他看见了对面邻居的小孩放学回家,这让他想起了跟蓝宇閎一起搭大眾运输上下学的场景。 「閎,这里还有个位子,快过来!」 用些微气音喊着站在门边的人,门边的人朝着声音看去,看见自家小朋友向自己招手就穿越人群走了过去。 「这么快就找到位子了,果然是我的小天才!」 宠溺的摸着司徒逸的头,被夸奖的司徒逸笑到眼睛都成了弯月样,坐在靠窗的位子,窗外掛着绝美的夕阳,橘红色的光线倒映在司徒逸浅棕色的眼中让蓝宇閎看得目不转睛。下午五、六点左右刚好是尖峰时间,拥挤的人潮让蓝宇閎不自觉地往司徒逸的方向靠近,而司徒逸也自然而然地就向后依靠在蓝宇閎怀里。司徒逸感受着身后的温度,他真心希望这样的温度可以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或是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让他能够好好保存这份温暖。 小男孩也许是感受到目光便抬头望向司徒逸待的那个窗口,看见呆坐在窗边的司徒逸,小男孩下意识地就对着他挥挥手。司徒逸看见小男孩向自己挥手便也微笑回应着,这是他被迫来到美国后第一次有人这样对自己,就像是寒冬中的一道暖阳,让司徒逸忍不住又想到了自己专属的太阳蓝宇閎。 一阵敲门声敲醒了司徒逸的梦境,他抬头看了看门口,发现是那位samuel先生就站起身礼貌的向对方点头示意。也许是久未交流,方才敲门的samuel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司徒逸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对他展露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有什么事吗?」 柔柔的声音传进samuel耳里顿时有种被蛊惑的感觉,不过samuel很快的就恢復正常,因为他知道眼前人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他。 「没什么,我同事送我一瓶威士忌,我找不到人陪我喝,你愿意吗?」 看着samuel手上那瓶晶莹剔透的威士忌,司徒逸有些心动,因为他一直想要喝烈酒,但是蓝宇閎担心司徒逸的胃溃疡就不怎么让他喝,即使是一般的啤酒也都限制他只能喝一罐,所以司徒逸其实对酒类很嚮往。 「好。」 夜幕低垂、夜深人静的时刻,有两个人正把酒言欢,但却是各说各的,最多就是看对方酒杯空了又再斟满而已。酒过三巡,司徒逸已经醉了,他斜倚在沙发上开始酒后吐真言,samuel则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你知道吗?那个叫蓝宇閎的傢伙真的很可恶!他不准我喝酒,说是怕我的胃溃疡发作,但他却可以一直喝一直喝。」 司徒逸拿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而samuel则是再次把酒倒上,然后接着回司徒逸的话。 「也许他真的担心你的身体,毕竟胃病很难照顾。」 samuel看着眼前的人,琥珀色的酒沿着嘴角滑落进微开的衣领,最后消失在秘密地带。他偷偷咽下一口口水,果然兄弟俩各有姿色,不过这人的个性不是自己喜欢的,他喜欢的是更有攻略难度的另一人。 「才不是!我胃溃疡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明明就可以喝!他分明就是故意不让我喝!」 眼前人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但samuel并不打算阻止他,因为这个样子跟平常矜持的样子真的差太多了,他忍不住想多看一些。 「你醉了,要不回房间休息吧。」 看着眼前人已经在酒精里沉沦,而且也已经醉到开始情绪失控,为了不让他醉掛在沙发上,samuel赶紧开口让他回房里休息。不过喝醉的司徒逸这时却哭了起来,这让samuel一时难以招架。 「可是你知道吗?虽然他知道我有胃溃疡的毛病,也总是限制东限制西的,但他真的很疼我。知道我想喝酒,很想尝尝酒的滋味,所以他都会买最基本的气泡酒给我,让我的胃能够少一点刺激,很细心对吧?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地方,这个细心只有他会给我,其他人都对我的病视而不见。」 06 酒精带领着司徒逸的思绪又回到过去。那是个秋末冬初的日子,刺骨的寒风刚刚吹起,怕冷的人们总会找藉口小酌一下,无论是吃个薑母鸭或是羊肉炉,甚至是三五好友在酒馆里互相乾杯。蓝宇閎和司徒逸也不例外,这天是他们交往的第520天,为了庆祝这个日子,蓝宇閎特地在朋友开的酒吧里订了一间包厢,为的就是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他只想好好地跟眼前的爱人一起庆祝。 「这么冷的天,我们不回家还跑酒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司徒逸眨着他宛若星辰的眼睛看着蓝宇閎,单手撑在对方肩上,故意将身体紧紧贴着蓝宇閎,甚至还靠在他耳边说话。蓝宇閎未知的眼神游移在司徒逸身上,最后两人四目相交,电光石火间已经让双方的唇互贴。蓝宇閎即使灯光昏暗也依旧能找到情人的敏感点,他在司徒逸的颈间流连,在左右两边各印下了属于自己的记号,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司徒逸只专属他一人。 「咬那么大力,你是狗吗?」 司徒逸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却是挺享受的,甚至还自己靠过去让蓝宇閎咬,因为他知道蓝宇閎喜欢攻击他的颈子,即使这里是自己的敏感带,但蓝宇閎带给自己的阵阵酥麻感让人像上癮般停不了。 「就算是狗,也只是你司徒逸一人最忠心的狗。」 蓝宇閎捧起司徒逸的脸重新吻上,这次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用力的撬开司徒逸的唇齿与之交缠。他伸手固定司徒逸的后颈让吻更加的深入,司徒逸则是紧紧搂着对方的脖子,两人吻得难分难捨,直到司徒逸轻推了蓝宇閎之后停下来,双唇离开的剎那还牵出一条银丝,画面瞬间变得情色起来。 「你知道你现在多诱人吗?要不是我们在外面,我真想把你一口吞了。」 「咳咳!」 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破了这场旖旎,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端了两杯威士忌走进来,蓝宇閎立刻拿起其中一杯递到司徒逸面前,男子见状便皱了皱眉头。 「你不是说他有胃病?你还给他喝?」 蓝宇閎冷冷的看了男子一眼后就又转向司徒逸微微笑着,那个变脸速度简直跟知名变脸艺术有得比。 「他是我最疼的王子,也是我最宠爱的布偶猫,他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满足他,无论要付多大代价。」 男子看着眼前的巨大闪光弹,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这间包厢,不然待会自己可能会闪瞎。于是他缓缓挪动位子往门边移动,蓝宇閎看到后便叫住了他。 「江哲翰,帐一样算你的。」 蓝宇閎说完就继续和司徒逸说着酒会伤胃、不要多喝等等的叮嚀,江哲翰看着那个一天到晚来蹭酒的傢伙就握紧了拳头,要不是怕酒吧变成命案现场,他真的很想一拳给蓝宇閎揍下去。 等到江哲翰离开后,司徒逸就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蓝宇閎不明所以,正想要问缘由的时候就听见司徒逸说话。 「那我是不是就只能喝一口?」 委屈巴巴带点奶声的音调让人忍不住想让他多喝几杯,但蓝宇閎早就看出了司徒逸想要用撒娇的方式让自己心软,不过这次他并不打算拆穿,因为这是个重要的日子,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一样。他笑着再次把酒递到司徒逸面前,并用眼神示意他。 「今天是两个我变成我们的第520个日子,在这特别的日子里,你身为我的王子当然可以为所欲为,所以这酒…你就放心喝吧,如果真的又胃痛的话,那我也只好再尽心尽力的照顾你,谁叫我是你唯一的骑士呢?」 一听到可以放心喝的关键字,司徒逸立刻笑逐顏开,刚才委屈的样子瞬间消失无踪,他直接一口气就灌掉了手中的威士忌。蓝宇閎看到这景象有点傻掉,于是当司徒逸想要再喝另一杯时就被蓝宇閎挡了下来。 「不能喝了吗?」 又是同样的撒娇技俩,不过蓝宇閎这次起了坏心,他先是把酒杯拿在手中,司徒逸看到后就想抢,而蓝宇閎则是轻靠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宛如吹笛手般蛊惑人心的音调,让司徒逸情不自禁的按照蓝宇閎的命令行事。他坐到沙发边转过身背靠在站着的蓝宇閎身上,当司徒逸仰头看着蓝宇閎时,便看到蓝宇閎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酒后便低下头覆上司徒逸的嘴,而他的右手则捏着司徒逸的下巴,迫使对方抬头之外还顺便让对方的嘴微微张开,之后蓝宇閎口中的酒便藉由地心引力流到司徒逸口中。 喉结滚动,琥珀色的酒顺利通过另一个人的食道,两张带有酒气的嘴又开始了最新一场的比赛,不大不小的吸吮声回盪在整个空间,原先捏着下巴的手和另一隻手也渐渐往下,司徒逸抬手压下蓝宇閎的头让吻能够再进去些,他突然发现这样的接吻方式似乎也不错,把最脆弱的颈子暴露给最信任的人。 07 回忆到这里,司徒逸已经泣不成声,他看着眼前透着诱人色泽的酒,像是洩愤般地继续狂灌,即使已经醉到意识快要远离。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只有让酒精麻痺自己才能忘却蓝宇閎始终没出现的事实。在喝到最后一杯时,司徒逸已经醉倒在沙发上,还是属于跟死了没两样的那种,samuel找来了贴身管家要他把司徒逸送回房间。而他突然想到司徒熙的讯息,就又拿出手机看了一次。 『摧毁司徒逸,让蓝宇閎后悔终身。』 samuel看着那行字,他没想到司徒熙会做出这种指令,这人是他的亲哥哥啊!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必须做到如此?samuel想不透,但他为了完成司徒熙交代的任务,他必须要拋开这些想法,因为两人曾经做过交易,只要自己的表现让对方满意的话,那么他就会同意自己追他。 于是他跟在贴身管家后头上楼,看着贴身管家细心的把司徒逸安顿好后便让他先离开。等到贴身管家离开后,samuel锁上门锁,缓缓的走到熟睡中的司徒逸身旁,他弯下腰细细品味着司徒逸身上独有的淡淡清香,但就在他伸手时,理智拦住了他。他的理智告诉他眼前人并不是司徒熙,而是他的双胞胎哥哥司徒逸,samuel深深吸了口气之后,他决定换另一种方式交差。 samuel脱下自己的衬衫,结实的身材在月光的亮光下显得更加可口。他看着呈现侧睡的司徒逸,这个睡姿等于给了自己方便的角度,于是他解开了司徒逸的睡衣钮扣,并轻手轻脚的将他弄成了趴睡的样子,最后再将睡衣拉下肩头就形成了完美的画面。samuel看着自己的杰作感到满意,随即他靠坐在床边用手机替自己和司徒逸一起拍了几张合照,有几张甚至还极为亲密。 samuel把相片传给司徒熙之后就抓着衬衫回到自己的房里,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思考着方才自己所做的一切。从用酒当作邀约再到拍偽床照,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合乎常理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才会做出这种事。不过他转念一想,为了司徒熙做这些骯脏事也没甚么不好,只要最后对方同意自己的追求就行,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之后的永远做铺陈。 08 人在台湾的司徒熙收到照片后,他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就是蓝宇閎。于是他叫来自己的助理,让她对蓝宇閎发出合作邀请。表面上是要讨论合作,但实际上根本就是为了要让蓝宇閎对司徒逸死心,好让自己能够理所当然的佔有哥哥一人。 「蓝宇閎,这次你必定会对我哥死心,这样一来我的目的也就成功了。不枉费我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要不是台湾分公司的事情太多抽不开身,不然我一定会立刻飞去美国,绝对不会假他人之手。」 司徒熙看着手机里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胜券在握的感觉真的很好,反覆看着相片里的司徒逸,他从没看过哥哥这样的照片。一直以来哥哥在自己的印象中是个优雅且拘谨的人,就像隻高冷的猫一样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而且也都不爱笑,所以自己很少跟哥哥接触。但两人关係有进一步的发展是在高中时哥哥准备去韩国进修的时候,因为父亲为了要让哥哥提早熟悉公司事务,所以让哥哥先到韩国总部去实习个三年再回来。 「熙熙过来,跟哥哥说再见,你们兄弟俩要三年后才能再见了。」 父亲操着一口带有微微韩国口音的语调说着。司徒熙微微笑着走到司徒逸面前,司徒逸却是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司徒熙却是往前跨了一步把哥哥拥进怀里。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话,不过他嘴里说的话却是让司徒逸瞪大了眼睛。 「哥,一直以来我们都处于竞争关係,但你总是略胜我一筹,我受够了一直被你压着打,所以这回我一定要赢过你,倘若你要现在认输那也行,我不介意我哥向我示弱,也许我会再让着你也不一定。」 司徒逸没回话,只是静静地让弟弟抱着,而父亲早就跟司机拿着行李到车上去等了。不过司徒逸虽然没回话,但他的心却是极度的慌乱,连眼神都开始乱飘,他知道弟弟胜负欲极强,不然不会在任何时候都要争第一。司徒熙能感受到哥哥心跳的紊乱,他要哥哥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他看不惯哥哥总是对着其他人笑得灿烂,对自己总是不耐烦多过有耐心,所以他从有记忆以来都是在跟哥哥比赛,除了想要得到旁人的讚美外,他也想要哥哥看自己一眼。 「好了,时间来不及了,你该放手了。」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徒熙笑着放开哥哥,但手依然抓着对方。司徒逸不明所以,连忙用眼神示意司徒熙放手,不过司徒熙却眼神一变,原先的笑容转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他直直地望进司徒逸的眼里,随即用略微低沉的声音说出了让司徒逸恐惧的话。 「哥,如果我们出生时我跟你只能留下一人,你觉得爸妈会选择留下谁?又或者,我们如果自相残杀,最后存活的会是谁呢?嗯?还是,现在就让你消失呢?我是不介意送你上路,如果你愿意的话。」 司徒熙说完就放开司徒逸,随即又换上如阳光般的微笑和自己的哥哥说再见。走出家门的司徒逸冷汗直流,他想他这辈子应该忘不掉司徒熙方才说话的样子。那个表情就像是犯罪电影中杀人犯要杀害或是凌迟被害人时残忍的样子。戏謔的眼神中带着对猎物的轻蔑跟不屑,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就像电影中的小丑一样令人不适,彷彿下一秒自己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看着逐渐远去的黑色轿车,司徒熙默默地在心中种下了危险的种子。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绝对不是永远都屈居第二,他也要让父母知道自己绝对会比哥哥优秀,不管在哪方面都一样。 「三年,这时间也够我玩了,司徒逸,好好享受在韩国的日子吧!因为我绝对会比你先接下公司总经理的位子,我一定要让你只能看着我的背影在你面前,也该让你嚐嚐排名第二的滋味了。」 坐在办公室椅上的司徒熙猛然睁开眼睛,他压了压鼻樑想让自己清醒些,果然一放松就会让这些让人烦躁的回忆佔据脑袋。这时助理进来说蓝宇閎在会客室等着,司徒熙回了句知道了之后就抓起西装外套走了出去。 09 待在会客室的蓝宇閎看着桌上自己带来的资料,里面是他跟继父两人辛苦蒐集来的东西。虽然蓝宇閎在这期间也在努力争取到美国去的机会,不过最后都会被继父劝退,原因是蓝宇閎对美国不熟,如果贸然在土地上找人的话恐怕会像大海捞针。对情况不会有任何助益,所以蓝宇閎只能靠着继父提供的各种线索去拼凑原貌。 就在某天自己正处理着和其他厂商的合约时,继父那边传来了一封信。蓝宇閎赶紧点开新邮件查看,内容是几张照片,继父说他手下的人在某间超市看到跟在机场接头的人拥有十分相似的身影,于是立刻拍下照片回报。蓝宇閎看着那些照片就请继父利用庞大的资料网去找相片里的人,没几天就又收到继父的回信,那个人名叫samuel,是s集团的大少爷,跟司徒家的公司有些合作往来。这人几乎都在美国独自生活,不过某天却前往机场接了个像是重病般的人,至于最后那个人被他带去哪了他们也无从得知,因为追踪到一半就追丢了。 看着继父信中所说,蓝宇閎可以很百分之百的确定司徒逸是被这个傢伙带走的,之后只要掌握了这个傢伙的行踪,那么要找到司徒逸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于是他找上了江哲翰的好友杜若,据江哲翰所说,杜若算是个高级骇客,很少有防火墙或是密码会把他难住。于是蓝宇閎去找杜若帮忙找出那个samuel的所有行踪,发现他唯一有重叠的地点是间在某处郊区的房子,蓝宇閎马上就知道那里肯定就是司徒逸被囚禁的地方,不然这人也不会只在这栋建筑物徘徊。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亲爱的逸。」 司徒熙一踏进会客室立刻就把间杂人等全都赶了出去,蓝宇閎也把身边的人给挥了出去。双方相见,未说任何一句话,不过从眼神中就能感觉到两方的戾气,倘若能用眼神打架,这两人可能已经来回几百回合了。不过司徒熙却是选择在蓝宇閎的对面坐下,顺便把手机摆在桌上,不过他也没漏看蓝宇閎手边的资料袋。 「看来蓝老闆真的是来谈合作的。」 司徒熙笑着看了一眼蓝宇閎带来的资料袋,他知道蓝宇閎会愿意赴约绝对不是因为合作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他仍旧想装傻一下。 「司徒老闆,你觉得我像是要来跟你谈合作的吗?你可是带走我情人的兇手,我怎么会跟兇手狼狈为奸呢?」 蓝宇閎笑着看着眼前的司徒熙,一双桃花眼虽然带着笑意,却也藏着狩猎时阴狠的眼神,蓝宇閎恨不得咬开司徒熙的喉咙让他当场死亡。 「那蓝老闆手边的袋子里装的难道不是合约?还是我们未来合作的方案?」 司徒熙故意装傻,因为他知道蓝宇閎会爽快赴约肯定是对司徒逸的事情有了眉目,不然他不会答应自己的邀约。 「看来司徒老闆是故意和我装疯卖傻了。不是合约或是方案,我就是带了一些小礼物来找你的,还望司徒老闆笑纳。」 蓝宇閎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摊开在司徒熙的面前,除了继父从机场监视器调出的画面外,还有杜若骇出来的各种资料。司徒熙看着桌上一排的「证据」忍不住笑了,他真的没想到蓝宇閎蒐集的资料竟然如此齐全,齐全到自己都有点惊讶。 「这礼物可不小啊蓝老闆,况且这些照片都大同小异,难不成蓝老闆是想让我玩找何处不一样吗?」 跟自己预想的表情一样。蓝宇閎同样也翘了下嘴角。 「这种小孩子把戏怎么可能让司徒老闆玩呢?我是想问问司徒老闆认不认识照片里的人?毕竟这关乎到你哥。」 司徒熙笑了笑,反正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他大方的承认。 「这人叫samuel,是我一个美国朋友,目前负责照顾我哥。」 看来杜若找的资料是没错的,蓝宇閎听到司徒熙的话后在心中这样肯定着。不过这司徒熙老奸巨猾,他会这么大方的说出这人的身分可能有问题。 「对了蓝老闆,你费尽心思这么努力的找我哥,如果我哥背叛你的话,你会不会情绪崩溃啊?」 看完了这些对自己来说不痛不痒的东西后,司徒熙觉得是时候给蓝宇閎致命一击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蓝宇閎痛哭失声的表情了。 不明白司徒熙口中所说的蓝宇閎微微皱眉,他看着司徒熙双手併用操作着手机,没多久就看见前方的投影。蓝宇閎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的同时也暗自庆幸会客室的玻璃是雾面的,不然司徒逸如果知道这样的他被看见的话肯定会马上自杀。 「我很抱歉,蓝老闆,我也没想到我哥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你一定很难过吧?」 司徒熙装出来的可怜样让蓝宇閎感到噁心,从第一张照片秀出来的时候,蓝宇閎就一直忍着不让手中拳头飞过去的衝动。但随着照片不停的播放,蓝宇閎渐渐地发觉到这些照片的内容是被动过手脚的。 「司徒熙,你真的不了解你哥。」 一样低沉的声线,却多了一丝嘲笑。司徒熙没听见预期中的气急败坏有些失落,但他不明白蓝宇閎所说。 「什么意思?」 太过了解司徒逸的蓝宇閎指了指画面上的人,然后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用眼神示意司徒熙好好看着投影萤幕。 「你哥生平最讨厌趴睡,即使再累再睏也一定会换成侧睡或平躺,这一看就是故意营造的,看来你那朋友…似乎也不怎么样。」 司徒熙笑了笑,竟然这样都被这傢伙看出来了?还真是自己错算了。不过也无妨,反正蓝宇閎现在也去不到美国找人,所以目前这游戏还是自己赢。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也说不定,毕竟这种事…」 「司徒熙,这游戏我玩腻了,是时候公布输赢了。」 蓝宇閎打断司徒熙的话,他坐在会客椅上看着眼前那个让人生厌的傢伙。如果没遇见这傢伙,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让人厌恶到这个地步,甚至连空气都不想和对方吸同一种。司徒熙被打断后就不解地看着蓝宇閎,而当他看见蓝宇閎势在必得的微笑时,他理解到,即使这场游戏表面上是自己输了。但是,就跟棒球一样,不到九局下半结束永远不知道赢家是谁。 10 另一头的司徒逸再次坐在窗边,那天醒来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时候,其实是真的有点慌。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记得喝了一堆的酒之后就开始胡言乱语,记忆的最后就停在自己醉倒在沙发上,再后来的事情就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我应该没做出对不起蓝宇閎的事情吧?如果真的有怎么样的话那我真的没脸见他了…」 当自己还在努力回想那天的事情时,贴身管家送来了小点心跟伯爵红茶。放下东西就要离开的管家才刚转头就被司徒逸抓住,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司徒逸,司徒逸赶紧翻出纸笔把要说的话写下来。 【那天我喝醉之后有发生什么事吗?】 管家看完之后摇摇头,但司徒逸依然不怎么相信,于是他让管家把那天记得的事情全写下来。管家一笔一笔的写下自己所看到的,写到最后他却突然摇摇头,司徒逸马上接过笔写下。 【samuel先生进到我房间后有没有做什么你也不知道是吗?】 管家点点头,司徒逸用手语对着管家比了谢谢的手势后就让管家离开了。而当管家要离开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拿起笔就又写下。 【我记得samuel先生说要自己照顾喝醉的您,不然他担心您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没人可以照应。】 管家写完后就离开了。看着管家写的东西,司徒逸对samuel稍稍改观了一些。虽然在他人面前喝醉是真的很丢脸,而他确实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喝到断片,不过samuel竟然会愿意照顾自己,这是自己怎么样也想不到的,于是他想当面向对方道谢。 一如往常的和邻居小孩打招呼后,司徒逸就又开始写日记,写完后就开始对着夕阳发呆。自从手机不在身边后,司徒逸顿时觉得跟自己对话的时间变多了,以前都只面对着手机,从来没有跟内心的自己说过话,现在没了外界干扰,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就更多了。 「如果不能改变现状,那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放下期盼,好好去面对木已成舟的事实?可是怎么办,我真的放不下蓝宇閎,我真的好想再见见他。」 抱着自己的日记,司徒逸再次掉进了回忆的旋涡。他永远记得在韩国的那三年与跟蓝宇閎相遇相识的每一个瞬间。 与蓝宇閎相遇的那一天是司徒逸在韩国度过的第一个冬天。那天寒风刺骨,只要站在户外没一会儿就被冻得眼红鼻子也红。刚好假日,司徒逸便决定走出他独自居住公寓到外面透透气。 「我的天啊!怎么可以冷成这副德性?我的手都快要冻僵了。」 才刚踏出公寓门口,惊人的温度就让人想退缩。司徒逸穿着黑色长版大衣,踩着一双有微微鞋跟的短靴。出门前看了气象,预估今天会下初雪,于是司徒逸打算到附近的山上去等雪,他开着父亲给自己代步的车就往山上开去。 随着地点越来越近,人烟就越来越稀少。司徒逸停好车后就靠站在车头等待雪的降临,远处更高的山上早已结下一层薄薄的霜,彷彿盖上了一层白色薄纱。这个秘密基地是他偶然在爬山时发现的,因此几乎没有旅客会从这边经过。冷风吹来让鬓边的头发随之起舞,他不断的往手上呵热气,希望可以提高一点温度。 正当他享受着这份寧静时,他听见左手边传来相机快门声,猛地一转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休间防风外套、背着登山包、拿着相机的男子。他镜头对准的刚好就是自己。司徒逸皱起眉头,并快步向那人走去,伸手挡住相机镜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人,开口道。 「先生,你应该知道偷拍是犯法的吧?」 男子笑了笑,并放下相机看着眼前的人。他当然知道偷拍犯法,但是眼前的人宛若王子般的气质让他忍不住想用相机捕捉。在他目不转睛盯着那人精緻容貌的同时也自动抬起相机按下了快门键。 「抱歉,我只是想记录下眼前的美景,所以…」 话才说到一半,洁白的雪花片片落下,转移了司徒逸的注意力。他随即转身用手接住细小的白雪,雪花一接触到手心的温度便立刻融化。第一次看见雪落下的样子,司徒逸像个孩子一样惊奇的观察着一片片雪花,玩得不亦乐乎,似乎也忘却了刚才被偷拍的不悦。 「欸!既然你带着相机,不如帮我把这雪景拍下来吧。」 司徒逸回头对着方才那名男子说。男子听到话之后便准备拿起相机照相,不过,他马上灵机一动,不如编个藉口让他当自己相片中的主角吧。 他伸手拉住司徒逸,开口问。 「那你愿意当我相片里的模特儿吗?我准备参加一场摄影比赛,我觉得你很适合。」 面对绝美的雪景和男子礼貌又好看的笑容,司徒逸早已不在意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反而觉得若是有人能帮自己记录下此刻的美好那也不错,于是就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好啊!但要交出去的作品我必须再三确认过。喔对了,我叫司徒逸,你呢?」 「我叫蓝宇閎。」 在司徒逸开心玩乐的同时,蓝宇閎拍下了他在雪中展现的最自然的一面,无论是蹲在雪地里画图,或是伸手触摸掛在树枝上的零星雪花,甚至是在雪中转圈。 「拍得如何?我看看。」 结束一轮的拍摄后,司徒逸立马凑到蓝宇閎身边检查照片。但一看见画面中笑得极其灿烂的男孩却让司徒逸忍不住害羞起来,因为他从未在别人的镜头里看过自己。蓝宇閎是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把自己拍得如此绝美的一个人。 不过在几百张相片当中,有一张相片特别抓住了司徒逸的目光。那张是刚好阳光照进树间,光线沿着空隙撒下,而自己刚好站在树下闭着眼微微扬起头,一手收在身后一手向上挡住过于耀眼的阳光。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光线是可以带给人柔和感的,这些光洒在照片中的自己身上,让人瞬间觉得像是天使一般,于是他向蓝宇閎开口想留下这张照片。 「你能把这张给我吗?」 蓝宇閎点点头,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甚至已经约好下次聚会的时间。 司徒逸从没想过,一场初雪竟然让自己有了这场美丽的邂逅。从那之后,蓝宇閎时不时就会搭机到韩国和司徒逸相聚,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很短却很频繁,即使如此,但这并不耽误司徒逸学习公司的事务,所以父亲对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距离三年韩国生活剩不到三个月,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跟蓝宇閎一起回国,却没想到蓝宇閎说家中有些事情要处理必须先离开。后来司徒逸到机场送机的时候,蓝宇閎递给他一封蓝紫色渐层的信封,司徒逸接过信封抬头的剎那,蓝宇閎轻轻的落了个吻在司徒逸的侧脸,随后便听到蓝宇閎在耳边用韩语轻声说。 「等你回台湾,我们就见面。」 蓝宇閎说完就笑着走去搭机,站在原地的司徒逸久久无法回神,他抬手摸着方才蓝宇閎吻过的地方,接着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基于好奇心驱使,司徒逸忍不住当场就拆开信封,里面一张明信片,上面的图就是自己很喜欢的那张照片,司徒逸微微笑着,他再翻到背面,后面用字跡优美的韩文写着「???.」 11 司徒逸随着回忆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傍晚了。敏感的他很快的就察觉到不对,明明早上气象并没有说会下雨,但此时却下着滂沱大雨。司徒逸走下楼,发现楼下的所有照明设备都是暗的,只有管家的房间还是亮的。于是他走到管家房门前朝里头挥挥手,管家从镜子反射看到司徒逸时就急忙起身,司徒逸递给他一张字条。 【samuel先生还没回来吗?】 管家点点头,纵使真的很想睡,但主人还没回家就不能松懈。看着管家昏昏欲睡的表情,司徒逸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又写下一张字条。 【你好好休息吧,samuel我来等就可以了,你明天应该也有一堆事情要做吧?】 管家看着司徒逸,眼神中依然带着不确定,不过当司徒逸用手语比了没关係之后,管家便放心熄灯了。 司徒逸坐在沙发上望着门口。今天确实晚了许多,司徒逸在心中想着。原本以为samuel应该没多久就会回来,但司徒逸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依旧没看见对方的身影,于是他决定不等了就直接起身上楼准备休息。但当他踏到第三阶时就听见门锁开啟的声音,他回头发现是samuel便想要走过去迎接,但随之扑鼻而来的是自己最讨厌的菸味和酒味。 「原来是跑去喝酒了,难怪这么晚才回来。」 确定samuel到家之后,司徒逸就直接走上楼,因为他受不了那难闻的臭味。既然已经确定人是平安的,那之后的事情就自己想办法吧,司徒逸走上楼之后就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为什么,他睡不着,就算已经躺在床上了还是睡不了。 「可恶,该不会是失眠了吧?」 正当司徒逸思考着要怎么入睡时,楼下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司徒逸顿时不在意睡不睡得着的问题了,他赶紧起身下楼,想看看samuel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当他跑下楼后却看见samuel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看着一旁的公事包,看来方才的巨响应该是这个公事包。他走到厨房打算拿杯水就上楼,看着那个烂醉的傢伙,自己可不想负责后面的事情。 samuel因为公司应酬喝得烂醉。当他回到这栋建筑物时,纵使浑身酒气、被酒精渐渐主宰意识,但samuel依然准确地打开门锁,然后一路跌跌撞撞走进家中。他先是把公事包丢在沙发上,接着给自己倒了杯水清醒一下,接着又摇摇晃晃跌坐在沙发上,他抬头闭眼让酒劲能够尽快过去。 而在酒精的催化下,samuel在迷濛的视线中彷彿看见了那个一直在自己心尖上像是高岭之花的人。酒精最后赢得了胜利,于是他起身站到司徒逸身后并微微弯下腰在对方颈边呼气,司徒逸原先打算装水喝的手却不小心打翻了杯子,samuel见状便笑了笑。 「这么敏感?」 如调戏般的话语让司徒逸感到不舒服,他转身抵住缓缓靠近的samuel,衝进鼻腔的酒臭味让司徒逸非常不适。 「samuel先生,你喝醉了。」 细心提醒眼前的人,可是眼前人却像是失聪般不予理会,依然把自己禁錮在他跟流理台之间。灯光昏暗,看不清samuel此时的表情,但从微乎其微的光线中依然能看见samuel眼神中的慾望。 看到这眼神的司徒逸瞬间暗叫不妙,于是他开始强烈挣扎想要脱离这个危险地带,但一般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此时正醉着酒的人?司徒逸试了几次都无用,而samuel则像是得逞般渐渐往司徒逸的颈子靠去。此时的他就像是吸血鬼般被浓烈的香味吸引,情不自禁的想咬眼前人的颈子,而这想法才刚掠过脑袋,他已经下意识的就吻上了司徒逸的颈子。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放开!」 用力的朝samuel的脸揍了一拳后,司徒逸就摀着方才被吻过的位子飞也似的跑上楼,擦去嘴角血跡的samuel看着司徒逸跑走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用力关上房门后靠在门板上的司徒逸惊魂未定,摀着脖子的手不敢放下,因为只要手一放下,皮肤就会自动记忆那个噁心的感觉,他多希望蓝宇閎现在在自己身边。这时突然有人用力捶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司徒逸像隻惊弓之鸟般赶紧用身体挡住门,然后用眼睛快速扫描附近有没有可以阻挡的东西。他看见不远处有个沙发椅,于是在确定samuel暂时进不来的状况下,司徒逸用最快的速度去推那个沙发椅,可他怎么样也没想到,那个沙发椅竟然是实心的!即使他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而就在他想跑回去挡住门时,samuel已经踹开房门走了进来。 「打了我一拳还想跑?在这方寸之地你还想跑去哪里?别忘了,这里可是我家,从天花板到地下室每个角落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逃不出这房子的话,那就只有被我找到的份了。」 这个感觉就像是电影里的桥段一样,手无寸铁的司徒逸只能站得远远的,惊恐的看着眼前醉酒的疯子。疯子一步一步的朝司徒逸前进,皮鞋敲在地上的清脆声响在此刻都成为最惊悚的音效。司徒逸下意识地往窗边角落靠去,而疯子就慢慢的靠近,此时司徒逸对眼前人只有一个註解,那就是「衣冠禽兽」。 「放开我!你给我放手!」 猫捉老鼠的游戏总会结束,而司徒逸这隻老鼠就被名为samuel的疯猫给抓住了。samuel用力的把司徒逸甩到床上,纵使床再柔软,这样大的力道依旧让司徒逸忍不住喊了声疼,而samuel下一秒就压上司徒逸,瞄准身下人的颈子就是一阵吸吮。 「给…我滚!王八…蛋!」 忍不住用韩文骂了好几句脏话,司徒逸双手被禁錮在头顶,身上的衬衫也被扯掉了好几颗扣子,偏白的肤色在月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samuel看见这副胴体就像是虔诚的信徒般用鼻尖轻轻的滑过洁白的皮肤,忍受不了这样侮辱的司徒逸便在samuel再度吻上自己的时候用尽全力咬了对方的唇。吃痛的samuel放开了司徒逸的手摸上自己的唇,司徒逸则藉由这空档把samuel给踹下床,然后把对方拳打脚踢一顿,samuel被揍到酒醒了一半,拖着身子一拐一拐的走出司徒逸待的房间。 「我…这是做了甚么?」 抓着自己的脑袋,samuel现在还处于半醉半醒的阶段,但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失败了。不过就算他再怎么听司徒熙的话,这种污人清白的事情他依旧下不了手,这不仅伤害了对方也为自己留下了污点。虽然被揍成这样自己心里确实十分不爽,但samuel也很感激司徒逸下此毒手,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再往下会做出什么事情。 12 把samuel揍出房间后的司徒逸跌坐在床边,在samuel还没离开前,他就像隻刺蝟般蜷缩着,而此时的他就像洩了气的皮球般斜躺在地上,眼神说有多空洞就有多空洞。 「蓝宇閎,你一定是忘了我对不对?不然你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来找我?」 渴望情人相伴的人在这难堪的处境下也只有月亮能够陪伴,落下的泪没有人能够抹去,只能随它照着自己的意识落到素色的地毯上被吸收掉。 samuel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看着司徒熙前几天传给自己的讯息。当他收到这则讯息的时候就心烦意乱,因为那则讯息简单来说就是要自己强要了司徒逸。samuel就算再怎么对司徒熙言听计从,这种污人清白的事情他真的下不去手。于是在跟同事们喝完酒之后,又跑去了酒吧把自己灌得烂醉,随后才摇摇晃晃回到这里。 【司徒熙,他是你哥,不是人质,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你再这样的话绝对会惹祸上身的。】 再三思考过后,samuel决定将这话传给司徒熙,希望他看到之后能够不再处心积虑的想要伤害司徒逸,除了让自己不变成同伙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不希望他们兄弟俩交恶。 在办公室处理文件跟合约的司徒熙接到samuel的消息后便逐渐失去理智,他把桌上的杯子给丢了出去,响亮的声音引来了外面的保鑣,司徒熙大声的喊着让保鑣们出去,而保鑣们似乎也早就习惯脾气古怪的老闆,被他吼完之后就又纷纷退出办公室。 「samuel,我是让你去完成任务的,而不是让你去怜香惜玉的!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取消。」 被狠狠气到的司徒熙直接拨通samuel的电话,才响第一声就被接起了。司徒熙正想破口大骂时就听见samuel在电话那头说的话。 「熙,我很抱歉,对于你的要求我真的做不到。然后我想说的是,他是你哥,是拥有同血缘的亲哥哥,他不是你拿来随意玩弄的玩物,如果你再不收手,你真的会自食恶果。」 不过听到这些话的司徒熙只是不屑的笑了几声后就回。 「你觉得我会乖乖听你说的话吗?既然我敢对我哥下手,那我肯定是根本不在乎之后会有的事情。再说了,你安分的替我行事就行,其他的事你不用管,我自有一套解决方法。所以收起你那些宛如婆妈般无谓的担心,我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大费周章的来和我说教。」 司徒熙说完就直接掛了电话,他把手机摔在一旁的沙发上,接着用力向后倒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情绪过于激动让他脑袋有些疼。看来,还是要自己出手才行,司徒熙捡起一旁的手机拨了电话给管家。 「管家,帮我订飞往美国的机票,最好是今天就能出发的。」 脚步匆忙的司徒熙在电话这头吩咐着管家,而电话那头的管家正用强大的资讯网在为自家二少爷找最适合的航班。 『司徒熙,这游戏我玩腻了,是时候公布输赢了。』 那时蓝宇閎说的话还停留在自己脑中,自己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蓝宇閎所言何意,但当蓝宇閎把另一个资料袋的资料拿出来放在桌上时,自己确实在那一瞬间慌了,但也只是那瞬间,即使那是自己料想不到的发展。 『你以为你把司徒逸藏得很好,但百密总有一疏,你那管家之后被我的手下找到。起初他确实一个字都不说,不过当我说到要毁掉跟你父亲的合约时,他立刻就改口说你哥在美国的一个小城镇,但具体位子他不清楚。于是我託我继父帮忙在那个城镇展开全面搜索。你一定想不到,让我继父顺利找到司徒逸的竟然是个小孩!那孩子向我继父透露了消息,他说他常在自家阁楼看见对面的房子里有个好看的哥哥,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哥哥从来没有出门过?而每次从门口出来的都是另一位先生,孩子的父母希望他不要多管以免惹祸上身,但那孩子却觉得那哥哥如果都不能出来看看外面太阳的话也太可怜了。所以当他看见寻人啟事的时候就偷偷跟我继父联络,后来我继父确定位子之后就传了邮件给我,让我尽早赶过去。所以严格说起来,你算是强弩之末了。』 司徒熙那天在听到这些话时其实有点乱了阵脚,不过他知道只要赶在蓝宇閎前早一步到哥哥那里,一切就还有转圜的馀地。所以那天一结束跟蓝宇閎的会谈之后,他立刻决定把手边事情处理好后就去美国,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蓝宇閎会跟他在同一个时间前往美国。 13 一下飞机,司徒熙就由samuel的手下载走了,而蓝宇閎则是由继父的朋友载走,两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但所为的目的只有一个。 「用最快的速度到司徒逸那里。」 「用最快的速度到司徒逸那里。」 两人的目的地也相同,现在就是跟时间和运气比赛,看谁被上天眷顾的多一些,谁就会是最后的赢家。 蓝宇閎看着手上的錶,现在的每一秒对司徒逸来说都是折磨,他不知道对方在这期间究竟都经歷了什么,他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因为这样对司徒逸来说会是二度伤害。他绝对不会让司徒逸去回想他不愿意回想的事情,只要能再次把人捧在手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samuel接到司徒熙的讯息后就把现场全清理过一遍,虽然他也想去司徒逸房里看看,但现在司徒逸只要一看到自己就会极度暴躁,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才甘愿。起初他并不知道司徒逸为何会如此,但当他去问了医生朋友之后便得知司徒逸可能罹患了ptsd,也就是俗称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虽然有想过找那医生来给司徒逸看看,但照司徒逸现在的状况肯定是不可能,所以自己就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活轨跡能不重叠就不重叠。 「我该拿你怎么办?」 samuel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美式咖啡,甘苦酸涩的口感让他不禁开始自我怀疑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最初自己确实是一头栽进爱情里,进而对司徒熙言听计从,把他的话全部奉为圣经,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但当他下达了「侵犯司徒逸」这个指令时,samuel那时犹豫了,所以那天他跟同事在酒店谈完公事之后就又跑到离家不远的酒吧开喝,希望藉由酒精彻底麻痺自己,也许被酒精麻痺之后就不会做出那种事。 但他错了,他喝下的酒精却让他逐渐把慾望带进脑中,酒精把他对司徒熙的慾望全部佔据在脑海,所以当他一回到家看见那个跟司徒熙一模一样的人便控制不住想要狠狠佔有心上人的衝动,于是酒精牵着samuel脑中那头名为慾望的猛兽出来,并让其对司徒逸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 独自待在二楼的司徒逸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这些年以来,他不是没想过偷偷逃出这间屋子,但每次这想法萌生时就又会被脑中另一个声音覆盖过去。他告诉自己必须逃离,就算人生地不熟也要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可是这时候就又有另一个声音说如果蓝宇閎来了呢?如果他找不到人怎么办?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再继续擦肩吗? 「蓝宇閎…」 口中的呢喃包含了多少思念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司徒逸究竟是靠着多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在每次症状发作时撑下来。在那件事发生前,他还能正眼看那个为自家弟弟做事的男人,但在那之后就再也没和对方四目相交过,只要一对上目光,司徒逸就会想起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那个没有蓝宇閎在身边出手相救的夜晚。而那场荒唐过后,司徒逸看见samuel就会性情异常暴躁和下意识闪躲,但那伤害却不只有如此,只要听见敲门声或是有肢体接触都能让司徒逸瞬间陷入惊慌和害怕。 每一天的日升月落,都代表着又一次的失落跟绝望,司徒逸不知道何时才能离开这里,也不知道蓝宇閎现在过得如何?也许他已经跟其他人在一起了吧,都怪自己太晚回应他的感情,如果能够早一点的话…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如果那天不要喝下那杯牛奶直接夺门而出…如果自己能够更大胆一点向外求救…如果…。太多太多的如果在司徒逸脑中徘徊,他再次面对窗户侧躺在地上,柔和的夕阳洒在司徒逸身上,他轻轻闭上眼,期望下一秒蓝宇閎就会把自己拥入怀中告诉自己「没事,有我在。」 14 在楼下查看讯息的samuel看着手机上的讯息不禁皱了皱眉头,司徒熙说今天会到美国来,照他上飞机前传讯息给自己的时间来看,也许此时才刚通关也说不定。但才刚这样想时,门铃便响了起来,samuel看了一眼门口便起身过去,但却在正要转开门锁时犹豫了。他不知道这扇门开了之后究竟是司徒熙还是其他人,如果是司徒熙那还好,如果是其他人,那自己该怎么办? 而他转念想了想,反正横竖都是死,那不如坦然面对,于是他转开门锁开了门,但站在门外的人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好久不见,samuel先生。」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samuel瞬间染上惊讶的神色,他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亲自到这里。 见眼前人呆掉的样子,司徒熙朝他面前挥了挥手,不等这人回应就逕自的走进去坐在单人沙发上,samuel则是坐在一旁的长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像个犯错的小孩等着接受挨骂。不过司徒熙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晃了晃又放回桌上,目光在扫视了周围之后就看着samuel。 「我哥呢?」 极其冷淡的音调让samuel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楼上。」 话音刚落下,司徒熙就起身往楼上走去,samuel则是跟在他身后跑了上去,当司徒熙走到房门口时却被那位聋哑管家拦了下来,对方不停的用手语示意司徒熙不可进去,但司徒熙却像是装作没看见一样逕自的用眼神示意samuel开门,samuel用手示意让那管家离开,而管家则是三步一回头一直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司徒逸的房门,直到看不见了才真的离开。 房门一打开,司徒熙就看见哥哥缩在床上惊恐地看着他们,而当他们慢慢靠近的时候,司徒逸立刻抓起身后的枕头往samuel丢去。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你让我噁心。」 几乎歇斯底里地大吼让司徒熙真的吓到,从小到大他曾来没见过哥哥发如此大的脾气,甚至动手要伤人,司徒熙赶紧把samuel给赶了出去。两兄弟相望,明明是同个母亲生的,为何会有如此的天差地别?司徒逸看着眼前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眼神竟然露出前所未有的厌恶跟凶狠,那个眼神彷彿要把眼前的脸给狠狠撕碎,司徒熙看着哥哥锐利的眼神便有些讶异。他完全没想到在这几年之间哥哥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现在的哥哥不再像以前那样是隻温顺优雅的宠物猫,反而像是隻在野外经歷过风霜的流浪猫。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短短一句话却带出了司徒逸对弟弟的极度嫌弃和不屑,他直接拍开了司徒熙伸过来的手,甚至起身抓住对方的衣领作势要狠狠胖揍一顿,但当他看见司徒熙无所畏惧的脸时他就放下拳头又缩回床头。 「哥,我来是要带你走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司徒熙深怕蓝宇閎会在这时候出现,所以他特别希望哥哥能够尽速跟着自己离开,可是他那个倔强的哥哥依旧是无动于衷,无论自己怎么劝怎么说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打算带走我再把我藏起来吗?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吗?如果不是我当初心软,也许你计画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跟蓝宇閎也不会这样分隔两地。」 司徒熙一听到蓝宇閎的名字就瞬间来气,他不懂为何哥哥开口闭口都是蓝宇閎,难道那个傢伙就这么比得过自己吗?连蓝宇閎也都是满嘴司徒逸,为什么每个人从口中吐出的名字永远是哥哥的名字而不是自己的!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不好,为甚么每个人都只对哥哥好?司徒熙一气之下就抓着哥哥的衣领要揍下去,但他却在下手时犹豫了,他突然意识到,他要让哥哥的目光中只看得见自己,而且要让他只关心自己一人。所以他决定换个方式带走哥哥,而当他正要下手时便听见相机快门声。 15 「看来我正好赶上一场好戏。」 蓝宇閎站在房门口看着司徒熙,下一秒便走上前推开司徒熙并把司徒逸拥在怀中,司徒逸起初有些抗拒,但在听见蓝宇閎轻轻地对自己说话时,低沉的嗓音传入自己的脑海抚顺了自己的狂躁,然后又闻到记忆深刻的麝香味道便把颤抖的手搭上蓝宇閎的脖子。 「蓝宇閎,你终于来找我了。」 听到怀中的人用颤抖的声音说出这句话让蓝宇閎十分心疼,他的布偶猫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憔悴?在这隻猫的脸上已经看不出过往的意气风发和神采奕奕,留在他身上的只有无尽的疲惫,而他的布偶猫从刚刚就一直在喃喃自语,但因为他都埋在自己胸口,所以根本听不清楚,好不容易终于听清楚一句。 「holdmetight.拜託不要再放开我了,求你了。」 蓝宇閎听见司徒逸用这样卑微的字眼向自己说话就又将司徒逸搂的更紧,以前的司徒逸怎么可能会这么低声下气?从来就只有别人对他弯腰,从来就没有他向别人祈求这件事。 「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走,我们回家。」 蓝宇閎把司徒逸从床上抱起来,接着就一路公主抱往下走去,司徒熙看见哥又要离自己远去便衝上前去拦住蓝宇閎。但蓝宇閎怎么可能空手而来,为了直接抓住现行犯,他可是动用了不少人马,而这些人马在这时候就派上作用。 「司徒熙,你这个幕后主使我抓到了,而你的同伙我也不会放过,到时候你们就在狱中相见吧。」 蓝宇閎说完后就要抱着司徒逸离开,但司徒逸却要蓝宇閎放自己下来,他还有一些话想要对弟弟说。 「弟弟,很抱歉一直以来都没顾虑到你的感受,不过从今往后我想,你我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我会请人替你说情,让你的刑期能够减少一些。但我们兄弟情谊就到此为止了。」 司徒熙一听到哥哥要离开自己就更加激动,但一旁的人却是更用力的将他压制着,让他无法靠近司徒逸。而司徒逸看着弟弟如此激烈的动作就又再次蹲下身看着弟弟。 「你一直以来对我只是过度的依赖而已,你只是希望有人能够时时刻刻关心着你,这些我都知道,我也都了解。但你用错方法了,而我也不可能永远都跟在你身边,你仔细看看身边的人,有一个人正默默的守着你。」 司徒逸说完就牵着蓝宇閎伸过来的手走了出去,而当司徒逸走下最后一格阶梯时,却因为被救赎后的压力释放导致重心不稳而绊倒,眼明手快的蓝宇閎及时抱住司徒逸。 「多大的人了走路还会跌倒,还是我抱你吧。」 宠溺的语气让司徒逸不自觉的害羞,蓝宇閎则是再次把人拦腰抱起走回自己专属的轿车中。而司徒熙和samuel则是以妨碍自由和伤害罪的罪名遭到逮捕,蓝宇閎为了感谢那位协助自己的小男孩,便答应他完成他一个愿望。男孩认真想了想之后便告诉蓝宇閎,他长大后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是现在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究竟适合什么。蓝宇閎摸了摸男孩的头。 「那现在你先专心读书,等到你准备好了就能到台湾来找我,或者去我父亲那里也行。」 蓝宇閎递了一张名片给男孩,男孩接过名片看了看就紧紧握在手心里,之后就蹦蹦跳跳的回到父母身边。蓝宇閎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不禁想起自己因为第三者介入而破碎的家庭,继父看见蓝宇閎的样子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从今往后我们也是一家三口,喔不对,是一家五口。」 听着继父说出来的话,蓝宇閎皱着眉看着对方,不明白他口中所说的一家五口是什么意思。继父看到蓝宇閎的表情就笑了笑,他以下巴指了指在车内的司徒逸,蓝宇閎立刻明白继父所说的意思,脸上顿时浮现浅浅的微笑。 「所以…您同意我们?」 继父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哈哈大笑,他认真的看着蓝宇閎,眼神坚定的说。 「我先告诉你,你妈有跟我说过司徒逸的事情,她也有说司徒逸是她唯一认定的儿媳,如果你敢欺负司徒逸的话,我跟你妈绝对不会饶过你,知道吗?」 蓝宇閎听着继父的话便又笑了出来,这个语气跟自己的母亲不能说是大同小异,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宇閎,之后你打算怎么做?要继续待在美国吗?」 虽然知道答案可能跟自己想的相反,继父还是想知道蓝宇閎自己的想法。 「美国这里带给司徒逸太多的负面情绪,所以明天一早我就会带着司徒逸回台湾,之后就会定居在台湾生活,毕竟那里是我们爱情的起点,而且我答应他绝对不会再离开他,所以我母亲就交给你照顾了。」 继父点点头表示理解,目送蓝宇閎离去后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开车离开。 16 在车上的司徒逸靠着窗边若有所思,蓝宇閎从上车后就不曾把目光从司徒逸身上挪开,就连前方司机问话也依然看着司徒逸应答。 「司徒逸,对不起。」 看着憔悴的司徒逸,蓝宇閎忍不住说了句抱歉,因为自己一时大意导致两人分隔两地,进而害司徒逸遭受不必要的痛苦。 「为什么要道歉?」 眼神依旧望着窗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司徒逸此时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蓝宇閎。尤其是经过那个晚上之后。他一直觉得自己才是罪孽最深重的人,想当初自己还气蓝宇閎对自己不闻不问,却没想到最后最可恶的其实是自己。 「我没有守护好你。」 蓝宇閎低下头,却刚好看见司徒逸死死抓着自己的手,用力的程度已经可以看见指甲快要陷进去肉里,为了不要让他再伤害自己,蓝宇閎直接轻轻握住他的手。但司徒逸在被握住手的剎那却露出了惊慌的神情,下意识的推拒让蓝宇閎更是心疼,他完全不知道司徒逸究竟经歷了什么,但看他的反应肯定是有关肢体接触之类的。 司徒逸没有想到蓝宇閎会握住自己的手,但他只要一想到那天的强迫就觉得自己不能再跟蓝宇閎平起平坐。现在的司徒逸像是极其自卑的孩子,对他来说,现在的蓝宇閎就像是太阳一样遥不可及,即使温暖却依然存在着一定的距离;而自己就是在地上的烂泥,无法当作养育植物的养分,也无法支撑植物,简单来说就是一团废物。 细心的蓝宇閎有感受到司徒逸不自觉的颤抖跟闪躲,于是他直接坐到司徒逸身边并把对方搂进怀中。虽然司徒逸双手抵在蓝宇閎胸口不让他靠近自己,但蓝宇閎不可能再放开司徒逸,所以他硬是把司徒逸拉进怀里,并轻轻的抚摸司徒逸的背和后颈,双唇也轻柔的说着话。 「没事了,我的布偶猫,你现在在我怀里就不用再担心任何事情了,往后你的世界和目光中都一定会有我在你身旁,我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了。」 「我…我已经不是属于蓝宇閎的司徒逸了,我跟那些靠着出卖肉体和灵魂的人一样,廉价且骯脏,我…」 话还没说完,蓝宇閎直接吻上司徒逸的唇,直接截断后面那些让自己听了刺耳的话。司徒逸感受到记忆中温柔的气息便渐渐放下自己的紧张,积累已久的委屈在这时全部涌了出来,许久未流的眼泪也随着高涨的情绪落下。他紧紧抓着蓝宇閎的外套,微微颤抖的唇被蓝宇閎轻轻啃咬着,沿着颊边落下的泪流进交缠的双唇之间,些微苦涩的味道蔓延在两人口中,就像是那段没有对方的日子般酸涩且让人难熬。 一吻方歇,司徒逸像隻猫般乖巧的缩在蓝宇閎怀里,他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从蓝宇閎左心口处传来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沉稳又有力,每一下都在努力的敲碎司徒逸心中的徬徨无助。蓝宇閎没有问出心中的任何一个疑问,因为揭开他人伤疤这件事是很残忍的,尤其被揭开的人还是最深爱的人,这让蓝宇閎完全无法开口。 没多久,司机便在一栋房子前停下,蓝宇閎跟司机交待一会儿后就开了门下车,司徒逸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未从蓝宇閎身上移开过,直到他替自己开了门才稍稍把视线移开。蓝宇閎小心翼翼的牵着司徒逸走到房子门口,当蓝宇閎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司徒逸却微微低头问了个问题。 「为甚么都不问我在美国的这几年发生甚么事?」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蓝宇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看着低着头的司徒逸,便伸手把司徒逸再次拥入怀中。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再次自揭疮疤,那过程很痛苦的,况且你是上天赐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蓝宇閎何德何能能得到你这么好的情人?不管你到美国后经歷了什么,我不愿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未来我必须像个骑士坚守在你身后,不让我的王子受到任何伤害。」 听着蓝宇閎口中所说,司徒逸心中那块疙瘩彷彿获得了磨平的机会,他看着蓝宇閎打开门并牵着自己走进去。把司徒逸安顿在沙发上后,蓝宇閎就转身去到了一杯蜂蜜水,当他把蜂蜜水递给司徒逸的时候,他能看出司徒逸对于饮料类的东西多了一些小动作,像是拿着搅拌匙不停的捞着不应该存在在杯子的东西,或是非透明的饮品不喝。 其实蓝宇閎都知道,这些都是司徒逸为了不要再上当而转变的反射动作,但他真的很不想要司徒逸这样小心翼翼的生活。于是在回到台湾后,蓝宇閎去找了江哲翰帮忙,让他假装是去跟司徒逸聊天,实际上是替他查看病情的严重性,当江哲翰告诉自己司徒逸确定是ptsd的状况后,蓝宇閎就知道这绝对没那么容易就治好,肯定是要花绝对的时间让司徒逸能够忘却过去。而能够让病情进步的就是陪伴,所以蓝宇閎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司徒逸,无论是工作还是休假,虽然司徒逸在正常状态下与常人无异,但当他发作时就会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这些蓝宇閎都看在眼里,直到某天司徒逸在海边跟自己说了一段话。 17 「蓝宇閎,我知道我罹患了ptsd,我知道我这样肯定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你答应我,如果你真的无法分散心力照顾我的话,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我真的捨不得看你为了我再这样奔波了。你看你的白发又多了这么多,或是你也可以考虑给我一刀痛快,但请记得我一定要跟大海在一起。」 听到这段话的蓝宇閎又轻轻把司徒逸搂在怀中,海风轻轻吹拂着两人,夕阳的馀暉撒在海面上形成一幅绝美的画。蓝宇閎的双手在司徒逸的双颊来回缓缓摩娑,一双饱含情意的眼眸看着眼前爱了好久好久的情人,他怎么捨得让这得来不易的幸福从手中离去?又怎么捨得亲手毁掉这段爱情? 「你可是我拚了命都要保护的人啊!就算你会像个孩子一样难搞,那也只是专属我一个人的小朋友;若是你像猫一样乱发脾气时,那我就会用最大的耐心把你的毛给抚平。我所有的偏心和爱都是属于你,而你属于我相机中唯一的模特儿,既然我们都有互相属于对方的东西,那我们就会像是生命共同体般紧密。你是我唯一的偏爱,永远都是。」 看着司徒逸蓄满眼泪的眼眶,蓝宇閎轻轻的吻去那闪闪发光的泪珠,接着一路往下吻上那片柔软的唇,不快不慢的吻让司徒逸沉迷。蓝宇閎想藉由这样的吻告诉司徒逸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会这样温柔的对待他,不会因为他如不定时炸弹的病情而离他远去,而司徒逸同样也怯生生地回应着。 而当蓝宇閎的吻离开司徒逸之后,司徒逸立刻又强硬的抓着蓝宇閎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拉,然后下一秒就主动的吻上蓝宇閎,而这次他更是大胆的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蓝宇閎的唇,被这样赤裸裸挑逗的蓝宇閎扬起一抹坏笑。 「你是不是想明天下不了床?」 「如果你能好好满足我的话。」 听说那天两人回到爱的小窝时,从蓝宇閎朋友那里抱回来的布偶猫「山芋」当时正趴在窗边,牠从窗户看着慾火焚身的两人在一下车后就开始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法式舌吻,之后一进门就一路脱一路往房间走去。山芋当然是跟在主人身后小跑步跟着,不过当主人们一进到房间时就立刻关上门,山芋只能不停的扒着房门。只不过,正在激情对战的二人怎么可能会听见呢? 「这两个不称职的铲屎官!竟然只顾着谈恋爱,本喵快饿死了!快出来餵本喵吃东西,不然你们的门就会被我抓烂的!再不多关心我一点,我就要去隔壁找水蓝和紫红蹭饭了,你们就会失去我这隻可爱猫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