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书评》 第二百九十九章 徐夫人 “什么啊？” 林弯羽有些忐忑地看着衣柜，一是竟然不敢打开了。 “给你买的礼物。”顾池不断催促她快点打开衣柜。 随着柜门被缓缓拉开，一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正静静地躺在衣柜中间。 林弯羽不可思议地看了顾池一眼，随即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条崭新的连衣裙。 “哎呀，你怎么又乱花钱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衣服，林弯羽一面对这条裙子爱不释手，一面却有舍不得穿上。 “快试试啊，我昨天正好路过服装店，一眼就看中这条裙子了。” 顾池自觉地离开了房间，将门带上了，“你快点换啊，我在外面等你。” 和上次的那条银色的礼服裙不同，这条长裙的配色更加高级，剪裁也十分讲究，突出腰身的同时又不会显得过于性感，将优雅知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将购物袋折叠起来的时候，林弯羽这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两个小小的首饰盒！ 打开之后是一条项链和一对耳环，林弯羽立马就有了关于今天妆面的构思。 就在顾池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林弯羽猛地将门拉开，顾池的手应声停留在了半空中。 淡蓝色的长裙和珍珠首饰十分适配，白开水式的妆容又不会显得用力过猛，顾池甚至能闻到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走吧。” 林弯羽有些害羞地攀上顾池的胳膊，“前两天才买过裙子的。” “那条裙子不是被弄脏了吗，只要你喜欢，我一天送你一条裙子。”顾池宠溺地拉着林弯羽的手，二人一同驱车前往约定好的冰山会所。 然而此时的林弯羽还是有些许紧张。 “怎么办，我好怕给你丢脸，如果我和徐夫人的见面不是很顺利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到你们双方的合作？” 林弯羽不断地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仪表，生怕到时候出现差错。 “好了，”顾池笑着将镜子合上，“相信我，现在的你已经很漂亮了，你就只需要和徐夫人聊聊天就可以，接不上话题就少插嘴，况且那徐夫人也不是什么特别蛮横的人，真要是到了那一步，我们顾家也不缺徐自达这一笔生意。” 双方都是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约定地点，林弯羽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和一个穿着打扮都很讲究的中年男性，后面还有两个戴着黑色墨镜的像是保镖。 “哈哈！顾先生！” 徐自达很热情地迎了上来，主动和二人握了握手。 “早就听说顾家的公子有了心上人，今日一见，果然是郎才女貌啊！”徐自达一番吹捧后，拉着顾池进了里面的私人会议室，“来来，合同的事情都好说，咱们也给女眷们腾个时间出来接触接触。” 顾池回头轻轻捏了捏林弯羽的手，眼神里分明是让她不要紧张的意思，随即就和徐自达一起进了内室。 一时间，偌大的外间就只剩下林弯羽和徐夫人两个人了。 林弯羽鼓足了勇气，上前对着徐夫人伸出了一只手：“徐夫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徐夫人倒也客气，一只手像是蜻蜓点水一般在她手心上放了一下，随即就缩了回去。 “服务员，来上壶花茶。” 随后徐夫人又看向林弯羽，“不必客气，今天在冰山会所的开销由我们买单，两家人合作不容易，不要伤了和气才是。” 林弯羽当下也放松了下来，坐在了徐夫人旁边的皮椅上。 “你跟顾先生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不知怎么的，林弯羽总觉得徐夫人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时间不久，也就不到一年而已。”林弯羽对视了上去，“不知道，徐夫人和徐先生这么多年以来保持感情的秘诀是什么？我总是听顾池说二位平日里多么恩爱。” “恩爱？” 徐夫人轻笑一声，轻轻抚着手腕上一只精巧的雕花手链。 尽管人过中年，但是因为保养得好的原因，所以皮肤看上去还是无比娇嫩。 “那都是演给外人看的罢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就懂了。” 林弯羽意识到她话里有话，忍不住试探着提起了徐娇。 “对了，您知道吗，前段时间的踩踏事故，嫌疑人之一是一个小姑娘，叫徐娇。” 说这话的时候，林弯羽紧紧地盯着徐夫人的脸。 果然，对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异样，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林弯羽又紧接着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听说，好像还和徐先生有点关系。” “呵呵，”徐夫人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徐自达在外面找了多少个女人了？撒下了多少野种？但是我没必要和她们计较啊，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生意上的事情是我打理的，大家都是知道的。他总不可能让一个小三来顶替我上位吧？他难道不考虑自己的前途吗？” 林弯羽在心里暗暗感叹徐夫人的大气。 “我能嫁给他徐自达，就说明我是正儿白净读过书的富家千金，外面随随便便一个洗脚女能一时勾住他的魂儿，能永远留下他的心吗？徐自达啊，他本就不是个老实人，谁都圈不住他的心。” “那你爱他吗？” 林弯羽小心翼翼地询问。 在她看来，如果两个互不相爱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不会觉得很无趣吗？ “爱？”徐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爱这种东西，最能牵绊一个人前进的脚步。我不爱他，但是我爱他的钱和权，既然这些东西能为我所利用并且让我变得更好，失去被爱的权利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徐夫人的眼神落在了林弯羽身上，似乎在透过她回忆着自己曾经那段青葱岁月。 “林弯羽，我叫你小林吧，男人出轨这样的事情在权钱结合的家庭里再常见不过了，你啊，如果真的想好了和顾先生过一辈子的话，也要做好这样的准备，毕竟顾先生的家庭可不一般。” /131/131493/31430455.html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临时抱佛脚 许淋东连滚带爬地来到桌子前，扒拉着面前的卷宗看，一边翻着一边喃喃着：“不可能，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人会对当年诈骗团伙的成员下手了！” “可是这蒋智新都出国多久了，压根儿没他的消息，你口中的威胁根本不成立啊。” “骗人！” 许淋东悲愤地合上档案，冲过来拽着周衍的衣领，“我不管！你们必须保护我！不然我一定会死的！你们不保护我就是见死不救！” 周衍直接将他推开：“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上来动手动脚的！” “当年的受害者只有他！所以也只有他会迫害那么多人！”许淋东依然扯着周衍的衣领发疯。 看他精神状况实在有点太差了，顾池建议他先回去休息，并且承诺会增派警员保护他。 最终，只有坐上了警车，许淋东才肯离开刑警大队。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昨晚就没怎么休息的顾池更是头昏脑胀，坐在工作椅上紧皱着眉头闭目养神。 “顾队？你还好吧？” 周衍看着他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担心地扔过来一罐能量饮料，“实在不行你去隔壁房间躺一会儿，我真怕你一会儿晕在咱办公室了。” “不碍事。”顾池晃了晃胳膊，太阳穴突突地跳，“我出去抽根烟就好了。” 来到走廊上，顾池点上一根香烟，顿时，烟草的刺激味道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觉得许淋东说的有道理，蒋智新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了。 那么积极地为自己争取减刑，恐怕也是想要早日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 然而，他是如何在出国后又不着痕迹地回国下完成了这一系列的杀人计划？ 通过前面发生的几起案子，不难看出如果操纵者真的是蒋智新的话，他一定是一个智商超群的犯罪分子，在监狱十几年的磨练让他已经养成了沉稳的个性，反侦察能力极强，如同鬼影一般时不时出现在警方的视线内。 就在顾池想得出神的时候，口袋内却传来了连续不断地震动声。 “姐？” 顾清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在办公桌上翻找着资料：“顾池，明天就是和徐自达正式签订合同的时间了，你准备好了吗？” “啊……” 顾池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只要我人到场就没什么问题了吧？你们不是已经将内容基本都谈妥了吗？” 顾清长出了一口气，恨不得通过手机钻到电话另一边狠狠地给自己这弟弟来一记爆栗。 “臭小子！就算我们这边基本谈妥了，你也至少看看合约吧？到时候你一问三不知，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破绽了！” “噢对对对！”顾池掐灭了烟头扔在垃圾桶内，“姐，你等会儿把资料发给我，我看看吧。” “行，明天的洽谈会议主要是按照徐自达的意思来，说是搞得随意一点就可以了。我估计他会带老婆一起去，里面谈生意，外面拉家常。地点就在你们刑警大队不远的冰山会所，房间号我等会儿随着文件一起发你。” “好。”顾池顿了顿，又说了声谢谢，“姐，辛苦你了，原本应该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的繁杂公司事务，全都压在你一个人肩上了。” 顾清显然没有预料到弟弟回来这么煽情的一句，愣了几秒才笑出声：“跟小林在一起久了，你这家伙居然也变得感性起来了。别忘了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我挺喜欢打理公司事务的，压力越大我越兴奋。行了，我这边等会儿还有一个公司会议，先不说了啊。” “好，你忙吧。” 顾池刚挂了电话，顾清就发来了一连串文件，从项目背景一直到最终敲定的条例内容，全部都整理的清清楚楚。 这么多内容，今天又有的忙了。 看了一整天下来，却也只是看了一大半。 回到家后，林弯羽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顾池两个肿的像灯泡一样的眼睛。 “呀！你的眼是怎么了？怎么肿成这个样子，胡子也长出来好多。”林弯羽连忙给顾池拿来一条热毛巾擦了擦脸。 顾池整个人都瘫在沙发上。 “明天就要去和徐自达进行签约了，今天我姐给我发了很多资料，全部都要死记硬背下来。” 林弯羽只能心疼地坐在他旁边帮他捏肩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记东西这件事只能靠自己，而去参加签约也是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这让我想起来学生时期临时抱佛脚的时候了，”顾池伸手摸着林弯羽柔顺的长发，突然坐直了身子，“对了，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吧。” “我？” 林弯羽的内心有那么一刻的瑟缩，然而那日管乔安的话却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响起。 【你对他的事业根本起不到一丝的作用！甚至还会拖他的后腿！】 她才不是什么废物，她一定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在任何场合，她都能作为顾池身边最体贴的存在出现。 “好啊，不过我去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顾池没想到她能答应地这么痛快，当下就将林弯羽抱进怀里：“做你自己就好，不过我们在里面谈合作的时候，可能需要你和徐自达的老婆进行接洽，到时候还需要你表现的好一点。徐自达他老婆……她对古玩这方面还挺感兴趣的，你今晚没事儿的话研究研究，也省得明天去了接不上话。” “好！” 二人当下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一个人死啃文件资料，一个人强记古玩知识，直到时针和分针一起指向了12，顾池才催促着她也去睡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是拿下合约的重要前提。 次日一早，林弯羽就难得地自然醒过来，一直坐在梳妆台前思考今天应该怎么搭配。 顾池拉开门后看到她坐在镜子前还吓了一跳，再听了她的烦恼后哑然失笑：“你穿什么都好看。” 说着，他就带林弯羽来到了衣柜前。 “打开看看。” /131/131493/31430454.html 第二百九十七章 金盆洗手 刚哥在组织内发布了这一则通告，要求一天之内必须站出来一个人。 自然没人肯牺牲自己来保全大局，这事儿说好听了叫义气，说不好听，那就是卖兄弟，刚哥自知理亏，秘密召集了十二个核心成员，准备选出一个“幸运儿”。 好巧不巧，就在警察摸查到他们的前一个月，组织里才进来一个新人。 对组织内的成员还没认齐，也没参与过什么重大的案件，用他作为替罪羊是再合适不过了。 刚哥也是找了那个人，提前询问过对方的意见。 但是那人一听，自己才刚刚入伙没几天，油水还没捞到多少，先被推出去当祭品了，这谁乐意啊。 那人当场就吵着要退出组织，再也不干了。 刚哥也不乐意了，好声好气跟讲道理不听，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一不做二不休，次日就把那人的老婆抓了起来，绑到了那人面前。 威逼利诱之下，那人也只能低头，向刚哥要了一天的时间和妻子再团聚一下，随即就只身前往警局自首了。 可能也是觉得这事儿做的，太不得民心了，刚哥也彻底解散了他们的犯罪团伙，相约好老死不相往来，随即就分居各地，再也没了联系。 “警察同志！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果有假，天打雷劈！”许淋东看到顾池不动声色，还以为对方并不愿意帮他，当下直接给顾池跪下了！ 他心一横，直接对着坚硬的瓷砖狠狠磕了下去！ “咚！” 顾池只是在思考他所说的话中的前后逻辑，压根儿没料到他会整这么一出，连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不帮你！” “我害怕啊警察同志！”许淋东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瘫在沙发上，“现在幸存者就剩我们几个了，我真是不得已而为之！对于当年的事情，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顾池没吭声。 如果真的是按照许淋东说的那样，那个被顶替的人心中一定对他们充满了仇恨，做出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情来，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还记得当时被推出去顶罪的人叫什么吗？” 许淋东摇了摇头：“二十多年了！谁能记得住啊，更何况他当时才入伙那么短的时间，说起来我甚至没跟他说过话，唉，当时我就劝过刚哥，这事儿不厚道，但是那个时候谁还会考虑厚不厚道啊，都不想坐牢。这么多年过去了，反而在心里成了一道过不去的坎，一想起来，这心里面啊，就全是愧疚，也是苦了那兄弟了。” 顾池才不相信他这一套说辞。 所有的后悔和反思，都是建立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 如果当年的替罪羊是一个性子软弱，任人拿捏的角色，出狱之后也没有对他们造成威胁，许淋东还会来自首吗？ 不过此时的许淋东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是一个劲儿地求顾池救自己。 “我知道我当年该死！但是现在的他杀了那么多人，也算是凶手了，我求求你们了，将我保护起来吧。” “你先别着急，”顾池被他吵得头疼，“坐在休息室哪里都不要去，我去查一下当年那起诈骗案的卷宗。” “好好！我不急，我不急。”许淋东诚惶诚恐地坐回了原位，只不过两只手却一直紧张地搓着。 顾池回头办公室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卷宗，吸引了周衍等人的注意。 “顾队，那人谁啊？刚刚我们都看见了那人在楼下疯疯癫癫的举动，不会是精神病吧？” 顾池翻了他一个白眼：“真要是精神病的话，我还有心情陪他唠那么久，早就送到精神病院了。他是二十年前一起诈骗案的团伙成员，那起电子诈骗案还记得吧？”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周衍等人，并招呼着他们一起来找那桩案子的卷宗。 很快，一卷泛黄的档案就被他们从柜子的角落处扒出来了。 上面显示，当年被抓到的主谋名叫蒋智新，被抓之后就一直被关押在聊城市监狱内。 他们立马联系了监狱那边，取得了蒋智新在监狱内的资料。 蒋智新从进入监狱的第一天起，就找到了监狱长，表示自己会重新改过自新，争取为自己减刑，希望监狱长可以随时监督自己，并且给他这个机会。 对于这一套说辞，监狱长早就听腻了。 有多少人都是刚进来的时候，满怀愧疚，哭着喊着要重新做人。 结果进来没几天，彻底躺平了，反正一天天的伙食不错，除了每天做做劳力，每周还可以看电影。 相比于出狱，有不少人都适应了监狱内的生活。 甚至有研究表明，不少入狱过的罪犯，再次犯罪的几率甚至能够达到百分之八十往上。 显然，监狱长也把蒋智新当作了那种嘴上喊喊口号的人。 但是一个星期后，监狱长意识到，蒋智新似乎真的是很渴望为自己减刑，平时劳力做的比别人多，甚至还主动承担起了在监狱图书馆内整理图书的任务，每天的卫生打扫也都由他承包了。 甚至蒋智新的狱友都对他啧啧称奇。 当然，监狱长也满足了蒋智新的愿望。 在合适的时机向法院提出申请，为他减刑。 鉴于蒋智新在监狱内表现优异，六年前，此人就被放了出去。 监狱长还在心里默默打赌，看蒋智新还会不会二次“光临”。 但是蒋智新却真的再也没有犯过一次事儿，而自从他出国后，更是音信全无，大家都以为他已经彻底适应了外面的生活，打算金盆洗手当个好人了。 “所以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个蒋智新都没有理由再犯事儿吧？” 周衍拿着档案和顾池一起回到了休息室，“你看，这卷宗上写得明明白白的，那蒋智新在监狱里的时候，那可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更别说杀那么多人了！你啊，就是亏心事干多了，疑神疑鬼吧？” 他嗤笑一声，将档案甩在了许淋东面前。 /131/131493/31430453.html 第二百九十六章 报案 “怎么？你现在倒也学会偷袭了？”顾池嘴角一抹坏笑，却被林弯羽一下捂住了嘴。 “别急，有件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什么？” “就是，你小心着点那个红毛。” “红毛？”顾池思索了一阵，恍然大悟道，“就是昨天崔富国的儿子？那个对你动手动脚的人？” 林弯羽默默点了点头，最终还是将昨天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那个红毛的口气倒也不像是吹的，说不定他父亲和徐自达真的有点渊源，加上我昨天那事儿，我怕红毛他们来找你的麻烦。” 然而顾池却突然沉默了。 “顾池？” 林弯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秒却突然被拉入了一个紧紧的怀抱。 “欸？怎么了？” 林弯羽有些诧异地举着手臂不知怎么办，只能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对不起……”顾池声音低沉，”都怪我，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如果我昨天和你一起回来，你就不会被那三个人再骚扰了。” 林弯羽失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就算你没来，我自己一个人不是也能应付得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呢。”顾池将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只要跟我说了我一定会帮你的呀，也不用一个人在那里呆一个晚上了。” “我不是想着尽量不麻烦你嘛。”林弯羽一边梳理着顾池的头发，一边缓缓拍打着他的后背，“你昨天走得那么急，肯定是因为有要事处理，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为了转移话题，林弯羽提到了短暂出现几秒的林逍。 “还有，顾池，我还没告诉一件事，”林弯羽斟酌了一下措辞，“我昨天见到我爸了。” “嗯？” 顾池怔了一下，“他不是失踪很多年了吗？而且你之前说他一直躲着你。” “对，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林弯羽叹了口气，将昨天林逍告诉她的话全部讲给了顾池，“不管怎么说，他应该都没有要故意害我的理由，所以我觉得，他口中的‘有危险’……” “是指黑色天使吗？” 顾池立马领会到了林弯羽的意思。 “没错！” 林弯羽严肃地点了点头，“跟你在一起还能让我有危险的，除了黑色天使，好像也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她掏出手机，翻出了相册中的一张照片。 正是当初由林逍亲自拍摄的那张照片，每死一个人，林弯羽都会在那张照片上的人脸上画一个大大的叉号，现在看来，上面还有几位幸存者。 原本中途回来就是看看林弯羽一个人在家怎么样，怕她自己不吃饭所以带一点吃的回来，既然没什么问题的话，顾池就准备再次回到刑警大队了。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入刑警大队的大门，一个中年男子就慌慌张张地冲进了院子里。 “救我！救救我！我要报案！” 男人青黑色的眼窝向里面深深地凹凹陷着，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样子。 “什么情况？慢慢说，不要着急。” 顾池将他带进了休息室内，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而男人则是时时刻刻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甚至连顾池从塑料包装袋内掏出一次性纸杯时弄出来的声响，都让他一脸惶恐地频频回头。 将热水递给男人后，顾池紧蹙着眉盯着他哆哆嗦嗦的手。 “不用害怕，你现在已经在警局内了，没人会来害你的。” 顾池拿了一个笔记本坐在他对面，“你要报什么案，说吧。” 在注视着男人的时候，顾池总觉得对方看起来很眼熟，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你等等！” 顾池高喊了一声，回到办公室拿来了那张合照的原件，对着男人进行一阵比对后，发现对方就是合照上的幸存者之一！ “许淋东？对吧？” 顾池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没错没错！我就是许淋东！”男人激动地站起来抓着顾池的胳膊，“求求你，我不想死……” 原来，这一年多以来，许淋东也一直在关注着一起又一起的凶杀案，一开始在新闻报道中看到昔日老友的遇害消息时，他还没当回事，觉得这可能只是一次巧合。 但是巧合的次数多了，巧合就不再是巧合了。 直到合照上第三个人死亡，许淋东才彻底慌了。 尽管警方给出的通报显示，每一次的凶手都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许淋东可以确定，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人！ 最近半年来，他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只要一闭上眼，就浮现出自己被杀害分尸的场景，似乎成为了他心中挥散不去的梦魇，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的心神。 终于，他还是鼓足勇气迈入了刑警大队的大门。 “警察同志！这二十年以来，我一直勤勤恳恳地生活，再也没有干过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一心一意想要洗刷掉自己身上的罪恶，我真的害怕啊！我害怕哪一天，那人的屠刀就会落到我头上！” 许淋东哀嚎着，浑身战栗不止，“我有预感！我真的有预感！他很快就要找上我了！我求求你了！哪怕按照当年诈骗罪的罪行给我关押起来也行！我一个人在外面一定会死的！” 顾池抬手示意他先冷静下来：“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你先跟我说一下二十年前到底发声了什么吧？为什么对方会揪着你们十几个人不放？” 一谈到二十年前的事情，徐林东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羞愧。 “唉，当年这事儿，也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地道。” 他们十二个人原本都是那个诈骗团伙的主要成员，一直带着其他成员在全国各地内流窜作案，最终在聊城丰县的时候被警方抓住了马脚。 而他们的领头人，也就是刚哥，在警方开展抓捕活动之前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意味，决意在组织内找一个替罪羊，用那一个人换取其他所有人的平安。 /131/131493/31388772.html 第二百九十五章 敞开心扉 林弯羽却很淡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灰姑娘。顾池喜欢我，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你有时间在这里嘲讽我，还不如多去顾池面前晃一晃，说不定还能让他多看你两眼。” “你！” 管乔安柳眉竖立，瞪圆了眼睛看着林弯羽，“没想到你嘴皮子倒是挺溜啊，果然，乡里来的就是乡里来的，耍嘴皮子这套功夫恐怕就是跟着你们村子里的大妈们学的吧？” “能看得出来你很羡慕我这张嘴，要不有时间把我们村的大妈介绍给你？”林弯羽不慌不忙地应对着，倒是管乔安已经坐不住了。 自知自己在话术这方面已经比不过林弯羽了，管乔安再次拿出自己的家世说事：“哼，别跟我扯远了！我劝你早点离开顾池！你压根儿配不上他！等他回到公司继承了家业，陪在他的身边的应该是像我这样有能力的高级知识分子和温柔体贴的贤内助，而不是你这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片子！” 说着，管乔安还自顾自地挤进了屋内，对着客厅里的陈设四处打量起来。 “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懂，压根儿没有经商头脑的人，只能在未来的生活中拖累他！” 林弯羽皱着眉毛站在门口：“所以，贤内助的教养就是不经过主人的允许随随便便进入别人的屋子吗？” “哦！” 管乔安夸张地长大了嘴巴，“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你也算得上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据我了解，这间房子是顾池的，你，只不过是暂住在这里的寄生虫罢了，拜托你摆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要分不清主次。” 不等林弯羽说话，她又嫌弃地踢了一脚茶几下的地毯：“像这种老式的地毯，也只有你欣赏的来吧？你去过顾池家里吗？当然，我说的不是这里，是他从小生活的家里，整屋都铺着昂贵的波斯长绒地毯，到处都是精美的瓷器和艺术品，哪里像这里，处处都透露着寒酸和低档。” 林弯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客厅里的所有摆设和装饰都是顾池负责的，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说顾池的品味寒酸和低档吗？” 管乔安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她又找到了新的吐槽点。 踩着高跟鞋快步来到林弯羽面前，管乔安伸出两根手指嫌弃地揪着林弯羽的睡衣：“啧啧，这种睡衣穿多了浑身都会变得粗糙，你知道作为顾家的儿媳，一身精致的真丝睡衣才是必不可少的……” 就在她喋喋不休说个没完的时候，一个诧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管乔安？” 刚刚下班的顾池手里还拎着林弯羽爱吃的蛋糕和奶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到顾池的管乔安两眼放光地上前，原本尖锐的嗓音也变得甜腻起来：“顾哥哥，咱们三年没见了，昨天都没和你说上几句话，所以才想今天来和你叙叙旧，没想到只有小林姐在家。” 顾池冷着脸指着大门的方向：“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刚刚的话，不管你是什么用意，我只一条，别来打扰我和小羽的生活。” “顾哥哥！” 管乔安不死心，还想着往顾池身上贴，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现在，立马离开我家！” 这还是管乔安第一次看到顾池发脾气，以往无论自己怎么闹，怎么拿试图靠近他的女生取乐，他都不会多说半个不字。 为什么？！ 这个林弯羽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 管乔安发疯般地扯着林弯羽的衣服，眼神里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说！你是不是给顾哥哥下什么迷魂汤了？不然他为什么会这么听你的话！他是顾家的少爷！他以后要回家继承家业的！不是陪你在这里当什么警察的！” 顾池毫不客气地将管乔安拉开：“我不会回去继承家业，我之所以会选择小羽，是因为她理解、支持我的工作，和我有灵魂上的共鸣！而不是像你一样，将警察这一职业视为可笑的儿戏！” 一番话说得管乔安愣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她便哭丧着脸夺门而去，屋内也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顾池才整理好情绪，柔声拉着林弯羽回到客厅坐下，将打包好的蛋糕放在了她面前：“尝尝，你不是说昨天酒店的东西好吃么，我特意绕过去给你买了招牌的酥点，趁热吃吧。” 林弯羽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糕点，轻轻放进嘴里。 顿时，奶油和坚果的香味立马在她的嘴里爆开来，蜂蜜的清香也慢慢涌上了口腔。 时刻惦记着刚刚管乔安的话的林弯羽有些心神不宁，几次都想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你是不是还在意管乔安的话？”顾池伸手帮林弯羽捋直了头发，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别担心，我跟你保证，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一个人了，好吗？我对经商没兴趣，也没那个脑子去处理那些人情世故，一开始我就和家里说好了，家里的生意全部交给我姐去做，我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看到顾池如此坦诚，林弯羽也终于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其实，我一直挺在意我的原生家庭，因为……你也知道，我太自卑了、太敏感了，甚至也没有你和你周围的人优秀，我怕我不能成为一个好的伴侣，我怕拖你后腿。” “没关系啊，”顾池将林弯羽抱得更紧了，“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任何在意女方家庭的都是自己没有能力，我有实力给你提供更好的条件，你也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啊。而且你一点也没有拖我的后腿，我们一起破了那么多案子，你还记得吗？你从来不是依附于我的，我们两个是互相成就的。” 敞开心扉后，二人的关系似乎更进了一步，两颗紧紧倚靠着的心也更加跳动得更加剧烈了。 林弯羽心中一动，侧头在顾池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还给你。” /131/131493/31388771.html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不速之客 “到家了吗？” 顾池还惦记着她临走前说的到家就报平安的承诺，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林弯羽的消息，工作自然也做不下去，只能打一通电话过来求个心安。 “没事，到家了到家了。” 林弯羽下意识地隐瞒了红毛跟踪她的事情。 她还是不愿意因为自己挑起顾池和那个所谓的崔富国之间的矛盾，自己制造的麻烦越少，顾池的工作压力也就越小。 “那你怎么不给我回个消息，害我白担心一场。”顾池隐隐于约听到电话那边有警笛的声音，心中忍不住生疑，“哪里的警报声？” “呃，”林弯羽刻意抬高了声音，“可能是外边的吧，我回来之后实在是太累了，一心想去休息，就忘了报平安了。” “行，主要也是想跟你说一声，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一定要锁好门窗，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林弯羽随口应付了几声就把电话给挂了，和顾池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总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 都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还絮絮叨叨地交代个没完。 一行人到达派出所后，林弯羽和红毛等三人相对而坐，民警拿着一个笔记本坐在中间。 就在她叙述整个事件的经过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红毛却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没有！” “干什么呢！老实坐下！” 民警眼睛一瞪，用手指着他，“有什么要补充的等她说完你再说！” “你别在这里跟我蹬鼻子上脸！”红毛满不在乎地翘起了二郎腿，“这个女的完全是在撒谎！老子压根儿没跟踪她！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狗腿子忙不迭地应和着：“就是！我们崔少恰好在你那个小区有房子！我们崔少家大业大，上哪里找不到女人？用得着跟踪你？” 红毛得意地看着林弯羽，眼神里满是挑衅。 “我再跟你们强调一遍！派出所内禁止喧哗，禁止不雅行为！把你的二郎腿放下来！” 民警掏出腰间的手铐晃了晃，“再不老实的话，我就把你们三个都铐起来！” “你有种？”红毛叫嚣的声音反而更大了，“我告诉你！我爸，崔富国，和聊城市的书记徐自达是好哥们儿！徐自达你知道吧？就是天天在新闻发布会上发言的那个人！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看到民警稍微噤声了一些，红毛再次将矛头对准了林弯羽：“还有你！看你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以为穿件贵一点的衣服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别做梦了！你要是现在肯给我服个软，喊我声崔少爷，出去之后好好服侍我，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两个小钱花花，哈哈……” 说罢，三人就对视一眼，猥琐的笑了起来。 面对他的威胁，林弯羽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她虽然不会去主动惹事儿，但是从来都不是一个怕事儿的。 林弯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直勾勾地盯着红毛：“既然你说你在我们小区有房子，把你的房产证拿出来我看看？小区内部24小时监控无死角全覆盖，你们三个那贼眉鼠眼的丑态早就被监控给拍下来的！咱们就拿着监控去市政大厅好好闹一闹！看看你的徐叔看见了，会不会觉得你丢脸！看他还会不会帮你了！” 红毛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得通红，只能愤愤地瞪着林弯羽。 民警看到林弯羽说的有理有据，气势上反而比对面三个人还要高，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两边都不得罪，折中处理此事。 原本林弯羽在拐角处揍三人那几下算得上是正当防卫了，无奈民警还是忌惮红毛来挑事，所以就无端给林弯羽扣了一个打架斗殴的帽子，和红毛等三人一起据留在了派出所内。 因为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不去麻烦顾池，林弯羽倒也没再纠缠，当下就在派出所内过了一夜。 次日一早，小区内的监控被民警调出来，最终确认了红毛等人跟踪林弯羽的事实，将林弯羽放了出来。 坐了一夜的冷板凳，林弯羽压根儿就没睡好觉，昨天的妆也没来得及卸，带了一天一夜的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比。 匆匆卸了妆，冲了个一个热水澡后，林弯羽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睡死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砰砰砰！” 隔着房门，林弯羽还是被这无休止的敲门声烦的睡不着。 她一把拿开捂着头的枕头，怒气冲冲地来到大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 “谁啊？没完没了的敲门。” 林弯羽不耐烦地嘟囔着，一边抬起头和对方对视了。 居然是管乔安！ 看到还是蓬头垢面的她，管乔安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 但很快，脸上的惊讶就被讥讽取而代之了。 “哟，我当是顾哥哥看上了个什么样的大美人呢，结果是个日上三竿还没起床的，‘睡美人’啊？” 她可以强调了后面的“睡美人”三个字，似笑非笑地表情在林弯羽身上的小熊睡衣上打量着。 “有事？”林弯羽平复了一下心情，平静地看着她，“没事的话我就关门了。” “等等，”管乔安伸出拎着奢侈品牌包包的手挡在了门缝处，“我让你关门了吗？我话还没说完呢。” 林弯羽盯着门缝处的那只手，只想用力关上门狠狠夹她一下，但是这个想法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再次推开了房门：“什么话快点说。” 管乔安卷着自己一头大波浪的棕色头发，上挑的眼线将她狭长的眼睛勾勒得更加刻薄：“林弯羽？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我来呢，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劝你一句，像你这样从小县城里出来的姑娘啊，对顾哥哥这样的青年才俊没有抵挡力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该不会真的想和他私定终身吧？土妞配白马王子？你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啊？” /131/131493/31388770.html 第一章 坠楼案 “门口传来三声响，她惊恐地背对着窗户，被扭曲成闭环状的手臂已如焊钢落锁，窗户倒影下，女人额头上的罗马数字3尤为醒目，她转过身，唇角闪过一丝笑容，迅速从25层高楼坠下……” 敲下最后一个enter键发表更新，已经是下午六点半。 林弯羽揉了揉胀痛的眉心，飞快拿出手机扫了桌边的二维码自助结账。 想到自己那本热度惨淡的新书，她叹了口气，收起电脑走出咖啡店。 “啊……有人跳楼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林弯羽下意识顿住脚步，砰的一身巨响，面前忽然砸落下什么东西！ 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溅在她身上，她低头一看，手背上红白交汇的液体和浆体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稠气味。 面前坠落的黑衣女人就匍匐在她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手臂呈闭环状，整个人的身体扭曲得有些诡异。 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汨汨流出来，一点点渗透进水泥地，蔓延到她脚边。 尖叫声和议论声似乎都变得遥远，她周围很快多出一个真空地带，林弯羽的脚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迟迟没办法动弹。 警笛声由远及近。 林弯羽终于回神，慢慢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警服，身姿笔挺的俊美男人。 他长了一双有点阴柔的桃花眼，气势却凌厉如剑，棱角分明的五官冷硬严肃。 “林弯羽小姐，是吗？” 冷淡的声音从他薄唇中溢出，林弯羽艰难的点了点头。 “市刑警大队重案组组长，顾池。” 顾池打量着她，面前的女孩身高不过160的样子，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卫衣，下颌尖削，却长了一张有点肉感的娃娃脸，黑漆漆的眼睛呆滞地瞪着前方，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木然。 很难想象，她是一个悬疑恐怖写手，还是个犯罪嫌疑人。 他收回目光，看一眼落在她面前的尸体，示意警员们保护现场将尸体抬走，才从口袋里掏出证件：“现在我们怀疑您和多起恶性连环杀人案有关联，请您跟我去警局协助调查。” 他语气客套疏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寒意，让林弯羽心里一紧。 多起恶性连环杀人案，是什么意思？ …… 市刑警大队，审讯室。 “林弯羽，职业是网络写手，笔名……天霸横空烈轰，是么？” 林弯羽不安的坐在那位顾池队长面前，手指一直搓着已然洗了五百遍的手背。 听见她笔名时，陪同审讯的女警都笑了，眼睛在她身上不住打转。 这丫头看着跟个未成年一样，还没顾队长胸口高，怎么叫这么个笔名？ 不过她都可能是个杀人狂了，叫什么都不稀奇。 看着这么多双眼睛对着自己，林弯羽的脸憋得通红，僵硬点头。 顾池一直观察着她，看出她的紧张，更觉得可疑，语气冷然道：“今天你来这家咖啡厅是做什么？” 林弯羽张了张嘴，磕磕巴巴“我，我”半晌，却说不出话来。 老毛病又犯了…… 她从小就很有点怕生，用现在的话说是社恐，人一多她就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也不会跟陌生人社交。 看见她这副模样，另一个审讯的警官只觉得她是心虚，狠狠拍了拍桌子：“林弯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已经盯了你很久了！回答我们队长的问题！” 林弯羽心一横，拿过桌上的笔录本飞快写下一行字。 【抱歉，我有点社恐，能不能让我写字或者打字做笔录？】 她将本子亮在顾池面前，脸已经红得滴血，看见男人目光错愕，又写下一句话：【今天我去咖啡厅是为了更新小说，家里的wifi坏了。】 顾池看着本子上娟秀的字体，沉默一瞬，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扔在桌上：“这两个人，认识吗？” 林弯羽茫然的看了一眼桌上那两张照片上的中年男子和女人，摇摇头。 顾池一直观察着她，撩了撩眼皮淡声道：“这名中年男子名叫魏东，一周前被人在家中杀害，现场门窗紧闭，死者脸上有诡异微笑，额头被划下罗马数字1，小指缺失。” “妇女名叫张敏，三天前在河边发现尸体，死因是溺死，脸上同样有诡异微笑，脸颊被划下罗马数字2，右眼眼珠缺失。” 顾池的目光紧锁在她脸上：“对于这两名死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弯羽心里一震！ 这手法，不是和她更新的小说里的死状一模一样吗？ 如果再加上今天跳楼的女人…… 她思考一阵，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可能是有人看见我的书，然后模仿杀人？】 顾池唇角轻扯，眼底却毫无笑意：“那么今天这位死者呢？她坠楼和你更新的时间，只相差两分钟，谁能看见你的书，然后马上去行凶？” 林弯羽紧绷着唇，正要说话，审讯室的门却被推开。 “队长，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名叫周丽，是25楼的住户，死因的确是从家中坠楼。” 一位法医抱着文件夹走过来，脸上的表情颇为僵硬，推了推眼镜才道：“但是……死者生前很明显受过虐待和性侵，手腕，膝盖和脚踝均有生前粉碎性骨折，手臂被人残忍地拧入了钢丝打成环结，而且死者有挣扎的痕迹，怀疑是被人推下去的……” 林弯羽的手狠狠一颤。 在书里，她只写了这个女人跳楼，背后的原因还没来得及展开，但她确实是被性侵和折磨才会跳楼自杀！ 为什么会这么凑巧？ 顾池点点头，而后，幽冷的目光便锁在了林弯羽身上。 “林小姐，根据你的资料，你家住在市区西边的翡翠城。” 他周身气势逼仄：“而案发的地方是市中心，只是为了更新，为什么会跑这么远？” 林弯羽握着笔，嘴唇紧绷，飞快写下一行字：【我下午要去附近的图书馆兼职。】 她拿出图书馆给她的管理证件，又补上一句：【警官，我有不在场的证明，刚刚法医也说过了，死者是被推下去的，而我一个上午都在咖啡厅里。】 顾池还没说话，另一个警官抢白道：“刚刚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可是在咖啡厅外面！” 【我结账离开了，前后不过3分钟，要怎么爬上25楼杀人呢？】 林弯羽刷刷写下一行字：【哪怕有电梯，也要考虑进入小区和等待的时间吧。】 “你……” 那警官还要说话，却被顾池打断：“好的，感谢林小姐的配合。” 他起身拿过林弯羽的手机，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桌上那只手机的屏幕就亮了起来。 “这是我的手机号，林小姐回去后可以仔细想想自己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有线索的话，可以给我电话。” 顾池将手机还给她，语气还是疏离：“如果后续有需要林小姐的地方，也希望林小姐配合。” 林弯羽没办法说不，只能点了点头，离开警局。 顾池注视着她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冷。 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和这三个案子有关，也不能拘留。 但是……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 他不会因为这丫头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有些幼态的可爱就放松警惕，对于刑警来说，任何人，都可能是嫌疑人。 林弯羽急匆匆赶到兼职的图书馆。 门卫老江笑呵呵的和她打招呼：“小林，今天来的有点晚啊？” “江叔。” 林弯羽跟他问了声好，老江在图书馆看了五年多的门了，人很好说话，也不会过度热情，他们相处还算愉快。 她走进图书馆，因为时间的缘故，这时候没什么人过来借阅，她也就偷闲打开了网站上自己的小说书评。 她不相信是巧合，更有可能是真的有人模仿杀人…… 没想到的是，一打开书评，就是满满当当的一堆消息。 【你们看新闻了吗！有个女的从25楼跳下去了！！】 【坐标聊城，是真的！听说那女的死的时候，和这本书里描写的死法一模一样，额头上被人刻了数字3，手臂硬生生折断成了一个环，死状奇惨！】 【天，那按照楼上所说，这本书的作者该不会是为了写书，去杀人找灵感吧？！】 跳楼那件事，这么快就火了？ 林弯羽眉心突突跳，作为一个扑街写手，她真的没体验过书评99+的感觉…… 毫无头绪的看着那些滚动出现的书评，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一个叫黑夜天使的id上。 那人的头像是一个纯黑的背景，在那些讨论跳楼的评论中，他的留言言简意赅，却让林弯羽心里一震。 【这些，都只是开始而已。】 wap. /131/131493/30693224.html 第二章 检查 什么意思？ 林弯羽莫名觉得这句话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一开始还没有人注意到这条书评，直到评论区有另外一条评论出现。 【坐标聊城，是做自媒体运营的，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我们这边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一个中年女人被淹死了，她的死法，跟作者写的第一个案子一模一样……】 这条评论一出现，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以刚刚楼上那条评论什么意思？这只是个开始？那以后还会有命案？】 【是炒作吧？怎么可能会这样啊？】 评论区众说纷纭，而林弯羽看着那些滚动的字幕，心里笼罩了一层阴云。 这个人会知道什么？难道案子和他有关系？ 她紧绷着唇想点开那个“黑夜天使”的资料看看，可往下翻时，却发现那条诡异的评论竟然不知所踪…… 再去网站搜索这个用户，得到的反馈却是：【该用户不存在。】 林弯羽心中的阴云，更加重了。 …… 晚上十点。 林弯羽刚想离开图书馆，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 “小林啊，还没走吧？” 馆长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是这样的，有个老主顾想让咱们馆里工作人员送几本书过去，你看你方便不方便？我给你算加班费！” “我……” 林弯羽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本来想拒绝，可想到馆长对自己也算不错，硬着头皮问：“您告诉我在哪，我看看顺不顺路。” 馆长很快发了一个楼盘名字和一份书单过来，林弯羽找到那几本书，直接打车赶过去，却莫名觉得这路线有点熟悉。 这里……不就是白天那个女人跳楼的楼盘吗？！ 怎么会这么凑巧？ 林弯羽抱着书，表情一言难尽的下了车，却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门口。 几名警察从车上下来，为首的正是今天审讯过她的那位顾池警官。 看见她，顾池英挺的眉顿时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林弯羽想回答他，可看见那么多人，又有点社恐，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 她索性将手中的书和那份签收时需要客户填写的签收单亮了亮。 顾池看一眼单子，是图书馆送书的签收单。 他微一颔首，若有深意的看一眼林弯羽：“还真是凑巧，你送书的这一户，就在死者住的那栋楼楼上。” 咦？！ 林弯羽越发觉得诡异。 他不会觉得她又是故意过来的吧？ “是，是吧。” 林弯羽嗫嚅着唇开口，抱着书走向自己要去的那栋楼。 几名警察跟着她，让林弯羽心里更加紧张，进了电梯之后，更觉得空气逼仄。 尤其那个顾池，眼神实在太过凌厉…… 到了26楼，林弯羽先下了电梯去送书，等客人签收之后，犹豫许久，还是选择了下楼。 来到门口，她就听见法医在向顾池汇报。 “顾队长，现场已经勘测过了，完全没有除死者外第三人遗留的痕迹，窗台附近也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没有指纹？” 门口的顾池紧紧拧起了眉：“这么高的窗台，死者不用手臂支撑，怎么可能爬得上去？只有可能是被人丢下去的。” 林弯羽小心翼翼靠过去，就闻到那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馊臭味。 顾池正要和警员说话，看见她走过来，表情颇有些意外：“你来做什么？” “就，就下来看看。” 林弯羽努力镇定下来：“可以吗？兴许，我能帮上忙呢？毕竟……凶案看上去和我的书非常相似，也许真的是借鉴了我小说里的手法。” 顾池深深看她一眼，许久才开口：“放无关人士进场需要跟上级申请报备。” 林弯羽瞬间灰心了，垂着头想离开。 等申请报备，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去了。 几个警员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奇怪——这姑娘本身在他们眼里就算是嫌疑人了，现在还自己凑到犯罪现场来？ 而顾池看着她的背影，捻了捻指尖鬼使神差叫住她：“进来吧，申请报备可以后面再补，换好手套和鞋套，不要破坏现场。” 咦！？ 这个冷脸冰疙瘩这么好说话？ 林弯羽磕磕巴巴道了谢，换好手套和鞋套走进去，就看见许多外卖盒放在地上，门口的墙上还有一丝暗红色的痕迹，好像是血…… 她望向顾池，男人挑眉看她一眼：“放你进来已经是不合规矩，你还想打听案情？” 林弯羽紧绷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实在是好奇。 如果连细节都一模一样的话…… 一份文件被扔到她怀里，顾池别过头：“这是验尸报告和死者的资料。” 林弯羽愣了一下，赶紧翻开。 死者周丽是个独居的寡妇，似乎是最近一周才搬到了这里，据保安所说，她几乎搬过来就没出过门，搬家那天也是带着墨镜口罩，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看一眼尸检的图片，又愣住了。 死者的手腕居然被铁丝穿过，生生把手箍成了一个环形！ 这不就和她所构想的一模一样…… “目前我们能够肯定死者在生前被人折磨过，并且与那人发生过争执。” 顾池看着她，一双鹰眸锐利微寒：“但排查监控后，这栋楼最近并没有出现过可疑的人，今天出入这里的，也全是业主，案发时大多都没有下班。” 林弯羽点点头，结结巴巴开口：“您，您认为是他杀，是因为窗台上没有指纹吗？” 顾池看一眼窗台，语气有点“你明知故问”的揶揄：“不然呢，难道她能飞？” 从坠楼的位置看，死者明显是从阳台的窗户跳下去的，可是那窗户的高度几乎到林弯羽的锁骨，如果不用椅子支撑或是先用手攀上窗台，怎么可能掉的下去。 看见尸检图片上那被铁丝穿过扭曲变形的手，林弯羽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在，在我的书的设定里，死者是自杀的，她，她的手臂也被弯成了这个样子……” 顾池皱起眉：“自杀为什么要把手臂弯成这个样子？” “她双腿被打断了，为了自杀，只能把自己被穿成环形的手臂勾在了一根钢丝上，顺着钢丝滑下去坠了楼，掉下去的时候，钢丝也就断掉了……” “顾队！这里还真的有一根很长的钢丝！” 林弯羽话音才落，一名警员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手指指向阳台上一根一头已经断裂的细钢丝：“我们先前以为那是晾衣服用的……” 顾池蹲下来细细观察，看着钢丝上那丝丝血迹，深深皱起了眉。 真的会是自杀？ 还是说这个女人为了脱罪，故意这样混淆视听？ 但从监控来看，她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小区。 “谢谢你的提醒。” 顾池看她一样，让检验科的人把钢丝带回去做痕迹鉴定，而后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女孩子一个人，不太安全。” 林弯羽有点受宠若惊：“不，不用了，我自己……” 顾池打断她：“关于你的小说，我还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林弯羽听他这么说，只能点了点头，下楼和他一起上了警车。 顾池发动了车子：“在你的书里，那女人为什么自杀？” 林弯羽低咳一声：“她被凶手折磨了很久生不如死，所以趁着凶手不在，想要解脱。” 顾池挑眉:“那为什么要折磨她？他们有什么仇恨吗？” “这个……我还没想好。” 林弯羽有点心虚：“我卡文卡得有点厉害，今晚回去，还要构思一下。” “写悬疑的人，找灵感很不容易吧？” 顾池忽然意味莫名的勾了勾唇：“不如我给你一个机会，找找灵感。” 林弯羽有些不解：“嗯？” “明天我要去调查三个死者生前的来往过的人，顺便再去趟案发现场，你可以和我一起。” 顾池若有深意道：“说不定我们会发现，更多和你书里相似的细节呢？” 听见顾池这么说，林弯羽愣住了。 亲临案发现场，对于她这个悬疑写手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诱惑，而且那几个凶案，还和她正在创作的小说有不小的关系！ 但问题是，她和顾池才见过两次面，她又不会说话，到时候相处得多尴尬…… 思索许久，林弯羽终于硬着头皮点点头：“行，那我们明天见。” 她还是抵挡不住能亲身经历查案这种事。 顾池意味莫名的扯了扯唇，将她送到家门口：“好，那么明天早上8点，我准时来接你。” 8,8点？！ 林弯羽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熬夜码字是常态，睡到十点也是常态，好不容易明天是个可以犯懒的周末，居然又没的睡了。 “好，好的。” 她强颜欢笑的跟顾池道了别走进小区，却没注意到进入小区后，门口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眼眸猩红。 wap. /131/131493/30693225.html 第三章 配合 次日一早，林弯羽起了个大早，局促不安的等在门口。 很快就有一辆黑色大众停在了她面前。 顾池穿着一身便装，白衬衣的袖口松松挽起，露出结实精壮的小臂。 没了警服的衬托，他身上凌厉的压迫感淡了一些，但看上去又更加矜贵高冷。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是个警察，他看起来更像什么养尊处优修养极好的世家公子。 林弯羽系好安全带，小心翼翼问他：“我们现在先去哪？” “第一名死者魏东家里。” 顾池娴熟的打着方向盘，在周围的闹市穿梭，很快来到一处老旧的弄堂外。 他停了车，示意林弯羽跟着他走。 林弯羽环顾一圈弄堂，这里属于老城区，房子都是平房小院，住在这里的人，也大多是中老年人和小孩子了。 顾池打听一阵，一说到魏东，那些街坊都有点惋惜。 “老魏是个好人呐，大概是买房子搬到我们这里的，街坊邻居有什么事都愿意搭把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是啊，他和他媳妇都是好人呐，都是小老百姓，也不知道谁会对老魏下这种狠手！” 林弯羽默默听着，总觉得有点不对。 买这里的房子……图个什么？ 很快，他们就到了弄堂尽头一个虚掩着房门的屋子外。 顾池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红肿着眼圈把门打开：“你……您是之前那位警官？” “我们过来看看现场，顺便再询问您一些事情。” 顾池带着林弯羽走进去，也没介绍她的身份：“魏东之前有过什么仇家么？” 女人摇了摇头，看一眼林弯羽，似乎是纳闷为什么一个小女孩会跟过来：“我们老魏性格很敦厚的，从来没有跟人红过脸，街坊邻居都是知道的。” 林弯羽也在打量着她，女人看上去应该是三十来岁的年纪，而那天顾池给他看的资料……那个魏东，年纪应该有四十多快五十了。 她环顾一圈房间，家里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收拾过了，但也看不出凶案的痕迹。 林弯羽犹豫一阵：“顾队长，我想去看看案发的房，房间。” 顾池看一眼那女人，见她点头，才让林弯羽过去：“左边那个房间，死者是在午夜时分被人割喉，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门窗紧闭。” 林弯羽紧皱着眉，在先前的小说里，她也写过一名男子被人割喉，同样门窗紧闭，凶手闯进室内杀死死者后，用透明的鱼线拽住窗栓，将窗户拉下去制造了密室…… 她看向窗户，顾池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现场的确有鱼线。” 怪不得，警方会怀疑她。 林弯羽磕磕巴巴询问那位女性：“冒昧问一下，您是死者的什么人？” 女人愣了愣：“我是老魏的妻子。” 妻子的话…… 林弯羽思考一阵：“你们结婚有多久了呢？” “三年而已，老魏和我是我店里认识的，当时有个小偷想偷我东西，老魏出手帮了我，我们处了一阵，就结婚了。” 女人像是陷入了回忆：“他说他以前没结过婚，家里人也都死了，这三年都是我们相依为命，他出事那天，我店里刚好有事……” 林弯羽又问：“那魏东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就是个修车工，我们过得也很清贫，那个人害死了老魏，也没拿家里的东西，肯定不是图财。” 女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警官，你要为我们小老百姓做主，早点把害死老魏的凶手找到啊！” 顾池若有所思的环顾一圈房间，目光落在半开的厨房和浴室上，看着里面的沐浴露，微微出神。 许久他才点了点头：“好的，请您节哀，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到凶手。” 两人走出去，林弯羽欲言又止的看向顾池。 顾池：“嗯？” “我总觉得有点奇怪，这里虽然是老城区，但是地价很贵，政府拆不起，买这里的房子也不便宜，一般人怎么可能买得起？” 顾池用赞许的目光看她一眼：“没错，不过还有一些细节。” 林弯羽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刚刚那间房子里的东西虽然陈旧，但很多小东西的价格都不便宜。” 顾池慢悠悠开口：“比如浴室里那瓶沐浴露，他的品牌是帕尔玛之水，价格在四位数，厨房的刀具是德国的wmf，价格也不会低于5000.” 林弯羽咂舌，紧接着便想到了魏东的妻子刚刚说的话。 “高额的房价和消费总要有一个家庭成员来支撑，要么是他妻子隐瞒了收入，要么就是他妻子根本不知情，那个魏东也不是什么修理工，而是另有收入来源！” 林弯羽一边思索一边道：“而且他结婚，恰好也是三年前，那么在这之前，他是什么样的人，好像根本没人清楚……所以也许魏东撒谎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顾池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这一部分，在你书里有重合的地方么？” 林弯羽一愣，摇了摇头：“我书里那个类似的角色算是中产阶级，也没对自己的财富藏着掖着，照魏东这种消费水平，说是大土豪不为过了吧？” 顾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去下一个现场看看。” 林弯羽跟着他上车，很快来到护城河边。 河边还拉着警戒带，原本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因为凶杀案的缘故，之前仅有的几个钓鱼人也不来了，只有一个流浪汉在不远处靠着打盹。 “这里是张敏的死亡现场，就在魏东死后的第三天，她被人发现死在河边，她是隔壁江市的人，来我们聊城是出差公干的，职业是装修公司的业务员。” 顾池跟她大致说了说那位死者的情况：“和魏东她们不同的是，这位死者身上的财物全都被拿走了，三起案子案发在同一周内，要不是他们额头被刻下的数字，还险些误导了我们的调查方向。” 被拿走了？ 出差来公干的人，身上能带多少值钱的东西呢？那个凶手拿走她身上的东西，兴许还不如在魏东家随便拿个仨瓜俩枣。 林弯羽心觉有些不对劲，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那个流浪汉一直看着他们的方向，瞧着若无其事，眼神却有些躲闪。 不对劲…… 她本想伸手拉顾池，想了想总觉得有点奇怪，低咳一声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感觉到振动，顾池漫不经心摸出手机，看见是林弯羽发消息时还有点诧异，可点开看了内容，他的表情瞬间凝重。 【假装打电话跟人聊凶案的事情，引开那个人的注意力。】 林弯羽：……？ 没等她说出自己实在不擅长这事，顾池已经拿着手机冲她开口：“我有点事，你在这里等我。” 林弯羽看着他的背影，只能认命，假装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开始自言自语。 “喂，我在前几天发生命案的那个河边呢，我好害怕……听说有个女的在这里出了事，还被人抢了钱，你，你快过来啊……” 她悄悄注意着那个流浪汉，果然看见对方在听见命案时，脸色忽然有点苍白。 流浪汉咽了咽口水，后退两步，看上去是想离开，可顾池的身影却不知何时鬼魅般拦住了他的去路。 “同志，我是聊城刑警大队队长顾池。” 顾池拿出证件：“关于凶案，你是否知道一些什么？请您配合调查，不然……” 没等顾池说完，那个流浪汉已经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公，公安同志！我没杀人！我只是看见那女的倒在那就拿了她身上的东西，我真的没杀人啊！” wap. /131/131493/30693226.html 第四章 留影 顾池和林弯羽都愣了愣，就看见那个流浪汉从怀里拿出一条项链，一副钻石耳坠，还有一只钱包和手机。 那几样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 顾池看着面前的流浪汉，眉头忍不住蹙起，拨通电话叫来了警员。 事实如何，还是需要调查。 至于死者身上的东西…… 他从车里拿出证物袋，将东西都装好，等到警局的同志来了，才带着流浪汉和林弯羽一同回到警局。 流浪汉被带去审讯，而林弯羽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顾池会错了意，以为她是打算离开：“我让警员送你回去？今天辛苦你了。” “呃……不是，我，我是想说……” 林弯羽有点纠结：“我能看看这三个案子的现场照片，还有卷宗吗？我不会泄密，只是想了解一下细节的东西。” 这个丫头，倒是对着三个案子很是积极？ 顾池沉默一瞬，示意警员将林弯羽带到自己办公室，沉思一瞬，让人去调查了周丽的背景，而后赶去了审讯室。 林弯羽看着面前的三份案卷，试探着打开。 第一名死者魏东的资料上的确写着他是一名工人，身份证的开头是390，祖籍是在洛城，而第二个死者张敏…… 她想起了那副钻石耳坠，一个装修公司的业务员，收入水平会这么高吗？ 那个周莉就更不用说了，资料上写着她之前是个小公司的文员，半个月之前忽然辞职搬去她自杀的小区，但那个小区的租金并不低，算得上是聊城最贵的楼盘，她住的户型，每个月起码要五位数，一个文员，怎么支撑这样的开销？ 林弯羽陷入沉思，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一定有什么共同点…… 另一头，顾池的审讯也已经结束。 那个流浪汉在魏东和周丽出事时都没有在犯罪现场附近出现过，顶多能构成非法占有和不当得利，不太可能是凶手。 他揉了揉眉心，让警员将流浪汉带去拘留所刑拘十天，起身离开审讯室。 办公室还亮着灯，林弯羽正专心致志坐在桌前。 他不自觉皱起了眉。 已经十点了，还没走吗？ …… “不饿？” 林弯羽正翻阅着那些卷宗，鼻尖忽然传来一股食物的香气。 顾池手上拎着几个纸袋，里面是一堆刚买回来的的汉堡、炸鸡和薯条。 “太晚了，附近也没什么吃的，凑合一下吃点，一会我送你回去。” 顾池将纸袋放下：“看出了什么吗？” “一点点。” 林弯羽揉了揉眼，伸手拿了袋薯条，正要开口，一名警员却匆匆忙忙走进来。 “头！那个周丽我们查过了，嚯，名下好些个大别墅呢，还有一辆迈巴赫！身价保底三千万！张敏我们也查了，都是不差钱的主！” 林弯羽和顾池都是精神一振。 果然！ 这三个人，恐怕都出于某种原因，想要掩饰自己的收入来源！ “一个月前，张敏主动申请要来聊城公干，但先前我看了卷宗，他们公司对聊城市场并不积极，她相当于倒贴钱出差，而周丽也是在一个月之前忽然搬家到市中心的。” 林弯羽目光灼灼：“也许这三个人先前就认识，会不会是一个月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导致这三个人约定、或者不约而同躲到了聊城？” 顾池摩挲着指尖，看她的眼神带上了些赞同。 “我之前已经让人去查张敏之前的履历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天色不早了，不然我先送你回去？” 林弯羽点了点头走出顾池的办公室，却看见顾池一直盯着她嘴角。 她被看得浑身不适，忍不住有点炸毛：“你，你瞅啥？” “薯条渣。” 顾池别开头，递给她一张纸。 “……” 林弯羽耳根瞬间红了，只觉得分外尴尬。 她若无其事擦了擦嘴，刚想离开，忽然听见技术科那边传来一阵骚动。 “周丽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快查查是什么人发的！” 顾池英挺的眉顿时蹙起，大步走向检验科。 死者……收到短信？！ 这不是又和她构思的剧情一模一样？！ 虽然这一段还没写，但是在大纲框架里却是将来剧情一定会发生的事！ 林弯羽呆滞的站在院子里，半晌才回神，朝着检验科小跑过去。 不管怎么样，这事情已经和她扯上关系了，她还真要查到底！ 走进去，她就看见一群技术人员正围着那部手机，表情有些古怪。 顾池上前拿过手机，就看见屏幕上亮着一条短信。 【别想逃，当年那件事谁都逃不了，懂事的话就乖乖来老地方，一切好商量。】 当年那件事…… 顾池紧皱眉头，看着上面那串虚拟号码：“追查得到发件人吗？” 技术人员们的表情一言难尽：“顾队，已经追到了……” “发件的手机，是第二名死者魏东的手机。” 魏东！？ 这三个人，果然互相认识？ 林弯羽和顾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凝重。 这场杀人案已经变得更加棘手了，当年那件事，指的是什么事？张敏一直在被魏东威胁么？ “队长！我在张敏家里找到了一张照片！” 会议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警员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手里捏着泛黄的照片。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他们身后是一群老师模样的男男女女，张敏、周丽和魏东都赫然在列。 而照片右下角写着一行字：晨星幼儿园2015年3班毕业留影。 wap. /131/131493/30693227.html 第五章 去幼儿园调查 顾池接过照片，看着上面的面孔，眸色渐深。 林弯羽站在一旁，用余光迅速的扫了一眼，她瞳孔深处骤然一缩。 这三个人，确实真的认识！ 并且还在同一个幼儿园工作过！ 即使照片因为时代久远，变得泛黄，但他们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年轻时的三人。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和物。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池眉头紧锁，将照片翻了个面，上面写了有关所有人在幼儿园的身份。 魏东担任幼儿园园长，而周丽则是教导主任，张敏是会计。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生前明明是个普通人，却拥有小资产的原因。 但，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饶是幼儿园收再多的学生，他们的收入也不足以支撑他们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 顾池指尖紧捏着照片，线条分明的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嗓音微沉：“看来，明天要去调查一下这所幼儿园。 话落，他将照片收好。 余光迅速在林弯羽脸上扫过：“走吧，我送你回去。” 见状，林弯羽不好再多言，抿了抿唇，眼睫微颤，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顾池坐上车，发动引擎，疾驰而去，只在空气中留下滚滚烟尘。 片刻后，在一片较为偏僻的西区停下。 这里的路灯微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前方的路漆黑无比。 顾池不由得拧眉：“你一个女孩子，就住这种地方？” 闻声，林弯羽愣了一下：“生活所迫。” 随即，她眉眼弯了弯：“不过胜在清净，我写作的时候可以更加投入。” 顾池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林弯羽解开安全带，轻声道了声谢，才下车。 顾池面色微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直至目送她安全进入楼梯，这才发动引擎。 林弯羽回到家，并没有忘记与顾池的约定，她拿起手机调了个闹钟，简单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 翌日，林弯羽按照约定时间来到警局。 她与顾池迎面撞上，后者看到她，微点着头。 顾池神色淡淡的道：“我查到了这家幼儿园的相关资料，这个幼儿园在五年前发生了一个儿童坠楼案，事后警方介入调查，结果发现是孩子自己贪玩攀爬上栏杆里不小心坠落死亡的，跟学校无关，但也因为此事，给学校带来了负面影响，所以在这件事不久后，周丽和张敏还有魏东离开了幼儿园，各奔东西。” “不过这个幼儿园目前还在营业，现在的园长是当年的一位老师，警方已经通知过她我们等会会过去。” 林弯羽抿了抿唇，轻点了点头。 顾池与她一同前往晨星幼儿园。 这所幼儿园处于一个没落的商业区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片商业区逐渐失去了活力，为了城市的发展，不少商店和医院不断地往外扩展。 这里的建筑多年失修，到处可见老旧斑驳的楼房，这里的年轻人也少了许多，唯有零星几个头发斑白，脸上爬满了沟壑的老人在街上缓慢行走。 偶尔还能听到小贩穿梭在各个小巷的叫卖声。 顾池按照导航准确的找到了晨星幼儿园的位置。 不多时，车子缓缓停在幼儿园门口。 林弯羽透过车窗依稀能看到有几个老师正带着小朋友正在院子里玩耍，他们纯真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顾池解开安全带，声音微沉：“下车。” 林弯羽收回目光，紧跟在他后面。 两人走了进去，顾池今天依旧是穿着便衣，但他出众的样貌和挺拔的身姿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其中一个老师朝他们走去，面露笑意：“请问你们是来咨询有关入园问题的吗？” 顾池面色淡漠疏离，他动作干脆利落的掏出证件：“早上已经通知过了，你们的园长在哪里？” 闻声，老师的面色骤然一变，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警察过来这里，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带到了园长的办公室。 她面露忐忑的看着园长，轻声道：“园长，有警察找你。” 话落，她身子旁边一侧，让开了位置。 顾池幽深暗邃的目光落到坐在办公桌前，有些微胖的园长身上，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黑色皮质包臀显得人格外的有韵味， 顾池套出证件在她面前亮了亮道：“我有些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配合。” “好。”园长眼底的错愕稍纵即逝，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林弯羽站在顾池身侧，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他。 顾池直接开门见山：“你们幼儿园五年前发生了一起坠亡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年前发生命案的时候，我正在外出学习，当时并不在校内，不是很了解当时的情况，但如果警方需要，我一定好好配合。”园长虽然当时不在园内，但对这件事有着深刻的印象。 因为结案不久后，魏东以老家有事的理由任命她为晨星幼儿园的新园长。 不过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当时的魏东看上去很着急，也许家里真的发生了什么。 林弯羽听到她的回答，眼里难掩失望，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头绪，就这么断了？ 顾池的余光迅速打量了周围一圈，随即道：“我们能逛一下幼儿园吗？” “当然可以。”园长点了点头。 顾池淡淡的瞥了林弯羽一眼，示意她跟上。 他们一出到活动场地，就明显的感受到有不少目光投放在自己身上。 林弯羽向来社恐，这些目光来自孩子，即使没有恶意，但她还是感到了些许不自在。 她低了低头，强迫自己尽量忽视掉这些目光。 顾池和林弯羽并肩而行，他们走到离孩子不远处的树荫下。 顾池双眸微凝，眼神犀利的观察着周围。 林弯羽也毫不例外，她目光状似无意的在孩子们以及老师身上打量了一下。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独自一人在沙地上玩耍的孩子身上。 他身上穿的衣裳皱皱的，但很干净，像是洗了很多次，只是眼神黯淡无光，脸上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 他低着头，不停地重复着玩沙子的动作，如同没有灵魂和思想的木偶一样。 wap. /131/131493/30693228.html 第六章 奇怪的小孩 林弯羽下意识扯了扯顾池的袖子，犹豫了一下道：“你看，那个孩子是不是有点奇怪。” 顾池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眉宇轻蹙。 紧接着，他视线再次一扫，发现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孩子同样的沉默寡言，他们混迹在人群里，没有和身边的人进行交流，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顾池单手插兜，抬脚朝一旁的老师缓缓走去。 林弯羽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那孩子怎么一个人在那玩？”顾池询问道。 他观察的细致，这些孩子本该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无非是遭受了什么变故，亦或者是从小缺少关爱导致的。 老师知道他说的这些孩子指的是谁，啊了一声笑了笑道：“这些孩子是附近福利院的孤儿，从我们幼儿园建立开始就承接了福利院里达到上学年龄的孩子，并免除所有的学杂费，因为这个，我们晨星幼儿园在当地广受好评。即使现在这片商业区没落了，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是有不少家长愿意将孩子送过来。” 闻声，林弯羽和顾池相视一眼，都从眼里看到了对方的疑惑。 创办幼儿园就需要一大笔支出，更何况，还要照顾到附近福利院的孤儿，按照这样的情况，晨星幼儿园应当是入不敷出才对，可为何魏东三人在离开幼儿园多年以后，会有这么一大笔资金购房和买奢侈品？ 顾池敛眸，掩去眸中的异色，他淡声开口：“那幼儿园里还保存着五年前的学生档案吗？” “有的，当年的幼儿园学生并不多，所以很容易找到档案，就在资料室里，经过园长同意，可以随时查看。”老师点了点头道。 林弯羽和顾池转身去找园长，经过同意后，他们拿到了档案。 五年的时间过去，这些档案微微泛黄，隐隐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他们将档案一一拆开，分工来看，最后发现，这些档案里，确实有几个孩子是福利院的孤儿。 园长站在一旁，见他们一直盯着这些孤儿的资料，解释道：“这些孤儿在坠楼案之前被领养走了。” 闻声，顾池翻看档案的动作一顿，他懒懒掀眸，眼神犀利的望向园长：“什么意思？” 园长被他的气势震慑到，嗫嚅着唇接着道：“我们幼儿园只能保证这些孩子在幼儿园的几年里过得无忧无虑，魏东前辈出于善意才留下这些孩子在幼儿园读书，但是有合适的人选愿意守望收养这些孩子，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归宿。” 孤儿被人领养在社会上是一件十分常见的事情，在当时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即使这些孤儿离开了幼儿园，也能幸福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种慰藉。 顾池并没有因为园长的话而放松警惕，他将所有的档案重新收好：“这些档案我要带走，你没意见吧？” “没有，这些档案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要是对你们有帮助，我当然没意见。”园长笑着点点头。 顾池接着将目光投向监控，他若有所思的开口：“你们这里的监控有备份吗？能否将五年前坠楼那个时间点的监控录像找出来？” 闻声，园长面露难色：“这监控录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清理一次，保存不了这么久的，我听说当时案发后，学校第一时间就报了案，警方那边调取了监控录像，或许你们警局里会有备份。” 顾池薄唇微抿，他沉吟了一瞬：“多谢配合，今天辛苦了。” 话落，他拾起桌面的档案，往外走去，林弯羽知道他是想回警局查看当时的监控录像，便朝园长微微一笑，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警局。 顾池没有过多地迟疑，很快便找到了当年坠亡案的监控录像，他双眸犀利微寒的紧盯着电脑屏幕。 由于时间有些久远，画面有些模糊不清。 令人奇怪的是，这个监控被安放在很偏僻的位置，只能拍到走廊极其楼下的一小部分，其余地方都处于监控死角。 顾池拖动着鼠标，一帧一帧的仔细看着。 在这个时间段，监控画面并未显示任何异常，就在这时，一个孩子从走廊上飞速的往地面落下。 顾池眉头紧皱，他按下暂停键，反复观看前后的画面，发现监控当时只捕捉到孩子落地的瞬间。 根据当年的笔录，这孩子是因为自己贪玩爬出五楼栏杆，才掉下去的，但顾池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他心中的疑虑更深了，这孩子明显是后背先着地，可如果是他自己爬到高处，扑点下来应该是手先着地才对。 他抿了抿唇，继续播放录像。 就在孩子落地不久后，第一时间冲出走廊的人竟然是魏东！ 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林弯羽还是认出了他。 她有些紧张：“按下暂停键，把人脸放大。” 顾池瞥了她一眼，随即将魏东的脸放大，确实无误后，他才继续播放视频。 视频中的魏东，在看到孩子落地时，神色并不慌张，他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叫120，而是转身走到楼下，用手去探了一下孩子的鼻息，像在确认什么。 视频监控画面到了这里便结束了。 顾池眸色渐深，他怀疑的没错，这孩子的死十分蹊跷。 “我们还能找到孩子的父母吗？卷宗对于此案的描述寥寥无几。”林弯羽看了一眼有关此案的档案，上面的记录少得可怜 唯有找到当事人的有关之人，才能找到真相。 顾池闻声，视线淡淡的在她脸上一扫而过，眼底隐隐掠过一抹赞赏。 他打开了资料库，根据档案记录的有关姓名，很快就查到了孩子父母所在的地方。 巧的是，就在晨星幼儿园附近。 顾池轻叹一声，再度起身，他眸光淡淡的瞥向林弯羽：“办案需要跑来跑去，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消。” 林弯羽生怕他不让自己跟着去，连忙摇了摇头：“没事，我可以的。” wap. /131/131493/30693229.html 第七章 五年前的旧案 她瓷白幼态的脸配合着她的表情和动作，看上去有些憨厚。 顾池不再多言，他转身的那一刻，唇角微勾，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来。 林弯羽反应过来，急忙跟了上去。 顾池坐上车，动作娴熟的发动引擎。 经过短时间的相处，林弯羽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不像刚开始那般拘束，她的神态自然放松了不少。 车子一路缓缓朝老旧的城区开去，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车子便进不去了，道路太窄，他们只能步行过去。 林弯羽面色未曾改变，她动作迅速地解开安全带，旋即下了车。 两人穿过狭窄弯弯绕绕的小道，来到一栋老旧的公寓。 资料上显示，孩子的母亲叫赵雯，今年三十三岁，就住在汇景公寓的第五层。 因着是旧城区的房子，这里并没有电梯，好在楼层并不高。 顾池和林弯羽不多时便来到了赵雯家。 林弯羽抬手轻轻敲响了门，很快，一道略显沧桑沙哑的女声传来：“谁啊？” 紧接着，随着嘎吱一声，房门被缓缓打开。 一个面色蜡黄，身形消瘦的女人进入他们的视线。 她双眸漆黑如墨，眼底毫无波澜，如同死水一般死寂，黯淡无光，头发斑白，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三十三岁的人。 “你就是赵雯？”顾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询问道。 赵雯闻言，浑浊的眼睛掠过一抹异色，有些浑浑噩噩的开口：“你是？” 林弯羽注意到，她双眸略显涣散失焦，可见孩子死后，对她的打击到底有多大，以至于精神都变得有些失常。 “我们能进去坐坐吗？”林弯羽尽量不去刺激她，十分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来。 赵雯却是心生警惕，她目光不善的看着林弯羽：“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赶紧走！你们这些人，祸害了我的孩子不够，还想来搅乱我的家庭，害得我们不得安生！” 顾池眸色一凝，他的目光掠过赵雯的头顶直接落在客厅处。 电视柜上摆满了孩子的照片，每一张都是那么的阳光灿烂且耀眼。 按照赵雯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在孩子死后，并未生下二胎。 顾池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挑明了身份：“我是市刑警大队重案组组长，顾池，前来调查当年坠亡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是警察，赵雯的眼神一下子发生了变化，眼底掠过一抹病态的疯狂，她面目狰狞，指尖狠狠地指向顾池，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警察？你们算什么警察？！我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意外坠亡！明明就是被老师推下去的！你们这些黑心的没有找到证据就草率结案！我可怜的孩子，就这么枉死，也没人给你讨回公道！” 说到后面，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顾池薄唇紧抿，他抬了抬手，想要安抚赵雯。 不曾想，赵雯眼里掠过一抹恨意，她随手拿过一把放在玄关处的水果刀，直直的对着顾池：“我要你们一命偿一命！” 说着，她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微弱的光线下，匕首隐隐泛着寒芒。 林弯羽心里一紧，利索的把她的手按住，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手里的水果刀已经被甩了出去。 她压低了嗓音催促道：“你先出去，她怕是因为陈辉的死，精神变得有些异常，还是我来吧。” 顾池惊讶于她的身手，但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正犹豫，林弯羽便伸手将他推出门外，旋即自己踏进了房子，啪的一声，动作干脆利落的将门关上。 紧接着，她面上扬起一抹亲和的笑容，嗓音温柔：“他现在出去了，已经没事了，我能和你聊聊吗？” 赵雯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她双眸愤恨的盯着林弯羽：“你和他是一起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别误会，我不是警察，不过是一个扑街的小作者而已，我和他是意外遇到的，我很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如果想要调查事情的真相，我们需要你的配合，难道你就真的让陈辉白白死掉吗？”林弯羽深吸了一口气，循循劝道。 提起陈辉，赵雯再度呜咽出声：“我可怜的孩子……” 看着她这般痛苦的样子，林弯羽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缓缓抬手，犹豫了几分，还是落在了赵雯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许是压抑许久的情绪得到了宣泄，赵雯的情况慢慢变得好转，她的理智也恢复了些许。 她缓缓抬起头来，眼底隐隐带着希冀：“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只要我配合，你们就会查清当年的真相？” 赵雯确实恨透了警察，但是在真相面前，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即使有一点点希望，她为了孩子也愿意去尝试。 林弯羽点了点头，给予准确的答复：“是的。” 见赵雯情绪平缓下来，林弯羽接着询问：“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赵雯擦了擦眼泪，声音微颤着开口：“是这样的，在案发的前一段时间，陈辉回家总是和我说，学校的老师是坏人，把小哥哥带走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之类的话。我当时只以为是那些犯了错误，被老师带出去批评了，便没有放在心上。” 说到这，她更咽了一下，接着道：“谁知道，他说完这些话没多久，就坠亡了，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并没有说谎，这些老师确实有问题！但是当时的监控画面拍下来的内容有限，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这件事只能被迫不了了之，一直到今天……” 闻声，林弯羽面色凝重了几分，这说明，孩子的死有蹊跷，很有可能，他当时在幼儿园里撞破了什么，所以才会被人灭口？ 她看着赵雯，轻声安抚了几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一个公道的，请耐心等待。” 赵雯抽泣着点点头：“谢谢。” 林弯羽心情沉重，赵雯原本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却被逼成这样。 她缓缓走了出去，将事情言简意赅的和顾池说了一遍。 顾池面色微凝，当即决定重新返回晨星幼儿园。 wap. /131/131493/30693230.html 第八章 幼儿园疑案 林弯羽见他面色不大好，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嗫嚅着唇，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我们还得再去一趟晨星幼儿园，叫其余的人过来，重新调查一遍陈辉那个班的全部档案。”顾池声音寒凉的开口，他眸光深邃幽暗看着前方，这件事情似乎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林弯羽看了一眼时间，无奈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是九点半，她下午有兼职，今天的稿子还没有更新，也不知道这里还要调查多久， 她望向窗外，在心里轻叹一声。 小区离晨星幼儿园并不远，穿过几个小巷子，车子再次停在幼儿园门口。 幼儿园的老师看到他们，不像今早第一次见面那般反应，只是好奇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顾警官，你还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个穿着园服，长相清纯甜美的老师缓缓走来，询问道。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调查清楚，园长还在吗？”顾池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嗓音微沉。 老师点了点头，唇角微动，正想开口的时候，一个穿着保洁衣服，身型消瘦的女人快速走来，浑浊的吊三角眼在触及顾池脸上时，眼底掠过一抹暗芒，但仅是一瞬间，便很快移开了视线，快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她声音极其沙哑，好似掺杂了砂砾一般：“林老师，园长叫你过去一趟。” 林老师未曾察觉出她的异样，笑着应了一声，旋即转头看向顾池和林弯羽：“正好，你们和我一起去吧。” 话落，她转身，朝园长办公室走去。 顾池与保洁擦肩而过的时候，隐隐感觉不对，他的脚步一顿，侧头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保洁没再看向他们，她低着头，一顶宽大的草帽将她的大部分面容遮掩，烈日下，汗珠沿着她的脸颊缓慢滑落，随即在半空中蒸发掉。 似是察觉到顾池的视线，她缓缓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掠过一抹疑惑，声音沙哑低沉：“有事吗？” 林弯羽觉得她的声音十分刺耳，有些不适的皱起眉头。她的目光投放在保洁身上，只觉得对方看上去很普通。 顾池淡淡的收回视线，语气不带丝毫情绪的道：“没什么。” 他没再理会保洁，迈出修长笔直的腿往前走去，好似刚才那一幕不曾发生过一样。林弯羽狐疑的望了顾池背影一眼，他刚才的表现有些异常。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默默跟在他身后。 几人来到园长办公室，此时园长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工作，她戴上了一副金框眼镜，明亮的光线落在她半边脸上，让她看上去柔和了几分，也多了几分斯文的气质。 听到脚步声，她面上未曾改变半分，将手里的一份教案处理好后，这才缓缓抬头，她的目光触及顾池脸上时，毫无波澜，唇角微勾：“顾警官，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好似早就料到顾池会来这里一样。 “把陈辉所在班级的档案调出来，警方需要。”顾池淡声询问着，随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不对，是魏某三人在任期间所有档案。” 闻声，园长抬手扶了扶眼镜，微微颔首：“当然。” 话落，她将手里的教案递给林老师：“这是我刚修改过的，你回去看看，虽然我们片商业区正在被人放弃，但教育还是跟上去。” 林老师接过教案，点了点头：“好。” 她拿完教案，便走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园长从一旁的资料柜里拿出了一沓档案。 “这是陈辉那一班的档案，都在这里了。其他人的需要去档案室才能查到。” 顾池低眸，望着眼前的档案，眸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之前学生的档案不都是在档案室里，为什么这一份会放在办公室里？” 说话间，他懒懒掀眸，眼神犀利的望着园长，好似要一眼望穿她的心思：“而且，你看到我过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园长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她怔然了一瞬，这才笑着扶了扶眼镜道：“顾警官真是爱开玩笑，我前一段时间整理了一下学生的档案，这是最后一部分，我想着你们可能需要就放在这里了，陈辉坠楼而亡，作为一名教书育人的教师，我发自内心的感到惋惜，也希望能帮忙做点什么。” 说着，她还感慨的轻叹一声。 顾池收回视线，线条分明的薄唇微勾：“园长真是一名称职的教师，这些孩子真幸福。” 说着，他拍了拍眼前的档案：这些我先调走了，查完案子会有人还回来。” “只要你们有需要，我一定会好好的配合。”园长笃定的回道。 顾池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抱起档案，往外走去。 林弯羽跟在他身边，目光迅速地扫了一眼周围，寻了一处空旷的地方，随即朝那个方向指去，脸上闪过一抹纠结：“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 顾池顺着她的手望去，那是一处早就干涸的游泳池，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砂砾，应该是以前小孩玩闹的地方，看上去已经很久没用了。 他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两人朝那里走去，顾池沿着池边而坐，他将档案丢到林弯羽手上，掏出手机给局里的人发了信息，让他们派几个人过来。 就在这时，那个保洁阿姨迎着烈日缓缓走来，她手上拿着打扫工具，看到顾池和林弯羽，她低头，帽檐将她的视线遮挡：“你们能让让吗？我要打扫泳池。” 顾池和林弯羽相视一眼，随即起身。 顾池收好档案，望着眼前完好无损的泳池，沉声问道：“这个泳池看上去还很好，为什么停用了？” “这些孩子还太小，不适合游泳，而且为了保持干净卫生，泳池需要经常换水，这样的成本太高了。”保洁阿姨淡淡解释着，她打扫的动作未曾停下。 闻声，顾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wap. /131/131493/30693231.html 第九章 幼儿园的档案袋 保洁阿姨并未继续搭话，她低头默不作声的打扫着。 将泳池里多余的砂砾全都清理干净，顾池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 林弯羽见他望着保洁阿姨远去的方向出神，眉眼的疑惑稍纵即逝，她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是有什么发现吗？” 顾池听到她的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他敛眸掩去心绪：“没有，走吧，去档案室。” 说话间，警局里的人赶到了，为了避免影响到正在上课的孩子，他们选择了穿便衣。 与幼儿园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人看上去流里流气，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目光在触及顾池的时候，那对高挑的长眉微挑：“顾队这么着急叫我们过来是有新发现？” “小周，帮忙看一下档案，还有，这里是幼儿园，把你嘴里的烟拿下来，影响不好。”顾池看到他，面色毫无波澜，他随手将档案扔到对方怀里。 周衍眼疾手快的将档案接住，接着将烟收好。 另外两个人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打趣道：“小周这烟经常叼在嘴上，也没见他真的抽过。” 周衍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面上桀骜不驯的道：“你们懂什么？医生说我肺不好，让我少抽烟，我闻来解解馋还不行了？” 他的肺是之前一起案子突发大火，为救人质吸取烟雾太多导致的，结果落下了毛病。 “可以，没人说不可以。”说话的是一个中性女生，她身上穿着男装，五官立体英气，气质淡然优雅，若是她不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一个大帅哥。 林弯羽见几个陌生人站在面前，该死的社恐病又犯了，她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不断往顾池身后凑去，试图用他高大挺拔的身体将她遮挡。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越有种掩耳盗铃的意思。 叶子月余光无意的一瞥，便看到一道白色的衣角出现在顾池身后，她眉梢一扬，伸手紧扣着林弯羽的手腕，一把将她拽出来。 看到一张幼态的娃娃脸，叶子月眼神揶揄的看向顾池：“顾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还往你身后躲？看着年纪真小，该不会是未成年吧？” 耀眼的阳光下，林弯羽瓷白的皮肤显得愈发的白皙，几近透明，看上去毫无瑕疵，好似刚剥壳的鸡蛋，白白嫩嫩，让人忍不住想掐一下。 林弯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双眸微微睁大，瞳孔深处带着浓浓的惊恐，清澈干净的眼睛倒映着叶子月的身影。 她缓缓回过神来，面色倏地爆红起来，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连带着白皙的耳垂也染上两抹红晕。 林弯羽纤长卷翘的眼睫不断颤动，她洁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霎时间，唇部变得殷红起来。 叶子月将她的娇羞模样尽收眼底，唇角微勾，愈发的想要继续逗弄对方。 可还没等她行动，顾池啪的一声将档案放下，眸光犀利的如同锋利的刀刃，语调森寒：“我让你们过来是协助办案的，不是让你来调戏她的。” 说罢，他伸手将林弯羽拽了过来，将她挡在身后。 林弯羽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眼睛睁大了几分，她望着他高大宽厚的背影，瞬时觉得安全感十足。 叶子月几人看到顾池的反应，瞬时噤声，面色也恢复了往日的正经。 周遭的气氛多了几分诡谲，久久不能散去。 为了缓和气氛，另一个未曾出声的阳光男孩挠了挠头，他白皙阳光的面容流露出一抹亲和的笑容，两颗小虎牙尤为瞩目。 他朝林弯羽伸手：“你好，我是杨之洵，今年刚毕业在警局里实习的。” 林弯羽看着眼前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几分，她脸上讪笑了一下，随即声音小如蚊叫：“你好。” 只是她没有伸手回应。 顾池知道她有严重的社恐，直接将一份档案塞到杨之洵手里。 “既然都打过招呼了，就该干活了，这个案子十分重要，你们仔细一点。” 一提起工作，几人收起了不靠谱的样子，面色肃然，认真仔细的翻看着手中的档案。 不多时，他们将可疑的档案抽取出来。 与此同时，西南边的一个窗户后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的身影，阳光让她的镜片折射出寒芒。 “顾队，你看，这几个档案都有问题，这上面的幼儿园收养的孤儿，他们的档案里，有关信息少得可怜，皆是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口，连生日和名字都是福利院规定的。”杨之洵指着可疑之处道。 顾池将这些档案一一看了遍，眸色渐深，他眉头紧拧成川字型。 他沉声道：“先把这些档案带走，我们逐一展开调查。” 闻声，几人同时点头：“是！” 顾池将剩下没有疑点的档案还了回去。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此时烈日高挂，更加的炎热，一股风刮过，卷起层层热浪。 林弯羽想到今天的稿子还未更新，她紧咬着唇，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渐渐用力至泛白，她深吸了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道：“那个……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你要去哪？我送你？”顾池看了一眼时间，这里附近较为没落，连带着公交站都取消了，若是林弯羽离开这里的话，只能打车。 但他估计，这里连叫车都困难。 话落，旁边三人的眼神不断在顾池和林弯羽身上流转，面上的意思不言而喻。 顾池察觉到，犀利的视线再次一扫。 三人连忙错开视线，轻咳一声，分别看着自己的脚。 林弯羽本想拒绝，但想到这里可能不好打车，便只好轻声应着：“麻烦了。” 顾池淡淡往三人脸上一瞥：“你们先回警局等我。” 话落，他领着林弯羽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池和林弯羽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叶子月才双手抱臂，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顾队不是一向高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 “你还是认真工作吧，免得回头顾队挑你的刺。”杨之洵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wap. /131/131493/30693232.html 第十章 奇怪的留言 顾池坐上车，动作娴熟的单手打着方向盘，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的询问：“要去哪？” “还是市区的咖啡厅吧，我想去赶稿。”林弯羽思索了片刻，道。 顾池望着前方，面色未曾改变：“连环凶杀案和你的小说有一定的关联，如果有任何发现，切记及时联系我。” “好。”林弯羽点了点头。 老商业区和市区距离有点远，顾池开车十分平稳，林弯羽因为案子的事情，精神高度紧绷，让她有些疲劳，她一坐上车，窗外的风景飞快闪过，让她感到昏昏欲睡。 林弯羽将头靠在座椅上，眼睫轻颤，半梦半醒间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一道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顾池余光一扫，他伸手，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半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停在咖啡厅门口。 林弯羽似是察觉到已经到了，几乎同一时间，她缓缓睁眼，眸底带着些许刚睡醒的茫然，她抬手揉了揉略带疲倦的眉心。 声音软糯的开口：“到了？” 顾池侧头，眸光暗邃幽深的轻应了一声：“嗯，注意安全。” 林弯羽缓了缓心神，这才解开安全带下车，她感激的看了顾池一眼：“谢谢。” 顾池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他发动引擎，车子再度疾驰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 此时是午休时间，咖啡厅坐了不少人，林弯羽抱着笔记本电脑，快速的扫了周围一圈，她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随即坐下，打开手机扫码点餐。 她点了一杯冰美式和一份三明治，然后取出电脑，点开了书籍的信息。 林弯羽点进作者后台，里面突然又多了不少互动信息。 她心下一紧，挪动鼠标，点进了评论里。 不出意外，全都是讨论她写的内容成了现实。 还有不少人持着怀疑的态度评论。 【我怎么感觉连环杀人案就是作者干的呢？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楼上的谨言慎行，也有可能是有人模仿了作者】 这些猜测的评论，林弯羽一滑而过，只有一条热评夹在一楼和二楼中间，尤为瞩目。 评论内容和其他的猜测尤为不同，只见上面显示着： 【动作太慢了。】 动作他太慢了，看到这，林弯羽瞳孔深处骤然一缩！ 又是这种奇怪的评论！ 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林弯羽双眸紧盯着屏幕，随即点开用户信息，跟上次的情况一模一样，依旧是用户不存在！ 她洁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林弯羽看着上面的评论，眼底闪过一抹纠结，她到底要不要继续更新？ 连环杀人案已经出现了，如果她继续更新，还会发生新的命案，那该怎么办？ 林弯羽思索再三，决定将这条评论先截图发给顾池。 她打开微信，通过手机号加了顾池。 验证消息很快就通过了，林弯羽动作迅速的将截图发送过去。 许是顾池在忙，林弯羽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他的回复。 林弯羽在咖啡厅里坐了良久，她犹豫再三，并未继续更新内容。 而是不停地翻着评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遗憾的是，这些评论都在讨论案子的情况，林弯羽没有过多地进展。 她面露愁容，案子未能一日解决，她就是不少人心中的嫌疑人，时间一久，务必会影响到她的私人生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转眼间，便到了傍晚时分。 林弯羽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轻叹一口气，她去图书馆兼职的时间又到了。 她将笔记本合上，拿起包包，转身走了出去。 她乘坐公交车来到图书馆。 一进去，林弯羽就碰到门卫老江，他佝偻着身子打扫着卫生。 林弯羽一看到他，笑的眉眼弯弯，主动打招呼：“江叔，怎么今天是你在扫地？” 老江闻言，打扫的动作一顿，他缓缓抬起头来，双眸浑浊黯然无光的看向林弯羽，缓慢开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起来动动，免得这把老骨头生锈了。” 林弯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江叔你忙，我先上去了。” 老江见她要走，连忙叫住她：“小林，你那小说写的怎么样了？一定很多人看吧？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还会写书！不像我，大字不识一个，连看本书打发点时间都不行，你有空给我讲讲你写的故事。” 说到后面，他脸色黯然了几分。 林弯羽见他脸上闪过一抹落寞，心中不忍，便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上去看看有没有要整理的书籍，若是不忙，我给你讲讲。” “好嘞。”老江见她答应，沧桑的面容瞬时变得轻松愉快了不少。 林弯羽对此很满足，但她忙着工作，没有继续搭话，转身上楼。 老江望着她的背影，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接着继续扫地的动作。 林弯羽来到楼上，将错乱的书籍一一整理归位，并查看了借书的记录。 忙完这些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她没有忘记老江的话，她歇了一会儿，来到老江身边。 老江刚吃完工作餐，正在收拾餐盒，看到林弯羽，他脸上带着希冀。 显然很期待林弯羽给他讲故事。 林弯羽心里感到一阵酸涩，老江原本是住在她家附近的一个流浪汉，他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平日里，图书馆和家里两点一线，他大字不识一个，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打发时间，只是在空闲的时候收些破烂来补贴家用。 林弯羽原本不知道他在这里，是她无意中在这兼职才知道他也在这工作。 “小林，上次你说的那两个人死后，还会有人死吗？”老江见她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好似听林弯羽讲小说故事是他唯一打发时间的乐趣。 “有，第三个也死了。”林弯羽点了点头，她言简意赅的将经过说了一遍。 老江家里没有电视，应该不知道这些案子真的发生了，她说出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wap. /131/131493/30693233.html 第十一章 再次拜访 “是怎么死的？”老江坐在一旁，紧接着追问，他浑浊的双眼充满了好奇。 林弯羽想到周丽案发时，她就在现场，那黏腻的血液和血腥味依旧历历在目，在她心中形成阴霾，久久不能散去。 她粉唇紧抿，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将她眸中的真实情绪掩去。 老江见她不说话，犹豫了片刻，询问：“小林，怎么不继续说了？” 林弯羽的思绪渐渐回笼，她怔然了一瞬，随即轻咳一声接着道：“第三个死者叫周丽，被人折磨痛苦不堪，之后坠楼而亡，但背后真正的死因我还没有想好，接下来的内容我没法继续说了。” 老江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写书确实不容易。” 说着，他垂眸，浑浊的眼底掠过一抹异样，他缓缓道：“要不要我给你一些灵感？” 林弯羽被他的话所吸引，她抬眸，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老江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即不好意思的笑笑：“别看我大字不识一个，但我也好歹活了这么久的岁数，也见过不少事情，跟你讨论一下还是可以的，至于你用不用，那是你的选择。” 话落，他面色怅然的轻叹一声：“我平时孤身一人，也就你这丫头能陪我说说话了。” 林弯羽闻言，没有拒绝，她双眸清澈澄亮的望着他：“江叔，你尽管说。” “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写背后真正的原因，那我们可以假设，这个女人是在别的地方得罪了人，这才导致被人算计而死亡。”老江一字一句，缓缓道。 林弯羽听到他的话，突然想起顾池那天在案发现场时说过的话。 周丽可能是他杀。 她嘴唇紧抿：“但我书里的设定是自杀啊……” 这样，她书里的设定不就废了？ 老江见她面露纠结，面上笑了笑，旋即起身继续收拾餐盒：“我只是给个提议，具体的，还要看你，写小说嘛，不该受到太多的限制。” 说完，他将一次性餐盒拿出去扔。 林弯羽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她眉头微拧，不行，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 林弯羽结束图书馆兼职后，她起身往外走去，并拿出手机给顾池发送信息，让他明早一起过去赵雯家一趟，她想了解更多的线索，在陈辉出事之前，他肯定还说了什么。 小孩子心思单纯，不会说谎，向来都是看到什么都说什么。 今晚，顾池出乎意料的，给她秒回了一个好字。 翌日一早。 林弯羽按照约定，来到警局。 之前有不少人在周丽的案发现场见过林弯羽，目光在触及她脸上的时候，眼底皆掠过一抹疑惑，似是为她这几天频繁来警局而感到奇怪。 顾池刚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目光淡淡的在林弯羽脸上一扫而过，他神情淡漠疏离，今天他换了一身便衣，黑色的衬衫将他的皮肤衬得愈发的白皙，整个人的气息看上去与平日里截然不同。 “走吧。”他没有忘记今天要做的事，他走到林弯羽身边，薄唇微动。 林弯羽被他的气质所吸引，怔然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点点头。 她低头，忽略掉周围异样的目光，默默跟在顾池身后。 现在不过是早上八点多，林弯羽怕耽误时间，一大早起床就往公交站赶去，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坐上车后，一道突兀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肚子里传来，在偌大的空间响起。 林弯羽原本瓷白的小脸瞬时爆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她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希望顾池没有听到。 她没想到，这么社死的场面会被她碰上。 顾池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他余光一瞥，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没吃早餐？” 林弯羽紧捏着手中的帆布包，粉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她缓慢的点了点头，磕磕巴巴道：“对……没、没吃。” 顾池不再作声，他发动引擎，车子疾驰而去，在路过一家早餐店的时候，他停下车，没等林弯羽反应过来，便动作迅速地下了车。 不多时，他手里多了一袋热腾腾的小笼包。 他将东西递到林弯羽面前：“吃吧。” 林弯羽伸手接过，她声音小如蚊叫：“谢谢。” 车子再次开动，她拿起小笼包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很快，两个小笼包下肚，林弯羽有了饱腹感。 她将小笼包放好，似是想到什么，她瞥过头，轻声询问：“你要不要吃一点？” 顾池闻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道：“不用，我已经吃过早餐了。” 林弯羽点点头，她没再多言，而是转头望向窗外。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汇景公寓。 林弯羽和顾池轻车熟路的来到赵雯家，他们刚敲响门，便有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下一秒，房门被缓缓打开。 赵雯眼眶红肿，眼下一片乌青，面色看上去比昨日还要憔悴。 看到林弯羽，她嘴角勉强的扯出一抹弧度：“你来了。” 紧接着，她目光转向顾池，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都进来吧。” 知道有找到真相的希望，哪怕渺茫，赵雯还是选择了相信林弯羽和顾池。 “我们有些问题想要向你询问，希望你能配合。”林弯羽坐下后，淡淡道。 思索了一下，她觉得还是由她和赵雯沟通比较好。 赵雯倒了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坐在他们对面：“你们想问什么？” “陈辉和你说的哥哥，到底是什么人？”林弯羽心里隐约有了一些猜测。 在幼儿园里，能被老师带走的，一个是犯错误的孩子，一个则是福利院的孤儿找到了合适的领养人。 到底是什么，让陈辉起了这么大的反应？ 赵雯闻声，她目光悠长，思绪渐渐飘散，她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了一遍。 倏地想起了一些事情，她道：“陈辉不只一次和我提过，老师将大哥哥带走，说他们欺负孤儿。” 第十二章福利院 闻言，顾池和林弯羽相视一眼。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说话间，林弯羽拿出纸和笔，将重要信息点记下。 赵雯仔细回想着，随即摇了摇头：“没有了，他重复念着这几句，我没有理会他，他后面就很少说了，再然后，他就没了。” 说到这，她的眼眶再次湿润。 林弯羽连忙抽了一张纸递 wap. /131/131493/30693234.html 第十二章 福利院 闻言，顾池和林弯羽相视一眼。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说话间，林弯羽拿出纸和笔，将重要信息点记下。 赵雯仔细回想着，随即摇了摇头：“没有了，他重复念着这几句，我没有理会他，他后面就很少说了，再然后，他就没了。” 说到这，她的眼眶再次湿润。 林弯羽连忙抽了一张纸递给她，赵雯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你们问这个，是有了什么进展吗？”赵雯眸光充满了希冀的望着两人，她眼底深处又隐隐带着一丝紧张。 林弯羽不能确定，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她。 犹豫间，顾池率先开声，他语气微沉：“暂时没有，我们只是在例行调查，回头要是有进展，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话落，他起身，拉着林弯羽的手往外走去。 林弯羽明白他这是不想给赵雯希望，又让她失望。 “我们接下来去调查晨星幼儿园承接的福利院，陈辉说的那个大哥哥就是福利院里出来的，之前我们查过记录了，与陈辉同一时期的孤儿都被人领养了，既然有人领养，就一定会有领养记录，后面福利院的人肯定也会定期回访，只要找到他，我们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线索。”顾池眸光渐深的望着虚空，嗓音微凉。 林弯羽点点头，两人重新坐上车。 顾池打开导航，搜索了福利院的所在地，巧的是，当地只有一家福利院，他们找起来很方便，不一会儿，导航便规划好了路线。 他发动引擎，车子再度疾驰而去。 这家福利院距离晨星幼儿园不过两公里的距离，怪不得晨星幼儿园愿意承接福利院的孩子。 路上，他们买了一些零食和玩具。 这是顾池和林弯羽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们望着眼前有些陈旧的牌子，随即相视一眼，这才走进去。 这家福利院不算大，但有一颗高大的树立在院子中央，在炎热的夏日，无疑是纳凉的好去处。 为了方便调查，顾池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两人进去后，便能看到有几个小孩子正围着有些老旧的娱乐设施追逐打闹，他们看上去还很小，应该还不到上幼儿园的年纪。 看到有陌生人，手里还带着零食和玩具。 小孩子便停了下来，炯炯有神黑葡萄般一样纯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池和林弯羽，他们脸上充满了好奇。 院内突然安静变得安静，里面的职工察觉不对劲，连忙走出来，他是一个穿着普通职工衣服，皮肤有些黝黑的男人，看上去有些朴实，目光触及顾池和林弯羽脸上时，有些迟疑的开口：“你们是……” 林弯羽强压下社恐的恐惧感，她抬了抬手，瓷白的脸上带着一抹腼腆的笑，轻声道：“我们是这两天才来到这里的，听闻这附近有一家包子铺的包子很好吃，无意中路过这里，看到是福利院，便买了些东西过来看看，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此时，顾池和林弯羽被孩子们团团围住，他们盯着林弯羽手里的东西，脸上蕴满了期待，但碍于礼貌，他们咽了咽口水，隐忍着没有继续上前。 职工知道有时候会有爱心人士过来福利院给孩子送东西或者做义工，对此见怪不怪，知道他们是为了孩子，脸上的警惕褪去，多了几分真挚的笑意。 “把这些东西都分了吧。”林弯羽将零食和玩具递给职工。 职工接过，分配十分合理，每一个孩子手上都有相同的零食和玩具，他们拿到后，稚嫩的脸上扬起一抹肉眼可见的高兴。 “我们逛一下福利院。”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顾池突然道。 闻言，职工点点头：“可以。” 随即看向孩子们：“跟哥哥姐姐说一声谢谢，然后你们自己去玩。” 孩子们齐刷刷的看向顾池和林弯羽，异口同声的开口：“谢谢哥哥姐姐。” 道谢过后，他们心满意足的拿着东西离开。 顾池双眸深邃幽暗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围，状似无意的道：“你们这家福利院存在很久了。” “这是自然，在我还未来这里工作的时候，这家福利院已经创办了有些年头了，这可是当地第一家福利院，还是唯一的！幸好有这个福利院，不然该有多少孩子会在外面流浪？”一提起福利院，职工便是赞不绝口，黝黑发红的脸上洋溢着自豪。 这时，一个清洁工缓缓走来，听到他们的谈话，也忍不住笑起来，脸上沟壑一般的皱纹被挤到一块：“我也觉得这家福利院很好。” 接下来，顾池和林弯羽同时问了好几个职工，得到的回答都是一致的，他们很满意这家福利院。 顾池和林弯羽相视一眼，重新找到遇到的第一个职工，他让他们称他为吴叔。 林弯羽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询问：“吴叔，在福利院里被人领养的孩子都会留下记录对吧？之后福利院也会定期和他们联系？” 吴叔点点头：“这个当然，负责领养的人会先来福利院挑选有眼缘的孩子，当然，在办理领养手续的过程，我们也会仔细筛查领养人，以免他们对孩子不好。” “那……你们现在还能联系到五年前被领养的孩子吗？”吴叔回想了一下，对此没有什么印象：“五年前，好像我们福利院没有什么孩子被领养，我在这里可不止待了五年！” 疑点就在这里！ 顾池和林弯羽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明明这里的孩子每一次被领养都会留下记录，为什么身为老员工的吴叔，却一无所知？ 顾池沉吟了一瞬，面色肃然：“到底是没有，还是你根本不记得了！” 他的眸光略显犀利，周身气势逼人，看上去很不好惹。 吴叔被他震了一下，随即道：“五年过去了，我记忆哪有这么好？” “我们能看一下档案吗？”林弯羽轻声询问道。 吴叔终于察觉出不对，他一脸警惕的看着两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wap. /131/131493/30693235.html 第十三章 档案异常 顾池不再浪费时间，他掏出证件放到吴叔面前。 他的身份赫然映入对方眼中，他声音低沉且薄凉：“我们需要档案，调查清楚五年前的事情，但你不要声张！否则，后果自负！” 吴叔知道顾池是警察后，忙不迭点点头。 他抬手将脸上细密的薄汗拭去，然后带着他们来到档案室。 “福利院这些年来的档案全在这里面了，你们可以按照编号寻找，不过你们动作要快一点，我怕等下院长发现我私自带人闯入档案室，我会被扣工资的！”吴叔有些紧张的道。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守在门口望风。 顾池和林弯羽开始寻找档案，好在这些档案虽然多，但是有自己的专属年月日编号。 很快，他们便把五年前的档案给寻找出来。 同一年的档案还有单独的序号排列，林弯羽在查看的过程中，发觉到不对劲：“顾警官，你看，这中间的序号有些连不上。” 顾池闻言，眸色微凝，他走到林弯羽身旁，看着眼前的档案，眸中掠过一抹异样。 他语气不带丝毫情绪：“这序号从01开始，接着就是03和05还有07，也就是说，这些序号里只有单数，没有双数！” “那这些双数的档案都去哪了？”林弯羽有些疑惑。 顾池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双眸紧盯着序号残缺的档案，一言不发。 他接着看后面的，发现到了后面，一些序号单数的档案也不见了，唯有零星两三个双数序号的档案。 顾池语气笃定：“这些果然档案有问题！” 紧接着，他又看了一眼这些档案的月份和日期，发现出现序号异常的时候，与周丽、张敏和魏东离职的时间几乎吻合！ 顾池将重点内容放在林弯羽面前，林弯羽饶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 顾池双眸微凝，危险的光芒在眸里稍纵即逝，他冷笑一声：“当年的坠亡案不是意外，负责办案的警察肯定是查到了什么，才让周丽和张敏还有魏东这么急着离开。” 但至于为什么这个案子后面不了了之，还需要继续调查。 顾池拿出手机，将这些异常的档案一一拍下。 随后整理好放回原位。 林弯羽和他跟个没事人一样从档案室里走了出去。 吴叔见他们终于出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平日里，院长根本不让外人进档案室，生怕有人起了歹心，会对这些孩子做出什么。 虽然这些孩子惨遭抛弃，但他们是无辜的，也享有幸福活下去的权利。 林弯羽朝他道了声谢，随后跟随顾池离开。 顾池发动引擎，淡声道：“我们回警局。” …… 顾池一到警局，就去找以往的卷宗，发现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一个叫贺博的警察。 他正想找对方了解情况，结果被告知对方早就退休回老家了。 顾池尝试着按照上面的手机号码进行联系，不曾想，对方早就换了手机号，根本联系不上。 这时，摆在桌面的手机上震动了一下。 顾池拿起一看，是张丽的手机再次收了消息：【还有最后三天，找不到真相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眸色一凛，点开了对方的联系号码，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尝试拨通号码。 只听耳边传来一道冰冷机械的女音：“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 林弯羽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还有事情会发生！ 两人一整天就待在办公室里，顾池将拍下来的档案发给了林弯羽一份，他们试图找出破绽。 今天是图书馆的闭馆日，所以林弯羽不用去兼职。 至于小说，她正在卡文，反正数据不好，她更不更也无所谓。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朦胧的月色透过百叶窗洒进屋内，洒落一地斑驳。 林弯羽这才惊觉，她在这里竟然待了这么久！ 顾池放下档案，看了一眼时间，嗓音疏离却又恰到好处：“走吧，带你去吃饭。” 闻言，林弯羽脸上闪过一抹怔然，旋即白皙的耳垂染上两抹可疑的粉红，她倏地变得有些紧张，磕磕巴巴的开口：“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吃点就可以了。” 顾池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拿起一旁的外套穿上，声音沉稳：“你现在还是我们的怀疑对象，请你吃饭也是为了更好的监督。” 话落，林弯羽到了嘴边拒绝的话，被她默默的咽了下去。 她缓缓起身，跟在顾池身后。 顾池寻了一个私人家常菜饭馆，这里的环境舒适安静，在这里用餐，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选了一个包厢，带着林弯羽走了进去。 林弯羽还是第一次和人单独在外面吃饭，这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她低着头，紧咬着唇，指尖不断的收紧直至泛白。 顾池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淡声道：“你可以随意一点，不用紧张。” 林弯羽点点头，但没敢再说话。 一时间，偌大的包厢安静的有些压抑，林弯羽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好在，这时服务员走了进来，她手上拿着菜单：“两位要点什么菜？” 顾池接过菜单，并递了一份给林弯羽：“你自己看看。” 林弯羽不好意思的接过，小声道：“其实我都可以。” 她没来过这里，并不了解这里的菜品，也不敢乱点。 顾池见状，没再勉强她，根据自己的口味，点了几样，随即按照大众口味给林弯羽点了几样。 服务员出去后，顾池一边用滚烫的茶水洗着餐具，一边询问：“对于今天的档案，你有什么想说的？” “序号紊乱的时间与魏东三人离职的时间几乎吻合，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按照今天的情况，我不得不怀疑，陈辉的死和魏东离不开关系。”说起这个，林弯羽放松了不少，她沉吟了一下，将内心的猜测一一说出。 顾池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接着问：“还有呢？” “剩下的我不知道了。”林弯羽摇了摇头。 wap. /131/131493/30693236.html 第十四章 夜访幼儿园 “不过，通过这些调查的可疑迹象，我可以确定，陈辉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末了，林弯羽补充了一句，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说话间，饭菜逐一被端了上来。 顾池拿起筷子，淡声道：“先吃吧。” 林弯羽点点头，随即也拿起筷子，她看着眼前的美食，一想到连环杀人案还未告破，现在还牵扯进来更棘手的事情，她便觉得食之无味。 “当时的监控录像只显示了一小部分走廊以及地面的画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去幼儿园也没有上去那边看过……”林弯羽说到一半，她夹菜的动作戛然而止。 是了！他们只在监控画面看到过那个地方，并未去过现场！这是他们调查的失误。 顾池眸色一凝，他的眼神与林弯羽的视线撞个正着，心思不言而喻。 顾池倏地站起身来：“走，去幼儿园。” 林弯羽知道他这是想去当年的案发现场看看。 她连忙拿起帆布包，跟在他身后。 顾池坐上车，掏出手机，拨通了周衍的号码，他双眸深邃幽暗的凝视着前方，语气肃然：“到晨星幼儿园门口等我！” 周衍听出他的语气不对，来不及多问，当即应道：“是！” 挂断电话后，顾池不再过多耽搁，他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往幽静的盘山公路，周遭，安静的可怕，汽车的引擎声宛若一头巨大的野兽咆哮声将这片宁静撕碎。 半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停在晨星幼儿园门口。 周衍和叶子月还有杨之洵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他们一看到顾池的车，连忙迎了上去：“顾队！” 顾池一下车，朝他们微微颔首，以示打招呼，林弯羽跟在他身后，看到他们，面露羞怯的笑容。 此时，幼儿园的保安室还亮着灯。 顾池径直朝保安室走去，其余人皆跟在他身后。 他动作干脆利落的掏出证件：“警方要调查五年前的坠亡案，我们要进到案发现场。” 保安没想到这个案子过去五年了，还会有人来查，面色怔然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立马打开门，让他们进去，一边道：“当年发生案子的教学楼叫致远楼，因为出了这个意外，大家觉得不吉利又担心孩子爬上去，就把那一层楼封了，你们进去往左边一拐就到了。” 顾池微微颔首，他面色肃然，迈出修长的腿，阔步往里面走去。 一行人来到致远楼这里，月色朦胧，清冷的光线下，他们隐约能看到致远楼因为废弃长久不用而蒙上的一层灰尘。 顾池犀利的双眸微凝，他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的第四层楼已经被封了起来。 他抬手往上一指：“那里应该就是陈辉坠下去的地方了，上去看看。” 话落，周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递给他们。 这时，保安追了上来道：“这里面的门都被锁起来了！你们上不去的！” 顾池与他们相视一眼，周衍敛去了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面色淡然：“没事，我可以开锁。” 话落，顾池继续往教学楼里面走去。 周衍淡淡的扫了保安一眼，没再搭理他。 林弯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便跟了上去。 保安看着他们毅然决然的背影，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五年前的案子，又岂是那么容易查清楚的？ 教学楼一楼的楼梯口处都会设置一道铁门，顾池将手电筒照到门上，上面的锁已经生锈，变得斑驳，这么多年过去，怕是连钥匙都找不到了。 周衍挤到他旁边，信誓旦旦道：“看我的！” 说着，他往地上扫了一眼，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利用的东西。 这时，他的视线定格在一根铁丝上，他弯腰捡起，有些意外的道：“还真被我找着了！” 周衍小心翼翼的将铁丝伸进锁里面，他试探着捣鼓了几下，随着清脆的响声传来，锁开了。 顾池眼疾手快的将锁拿开，嘎吱一声，铁门被推开，他们一路来到四楼。 他倏地发现，这里栏杆的高度竟然到了他的腰部！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光线太过于昏暗，他没有什么感觉。 这样的高度对于一个读幼儿园的小朋友来说，根本无法攀爬上去！ “刚才没发现，这个栏杆还挺高的，要说他贪玩爬上这里掉下去，是不是有些牵强了？”其余人也察觉了不对劲，周衍抬手拍了拍栏杆道。 顾池神色凝重，他语气笃定的开口：“之前我还不确定，但我现在能肯定，陈辉的死不是意外！” 说话间，他往栏杆处凑近了一些，俯视着下面。 结合视频和现场来看，陈辉是被人扔下去的！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当年的警察没有看出来？ “监控范围有限，并没有将栏杆的真实高度录进去，所以当时我们在看监控的时候，没有怀疑。”叶子月单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林弯羽还记得，陈辉掉下去的时候，第一个冲出来的人就是魏东：“看样子，陈辉的死亡和魏东三人是逃不了关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报复魏东三人的凶手，一定是陈辉的亲近之人。”顾池双眸危险的半眯起来，他唇角微勾，泛着冰冷的弧度。 他垂眸，淡声道：“走，我们去赵雯家。” 话落，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跟在他身后。 保安见他们这么快就出来，有些意外：“这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未等顾池说话，周衍便道。 他们办案的进展，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比较好。 顾池深深地望了保安一眼，随即走了出去。 保安见他们面色肃然，无谓的笑笑：“这案子这么多年了，很难查到也很正常。” 顾池等人离开幼儿园后，直接去了赵雯家。 此时时间还早，赵雯并未睡下，一听到敲门声，她立马开门。 看到这么多人，她眉头轻拧：“顾警官，你们这是……” “我们是过来，是想问清楚，除了陈辉说过的一些话以外，还有没有别的线索。”顾池淡声道。 说着，他视线往周遭迅速一扫。 wap. /131/131493/30693237.html 第十五章 发现疑点 随即，他眼底的疑惑稍纵即逝：“不知道孩子的爸爸从事什么工作，每次我们过来，他好像都不在。” 顾池若有所思的道。 闻声，赵雯脸上的神情一僵，她眼神开始变得飘忽闪躲，不敢再直视顾池，她敛眸，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拢起又松开，她抬手挽了挽鬓间的碎发，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弧度：“孩子他爸在知道陈辉出事以后，便一蹶不振，好不容易这两年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便去工作了，偶尔回来一下，只是人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心力憔悴，也懒得管了。” 顾池察觉她有些异样，眸色晦暗了几分，但不再多言。 林弯羽则是扫了一眼，无意中瞥到沙发一旁还有一台电脑，上面还打开了几则新闻。 她定睛一看，只见上面显示的正是与五年前坠楼案有关的内容。 现在的消息这么发达，怎么还会推送这么久远的新闻？ 林弯羽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她抿唇，笑着看向赵雯：“我突然想起今天的稿子还没上传，能借用一下电脑吗？” 赵雯闻言，面色愕然，她犹豫了一瞬，随即点点头：“可以。” “谢谢。”林弯羽坐在电脑前，她登上自己投稿的网址，以此来作为掩护，然后趁机打开那些新闻。 她点开网页，看着上面的详细内容，瞳孔深处骤然一缩！ 这里的内容，写的是魏东三人五年前借助幼儿园和福利院的便利行贩卖儿童之事。 林弯羽心下一紧，她没想到人人称赞不绝的晨星幼儿园和福利院竟然干着这样的勾当！可这些内容五年前并未报道过，如果有，那三个人早进去了，怎么可能在外逍遥这么多年！ 那这些新闻是哪里来的，亦或者是什么人故意让他知道。 顾池的余光一直紧跟着林弯羽，察觉她面色不对，眸色一凝：“怎么了？” 话落，赵雯神色闪过一抹慌乱，她的视线落在林弯羽身上，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惴惴不安。 林弯羽感受到她警惕的目光，她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道：“我很久没用过这种台式电脑了，有些不太习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小说上传不了，你能给我看看吗？” 闻言，顾池便知道这电脑有问题，他俯身凑了过去。 看到电脑里面的内容，瞬时了然，趁着对方没注意掏出手机把电脑上的内容全部拍下来。 心里有了一番猜测，当年陈辉之所以会出事，很有可能是撞破了魏东三人与福利院合作，将那些没有依靠的孤儿贩卖给别人。 而五年后的现在，魏东三人会死去，是赵雯夫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们对魏东三人进行了报复！ 这一切，也就能说通了。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魏东三人工作很普通，却能买得起高额的房子和用奢侈品的缘故,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在五年后的今天才表露出来？ 顾池想清楚后，眸光犀利了几分。 但他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他收敛了情绪，缓缓直起身板：“既然没有别的发现，我们先回去。” 说话间，他朝林弯羽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立即关掉自己的小说网页和新闻网页，然后起身。 赵雯见他们没有发现异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边送他们边强颜欢笑的道：“大晚上的，辛苦你们了，我替陈辉谢谢你们。” 往常，她不会对他们说这些。 看样子，是她紧张了。 一从汇景公寓出来，顾池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声音冰冷如寒潭的看向周衍几人：“找到赵雯的丈夫！即刻起，安排人守在出城的地方，然后检查可疑的人。” “顾队，这是怎么了？”周衍几人没有看到电脑里的新闻，所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池面色黑沉如墨，周身气势大变，周遭隐隐带着一抹压迫感：“你们先去安排人，我们回警局，然后再和你们解释。” 闻声，周衍几人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不敢再耽搁。 转过身去，打电话安排人。 “不对，我总觉得我们忽略了什么。”林弯羽突然顿足，脑海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既然那三个人这么害怕警方发现，又为什么要害死一个小孩引来警察？” 如果是她，即使对方发现异样自己也不会再幼儿园动手：“陈辉的死是他们意料之外的。”林弯羽说。 顾池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开，现场还有第五个人。 但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顾池带着他们来到会议室，他站到白板面前，将所有的关系图画了出来。 “就在刚才，赵雯家的那台电脑上显示了一条新闻，有关的内容是魏东五年前借助幼儿园和福利院的便利行贩卖儿童之事。通过我们之前去赵雯家，她说的那些话，我可以判断，陈辉会死是撞破他们的事情，而魏东三人会死，很有可能是赵雯夫妻对他们进行了报复。” 周衍一听，脸上的神情格外古怪：“可是为什么赵雯看上去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她也不知道陈辉死的真正原因啊！” “他们确实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但是可以猜测，他们失去陈辉这个唯一的孩子，爱子心切，他们有了一定的怀疑，在背地里筹划杀死魏东三人也不一定。”顾池垂眸，掩去眸中的情绪，淡淡解释道。 “这个还有待调查，先把赵雯的丈夫找出来，对了，有对方的信息了吗？”顾池刚才只让他们去寻找行事诡异的可疑人物。 还未调查赵雯丈夫的真实信息。 叶子月一回来，就没有闲着，她打开了资料库，很快便找到了赵雯丈夫的有关信息。 对方叫陈阳，今年四十岁，长相瘦弱，脸上有一道烫伤的疤痕，落在人群中尤为瞩目。 她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他们面前：“你们看，这个就是陈辉的父亲，陈阳。” 顾池看着电脑屏幕里的人，双眸微凝，他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响：“把他的照片发放下去，让他们抓人。” “是！”周衍一听，立马应道。 忙完这些，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顾池看了一眼时间，随即对林弯羽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明天再慢慢谈。” “好。”林弯羽缓缓起身，她背着帆布包，正要走出去。 却听顾池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的从身后传来：“不早了，我送你。” “咦......顾队这也太偏心了，也送我们嘛。” 周衍等人一阵揶揄，顾池倒是没什么。倒是林弯羽红了脸。 wap. /131/131493/30693238.html 第十六章爱心捐赠 林弯羽脚步一顿，张了张嘴，正想拒绝。 不曾想，顾池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走到她身旁，语气带着不容拒绝：“不要想着拒绝，你居住的地方太偏僻了，要是不想出事，就让我送。” 他看上去很是霸道，林弯羽想到不让他送的后果，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坐上车，顾池动作娴熟的打着方向盘，林弯羽坐在副驾座上，她跟着顾池劳累了一天，眉心掠过一抹疲倦，她将头倚靠在车窗上，困意渐渐袭来。 她双眸开始变得迷离闪烁，不一会儿，她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沉睡。 一道均匀的呼吸声缓缓传入耳畔，顾池趁着等红灯的空档，侧头瞥了她一眼。 此时，林弯羽鸦羽般纤长的羽睫下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她瓷白稚嫩的面容在熟睡的时候，看上去尤为恬静。 见她睡得如此香甜，顾池感觉自己内心有一道柔软的地方被人轻轻戳了一下。 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扬起，随即伸手将温度调高了一些。 林弯羽在睡梦中感觉到车内的温度变得舒适了不少，她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睡得更加安心了。 一路上，顾池将车子开的极稳。 半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停在小区门口，林弯羽还在熟睡中。 顾池测过头，幽深暗邃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他线条分明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打算等她苏醒，不曾想，林弯羽是不是太过于劳累了，所以才会睡得这么沉。 眼看着十五分钟过去了，顾池再也忍不住，他望着林弯羽有些鼓鼓的腮帮子，鬼使神差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脸上戳了戳。 林弯羽感觉很不舒服，眉宇微凝，有些不满的嘤咛出声，嗓音极其软糯。 顾池听了，眸色渐深，他的喉结性感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却仿佛发现了一款好玩的玩具，他再次伸手，往她脸上接连着戳了几下。 不出意外的，林弯羽还是连着嘤咛了几下。 这下，林弯羽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的意识逐渐回笼。 她缓缓睁眸，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顾池察觉到她苏醒，连忙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脸正色的望着前方，仿若刚才的那一幕不曾发生。 林弯羽有些怀疑的瞥向他，不满的道：“你刚刚戳我脸了？” “我是那种人？”顾池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因为他的面色太过于正经，林弯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睡得太死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怕她怀疑下去，真的会发现，顾池轻咳一声，淡声道：“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你确定不下车回家？” 林弯羽这才后知后觉，已经这么晚了！ 她眉心一跳，连忙解开安全带。 殊不知，她手忙脚乱的，加上光线昏暗，她并没有解开，甚至急着下车，直接一头撞上了车窗。 林弯羽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气，她抬手捂着额头处，眸光闪烁。 她闭了闭眼，紧咬着下唇，该死的，她为什么就这么倒霉啊！ 她不敢想象，现在顾池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 顾池眼神揶揄的瞥向她，唇角微勾：“要不要我帮你？” 说着，他没等林弯羽回答，便打开车内的灯，微微俯身，伸手替她解开了安全带。 他的靠近，林弯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 瞬时间，她感觉车内的温度升高了不少。 她双眸微微睁大，白皙的耳根染上了两抹可疑的红晕。 在她失神的片刻，顾池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见林弯羽双眸失焦，面色怔然的看着前方，他眉梢微挑：“怎么还不下车？莫不是觉得，我的车坐着很舒服，想要在这里睡上一晚上吧？” 他的话，一下子让林弯羽回过神来，她面色爆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就像是刚成熟的蟠桃，看上去十分可口，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你想多了！”她语气紧张极快的抛下一句，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顾池望着她略显彷徨的背影，眼睫微垂，他低笑出声，声音清脆悦耳。 林弯羽走了好几步，依旧能听到他的笑声。 她脸上闪过一抹懊恼，刚刚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丢人的举动？！ 林弯羽越想越觉得窘迫，她回到家里，打开了电脑，点进自己的评论区。 没想到，她已经一天没更新了，因为连环杀人案，她的小说依旧保持着热度。 评论里，还因为她突然断更，纷纷猜测，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凶手，因为被抓人了，这才没有更新。 【这作者不会真的是凶手吧！怎么不更新了？】 【我也觉得，能这么详细的写出经过，一定有问题！】 【这作者以前小说再没人看，也会坚持更新，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没有更新，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楼上的可拉倒吧，要真抓到是她，警方那边早就放出消息了，现在没有抓到真凶的新闻，就证明他们还在查找真正的凶手！】 林弯羽看着评论内容，眼神一片复杂，她轻叹一声。 剩下的内容，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写。 书里的设定，她是想着周丽是自杀的，可现在，现实却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不过这对她来说，和自己的小说不一样当然是最好的。 林弯羽接着往下滑，那些内容无非还是关于一系列的猜测。 她关掉电脑，觉得身心俱疲。 她转身进了浴室，用热水将身上的疲惫一洗而去。 …… 另一边。 赵雯坐在客厅里，回想起林弯羽碰过这台电脑，整个人看上去惴惴不安。 她盯着眼前的茶几，微微出神，她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电话被接通，她神情有些焦急的道：“他们可能起了疑心，你要自己小心一点啊！” 翌日一早。 林弯羽人还没睡醒，就接到了馆长的电话，让她送些书去给福利院的孩子，算是爱心捐赠。 她迷迷糊糊的接着电话，听到内容后，整个人瞬时清醒过来。 她简单的洗漱一番，随后赶到图书馆。 wap. /131/131493/30693239.html 第十七章 捐赠图书 此时，图书馆内聚集了几个同样兼职的年轻人。 江城里的福利院不止一个，他们要同负责搬运书籍的司机分别去到不同的福利院。 难得的，今天馆长破天荒的出现在这里。 馆长样貌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因着染了黑发，他梳了个大背头，似是抹了不少发蜡，看上去十分锃亮，也让他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看到林弯羽，他将手里书册的单子递给她，脸上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小林，你来的正好，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麻烦你也跑一趟，老城区的那家福利院离得近，这些书就麻烦你送过去了。” 林弯羽看着眼前的单子，眼底掠过一抹愕然，她双眸微微睁大，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您说的是，晨星幼儿园附近的那家福利院吗？” 怎么这么凑巧？ 闻言，馆长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既然你知道，我就放心了，原本还想着你要是不认路的话，我就派别人去了。” 林弯羽敛眸，掩去眼底的异样，她伸手接过书单，唇角微勾，淡声道：“我只是之前查阅资料的时候无意中点进去一个链接，看到了江城所有的福利院，不过，有导航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馆长将所有的书单都发放下去后，他临时接了个电话，便转身上了办公室。 林弯羽看了他一眼，随即跟随大队伍来到一辆小汽车面前。 这辆车是负责送往老城区那边的福利院，司机早早就在车前等着，一看到林弯羽，便笑着上前打了一声招呼：“小姑娘是负责这批书的吧我姓梁，，你可以叫我梁叔，外头热，赶紧上车吧。” 眼前的男人长相憨厚，身材微胖，五官均匀，看上去平平无奇，最亮眼的地方，便是他的嘴角有一颗痣，一眼望去，便能让人注意到。 或是人到中年便会谢顶的缘故，他地中海的头型在太阳光下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油亮。 林弯羽淡淡的收回思绪，点点头，轻声道：“梁叔好。” 话落，她坐上了副驾座。 原本她是想坐到后座去，但现在她是代表图书馆去捐赠书籍，梁叔是负责人之一，她若是坐后面，又显得很不礼貌。 不出意外的，林弯羽的社恐老毛病又犯了，她一脸拘谨的坐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板正，她敛眸看着自己的手，眼睫轻颤。 梁叔刚坐上车，便明显的察觉到她紧张了，他发动引擎，用平常的语气十分自然的和她聊天：“小姑娘，你不用紧张，我家闺女和你的年纪一般大。” 闻声，林弯羽果然没有那么紧张了，她笑了笑，随即若有所思的道：“对了，我在图书馆里兼职了这么久，为什么只有这次会向福利院捐赠书籍？” “听说是老江向馆长提议的，正好市里上头有人要来检查市容市貌，馆长为了有一个好的印象，便同意这个提议，反正也是写旧书，正好物尽其。” 梁叔望着前方，一边道：“老江说了，他大字不识一个，挺可惜的，他昨天看了图书馆内的新闻，刚好就有别的地方向贫困地区的小学捐赠图书角，他想到了我们这里的福利院，说那些孩子怪可怜的。” 林弯羽听到老江这两个字时，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江叔？” 察觉她很意外，梁叔轻笑出声：“别看你江叔平时话不多，实际上啊，他心肠善良着呢！” 梁叔也在图书馆里干了有几年时间了，他与老江相处的也还可以。 林弯羽突然想起后备箱里的书籍挺多的，光凭他们两个，怕是要费很多力气和时间。 那天她到福利院看过了，里面的职工并不多。 她思索着，要不要借机将顾池叫过来，正好调查福利院缺失的档案但又觉得不妥，便没在开口。 林弯羽坐在位置上思索着，案子的细节不断在脑子里旋转，如果魏周张三人真的做过贩卖儿童的勾当说不定，福利院当年的院长或许也知道些什么。 当然，也不排除，他同时也是参与者。她的脑子好像突然炸裂一般，抓住了其中丢失的部分。 另一边。 顾池刚开完早晨的会，他昨晚连夜让人去调查陈阳的行踪，今早周衍汇报了情况，却发现此人自从第一个人死者出现后就没有任何记录。 “队长，福利院里的档案确实有蹊跷，那些小孩的档案只有馆长和档案管理员两个人才能碰到，丢失了这么多份，他们不应该不知道。”周衍把手里的材料递给对方，一本正经道：“要不去找院长问问。” 顾池看完后，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他收好手机，线条分明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旋即拿起一旁的车钥匙往外走去。 …… 半个小时后，小汽车缓缓在福利院门口停下。 林弯羽解开安全带径直下车，她刚往前走两步，就看到顾池的车正缓缓朝她的方向开来。 顾池看到她，停下车，随即下车走到她面前，那对高挑的长眉微挑：“林弯羽？” 他看了一眼时间，此时不过才八点左右。 林弯羽嘴角挑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好，好巧，馆长让我把这些旧书送来福利院，没想到这么能碰到。” 说话间，梁叔将后备箱打开，似是为了证明自己出现在这里不是自愿，她朝着眼前叠得满满当当的书籍道：“喏，这就是那些捐赠的图书！” 顾池闻言，微微颔首。 梁叔忙好后，这才将目光投向顾池，他怔然了一瞬，随即笑道：“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一表人才啊！小羽啊，你们俩认识？” 梁叔看着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是越看越满意。 林弯羽觉得有些尴尬，她脸上扬起一抹不大真切的笑容：“梁叔，这是刑警队的顾队长。” “你好…”顾池走到她身边，对着梁叔点了点头，嘴角勾起的笑意让人看了格外温和。 周衍走过来时，正好看到他在笑，一双脚顿时僵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们队长，居然会笑！？ wap. /131/131493/30693240.html 第十八章 泳池尸体 梁叔一看，脸上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同时朝林弯羽挤了挤眼。 林弯羽：“……” 她面色瞬时爆红，几乎滴出血来，看上去娇羞可人。 她暗暗地瞪了顾池一眼，这家伙是想做什么？ “这么多书你们两个人搬得完？”顾池动作自然地将她松开，随即淡淡道，他面上一片淡然，他看了一眼车子后备箱，其实说多也不算，大概有个百多本，人多的话很快就能搬完。 “你要帮我？”林弯羽挑挑眉，好像看到了免费劳动力一样。 梁叔看着两人的互动，眼底隐隐闪过一抹艳羡，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这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他收敛心绪，将后备箱里的书籍拆开，率先搬一部分进去。 “周衍！”顾池不答他，冷着脸看向站在一边的男人道：“你帮她把这些书搬进去。” “啊？”周衍嘴角一僵，愣愣道：“队，队长，我们不是来查……” 不等他说完，就看见自家队长一个冷眼，顿时没了声音，跟在梁叔后面老老实实的搬书。 林弯羽笑了笑，抱着书一进去，职工一看到他们手上的书籍，脸上闪过一抹了然，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是华图书馆捐赠的书籍吧？” “对，还有不少在车上，需要你们帮忙去取一下。”梁叔点点头回道。 闻声，那名职工连忙进去叫人，剩下的人都出来了。 同时，在里面的孩子们皆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们手里的书，眼神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看到这一幕，林弯羽心里感到莫名的酸涩。 这些孩子，原本该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到福利院这里。 林弯羽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会伤到孩子的自尊心，她连忙低头敛去真实情绪。 一时间，偌大的福利院因为书籍而变得热闹非凡。 林弯羽和顾池将书籍一一分发到孩子们的手中，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也不由得被孩子们的情绪所感染。 忙完后，吴叔拿着两瓶冰水递给他们，并真诚的道：“谢谢你们了。” “这都是馆长做出的决定，我们不过是将书籍拿过来而已，不值一提。”林弯羽接过冰水，腼腆的笑了笑。 顾池打开冰水，一口大半瓶便下肚了，一流冰泉从嘴角滑落，沿着他的骨骼分明的下颚线滑至性感的喉结处，随后隐匿于白衬衫里面。 林弯羽无意中的一瞥，慌忙移开目光，不由得感叹，果然长得帅的人连喝水都是一样的帅。 吴叔见他们拿到水，便去忙剩下的事情。 顾池和林弯羽则打算在这休息一会儿，就找机会调查清楚缺失的档案。 这时，顾池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一看，面色微沉了几分，是周衍打过来的。 他薄唇紧抿，滑动接听：“说。” “顾队，叶子月调查过了，福利院五年前的院长叫欧臻，他名下有多套房产，人家不比魏东三人少，且在外还包养了多名小三，可作为福利院的院长，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或许他真的和儿童拐卖案有关。”周衍听罢一脸肃然的道。 顾池眉心一跳，他眸光犀利寒凉的望着前方，声音冰冷如寒潭：“你们现在立刻派人过来福利院，还有他家也不能放过。” 话落，他挂断电话。 随即他伸手拉起林弯羽纤细的手腕，阔步往前走去，找到吴叔，询问：“你们院长在哪？” 吴叔见他神情不好，怔然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指了指左边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在那，不过这几天，他没怎么过来福利院，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这里。” 闻声，顾池丝毫没有迟疑的继续朝办公室走去。 他们来到办公室门口，只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顾池抬手轻轻推开，此时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顾池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上，一壶热茶的热气正袅袅升起，这意味着，在他们过来之前，这办公室是有人的！ 紧接着，他又看向一旁的窗户，今天风有点大，窗户的方向是迎风的方向，室内还开着空调，带来凉意，这扇窗户本该关上才对。 而此时，窗户却大开。 很显然，欧臻是从窗户逃走了！ 顾池眸色深邃了几分，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林弯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她脸上闪过一抹遗憾，要是早一点，或许就能抓到对方了，真相也能水落石出了！ 在他们思索间，周衍等人带着警员走了进来，他们走到顾池面前：“顾队，怎么样了？” “人跑了。”顾池垂眸，纤长卷翘的睫毛在他眼睑处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 他抿了抿唇，语气微沉：“现在，立马封锁出城的关卡，一发现可疑的人，立马带过来！还有，你们派一些人去到档案室，把所有的档案调出来，想办法找到缺失的档案。” “是！”周衍点点头，他转身，吩咐其他人去寻找别的线索。 林弯羽突然想到幼儿园当年和福利院是有合作关系的，她眉头微拧：“福利院已经出了问题，那幼儿园会不会也有什么问题是我们不知道的？” 顾池当然是早就想到了，幼儿园那边早已经有警员过去，做搜证。 顾池却是欣赏的看了她一眼，她的想法和他的不约而同。 紧接着，他双眸深邃的望向杨之洵，嗓音微凉：“去跟幼儿园那边的进度，一有事情，立马告诉我。” “是！”杨之洵应了一声，旋即转身，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局里的电话，让更多的人过来。 顾池则带着林弯羽和叶子月继续搜寻欧臻的办公室。 他们怕惊到福利院里的小孩子，便让职工将他们带到室内，对他们进行安抚。 剩下的人一直在空旷的地方或者是档案室里调查。 约莫十分钟后，顾池接到了杨之洵的电话：“顾队，晨星幼儿园有情况，你快过来一趟！” 顾池听到他的声音不对劲，眸色一凝，挂断电话后，立即带着林弯羽和叶子月赶了过去。 wap. /131/131493/30693241.html 第十九章 泳池尸体 此时，警员已经将现场围了起来。 顾池等人来到废弃的游泳池旁，面沉如墨：“把情况说一下。” “顾队，这游泳池底下，埋着一具尸体。”杨之洵如实说道。 顾池眼神犀利的看向覆盖着一层砂砾的游泳池，之前他来这里调查档案的时候，无意中瞥了一眼，但他没有想到，这里竟然真的埋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此时尸体已经被挖出来，摆在了阴凉处，经过法医的鉴定，这具尸体的年龄不超过五岁，并且是一个男孩。 因着这个游泳池很久没用，并且常年被砂砾所覆盖，环境极其干燥，所以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严重，依稀能看清他脸上的容貌。 但他身上带着干涸斑驳掉的血迹，看上去还是有些骇人，特别是他的脸变得蜡黄的不正常。 顾池蹲下去，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样子，脑海里突然闪过陈辉口中的那个大哥哥。 他轻轻碾了碾指尖，随即道：“尽快将dna给查出来，确认死者的身份！” 法医扶了扶眼镜，立即点了点头。 说完，顾池双眸犀利的半眯起来，他往周遭扫了一眼：“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没看到园长。” 林老师一听到消息，连忙停下手中的事情，赶了过来，刚好听到他的话，回应道：“园长今天有事外出了，我已经联系过她了，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顾池眸色深深地瞥了她一眼，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指了指那具尸体：“你认一下眼前的学生。” 林老师一听，面色瞬时变得煞白，她感觉呼吸都窒息了几分。 她强忍着不适感，往前凑近了几分，经过仔细的观察和辨认后，她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我来这所幼儿园，不过也才两三年，并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学生。” 倏地，一阵风刮来，一股腐朽的臭味也随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林老师再也忍不住，直接扶着一旁的树干干呕起来。 顾池见她确实不舒服，便朝一旁的警员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把林老师扶到另一边。 林弯羽走到尸体旁边，她看着眼前的小孩，眼底掠过一抹心疼。 比起周丽的坠亡现场，眼前的尸体状态，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抿了抿唇，淡声道：“也不知道园长认不认识这个学生。” 说话间，园长匆匆赶了回来。 她看着眼前的尸体，反应和林老师的如出一辙，但她更要好一点。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尸体，轻声呢喃道：“纪凉！” “你认识这个孩子！”顾池一听到她的话，眸色一凝，来到她面前。 园长眼尾渐红的点点头，声音略带更咽的道：“认识，他就是当年与陈辉玩的很要的孩子，他叫纪凉，比陈辉还要大一岁，陈辉经常叫他哥哥，同时也是福利院的孩子。” 说完，她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擦干，除此之外，并无多余的情绪。 这时，法医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有新的发现。 “死者头部收到过剧烈撞击，这应该就是死因，我在他的指甲里提取出了其他人的dna，至于是谁的，还需要会警局后做进一步匹配！” 顾池循声走了过去，他蹲下身，戴上白色手套，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确实如法医所说，他眼底掠过一抹若有所思：“把里面的东西提取出来，尽快确定是谁。” “是！”法医点点头，小心的用工具将里面的东西取出。 林弯羽站在一旁，察觉园长的反应有些过于淡定了。 除了刚才第一眼看到纪凉时感到有些意外以外，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于一个心怀着教书育人的园长来说，这样的反应，似乎也太不正常了！ 林弯羽缓缓走到园长身旁，状似无意的道：“园长，幼儿园底下埋藏着尸体，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话落，不少人的视线纷纷投到园长身上。 只见园长脸上此刻已经恢复了往常淡定的情绪，她眸光黯然的望着前方：“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是我杀了她埋在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弯羽闻言，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强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话间，技术人员带着检查结果走了过来：“顾队，我们在四楼原本属于魏东的办公室里，发现地面有大片荧光反应。” 同时，周衍也带着缺失的档案赶到现场。 他微微喘了一口气，旋即道：“这老狐狸，真是太狡猾了！竟然还专门设置了暗格来存放这些档案，我已经按照序号排过了，没有任何的缺失，档案里有照片，可以一一查看，与这具尸体作对比，然后确认他的真实信息。” 顾池接过档案，沉声道：“园长，这件事情还没结束，请你和我们回一趟警局，做进一步调查。”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松动，蠕动了下嘴唇，低声应了下来。 “把尸体带回去，另外，加大搜索范围，一定要把欧臻找出来！”顾池声音微沉的吩咐道。 不过…… 现在他们还有一件事没弄明白，陈辉和纪凉到底是怎么死的？ 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园长见纪凉被带走，面上毫无波澜。 她反应的越是淡定，林弯羽就觉得越是奇怪。 即使刚才园长有解释过，但林弯羽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她压下心底的怀疑，打算和对方套近乎。 林弯羽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往园长身边凑了凑，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来，柔声道：“园长，刚才我说话直，你别和我计较，我只是觉得面对这样的事情，很少有人能这么淡定。” “我只是想到，后续处理会很麻烦就感到头疼，同时我也担心，那些孩子知道了会不会感到害怕。我是个大人，早就看淡了生死，但那些孩子不一样。”园长神色黯淡的开口，她一脸的愁眉不展。 顾池听到她的话，眼神淡漠的瞥了她一眼。 wap. /131/131493/30693242.html 第二十章 带回审讯 园长察觉到他的眼神，脸上闪过一抹无奈，边走边轻叹一声：“再者，一所教书育人的幼儿园里，游泳池里竟然掩埋着一具尸体，若是被那些孩子们的家长知道了，恐怕他们也不敢继续将孩子送到我们幼儿园里念书了，同时，多年来享有良好声誉的晨星幼儿园也会因此变得没落。” “这些问题，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你首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们调查。”顾池声音薄凉的吐出一句。 这时，周衍走到他身边，只听顾池倏地顿住脚步，补充了一句：“对了，不仅是你，就连幼儿园的全体职工都要跟着我们回警局，做详细的调查。” 话落，顾池携裹着雷霆之势，双眸冷凝的坐上车。 晨星幼儿园挖出尸体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了，好在现在是放学的时间段，顾池特意留了一些人手在幼儿园里，让他们亲眼看着孩子们安全的被家长接走亦或者是回到福利院。 …… 市刑警大队。 顾池带着一群人回到局里，他眸光冷淡的睨了周衍一眼：“你先带他们去审讯室。” 话落，他又将目光移向林弯羽，当他的目光触及林弯羽脸上时，眼底深处的淡漠和疏离竟稍稍褪去，逐渐染上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他薄唇微动，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瞬时溢出：“我们要录口供，你不方便在里面待着，你跟随叶子月去到休息室等我。” 闻声，林弯羽点点头：“好。” 交代完后，顾池眸色一凛，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他面若寒霜，气势凛然，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具有压迫感的气息，随即走进审讯室。 林弯羽望着他坚挺的背影，眸光微闪。 叶子月见她望着顾池的背影出神，那对高挑的长眉微微上扬，眼底掠过一抹揶揄，她轻咳一声：“人都进去了，还不舍呢？要不要等他忙完出来，你再站到他面前看个够？” 轰—— 的一声，叶子月不着调的话，犹如一记重锤，快而狠的砸在林弯羽的脑海里，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林弯羽感觉自己脸红到发烫，她水润的杏眸微微瞪了叶子月一眼，宛若炸毛的小猫：“我没有想看他！” 林弯羽的长相原本就幼态可爱，她生气起来，那双水亮的眸子直接瞪圆了，看上去非但不觉得凶狠，然而愈发的软萌，容易戳中人的内心。 叶子月听着她的解释，只觉得她是在犟嘴，面上一副我都懂的样子点点头：“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带你去休息室先，那里有一些零食，你可以先吃点垫垫肚子。”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想必顾池没有忙完是不会出来的。 话落，叶子月率先走在前头。 林弯羽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无奈，看着叶子月的神情，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如是想着，林弯羽轻叹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另一边，审讯室。 这次负责审人的是顾池和周衍，此时，偌大的审讯室里，静谧无比。 一股压抑诡谲的无形气息在周遭弥漫开来。 园长坐在桌前，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内，面色看上去就憔悴了几分，她看上去有些焦虑。 “姓名，年龄，职业。”顾池拿出本子和钢笔，语气冷淡言简意赅的道。 园长双手放在桌面上，紧紧拢在一起，听到顾池的话，她半垂眼眸，面色毫无情绪的开口：“苏丽雯，今年三十岁，是晨星幼儿园的园长。” “第一个问题，陈辉坠亡的时候，你在哪里？”顾池骨节分明修长的手紧握着签字笔，略显刺眼的白炽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 “我当时刚研究生毕业不久，因为专业学的是学前教育，所以就到晨星幼儿园当实习老师，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我选择了外出学习。”苏丽雯缓缓开声。 闻声，周衍却是诧异的看了眼前美艳的女人一眼。 没想到，她还是研究生学历。 “继续。”顾池见她停下，催促道。 苏丽雯眼睫轻颤，她浓密的睫毛将眼里的真实情绪全部遮挡。 她抿了抿唇，接着道：“陈辉的死，我也是外出结束后回到幼儿园才知道的。” “当时你外出学习大概待了多长时间？距离陈辉坠亡案发时间有多久？”顾池双眸微眯，犀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眼底深处带着一抹探究，似是要一眼望穿她的心思。 苏丽雯感受到他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她心底一颤，深吸了一口气：“我外出学习了一个星期，陈辉事发的两天后我回到了幼儿园，对于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我并不知道多少，只是偶尔听到他们谈论，我当时还只是一个实习老师，对于这些问题，也不好过多的去问。” “后面警方来调查，查过监控和现场，并没有什么异常，判定陈辉是意外坠亡以后，过段时间，这件事就被人们慢慢的淡忘了，很少会有人再提起，只是陈辉的父母会偶尔到幼儿园里来闹，说自己的孩子绝对不是意外坠亡。但警方调查出来的结果，又怎么会有错？我们只当他们是为人父母爱子心切，心疼却爱莫能助。” 话落，苏丽雯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和惋惜。 “那么，这个案子结束后，你和魏东几人接触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顾池一边记下内容，一边询问。 闻声，苏丽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对陈辉坠亡的这件事也很震惊，事后他们还常常感慨，为什么好好的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 顾池做笔录的动作一顿，他回想起监控的一幕，魏东在陈辉坠亡的第一时间冲出来，不是要救对方，而是率先用手去探有没有死透。 试问，这样的表现，魏东怎么可能会感慨陈辉的死亡？ 如是想着，顾池望向苏丽雯的眼神晦暗了几分。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了个话题。 wap. /131/131493/30693243.html 第二十一章 坦白 “纪凉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顾池缓缓询问出声，他的态度极其松散，似已经掌控了一切。 苏丽雯闻言一顿，摇了摇头，她眉头紧拧，低低的哭泣着：“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们，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了。” “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你们就没有一点怀疑。”顾池双眸微凝，眼神凌厉了几分。 周衍是率先去到晨星幼儿园进行调查的人，他听到顾池和苏丽雯的谈话，插了一句：“准确的说，纪凉的尸体并不是我们发现的，而是你们的清洁工在打扫游泳池的时候发现了几节白骨，我们才意识到游泳池里可能藏着尸体。然后喊人来将尸体挖了出来。” 闻声，苏丽雯眉头拧的更深了，她敛眸，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在我的印象里，纪凉这个孩子向来沉默寡言，原本他就经常不来幼儿园，为此我还特意去福利院了解过情况，再说他一开始也不是我班里的学生，后面就没有太在意。” 说到这，苏丽雯眼尾渐红，眉宇间掠过一抹愧疚，声音渐渐带上一抹哭腔：“当初我若是坚持下去，会不会情况就和今天的变得不一样了？” 苏丽雯边说情绪逐渐变得失控起来，她的情况不适合再继续审讯下去了。 周衍抽了一张递给她，苏丽雯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旋即轻声道了句谢谢。 顾池看着笔记本上面的记录，抬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你先回去，到时候有什么疑问，我还会再叫你过来。” 苏丽雯点点头，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审讯室，再次变得静谧无比。 顾池轻抿了一口水，这才幽幽道：“你说白骨是清洁工打扫的时候发现的？” 周衍点点头：“对！” 顾池倏地回想起那天和林弯羽去调查陈辉班级的档案时，遇到的那个清洁工，他当时隐隐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但他说不上来。 啪嗒—— 一声，顾池将钢笔放在桌面上，冷淡的声音从薄唇溢出：“去把清洁工叫进来。” 周衍点点头，起身走出去，将清洁工叫了进来。 清洁工是个岁数较大的女人，似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蜡黄爬满了沟壑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恐。 她的手放在桌面上，不断的收紧，她语气惶恐不安的开口：“警、警官，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洁工，什么都不知道！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需要养活，可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我还没开始问，你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也有几个问题。”周衍眉心一跳，盯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同时，他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清洁工端起水，轻抿了几口，面色也好了不少。 顾池见她情绪渐渐稳定，这才询问：“姓名，年龄。” “刘翠，今年五十岁。”刘翠声音沙哑的开口。 “在晨星幼儿园工作多久了？”顾池继而问道。 刘翠那双略显刻薄的倒三角眼微微下垂：“七年了。” 闻声，顾池和周衍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意。 没想到，眼前平平无奇的清洁工，在晨星幼儿园的工作时间比苏丽雯的还长！ “你在晨星幼儿园待了这么长时间，就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周衍缓缓询问。 刘翠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并没有，我只负责打扫幼儿园的卫生，偌大的幼儿园，需要打扫的地方并不多，平时我都是到点就直接下班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我家庭本来就不好，除了当清洁工以外，我还兼职了扫大街的工作，所以实际上在幼儿园的时间并不长。” 话落，她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似是对现实生活充满了无可奈何。 顾池的视线落在她手上，黝黑粗大的指节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上面还有一些不同程度的伤口，其中有一部分看上去已经很久了。 应该是长年打扫卫生的时候留下的。 所以她不存在说谎的情况。 不过…… 顾池心里还是有个疑问。 “你说你平时就在晨星幼儿园里打扫卫生，那为什么今天才发现白骨？” 闻言，刘翠面色僵了一瞬，她垂眸，将眼底的情绪敛去。 “那个游泳池平时就废弃不再用了，为了避免板砖暴露于强烈的太阳光线下而导致爆裂，平时园长都会让我在上面铺一层薄薄的沙子，只有过多地时候才会去清理一下。” 听到她的话，顾池啪的一声将真皮本子合上，语气不带丝毫情绪的道：“你可以出去了。” 话落，刘翠有些怔然的抬头，旋即黯然无光的眼里掠过一抹欣喜，她忙不迭点点头，随即起身走了出去。 周衍望着她的背影，脸上闪过一抹不解：“队长，我们还没问完，就这么放她走了？” “不用问了，她们两个都有问题，再怎么问，她们都不会说真话。”顾池双眸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两个都说对纪凉的尸体一无所知，在谈话中却漏洞百出，一个常年打扫卫生，为什么会这么凑巧，今天才发现白骨？” 就好像，故意再等这一天一样，周衍听了他的的话，恍然回过神来。 顾池一只手在桌面上轻扣着：“剩下的人审讯完若是没有问题，就放他们走吧，派人盯紧一点，别让他们跑了。” 现在，他着重将目标锁定在苏丽雯和刘翠身上。 周衍点点头，除了苏丽雯和刘翠以外，剩下的人都在别的审讯室进行调查。 顾池在原地坐了几分钟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傍晚六点了。 他旋即起身，往外走去。 wap. /131/131493/30693244.html 第二十二章 利欲熏心 他正要推开休息室的门，就见杨之洵阔步而来，他面上一片凝重：“顾队，留在幼儿园现场的技术人员在致远楼四楼的栏杆处提取到了苏丽雯的dna。” 与此同时，在幼儿园四楼，原本属于魏良的办公室里，地面上显现了大面积荧光反应，也就是说，这间办公室，曾有过血液的存在。 顾池半垂眼眸，他薄唇紧抿，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直捻了捻：“再去一趟幼儿园。” 话落，他走进休息室。 周衍望着他的方向，抬了抬手，正想说那是休息室的方向。 但他突然想到林弯羽就在休息室，他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只是脸上掠过一抹八卦的笑意。 顾池进到休息室后，就看到林弯羽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吃着零食，看到顾池突然闯进来，整个人宛若受惊的小兔一般，整个身子抖了一下。 她连忙将零食放好，像极了被家长抓到了偷吃的小孩。 顾池见她满脸惊慌失措，深邃幽暗的眼底隐隐掠过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林弯羽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她忙不迭抬手抹了一下。 只见顾池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的道：“幼儿园那边有新的结果，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林弯羽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立即起身，收拾好东西，然后重重的点点头：“要！” …… 半个小时后，顾池和林弯羽等人再次来到幼儿园。 月色朦胧，穿过层层云雾洒落一地斑驳，同时将他们的身影拉长。 他们来到致远楼的四楼，现场被保存的很好。 技术人员将检验结果递到顾池手上，顾池迅疾的扫了一遍，嗓音寒凉微沉的看向杨之洵：“把苏丽雯带过来！” 话落，他懒懒掀眸，眼底的暗芒一闪而过。 很快，苏丽雯被人带回幼儿园，她看到不少人站在这里，脸上闪过一抹极为显眼的慌乱。 夹杂着些许凉意的风拂过，让她瞬时清醒了不少，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弧度：“顾警官，不是刚见过吗？怎么这么快又叫我过来，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顾池冷睨了她一眼，随手将结果甩到她怀里。 苏丽雯下意识抬手接住，低头看了一眼，月色下，她的面色变得十分惨淡。 顾池撩起眼皮，将她脸上细微的神情尽收眼底，冷淡的声音从薄唇溢出：“当时，你就站在这个门口，为什么撒谎？” 见事情败露，苏丽雯整个人犹如被抽干了精气一般，全身软弱无力，直接瘫坐在地上，她面如死灰，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眼角处滑落，缓慢没入头发里。 她唇部轻颤：“我承认，我确实隐瞒了事实，可我也是害怕啊！” 说话间，她目光悠长的凝望着虚空，思绪逐渐涣散：“当日，我和陈辉无意中看到魏东三人想要抓住纪凉，许是他们早就计划好要将纪凉贩卖以此赚取钱财，纪凉察觉到他们的目的，拼命反抗，魏东三人在抓他的过程中失手将纪凉打死。” “当时我正拿着教案过去，看到陈辉站在门口，已经吓傻了，我怕他们发现，也会灭我们的口，抱起陈辉就往楼下跑，可是………我也没想到……” 说到这，苏丽雯脸上蕴满了痛苦的情绪，她闭了闭眼，声音颤动：“我也没想到那个栏杆会是松动的，我因为动作太快撞了上去，陈辉就这么……就这么从我手里甩了出去……我……” 说到这里，她已经站不住脚跟，紧挨着眼睛，神色更是痛苦，陈辉就这么死在了她面前，那血流满地的样子，直到现在都在她脑海里，清晰可见。 “那你怎么没有被他们发现？按道理，你应该很显眼才对？”周衍不解的询问。 说起这个，苏丽雯苦笑一下：“可能是老天在帮我，我当时穿的是幼儿园的工作服，幼儿院老师的服装是统一的，这么多老师，他们一时找不到也很正常，再说陈辉的死引来了警察，一时也顾及不到我这里。” “现在可以说说，那个清洁工怎么回事了。”顾池眼神犀利的望着她。 苏丽雯心底一震，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是没想到刘芳会这么快就暴露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把这一切都交代了：“当时我急匆匆跑出来，迎面撞上正在打扫卫生的刘芳，她目睹了整个过程，她也被吓到了，但我为了保险起见，半威胁半收买的让她闭上嘴，不许她把这件事说出去。” “后面陈辉的死亡案件还是引来了警察，魏东三人连夜将纪凉的尸体埋在了游泳池里，并且处理了监控，这才安心的跑路，再后来，我努力的评职称，当上了园长，也一直守着这个秘密。” 顾池的眼神却是愈发的变得犀利，他声音冷冽的开口：“你说你要揭露事情的真相，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没有报警，反而想掩盖真相？！” “魏东三人还在这个世界上，我怕被报复，所以不敢说。”苏丽雯再次低下头，眼睫轻颤道。 顾池却是冷笑一声：“这些天我们一直在调查真相，魏东三人已经死亡，你为什么还是不说？说到底，你是当园长当久了，已经被利欲熏心，真相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晨星幼儿园享有良好的名声，你能赚取更多的钱财就够了。” 苏丽雯的心思被他轻而易举的戳破，她面色再度变得苍白。 “我本意是想救人，并不是杀人！而且从头到尾，刽子手一直都是魏东三人！” 顾池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冷淡的道：“现在我们正在捕捉一个人，那是陈辉的父亲，他很有可能是杀害魏东三人的凶手，陈辉的死和你逃不了干系，想要缓行，你必须全力配合我们。” wap. /131/131493/30693245.html 第二十三章 废弃医院 苏丽雯一听自己还有机会，她双眸微亮，随即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配合的！” 为了确保苏丽雯的安全，也为了她能够配合好，顾池派了两个便衣警员跟在她身边。 至于她到底怎么判处，等这个案子结束后，再让法院那边做定夺。 夜色渐深，已经接近夏末的时节，风，越来越凉。 一阵夹杂着寒意的风拂过，林弯羽感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顾池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他眼神冷淡的瞥了在场的众人，随即道：“你们保留好现场，做好后续的工作。” 话落，他的视线重新落在林弯羽脸上，神色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天色晚了，你还没吃饭，我先送你回去。” 林弯羽点点头：“好。”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的时候，顾池的手机响了，他脚步一顿，随即接起电话：“说！” “顾队，福利院的人报案了，说是在欧臻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说欧臻就在他手里，想要他好好活着，就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警员如实道。 顾池眸色倏地危险的半眯起来，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绑架？” “是的。”警员笃定的回道。 顾池挂断电话，遗憾的看了林弯羽一眼：“欧臻被绑架了。” “怎么会这么巧？偏偏是这个时候？”林弯羽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但又觉得正在情理之中，“我和你们一起去！再说这件事情我已经牵扯进来了，或许跟着会有新发现也说不定。” 顾池见她执意如此，便不再多言。 留下一部分人在这里，顾池带着周衍、叶子月和杨之洵还有林弯羽赶到福利院。 欧臻的办公室桌面上，还留着那封信。 顾池拿起来一看，他嗓音覆上一层寒冰：“监控里有拍到可疑的人吗？” “没有，我们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中途没有什么人来过。”负责查看监控的警员摇了摇头。 林弯羽站在一旁，面容惆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绑架信还没搞清楚，另一边一直追踪林弯羽小说的警员却走过来说：“顾队，林小姐的小说更新了！” 此话一出，林弯羽宛若被一记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当即愣在原地，她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道：“这两天一直在为其他的事情忙前忙后，根本就没有写稿！哪来的小说更新？！” 话落，她连忙从帆布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随即打开小说网址点了进去，她看着上面更新的新章节，瞳孔深处骤然一缩！ 她的小说真的自动更新了…… 林弯羽连忙点开内容，只见自动更新的小说多了一位死者，上面还详细描述了死者的死法。 死者名字叫欧臻，被人绑在小黑屋里狠狠的折磨了好几天，然后被人硬生生的割掉了生殖器，失血过多而死！ 看到这，林弯羽只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逐渐向全身蔓延。 顾池凑近她身旁，一字不落的将内容看完。 他面色黑沉如墨，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次，他们必须主动出击，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这本小说你再熟悉不过，能仔细分析一下，然后找出对方的具体位置吗？”他看着林弯羽，出声询问道。 林弯羽却是面色一白：“可这小说内容根本不是我更新的！” 她浑身颤栗，生怕再次被当成嫌疑人。 “我知道不是你写的，我能替你作证，但现在只有你对这类小说内容熟悉，应该能帮我们分析一下具体情况。”顾池见她情绪激动，轻声安抚着。 “好。”林弯羽闻言，情绪渐渐变得缓和，她深吸了一口气，全神贯注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郊外，一座废弃的小黑屋里，这里是灵魂离去和希望降临的圣地，在这样的圣地里，我要亲手惩罚一个降临人间的恶魔……” “灵魂离去和希望降临的圣地？那是什么地方？”周衍站在一旁，把这句话念了出来，他一头雾水。 林弯羽轻声低喃着，她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沉声道：“是医院！人的一生，大部分人，两个最重要的时刻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灵魂离去代表着死亡，人死后，需要送到医院的太平间进行处理，希望降临代表着新的生命，一个家庭的期许和未来都需要他的参与。” “市里大大小小的医院这么多，要怎么确定啊！”周衍只觉得头痛发热，这也太烧脑了。 “废弃的医院！” 林弯羽和顾池同时开口道，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一来正在运行的医院人流量过多，杀手没有机会动手，二来也不符合黑屋这一选项。 “既然能送绑架信，就证明凶手离我们根本不远，甚至有可能，这些日子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林弯羽接着分析。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池一听，他眼神犀利的看向周衍，语气淡漠疏离的吩咐道：“去查，陈辉是哪家医院诞生的？” 周衍点点头：“是！” 有了线索后，林弯羽紧张又期待，她坐在笔记本前，那层迷雾就要褪去，露出真相。 她嫌疑人的身份也终于要摆脱掉了！ 这些日子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过得有多煎熬。 等待的时间里，一分一秒过去，林弯羽感觉过了几个世纪。 直到第二日清晨，终于传来了新的消息。 “顾队，找到了！”周衍拿着最新消息过来：“是城西一家废弃的医院，离陈辉家不到十公里。” “整队，出发。” wap. /131/131493/30693246.html 第二十四章 单独上楼 黑暗中，一点点光亮从四楼的窗口中透出，甚至能看到房间内影影绰绰的人影。 考虑到凶手还有人质在手，顾池决定让狙击手从远处射击对方手腕的方式，让凶手先丧失行动能力。 然而令顾池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决定下达指令，就听到门口一个隐蔽的角落处传来了近乎癫狂的男声。 “都别过来！” 眼尖的林弯羽立马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安装着一个简陋的摄像头和喇叭。 四楼的凶手此时就是通过这两样东西来监视楼下的一举一动的！ “都不许动！退出这栋大楼！谁敢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喇叭里又传来另一个男人呜呜的求救声。 无奈，就算知道身为人质的欧臻同样恶贯满盈，但站在法律的角度，他们还是需要先保证人质的安全。 众人一点点退出大楼，在前面的空地围在一起，死死地盯着四楼的窗户。 突然，一个男人出现在窗口，将手中拿着的东西向下抛去！ “小心！” 顾池生怕是什么危险物品，下意识地将一旁的林弯羽护在自己身后。 那东西轻飘飘的，好像并没有什么重量。 周衍和杨之洵率先上前查看。 “呕——” 刚看清，周衍就一脸复杂地回到了队伍中，一旁的杨之洵硬着头皮用镊子将那东西装进了保存袋中。 察觉到二人的异样，顾池让林弯羽先扭过头去。 “顾队，这……” 杨之洵将保存袋递了过去。 那俨然是一个混合着血污的男性生殖器官！ 不用说，一定是那欧臻的。 “先收起来吧。” 顾池又将眼神挪回了四楼的窗户上。 灯光已经灭了。 但是他能感觉到那个男人还在窗口处，甚至，对他们看到那样东西后的表现很满意。 “先对他进行喊话，如果能不动用武力最好。” 很快，一个警员就拿出一个喇叭对着大楼开始讲话。 内容无外乎就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束手就擒吧”。 似乎这样的方式对楼上的凶手并没有效果，寂静的大楼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但很快，四楼的灯光再次亮起，照亮了男人的脸——正是陈辉的父亲，陈阳。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将自己身上绑满了炸弹！ “束手就擒？！哈哈，不可能！如果你们敢进这座楼，我们大家就一起死！哈哈哈……” 显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陈阳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了。 这样自杀式的防御对警方来说是一直是令人头疼的问题，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两败俱伤，对警方造成巨大的损失。 就在顾池低头沉吟思考对策的时候，一个微弱但坚定的声音响起。 “让我试试吧，让我去安抚他的情绪。” “你疯了吗？”顾池一下子沉不住气了，“你没看到他身上绑着的炸弹吗？如果他情绪激动伤到你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 就连一旁的叶子月等人也来劝说她，但是林弯羽不是那种脑子一热，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现在这种情形，如果没有人能去安抚陈阳的情绪，事情的发展只会越来越糟糕。 “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从这栋医院撤离！否则的话，我就引爆炸弹从这里跳下去！” 陈阳疯狂的声音再次从四楼传来。 “好！我们答应你！” 林弯羽立马夺过一旁警员的喇叭，“但作为条件，请让我上去和你谈谈，我不是警察，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的。” 思索再三，陈阳答应了林弯羽的要求。 “好了，这是唯一的机会，你现在赶紧带着他们撤退。” 顾池的眸子闪了闪，只能先妥协了。 “你拿着这个，有事随时联系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的对话机，随后伏在林弯羽耳边，“我很快就上去，你别害怕。” 林弯羽耳根一热，点了点头，心里也踏实很多。 等到警方全部撤离后，林弯羽踏进了这栋废弃大楼，一点一点向楼梯处摸索。 周围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偶尔还有老鼠在角落处发出吱吱的声音。 走到三楼到四楼的拐角处，一声古怪的冷笑就从林弯羽头上传来，“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样！” 硬着头皮上了四楼后，陈阳就一直走在林弯羽的后面，随时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先生，不然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还有什么好谈！那三个人渣死了，现在只剩这最后一个人了！只要杀了他，我就可以为我的儿子报仇了！” 走进陈阳一直所在的房间，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一个光着身子的中年男人被五花大绑塞住了嘴巴，像一条蛆一般在一架手术台上扭动，而他的下体早就一片血污。 林弯羽差点干呕出来，只能找了一把椅子背对着欧臻坐了下来。 “陈先生，我理解您作为父亲，看到儿子的杀父仇人时心中的愤恨。但是那三个人，包括我身后的欧臻，他们都是无辜的。” 林弯羽一五一十地将陈辉的死因告诉了面前这个一脸憔悴的男人。 “铛啷——” 陈阳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虚空。 “怎么可能……明明他们就是凶手，他们就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她说的都是真的，你儿子陈辉确实是因为失手掉落才坠楼的。” 另一个清冷的男声从门口处传来，正是偷偷从房顶翻进四楼的顾池！ “你！” 陈阳的表情再次变得凶狠起来，刚准备拾起地上的匕首，顾池就对准匕首放了两枪，随即快步来到林弯羽身边将她护在了身后。 “你先别激动，听听这个！” 顾池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扔在了陈阳脚下，那正是他刚刚立马让局里送来的。 随着按钮按下，苏丽雯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 wap. /131/131493/30693247.html 第二十五章 彻底疯狂 “……都怪我……我怪我没能抱紧他……” 录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欧臻还在费力地扭动着，不停地朝着二人的方向使眼色。 “不可能！” 蓦地，陈阳将录音笔摔得粉碎，两只眼睛通红，俨然布满了血丝。 “我不相信！” “你们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看了多少新闻，找了多少蛛丝马迹，终于确定了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可是现在，你们轻飘飘的一段录音就把我的努力全部否决了？” “当年你们警察就把我们夫妻二人当傻子耍！现在还想骗我！” “骗子！统统都是骗子！你们就是看我们老百姓好欺负！” “如果不是老天开眼，这些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陈阳疯狂地对顾池和林弯羽二人嘶吼，甚至嗓音都嘶哑了不少。 “你先冷静一下，我不是警察，我没有骗你的理由啊。” 林弯羽还试图和他解释，但此时的陈阳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就像他身上绑着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所有参与害死我儿子的人，都一起下去陪他吧！” 陈阳的嘴角闪过一丝邪笑，迅速地抓起地上的匕首向欧臻跑去。 “呜……呜呜……” 对死亡本能的恐惧让欧臻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摔下了手术台。 就在此时，顾池趁着陈阳背对着他们的机会，对准他的手臂放了两枪！ “上！” 顾池朝林弯羽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上前将陈阳压在了地上！ 幸好陈阳常年因为儿子的事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也没有睡过一次好觉，这才能被轻易制服。 “定时炸弹！” 顾池细细看了一眼炸弹的装置，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 “哼！算你眼尖！”陈阳得意地笑了起来，扭曲的脸上尽是阴毒，“还有十五分钟，我身上的炸弹就会爆炸！” “儿子没了，我也早就不想活了！就让你们来为我陪葬吧！哈哈哈……” 林弯羽一张小脸被吓得煞白，但绝对没有一丝要妥协的意思。 “林弯羽，你先走，我一个人可以控制得了他。” “可是……” “没什么可是！走一个是一个，你现在出去立马找叶子月他们，让他们请局里最好的拆弹专家来！” 林弯羽清楚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松开手臂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 但很快，她就又回来了。 “你！” “我不忍心把你自己放在这里，而且我已经用这个告诉他们了，他们说拆弹专家很快就能赶来。”她晃了晃刚刚顾池给他的迷你对话机，“先把他绑起来吧，你这样一直压着他很快就会耗光体力的。” 说着，林弯羽在房间内搜寻起来，从角落里找出了一段绳子走向陈阳。 “你这样的绑法他很容易逃脱的。” 顾池看着她笨拙的手法，在心里叹了口气，“绳子给我，还是我来吧。” 林弯羽一只手拿着绳子，另一只手准备替换顾池。 然而男女力量的悬殊让陈阳感觉身上的束缚减少了几分。 他抓着这个机会从顾池身下翻了起来，将林弯羽推向一边。 “别跑！” “啊——” 顾池眼疾手快，立刻用绳子将陈阳栓了起来，然而另一边的林弯羽却因为后脑勺撞到了桌角而昏迷过去。 …… “嗯，那就辛苦你们做好笔录，回去后我还要看地。” 尽管讲话者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空旷的房间内还是清晰地落入了林弯羽耳中。 “顾——” 林弯羽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厉害。 “醒了？” 顾池匆匆挂了电话，将林弯羽背后的枕头垫高了一点，又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 两口水下去，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怎么样了？那人抓到了吗？现在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顾池忍不住哑然失笑。 “你现在比我都上心，这刑警大队长我都愧不敢当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弯羽的脸顿时羞红不少，声音也细若蚊咛，“我，我不是想赶紧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好还我一个清白么……” 娇憨可爱的模样让顾池的心尖忍不住随着一颤。 “咳，好了，言归正传。你昏迷后不久，局里的拆弹专家就赶来了，也不是什么难事，两分钟就搞定了，连带着欧臻也带了出来。” “另外，技术人员已经在第三位死者周丽的指甲缝中提取出了皮肤碎屑，里面发现了陈阳的dna，面对证据，陈阳对自己杀了三个人的事实供认不讳。” “但是有一点我们还没有搞清楚，那陈阳落网时嘴里一直喊着苍天有眼，不想让陈辉的死蒙冤，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让他搜集到足够的线索来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林弯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了一条线索，但很快又埋没在了众多的记忆中，无论怎么回忆也记不起来。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寻找一种精神寄托，可能陈阳就是这样吧。” “对了，”林弯羽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欧臻的惨状，“那陈阳为什么要把他的生殖器官割了？” 顾池沉默了一阵，将原因告诉了她。 陈阳认为欧臻身为福利院院长，参与了杀害自己儿子一事，这样虚伪的人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就彻底剥夺了他生育的能力。 “我能说他活该吗？” 林弯羽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看向顾池的眼神有些怯怯的，“你不会觉得我很恶毒吧？” 无辜的大眼睛和因为扬头而微微张开的嘴巴，让顾池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怎么可能？” 他伸手揉了揉林弯羽的头发。 然而收回手臂后，顾池都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连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虽然欧臻没有直接参与到陈辉一案，但是他拐卖儿童的行为同样不可以饶恕。” 事已至此，福利院院长欧臻已经落网，五年前的陈辉之死一案也彻底水落石出，社会公众再一次掀起了对晨星幼儿园的议论。 wap. /131/131493/30693248.html 第二十六章 谈心 “要我说，这园长也算无辜，一心想救孩子，没想到是好心办坏事了。” “那孩子也真是坏事，他要是不乱喊乱叫，那几个人怎么会发现他们，他不就能活下来了。” 林弯羽低头看着网络上对于陈辉一案的讨论，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却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抱歉啊，不好意思。” 林弯羽急忙弯腰道歉，低头却看到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她抬头，正是幼儿园园长苏丽雯！ “没关系的。” 面前这个女人美艳的笑容让林弯羽直觉她并不简单，至少，是一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 林弯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匆匆地和她打过招呼后就走了。 她此行前来是取回自己上次落在这里的背包，推开顾池办公室的门后，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苏丽雯她……” 虽然她不是故意杀人，但是至少也有一定的法律责任，怎么毫无束缚地在局里来去自由呢？ “因为社会大众对她的褒奖大于斥责，法院那边也考虑到她出发点是好的，所以就从轻处罚，只判了三年。不过她家里有钱，就保释出狱了。” 顾池头也不抬，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卷宗，一边向她解释。 “哦——” 林弯羽也不久留，拿了包就径直离开了警局。 连日对案件的追踪还有在医院修养的几日，她的小说一点进展都没有，图书馆那边的兼职也没时间过去。 再这样下去，她这个月就要吃不起饭了。 从后门溜进图书馆后，林弯羽径直去了二楼的管理室。 几天没干活，要整理的书都垒了老高了。 林弯羽深吸了一口气，撸起袖子开始搬书。 还好馆长善解人意，对她编造的拙劣的借口并不生气，只是让她下次早点过来，将前几次的补上就可以。 从下午五点一直到晚上九点，小山一样的书籍总算是收拾妥当了。 林弯羽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哟，小林？还没走呢？” 还没出馆，她就被江叔喊住了。 “怎么前两天都没来？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看着面前应该和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林弯羽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倾诉的欲望。 “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两天发生的事让我有点感触。” “怎么了？说给江叔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排解排解。”江叔笑眯眯地扬起了自己手中的塑料袋，“刚好，我今晚买了一只烧鸡，两个小菜，你不介意陪江叔说说话吧？” “那您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林弯羽很自觉地搬来了一个小凳子坐在江叔旁边，将网民们对于陈辉的说法和最后苏丽雯保释出狱的事儿统统讲给了江叔听。 “所以，你是不喜欢那个姓苏的园长，也对那个孩子感到可惜，是不是？” 江叔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目光炯炯地看着林弯羽。 “嗯，小孩子在听到那种事情总归是会害怕的，叫出声来也是在所难免，但不能因为这个就谴责他吧？”林弯羽歪着脑袋想了一阵，“而且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陈辉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孩子了，怎么会从苏丽雯的怀中摔到楼下？我想不明白，我就觉得这个苏丽雯并不无辜。” 从她跟着顾池调查的整个过程中，这个苏丽雯的表现实在是太平淡了，无论是纪凉的死还是陈辉的死，她都好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一点也不慌乱。 “唉，小林啊，叔说一句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进去。” “这报应不爽，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来还债的，这小孩子死了只能是命中注定有这么一遭，那个姓苏的园长，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坏事，以后也会有报应的。” 林弯羽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一说，如果有，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坏人了。 二人吃过饭后，林弯羽坚持要将饭钱给江叔，后者坚持不要，但最后她还是偷偷地将钱塞进了江叔的口袋里。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自然没有时间再构思小说了，但是打开手机，推送的第一条新闻就是关于林弯羽写的那本小说。 尽管真正的凶手已经落网，书迷们也确认了作者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但是这三宗案件的杀人手法和小说中的实在是太雷同了，让网友们忍不住纷纷猜测这本书的真实作者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例如能预测未来等。 林弯羽翻着网友们的评论，心中也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的小说一直以来都榜上无名，只有十几个小粉丝在坚持阅读，怎么就能影响到凶手的作案手法？甚至连心理活动都和自己构思的一模一样？ 就好像，凶手能够读取她的内心一般。 但是自己和陈阳在这次案件之前，压根儿没有任何交集，怎么可能对自己小说的发展了如指掌？ 等等…… 陈阳之前不是总说，老天开眼，帮助自己搜集到了那么多线索…… 林弯羽猛地想起来当时在陈阳家中的电脑里看到的新闻。 那明明是五年前的新闻，而且并不是在浏览器中搜索出来的，反而是直接推送在首页的！ 难道……有人一直在操控着陈阳的电脑，不知不觉中将这些信息传递给他吗？ 那么这个人也一定就是知道自己小说发展方向的人了。 可为什么是自己？ 为什么要选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作者？ 去选择那些榜首的小说作为杀人灵感的话岂不是会更快地引发关注吗？ 林弯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久，也没思考出来什么结果，最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 不到九点，她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小说还是要继续写下去，她倒是要看看还会不会有人模仿自己小说中的手法作案了。 因为昨晚充足的休息，这一章很快就完成并且传到了网站上。 不到十分钟，评论就已经999+了。 wap. /131/131493/30693249.html 第二十七章 午夜捶门声 有了之前的经验，林弯羽在评论区寻找有没有可疑的蛛丝马迹。 原本一无所获的她就打算松了一口气时，一条刚刚发表的评论一下子弹在了她眼前。 【曙光未到，迷雾继续。】 头像依然是一片黑暗，点进去也无法看到任何用户信息。 生怕这条评论被吞，林弯羽眼疾手快地截图发给了顾池。 对方是如何定义曙光的，她不得而知，但是迷雾继续，不就说明对方不会停止作案，以后还是会有命案发生吗？ 想到这里，林弯羽心情烦躁了不少。 自己明明只是想当一个摸鱼的小作者，平时挣点稿费补贴日子就行了，为什么这样的糟心事要找上自己。 匆匆吃过午饭后，林弯羽依然要提前到图书馆兼职。 还好，大概是这么热的天气人们都不愿意出门，图书馆内的人并不多，她的工作也轻松不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继续偷闲码字。 “叮咚。” “叮咚。” 手机的提示音响了两声，将沉浸在小说情节中的林弯羽拔了出来。 是顾池的消息。 “我来图书馆了。” “你在哪个办公室？” 他怎么来了！ 林弯羽顿时紧张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打开办公室门后正好和准备敲门的顾池撞了个满怀。 “啊，那个，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这办公室也挺乱的……” 林弯羽有些局促地理了一下头发，慌忙地收拾出来一个位置。 顾池环顾了一圈四周，小小的四方空间整整齐齐地码了很多书堆，每一堆上都仔细地贴了标签，上面娟秀的字体无疑出自林弯羽之手。 “没事儿啊，正好路过这里，进来借本书，顺便想问问你晚上有时间吗？如果有的话我想请你一起吃饭，就当是为了感谢你前几天对破获命案嫌疑人做出的巨大贡献了。”顾池泰然自若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欸？吃饭吗？” 林弯羽愣了一下，“我可能要忙到八点，不知道你可以等吗？” “当然可以，今天是我的休息日。” 顾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顺手卷起一本杂志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头，“你写吧，我不打扰你，我看书。” “不要随便卷杂志啦！” 林弯羽小声地抱怨着，回到了电脑面前。 因为突然多了一个人，林弯羽怎么也写不自在，干脆将电脑合上开始整理书本了。 看着不远处的小女人呼哧呼哧抬书的模样，顾池的眼神怎么也落不到书页上，眉梢也染上几分温柔。 “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顾大队长还是安安静静看你的书吧。” 脱口而出的揶揄不仅没有惹恼顾池，反而让他心情更愉悦了。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你都不懂？” 可能是因为工作日的原因，图书馆没什么人流量，馆长直接让员工提前下班了半个小时。 林弯羽扶着发酸的肩膀，嘴里叫苦连连。 “你说你个子这么矮，该不会是搬书的原因吧？把你压得长不高了。”顾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林弯羽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嘁。” 林弯羽撅了撅嘴，虽然想回怼回去，但想到对方帮自己整理书本的事情，还是忍住了。 二人驾车来到了一家位于江边的餐厅，低调奢华的装潢让林弯羽望而却步。 “怎么了？” 顾池在身后推了推她，“看见吃的都走不动路了？” “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吧，这……看起来有点贵。”林弯羽压低了声音，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紧紧地掐进肉里。 “这你不用担心，今天我请客。” 二人再三争执，最终还是顾池妥协了。 “既然是请我吃饭，那是不是更应该尊重我的意思？我带你去一家店，保证你吃完下次还想去。” 林弯羽不喜欢欠别人那么多，这次案件她也没什么功劳，所谓无功不受禄，她心里清楚的很。 “行，依你。” 一来到夜市，林弯羽就仿佛来到了自己的主场。 “这家的饼好吃，料多馅足。” “这家的卤味好吃！我每次路过都会打包回家吃。” “来这家，丸子汤和烧卖的搭配简直一绝。” 不一会儿，顾池的胳膊上就挂满了小吃包装袋。 “喂，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林弯羽一回头，人高马大的顾池就逆着光站在自己身后，发丝都被灯光染上了金色。这样的情景……好像在约会。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就立刻被林弯羽按了下去。 自己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痴心妄想什么呢。 两人最终在一家卖馄饨的小摊坐了下来。 “今天呢，也不单单是为了请你吃饭。”顾池的眼神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潭，“虽然时隔五年，这起案件总算是有了个交代，但我还是觉得背后真正的操纵者还在逍遥法外。” 说着，顾池瞥了一眼旁边埋头吃饭的林弯羽，“仔细听我说，包括你评论区里的那个神秘人，我感觉，他就是那个操纵者，但是对方的黑客技术太高超了，现在局里还暂时没办法解开对方的具体地址。所以你作为被关注的对象，一有什么发现就立刻和我联系，不要自己擅自行动。” 林弯羽静静听着，心中关于苏丽雯的疑窦一直浮浮沉沉，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法院都已经下了判决书了，或许只是自己多虑了呢？ 对前几日的案件进行复盘后和预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走吧，送你回家。” 一路上，林弯羽都在埋首苦干小说，顾池也没有打扰。 “到了。” 顾池目送着林弯羽收拾完东西进了单元楼，才再次驱车离开。 距离自己定的目标还有两千字，林弯羽窝在沙发里绞尽脑汁地想着接下来的情节，眼神飘忽到了墙上的挂针。 刚好午夜十二点。 “咚咚咚！” 门外猛地响起捶门的声音，将林弯羽吓得瑟缩了一下。 无论是谁，这么晚了锤别人家的门，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林弯羽咽了一下口水，慢慢地向门口靠近。 wap. /131/131493/30693250.html 第二十八章 换房子 “谁，谁啊？” 随着脚步的挪动，捶门声也越来越猛烈，让林弯羽的心也剧烈地跳动起来。 “到底是谁！不说我就报警了！” 她装着胆子从厨房里抄起一把小刀，对着门口喊话。 捶门声戛然而止。 看样子门外也并不是什么亡命之徒，至少对警察还有一定的忌惮。 “妹妹，哥哥家里的水龙头坏了，想借你家的厕所洗个澡。” “我家也坏了，你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林弯羽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因为是老小区，所以她租的房子有两道防盗门，里面一扇是没有猫眼的木门，外面一扇是有着金属纱网的铁门。 如果不打开里面这道门她根本没办法看到外面的情形，但一旦打开，外面的人也就能看到屋内的样子了。 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就在林弯羽以为那人已经走了，准备打开木门查看的时候，一连串肮脏的咒骂声伴随着撞门的声音再次响起，甚至将木门都震得微微晃动起来。 “别他妈的废话！让你开门就开门！老子要进去洗澡！” 这老小区的入住率并不高，甚至林弯羽所在的这一栋楼只有她和另外一对老夫妻，所以根本没有物业保安。 因此，就算门外的男人再怎么疯狂的敲门，始终没有人来阻止。 林弯羽实在不知道自己这年久失修的铁门能经得起多久的破坏，只能先将折叠餐桌推过来抵着门，随即拿起电话报了警。 很快，距离这里最近的警局就派了三名警员过来。 可能是听到了不远处警笛的声音，敲门声戛然而止，随即就是慌乱下楼的脚步声。 幸好，因为这男人的行迹太过于可疑，刚好被准备进小区的三名警员控制住了。 “好了林小姐，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了，就是喝多了，可能刚好跟着你进了小区，所以盯上你了。不过现在没问题了。” 其中一位女性警员笑眯眯地拍了拍林弯羽的肩膀以示安慰。 “谢谢你们，这么晚了，麻烦你们了。” 林弯羽坐在沙发上，脑海里还是刚刚那男人疯狂的捶门声。 “你呀，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楼上楼下恐怕连个邻居都没有。” 面对警员的关心，林弯羽也只能打着哈哈表示自己会注意的。 “行，我们就不打扰了，你要是有时间，就再找一个新小区吧，这里对于独居女性来说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将女警员送下楼后，林弯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了沙发里。 今晚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 因为小说的爆火，自己现在的住址已经被网友们扒了出来，以后这样的事情恐怕会越来越多。 自己选择继续写小说还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 要不要放弃这本小说，重新更换笔名，与这些事情彻底撇清关系…… 林弯羽蜷起双腿，将头深深地埋了起来，在思考中渐渐陷入了酣睡。 …… “快十点了！” 林弯羽大叫着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自己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就连闹钟都忘记定了。 “叮咚”。 屏幕上弹出来一条信息，是编辑那边发过来的。 【乖，恭喜你，因为你这个月的点击量给网站带来的收益十分可观，总编决定给你涨稿费了！以后还要多多努力哦。】 很快，又是一声消息提醒音，是银行的消息。 【您的账户已收款10430.46……】 我去…… 比上个月整整多出来了一半还不止！ 林弯羽立马打开看着账户里的存款，又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是疼的！ 这不是梦！ 昨晚的犹豫立马有了答案！ 反正涨稿费了，自己也有底气换地方租房了，小说还是要继续写下去的！ 果然金钱能给人带来快乐，林弯羽一上午哼着小曲，只觉得才思如泉涌，灵感多的写都写不完！ 中午吃过饭，她就到图书馆去帮忙了。 “馆长！您也在啊。” 林弯羽推开办公室，正好看到在收拾单据的馆长，“您放着吧，我来就行。” “哟，小林，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林弯羽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昨晚的经历和自己涨稿费一事说了出来。 “……所以呢，我在考虑换房子！如果能离图书馆近一点就更好了，我可以上午下午都在图书馆坐班，也能挣的更多一点。” 话音刚落，顾池就推门而入，“确实该换一个房子，你一个女孩子住那么偏僻早晚要出事，昨晚是你幸运，那人没跟着你进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林弯羽局促地看了馆长一眼，望向顾池的眼神里满是嗔怪。 “我只是来还上次借的书，是你的声音太大，我听见也是迫不得已。” 顾池挑眉，晃了晃手里的书，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馆长是个明白人，看到面前这对小年轻，嘴角也忍不住提起一抹微笑。 “行了，你们两个聊吧，只要工作不那么忙我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林弯羽被馆长揶揄的语气羞得满脸通红，嘴里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对方却一副我明白的表情离开了办公室。 “馆长都走了，现在可以来说你的事了吧。” 顾池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林弯羽对面，俨然是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我有一间房子正在对外出租，你要是想换房子，我可以便宜点租给你……” “欸，这……这有点不太好吧？” 林弯羽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脑子里飞快地想着拒绝的理由。 顾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宜点租给你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着以后方便联系，一旦再次发生跟你的小说有关的案件，我们双方都能更快地沟通。” 看着林弯羽还是有些犹豫的模样，顾池又抛出了一个诱饵，“而且那间房子离这里也近，就两站公交车的距离，以后你来兼职也更方便了。” wap. /131/131493/30693251.html 第二十九章 天生的贵人 不得不说，林弯羽确实狠狠心动了！ 面前这男人，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方方面面的细节都替她考虑到了。 “那，一个月租金多少啊？” 看到面前的女人终于肯松口，顾池的眼角都不由自主地染上一层笑意，“两千一个月，水电全包，保安24小时巡逻，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解决。” 林弯羽的眉毛狠狠地跳了一下。 自己现在住的那么破旧的房子还是一千五一个月，水电燃气还要自己交钱，三天两头还要停一次水。 这样比起来，顾池提供的这么好的地段的房子实在是太划算了。 “那行吧，我租了！” 说着，她生怕对方反悔一样，已经掏出手机给顾池转了四千过去。 “这么早就给我转钱啊？那你的租期就从今天开始算了哦。” “啊？那你先给我退回来。” 林弯羽的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 “好了好了，逗你的。不过房间里设施还算齐全，你要是下班早了，收拾收拾洗漱用品就可以先睡在那里了。” 交代了那间房子的具体地址后，顾池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了过去，“等明天，图书馆的休息日，我帮你叫一个搬家公司，帮你把大物件搬过去。” 林弯羽紧紧地将钥匙握在手心，对顾池扬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谢谢你了！” 在窗外阳光照耀下的女孩，就连脸上细细的绒毛都在发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岩峰中坚强生长的小白花，虽然生活中不如意十有八九，但还是有颗单纯的心能够笑对风浪。 “顾队长？” 林弯羽在顾池面前晃了晃手掌。 “噢，没事，我在想前两天的案子。”顾池不着痕迹地撒了一个谎，略微慌张的面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我先走了，有事联系我。” “好。” 因为想今晚就直接搬过去，林弯羽特意向馆长申请了提前一小时下班。 好在馆长是个体贴人，不仅同意了她的请求，还让吴叔开着图书馆的专车帮她搬些小物件。 “欸，小林，这么晚了还要去送书吗？” 门口的江叔看到她和老吴一起，笑眯眯地跟二人打招呼。 “没有，江叔，我准备搬家了，吴叔是来帮我搬东西的。” 林弯羽笑得眉眼弯弯，一旁的吴叔也跟着乐呵，“老江，我跟你说，这女娃娃有福气！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林弯羽总觉得坐在保安亭里的江叔跟平时不太一样，神色中多了几丝复杂的意味。 “那挺好的，搬家后有个新环境，对你的小说肯定有帮助。” “那行江叔，我先走了啊。” 林弯羽打消了自己脑中胡乱的猜想，朝着保安亭的方向挥了挥手。 有了吴叔的帮忙，林弯羽在新家里安顿下来才刚刚八点半。 “谢谢你啊吴叔，要不我晚上请你吃个饭吧。” 林弯羽略带歉意地看了吴叔一眼，自始至终，自己除了提了两个手提袋外，吴叔都没有让她再拎东西，把她的行李袋从四楼提到了一楼，又搬到了现在的十一楼，索性的是她的东西也不算多。 “欸，小林，你别跟我客气，我是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在外闯荡也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这会儿也不早了，俺媳妇还在家等着俺回去吃饭呢。” 吴叔擦了一把汗，黝黑的脸上是挂着憨厚的笑。 “小林，别嫌叔多管闲事，就那天那个小同志，人看着不错，对你也好，你俩要是处得来，在一起也挺好的，你也有个依靠，你说是不是。” 林弯羽张了张口想解释，老吴就已经朝她摆了摆手径直出门了。 看来以后还是要和顾池保持距离才行。 她依靠着巨大的落地窗，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流，陷入了沉思。 顾池一看就是那种不知愁滋味的得意少年郎，哪里像她，家庭条件复杂，生活还过得这么拮据…… 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嘛！ 林弯羽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乱的思绪都甩出了脑子，开始收拾屋子。 房子不大，但至少功能齐全，基本上算是精装出租了，处处都透着简约的气息，让林弯羽很是满意。 “叮咚”。 是顾池的信息。 【搬进去了吗？】 【嗯，已经住进来了，谢谢你。】 【客气，你看明天几点方便，我去接你把东西全部搬过来。】 【下午两点吧，其实你不用来的，我自己就行。】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两点我准时过去。】 林弯羽没有再回复。 这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男人，就仿佛是天生的贵人一样，不仅帮助她涨了稿费，还给她提供了住处。 可能这就是“触底反弹”吧，老天看她过得太苦了，所以让她的人生出现了这么大的转折。 第二天，顾池果然在下午两点准时敲响了房门。 “来了。” 打开门，一身运动休闲装的顾池就出现在她面前。 灰色的连帽卫衣松松垮垮地罩在他高大健硕的身上，一只手插在白色运动裤的口袋上，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运动包。 “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吧？” 顾池自顾自地进了房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嗯，还好，挺满意的。” 毕竟面前的男人还有一个身份是自己的房东，林弯羽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紧张。 “跟我在一起不用这么拘着，怎么放松怎么来，你要是收拾好了咱们就出发。” “好了好了，现在就可以出门了。” 林弯羽忙不迭地点头，一脚踩进运动鞋内，笔直地站在门口。 “走吧。” 下了楼，林弯羽一眼就看到了印着“xx搬家公司”的卡车。 而身后的顾池则推了她一把，“看什么呢，上车吧。” 虽然早又预感，但是林弯羽还在默默咂了咂舌，这家搬家公司可以说是业界内的爱马仕了，服务那是一顶一的好，价钱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二人在后面落座后，司机便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不多时，就回到了林弯羽曾经租住的老小区。 wap. /131/131493/30693252.html 第三十章 又一起命案 “这些都是要搬走的吗？” 负责搬运的是四个精壮的汉子，站在一起甚至能把林弯羽面前的光遮完。 强烈的压迫感让林弯羽的社恐形象暴露无遗，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注意到事情不对劲的顾池挤了过来对四人点头致歉，随即他就把林弯羽拉到了一边。 “别紧张，这些东西怎么收拾你给我说就行，我传达给他们。” 这句话仿佛是一枚定心丸，让林弯羽平静了不少。 在顾池的帮助下，整个搬家过程总算是顺利完成了。 “呼——今天多亏有你了。” 林弯羽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果汁递给顾池，“唉，也不知道我这人一多就紧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后者并没有接话，而是看着被速食品和饮料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咋舌。 “你平时……就吃这些？” 仿佛是被戳破了秘密，林弯羽立马合上了冰箱，用身子挡住了门把手，“反正我也不会做饭嘛，这些也挺好吃的，给，喝果汁。” 顾池默不作声地接过，一股脑倒进了嘴里，又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有时候还是要学着自己煮饭，总吃这些对身体不好的。” “好了好了，今晚出去吃饭，我请客，就当作对你的谢礼了。” 林弯羽打着哈哈点头答应了，推着顾池出了门。 二人选在了附近一家新开的餐馆，顾池选的，虽然价格表让林弯羽有些肉疼，但她还是豪气地大手一挥，把菜单递给顾池让他点了。 “对了，你最近更新的小说我看了，对下一步的情节发展有什么想法？” 顾池敲着菜单，眼神一点一点向下搜索，尽量勾选一些价格美丽的菜品。 “嗯，既然他为了情人……” 林弯羽歪着脑袋，刚构思好的情节还没说出口，一阵急促的铃声就打断了她。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顾池看着来电显示，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林弯羽也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林弯羽立马意识到出事了。 “怎么了？” 顾池将手机收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周衍的电话，翡翠城西又发生一起命案。” “我和你一起去！” 林弯羽急急忙忙地收拾好了包，从座位上离开。 顾池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二人一起上了车。 “不好意思，今晚让你饿肚子了。”顾池在红绿灯口停下，从后座扒拉了两包饼干递给林弯羽，“车上只有这了，你先垫垫肚子。” 看着后座三四箱不同口味的饼干，林弯羽抿了一下嘴唇，“你不是也经常不好好吃饭么。” 事发地点距离二人吃饭的地方不远，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抵达了命案现场。 死者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中等，晚上八点十分被邻居发现死在了居民楼旁边的垃圾桶里。 现场已经被警察封锁了，只不过事发地在居民楼附近，所以警戒线旁边有不少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人。 “顾队。” 周衍远远地就看到了顾池和林弯羽二人，小跑着向他们打招呼。 “初步调查报告。” 对待工作，顾池向来是不肯多一句废话，周衍也麻利地将文件递给了他。 “死者浑身上下只有胸口一处致命伤口，初步判断是刀子插进心脏直接导致死者失血过多休克死亡，值得注意的是，死者的背后被凶手刻了背叛二字，根据伤口形成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在死者死后刻上的。” 周衍一口气将情况汇报出来。 “嗯，你先和我一起协助这里的警员维持秩序，尽量安抚附近居民的情绪，保护好现场和尸体。”顾池啪地一声合上文件，侧头叮嘱了旁边的林弯羽不要乱跑后就和周衍一起去帮忙控制现场了。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后面的林弯羽神色异常的难看。 刚刚周衍所说的那男人的死法，和她在餐厅时没有说出口的小说情节构思一模一样！ 在她的小说中，对应死者的男人的妻子撞破了他和情人之间的幽会，但考虑到儿子还在高三，做母亲不愿意让儿子分心，就和男人商量等到儿子顺利高考后，就和他离婚。 但是男人不满足于此，他不仅想把人老珠黄的妻子和儿子抛弃，还想让他们净身出户，自己和情人独享家中的财产。 妻子自然不愿意，但男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多次挑战妻子的底线，甚至让情人在儿子面前露面！忍无可忍的妻子在男人得意洋洋地走向她告诉儿子已经见过自己的情人时，脑子一热抄起手边的刀子捅进了男人心口。 破获这个案件的关键证据，就是男人垂死挣扎时手指擦过妻子的嘴巴，指甲缝里留下了妻子的口红痕迹和皮肤碎片。 为了印证自己的构想，林弯羽猫着腰钻进了警戒线内。 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身黑的她没有遭到任何警员的盘问，就来到了尸体旁边。 果然！ 死者右手食指尖确实有一抹红色！ 不可能…… 林弯羽惊疑不定地后退了一步，却和背对着她做报告的警员撞上了。 “偷偷摸摸地靠近死者，你是什么人！破坏现场和证据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终于，负责调查尸体的警员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附近的警员也瞬间警惕起来，将林弯羽团团包围住。 “靠近死者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领头模样的男人一脸严肃的盯着她，紧紧抿起的薄唇两边有两条深深的沟壑，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威严。 林弯羽顿时被憋得说不出话来，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在警员看来更是多了一丝可疑。 就在双方都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群外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贺法医。” 人群让出一条通道，领头男人回首瞥了一眼来人，语气丝毫没有缓和下来，“顾队，这就是你对待工作的态度吗？让无关紧要的人员进入警戒线参观法医勘察尸体和现场？” wap. /131/131493/30693253.html 第三十一章 自首 顾池向人群里张望了一眼，看到自己找的人就在里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刚刚维护完现场后回头找不到林弯羽时心里有多焦急，现在的林弯羽可以说是警方和那个藏在暗处的黑客唯一的联系了，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生命危险。 “抱歉，贺法医，这是我带来的人，给您添麻烦了。” 顾池挤进人堆里，一把将林弯羽拽到了自己身后，“如果她给你们的工作带来了麻烦，我替她给你们道歉。” 说着，顾池对着贺法医微微欠了欠身子。 “哼！管好你的人，别再让她乱跑了。” 贺法医将林弯羽从上向下打量了一番，继续回头自己的勘察了，围在周围的警员也都一一散去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我不是说让你在原地等我吗？” 顾池对着面前一张娃娃脸实在生不起气来，只能把火气憋在了心里。 “刚刚那个姓周的警员给你说的那段话，也就是对死者的描述……” “又和你的小说吻合了？”顾池补充了她的话。 “嗯，是我已经构思好的情节，但还没有发表出去，我刚刚凑近尸体也是为了确认细节是否一致，没想到案发现场的一切都和我在脑海中描绘的一模一样……” 林弯羽将自己的构思全部告诉了顾池。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的老婆就是杀人凶手？” “嗯，”林弯羽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头，“考虑到上起案件在细节中存在的偏差，我建议你只是把我的小说当作调查的方向。” “这我明白。” 就在二人打算进一步讨论案件的具体情况时，封锁线一角传来了嘈杂的议论声。 “人是我杀的！” 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女人在几个警员的包围下喊叫。 “什么情况？” 顾池带着林弯羽赶到，皱着眉头询问一旁的周衍。 “这个女人自称是死者的老婆陈桂芬，并且一上来就自首了，承认是她杀了死者，我看她精神状况有点不稳定，说不定她还真是凶手。” 顾池和林弯羽交换了一个眼神——小说中男人的妻子正是杀人凶手！ “先把她带回去，我要好好审一审她。” “是。” 周衍从腰里拿出一副手铐直接将女人锁了起来，直到进入警车，她嘴里还在不停地叫喊着“我是凶手！是我杀了他！” 此时现场也已经勘察地差不多了，警员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这里。 顾池看了一眼手表，抬头望向林弯羽，“现在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审陈桂芬？” 林弯羽对刚刚的女人很好奇，为什么她要那么积极地承认自己是凶手？ 如果压根儿没打算隐瞒自己的杀人身份，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地把尸体转移到楼下？直接在杀完人之后就去警局自首不是更省事吗？ 还是说陈桂芬恨自己的丈夫入骨，杀了他还不解气，还要将刻了“背叛”二字的死者示众以此来羞辱他？ “明天上午十点吧，今天太晚了。” 顾池自然明白林弯羽的心思，所以将审问的时间排到了明天。 “好，我和你一起。” 回家的车上，二人一路无言，似乎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和顾池道别后，进了家门的林弯羽根本没有心情更新小说。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对自己的想法都了如指掌，并且先一步实施出来？ 多日以来的困惑让林弯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精神分裂，白天是善良的人格写小说，晚上就变成邪恶的人格将小说中的内容付诸行动。 可问题作案人也不是她啊。 怀揣着沉重的心事，林弯羽一直熬到了凌晨一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叮铃铃铃……” 一阵铃声把林弯羽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摸索着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后，是顾池打来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一声及其幽怨的男声响了起来，“林弯羽，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刚睡醒，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给你十分钟时间，如果下不来，审理陈桂芬你就等着看回放好了。” 林弯羽刚想犟嘴说看回放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想了想还是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下去。” 挂了电话，林弯羽就火速套上了短袖短裤，随便洗了一把脸后就冲到了楼下。 正好看到顾池的车准备起步。 “等等！” 这家伙，来真的啊！ 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车子，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还以为你会为我宽限至少一分钟呢。”林弯羽气喘吁吁地打开手机，距离刚刚顾池给她打电话刚好十一分钟。 顾池没有搭话，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没有解释，自己启动车子是因为挡到了后面的车了。 两人来到警局刚好十点，林弯羽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感概顾池还真是人形计时器。 “顾队。” 远远的，林弯羽就看到周衍、叶子月和杨之洵三人对着他们打招呼。 “怎么？现在都一直带在身边舍不得丢下了？” 叶子月知道林弯羽怕羞，所以故意凑近了二人说给她听。 “忙你们的去，不然克扣这个月工资。” 顾池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但叶子月感受到的压迫感一点也不少。 来到审讯室外，顾池将林弯羽塞进了一个小房间内，“这是监控室，你就透过监控看着就行。” 林弯羽默默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电脑屏幕里现在只有陈桂芬一人，可能是因为紧张，所以不停地摩擦着双手，眼神也在四处乱瞟。 很快，屏幕里又出现了两人，是顾池和周衍。 “陈桂芬，你承认自己杀死了丈夫王国富，可有什么动机？请你详细描述一下作案过程。” 女人忙不迭地应声，“好，好！” “都是他自己作的！谁让他把那个贱人带到了家里，甚至当着儿子的面亲热！” wap. /131/131493/30693254.html 第三十二章 反转 陈桂芬颤抖着手将垂下的发丝撩到了耳后，缓缓开口。 “今天下午的时候，孩子从学校回来放半天假，我想着出门买两个肉菜给孩子补补，没想到回来就看到他和那个贱人就坐在我们家的客厅里搂搂抱抱，孩子就坐在一旁的书桌上学习，头都没有抬一下……” 说到这里，陈桂芬抹了一把眼泪，原本悲伤的脸霎时变得愤恨起来。 “我恨他！我明明跟他强调过多少遍不要影响儿子的学业，等到儿子过完这一坎，我就立马成全他们！可是这对狗男女居然为了钱做出这么不不要脸的事！所以我赶在今天晚上儿子出门买教材的时候，趁着他不注意用水果刀狠狠地戳进了他的心口！那个贱人一看，吓得立马从我们家跑出去了。” 末了，陈桂芬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既有满足，也有悲哀。 “那一刀没让他立刻死，趁着他还有气儿的时候我在他背上刻下了背叛二字！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背着耻辱去死！就应该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伪君子的形象！” 陈桂芬越说越激动，两只手成拳头狠狠地锤着审讯台。 顾池看她情况基本都说完了，就让一旁的协警将她带下去了。 很快，监控室的门就被推开，顾池对着林弯羽招了招手。 “走吧。” “刚刚说的你也听到了，和你小说中构思的内容几乎没什么出入，我和周衍的意见是，基本可以把这个案件定为简单的情杀案。” 闻言，周衍一脸惊讶地绕着林弯羽转了三圈，“乖乖，居然又和你的小说对上了？你该不会是我们局里的卧底吧？两面派？” 林弯羽被他一番话调侃地无地自容，只能尽量贴近顾池让他挡住周衍的视线。 “行了，有你这贫嘴的时间，案件报告都写出来了。” 顾池将周衍打发走，和林弯羽一起回到办公室整理口供，后者则乖乖地坐在一旁闲置的办公桌上码字。 突然，顾池疑惑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林弯羽起身凑到了他身边，发丝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飘在了顾池鼻前，惹得他心头一阵骚动。 “咳……看这里，陈桂芬刚刚说自己用水果刀捅死者的时候，情人被吓得夺门而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死者的情人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报案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露面？” 顾池将用力圈了红印的供词放在林弯羽面前。 “砰——” 办公室的门被周衍用力推开，“法医部门那边有了新的发现！” 他把一张检测表摊在二人面前，“法医将从死者指甲缝中提权出来的口红残留物与皮肤碎片与陈桂芬的dna进行比对，发现并不是她的！” 果然…… 顾池和林弯羽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始讨论，另一个一直关注着林弯羽小说进度的警员也匆匆跑了进来。 当他看到林弯羽也在场时，表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顾队，林小姐的小说在一分钟前发表了新的章节，其中的一个男性人物同样惨死在自家楼下的垃圾桶内，跟我们现在手头的这起案子高度相似！” 林弯羽神色大变，立马掏出手机点进了小说网站。 只一分多钟的时间，新章节下就有了更多的评论，对作者身份的猜测也再一次掀起了高潮。 林弯羽没有在意这些无关痛痒的猜疑，而是一直向下划拉寻找那个黑色的影子。 果然！ 她将手机递给了顾池，指了指上面的一条评论。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头像依旧是纯黑色的图片，顾池立马点进去，依然显示的账号已注销。 “告诉信息部，我不管他们采取什么手段，这个人务必给我找出来！居然就这样在警察的眼皮子下面耍花招！” 顾池心烦意乱地将手机还给了林弯羽。 这种敌在暗处我在明处的感觉太难受了，这样肆无忌惮的评论明显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更是对他们光明正大的挑衅！ “是！” 周衍领了命令，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只剩下顾池和林弯羽二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呼——” 顾池深吸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突突跳起的太阳穴，“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林弯羽愣了一下。 “我？” “嗯，说来听听。” “林弯羽蹙眉想了一阵，突然有些忸怩地开口，”你说，会不会陈桂芬的性取向有问题，其实她和另外一个人才是情人，而她们两人之间这种关系被死者撞破后，男人恼羞成怒地指着陈桂芬大骂，没想到却激怒了两个女人，最后反而被杀死？” 听了这番天马行空的猜测，顾池只觉得自己的血压又高了不少。 “虽然这两个案件都是按照你在小说中的构思来的，但是，至少不能这么离谱吧？” 林弯羽不好意思地朝顾池吐了一下舌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可能性再小，也不能算没有吧。” “算了算了，你还是继续写你的小说吧。” “还写什么啊，这被动外挂都帮我写好了。” 林弯羽耸了耸肩膀，笑嘻嘻地合上了电脑。 突然，一个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刻了“背叛”二字的男人现在已经死了，那么破坏家庭的第三者，也就是背叛的根源也不会有好下场。 一个家庭中，一旦男人出轨，女人第一个怪的一定是第三者，怪第三者勾引自己的老公，怪第三者破坏他们的感情。 很多原配为了泄愤，都会拿第三者出气，网络上流传的，原配妻子将小三当街扒光示众并进行言语羞辱就是最好的例子。 放在陈桂芬身上，反而反过来了？ 杀了丈夫还放走了情人，甚至不害怕情人去报案，还悠闲地刻上了字再拖着沉重的尸体扔到垃圾桶了？ 无论怎么看，这一切都有些不合理。 wap. /131/131493/30693255.html 第三十三章 活该 顾池见她面色不对，上前询问是否有新的发现。 林弯羽原原本本地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而且现在死者的指甲缝中提取出来的dna是他情人的，我认为现在破案的关键就在他情人身上！只要找到情人，应该就可以得知事情的真相了。” 顾池朝她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刚刚想的也是这个问题。 这小姑娘，倒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这个你放心，刚刚提审陈桂芬后我就已经交代他通知叶子月和杨之洵二人去打探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和他情人的下落了。” “哦对，”林弯羽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还有最重要的，他儿子，也一定是重要的证人。” 她要是不说，顾池还真把他们儿子这一茬给忘掉了。 “周衍，”他立刻掏出对讲机打开了按钮，“立刻将陈桂芬的儿子传唤到警局来，我要问话。” “收到顾队。” …… 翡翠城第二中学，高三十一班。 “鲁小，出来一下。” 不大的声音在寂静的自习班内显得异常刺耳，引起了不少学生抬头注目。 一名身穿警服的男人正在班门口扫视着教室内的情况。 “我再说一遍，鲁小。” 此时，班内大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最后一排靠墙角坐的一个男生身上，同时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也纷纷响起。 周衍大步流星地来到众人目光所在的位置，同时指着回头看热闹的学生，“倒数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不专心学习，回头我就告诉你们班主任。” 闻言，整个班级都安静下来，只有鲁小缓慢拖动椅子的声音。 周衍在一旁冷眼观察着这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宽松的校服罩在他身上就好像罩在了一副骨头架子上，削瘦的脸庞上架了一副眼镜，低垂的眼眸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离开了教学楼，鲁小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父亲死了，你不知道吗？”周衍有些好奇现在的学生都是把脑子读傻了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孩子还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教室里上课。 “什么？！” 男生将藏在校服袖子中的拳头捏的咔吧作响，从嗓子里憋出了一句话，“那也是他活该！” 周衍略带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 鲁小想暴怒的小狮子一样丢下这句话后就自顾自地拉开警车坐了进去。 很快，周衍就把他带回了公安局交给顾池了。 “这小子，有点奇怪。” 顾池点了点头，招呼林弯羽一起去见鲁小。 刚推开门，就看到鲁小背对着他们伏在桌子上休息。 “鲁小，陈桂芬、鲁毅之子。” 顾池踱步到他身边，手指关节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我妈呢？” 鲁小从桌子上弹起来，盯着顾池。 “你妈已经自首了，现在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我们收押了。” “什么？！” 鲁小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脸上的慌乱被顾池尽收眼底。 “我要见我妈！我不相信！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我要见她！” 周衍有些为难地看了顾池一眼。 “让他见。” 很快，陈桂芬就被带到了一间单独的小房间和鲁小见面，顾池等人则通过监控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妈——” 如果林弯羽没看错的话，鲁小眼中更多的是，愧疚。 “儿子？你怎么来了？” 陈桂芬看清来人后，一直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妈，你为什么要……”鲁小的声音有些更咽，眼眶也红了不少。 “嘘——” 陈桂芬立马竖起一根食指，“别说了，这是我的选择。来，你靠近些。” 鲁小将身子侧了过去，只能在监控中看到陈桂芬在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将陈桂芬控制起来！” 顾池迅速抓起对讲机对里面的辅警喊话。 监控内的辅警立刻将陈桂芬母子分开。 “……明白了吗？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别惦记妈，有时间了就多学习，别让妈失望。” 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在母亲面前早已泣不成声。 “妈，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学习。” 很快，陈桂芬被带出了会面室，顾池出现在了监控视频内。 “你的要求我已经满足了，现在轮到你了吧。” 顾池一脸严肃地敲了敲桌子，将笔录本甩在鲁小面前，“我不知道刚刚陈桂芬对你说了什么，我只一个要求，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坚决不允许撒谎！” 高大的影子投射在鲁小的脸上，一半有光，一半黑暗。 顾池紧紧盯着对方的脸：“昨晚八点后，你在哪里？” 鲁小低着头，不看对方的脸：“吃完饭去文具店买了学习用品后就回学校了。” 顾池：“可有目击证人？” 鲁小思考片刻，低声道：“嗯，文具店老板。” 顾池：“从昨天到今天，你一晚上没回家？连你爸死了都不知道？” 鲁小：“除了周日下午可以回家，学校要求我们其他时间都住在学校。” 顾池突然问道：“你母亲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鲁小：“没什么，好好学习，就这样。” 顾池：“你母亲告诉我们你已经知道了你父亲和他情人的事情，是真的吗？” 鲁小：“知道。” 顾池申神情不变：“你对你父亲的死有什么看法？你会因为你母亲杀害了你父亲而怨恨她吗？” 鲁小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拍桌坐起：“那是他活该！他就应该和那个贱婊子一起下地狱！我妈，我妈她都是为了我，我不恨她，我只恨那个男人！” 笔录至此结束，情绪激动的鲁小被协警带走安抚情绪了。 “跟他妈说得几乎差不多，八点后吃完饭就回校了。” 顾池出了审讯室就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周衍，你和叶子月他们两个去查昨晚鲁小的行踪，看他到底有没有去文具店，顺便继续追查死者情人的下落！我和林弯羽去学校询问他的老师，现在就行动！” 闻言，林弯羽也急匆匆地跟着他下楼了。 “怎么了？难道你怀疑鲁小吗？” 林弯羽紧赶了两步，尽量让自己和顾池保持并排。 wap. /131/131493/30693256.html 第三十四章 共情 “一般来说，人在紧张的情况下问他回忆性问题，他并不能将事实原原本本地讲出来，会导致笔录供词有些缺失，但是刚刚我审问鲁小的时候，你看他对答如流的样子，哪里像是说实话的样子。” 顾池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直奔翡翠城第二中学的方向而去。 “诶？最近死的那个男人居然是鲁小的父亲？” 高三十一班的班主任马婷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突然造访的二人。 “嗯，我们就是想来了解一下鲁小这个孩子，平时在学校怎么样？你能知道他和父母的关系怎么样吗？” 马婷叹了口气，让顾池和林弯羽先坐了下来。 “这孩子，平日里也寡言少语的，每天就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学习，我几乎没见过他和班里的其他同学有过来往。至于家庭关系我还真不清楚，只知道每次家长会都是他妈妈来的，从来没有见过他爸爸。” “昨天晚上呢？鲁小是几点到班的你清楚吗？” 马婷低头沉吟了片刻，遗憾地摇了摇头，“抱歉啊，我昨晚家里有点事，到班已经快十点，已经是孩子们晚自习结束的时间了。” 见从马婷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顾池朝她微微颔首：“行，麻烦你了，有什么消息随时和我联系。” 离开第二中学后，顾池就通知局里对鲁小进行追踪。 “暂时没什么事了，线索的没了眉目，你呢，回家吗？”顾池发动了汽车，看着副驾驶同样一脸疲惫的林弯羽，“今天辛苦了，跟着我跑来跑去的。” “没事，这是我自愿的嘛，体验一把破案的乐趣。”林弯羽打了个哈欠，圆圆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还是回家吧，我想回去睡个午觉，等到下午五点还要去图书馆。” “好。” 林弯羽回到公寓后，躺在床上却一直没有睡着。 那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男生真的有可能是凶手吗？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 自己小说评论区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肯定，无论是上一起三尸案，还是这一次的情杀案，都只是浮于表面的假象，真正的内幕就隐藏在这些假象的背后，而那个神秘人留下的书评正是他们得以一窥真相的途径。 林弯羽把这两条神秘书评抄写了下来。 【曙光未到，迷雾继续。】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这两句话有什么关联吗？ 林弯羽不停地转着手中的圆珠笔。 一个想法猛地钻进了她的脑子里，圆珠笔也被甩飞了出去。 当时调查三尸案时，她就发现三个死者生前都想隐瞒自己有钱的事实，似乎是极力地想把自己伪装一个普通人。 那就说明，这笔财富会给他们带来不幸甚至是灾祸。 而他们所有人都把关注点放在了那个血淋淋的“背叛”上，却没有注意到书评中留下的暗示——“忘记过去”。 死者鲁毅是因为忘记了什么才被妻子杀死？ 忘记了爱吗？ 还是忘记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恩情？ 亦或者是，他忘记了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的责任？ 可是这样看来，前后两起案子的关联性依旧不大。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馆长？有什么事吗？” 林弯羽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时间。 “小林啊，真不好意思啊，在你的休息时间打扰你。”林弯羽甚至能通过语气想象的到电话对面馆长略带歉意的神情。 “市里文娱协会主席给咱们图书馆运来了一批藏书还有几幅可供展览的字画，我现在带着几个正式员工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没办法接待，所以想拜托你帮我接收一下藏书，向协会问好，你看你方便吗？” 这样重要的活儿竟然交给她这样一个才在图书馆呆了半年的兼职工，足以看出馆长对她工作能力的肯定。 大好的机会她再不好好把握，那真说不过了。 “我当然方便了馆长！我现在就到图书馆去。” “好，谢谢你小林，这次的加班费我会算到你的工资里面的。” 挂了电话，林弯羽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发去图书馆了。 搬了新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走两步就能到上班的地方了。 林弯羽刚放下包，就看到市文娱协会的车子已经到图书馆门口了。 她匆匆忙忙换上图书馆专门的制服后，就帮助协会主席和伴随成员一起将藏书和字画搬到了图书馆内。 随后又是一番客套，几人还在会议室里就翡翠城的文化发展现状作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一番折腾下来，居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一点也不比平时轻松。 而且林弯羽终于知道馆长为什么要派她来了，像她这样没脾气又社恐的人就适合跟在协会主席的后面默默地听对方的莅临指导。 锤了锤酸痛的腰，林弯羽一屁股在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来休息。 图书馆的院子很大，把所有的车水马龙都隔绝在了外面，这样静谧的夜晚，是林弯羽很久都没有享受过的了。 上一次这么悠闲地坐在这里放空脑子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二十年前吧？ 在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时候，在她还生活在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在她还没有亲眼看到父亲抡起酒瓶往母亲身上砸的时候。 一想到那个人，林弯羽的心中就涌起无限恨意。 为什么她现在过的这么苦，全都拜她的“好父亲“所赐！ 从她记事以来，父亲就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常常整晚整晚地在外面喝酒，回来了就开始发疯，对着母亲拳打脚踢，因为母亲说他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再大一点，这个男人就彻底从他们母女二人的世界中消失了。 有人说他是为了躲债跑了，也有人说他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不论是哪个原因，她都不在乎，她始终如一地恨他。 在某个方面来说，她甚至可以和鲁小共情。 wap. /131/131493/30693257.html 第三十五章 提线木偶 原本应该在生命中出现的那个负责任、伟岸的父亲形象的缺席，让她的童年过得很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艰难。 小学里的孩子不懂事，会肆无忌惮地嘲笑她是一个“没爸的孩子”；初中，大家都成熟不少，但还是会有调皮的孩子以掀开另一个孩子的伤疤为荣；高中，没有人会当着她的面议论这件事，但是任何一个知情者都会在面对她时交换一个彼此才懂得眼神。 可以说，林弯羽现在有这么严重的社交困难症，也是在这样卑微、敏感的青少年时期形成的。 林弯羽盯着天边的满月出神，却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江叔已经来到她身边了。 “小林？怎么在外面坐着呢？” 老江将手里拿着的垫子递给她，“刚刚我在保安亭，远远地就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夜里凉，小心感冒。” 林弯羽感激地接过垫子，随即邀请老江和自己一起聊天。 “江叔，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听我的故事吗？正好，我今天又有新故事了，你帮我再琢磨琢磨呗。” 闻言，老江两只眼都放出光芒了。 “真的啊？小林，我正无聊着呢，幸亏有你在替我解闷儿。你说吧，我听着呢。” 林弯羽斟酌了片刻，有选择性地将陈桂芬的案子讲给了江叔，还有那句“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也告诉了他/ 老江听的很认真，时不时地还要发表一两句自己的见解，直到林弯羽讲完了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那……江叔，”林弯羽试探着看向老江的眼睛，“你觉得，这句‘忘记过去就是背叛’应该赋予它什么样的内涵才好呢？它跟这起案子还有我上一次跟你讲的案子能不能有联系呢？” 老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一副很在行的模样，“我懂，你是想把这些案子做成一个有同一个幕后主使的连环杀人案，对不对？” “没错没错！”林弯羽点了点头。 “既然你也承认了，想做成一个连环杀人案，那这背后的主角一定要有杀人动机吧？从这个案件入手，这个背叛其实不仅仅是那个男人对妻子、对家庭的背叛，还意味着这个男人对那个背后的主角的背叛，所以他才会想要杀了那个男人，你说对不对？” 江叔很是得意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却在无意间给了林弯羽很大的启发！ 对啊！ 不管是陈桂芬杀的，还是鲁小杀的，他们背后还有另外一个隐藏boss，前者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后者操控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提线木偶？！ 林弯羽倒抽了一口冷气，想到了那个为了儿子杀了三个人的陈阳。 落网后，他还不停叫嚣着，是老天给了他又一次机会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雪恨。 他的背后，也一定有一个人将他当作了提线木偶！ 这一切看来都细思极恐，一个人居然在别人不知不觉地情况下，渗透别人的思想，控制别人的行为，甚至还让别人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林弯羽不敢再多想，这样的人多存在世界上一天，就会对社会造成多一分的危害。 “不好意思啊江叔，咱们下次再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收拾收拾回去了啊。”她慌忙起身将坐垫还给了老江，一边回到图书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走之前，她还对已经回到保安亭里的老江打了招呼。 她没看到的是，老江在她转过身去后，嘴角勾起了一丝古怪的微笑。 林弯羽走在路上想给顾池打电话，但是对方的来电显示一直是关机状态，让她忍不住有些担心他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考虑到警局离这里也不远，林弯羽最终还是打了一辆车决定亲自去找他。 “林小姐？你来这里是……噢，你是来找顾队的吧？” 接待她的是正好在取快件的杨之洵，与周衍和叶子月大咧的个性，他明显温和许多，让林弯羽轻松不少。 “嗯，我找他，是有些案子上的事情商量。” 林弯羽的声音轻的像蚊子咛一样，但杨之洵还是耐心地俯下身子听清了。 “顾队现在在会议室开会，我取的这份快件就是他现在需要的，你等我进去给他说一声，你先在这里等着。” “好。” 林弯羽松了一口气，至少顾池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在任务中受伤了。 很快，不远处一间会议室的门被打开，陆陆续续的警员从那里涌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顾池就在其中直直地向她走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在手机上说也可以，一个人跑过来不安全。”顾池顺手塞给她一包饼干。 “一个人跑过来不安全~” 一旁传来周衍学说话的声音，还有叶子月放肆的笑声。 “哈哈哈……周衍，你太损了。” 林弯羽顿时尴尬到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低着头假装在看鞋尖上的灰尘。 “别理他们，就是这德行，进屋说。”顾池对着身后的二人狠狠剜了一眼，随即带着林弯羽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你的手机关机，所以我才过来的。” 顾池微微一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摆弄了两下才略带歉意地向她解释，“抱歉啊，下午一直在忙追踪鲁小的事，手机一直没电了也没发现，所以就没接到你的电话。” 林弯羽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对了，你中午的时候不是让周衍他们去附近摸排情况了？有什么发现吗？” “屁都没有，”说到这个就来气，顾池坐下来猛灌了一口水。“明明觉得不是一宗很难的案子，但偏偏意想不到的情况层出不穷。” 那文具店老板确实作证，鲁小在他家买过东西。但是再问其他人，就都对这个样貌普通的男声没什么记忆。 “就好像他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了一样！” 林弯羽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良久，才将自己刚刚和江叔议论的结果告诉了顾池。 wap. /131/131493/30693258.html 第三十六章 人彘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的死因很有可能是之前得罪了某个人，而这个人通过一些手段撺掇鲁小杀了他的父亲？” “对，商议起三尸案的被害者都是生前想隐瞒自己的巨额财产，说不定鲁毅他们一家曾经也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被人报复了。” 顾池低头沉吟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原本一团乱麻的思绪此刻有了新的突破口。 “行！我现在就通知他们去调查这家人过去有没有什么隐情。” 林弯羽点了点头，刚准备离开，却被拉住了胳膊。 “那个，”顾池挠了挠后脑勺，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谢谢你了，很多时候没你的点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和往日的顾池完全不是一个人嘛。 这一幕被刚好路过的周衍和叶子月看到了，又是一阵唏嘘声。 “欸，你说咱顾队这次真的是铁树开花了？” “你别说，这俩人没准儿还真能成。” “我看这小姑娘虽然腼腆，但跟顾队还真是绝配一对。” 两个人丝毫不压低声音，若无其事地从顾池和林弯羽身边走过，不过这一次，顾池倒是没有再反驳。 只有林弯羽把头勾得都快埋到胸口去了。 “没事没事，互相帮助嘛，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就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次日一早，林弯羽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给吵醒了。 “嗯？谁啊？” “还在睡啊？鲁毅的情人被找到了，死了。” 林弯羽一下子就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拔了出来，立马打开微博首页。 果不其然，同城热榜第一的就是【翡翠城郊区再现惨案，身体被肢解，现场十分血腥！】 因为审核的原因，图片大部分被打了马赛克，但依稀能看出来凶手的手法很是残忍。 哪怕是大夏天，林弯羽还是能感到背后窜起了一丝凉意。 “你先起床洗漱吧，我现在就过去接你，咱们一起去现场看看。” “好。” 林弯羽不敢耽搁，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洗了把脸。 刚换好衣服，顾池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了。 “来了来了！”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吐司塞进包里，蹬上鞋子打开了门。 一身警服的顾池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装袋，看到门开后就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给你买的包子和豆浆路上吃，咱们赶时间。” 林弯羽刚想解释自己带东西了，对方就已经不由分说地把袋子塞她手里了，“吃点热乎的，不然到现场恐怕你都没胃口了。” 没办法，林弯羽只好接过包子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池身后小口啃着。 死者被发现的地点就在翡翠城郊的一处废弃厂房内，附近几乎没什么人烟，是昨天出发的一个露营队准备在厂房内休息时，闻到一股恶臭味儿才发现的，幸好露营队长是一名在假警员，第一时间就号召其他人保护现场，给后续的勘察工作也带来了很多便利。 四十分钟后，二人就到达了废弃厂房，这里早就被警察封锁了起来，里面人来人往的全是法医和刑侦队员。 上一次在鲁毅死亡现场看到的贺法医也出现在这里了。 “老贺，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顾池自顾自地上前跟他打招呼，一旁的林弯羽还因为上一次被包围的事情藏在他后面不敢上前。 “哦，是顾队啊。” 贺法医抬起头看了看，将手中的试剂瓶交给一旁的助手后，转身对顾池点了点头，“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应该是两天前死的了，也就是上一个死者，鲁毅死亡的当晚。致命伤在头部，初步判断是行走过程中受到钝物重创导致死亡。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一把豁口的菜刀，上面还有血迹，应该就是行凶工具。从手法上来看，凶手的手法十分生疏，因为人骨坚硬，每个尸块的骨头处都有明显的磨损，应该是凶手一块一块磨下来的。” “啊……” 林弯羽哪里见识过这么可怕的杀人方法，忍不住叫出了声。 贺法医这才发现顾池身后跟着的还有一个人。 “这不是上次遇见的小姑娘，我怎么没见过？局里新来的？怎么连警服也没穿？” 贺法医微微有些皱眉，仿佛是在脑中思索局里面的面孔。 林弯羽颇有些紧张地拉住了顾池的衣服下摆，生怕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会让自己从这里离开。 “哦，她不是局里的人，算是我请来的外援吧。别看她个子小小的，脑子倒是挺机灵的。” 贺法医惊奇地发现，一向不苟言笑的顾池谈到后面那个小姑娘时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笑意。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弯羽一眼，随即又转身继续勘察现场痕迹了。 顾池刚想往前走，却感觉到背后有人牵制住他，回头才看到林弯羽的手还在拽着他的衣角。 “呃，不好意思啊。” 林弯羽适时地放开了手，却忽略了顾池嘴角一闪而过的笑容。 “没事，走吧。你别看老贺他人有点凶，人不坏，敬业。他上次对你那么严肃也是怕有无关人员破坏了现场。你只要跟着我就没问题的。” 顾池带着她在厂房内转了一圈。 一共有两层楼，尸体就在二楼地墙角处发现的，准确的来说，是最大的连着头颅的尸块。 逛了一圈下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那些爬满了蛆虫和苍蝇的尸堆还是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你发现了吧？死者是被按照人彘的方法分尸的。” 顾池将她带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人彘？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林弯羽这才发现，死者的四肢都被割了下来扔在一楼的四个角，而身子则被留在了一楼。 “天啊，手法也太狠毒了吧……” 这起案件无疑还是和陈桂芬有关。 但是她是怎么做到在一晚上连杀两个人呢？ 林弯羽突然想到，既然这一起情杀案和上一起的三尸案有联系，那么也一定会有人给陈桂芬传达杀人的信号。 wap. /131/131493/30693259.html 第三十七章 再次提审 “就像陈辉的电脑中出现很多五年前的新闻一样吗？” 顾池点了点头，瞬间清醒了过来，“对啊，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去过陈桂芬家，说不定能在他们家的电脑里找到有用的东西。” 说走就走，两人上车又朝着陈桂芬的居住的小区出发了。 这是一套不大的二居室，水池里甚至还放着两天前没有洗刷的碗筷，客厅里的东西放在十分杂乱，衣物和报纸杂志都在沙发上堆着，烟灰被弹得到处都是，墙角的一盆绿植也早已失去了活力。 鲁小的房间倒是收拾得很整齐，因为书桌很小，沿墙码了整整齐齐的几摞教材，翻开来看，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做满了笔记。 而陈桂芬和鲁毅的房间就邋遢不少，地上铺了一张凉席，想来夫妻二人当时已经不睡一张床了。 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放在墙角的小桌子上，一旁的烟灰缸上插了十几根烟头。 顾池带上手套启动了电脑。 没有密码。 他首先打开了桌面上几个社交软件，都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只有鲁毅和他的情人的聊天记录。 顾池又打开了几个浏览器，也没有什么带有指向性的信息推送。 “打开文件看看？” 林弯羽在一旁提醒。 顾池点开了“我的电脑”，打开了其中一个署名为“宝贝”的文件夹。 顿时，几百张鲁毅和情人的亲密照就加载出来了，无外乎是二人在一起幽会时的照片，甚至还有一些二人在酒店的大幅度照片。 林弯羽只看了一眼就把脸转过去了，顾池则将全部照片大致浏览了下来。 “嘶，我感觉，这些照片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 “这些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偷拍！鲁豫和她的情人都没有看向镜头的方向，而拍照人也是从及其刁钻的角度拍摄的。” 林弯羽将眼睛瞪大，和顾池异口同声道，“有人控制了这台电脑！” “没错！” 顾池倒是不觉得意外，他掏出电话打给局里的技术人员：“这又是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突破口来的很快，结束的同样很快。 技术部那边的通知让二人都叹了口气。 这台电脑的后台控制ip地址依旧是未知，就像林弯羽的小说评论区里那个神秘人一样。 调查再一次陷入了僵局，林弯羽却突然提出重审陈桂芬和鲁小母子二人。 “你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顾池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歪头看向林弯羽。 “贺法医不是说了吗，情人也是在两天前死的，如果还是陈桂芬动的手，她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连杀两人？” 林弯羽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陈桂芬瘦小的身板和凌乱的发丝。 “嗯，继续说。” “如果说陈桂芬只是帮自己的儿子掩盖罪行，那么我们还可以进一步猜测，其实陈桂芬那天晚上也杀人了！正巧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死去的丈夫，干脆向警局自首了。” 顾池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立刻通知周衍再次将鲁小带到警局去。 二人快马加鞭赶到警局，正好和带着鲁小回来的周衍打了个照面。 那个清瘦的男生手里甚至还捧着一本习题在演算。 “走吧，别看了。” 周衍对着一旁的审讯室扬了扬下巴。 鲁小没有说话，只是收起了自己的书，默默地走了进去。 不到十分钟，顾池就结束了他的审讯，而陈桂芬更快，只用了五分钟就出来了。 母子二人始终没有见上一面。 “怎么样？查出什么来了吗？” 林弯羽连忙迎了上去。 “我把今天上午发现鲁毅情人死在厂房的事告诉了他们，并且观察了他们的反应。当我描述到那个女人被做成人彘时，鲁小还是有一丝惊恐在脸上的，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只是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也没做，那天晚上他真的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那陈桂芬呢？” 林弯羽急急地追问。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顾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果真和你猜测的没错，那陈桂芬听到的我们发现尸体后，眼睛猩红，嘴里一直喊着她罪有应得，那是她的报应，但是没承认是她杀了那个女人。” 林弯羽摇了摇头，这样的结局早就在她的猜想之内。 自古以来，只要男人出轨，错误方就在情人，哪怕是女人出轨，也要被嘲笑生活不检点，搞外遇仿佛成为了男人的特权。 这样的思想束缚甚至造成了女人之间的相互仇视。 “对了，鲁小现在在高三，就让他先回校吧，顺便让周衍跟着他吧，我想看看这个男生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去有别的行动。” “嗯，周衍出任务去了，让杨之洵去了，正好锻炼锻炼他这个新手。” 林弯羽则继续留在休息室里研究这几起案件的联系。 直到深夜，她也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我进来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林弯羽这才从电脑前抬起头来。 “请进！” 顾池拎着一个打包盒走了进来。 “我都准备走了，听到门口的小王说你还在这里，我就去给你打包了一份大盘鸡，正好咱俩一起吃点。” “啊？”林弯羽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从椅子上弹起来，“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以为刚刚九点，麻烦你了麻烦你了。” 因为操心案子的原因，林弯羽原本又大又圆的眼睛外面多了一层黑眼圈，看起来和大熊猫一样滑稽又可爱。 顾池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我吃到脸上了吗？” 林弯羽放下筷子，对着一旁的镜子检查自己的脸。 “没有没有，就是，蛮心疼你的，这几天肯定都没休息好吧。”顾池从菜里挑了一块最大的鸡腿夹进她碗里。 这样亲昵的举动让林弯羽瞬间局促起来，支吾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也吃你也吃，你肯定比我辛苦。” 顾池勾唇一笑，原本一天的疲惫在这个时候被一扫而光。 wap. /131/131493/30693260.html 第三十八章 洁白的灵魂 正好杨之洵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头儿，鲁小被我们放走后，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学校，一晚上都坐在教室里学习，放学后也直接回宿舍了。】 【嗯，继续跟踪。】 顾池将手机上的内容对着林弯羽晃了晃，示意她放宽心。 然而第二天，他就再次接到了杨之洵的电话。 “顾队……” “有什么情况直说，我这个点就要去开会了你不应该不知道。” 杨之洵在电话那头结巴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顾队，鲁小那孩子……跑了。” “什么？！” 顾池差点把手机摔了，一晚上的时间，一个大活人从学校宿舍跑出来，他竟然没发现？ “先回局里！回来再收拾你！” 说完，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就挂了电话。 站在翡翠城二中门口的杨之洵叹了口气，满脑子只想给自己两巴掌。 昨晚他跟着鲁小来到二中后，就对门卫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取得了在校内自由通行的权力。 可能是因为警察的身份太过于招摇，而前段时间鲁小被警察带走的事情又在校内传的沸沸扬扬，所以鲁小第一时间就得知了自己已经被跟踪的事情，只有杨之洵还以为对方不知情呢。 自家顾队长的脾气，他可不是不知道，这一回去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只求小林姐姐能在局里，至少压一压队长的脾气。 杨之洵抱着侥幸的心态回到了局里。 没想到顾池早就出门了，只有周衍和叶子月在办公室里笑嘻嘻地看着他。 “小杨啊，工作能力还是不足啊，一个高中生都能看丢。” “你就等着吧，顾队刚刚被贺法医喊走了，这次你可要感谢贺法医救你一命！” “你看看，我昨天就没在一天！你就出岔子了，以后出门可别说我周衍是你的直系师兄。”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将杨之洵嘲笑得体无完肤，就恨办公室没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哎呀，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昨晚实在是太困了，在他们宿舍楼下眯了一会儿，谁知道一觉醒来，鲁小已经跑了。” 杨之洵用手托着下巴，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苦不堪言形容。 另一边，一早收到顾池消息地林弯羽乘坐公交车再次去了翡翠城二中。 马婷从一大堆作业中抬首，面色看起来比上次憔悴了不少。 “啊呀，你是上次的警察同志啊，是鲁小失踪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林弯羽刚想开口解释，但是一想到这个身份可能更方便在校内行走，也就默认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得到消息后赶过来了解情况的。” 马婷叹了口气，给林弯羽拉了一张椅子过来。 “要我说，这孩子真是毁在爸妈手里了。那件事过去之后，原本就性格孤僻的他更是不愿意和别人交流，班里同学明面上虽然不说，但是那种嘀嘀咕咕的背地里讨论给人带来的伤害更大啊。鲁小这次从学校逃出去应该也是因为心里压力太大了吧。” 林弯羽默默地点了点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马老师，能不能允许我去班上向同学们了解了解情况？” 马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现在他们应该都在上自习，你过去的时候只要别太大动静，别打扰到学生们学习就行。” 林弯羽点了点头，放轻脚步来到了十一班门前。 每一个人都在埋首于自己面前的习题集，只有个别的学生在歪着脑袋开小差，其中就包括一个梳着低马尾的女生。 在和她眼神相交的一刹那，那个女生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溜了出来，向林弯羽招了招手。 “你是上次的警察姐姐对不对？是不是鲁小出事了？他到底怎么样了？” 小姑娘接二连三的追问和脸上焦急的神情让林弯羽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你是？”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后，小姑娘有些急急地在后面解释，“啊不好意思啊，我是何柳，跟鲁小，玩的还可以吧，所以就有些担心。” 在说这话的时候，小姑娘明显有些扭捏。 林弯羽有些好奇，“我听你们班主任说，鲁小性格比较孤僻，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尤其是他家里出了事之后，有很多同学都在背后议论他，你为什么要和他玩呢？” 闻言，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何柳脸上出现了一丝愠怒。 “他们都是胡说的！他们都没有和鲁小玩过，根本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呢？你知道吗？”林弯羽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当然，原本我之前也和他没什么交集，但后来和他坐过一次同桌，所以渐渐熟悉了。” “他是一个很好的男生，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是学习成绩很好，我问他问题的时候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不耐烦，而是很耐心、很细致地告诉我怎么做。我们班每天晚上都要有一个同学最晚走，然后收拾教室，每次到我的时候，他都会等着我，帮我一起做清洁，轮到他的时候我也会等他。” 林弯羽淡淡一笑，这不就是青春期时两个懵懂的少男少女之间青涩的交往吗？ 年轻还真是好啊，就连喜欢也带着一层薄薄的纱，虽然看不清，但总归给人的感觉是美好的。 何柳还在继续为鲁小辩驳。 “我之前成绩不好，都是他周末的时候带我去散心，我知道他家里人关系不太好，他也知道我的一些烦恼。鲁小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诉说对象，你要相信我警察姐姐。” “好好，我相信你。” 林弯羽的眼前浮现出这对友人结伴出游的场景，虽然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是他们的灵魂都是洁白的、热烈的。 “那么，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鲁小他出什么事了吗？我很担心……” 林弯羽有些抱歉地摇了摇头，“我也是来打听情况的，欸对了，你不是经常和鲁小出去散心吗？你们之前都会去哪里啊？” wap. /131/131493/30693261.html 第三十九章 救命稻草 “嗯，这个……” 仿佛是看破了她内心的担心，林弯羽直接向她保证了，“我不会告诉别人这是你们的秘密基地的，放心吧。” 何柳这才点点头，告诉了她一个地址。 “好，谢谢你。” 林弯羽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放心吧，鲁小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等到下一次再见他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嗯！” 何柳甜甜一笑，嘴角立刻出现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将她送回班级后，林弯羽立刻联系了顾池，将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居然是那家废弃厂房的天台！ 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分尸案有关，顾池匆匆挂了电话便去调查这两件事情背后的联系了。 林弯羽则一个人搭上了去工厂的计程车。 “闲人勿入。” 因为这次没有顾池的带领，一个警员上前拦住了她。 “那个，我不是闲人，我怀疑有一个孩子跑进去了……” 林弯羽急急忙忙地解释，却因为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面前的警员明显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挥舞着胳膊想把她赶走，“这里早就被我们封锁了，不可能有小孩子跑进去的，快走吧，影响探案进度可是要受处罚的！” 无奈，林弯羽只能一边给顾池拨过去，一边向警员说明自己认识他们刑侦大队长。 谁想到顾池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警员也不耐烦起来。 “快走快走，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哪儿听到了顾队的名字，就像顶着队长的名号进来破坏现场。” 没办法，林弯羽正准备离开，一个人却喊住了她。 “等等，你是一直跟在顾池后面的那个姑娘吧？” 林弯羽转身，是贺法医！ 想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林弯羽立马回应道，“是我是我！我叫林弯羽，您叫我小林就行。” 一旁的警员也没想到二人会认识，便识相地为她让开了一条通道。 顺利进入工厂的林弯羽亦步亦趋地跟在贺法医后面不敢说话，生怕对方脾气不好觉得自己又扰乱案发现场了。 贺法医注意到了身后人的局促，特意放缓了脚步和她并排一起走。 “你叫林弯羽是吧？” “啊，是的！” “你和顾池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林弯羽愣了一下，回忆起来自己和顾池的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是因为自己出现在了案发现场，所以被当作嫌疑人带走了。 她将事实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贺法医。 “哈哈，看来你和我们两个人还真有缘啊。” 能看得出来，今天贺法医的心情还不错。 林弯羽鼓起勇气主动跟他提起了自己主动靠近鲁毅那次的原因。 “噢，那次啊，没关系，我也是那天被迫喊来加班，没办法陪女儿过生日，才心情不好的。后来顾池那小子也跟我解释了。” “噢，您也有女儿啊。” “是啊，”说起自己的女儿，贺法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柔情，“跟你差不多大吧，应该比你小一点，那可是我们全家的心头肉啊。” 林弯羽默默地听着，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小林，你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吗？家里人没事儿会过来看看吗？” “啊，那个，是的，偶尔会过来看看。” 林弯羽撒了一个小谎，她下意识地想隐瞒自己父亲酗酒家暴和离家出走的事情。 贺法医看到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当下也没有再问，只是叮嘱她作为女生更加要小心社会上的不法分子。 “那行，小林，我就带你到这里了，你自己调查吧，有人问了你就说是我带你来的。” 交代完，贺法医就自顾自地忙自己的去了。 两天过去了，这里的血腥味已经没那么浓重了，林弯羽回忆着何柳的话来到了这座废弃工厂的天台。 在东南角，林弯羽终于发现了两个人在这里涂鸦的痕迹。 甚至还有遗留在这里的小纸条。 【鲁小，你最近的心情好像很差，又出什么事了吗？】 【嗯，家里的一些事，还是关于我爸的。】 【再忍一忍吧，如果你现在戳破了阿姨知道会伤心的。】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想拼命学习忘掉这些事情。】 【唉，真羡慕学习那么好，不听课还都会做题。等会儿下课你再给我讲讲昨晚那道题吧。】 【好，学习好又有什么用，根本没人在乎。】 【我在乎呀，还有阿姨也在乎，别否定自己。】 【嗯，听课吧。】 林弯羽将纸条小心翼翼地保存到了口袋中，准备等到再见何柳的时候交给她。 “叮铃铃——” 包里传来了震动声。 林弯羽立马掏出了手机，正是顾池的来电。 “我看你刚刚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林弯羽将刚刚的事情告诉了他，“我现在就在天台上，还找到了那两个孩子留下来的小纸条，墙上还有一些字，我等会儿再看看。” “嗯，我这边有了线索。查了学校附近的所有监控摄像头，才看到他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从学校里翻了出来，又在门口骑了一辆共享电动车走了。” “那现在呢？找到他人了吗？” “还没有，我们一路追查监控发现他昨晚已经出城了，因为走的是小路，而且对摄像头的规避十分到位，现在还在继续追踪。” 电话中，顾池的声音略显疲惫，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让他的脑袋酸胀得厉害。 “那，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噢。” 林弯羽有些忸怩地说出关心的话语后，“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那头的顾池心情大好地拍了拍杨之洵的肩膀，“好好看，找到鲁小算你一份功劳！” 为了让他将功赎罪，顾池特意把他抓来替自己看监控。 电脑前的杨之洵在心里暗暗叫苦，只求鲁小能自己走到监控摄像头下挥舞胳膊大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后面的周、叶二人还没来得及乐呵，就被指派了新的任务。 “你么两个也别闲着！去鲁小最后出现的地方问问周围人有没有见过他！” wap. /131/131493/30693262.html 第四十章 自杀？ 这是…… 林弯羽弯下身子看着面前被涂鸦地满满当当的墙壁。 “我恨死你！” “我要杀了你！” “你不配做一个父亲！我没你这样的父亲！” “希望你今天晚上和那个贱人一起被车撞死！” “我恨你……” “你为什么还不死？” “你就是一个畜生！” ……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恨意，林弯羽甚至能透过这些字看到鲁小在写下它们时内心的愤怒。 要有多恨，才能做到这样。 最后一行字是“今晚，我就要杀了你！让妈妈和我都得到解脱！”后面留下的的日期正是鲁毅的死期。 林弯羽叹了口气，将墙上这些文字拍照下来传给了顾池。 涂鸦式的咒骂看起来更像是一些诅咒，红色的粉笔在红墙的衬托下更显狰狞。 “这基本可以敲定鲁小的罪行了，就是他杀的自己的父亲，你再审审陈桂芬吧，不让她说出实话不行了。” 很快，顾池就回了消息。 “好。” 放下手机，他拍了拍杨之洵的肩膀，把后者吓得一激灵。 “之洵。” 话一开口，杨之洵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啊？顾队？有什么事？” “交给你一个任务，再次提审陈桂芬！如果你能让她说出实话，我不仅把你跟丢鲁小这件事从我脑子里抹除，这个月还给你涨工资。” 话都说到这里了，他要是再不答应那纯属不知好歹。 “好的顾队！我现在就去！” 相对于盯着电脑，他还是更想盯着活人。 顾池来到监控室，看着审讯室里面的情况。 十分钟后，两名协警就将陈桂芬带进了小房间内。 “警察同志，我什么都交代了，还要我来干什么啊。” 看来是看守所的日子不好过，陈桂芬相较于前几日又清瘦了不少。 “都交代了？！” 杨之洵“啪”地一声将笔录本一摔，将之前观摩顾池审讯时学来的那一套表演的有模有样，“如果你真的说了实话，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喊你过来？” “警察同志，我真没骗你，人就是我杀的，我认罪。” “哼，你认罪？”杨之洵踱步来到陈桂芬身边，“那你的儿子呢？他认罪吗？还是说，你这个当母亲的，连带着把他的罪也认了？” 陈桂芬眼底闪过一丝慌张，食指也不由自主地摩梭起大拇指关节。 “您说的意思，我不明白，我儿子怎么了？他那天晚上去上学了，哪儿也没去。” 杨之洵没有说话，绕着陈桂芬缓缓踱步。 “把刚刚得到的资料拿过来。” 一旁的协警将林弯羽传过来的照片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好好看看，你应该认识这是谁的字迹吧？” 杨之洵特意将那些咒骂的话读了出来。 “这，是不是你儿子的字迹？” 陈桂芬拿着照片的手不停颤抖，嘴唇也哆嗦起来。 “这不是，这不是！我儿子根本没杀人！他学习那么好！长得也好！以后还有那么好的前途！他没有杀人！是我杀人了！” “那如果他没有杀人，这些字迹怎么会在你老公情人的死亡现场找到！” 杨之洵同样吼了回去。 陈桂芬啜懦良久，最终什么也没有解释。 不管杨之洵再问她什么，她都只是沉默。 看到杨之洵对着监控耸了耸肩膀，顾池只能亲自来到了审讯室。 “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只要装哑巴就可以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顾池直接将其他人都推出去，自己也走了出去，顺手按下了墙上的按钮。 瞬间，经过警局精心调试的处于2000-5000赫兹之间的声音在审问室里响起。 “顾队……” 杨之洵张大了嘴巴，他怎么就没有想到用物理外援呢。 审讯室内的陈桂芬表情立刻痛苦起来，想用手捂住耳朵，奈何却被紧紧地锁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非常情况，非常手段。” 顾池拍了拍杨之洵的肩膀，“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同于一般的嫌犯，其他人隐瞒事实都是为了保全自己，但是陈桂芬却是为了保全儿子。 都说母爱时天下最深沉的爱，陈桂芬一定会为了儿子坚决不开口。 但他偏偏要试试，这母爱经不经得起考验。 十分钟过去了。 顾池按下按钮，拉开审讯室走了进去。 陈桂芬早已面如纸色，眼神也变得涣散不少。 “给她倒杯水喝喝。” 一旁的协警给她喂下一杯水后，陈桂芬的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现在呢？还不说吗？” 顾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怜悯。 陈桂芬摇了摇头。 “好。” 顾池不多废话，出门喊了几个协警来，一个一个进去审问，他就不信，到底是陈桂芬的嘴硬，还是他局里的人员储备硬。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陈桂芬一滴水也没喝，被车轮战耗得筋疲力尽。 被锁在椅子上坐得浑身酸痛也无法起身活动。 “求求你了，让我站起来走会儿吧。” 现在负责她的协警一脸不耐烦，“我还想求求你赶紧说实话，我们队长治你的手段多的是，你就算现在不说以后还得说。” “我就算一头撞死！人也是我杀的！” 说着，陈桂芬居然用力咬下自己的舌尖，想学电视剧中咬舌身亡的桥段，看得监控室中的顾池是又气又笑。 “把警医喊过来，给她包扎一下。” 警医看到这一幕也是见怪不怪了，有不少嫌疑人在顾池的手段下是既不愿说实话，又不想继续受折磨，采用了各种各样自杀的手法，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救了回来。 “我劝你啊，早点说实话，不然受的罪更多。” 陈桂芬的表情更多的是愤怒。 “凭什么不让我死！人是我杀的，我一命偿一命不行吗！为什么要找我儿子的麻烦！” “一命偿一命？你说的倒轻松，现在死的可是两个人，你偿还得起吗？” “那两个贱人的命都不值钱！” 警医不愿多说，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就匆匆离开了，又只剩下顾池和陈桂芬二人在对峙。 wap. /131/131493/30693263.html 第四十一章 解剖练习 “怎么样？你是说，还是不说。” 顾池两根手指摁在桌面上，随着步伐缓缓移动。 看到陈桂芬还是不愿意开口，他决定换一种方法。 顾池拉来一张椅子坐在陈桂芬对面。 “你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在你丈夫情人的被害现场，我们找到了那些你儿子的诅咒和谩骂的言论，甚至光明正大地写了自己父亲的死期。我们完全有理由猜测，他没办法对自己的父亲下手，所以将父亲的情人拖进了那个厂房行凶分尸。你说对吗？” 陈桂芬明显慌了，她拼命地摇头：“不是！那不是我儿子杀的！不是他！” “哦？你就这么肯定不是你儿子杀的吗？那你怎么解释第一现场正好就在你儿子经常去的那家废弃工厂呢？” 说着，顾池装作一副要离开的模样，“现在我们已经确认了人是他杀的，已经对他下了逮捕令，而他昨晚已经畏罪从学校逃出来了。” “不是！” 陈桂芬疯狂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试图挡住他的去路，“人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 终于肯说实话了。 但是顾池没有停顿，而是继续朝门口走去，“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说不定你是为了维护你儿子说的谎话。” “我说的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尾随从我们家里离开的贱人，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把她打晕后扶上了我的电动车，随后出城在一个工厂把她给分尸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小小放学后会去那里玩，这件事真的和小小无关！” 陈桂芬一股脑儿地把事情全部交代了，她浑身颤抖着，深怕自己说错一句话会让儿子陷进来。 顾池这才重新折返回来在她对面坐下。 “你既说你杀了鲁毅，又说杀了他的情人？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是如何杀了两个人的？”顾池盯着面前女人的眼睛，凌厉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还是说，杀死鲁毅的凶手另有其人？” 这样一环套一环的审问让陈桂芬的应接不暇，说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两个人都是我杀的，我先杀了鲁毅，又去杀了那个贱人。不对，我只杀了那个女人，我没有杀鲁毅……” 突然，顾池注意到她的胳膊上有一小道伤疤，如果不仔细都看不出来。 “你胳膊上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陈桂芬唰地一下把袖子放了下来，眼神躲闪地嘀咕着：“没什么，这是我在看守所的时候自己抓的。” “陈桂芬，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们已经确认了你儿子杀人的犯罪事实了！现在询问你只不过是跟证据进行对比！如果你现在将一切坦白，还有可能为自己争取减刑！” 眼看着陈桂芬的神情已经有些动摇了，刚刚被派出去继续追踪鲁小的杨之洵来了电话。 顾池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给了陈桂芬一个警告的眼神后，点开了接通电话。 “讲。” “鲁小找到了！” 为了防止陈桂芬听到电话内容，顾池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他人在哪里？” “就在学校门口……” 杨之洵同样无奈地看着不远处走进校门的鲁小。 这男生，根本哪里都没去，而是出城后又绕回了学校，就好像故意要和杨之洵开一个玩笑似的。 他已经发现了。 有警察在追踪自己。 “嗯，先把他出现的地方的监控录像传给我，我看看。” 很快，杨之洵就将几段视频传了过来。 越看，他越觉得这个男生不一般。 每一段监控视频中他都只出现了一个衣角，如果不得不露出全身的情况下，他也会快速地通过，将自己的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种种迹象表明，他无疑比常人更加冷静、更加细致。 他又想到之前他的班主任说过的话。 学习成绩好，性格孤僻，不爱交朋友，独来独往。 根据他的查案经历，以往那些反社会人格罪犯的画像就符合这几个特点。 虽然不能说100%，但至少90%的可能鲁小也是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男生。 但是这一论断暂且没有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持，所以他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所幸，他没有等太久。 晚上的时候，一直在陈桂芬家中进行地毯式搜查的时候有了新的发现。 勘察员发现，鲁小的床边出现了大量的蚂蚁还有苍蝇蛆虫，甚至还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以为他还另外杀了人在床下藏尸。 但是当他们移开床板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动物的尸体还有胡乱摆放着的生物书，一旁还放着小刀和福尔马林溶液。 小到蟑螂、老鼠，大到兔子猫咪，每一只都被开膛破肚，取出了里面的器官内脏。 可能是因为福尔马林溶液不够，那只死猫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生蛆了，那些蚂蚁和苍蝇就是循着味道找来的。 顾池紧锁着眉头，看着传过来的照片，难以把那个看起来清秀的男生和这些血腥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他把这些照片依据被拍摄动物的大小进行排列。 最开始解剖老鼠的手法还不够娴熟，里面的内脏被一股脑地掏了出来扔在一边，黑灰色的毛皮被血污粘连成一缕一缕的，旁边还有一滩小小的血迹。 而往后，鲁小的技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进步。 直到最后一只猫，顾池可以猜测鲁小先用一根管子将猫的血放出来一些，以至于开刀的时候不至于把血溅得到处都是，白色的肚子上的伤口很光滑，甚至可以用平整来形容。 里面的内脏被一个一个取出来放在了一旁的小瓶子里，还分别贴上了标签。 如果不是知道鲁小杀了自己父亲的事，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出色的生物学者的作品。 循序渐进的解剖成果，仿佛是为了最后一步的杀人做好心理准备和技术准备。 顾池立马给林弯羽打去了电话。 “还在工厂吗？” “没，刚刚结束图书馆的兼职，准备回家，怎么了？” “你现在来局里一趟吧，我让你看点东西。” wap. /131/131493/30693264.html 第四十二章 收网 林弯羽没有耽搁，直接扫了一辆共享电车骑到了警局。 看着面前堆放着的照片，林弯羽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这些，都是鲁小做的吗？” 虽然顾池只是让她看，没有开口说明，但是她内心也能猜出来个大概了。 “没错，这些或许就是他为弑父所作的准备了。” 林弯羽摇了摇头，忍不住为鲁小叹了口气。 “现在证据链已经明朗不少了，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真相就会水落石出的。” 果然，法医将情人的尸体带回警局进行拼接和检测后发现，她的指甲中有少量的皮肤碎屑。 这一发现通报出来后，顾池立马想到了陈桂芬胳膊上的伤口。 “立马将她甲缝中的皮肤碎片dna和陈桂芬的进行比对！” 同时，他又再次提审了陈桂芬。 “规矩不用我多说了吧？” 顾池的眼神瞟了瞟一旁的分贝机，陈桂芬立马会意，忙不迭地摇了摇头：“警察同志，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不真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 说着，顾池将文件夹中的一摞照片拿了出来仍在她面前，“好好看看吧，这是从你家电脑中拷贝出来的，都是你丈夫和他情人的照片，你应该不陌生吧？” 看到那些照片的陈桂芬就犹如看到猎物的毒蛇一般，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我当然知道！一开始我就是看到这些照片才知道他和那个贱人的龌龊事的！” “那你知道这些照片是谁拍的吗？” “难道不是他们两个拍的？” 看来，陈桂芬也不知道这些照片的来源。 “平时有见过你儿子做生物实验吗？” “生物实验？”陈桂芬有些疑惑，“啥是生物实验？” “就是解剖小动物，血淋淋的。” 陈桂芬忙不迭地摇头：“不可能！我儿子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就连杀鸡店都没带去过，他肯定不会做这些的。” “那这些是什么？” 顾池又把那些解剖动物的照片甩在她面前。 血淋淋的照片让陈桂芬面色大变。 “这……这是小小做的？” “没错，全都是你儿子的杰作。我们在你儿子的床下搜出来的，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陈桂芬黯然低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儿子又没有杀人你心里是最清楚的，我希望你能主动说出来真相，而不是让我用非常手段。” “顾队！” 叶子月猛地推开审讯室的门，“负责小区搜查的队员有了新发现！” “出去说。” 顾池看了一眼陈桂芬，和叶子月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杀害鲁毅的凶器找到了！就在他们小区的花坛。” 叶子月将小区的平面图铺在桌子上，同时标出了死者家和凶器发现的位置。 “这个凶器的位置……就在他们家鲁小的房间对应的地方。” 顾池略微低头沉吟片刻后，立刻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没错，这是很关键的一点。这起凶案的第一现场是在他们的居民楼地下室内。我们猜测鲁小尾随其父亲来到地下室后，趁其不备将刀子捅进他父亲体内，随后在人少的时候将尸体搬运到了地上的垃圾桶内，并且我们在地下室的墙面上找到了属于鲁小的dna。” “好，你辛苦了，先去忙吧。” 顾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弯羽，他想听听她的想法。 “凶器从地下室拿到了家里又扔了下去？” 林弯羽歪着脑袋想了一阵。 “会不会鲁小杀了人之后想上楼把刀清洗后塞进刀架里，但发现没办法洗净干脆又扔下楼了？” “不会，”顾池摇了摇头，“鲁小是一个行事很冷静的人，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的计划，不会不知道鲁米诺溶液能和清洗过的血迹产生反应。” 林弯羽撅着嘴看着小区的平面图，没有一点头绪。 “嗯……有没有可能他还要用这把刀子做点什么？” 林弯羽费力地思考着，突然，一个想法浮现在她脑海里，“他会不会还要用这把刀杀人？！” “杀人？” 顾池还是不太明白。 “杀那个情人？等到下次碰见再用这把刀杀人？这样就不会费两把刀了。” “不对，”顾池摇了摇头，猛地将平面图拍在桌子上，“他要杀陈桂芬！” “啊？” 林弯羽瞪大了眼睛，“他为什么要杀陈桂芬啊？他妈对他不是挺好的吗？我不懂。” “或许是因为家庭氛围长时间过于压抑导致他内心已经极度扭曲，让他对每个家庭成员都心怀恨意，所以想要将家人都杀死后再自杀；或许是因为害怕陈桂芬回家后发现他弑父，所以想要先发制人？” “太残忍了吧……” 林弯羽内心颇有些唏嘘，“陈桂芬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维护的儿子居然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还真是令人感概。” “没办法，像鲁小这样的杀人犯，往往早就将感情包括亲情抛到了身后，所以才能毫无顾忌地犯下这样的罪行。” 顾池摇了摇头，内心并没有一丝波澜。 像这样的案子他见得多了，多少孩子为了钱对自己的双亲痛下杀手，这样比较下来，像鲁小这样因为缺爱而作案的似乎更值得被原谅和同情一点。 “你呢？家里人对你好吗？”顾池一时兴起，询问起对面的林弯羽。 被提及家庭情况的林弯羽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借口要去洗手间匆匆逃离了办公室。 像顾池那样看起来就家境优渥、养尊处优的人如果知道了她父亲曾经的为人行事一定会看不起她的吧？ 她还不想知道结果，至少现在不想。 然而顾池并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个问题，在林弯羽离开后不久，技术科的警员就将刀子的检测结果送来了。 尽管刀体已经被仔仔细细清洗，甚至打磨了一遍，但是依旧有鲁毅的血渍和几枚鲁小的指纹在上面。 证据链已然完整，顾池同样不再犹豫，对鲁小下了逮捕令，就在学校附近的杨之洵担任主力，收网行动终于开始了！ wap. /131/131493/30693265.html 第四十三章 自述 终于有了将功赎罪机会的杨之洵自然不肯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直接向校方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和逮捕令，直直地来到了高三十一班。 此时正是下课时候，高三班级里有一大半都在睡觉。 所以当教室后面传里刺啦的挪椅子的声音时，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张望。 “怎么又是鲁小？这周警察已经把他带走三回了。” “你们没听说吗？他爸死了，可能是带走做笔录去了吧。” “唉，还挺可怜的。” “可怜？那你们可都错了！我爸是警局里的，他跟我说他们怀疑是鲁小亲手杀了他父亲！” “啊？真的假的啊？” “我爸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这些刻意压低声音的议论声自然落进了鲁小和杨之洵耳内。 为了照顾他在同学们面前的面子，杨之洵犹豫了一下，没有从口袋中掏出手铐，而是默默地催促了他一声“快走”。 然而鲁小却主动伸出了双手，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戴上吧，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杨之洵也就照做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鲁小仿佛是一个新登基的皇帝，而手腕上的枷锁更像是象征胜利的宝物。 这种感觉对杨之洵来说很奇怪，在他为期数月的警察生涯中，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丝毫不愧于行凶杀人身份的人。 而这一幕幕都被他随身携带的迷你摄影机给录了下来当作出警视频。 林弯羽看着镜头中露出坦然微笑的男生，勾起的嘴角隐隐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坚定。 “心理素质真是足够强大。” 顾池看她这么入迷地研究视频，从背后逃出来一个笔记在她面前晃了晃，“鲁小的自述笔记，想看吗？说不定会给你的小说提供素材。” “当然！” 林弯羽满心欢喜地伸手去够，却一下子扑了个空。 “先别急，”顾池将笔记收回背后，神秘兮兮地伏在她耳边说，“在这之前，你先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林弯羽直觉感到不对劲，但出于内心对那本笔记的渴求，还是放低了姿态，“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的请求，我都答应你。” “具体是什么，到时候再说，就当你欠我一次好了。” 顾池将笔记塞回她怀里，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电脑前忙去了。 这人还真是奇怪。 林弯羽撇了撇嘴，翻开了自述的第一页。 …… 7月23日阴 我是一个不普通的普通人。 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我的生活开始变得一团糟。 原本还算恩爱的父母变得开始渐渐疏离，他们以为在我面前装的很好，其实我都能看出来。 我以为他们只是没有爱了，只是亲情把他们维系住，不过这样我也很开始，至少我很喜欢欣赏如何用支离破碎的感情营造出平静如水的生活。 但很快，我就发现是那个男人率先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在商场买饮料的时候，我远远地就看到那个男人和一个艳冶的女人搂在一起。 脏，真脏。 我难以想象他是如何用那只抚摸过别的女人的手来触碰家中的一切，恶心的感觉顿时在胃里升腾起来，我冲进不远处的洗手间吐了。 当天晚上，他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就冲到了电脑面前，我知道，他在和情人聊天。 妈喊他吃饭，他也只是当作没听见，或是一句不耐烦的“不饿”。 我懒得戳穿他的谎言，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父亲，我也不是他的儿子，等到我去了大学就天高任鸟飞了。 只是我看不惯他在家里吆五喝六的模样，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妈偶遇他和他的情人其实也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想让妈带着我主动离开这个家。 可是妈太懦弱了，即使见到那两个人亲在一起也只当作自己瞎了。 甚至，那个男人领着自己在外面的野鸡回家，妈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我实在忍受不下去了，我决定亲手杀了这个男人。 不过我猜妈是爱他的，所以妈肯定也很想下去和他作伴吧？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妈居然承认了罪行，真是太可笑了。 像那种人有什么好仇恨的，没了男人的爱，她什么都不是。 今天她能用这种手段从别人手中抢男人，明天就会有人将男人从她手中再次夺走。 没有爱人的能力，也没有被爱的资格。 这就是对她的惩罚。 这件疯狂的事里，我最不对不起的，是那个像纸一样单纯的女生，我每每在天台刻下那些狠毒的话语时，她都会默默看着，然后用力帮我擦掉，再一脸认真地告诉我：“鲁小是全天下最好的鲁小，我不允许你这样想。” 不过最后我还是让她失望了。 希望她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吧，而我，即将迎来所谓的正义审判了。 …… 林弯羽表情复杂地合上了笔记，里面的字迹力透纸背，足以看出鲁小在写下这些话时内心的狷狂与不羁。 上天赋予了他极高的智商，同时也剥夺了他的道德底线。 杀人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一件捏死蚂蚁的小事一样不值一提。 “唉——” 林弯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在椅子上。 “怎么了？是不是看完心里很有触动？”顾池抬眸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只不过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说实话，我真希望人是陈桂芬杀的，他才十几岁，心理年龄也太成熟了，我这个时候还在为数学的压轴大题发愁呢，人家都已经开始犯罪了。我还是觉得这个年纪还是应该快快乐乐的，没有烦恼的。” 顾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林弯羽竖起了大拇指，“能有共情能力很好，但是要时刻谨记，不要和罪犯共情。” wap. /131/131493/30693266.html 第四十四章 一起住 “你说你们抓到小小了？” 陈桂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你们凭什么抓他！” “什么也没做？就凭他杀了鲁毅这一条，我们就能抓他！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在嘴硬？” 说着，周衍将录音机中鲁小的口供放了出来。 不仅仅是杀了父亲这件事，甚至连作案动机、作案前的准备和作案的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就连和陈桂芬互相串通供词也交代了。 面对如山的证据，陈桂芬彻底瘫软在了椅子上，嘴里还不停喃喃着：“小小，你糊涂啊小小。”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周衍决定再进一步，将鲁小准备杀她的事情也告诉了陈桂芬。 “不可能！” 对此，陈桂芬的反应更加激烈了，她疯狂地摇头表示这绝对是家的，“小小平日里挺粘我的，绝对不会做出像你们说的那种事！” 周衍也不多废话，直接将鲁小的自述拿了上来。 “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儿子的笔迹，我骗没骗你，你看完就知道了。” 短短两页纸，陈桂芬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好几次都想把手中的纸撕成碎片。 “小小他……他真的想杀了我？” 陈桂芬痛苦地闭上眼睛，到最后来，家破人亡竟然是自己的结局，夫离子散成为她下半辈子的标签。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她。 她原以为自己改过自新，结婚生子后就可以迈入幸福的后半生。 可是来自丈夫的背叛和儿子的冷漠，让她彻底崩溃了。 周衍趁机打开了录音笔，“那你能说说你知道的真相吗？关于你是怎么杀了你丈夫的情人，还有你之前和鲁小串通口供的事情？” 这一次，陈桂芬没有再拒绝，而是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了。 至此，警方向法院提交了所有的人证和物证并向法院起诉了陈桂芬母子二人。 开庭日当天，林弯羽一边在休息室等着顾池下庭，一边费力地构思小说情节。 在她的小说中，她给鲁小编写了一个还算是称心如意的结局吧，至少他还是一如初见一般腼腆却聪慧的男孩。 “……真是年轻有为啊，上任之后就一直接手悬案疑案，看来以后我这个老审判长还要多多向你请教喽。” “您客气了，还是要多亏了大家的帮助和支持。” 法庭的红木门被推开，为首的正是审判长和顾池。 二人在一旁寒暄了几句后便分道扬镳了。 “还在看什么呢？” 顾池走向还在朝法庭内探头探脑的林弯羽，内心早已是一片柔软。 “我在看鲁小和陈桂芬啊，鲁小最后怎么审判的，你知道吗？”林弯羽有些丧气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出神。 “鲁小和陈桂芬已经从一旁的小门被带走了，最终审判结果还没出来，我不关心，你要是想知道估计过三天就可以在审判文书网上查到了。” 顾池站在林弯羽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走吧，这件案子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我送你回家。” 虽然不甘心，但是林弯羽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二十分钟后，二人就站在了公寓楼的电梯里。 “你还记得那次的约定吗？”拎着一个大箱子的顾池侧头看着林弯羽。 “什么？” “就是我让你看鲁小的自述，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林弯羽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当然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马上你就知道了。” “叮——” 电梯到达十一楼，二人一起出了电梯。 林弯羽打开房门准备闪身进去时，门却被另一道力气打开了更大的角度。 “欸？” 林弯羽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啊对对，你要不要进来坐坐？谢谢你送我回来啊。” 顾池没有解释，径直进了屋子后，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了，朝着她挑了挑眉。 “坐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家吧？” 林弯羽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支支吾吾着说道： “你是今晚要在这里睡吗？也行，我今晚出去找家酒店随便凑合一下也行。” 没想到顾池却一下子站了起来，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打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跟房间内的气氛增添了一分暧昧。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一直都住在这里。” 顾池在房间内转了几圈，又回到了林弯羽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可能是我当时没有解释清楚，这个房子我只出租一个单间，平时我也是会回来住的，不然你以为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物业条件，我会这么好心低价租给你啊。” 林弯羽本想反驳，但是对方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这个公寓的性价比在整个翡翠城都是首屈一指的，她之前还以为自己淘到宝了，敢情这是亲自把自己送到别人怀里啊。 而且这个时候再去找别的房源也不现实了，反正已经和顾池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对方的人品和性格她是一清二楚。 有这样一个靠谱的室友兼房东，应该还挺不错吧？ 她的这点小心思，顾池通过她的表情是猜的一清二楚。 “还没想清楚？”顾池直接一拽胳膊把林弯羽拉到自己身边，甚至自己沉重的鼻息都喷到了林弯羽细白的脖颈处。 “那，那我答应你，不过，不过咱们约法三章，谁都不能打扰谁！” 林弯羽的脸恨不得买到胸口去，红晕挂在白嫩的脸颊上更增添了一份娇俏和可爱。 “放心好了，两个卧室都是对方的私人空间，剩下的公共空间咱们共享并且一起打扫，有什么更细的条款等会儿你再想想，咱们直接打印出来贴在这墙上，好不好？” 顾池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里早就雀跃欢呼起来了，只不过面上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林弯羽的思绪则一早就跑偏了。 难不成对方对自己有想法？ 林弯羽啊林弯羽，你别糊涂了，对方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萝卜青菜，更有所爱，说不定他就好这一口呢？ wap. /131/131493/30693267.html 第四十五章 远离警察 最终，顾池还是顺利地住进了主卧内。 两间卧室是挨着的，两张床之间只隔了一面墙，林弯羽躺在床上，甚至都能听到另一边传来的呼吸声和翻身的声音。 一晚上，林弯羽都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连觉都没有睡好，第二天直到九点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躺在床上打开了外卖软件，将一份粥和包子添加到购物车后刚想准备结算，却突然想到自己隔壁还有一个人。 林弯羽踩着拖鞋敲开了主卧的门。 “顾池……” 房间里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床铺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主卧装修得很整洁，纯灰白的色调加上简单的家具，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檀木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如果不是书柜中码好的书籍文件和墙边靠着的行李箱显示着顾池存在过的痕迹，林弯羽真的会以为昨晚的事情只是自己的梦。 她来到厨房接了一杯水，却意外地在桌子上发现一张字条。 【没什么手艺，简单地煮了一碗粥，还给你热了鸡蛋，吃零食之前先把这些吃了。】 她急急打开锅盖，里面果然温着一碗小米粥，旁边还有一枚鸡蛋。 幸好刚刚还没有下单。 林弯羽一边暗暗庆幸，一边将还热乎着的饭碗端了出来。 吃完早饭，又将屋子里收拾了一番后，林弯羽才坐回了电脑面前准备继续构思小说。 因为她还没有将小说更新前情杀案就已经发生了，而且文章也没有自动更新，所以林弯羽有了充足的时间改变结局，评论区说她有“预示未来”等言论的声音也少了很多，但依旧有人抓着之前的三尸案不放。 哪怕警方通告早就放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也不愿意相信。 林弯羽叹了口气，准备将评论区关闭，不看这些闲言碎语，但是下一秒，一个从未见过的网名留下了这样一条评论。 【不要相信评论区的声音，远离警察。】 时间显示是一分钟之前。 林弯羽直觉觉得这个人和那评论不一样，恐怕是知道一定的内幕，她立马点了回复：“你是谁？” 林弯羽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发送失败四个字陷入沉思，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的id点进去并不会消失。 林弯羽失望地关闭了对话窗口，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又断了。 林弯羽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准备将这件事告诉顾池，让他帮忙将这个人查出来。 但是那句“远离警察”又让她鬼使神差般地放下了手机。 或许可以试试看不向顾池寻求帮助呢？毕竟事事都麻烦对方确实不太好。 林弯羽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曾经的大学同学，当时自己的计算机作业全都拜托他来帮忙了，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也熟络很多。 “滴滴，顾子书，你在忙么？” 因为毕业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了，所以林弯羽在发出这句话之前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在同学和花钱找专业计算机人士之间选择了前者。 林弯羽忐忑地看着对话框上的备注“小书包”，忍不住回想起那段还算称得上是快乐的大学时光。 虽然她在汉语言专业，和计算机专业的顾子书并不在一个教学楼，但是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徒步旅行。 不管是周六周末还是小长假，二人都会结伴一起去附近的小山徒步，甚至还一起偷偷地从学校翻出去跨年。 屏幕上方的备注突然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林弯羽的思绪也被抽了回来。 “咋啦？刚忙完，准备去吃午饭呢。” 话一开口，熟悉的感觉又瞬间回来了，那层因为时间而形成的若有似无的隔阂一下子被戳破了。 “没事，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以你的程度应该十分钟就能搞定了。” “要是太顶尖的问题我可扶不住哦。” 林弯羽微微一笑，将那个名叫“白羽”的id发给了他，“我想让你帮我查查这个人的ip地址，你能找到吗？” “包在我身上。” 果然，不到十分钟后，顾子书就将结果发给了她，那人的ip地址居然就在他们曾经就读的大学——聊城大学。 “欸，这人谁啊？怎么在我们大学？” 林弯羽同样满腹疑窦，难不成这人认识自己？ “我也不知道，你下午有事没？不然咱们下午在母校逛逛？咱俩都好久没见面了。” 等待了几秒，对方回了一个字——“好”。 林弯羽暗暗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顾子书会拒绝呢。 毕竟这样突如其来的邀约，换做是自己一定会拒绝的。 怀揣着心事，林弯羽也写不进去小说了，干脆起身换了一套衣服，又化了一个淡妆便出门乘坐公交车出门了。 和读完本科就进入社会中闯荡的她不同，顾子书大学毕业以后又考取了本校的硕博连读，顺利留在聊城大学做了一名大学教师，现在手下也有一个团队了，负责市里面的一些比赛项目，算的上是家长嘴中“别人家的孩子”。 二人约在学校礼堂前，但是以为顾子书下午还有一节课，林弯羽也只能自己先在校内转悠起来。 他们二人毕业那年，学校开始修新的教学楼和宿舍楼，以至于现在校内的布局场景和她记忆中曾经的模样有了很大的出入。 不知不觉，林弯羽就溜达到一栋教学楼前，却碰巧看到了教室内正在上课的顾子书。 “……咱们教学使用的catiar21包括之前的r19或是其他，它们都是向下兼容而不能向上兼容，所以有的同学会问我说……” 林弯羽悄悄地探出半个脑袋在后门口，看着讲台上的顾子书，在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感概时间之快，曾经坐在教室下面的学生现如今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撑起了下一代学生的未来。 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一枚粉笔精准地落在她的头上。 “这位同学下课了才来，还不快回到位置上，不许再有下一次了，不然我就告诉你们辅导员！” wap. /131/131493/30693268.html 第四十六章 《十二金钱镖》 林弯羽捂着有些微微发疼的脑袋，被迫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原本就社恐的她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尴尬地脚趾抠地，恨不得直接给自己抠出一间三室一厅然后住进去。 也不知道顾子书是真没认出来她还是故意恶搞，反正让她进来坐下后便再也没和林弯羽有过眼神接触。 不过林弯羽本身长相就比较幼态，个子也小小的，一层淡淡的妆容也只是给她增添了几分光彩，并没有过于成熟的味道。 反倒是周围的男学生，都纷纷回头对她行注目礼，还有大胆的人甚至向她递了一张小纸条：“同学，方便留下联系方式吗？” 不过林弯羽还没来得及提醒他老师下来了，这张字条就被顾子书截胡了。 “张卓，这追求女孩子的心思你哪怕花半点在学习上，也不至于说上学期挂了三科！你要是这学期课程能全过，你的人生大事顾老师包了！” 顾子书将教材卷成一个筒，不轻不重地在那个男生头上敲了两下，引起了班内不少人吃吃地笑。 下课铃声适时地响起，那个叫张卓的男生慌忙地夺路而逃了，其他学生也都嘻嘻哈哈地离开了教室。 “我说顾子书，你是真没认出来我？” 林弯羽假装生气地从最后一排走到讲台前。 “哈哈，怎么可能没有认出来嘛，”顾子书一边收拾教材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袋饼干递给她，“也不知道你中午吃饭没，看到学校超市内有卖你之前最喜欢吃的饼干，就给你买了。” 是她毕业后再也没有吃过的熟悉味道！ 林弯羽美美地撕开了饼干包装袋，一边将饼干塞进嘴里，一边对顾子书摆了摆手，“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 “你就像不老人一样，从毕业到现在，样子都没变多少。你从窗户前偷偷溜过去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差点还以为我穿越回几年前了。” “就属你嘴甜。” 因为顾子书说ip地址在学校内的图书馆内，二人便一起慢慢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欸，我还没问呢，你毕业之后干嘛去了，怎么一直没你的消息。” “哎呀，我哪里像你啊，努努力现在有了一个铁饭碗，我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学，只顾着看小说了，现在也算是因果循环吧，我现在成了一个写小说的了。” 突然，从拐角处冲出来了一辆自行车直直地向林弯羽冲去。 “小心！” 顾子书眼疾手快，将林弯羽拦在身后，一直低着头看地上的落花的林弯羽被吓了一大跳。 “这孩子，在校内也莽莽撞撞的。” 顾子书看了那学生离去的背影一眼，随即将林弯羽推倒了路里面走。 “你啊，上学时就这一个毛病，走路不看路，跟你出门我得操两份心。” 林弯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了，你说那人的ip地址就在图书馆，但是图书馆那么多人、那么多电脑，能看出在具体位置吗？” “当然可以，就在图书馆一楼。” 趁着职位之便，顾子书带着林弯羽径直来到了图书馆的总监控室。 “那人是上午给我留的言，应该在上午来过图书馆了，就查这段时间内使用图书馆一楼电脑的人就可以了。” 林弯羽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随即和顾子书一起观看上午的监控视频了。 前前后后看了两三遍，二人应该没有发现有任何蹊跷。 “要不要再看看？” 顾子书看了一眼林弯羽，就要再次点开视频。 “算了吧，”林弯羽摆了摆手，“没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查不到也没关系。” 她猛然一抬头，恰巧看到江叔就在不远处帮忙卸货。 “江叔！” 她对着老江的方向挥了挥手，同时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那人你认识？” “我不是闲的时候会去图书馆兼职嘛，这人是我们图书馆的门卫，江叔。” “原来你还在市图书馆兼职啊，这图书馆和我们学校有合作，每年的教材都由你们提供。” 二人走着说着，也来到老江旁边帮忙搬书。 “小林啊，男朋友？” 老江抬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哪儿有，大学同学，在这儿当老师。”林弯羽连忙摆了摆手。 “哈哈，行，你们玩去吧，这些书我来搬就行，小林你难得放次假，就别操心这啦！” 虽然老江一直说不需要帮忙，但还是拗不过林弯羽和顾子书，三人一起很快就把教材搬了进来。 又寒暄了一阵后，顾子书因为还有课，便先行离开了，林弯羽则留在了图书馆内闲逛。 突然，林弯羽忽然想起来那个叫白羽的作家，或许地址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书。 宫白羽写的《十二金钱镖》在当时影响颇大，后来被出版成了实体书，她脑子好像炸开了一样，在小说类的书架上看了个遍，没想到还真在一个角落的架子上找到了这本书，她随意看了一眼出版时间，1998年12月31日，第一版。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她随意向后翻了几页，最终简介上画了红色波浪线标注的句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愿把小说中的人物，还它一个真面目，也跟我们平常人一样。好人也做坏事，坏人也许做好事。等之，好人也许遭厄运，坏人也许获善终，你虽然不平，却也没法，现实人生偏是这样！】 聊城大学的学生从不会在书本上乱画，这又会是谁标注出来的。 这样尖锐又真实的话语一下子戳中了林弯羽的心窝。 好人真的没好报吗？ 她母亲为人亲和，这辈子没和别人红过脸，却总是被自己的父亲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横加指责，甚至被拳脚相向。 在那个男人走后，她更是一个人将林弯羽拉扯大，却在林弯羽二十岁生日那天被确诊出来有乳腺癌。 虽然发现得早，还有治疗的空间，但是林弯羽还是不能接受她母亲身上已然埋下了不治之症的种子。 她不相信好人有好报，她只相信强人有好报。 毕竟这个社会很现实，不会因为你好而和你有利益往来，却会因为你强大而乐于追随。毕竟这个道理人们在几千年前都已经参悟透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wap. /131/131493/30693269.html 第四十七章 好人和坏人 就在她想得出神之时，老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 “小林啊，看书呢？” “啊？江叔。” 林弯羽吓了一跳，手一抖将小说丢在了地上。 江叔不是在一楼跟图书管理员对单子吗？怎么跑上楼来了？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她都不知道。 老江弯腰帮她捡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浮灰后念出了书名：“《十二金钱镖》？” “怎么？江叔你看过吗？” “没有，听这名字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翻开了序言，将那句用红笔标注的句子读了出来。 “小林，你觉得好人和坏人的差别在哪里？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虽然不知道江叔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但是林弯羽还是认真思索了一阵后才给出答案。 “我觉得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只有人性复杂多变、势力和反复无常的人。真实的生活状态，用改是此一时彼一时，医生起起落落，感情时好时坏，境遇时高时低。内心是崩溃的和得意的起起伏伏，外在的评价也是时好时坏的。人还是那些人，却因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而斗转星移。” 林弯羽一口气将内心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嗯，那你就是觉得世界上坏人和好人没有差别喽？” 老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没有人能够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好，也没有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都是不经细看的，很多看起来光鲜亮丽、积德行善的外表下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只是平时被压下去了而已，只需要一个契机，这些阴暗面就能被全部触发。” 老江对她的这番话很是满意，话锋一转提到了三尸案中的幼儿园园长苏丽雯，“我记得你之前给我讲过的，一个幼儿园园长为了救下一个小男孩，反而失手将男孩扔下了楼，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林弯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事，只是随便讨论一下。” 在老江鼓励的眼神下，她将内心的真实看法说了出来。 “其实，我觉得她算不上一个好人吧？” “为什么？” “可能是我的原因吧，但是我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内心都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样一个曾经做了错事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和脸面面对那么多学生和家长？甚至在那个孩子的父母面前表现得那么淡定？我真的不敢相信，如果这个案子没有深究下去，她是不是就要带着曾经的罪孽，心安理得地在园长的位置上过一辈子？人至少应该对自己做过的错事有羞耻心，但是她没有……” 这番话她一直都憋在心里，遇到每一个夸苏丽雯的人都想冲上前去抒发自己的见解，但是多少次她都忍住了，这次终于一吐为快。 “可是很多人都认为她是一个好人呢。”老将继续引导她向下说。 林弯羽淡淡一笑，将手中的书合起来塞回了柜子里：“每个人的看法都带有极强的主观色彩，包括对某个人的意见。我所说的只是因为我看到了她的冷漠，但是其他人没有看到，当然可以认为她是好的，这一点也不矛盾。所谓君子和而不同，也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落下，老江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林啊，还是每次和你聊天能收获的最多。我希望你啊，在看到身边一个经常行善的好人突然作恶时，不会有太过于惊讶的想法，毕竟好人和坏人往往一念之差，很多时候好人作恶也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说完，老江就自顾自地离开了书架。 虽然觉得江叔一副话中有话的模样，但是林弯羽也没有细想，一心只想通过白羽的小说找到关于那条评论的线索。 然而半天下来，她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恰好，顾子书给她打来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还在图书馆吗？” “嗯，就准备走呢。” “那正好，我也下课了，一起吃个饭，完了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 林弯羽挂了电话，晃晃悠悠地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过去。 路过操场时，悬在天边的斜阳将余晖洒满了草坪，三三两两的情侣或是密友都漫步在操场上，路旁的长椅上也坐满了学生，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对着电脑劈里啪啦地打字，还有人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发呆。 就在她身边的这条长椅上，顾子书还给她讲过计算机作业，虽然最后以辅导失败告终，但是那样悠闲又散漫的时光是日后再也不会有的了。 十五分钟后，她就来到了顾子书负责的教学班级。 远远的，她就看到顾子书身边围着一个眼熟的身影。 “……是真的吗？你可别给我说话不算话……” 就是今天下午偷偷给她传纸条的张卓以背对着她的姿势在和顾子书说着什么。 然而，林弯羽刚走到他身边想听听他们在聊什么的时候，张卓却像惊弓之鸟一般从教室里蹿了出去。 “这孩子，是怎么了？” 顾子书笑着耸了耸肩膀，“他啊，软磨硬泡着央求我，问如果他这学期考试全部通过，能不能把你介绍给他，我说不行，那是我同学，比你大好几茬呢，他不信，非要你的联系方式。” 闻言，林弯羽哑然失笑。 “看来你和学生们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啊。” “那还用说，咱这年年位居最受欢迎老师榜第一的名号可不是吹的。” 二人有说有笑地朝着顾子书停车的地方去，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还有警笛的鸣声。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这么吵？” 林弯羽下意识地觉得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直接拉着顾子书就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原本想拒绝的顾子书在看到女人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的那一刻，就将拒绝的话咽回了肚子。 wap. /131/131493/30693270.html 第四十八章 吵架 二人刚好从刚刚的图书馆路过，馆内的学生们听到警笛后都蜂拥而出，朝着出事儿的方向跑了过去。 突然增多的人流量让林弯羽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向前栽去，还好有顾子书及时拉住了她。 林弯羽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看顾子书，果然，对方正在用极其幽远的眼神看着她。 “说多少次了，看路。” “嘿嘿，对不起嘛。” 林弯羽被迫放慢了脚步，被挤到了路里面。 不过她也没闲着，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一个从他们身边跑过去的女生询问：“请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的反应都这么大？” 女生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没看到校群里的消息，前面校门口刚进来的地方，也就是雕像的地方，出车祸了！据说死了一个！还有三个受了重伤，现在正送往医院呢。” 说完，女生就连忙挣脱了林弯羽的手，急急地向前跑去。 “学校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 顾子书微微皱了皱眉。 聊城大学可是以管理森严著称的，所有进出学校的人员，不管你是学生还是老师，勤务人员还是领导班子，都需要出示证件才可以，在校内行驶的车辆也必须保持在三十码之内，如果不能做到礼让行人，就会被全校通报批评并且罚款。 也正是因为这样，不管聊城大学能不能做出优异的成绩和有效的科研结果，还是能每年都被教育局提名表扬。 二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尤其是林弯羽，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无比。 相对于校内发生恶劣车祸案件，更让她心有余悸的是，她今天上午才刚刚更新的小说也是关于校内犯罪案件的。 她匆匆来到现场，围在正在对附近学生做笔录的警察旁边打听情况。 听了半天，总算是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一个男人喝酒后在校园内行车，车速过快导致岔路口出现四个人躲避不及，一下子撞了上去，直接导致其中一人现场死亡，剩下三人也只剩半条命被拉到医院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保安怎么会放一个酒驾的人进校园？ 如果不是保安放进来的话，这个人原本就在校园内，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又为什么在校园内如此大胆地酒驾？ 因为这次没有和顾池在一起，林弯羽也只能在警戒线外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 校园、车祸、酒驾。 这三个元素不正好对应着上午小说更新的情节，场景几乎和他描述的差别不大。 一瞬间，林弯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编剧，世界正按照着她的小说渐渐运转。 她开始回想在自己构思的小说中，这场车祸的起因是什么。 正在林弯羽凝神思考的时候，一声熟悉的招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弯羽？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池故意拖长了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用打量的目光将林弯羽全身上下都扫描了一遍，试图看出什么线索出来。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在家坐的闷得慌，就出来走走。” 林弯羽下意识地隐瞒了“白羽”的存在。 既然对方让自己“小心警察”，那或许是自己也不想让警察知道自己的存在。 “你一个人在外面少走动，真要出了什么事我可保不住你。” “她不是一个人，有我在，她出不了事。”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的顾子书站了出来将林弯羽挡在了身后。 闻言，顾池挑了挑眉，眼神直接越过他落在了后面的林弯羽身上，仿佛在向她要一个解释。 林弯羽一脸尴尬地从后面钻了出来，站在二人中间互相介绍了对方。 “这是顾子书，我的大学同学，我今天来就是找他的。他大学期间对我挺好的，帮了我不少，现在是这里的老师。” “这是顾池，我的房东兼同居室友，是刑侦大队的队长。”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屑。 “你说你和他同居了？！” 顾子书迟了三秒才捕捉到一条关键的信息。 “没……” “是又怎样？”顾池直接打断了林弯羽的话，“你有什么权力管这么宽？” “我有什么权力？”顾子书火气一下子上头了，“就凭我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她有什么心里话都和我说，我作为朋友不能不帮她看清身边的人！” 空气中的火药味儿很浓，引起了旁边不少学生的围观。 毕竟一个警察和一个老师吵架，两个人还都是不到二十岁的俊美青年，还是很吸引人的。 作为吵架的导火索的林弯羽只好上前将他们分开，“都别吵了！顾池，你来这里是为了吵架还是办案的？” “顾子书，今天这情况不然你先回去吧，我们改天再一起吃饭，我没有和他同居，我们两个只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我租了他家的一个单间，就这样，别担心。” 两个男人明显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听话地退开了三步远。 “那就先这样吧小羽，咱们改天再吃饭。” 顾子书整了整衬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池则冷冷地看着林弯羽，“以后出门最好和我报备，以后还有可能出现连环作案，我必须先保证你的安全。” 无奈，自己还住着别人家的房子，林弯羽也只能先点了点头。 “这件案子和你的小说依然有关联，你知道吗？” “嗯，我刚刚一听到消息就知道不对劲。”谈到正题，二人的表情都不约而同地严肃起来。 “我总感觉对方作案的时间间隔变少了，也就意味着作案也会越来越频繁，可能我们刚刚破获这一起案子，下一起凶杀案就会再次发生。”顾池的眼神虽然严厉，但细看还是能看出深处隐藏着的柔情，“因为回到家没看到你，所以心里有点着急，刚刚就对你凶了，你别放在心上。” 这还是顾池第一次这么诚恳地对她道歉，林弯羽的心中忍不住有些窃喜 wap. /131/131493/30693271.html 第四十九章 后备箱藏尸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没生你的气。” 没想到，顾池变脸比翻书都快，下一秒就恢复了以往高冷触不可及的姿态，引得林弯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对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都了解到了哪些信息？” 说着，她就自然而然地要掀开警戒线往现场里面钻，被一旁眼疾手快的顾池拉下了。 “你先别操心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还需要再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顾池难得地没有和林弯羽有眼神接触。 “嗯？” 林弯羽背着手绕着他转了一圈，随即在他面前站定，“如果不是严重的刑事案件，应该轮不到你这个刑警大队长出马吧？”她又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忙活的周衍三人，像是在佐证自己的猜测一般，“你手下最得力的大名大将都出马了，这个案子一定有非比寻常之处。” “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顾池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你都知道我是故意不肯告诉你，那就应该知道我不愿意让你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还不等他说完，林弯羽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就问你一件事，车的后备箱是不是有一具尸体？” 顾池一脸讶异地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并且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生怕引起了其他学生的注意。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因为事发地点在学校，我们不想引起大范围的恐慌，所以就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你怎么会……” 顾池将声音压得很低，和林弯羽之间的距离已经可以用亲昵来形容了。 “你忘了？这件事和我的小说有关系，这正是我准备发表的内容，没想到对方又先我一步将它变成了现实。” 林弯羽声音小小的，悄悄地拉开了和顾池的距离。 “哦对，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后备箱藏尸肯定也是你小说中的一部分。” 顾池叹了口气，原本他想让林弯羽少操心些这些事，也不用每天跟着自己跑来跑去，可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有如他所愿。 “那走吧，一起进去看看吧。” 顾池将警戒带拉开，对着林弯羽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因为车祸发生的岔路口比较狭窄，车子一下子撞到了墙体上，车头都凹陷进去一大半，驾驶座椅都被扭曲成奇怪的角度。 林弯羽刚没走几步，胃里就是一阵翻山蹈海。 哪怕跟着顾池走过多少案发现场，这种生理性的不适还是无法克服。 原本走在前面的顾池回头看到她用袖口捂住了口鼻，面色苍白无比的模样，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湿巾递给了她，“用这个捂住口鼻会好很多，实在不行你就先去外面缓一会儿，别勉强。” 林弯羽摆了摆手，撕开包装袋后用湿巾捂住了鼻子，瞬间，清新的味道立刻冲散了刚刚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顾池，过来看一下。” 不远处，一个男人从肇事车辆的后备箱地方抬起头来，对着他们两个的方向挥了挥手。 正是贺法医，在整个刑警大队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敢直呼顾池的名字了。 “哟，小林也来了，现在的顾池顾大队长没了你就不行喽，连案都办不了了。” 贺法医的一番调笑让林弯羽不自在地拽了拽衣角，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车子的后备箱。 “喊我来看什么？” 顾池很及时地岔开了话题，探着身子向后备箱张望。 霎时，一股子腐肉的味道直冲顾池的鼻腔，直接顺着气管蔓延到了他整个人的身体。 “这人死几天了？” 这种腐尸他已经看到不知多少次，但接触时，还是会有些抵触。 林弯羽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在后面掩嘴轻笑。 “你也不看看这尸体已经变得肿胀了，这血沫子都从口鼻中流出来了，尤其是这舌头都伸出来了，至少已经死了一周以上了。”贺法医摇了摇头，让一旁的助理给顾池拿了个口罩，“跟你说多少遍都不听，血案现场最好戴上口罩，为你好，也为尸体好，免得你一口气没忍住吐尸体上了。” 顾池的脸色一黑，将贺法医挤到了一旁，“好了老贺，别说那么多闲话了，看看尸体情况吧。” “根据我的初步调查，死者的致命伤应该来自头部的一处创口，可以确定死因就是头部受到重创导致失血过多死亡。”贺法医指着死者后脑勺凹陷进去的一块地方。 林弯羽的眼神随着贺法医的手落在尸体的每个部分，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和她一开始在脑海中构思的一模一样。 就在此时，有两个死亡学生的家长吵吵嚷嚷地出现在警戒线外，其中一个看到被白布盖着的尸体，立刻就哭出声来，死活要掀开警戒带钻进来。 “我的儿啊！” 女人疯了似地要钻进去，却被一旁的警察死命拦住。 “女士，在没有调取完证据之前，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永远地失去了心跳，自己却连凑近看一眼的权力都不能，女人立刻扭身抓住一个打扮得像校内老师的人对其逼问：“我儿子到底怎么死的！他这周末走之前还好好的，还说这周回来要陪我一起去逛街，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被抓住的人连忙摆了摆手：“我不知道啊，又不是我撞得你儿子。” “那是谁撞的！” “那辆车的司机，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应该是校内的教授。” 女人松开手，整个人疲软无力地瘫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孩子？ 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极端的想法逐渐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极度悲愤地冲到警察面前怒吼：“我要校领导的孩子替我儿偿命！就是因为校方管理上的疏忽，才导致今天这一出悲剧！不然我儿子也不会死了！” wap. /131/131493/30693272.html 第五十章 谋杀报复！ 眼看着警员已经拦不住她了，顾池这才从后面绕了过来。 “怎么回事？家属的情绪不要太激动啊，你们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咱们办案需要时间，需要经过仔细地侦察，才能最终给遇难的孩子们一个说法，对不对？孩子我们也不会留太长时间，等会儿做完尸检你们就可以带回家了。” 面对贺法耐心的劝导和解释，女人非但没有平静下来，情绪还愈加激动了。 她应该是看出来顾池警衔不低，拼命地往前凑想引起他的注意：“警察同志！不需要侦察了！这就是谋杀！是报复！” 顾池皱了皱眉，如果再任由她说下去的话，恐怕会在学校内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一旦引起恐慌后果就更加不好收拾了。 他朝着周衍的方向瞟了一眼，后者立马会意，从警员中出列钳住了女人的胳膊：“什么报复？什么谋杀？这样，咱们到局里好好说清楚，别在这里闹？” “我不去！” 女人甩开了周衍的手，愤恨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让我在这里说，我偏要说！” 随即，她就站到一旁的长椅上，双手作蓝喇叭状对着外围的学生和老师们喊话：“大家都来看看！聊城大学管理不严，导致我的儿子被社会人员故意打击报复！现在已经和我天人永隔了！我那可怜的孩子啊……” 一直躲在警员后面的校领导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唯唯诺诺地看向顾池：“顾队长，您看……” “我会处理的。” 顾池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如此固执，只能让周衍和杨之洵使用强制手段将她从长椅上拉了下来推进了警车里。 林弯羽侧头和顾池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一般受害者家属在面对警察时，被安抚后就能稍微平静下来，可是这个女人不一样，别人越去安慰她，她反而更加张狂起来，拼命地吸引警察和旁边人的注意力，就好像做着一切都是有目的一般。 “走，先去警局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坚称她儿子的死是谋杀报复。” 顾池点了点头，二人随着刚刚的警车一起回了局里。 在车上的时候，女人明显安静了许多，远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了，这更加印证了他们所猜想的这个女人有另外的隐情。 “你叫什么名字？” “石梅。” 回到警局后，林弯羽照例被留在了监控室，随后顾池还给她带来了一份两周前的报案记录。 林弯羽不知所以，翻开看了几行后才知道为什么。 石梅在两周前就来到局里报案，称她的丈夫韩东杰失踪了，但因为当时报案的时间距离韩东杰失踪才不满24小时，这起报案就没有受到重视。 但是两周后，石梅的儿子也横遭车祸，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背后有人故意谋杀？ 林弯羽想到了石梅刚刚所提到的报复。 难道也是因为他们一家招惹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背后操纵案件的人，所以才会被下此毒手？ 很快，贺法医那边也将死者的dna结果检测了出来，通过和数据库中的信息比对，可以确认后备箱中已经死了超过一周的尸体正是石梅失踪的丈夫，韩东杰！ 而肇事司机也被带回了警局。 “……我真的没有酒驾！这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 同样满头满脸是血的司机一路大喊着进了大门，很快引起了不少警员的注意。 “你给我老实点！有什么话进审讯室再说！” 周衍在后面对准他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娘的，一下子撞死得学生三伤一死！我要是那孩子家长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千刀万剐了！” 林弯羽还来不及细看，顾池就铁青着脸从第一个审讯室里出来了。 “怎么了？她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屁都没放出来一个！”顾池将笔录书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盯着从从房间里挪出来的石梅，“怎么？刚刚在学校不是很能闹腾吗？一到这里了，连话都说不囫囵了！我问东，你答西！你这样的态度怎么配合我们警察工作？” 石梅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哎呀，警察同志，你只要相信，我儿子的死绝对是谋杀，是报复！你们就查这背后的人就行了。你要问我别的，我还真不能说。” 顾池指着她对林弯羽倒苦水：“你看看！这人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又不可能对她用手段，你想想办法，让她怎么开口？” 林弯羽思索片刻，将刚刚贺法医移交过来的dna检测书放在石梅面前：“你知道吗？今天下午那场车祸，我们在后备箱里还发现了一具尸体，那是你丈夫的。” “什么……” 石梅顿时像被抽了魂儿似的，颤抖着手接过检测书，“他居然真的敢动手……” “谁？谁敢动手？” 顾池立刻追问她，但不管怎么问，石梅也只是眼中闪烁着恐惧不停地摇头。 “算了算了，让她先走吧。” 顾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给杨之洵递了个眼神。 虽然没问出来什么东西，但是他下意识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份不一般，不然怎么会吞吞吐吐，回答不上来问题。 “对了，我刚刚看到周衍了，他是不是把肇事司机带回来了？” “嗯，正在审问。” 林弯羽点了点头。 “这个司机和韩东杰的死一定有莫大的关系，叶子月，你先去查清他们二人的关系，是否存在过节。” 一直盯着电脑的叶子月没过多久就将二人的关系表理了出来。 原来这肇事司机名为王学兵，是一家酒厂的经理，负责供应聊城大学中便利店内的啤酒，所以有学校的通行证。 更有一点关键的信息，之前死者韩东杰曾想在王学兵的酒厂进一批白酒，却因为价格问题二人闹了个红脸，生意自然也告吹了，导致酒厂直接亏损了好几十万，都算到了王学兵头上。 wap. /131/131493/30693273.html 第五十一章 新型毒 品 后来王学兵心里憋着这口气一直咽不下，三番五次地去韩东杰家上门讨要赔偿，却都被赶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王学兵因为钱财的问题对韩东杰下了杀手？” 林弯羽颇为费解道，“那他直接杀了韩东杰就可以了，何必又将其儿子撞死，未免也太狠毒了点。” “王学兵这个酒厂经理的职位是他一个朋友帮忙安排的，他平日里游手好闲，倒也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基本上也是吃之前酒厂的老本，所以一下子让他赔几十万，他也有可能怀恨在心。”叶子月将笔记本电脑扭向顾池二人，上面是二人的信息和关系链。 “砰——” 周衍从一间审讯室内推门而出，直接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贺法医？麻烦你从检测室到这儿跑一趟吧？我怀疑手上这个嫌疑人吸了。” 顾池和林弯羽面色都是一凛。 “怎么回事？” 顾池等周衍挂了电话，上前询问具体情况。 “我刚刚审问他的时候，将后备箱内死者的身份告诉了他。王学兵反而一脸惊讶，表示自己绝对不知道车内藏了一具尸体这件事，他还坚称自己没有喝酒，喝的只是无酒精饮料，这我们当然不信，他刚刚吹仪器的时候，显示血液中的酒精含量早就超过80毫克了，妥妥的醉驾。” 周衍指了指房间内的王学兵，“一般醉驾都面色红润，神智不清楚了，但是他反而面色苍白，嘴唇还有些发紫，我就感觉不对劲，所以想看看他到底吸没吸。” 顾池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肯定：“不错，你做的很好。” “哦对，还有，”周衍想到了最重要的部分，“我问他无酒精饮料是在哪里喝的，这人迷迷糊糊地告诉我实在长江路上的皇家一号酒吧。” 聊城的长江路是远近有名的红灯区，这里常年盘踞着不小的黑恶势力，洗钱、贩毒、嫖娼等等，无恶不作。 基本上聊城人一到晚上都会避开那条路走，生怕招惹了那里的大哥。 这王学兵倒好，直接在那里面喝了酒又进大学，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是否和黑社会有勾结。 如果是这样的话，聊城大学对于供货方的审查也太不到位了一点。 很快，贺法医就带着仪器匆匆赶来了。 虽然刚开始王学兵看到又来一架检测仪的时候反应很剧烈，一直强调自己只喝了无酒精饮料，但是在警员的强制执行下，贺法医还是顺利抽取了少量血液滴在了检测板上。 只需要短短几秒，检测板上就显示出了一条指示线和一条试验线。 几人确认了一下眼神，立刻讲王学兵先行关押进了看守所。 贺法医一脸严肃地找到了顾池，将刚刚的血液样本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这个样本我想拿回去做研究，她的结果之快反映出他药效之猛，和我前段时间去省里培训时看到的新型毒品反应差不多，致幻效果是其他普通致幻剂的三倍还要多，是市面上尚未出现过。顾池，你好好把握机会，说不定这一次可以立下一件大功。” “好。” 顾池顿时严肃起来。 涉及到毒品犯罪的案件，警察要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而是穷凶极恶的贩毒成员，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如果贸然前去摸排，一定会打草惊蛇，引起对方的警惕。 林弯羽看着旁边心事重重的顾池，忍不住开口询问：“贺法医跟你说了什么？怎么从他的办公室回来你就皱着眉？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明天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面，下午到点了自己去图书馆就行，我可能要出一趟任务。” 顾池不想告诉她自己要去红灯区踩点这件事。 这个计划甚至还没有告诉周衍三人，而是由他亲自执行，就是怕中途出现差错。如果林弯羽跟上，他非但保护不了她，说不定还要把两个人的小命都搭进去。 林弯羽沉默了良久，蓦然开口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个大概，那王学兵从红灯区出来还吸了毒，你肯定是要去摸查情况的。” 还是什么都瞒不住她。 顾池踩了刹车，将车子在地下室停稳后推开了车门。 “就算你知道我也不会让你去的，这个任务太危险了，我不想再多一个人的性命当做筹码。” 说着，他便迈开长腿向前走去，一边将黑色的外套褪下来搭在肩膀上，一边用手揉着眉心。 足以看出他此时内心的烦躁。 林弯羽要加快步子才能赶上他，只能一路小跑一路抗议。 “为什么不让我去？你没听说过人多力量大吗？你要是遇见什么危险自己在那里脱不了身怎么办？一旦让对方发现你警察的身份，一定会当场把你控制起来慢慢折磨你！” “就是因为这些我才不想让你跟去！” 顾池猛地回头将林弯羽堵在了墙角处。 将近一米九的顾池把她面前的光全部遮住了，沉重的呼吸声喷在林弯羽的刘海上，将她的刘海向两边分开来。 “做事情不能不考虑后果林弯羽，你一个女孩子，平时根本没经过专业的培训，你的体能和反应速度根本达不到去那种地方的要求！不管你是不是着急你的小说，你去了压根儿帮不上忙，懂吗？” 话一开口，顾池就后悔了。 他怎么可以对她说这么无情的话。 果然，面前的小姑娘眼眶里马红了。 林弯羽用力推开顾池，自顾自地向电梯的方向跑去。 “原来在你看来，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小说才坚持去的？我难道不是担心你才想和你一起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会给你拖后腿？那你就直说啊！总是找各种借口来搪塞我！” 顾池呆楞在原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用力地摁下了关门键。 “我不是……” 他想要抬手向她解释，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却将他的话全部堵在了外面。 他明明没有那个意思的。 wap. /131/131493/30693274.html 第五十二章 遭遇骚扰 一个人跑回房间的林弯羽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如果自己刚刚的态度不是那么强硬，好声好气地去求求顾池的话，说不定还有商量的余地。 林弯羽呈“大”字躺在床上，听着门外顾池的脚步声从客厅到餐厅，最后回到了隔壁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算了，就算去求他的话肯定也没用，还不如她自己偷偷跟过去呢。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落地窗看着白色纱帘被风吹得微微飘动。 第二天，顾池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呆到傍晚才匆匆出门，期间二人除了做在一起吃饭甚至没有过多交流。 林弯羽扒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听着外面没有动静后也急急忙忙地跟着他下楼了。 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后，林弯羽一眼就看到顾池就在前面距离她不过十米处低头看手机。 还好是背对着她的姿势，惊魂未定的林弯羽立刻闪身到一旁的柱子后面。 半分钟后，顾池就径直离开了公寓，林弯羽则始终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然而，顾池在出了小区后就坐上了一辆路边的车，林弯羽这才反应过他刚刚在原地驻足是在打网约车。 还好，不远处过来一辆计程车，她招了招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师傅，跟着前面那辆黑车。” 将近四十分钟后，二人前后脚到达了位于长江路中段的皇家一号酒吧。 “小姑娘还来这种地方啊……” 关上车门前，林弯羽还能听到司机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无心向司机解释，盯着顾池进去后自己也闪身钻了进去。 皇家一号酒吧，聊城最有名的夜总会，不仅外观富丽堂皇，进到里面后更是气派十足。单单是大堂的挑高就有十米！大唐中间是一座室内喷泉，在西方神话中有着“财富之神”之称的哈迪斯雕像矗立其中。 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和内饰随处可见，深棕色的地板被打理地锃亮，甚至能倒映出人影。 喷泉两边各有一个旋转楼梯通向二楼，而一身黑色西装的顾池正端着一杯香槟向上走。 这里的一楼是酒吧，二楼则是舞厅，因为还不到深夜，喝酒的人少之又少，来的客人都径直朝二楼走去了。 这一点林弯羽是知道的，所以她在走之前特意换上一套紧身的连衣裙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 一楼的大堂随处可见有酒保穿梭其中，林弯羽等到顾池消失在二楼后，便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是正经的酒保搭讪。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酒保看到林弯羽径直朝他这里走来，便主动迎了上去。 这一举动把林弯羽吓了一跳，彻底打乱了她心中原有的计划。 “也没什么事儿，主要是想来打听一些事情。”林弯羽想了想自己的余额，点了杯价格不上不下的果酒。 “没事，您慢慢说。” “你认识之前到这里喝过酒的王学兵吗？他今天怎么没来？” “噢，您说的是王先生吧，他是我们这里的vip会员，我们这里的服务人员都会记得vip会员的个人信息的。” “就是，”林弯羽凑近了酒保，“我是他朋友，想问问你们这儿还有那东西吗？” 酒保愣了一下，脸上挂起了神秘的笑，“有，但是，想要购买的话还是需要王先生亲自带着过来才可以购买，不然的话请恕我们不能接待。” 林弯羽心里有些着急，但脑子里还是在飞快地想着说辞。 “那我总要看一看是不是真的吧，你看我这卡都带来了，如果品质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合作了。”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晃了晃，其实这张卡里的余额还不到一万，但是为了戏做足一点，林弯羽必须装出一副里面有好几百万的模样。 没想到，皇家一号的规矩还挺严，即使她表现出强烈的求购欲望，酒保还是礼貌着微笑表示不可以。 “那我下次和王哥一起过来的话，还有货吗？” “放心吧小姐，您需要的我们这里随时供应，各种类型，甚至市面上都见不到的新型货物都能满足您的需要。” 眼看着酒保不肯松口，林弯羽准备借口离开，却被从一旁走过来的醉汉拉住了胳膊。 “哎！你干什么！” 林弯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尖叫起来。 “美妞，你想要什么货啊？你别去找你那什么王哥李哥了，跟着我什么都有。”醉汉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她，一边还伸出手在林弯羽细白的胳膊上摸了好几下。 “滚开啊！” 林弯羽想要用力挣开，奈何那醉汉力气大，一时半会儿竟然被钳制得动弹不得。 “美妞，我怎么没在皇家见过你啊？新来的吧？这里的规矩你不懂，来，哥教教你。”说着，这醉汉就要把手中的酒杯对准她的嘴灌进去。 “别碰我啊！” 情急之下，林弯羽摘下耳钉对准男人的手臂狠狠扎了下去！ “啊——” 男人吃痛，一下子松开了手，“草尼吗的贱婊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那点粉？为了找男人？还装什么纯洁？妈的……” 醉汉直接一扬手，把杯中的酒全部泼在了林弯羽身上，“啪”地一声将酒杯摔在地上！ 玻璃渣子顿时碎了一地，酒保这才上来将醉汉拉开。 “先生，您打碎了我们店内的啤酒杯，需要赔偿，请您到前台结算。” 醉汉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但心里还是忌惮皇家身后的老板，也乖乖去前台付款了。 “不好意思小姐，让您受惊了。” 酒保上前递了一块毛巾让林弯羽擦擦裙子上和胳膊上的酒渍。 此时，林弯羽才知道这皇家一号的可怕之处。 在看到女人被陌生男人调戏骚扰的时候，整个大堂内的酒保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会上前来阻止。只有当那个男人打碎了店内的杯子，使皇家的利益受损，他们才会站出来客客气气地说上几句体己话。 “不用了，”她厌恶地摆了摆手，“请问洗手间在哪里？我去洗一下就好。” “二楼。” wap. /131/131493/30693275.html 第五十三章 刚哥 林弯羽应了一声，直接朝二楼而去。 距离刚刚顾池上楼应该过去没多久，应该还能找到他的。 “喂，我怎么没见过你？” 突然，一声洪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将林弯羽整个人都吓得僵住了。 等她僵硬地转过身去，才发现是不远处一个男人被皇家的保镖喊住了。 定睛一看，这一身西装的男人不正是顾池！ 林弯羽从包里掏出手机靠在墙边假装回消息，其实余光却一直关注着顾池那边的动静。 “找人。” 顾池不慌不忙地应对着保镖的盘问。 “找大哥？找哪个大哥？我们老板的熟人我都能记得脸，警告你小子，别撒谎。” 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堵在顾池面前，浑身的肥膘都能将林弯羽一屁股坐死。 “是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我之前没来过。” “哼！我看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想见我们大哥，我需要先搜搜你身上有没有带危险品。” 说着，两个人就朝顾池的口袋摸去。 保镖搜的很仔细，先从脚开始，一点一点向上摸索。 林弯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顾池出警时有一个习惯就是将窃听器当作耳钉挂在耳朵上。 虽然乍一看下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保镖这样细致的搜查，待会儿一定会发现那个被伪装成耳钉的异常！ 顾池手心同样有些微微发汗，但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就在保镖已经搜到他西装的内口袋时，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扑到了他身上。 “宝贝~我不是让你在洗手间门口等我嘛，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林弯羽有些费力地踮起脚尖用双臂环住了顾池的脖子，随后又瞪着一旁的两个保镖，“他们又是谁啊？怎么对你动手动脚的？” “小姐，我们只是对这位先生进行搜身，请您先站到一边儿去。” 因为林弯羽整个人都贴到了顾池身上，两个保镖没办法继续进行搜身。 “哼！你手脚最好放干净点！搜身就搜身，如果让我发现你们顺走什么东西，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早就听出来声音的顾池现在也不得不陪着她演戏。 “好了乖，等他们搜身完咱们还要上楼去找老板谈正事儿。” “好吧。” 林弯羽将手臂抽了回来，顺手摘下了他耳上的窃听器，顺着长裙开叉的地方塞进了高筒靴内。 两个保镖对顾池搜完后，又象征性地搜了一下衣着清凉的林弯羽。 “好了，二位可以上楼了，我们的一把手刚哥就在楼上的包间里，你们去三楼自然会有服务员带你们过去。” “哼，真是麻烦！” 林弯羽撇了撇嘴，对着保镖丢下一个不屑的眼神，转身搀着顾池的胳膊走上楼梯。 “你怎么会在这里？” 转身的那一刻，原本脸上挂着宠溺的微笑的顾池就瞬间拉下脸来，“我不是说了让你呆在家里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嘘，小点声，如果被他们看出破绽咱们都得玩完。” 林弯羽冲他挤了挤眼，示意身后的两个保镖还没有离开。 刚到三楼，顾池还想问个明白，旁边却直接迎来了两个服务生。 “请问两位是要找刚哥吗？” “嗯，是的，麻烦你带路了。” 林弯羽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同时暗暗掐了掐顾池的手心。 一身笔挺西装的顾池只能挤出一张笑脸，跟着服务生向前走去。 整个三楼全都是一个一个的包厢组成的，走廊上有不少男女在搂搂抱抱，还有男人口吐白沫儿倒在包间门口抽搐，俨然是吸大了的模样。 烟味儿混合着香水味儿弥漫在空气中，整条走廊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依靠着昏暗的灯光才能辨别前面的情况。 暗绿色的墙纸和金色的描边与壁灯相称，墙壁上绘有希腊神话的人像，近乎赤裸的肉体映照着嘈杂的走廊，奢靡沉沦的氛围将行走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紧紧地包裹住。 “……老板，这样不太好吧！” 一个女人从一旁的包厢冲了出来，正好和林弯羽的眼神对上。 她能从这个女人眼中看到惊惧和求助的意味。 帮帮我—— 女人的身后立刻冲出来三个男人将她拖了进去。 “想要加薪升职，就得喝了这杯酒！” 林弯羽朝里面看了一眼，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笑呵呵地看着发出求救的那个女人。 “顾……” 话还没开口，顾池就握紧了她的手径直离开了。 他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女人，但是理智让他明白现在不是伸张正义的时候。 “救我！” 尖锐局促的声音被巨大的关门声拦在了身后，林弯羽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去想那个女人充满泪水的眼睛。 “两位，刚哥就在包间里。” 两个服务生在最尽头的一间包厢前停住了，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 顾池敲了敲门，很快，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就打开了门。 “你是……” “我来找刚哥，听服务员说他在里面。” “噢。”女人将二人打量了一番，才回头高喊了一声，“刚哥，有人找！” “进。” 得到回应的女人闪身让出了一条路，抬手吸了一口烟后尽数喷在了走在后面的林弯羽身上。 “咳咳……” 林弯羽被呛得直咳嗽，下意识地抓紧了顾池的手。 “呵呵，还真是个小嫩雏儿。” 女人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几眼，却被顾池的眼神堵了回去。 包厢内的音乐声极大，几乎可以用震天响来形容。 这里比外面的走廊还要昏暗，除了大屏幕上发出的光亮和周围的氛围灯以外，就没有别的光源了。 “喏，那就是我们刚哥。” 房间内同样有服务生在侍应着，好心地给他们指了指刚哥的位置。 顾池将林弯羽挡在身后，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看到了坐在沙发中间的一个平头男人。 看出来这男的正玩到兴头上，将黑t恤都脱了扔在一旁的地上，露出满身的纹身和胸口上的几处刀疤。 wap. /131/131493/30693276.html 第五十四章 试探 这绝对是个狠角色。 林弯羽的呼吸一滞，又往顾池身后站了站，生怕那男人看到了自己。 “刚哥~喝一个嘛~” 他身边围了一圈的女模，个个都身材丰满、衣着清凉。 其中一个将自己胸前的饱满凑到了刚哥的手臂上，媚眼如丝地注视着刚哥。 “刚哥~吃水果~” 另外一个则跪在刚哥面前，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上，一只手拿着叉了西瓜的叉子往他嘴里送。 林弯羽的脑海里立刻冒出来小说中经常会出现的画面，一群妃子围绕着皇上争宠。 “咳，刚哥好。” 顾池走上前一步自我介绍。 然而沙发上的男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只肥手顺势伸进旁边一个女人的衣服里。 “刚哥，你好坏~” 顾池克制住了内心的不适，表现的格外平常，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中华递了过去：“刚哥，抽一根？” 男人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旁边的女人立马会意，接过烟盒抽出来一根放进了他嘴里，并且适时地点上了火。 “呼——” 刚哥吐了一口浓烟，舒服地眯了眯眼，这才将大屏幕上播放着的mv定住。 “我认识你吗？” 顾池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顺便也让林弯羽坐在了自己旁边，“现在不认识，以后不就认识了嘛。早就听说您在这一行里混的开，吃得香，所以就特意来拜访您。” “哼！” 刚哥从喉咙里卡出一口浓痰，直接吐在了顾池前面的地上，“别给我整那虚头八脑的一套！你刚哥在外面混的时候你毛儿还没长齐呢！有话就直说！” 其他人看刚哥的嗓门大了起来，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包间内的气氛顿时诡异到了极点。 “那个，刚哥，您别生气，听我慢慢给您说。我有一朋友，叫王学兵，您应该知道吧？” “哦，小王啊，怎么了？” 刚哥直起身子打量了顾池几眼，突然有些怀疑道，“怎么，我都没听小王提起过你？你真是他朋友？” 顾池连忙摆了摆手陪笑：“真是凡事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啊，我和王学兵吧，其实也算不上朋友，就是一生意伙伴，但是他前段时间欠了我一笔钱，一直没还……” “怎么？他欠的钱你跑来问我要是不是？” 刚哥立马将手里的烟头一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顾池。 昏暗的灯光下，他胸口处的刀疤显得更加狰狞。 顾池丝毫没有慌张，而是站了起来礼貌地朝刚哥欠了欠身，“您误会了刚哥，不是我要来问您要钱的，是王学兵手里拿不出钱，才让我来的。我也是被逼无奈，这两天实在是没钱，才跑来找您的。” 不得不说，顾池将那种卑微的姿态演绎地淋漓尽致。 “哼！小王那家伙，出了事儿自己不负责，倒想着让我给他擦屁股！” 刚哥重新回到了沙发上，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欠了多少钱？” “一百二十六万。” 顾池平静地说出这个数字，就连一旁的林弯羽都替他着急。 顾池啊顾池，你是疯了吗？一开口就问他要这么多钱！ 果然，刚哥也不悦地皱了皱眉：“一百多万？有证据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假装和王学兵认识来套我的钱的。” 顾池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还好他昨晚就让王学兵给他写了这张欠条作为准备。他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字条递给了刚哥。 “这是王学兵当时给我打的欠条，我怎么敢骗您呢。” 刚哥半信半疑的接了过去，翻看了好几遍，这确实是王学兵的字迹。 “奇了怪了，这小王什么时候摊上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没听见他和我说一声，居然还让我帮他还钱……” 刚哥斜眼看了他一眼，将字条还给了顾池，“我要是现在没那么多钱呢？最近手头资金周转不开，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这样吧，你让小王下次带着你一起过来吧，到时候估计就有钱了。” 顾池立刻表现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摆了摆手道：“没事，我看王学兵上次从你这里带的货挺纯的，我当时试了一下，觉得味儿不错。要是没钱的话折成货也行。” 刚哥顿时恍然大悟，呵呵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戳他，“你小子，原来是打的这主意。眼光不错啊，那批货料足味儿正，注射起来比之前的感觉都要爽。小王居然舍得把那批货给你用。” “没有没有，我那天去他办公室要钱，看到他正在玩，就让他给我也弄点，确实可以噢。” 虽然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已经开始愉快地交谈了，但是顾池心里比谁都清楚，面前的刚哥疑心很重，明里暗里都是试探他的话。 “你叫宋雨是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宋好了。”刚哥倒了一杯酒移到了顾池面前，“小宋，你也知道，从国外运回来的货不比国内，品质不太行，我也不知道上次小王给你带的是哪一批次的，你给我说说当时的感受，我好给你提货。” 顾池一只手覆盖在酒杯上，修长的手指不停地在杯口打圈。 “不麻烦你了刚哥，原本来找你要钱要货我就挺不好意思的了，您随便给我拿点就行，我不挑。” 没想到刚哥却执意让他说出当时的感受，不然就不给他提货。 无奈，顾池只能依照着记忆中从周衍口中记到的只言片语进行描述。 “当时注射进去没多久吧，就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身体都轻了不少，那周围的东西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跟魔法世界一样，挺神奇的。” 说着，顾池还眯起眼睛装出一副享受的模样，仿佛是真的在回味当时的情景，那种人的样子她见多了，想要模仿并不难。 “哈哈哈……好！不错，应该是那批货中最上等的品质，你别急，我现在就让人去给你拿。” 说着，刚哥拍了拍手，用眼神示意旁边的服务生去取货。 很快，服务生就带着一小袋蓝色胶囊回来了。 wap. /131/131493/30693277.html 第五十五章 误会 “既然这样，你试试货？” 刚哥将那一小袋蓝色的胶囊推到了顾池面前，“现在验货，也省得以后你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再来找我要说法儿了。” 一时间，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十几双眼睛都盯着顾池。 原本被包间内的烟味儿熏得头晕脑胀的林弯羽此时也因为这诡异的气氛而清醒起来。 她的眼神跟随着其他人的眼神落在了那包胶囊上，顿时，她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怎么？你是怕我给你的东西不好？” 刚哥的声音一沉，将手里的烟头在玻璃缸中碾碎，“你，去给他试试货。” 说的正是刚刚给他喂水果的女人！ 那嫩模一听到要让自己验货，表情瞬间不自在了起来，捏着嗓子扒着男人的腿撒娇：“刚哥，人家这两天身体不好，让其他姐妹帮帮忙，好不好嘛~” 刚刚恨不得黏在刚哥身上的女模这会儿都悄悄拉开了距离，一个个将头勾到了胸口，恨不得自己有一件隐身衣才好呢。 刚哥不耐烦地抬腿踹了一脚，将那女模蹬了好远。 “让你试你就试！怎么？跟着你刚哥我混了这么长时间，难不成以后我还能亏了你？只要你在皇家一天，这货就少不了你的！” 随即他就朝一旁的服务生递了个眼色，那服务生立马会意，上前将一粒蓝色胶囊塞进了女人嘴里！ 不出三分钟，挣扎的女模就彻底软了下来，在地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动着，嘴角还分泌出少量的白色沫子。 “怎么样，小宋？这批货见效快，今天就让你在皇家好好爽一爽？” 顾池暗地了捏了一把冷汗，捏起一颗蓝色的胶囊仔细端详着，随后又装回了袋子里：“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用注射的方式，这种口服的我没试过。” “小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今天不当着我的面验货，别说这批货了，你人都得给我留下！” 无奈，顾池只能故作镇定地拿起塑料袋，在倒出胶囊的时候在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袋子和胶囊都被一旁的林弯羽夺了过去！ “呀！这不就是你说过的好东西！我也要尝尝！” 说着，她就在顾池震惊的眼神中拿起一颗胶囊塞进嘴里，随机整个人附到了他身上去。 “你！” 顾池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不少，他一把捏住林弯羽的脸想让她把东西吐出来。 “怎么？这是你马子？让她试试也好。” 刚哥抱着玩味的心态端详着刚刚一直没有注意到的林弯羽。 而林弯羽自然也不笨，将胶囊倒进嘴里后就一条胳膊攀上了顾池的脖子，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在众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将胶囊吐进了顾池的衣领中。 “宝贝，这胶囊的味道有点怪怪的。” “哈哈！”刚哥适时地拍了拍手，“这刚入嘴味道可能有些怪，等过个两分钟，你就能体验到什么是极致的快乐体验了！” 房间内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弯羽，想看她等会儿发作后的样子。 然而，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别跑……举起手来……” 很明显，是警察的声音！ 刚哥面色一变，立刻招呼着其他人从一旁的暗门里出去。 顾池眼看着人要跑，立刻扑上去准备控制住他，没想到刚哥身后的一个小弟却突然出现，挡住了刚哥的身影。 顾池一下子扑到了小弟身上，干脆心一横和他扭打了起来！林弯羽也蹬掉高跟鞋上前帮忙，一个横踢把人绊倒，总算是将小弟死死地控制住了。 情况危急之下，刚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扭头恶狠狠地盯了顾池一眼就匆匆钻进了暗门里。 “警察！不许动！” 就在此时，包间的门被猛地撞开，五六个警察纷纷冲了进来，将顾池和另外一个小弟团团包围住。 “起来起来！抱头蹲下，不准打架！” 为首的一个警察上前将二人分开。 “刚哥从那里跑了！”顾池指着暗门的位置大喊，“快去追啊！” 警察们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男人的话。 “再晚一步他就跑远了！”顾池急得从地上爬了起来向暗门的方向追去，却被一个警察用警棍打中后背跌倒在地。 “顾池！” 林弯羽惊呼一声，想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却被另外一个警察拦了下来。 “男的和女的沿着墙根站成两队，都抱头蹲下去！” 为首的警察掏出对讲机：“队长队长，尽头房间发现几人聚众嫖娼。” “收到，清点好人数都带回派出所内。” 顾池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将自己和林弯羽当成这里的嫖客和小姐了。 他看了看这队警察胸前的名牌，确定是派出所分局的，不认识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同志，这都是误会，我是市里刑侦大队的队长顾池。” 那警察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刑侦大队队长？那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最近聊城大学的命案我查到和这个皇家一号有关系，所以今天潜进来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证据。”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聊城大学的案子确实是这两天刚发生的事，但负责这个案件的队长怎么会这么巧让他们遇见了？ “那你的证件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顾池下意识地摸向衣服口袋却摸了个空，这才意识到今天自己换了一身衣服，为了安全起见都没有把证件带到身上。 警察看他拿不出来证据，便不耐烦地用警棍戳着他站到墙根去：“装警察也不说准备好假证件，一张嘴谁都会说瞎话。” 另一边的林弯羽急急地举起手：“警察同志！我可以证明，他真的是刑侦大队的队长！” “你能证明？我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殴打这个人！我看你就是和他一伙儿的！行了行了，我没时间听你们那么多废话，有什么情况回派出所再说。” 说着，就指挥身后的警员将他们用手铐拷了起来推出了包厢。 wap. /131/131493/30693278.html 第五十六章 冷战 回到长江区分局，顾池就要求自己需要给市直警局打电话。 警员看他说得信誓旦旦的样子，便向他要了电话号码自己亲自去打。 那边接电话的人是周衍，了解了大致情况后表示自己会马上赶过去，而顾池和林弯羽则被暂时关进了一间闲置的办公室内。 “喂，你一个刑侦大队的队长，他们怎么会不认识你？你平时都不去各个分局串门吗？”林弯羽撞了撞顾池的肩膀，想要缓解一下气氛，没想到顾池却一直黑着脸没有说话。 其实，林弯羽心里清楚，自己刚刚的举动实在是太为过火，但是除了那样做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别生气了，我也是一时情急，所以才会那样做，我向你保证……” “林弯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这个社会远比你想象得要险恶许多！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你一旦染上这辈子就毁了的东西！” 顾池打断了她的话，紧紧盯着她的眼眸中透露出猩红。 “喂！里面人小点声！” 在门口看守的警员踢了踢门以示警告。 从第一次到现在没有看过顾池一次红脸的林弯羽被吓到了，眼眶红了后憋了很久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你凶什么？我不是为了你好吗？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吃下那胶囊吗？而且后来我不是也吐出来了一点事儿也没有？当时我不试就是你来试，与其让他们静静地看着你吃下药，还不如我从旁边捣乱然后趁着他们惊讶的时候吐出来。” 林弯羽气急，她是有把握自己不会出事才这么做。 “你懂不懂自己刚才在做什么？”顾池冷冷地盯着她，脸色差到了极致，他刚才是真以为她吞了下去，心脏直接漏了半拍。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一定要计较那么多？” 林弯羽将身子转到另一边不再看他，顾池也同样闭口不言，房间内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外传来了嘈杂的动静，周衍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也正常，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 “对对对，希望顾队长能够理解。” 很快，房间门被打开，身穿警服的周衍和叶子月二人快步上前帮顾池和林弯羽解开了手腕上的手铐。 “顾大队长，真是抱歉，听说我们的警员在行动中误伤了您，请让我代替他们给你赔罪了。”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上前对着顾池鞠了一躬，看警衔应该是警队的副局长。 “没事，可以理解，也怪我当时没带警官证，那些警员也只是按规矩办事。”顾池摆了摆手，径直出了办公室门，林弯羽只是低着头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没有说。 “怎么回事啊？看起来气氛不太对啊？” 叶子月撞了撞周衍的肩膀，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咱队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和谁都能吵起来，不过能把小林姐这么好脾气的人惹生气也真是没谁了。” 两个人低着头嘀嘀咕咕，一下子没注意撞上了突然停下的顾池背上。 顾池斜睨了他们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比开口还要更有压迫感一些。 “对了，刚刚跟我们一起被带回来的一个男的，他在不在这里？” 副局长立马点了点头，“在在在。”同时示意旁边的警员将那男人带来了。 在等待着他们提人的时候，顾池问起了他们这次出警的缘由：“皇家一号那种灰色地带，一般不牵扯特别大的刑事案件不会有警队愿意去搜查的，你们这次是什么原因？” 在夜总会带头抓捕顾池的那名警员主动站了出来：“我们也是接到有群众报案，说是皇家一号有人聚众嫖娼，而且涉事人员还是体制单位中的高层领导，事关重大，我们才出警的。” 顾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是巧合他绝对不会信，今天他来皇家一号这件事除了林弯羽没有第二人知道，怎么就这么巧有人报警？ 他抬头看了林弯羽一眼，却正好和对方的视线汇聚到了一起，慌得他立刻转过身去干咳了一声。 很快，警员就带着那个小弟走了出来。 “顾大队长，这是你要的人。” 副局立马上前亲自将人和钥匙都交到了顾池手里。 “嗯，辛苦了。” 顾池淡淡地道了声谢直接扭身离开了，只留下周衍和叶子月在不断地回应着副局长的道歉。 “顾大队长，这次是我们长江分局招待不周，如果下次有需要的地方，随时联系我们！” “好了好了，副局，您请回吧，我们顾队既然说了没事儿就没事儿。” “唉，我这副局才坐上来没几天，是真怕这顾大队长一纸诉状把我告到市里去，我这有苦也说不出啊。”副局长擦了擦额头上直冒的冷汗，和周衍周旋，这次出警还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坏了顾队的事，要真告上去，他这副局也不用做了。 “我替我们队长保证，绝对不会！好吧？您回吧。” 三个人推拉了好久，副局长才战战兢兢地回到了局里。 “队长？你怎么一个跑去皇家一号了？未免太危险了些，至少要跟我们说一声，万一出了事儿我们至少知道你在哪儿啊。” 周衍拉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室，熟练地发动汽车开了出去。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任务的进展就越不顺利，尤其是让某些人知道！” 顾池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林弯羽，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坐在后座的叶子月有些担心地看了一旁的林弯羽一眼，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从侧面来看更加娇憨可爱，但是长长的睫毛下却不知藏了怎样的情绪。 她伸出长臂将林弯羽圈在怀里轻声安慰：“小林姐，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你别难过，不然我们看着都挺伤心的。” “别管她！” 顾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就是要让她长长记性！” wap. /131/131493/30693279.html 第五十七章 逼供 原本就有些委屈的林弯羽在听到二人的话后，眼泪终于悄悄地滑了出来。 她偷偷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摸了一把眼泪，将头转到了窗外，对着叶子月摆了摆手。 叶子月虽然平日里爱开她的玩笑，但这个时候看她掉眼泪，自己心里也跟着心疼。 她拍了拍副驾驶的座位：“顾队，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林姐平时跟着咱们跑前跑后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还不说人家帮你破了两件案子了，你现在说给人家甩脸色就甩脸色，这算什么道理啊？” “好了小叶，少说两句。” 周衍回头低声提醒她。 “我就是为小林姐打抱不平呗，有什么事说出来不好吗？有问题解决不好吗？这样冷战真的没啥意思。”叶子月努努嘴，她只是为林弯羽不值。 “好！你不是想听吗！我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顾池的声音猛地在车内响起，将周衍都吓得哆嗦了一下。 “我们那会儿在包间里和皇家一号的老大对峙，那刚哥拿来一袋蓝色胶囊要看着我吃下去，她冷不丁地突然夺了过去自己全吃下去了！幸好是后来偷偷吐了没被发现，这样高风险的事情，你知道我当时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还不能生气？” 刚好，车子到了警局的院内，顾池直接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并且将后座的小弟也拖下了车。 “我去审他了，没别的事儿的话就把车祸案和藏尸案好好梳理梳理！没事儿别总操心别人的事儿！” 那小弟恐怕也是被顾池的脾气吓到了，都不用顾池在后面催，自己都乖乖地走进了警局。 “我的脾气，你刚刚应该看到了，如果不想让我把你当作出气筒的话，有什么事儿就主动招出来！” 顾池手脚麻利地将人锁在椅子上后，自己则去一旁接了杯水后坐在了对面的皮椅上，两条长腿搭在了办公桌上。 “名字，年龄。”顾池紧紧盯着他。 “王大力，二十三岁。”他缩了缩脖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顾池看他这样也懒得绕圈子，开门见山道：“那个刚哥卖的什么你知道吗？”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大力虽然心里害怕，但嘴还是挺硬，哪怕浑身发抖了还坚持自己和这件事没关系。 “哼，不知道？那你知道你们刚哥给我拿的那粒蓝色胶囊是什么吗？” “蓝色胶囊……”他滴溜溜转着眼珠子，“你们说那是货，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我是第一天才去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天才去？看来你能力不小啊，才去就被安排到老板身边了？” 小弟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是第一天被调到老板身边干活。” 顾池将腿放了下来，将被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第一天，你就敢拦在他面前？” 顾池立马将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拉了过来，在上面筛选本市的人口档案。 顾池瞟了他一眼，将自己看到的资料一字一句读了出来，“王大力，二十三岁，无业游民，因为高中时在校内打架斗殴所以被学校开除。未婚，但有一个近六十岁的老母亲，父亲失踪。” 顾池将笔记本“啪“地合上，起身来到了王大力身边，“你母亲知道你在夜总会上班吗？” “别告诉我妈！” 王大力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算了，反正你也找不到她住在哪里。” “找不到？团结路团结村7号楼一单元201室，我说的对不对？”顾池盯着手里的文件，只觉得对方说话无比可笑。 “你怎么会知道！” 王大力的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在椅子上疯狂挣扎着，“你别去找她！你要是找她，我跟你没完！” 也不管他吼得多大声，顾池始终当作没有听见，装作起身要走的模样。 “我求你了警察同志！你别去找她的麻烦，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现在老了还有高血压，我怕，我怕她……” 顾池绕了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就在你的刚哥和你母亲之间做个选择吧，我只给你三分钟。” 说着，他便离开了审讯室在监控中观察王大力的举动。 这三分钟对王大力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如果要做一个坏人，最好就要放弃所有的软肋和底线，否则就会因为时常受到良心的谴责而感到痛苦。 三分钟过去了，顾池再次进入到审讯室内。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大力居然选择了刚哥。 “你去给我妈说吧！就算你去跟他说，我也真的是第一天去刚哥身边打工！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池在惊诧之余觉得好笑。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在这里维护了刚哥，你出去之后他就能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王大力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不管你怎么说，我只有一句话，不知道！” 看到这小子确实不愿意说实话，顾池从口袋里摸出了当时林弯羽吐出来的蓝色胶囊，丢在他面前。 “那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他将这粒胶囊捏在手里，对着光闭上一只眼睛仔细端详着，“你应该还记得，刚哥身边的女人吃完这个后是什么反应吧？你说实话，或许还能减刑，为了你母亲，好好想想吧。” 王大力咬咬牙，松口了。 “我说！我说！” 顾池这才将蓝色胶囊又揣回了口袋里。 “是刚哥威胁我，说我如果将秘密说出去的话，就会去找我妈的麻烦。”王大力哭丧着脸，腿都是抖的，“我想着你们是警察，就算是再怎么样，至少也不会对我妈做什么，我才……” “捡重点说！” 顾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好好好，我说。”王大力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我真的也没骗你，我就是一个打杂的，什么都不知道，刚哥说什么我做什么就行。” “那这么说，你也一定参与贩卖了？” “没有没有，我真的刚进皇家一号，刚哥还没那么信任我。” 顾池盯着他，冷声道理：“王学兵是你什么人？” wap. /131/131493/30693280.html 第五十八章 释怀 “啊？王学兵？不认识，警官你是不是认为姓王的都是一家啊？……” 王大力故作冷静，显然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那韩东杰呢？你认识吗？”顾池很显然不信他的话，冷冷地盯着他。 “嗯……好像是有点印象的。”王大力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道，“我记起来了！他应该个子不高，人也挺瘦的，之前经常来刚哥这里拿货，不过最近有一个星期都没见过他了吧？” 顾池点了点头，看来王大力并不知道韩东杰已经死了的事情，至少如果这件事是王学兵做的话，王大力并没有插手。 他又询问了一些关于皇家一号内部人员和关系的事情后，便吩咐警员将他带下去了。 出了审讯室，顾池只觉得头痛欲裂，看到墙上的挂钟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除了几个值班的警员，其余人都已经回家了。 接了杯水对着窗口站了一会儿，让略微有些寒意的晚风吹醒自己昏沉的头脑后，顾池也准备离开警局，说不定林弯羽早就已经回到家睡着了吧。 他想到那个义无反顾抢走自己手中的毒品吞下的身影，心中忍不住一软。 “嘶！”经过大厅的招待长椅时，顾池一不注意被脚下的异物绊了一下，他这才发现林弯羽就在椅子上蜷缩着睡着了。 “小李，她怎么没走？” 顾池询问今天负责值班的警员。 “噢，那会儿周衍哥说要送她回去，她说她要在这儿再等会儿。” 等谁？ 当然是等他了。 顾池盯着林弯羽那张婴儿肥的脸，可能是因为长椅睡着不舒服，她的眉头还在紧蹙着，嘴里也偶尔冒出来几句呢喃声。 看了半晌，顾池才回过神来，从自己的办公室抱来一张毯子盖在她身上，那是他之前在警局加班过夜时用的，没想到今天还又派上用场了。 原本顾池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但林弯羽还是被惊醒了。 “嗯？顾池……你审讯完了？” 刚睡醒时软糯的声音一下子戳中了顾池的心，他很快将脸别到另一边，嘴里应了一声“是”。 “既然你还没走，那就坐我的车，回家睡吧。” 虽然态度还是冷冷的，但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关心。 林弯羽微微一笑，拉住了他的手。 “呃……你……” 冰冷的手被突然牵住，顾池的心脏简直都要漏掉半拍。 “对不起了，今天晚上在车上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进去了，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什么都没有和你商量就自作主张，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林弯羽垂着头，可再来一次，她任然会这么做。 顾池有些僵硬地回头，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知道就好，你这么冒险也是为了我，我就算再生气事后也不该吵你，这件事也有我的不对，对不起啊。” 林弯羽的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松开顾池的手向门口的方向走去，留下顾池在原地回味着刚刚那只温香软玉的手牵着自己的感觉。 “还愣什么！快走吧，再不回家天都亮了！” “哎！来了！” 顾池快走了两步，和林弯羽保持并排，两个人虽然没有说，但都感觉距离彼此的内心又更近了一些。 …… “咚咚咚——林弯羽！快点起床！” 还在睡梦中的林弯羽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足足三秒，她才反应过来门外的是顾池。 “林弯羽！你再不起来我就进去了！” “起起起！我已经起来了！” 林弯羽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同时以飞快地速度换好了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最后再若无其事地拉开门：“我早都起了，只不过是在收拾房间。” 顾池瞟了一眼她身后杂乱的床铺，将一杯温水塞进她手里，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听。 “是吗？说谎之前我建议你先把眼角的不明物体擦掉。” 趁着林弯羽洗脸刷牙吃饭的功夫，顾池将今天一早贺法医传过来的尸检报告简单的说给她听。 解剖结果显示，韩东杰的口腔内有少量的沙砾以及浮游生物，加之尸体腹中有大量的积水，四肢肿胀和腐烂的程度较之正常尸体更加严重，因此法医组推测韩东杰应该是被溺死的，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在水边，是在车祸案的当天被抬进王学兵的后备箱内。 说着，顾池还将手机上的图片放在林弯羽面前。 “……咳咳！顾池！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顿早饭，光是听你那些描述我都已经没胃口了，你还让我看照片，你没有良心啊。” 顾池笑眯眯地坐在她的对面，托着下巴看她：“这就是对你晚起二十分钟的惩罚。” 林弯羽翻了个白眼，将饭碗往前一推：“不吃了，吃饱了。” 她又不需要去上班，为什么也要和他一样起这么早！ 顾池满意地看了一眼空碗，起身套上了警服外套：“等会儿把碗收拾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哪怕你吃完饭再去睡觉我也不管你。” 林弯羽撇了撇嘴，盯着他宽厚的肩膀和笔直的长腿出神。 直到顾池已经出门上班去了，她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昨天回来之后顾池对她温柔不少，可能是对昨天的事情的弥补吧。 林弯羽打了个哈欠，花了三秒钟决定自己是去睡回笼觉还是更新小说，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自从认识了顾池之后，她跟随出警的时间越来越长，留给小说的时间却越来越短，再不好好更新下去恐怕下个月的房租又要没着落了。 而另一边回到警局的顾池，则打算再次提审王大力，凭借着他和刚哥以及王学兵之间的关系，他不信问不出点什么。 果然，经过一番回忆，王大力终于坦白王学东是他表哥。 “当时我记得刚哥跟我说过，他手下一个姓韩的员工想用内部员工价拉走一批酒，但是我哥没同意，说是内部员工价限购，那那个员工一下子想拉走那么多酒是不可能的。两个人因为这个事儿吵得不可开交，当时都闹到皇家去了。” wap. /131/131493/30693281.html 第五十九章 欲壑难填 “那后来呢？” 顾池敲了敲笔录本，示意他一口气说完。 “后来刚哥出面，说两个人都是皇家的客人，他愿意做这个和事佬，帮那个员工用员工价多买几瓶，少的钱他来补。虽然数量上跟员工提出来的要求差的有点远，但也算给他面子了。但后来有一天我哥气冲冲地跑来皇家，说是那个员工私自运了酒出去，结果也算他倒霉，那运车的卡车在中途侧翻了，一大半酒都碎了，而这件事最后酒厂的老板说让经理负责，也就是我哥赔钱。” 顾池点了点头，原本他以为王、韩二人是生意上的伙伴，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内幕。 既然是酒厂，那附近一定有水源，而这一条件也符合死者被溺死的情况，说不定第一案发现场就在那个酒厂附近！ 顾池让警员将王大力带走，自己则拿出了王学兵管理的酒厂附近的地图。 果然，在酒厂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处湖泊，完全符合他的猜想。 事不宜迟，他立刻带着周衍等人前往酒厂。 因为酒厂没有休息日，所以工厂内还有不少工人，警察的出现还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请问你们是？” 一位头头模样的男人迎了上来，狐疑地看着顾池带来的一大批人。 “你们酒厂的经理王学兵涉嫌杀害手下员工韩东杰，我们前来进行调查。”说着，顾池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哦哦，请进请进。” 男人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还在慢吞吞地消化着顾池的话，直到一行人走出去好远他才一脸惊诧地自言自语，“王经理居然杀了韩东杰？” “怎么可能……” 几个员工在那边议论声引起了顾池的注意，但他并未插嘴，照常盘问眼前的人：“麻烦问一下，您现在在酒厂负责什么工作？” 男人愣了一下忙不迭的应声：“我是这里的副经理，这两天王经理不在，所以我就暂时处理酒厂的全部事宜。” “那你知道韩东杰之前在酒厂里的岗位是什么吗？” “当然当然，他就是负责仓库管理那一块儿的。” 怪不得，既然是负责仓库，自然有很多方法可以将酒偷偷地运出去。 顾池点了点头，让他通知所有的工人都暂时停止工作，到一楼的酿造厂集合，两个小时后就可以恢复了。 副经理哪里敢耽搁，立刻通过对讲机让所有部门都停下手头的工作了。 顾池带着人径直来到了仓库，这里是案发现场的可能性一定最大。 果然，在一阵仔细地搜查过后，他们在仓库一角的墙壁上发现了少量的血迹，虽然已经被人为地冲洗过，但是还能看出来星星点点的血渍。 顾池立刻让一旁的人使用便携测序仪做了dna比对，确定这墙上的血渍就是死者韩东杰的！ 不过既然出血量不大能够被擦洗，就说明在这里韩东杰还并没有死！ 他立刻转身询问一直战战兢兢跟在他们身后的副经理。 “你们这酒厂附近应该有一处湖泊，带我们过去看看。” “是！是！” 在副经理的带领下，他们走了一条厂里人经常会走的小路来到了湖旁。 因为要供应一整个工厂的用水，这片湖泊占地面积巨大，沿湖还有一片半人多高的灌木丛，想要从中发现一些关于韩东杰和王学兵的线索还真不容易。 与此同时，叶子月和杨之洵二人带着一众精英警员和市里的缉毒大队一同包围了皇家一号酒吧！ “我们顾队说了，进去的人只要是没见过的面孔都会面临搜身，贸然闯进去行不通。”叶子月歪着身子在副驾驶的位置观察皇家一号的大楼，“这夜总会一共六层，旁边是一家同样高的酒店。这样，我带着人在旁边的酒店开一间顶层的房间，然后通过安全通道上到天台再转移到皇家的天台，等到我们进入后，通过对讲机告诉你，你们直接带着人进来。” “明白！” 确认四周没有可疑人员后，叶子月和杨之洵率先从车上下来向酒店走去。 “一间标间，顶楼。” 前台的服务生磕着瓜子，戏谑地看了他们一眼：“标间？俩小年轻都到这儿了还腼腆呢，咱这儿的大床房比标间还便宜一点，不然我给你们刷个大床房？” “行行行，哪个便宜刷哪个。” 很快，刑侦大队的警员都在顶楼的房间里汇合了。 “我和杨之洵先打头阵，你们看我消息行动。” 说完，叶子月就率先拉开房门溜进了安全通道间。 两个人的行动意外地顺利，成功来到了皇家一号的天台。 然而，意外来得很快。 就在他们拉开天台的门准备进去时，却正好和不远处准备上天台寻求刺激的嫖客和小姐看到了。 “你们——” 叶子月身手敏捷，直接上去堵住了他的嘴，杨之洵则迅速给警员和缉毒大队发消息。 然而皇家一号内的安保系统是他们想象不到的健全，监控室内时常有人，在看到他们后便立刻指挥保安上楼抓捕他们！ 还好其余队员和缉毒大队的支援速度够快，赶在安保找到他们之前就将这个皇家控制住了！ “小叶姐，之前我还没来过皇家一号，没想到这里面这么豪华？” 杨之洵趁着缉毒队员搜查毒品的时候，将每一层都粗略地参观了一遍。 “哈哈，这行转赚钱啊。你听过有一句话没，如果一件事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手的风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见他人间一切法律。” 杨之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欲壑难填啊，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很快，缉毒大队就将这次缴获的成果清点了出来：除了一些普通的毒品，他们还在四楼的仓库中找到了大量的蓝色胶囊！ wap. /131/131493/30693282.html 第六十章 造访石梅 顾池和周衍带领的搜查工作也有了眉目。 “队长！这里有发现！” 顾池等人匆匆赶了过去，发现在一片微微倒伏的灌木丛中发现了一个碎布条。 “看样子很新，应该就是这几天留下来的。” 盯着那根黄色的布条，顾池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颜色的衣服。 到底是哪里呢…… 他的脑海中飘过一个身影—— 石梅！ 当天他审问石梅的时候，对她一身黄色的裙子记忆犹新。 “先收到证物保留袋里，这个应该是韩东杰的妻子石梅不小心留下来的衣服布条，不过还需要确认。” 恰好此时，一直在监控室内查找五天之前酒厂监控的周衍的声音在对讲机中响起。 “顾队顾队，在23号的监控视频中还发现了死者妻子石梅的身影。” 这个石梅绝对有问题！ 顾池想到那天询问她为什么要说那场车祸是报复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肯说，现在想想，石梅绝对知道点什么。 “收到，现在准备出发去石梅家了解情况。” 不出一个小时，顾池的车子就出现在石梅所在的小区门口。 “等会儿你和我进去就可以，别的警员暂时不用出动，省得打草惊蛇。”顾池忙着给其他人交代事情，没注意到周衍的目光一直落在车外一个女人身上。 “那不是小林姐吗？” “在哪儿？” 顾池立马回头向车外看去。 果然，不远处那个四处张望着的女生不是林弯羽还能是谁？ “算了，周衍留在车上等指令，我先下车。” 说着，顾池就自顾自地拉开车门去追前面的林弯羽。 “我说，这俩人不是昨天晚上还在吵架吗？” 周衍张大嘴巴看着匆匆离开的顾池，一脸疑惑地询问后面的警员，然而后面的人也都耸了耸肩表示不清楚。 “不是吧，顾队变脸也太快了，为了小林姐直接放弃战友啊。” 周衍摆烂地瘫在副驾驶上叫苦连天，“我看总有一天小林姐要取代我的位置。” “林弯羽！” 顾池一路小跑，喊住了在道路中间驻足的林弯羽。 “欸？你怎么在这里？” 林弯羽一脸惊喜地朝他挥了挥手，立刻凑到了他身边，“正好我找不到9号楼在哪里，我也不好意思问，你去帮我问问。” 听到9号楼的顾池有些疑惑：“你也是来找石梅的？” “对啊，难道你也是？” 林弯羽的嘴角一扬，“还真巧。” 原来，石梅的儿子曾经在林弯羽兼职的图书馆借书，但现在人也不在了，所以书也一直没有还上。林弯羽通过她儿子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了石梅，对方说这两天忙，没时间去还书，让她亲自来取。 正好林弯羽今天下午也没什么事儿，就先来取回借走的图书了。 “那你呢？你来又是因为什么？是案子有了新进展来通知她的吗？” “算是吧。” 顾池将今天在酒厂的发现告诉了她，“我觉得石梅也很可疑，说不定她也参与到了杀害自己的丈夫一案中。”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很快就来到了石梅居住的9号楼。 “咚咚——石姐，我是图书馆的，过来取书的。” 按响门铃后许久，屋内才传来了动静。 “你来了，欸？怎么这不是上次的警察同志吗？” 石梅在看到她后面还有一个人的时候表情有些惊诧，但是很快就让他们进了屋子。 二人很快注意到墙角处放了几个大的纸箱，屋内也变得空荡荡的，多了几丝荒凉。 “您这是……” 林弯羽指了指墙角的箱子。 “噢，那些是我丈夫和儿子的，现在他们人都走了，留着他们的东西我看着总伤心，所以就干脆打包打包装起来，等到时候跟着尸体一起火化好了。” 石梅的眼睛有些红肿，看起来应该是哭了很久了。 她缓慢起身将两个箱子拖到林弯羽面前：“这些都是我儿子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哪些书是他从你们图书馆借的，就麻烦你亲自找一找了。” “没事没事，我这里都有记录，我来就行。” 林弯羽帮忙将已经封好的纸箱打开后，仔细地在里面搜寻起来。 而顾池则在房间内四处打量。 “警察同志，这么长时间了，到底有线索吗？” 顾池侧身，石梅就站在他身后，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期许。 “不好意思，暂时还没有特别多的线索。” “哎哟！怎么这么慢啊！”石梅一下子崩溃起来，抽了一张纸巾擤了擤早就通红的鼻尖，人就像被抽了魂儿似的瘫在沙发上，嘴里喃喃着：“我都说了这一定是报复，你们怎么就不听。” “你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真相？” 顾池踱步来到她身边，“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这起案件是报复的原因？” 石梅沉默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不肯解释。 “那好，我问你一个别的问题，你认识王学兵吗？” “呃，认识，那是我男人的领导。” “既然认识，你总该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吧？” 石梅有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倒是和王大力的供词差不多。 “噢，所以你就通过这件事觉得，王学兵为了报复所以杀了你丈夫？那这是关键证据啊，你为什么不肯说？” 又是一阵沉默。 “我刚刚从韩东杰工作的酒厂过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几天前应该就是你丈夫失踪的那天，你也去了酒厂，这是为什么？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嗯，我是去探班的……正好那天没事儿，去看看我男人……”石梅回答得含糊其辞，让古驰不得不警惕起来。 而林弯羽也找到了从图书馆借走的全部图书，其中一个熟悉的封面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眼球。 因为图书馆向外借书都只留下书的编号，所以林弯羽一开始也不知道他借走的书中居然有《十二金钱镖》这本书！ 她翻开序言，那段标红的语句再次进入她的视线里。 难道是巧合？ 为什么石梅的儿子会借走这本书？ wap. /131/131493/30693283.html 第六十一章 钞票纸箱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丈夫就是被王学兵害死的！我要你们把他抓起来偿命！”石梅突然疯了般的吼声一下子将林弯羽的思绪拉了回来。 “石姐，你先别激动，他问你这些不也是为了查案吗，你要是这样不配合调查的话，让真正杀害你丈夫的凶手逍遥法外了怎么办？不行你先冷静一下，等会儿咱们再继续行不行？”说着，林弯羽朝顾池使了个眼色，将石梅搀扶到卧室坐下了。 “呼——” 顾池长出了一口气，两条胳膊撑在窗台上向外面眺望。 很快，林弯羽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站在了他旁边。 “你也别太着急，她真的有问题的话，自己慢慢就会露出破绽的。” “我知道。” 顾池歪头用余光观察背对着他们坐在卧室的石梅，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总是对问题避而不谈。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将事情真相告诉警察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为什么总是要遮遮掩掩。 过了有十几分钟后，林弯羽再次进到卧室里面。 “怎么样？情绪好些了吗？” 石梅用手指绞着衣角，显然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嗯。” “坐吧。” 顾池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先坐下。 “既然你不想说，那咱们就来聊点别的。”顾池长出一口气，坐在了她对面，“我记得当时车祸案当天，你不是穿了一条黄色的裙子吗？还在吗？” 石梅抬眸飞快地扫了他一眼，随即又迅速地低下头。 “什么黄色裙子？没什么印象了。” 一旁的林弯羽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石梅是真的不会撒谎。 “就是你被我带回局里做笔录那天，身上穿的黄色裙子。”顾池耐心地跟她解释。 “不好意思，可能真的不记得了，这两天忙着收拾家里，情绪也比较低落。”石梅看两个人都不说话，又急忙补充道，“也有可能是我不喜欢，所以扔掉了，总之现在也找不到了。” 顾池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掏出刚刚从酒厂带来的密封袋，扔到了石梅面前。 里面装的正是从湖边灌丛中找到的黄色布条！ “你仔细回忆回忆，你那件裙子是不是这个颜色的？” 石梅抠着自己的指甲，嘴里小声嘀咕着：“应该是吧，看着确实挺眼熟的。” “既然这样，我们暂时认为这根布条就是从你的裙子上撕落下来的，对你进行询问，有问题吗？” 原本想反驳的石梅对上顾池锋利的眼神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根布条就是我们在你丈夫工作的酒厂发现的，并且是在距离酒厂不远的湖泊旁边发现的，你能跟我说说你去湖边做了什么吗？” 石梅目光闪烁，躲避着顾池的视线：“没啊，我没去湖泊旁边。” “那你的衣服布条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那……我前两天没去酒厂吧？应该是我记错了。” 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让顾池失去了耐心。 “石梅！老老实实地交代是你唯一的选择！你这样故意拖延警务进度是要受到处罚的！” 没想到石梅的态度也激烈起来，尖锐的嗓音直直地钻进顾池和林弯羽二人的耳朵里：“难道你怀疑是我亲手杀了我的丈夫和儿子？！你作为警察不赶快去收集证据破案，反而在这里跟我纠缠不清！难道这不是你们的失职吗！” 一边说，石梅一边将矛头又指向了林弯羽：“还有你！我看你也就是和他一伙儿的！说是来取我儿子借走的书，其实就是故意套出我的家庭住址好和他找上门来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您先冷静一下！” 林弯羽想坐在她旁边帮忙安抚情绪，却被石梅一挥手推倒在地！ “林弯羽！” 顾池着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儿，你先别激怒她了。” 林弯羽摆了摆手，让他专注在石梅身上。 可现在的情况是，石梅面对警察根本冷静不下来，亦或者说故意愤怒，不管顾池说什么她都是一副对方要她命的架势，双方压根儿没办法沟通。 “这根黄色的布条对整个案子来说是关键的证据，你先把箱子打开让我们检查一遍，这样才可以消除你的嫌疑！” 然而，在听到二人要检查自己箱子的时候，石梅立马紧张起来，顺手从墙角抄起一根扫帚挥舞着。 “滚！快滚！我们家不欢迎你！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你翻看我男人还有我儿子的遗物！这些东西马上就要拿去烧了！老祖宗的规矩，翻不得！” 一时间，摆放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包括花瓶等易碎品，都在挥舞的扫帚下掉落在地上，原本就杂乱的房间此时更是一片狼藉。 “说归说，不要动手伤人！” 顾池将林弯羽推到一旁，自己尝试着夺下石梅手中的扫帚，“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将亲人的遗物拿去烧了？难道是因为其中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石梅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挥舞着扫帚赶人，。 被推倒一旁的林弯羽看着不远处的纸箱，其中有几个包装得格外仔细，还用记号笔标上了星号。 她有预感，这几个箱子中一定装着不一样的东西，说不定就是破获这件案子的关键！ 趁着一旁石梅的注意力都放在顾池身上时，林弯羽抄起一旁的剪刀将胶带划开，随着“哗啦——”一声，她用力扯开了箱子。 而石梅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立马紧张地朝着她的方向跑来，甚至顺手将扫帚丢了出去！ 不过顾池压根儿没给她有进一步行动的机会，直接掏出腰间的手铐将她控制住了。 因为就在林弯羽撕开纸箱的那一瞬间，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钞票瞬间撒了出来，像是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了林弯羽身上。 她又划开了剩下几个纸箱，果然，里面依旧塞满了钞票。 见状，石梅也放弃了挣扎，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完了，还是发现了。” wap. /131/131493/30693284.html 第六十二章 地板藏毒 顾池斜睨了她一眼，通过对讲机和周衍取得了联系：“带着警员来石梅家，在这里发现了大量现金！” “收到！” 原本在副驾驶上昏昏沉沉的周衍在听到来任务后立马精神了起来，招呼着其他人一同下了车。 很快，第一轮的搜查就结束了。 除了一开始林弯羽找出来的那部分现金，周衍等人并没有太多的收获。 “不对劲。” 顾池盯着地上堆积成小山的钞票堆摇了摇头，“一定不止这些。” 他转身盯着瑟缩在椅子上发抖的石梅：“为什么要把钱装进箱子里？” “因为……我喜欢现金，拿着有安全感。” 石梅快速地编了一个借口，但出口的那一刻自己都后悔了。 这么拙劣的借口肯定骗不过警察。 “家里还有现金吗？” “没了。” 石梅摇了摇头，却依旧没有对上顾池的眼神。 “继续搜！” 顾池懒得和她废话，直接让周衍等人开始第二次搜寻。 同时，他也和林弯羽在房间内检查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吗？” 二人来到像是主卧的房间，从墙角柜开始搜查。 “啊？我？” 林弯羽还在想刚刚的那本《十二金钱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什么也不肯说，我就算想猜也猜不出来。不过从刚刚那么多的现金能看出来，石梅和韩东杰两个人也没少干坏事，说不定这次的韩东杰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背后主使可能不止王学兵一个人。” 顾池点了点头，随手拿起墙角处放的结婚照端详起来。 上面的这对男女就像无数个普通的夫妻一样，脸上挂着标准弧度的微笑，倒看不出什么问题。 “哎呀——” 林弯羽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毫无预兆地向前栽去。 “小心！” 还好顾池眼疾手快，扔掉手中的相框拉住了林弯羽的手。 “走路这么不小心。” 林弯羽有些不自在地拉出自己的手，朝脚下看去：“有什么东西绊倒我了。” 没想到这一低头，二人都发现地板上有一枚突起的钉子。 钉子被漆成了和地板的颜色，不仔细看基本发现不了，而且四周还有四枚相同的钉子，上面都漆了颜色，甚至照着地板的纹路仔细地绘了线条。 顾池和林弯羽同时抬起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肯定的意味。 “下面有东西。” 正常人谁会在自己家里钉钉子，除非是为了需要固定什么东西。 眼下的情况，很有可能是韩东杰或者石梅将什么东西藏在了地板下面。 顾池立刻将带有工具箱的警员喊了过来，将四枚钉子都摘了出来，被固定住的地板被掀开后，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些蓝色胶囊！ “顾队！有发现！“ 周衍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他也发现了地板上的钉子！ 撬开之后也是同样分量的蓝色胶囊。 同样的藏匿地点还在洗手间发现了一个，另外警员还在主卧的衣柜底部发现了一个红色布袋，里面装着大量的现金！ “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带走。” 顾池看了石梅一眼，率先和林弯羽迈出了房门。 回到局里后，顾池第一时间就提审了石梅。 “家里那么多现金是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石梅已经没了那会儿在家时的傲气和不耐烦，眼神里尽是胆怯，“家里挣得。” “你丈夫就是一个酒厂里管仓库的，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刚刚他们粗略估计了一下，从石梅家中搜出来的钱得有几千万人民币了，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的。 “没，因为我男人和酒厂的关系，我们自己私下里也会做点酒水生意，一来二去也攒了些钱。 顾池给一旁的周衍递了个眼色，后者很快就将石梅的履历调了出来。 没有任何资料显示石梅有过正当的交易活动，考虑到韩东杰就是偷偷将酒水运出来的，所以也不排除他们之前都是偷摸着用酒厂的酒来做一些地下生意。 “那这个呢？你认得吗？” 顾池将蓝色胶囊掏了出来，放在石梅不远处的桌子上。 石梅歪着头仔细端详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但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就是王学兵害死我了我男人！你们与其审问我还不如多问问他！” “在你家搜出来的你告诉我没见过？老实讲，那些钱是不是和这些蓝色胶囊有关？” “我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可能是韩东杰他自己偷偷藏起来没告诉我的！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问我！” “这是毒品！这是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新型毒品！如果你丈夫有吸毒的迹象，你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在听到这些蓝色胶囊是什么东西之后，石梅的表情彻底崩溃了。 “我要是知道这是毒品我肯定会告诉你们的！可问题是我见都没见过！我一直以来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除了会帮着我男人给他偷偷带回来的酒找好买家后，我真的发誓我没再做过任何昧良心的事儿！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这样逼我！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越来越躁狂的石梅挥起胳膊重重地砸着审讯椅，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倒像是真的听到真相后精神崩溃的模样。 她这个样子也不再适合审讯了，顾池只能让警员先将她带走关起来了。 “顾队，您看……” “先去摸排其他人的情况，等她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再审讯。” “是。” 因为林弯羽下午还要兼职，所以就先让其他警员给自己送回家了。 亲自去石梅家取书已经是她计划之外的事情了，在那里又好了那么长时间更是林弯羽没想到的。 原本上午就应该在家完成的稿子又积压到了现在才能动工。 这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直到下午三点多，林弯羽才将加急赶出来的三章小说传到了网站上。 wap. /131/131493/30693285.html 第六十三章 镜子房 伸了一个懒腰后，原本想回到床上小憩一会儿的林弯羽却突然接收到了手机的消息提示音。 是自己的小说评论区新增评论的提示音。 不知怎么的，虽然心里想着不去管它，但是林弯羽的手却不自觉地点开了消息详情。 是“白羽”留下的评论！ 【好奇心害死猫。】 是在说她吗？ 明明是大白天，林弯羽的后背却升起一股寒意。 对方好像对自己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一般，甚至自己刚刚发布了小说这个人就能在第一时间留下评论。 林弯羽感觉，这个网名为“白羽”的人甚至渗透到了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成为了时刻监视着自己的一只眼睛。 难道是有人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吗？！ 可这不是顾池的房子吗？ 林弯羽仔细回忆了许久，唯一一次有其他人进入到自己房间内的时候就是自己搬家来的时候。 那时候搬家公司的人全权负责了家具的运输，她的所有东西都是由工人一一抬进房间的。 难不成是那个时候有人悄悄在自己房间内安装摄像头？ 林弯羽强迫着自己抬头环视一周，至少在天花板上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但是房间内那么多犄角旮旯，每一个桌子缝、柜子缝甚至是插头，都有可能存在微型摄像机。 如果真的有的话，对方现在就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如果她表现出来发现摄像机的存在，对方会不会现在就找上门来？ 林弯羽摇了摇头，将那些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晃了出去。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家，至少也要等到顾池回来之后才能有所行动。 林弯羽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躺回床上，心里细细琢磨着“白羽”的那句话。 “叮——” 又是一声消息提示音！ 林弯羽随意地扫了屏幕一眼，这一次又是一个名为“黑色天使”的读者。 【这都过去三天了，还没有进展？真是差劲。】 林弯羽心里清楚，对方说的绝对不是自己的小说情节进展太慢，而是说关于这次的车祸和后备箱藏尸案，警方的调查速度太慢了。 这无疑是对警方赤裸裸地挑衅！ 林弯羽思索了片刻，再点进去看却发现和上次一样，已经消失不见。 看到“白羽”的id后，林弯羽突然想到了从石梅家带回来的那本《十二金钱镖》，现在还在她的包里放着，准备下午和其他书一起带去图书馆还掉。 她起身从包里抽出了那本书，粗略地翻看了一下。 书里面很干净，几乎没什么阅读痕迹，有一面夹个一个小小的书签，应该是读到了那里做个标记。 没想到，在她翻页的过程中，一张照片悄悄地滑落出来，掉在了地上。 “这是……” 林弯羽好奇地捡起那张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但每个人的样貌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上面一共十二个人，三十来岁的样子，有男有女，但是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脸。 应该是韩东杰在翻看的时候不小心夹进去的吧？ 林弯羽秉持着不窥看别人隐私的原则，想将照片保存好，等到有机会了交给石梅处理。 但是就在她要关上抽屉的上一秒，她从照片上瞥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分别是几周前的三尸案中的三位死者，还有鲁小的父亲！ 林弯羽越看越觉得诡异。 当她透过照片看这些已故之人的时候，就好像这些人也在看着她，仿佛在对她说：努力寻找真相吧，去看看这一系列看似毫不关联的杀人案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共同的秘密。 林弯羽费了好大劲才将自己从照片中抽离出来。 自己先前猜想的果然没错，之前那些案子中的死者或是和案子有牵扯的人一定是共同得罪了某个人，而现在这个人就要对他们实施杀人计划。 这张照片，很有可能就是幕后那人的屠杀名单！ 刑侦大队。 “顾队，再这样下去不行啊，一说要审问这石梅就开始装疯卖傻，行动根本呢没办法推进下去啊。” 周衍急得在顾池身边直转圈。 “你能不能坐下来安静一会儿？本来就烦，看见你我更烦！” 顾池皱了皱眉头，将脸转到了另一边去。 “那石梅啥也不肯说，你应该烦她去啊，你干嘛烦我啊。” 周衍有些不满地小声抱怨着，只能通过用脚尖轻轻踹椅子来泄愤。 自我调整了半晌后，顾池重振旗鼓再次起身示意让警员将石梅带到审讯室。 “不管她用什么借口！头疼还是肚子疼，不管她怎么嚎！务必把人给我带到0号审讯室去！” 0号审讯室！ 那可是顾池为了应对一些嘴硬不肯开口的嫌犯提前设计准备的，前两天才刚刚装修好，没想到第一个使用者居然是石梅。 周衍悄悄看了顾池一眼，意识到他是准备动真格了。 “顾队长，人已经送进去了。” 顾池点了点头，带着周衍从后门进了审讯室。 在他们和石梅之间隔了一块双面镜，警察看审讯者时这是一块玻璃，但是审讯者却只能看到一面镜子，而整个审讯室基本上都是又镜子包围起来的。 嫌犯坐在房间中间，只能看到四面八方的自己，和从面前传来的声音。 这种无形的压迫感往往会让嫌犯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而招供。 “石梅，我们去查过酒厂的监控视频了，你的口供呢，对我们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但是我希望你能珍惜这次机会，将你知道的原原本本说出来，给自己争取宽大的机会。” 石梅不安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自己的倒影，仿佛有无数个自己在和自己说话，仿佛她是在和自己的内心对话。 “我，我明白。” “23号下午三点零五分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和谁干了什么？如实交代。” 石梅心下已经有些慌了，这样精准的时间定位，难不成对方真的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吗？ wap. /131/131493/30693286.html 第六十四章 王大力惨死！ “叮咚——” 顾池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声响。 审问期间非必要不许接电话和外出，顾池将手伸进口袋里将手机静音了，但发信息的那人仿佛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不停地给他发送信息，导致房间内一直传出“嗡嗡”的声音。 “咳，顾队，看一下吧，万一是重要的消息呢。” 顾池点了点头，推门离开了审讯室。 居然是林弯羽发过来的消息，他心里一紧，生怕她遇到了什么意外，还没来得及看消息就直接给她拨通了电话。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给我发了那么多消息？你在家吗？” 另一头，给顾池发过消息后准备小憩一会儿的林弯羽被这夺命连环问弄迷糊了。 “啊？我没事儿啊，我就在家呢，差点就睡着了结果接到你的电话。” 这下轮到顾池懵了，他点开消息页面，只有一张照片和十几个表情包！ “那你给我发那么多表情做什么？害得我以为……” 林弯羽点开聊天界面，看到从自己这里发出去的十几个表情包，这才恍然大悟：“可能是我太累了，给你发完消息我就闭上眼睛了，估计时不小心点到屏幕了。先不说这个，你到底看了我的消息吗？” 闻言，顾池终于想起来点开那张照片。 和林弯羽一样，端详了几秒钟后他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这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把照片收好，我现在就回去。” 顾池将审问的事情交给周衍后，自己就匆匆回到公寓了。 …… “怎么样？确实是那几个人吧。” 林弯羽将视线从手机中拉出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顾池。 “嗯，还真是他们几个。” 顾池将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上面也没有写名字和拍摄的日期、地点，但是从照片的折损程度来看，至少有十几个年头了。虽然说人脸比较模糊，但依稀还是能看出是那几个人的长相。还有这个人，” 他指了指最右边站着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此次聊城大学车祸一案中的司机，王学兵，不过你还没有见过他，所以没认出来。” 又仔细端详了一阵后，顾池将这张照片也发给了周衍，同时给他打去了电话。 “顾队，这女人的嘴是真的硬啊……” 还不等他开口，周衍就率先倒了苦水，“我看这个重任还是交给你比较合适。” “真是指望不上，”顾池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腹诽，“不是来问你这个的，我刚刚给你发了张照片，应该和这段时间以来的刑事案件有关，上面有几个人你应该能认得出来，你把剩下的人的身份和详细信息都给我找出来。” “好嘞！这个我擅长！” 周衍挂了电话，急不可耐地让警员把石梅带走了。 “这张照片是从王学兵家里搜出来的，你直接问王学兵不就好了。” 林弯羽对于这样大费周章的行动感到不解，顾池怎么可能没想到这点，可关键就是他们拘留王学兵当晚，就有人通过关系把他捞出去了。 至于捞他的人是谁，除了刚哥应该没有第二人了。 他思索片刻，又联系上了叶子月。 “小叶，你和杨之洵一起立刻在社会上摸排查找王学兵的足迹！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他缉拿归案！” “欸，可是我今天在休假日耶！” “有加班费。” 仅仅一句话，顾池就将她的抱怨全部堵了回去。 安排好各项工作后，这半天很快地就过去了。 “你说什么？王大力死了？！” 早晨六点，顾池刚接起电话就被这条消息惊走了所有睡意，“是真的吗？” “顾队，千真万确啊！我们昨晚去酒厂走访调查了，原本是想看看王学兵有没有回酒厂，没想到在后半夜却突然收到了王大力死在酒厂的消息！” “嗯，顾池？发生什么事了？” 穿着睡衣的林弯羽推门而入，原本她清晨的时候睡眠就浅，刚刚顾池的声音一下子把她给吵醒了，所以就顺便来看看什么情况。 “啊，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吧？没事儿，你继续去睡吧。” 林弯羽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回房间倒头继续睡了。 “……我去，你们听到没，顾队和小林姐住在一起了……这进度有够快的……” 想都不用想，手机那头一定是周衍和叶子月两个凑在一起八卦的样子。 “别废话了，收拾收拾准备去酒厂。” 顾池懒得和他们解释，挂了电话就开始起床洗漱。 很快，几人就在酒厂碰头了。 因为酒厂副经理半夜就报案了，所以那里早已围了一圈警员。 “同志，我们刑警大队的。” 顾池将证件出示给警戒线旁值守的警员后，径直拉开隔离带走了进去。 刚一靠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鼻子里。 尸体被发现在酒厂的仓库中，是夜间值班的保安发现的。 凶手好像并没有要隐瞒真相的想法，就把尸体大咧咧地扔在了仓库的地板上，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凶手下手十分狠毒，王大力的上半身几乎布满了刀眼，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看着尤其瘆人。 嘴巴也用强力胶带粘了起来，手腕上还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到底是谁下的手？这也太狠了点吧。” 酒厂的副经理就在一旁，脸皱巴地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我已经问了酒厂的员工了，王学兵昨晚在酒厂出现了，什么也没说直接去了仓库，还吩咐谁都不准进去。那会儿已经快下班了，人们都急着走，都不清楚发声了什么，但是还是有员工看到这个人也进了仓库。当时还有人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还说是来找王学兵的，所以就没有引起注意。谁想到，谁想到发生这种事儿了！真是造孽啊！” 一个酒厂接二连三地发生命案，怕是以后员工都不敢来上班了，这酒厂还怎么做下去啊。 “嗯，你先别急，带我们去监控室看一下，我们需要更多的细节。” wap. /131/131493/30693287.html 第六十五章 拍摄者 那酒厂副经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我一听出了这事儿，就立刻让人把昨晚的监控视频都拷贝了下来，你们跟着我来。” 一行人挤在狭小的监控室内紧紧地盯着中间的大屏幕。 和刚刚副经理说的差不多，在昨晚九点半的时候，王学兵偷偷摸摸地进了酒厂，虽然帽子和口罩将他的脸挡的严严实实的，但是在进入仓库时需要使用人脸系统，大家还是能从仓库门前的监控中看到这人正是王学兵。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又来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正是王大力。 他应该是不常来这里，不像王学兵一样尽量躲着摄像头，甚至还拉着路人询问仓库在哪里。 晚上十点零八分，王大力进入仓库。 “法医有没有初步推测死亡事件？” 顾池转头询问一旁协助的民警。 “有的，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十点半。” 中间隔了半个小时！ 十点正是酒厂下班的时间，此时整个酒厂吵吵嚷嚷，大家都急着赶回家，没有人会在意是否从仓库传来了异常的响动。 王学兵很有可能是在这个时间段内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亲弟弟！ “麻烦你把这段视频再拷下来一份交给我们。” “不用不用，你们就把这个拿去就行。” 副经理把u盘一拔，直接交到了顾池手中，“这两天员工们的工作态度都很消极，甚至有两三个都要提出辞职，希望你们早点把凶手抓捕归案，好让员工们安心。” 顾池低头盯着u盘看了一会儿，拍了拍副经理的肩膀：“不错，你这个副经理当的还算称职，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及时将凶手归案的。” 说完，他就带着刑侦大队的一行人走出了监控室。 “周衍，你去向这里的协警要几张尸体的照片，咱们立马回警局！” “是！” 这次的凶手太过于歹毒，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连自己的至亲都不肯放过，看来必须加快破案速度了。 回到局里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顾池直接让警员将石梅带了出来。 “警察同志，我……”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顾池手脚麻利地掏出王大力的尸体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吧？” 在看清照片上的尸体的模样后，石梅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颤抖。 她仔细端详了好久才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这……这人长得像王学兵的弟弟，他之前好像跟王学兵一起来家里要过债……” “你猜他怎么死的？” 顾池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拿出几张尸体的特写摆在石梅面前。 “啊！拿走拿走！我不想看！” 石梅紧闭着双眼使劲地摇头。 “你不想猜也没关系，我告诉你，这是王学兵杀的！他亲手杀死了他弟弟，就是了杀人灭口。” 石梅一下子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照片上的尸体。 那几个深深的刀痕根本不像是一个哥哥会对弟弟下的手。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这些人压根儿没有血缘关系这一说，他们天生就是为了追逐利益，他们为了钱失去了所有的良知，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总是不肯说实话，难道是怕王学兵知道你泄露了秘密而对你下手吗？” 顾池顿了一下，将桌面上的照片都收拾了起来，“别傻了，你说他弟弟会出卖他吗？毕竟是一家人，怎么说他都应该相信王大力吧？但是他没有，在他眼里，只要知道真相的人，都必须死，这就是疯子的世界观。你别想着现在不说，以后出去了在他面前可以告诉他你什么都没泄露出去，他可不吃你这一套，说不定你的下场也就和他亲弟弟一样，连个体面的死法都没有。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撒谎，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 看到石梅脸上逐渐浮现出惊惧的神色后，顾池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今天我把你喊出来也不是审问你，就是告诉你一些我们现在知道的事实。想不想说还取决于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喊值守的警员通知我就行。” 说完，顾池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讯室，留下心中满是惶恐的石梅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另一边，林弯羽因为总是跟随出警的原因，和馆长申请了随到随兼职的特权，但是每周必须保持有二十个小时的出勤时间。 今天刚好没什么事儿，她早早地就到了图书馆，打算把之前欠下的工时都补上。 上午图书馆基本上没什么人，林弯羽干脆先把之前读者借阅的书本都整理整理。 其实，在昨天顾池回家之前，照片上是有拍摄的日期和拍摄者的姓名的。 只不过，那个姓名对林弯羽来说，有些太过于刺眼了。 没错，那张照片的拍摄者就是林弯羽的父亲——林逍！ 而拍摄时间正是1998年，十二月三十日。 也正是那一年，林逍抛下自己的妻女离家出走，让林弯羽和母亲遭受了邻居的诸多冷眼和诟病。 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和这一场惊天复仇计划有关？ 难道自己的父亲在当时根本不是什么离家出走，而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虽然林弯羽恨他，但毕竟血浓于水，在看到和自己父亲相关的消息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心里一紧。 如果他死了，他是被谁杀死的？和现在杀死照片上这些人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他没死，他又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年一天音信都没有？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那个杀人狂魔的复仇计划，所以早早地消失匿迹避祸去了吗？而有他字迹的照片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家里？ 林弯羽的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二十年前她还尚不知事，根本不知道林逍从事的是什么工作，他们又如何招惹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小林？小林？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背后一声呼喊让她猛地回过神来，在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 wap. /131/131493/30693288.html 第六十六章 模仿小说？ “啊！江叔！” 林弯羽的心脏几乎被吓得漏了一拍，“你怎么过来了？” 奇怪了，每次江叔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几乎都是悄无声息的。 “我不是进馆来去个厕所，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到门在虚掩着，就想进来跟你聊两句，解解闷儿。”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吗？ 林弯羽有些记不清了。 “不过我看你刚刚无精打采的，喊你好几声都没应。咋了，是不是心里有事儿？”老江一脸憨笑，甚至有些腼腆地搓了搓手，“有啥困难你尽管说，叔虽然文化不高，但多少能帮你开导开导。” 这样的江叔让林弯羽感觉亲切了许多。 她给江叔找了一个杯子接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江叔，您每次来的还真及时，我这心里啊，确实是有点事儿，您坐下，咱俩慢慢说。” 之前和江叔也聊了那么多次，林弯羽确实能感觉到从他这里收获到不少。 所以这次也没有设心防，直接将这些天跟着顾池遇见的事儿，还有那张合照上写着自己父亲名字的事儿说了出来。 “那既然你好奇，干脆去找你父亲问个清楚不就好了，也不必在这里这么纠结了。” 老江哈哈一笑，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余光却一直在观察林弯羽的神情和动作。 “哪儿有那么简单啊，”林弯羽双手托着下巴，腮帮子鼓鼓地，看来是真的在为这件事烦心，“我还没跟您说过吧，我父亲早在二十年前就离家出走，扔下我和我妈两个人不管了。你说，我现在去哪儿找去啊我。” “哎哟！丫头，是叔不好，我应该想到你有苦衷的。”老江放下杯子，眼神中透露着诚恳，“不过小林，你也别太担心，如果你父亲当时真出什么事儿了，真的遇害了的话，肯定早就有人报案了。现在杳无音信的，反而是好的你知不知道，这说明他肯定一个人在这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里躲着的，说不定就是为了躲你说的那个杀人魔头。” 林弯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父亲怎样她其实并不在乎，压根儿没有在一起生活哪里来的父女情分？她只不过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不然一辈子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老江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 “哎呀，一天到晚地都在那保安亭里坐着，到你这儿了还是坐，我起来四处转转你不会介意吧小林？” “没事儿江叔，你要是乐意转你就转，我不介意的。” 林弯羽知道，老江其实也挺孤独的，这样的人说不定能够在书中寻找到精神世界，如果自己可以给他提供这个机会，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老江小心翼翼地拿起地上堆放着的杂书，像是捧着一件宝贝似的细细翻阅着，那种从眼神里透出来的欣喜和激动是装不出来的。 林弯羽笑了笑，起身上前继续整理书籍。 她从韩东杰家里收拾出来的书本被放在了最下面，足足收拾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才费力地将那几本书抽了出来。 “小林啊，辛苦吧？需不需要江叔给你搭把手？” 老江听到这边的动静，一直侧着的身子转了过来。 “没事儿江叔，你看你的，这些书我还搬得过来。” 林弯羽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自己一个小年轻怎么能让老人帮自己搬书。 “那行，我就继续——欸，这本书咱们图书馆也有啊。” 江叔瞟了一眼桌子的书，眼神立刻锁定了最上面的那本红色封皮的小说，“《十二金钱镖》，就是这本！” 林弯羽有些诧异地将小说放在手上颠了颠，然后递给了老江：“怎么？江叔，你最近也在看这本书？” “嘿嘿，是啊，”老江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可别笑话我一大把岁数了，还爱看你们年轻人爱看的小说。” “怎么会呢，愿意看书就是好事啊。” “这不是那天在聊城大学图书馆的时候，咱俩不是看到这本书了，当时吧，我就觉得这书的序言还挺有意思的，后来我就在网上找了出来，这两天一直在看呢。” 林弯羽看着江叔摩挲着书本封皮时爱惜的样子，忍不住心生感概：“江叔，您还会用电脑呢，这在您这个岁数很少见啊。” 老江愣了一下，将书本放在了桌子上：“哈哈，年轻时爱捣鼓，现在老了，但是基础的登陆个网页搜索个东西啥的还是可以的。欸，小林，这本书你看了吗？还挺好看的。” “我啊，我没有，您也知道我这一天天的没啥闲时间，不忙的时候也就随便刷刷手机，所以没看过。” 一听说她没看过，老江顿时来了兴趣，一定要拉着她讲讲这个《十二金钱镖》的故事。 “哎呀，主要是这个主人公飞豹子，二十年前和十来个人结下了仇怨，因为当时实力不够，所以暂时忍声吞气，直到二十年后，飞豹子经过精心地筹划，这当初的这些个仇人全部杀死的事儿！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说的不就是飞豹子！不过他可是等了整整二十年啊！这其中有多少变数都未可知，但他就是有那个本事！就是把当年的仇人都一网打尽了！要我说啊，他做的真是明智之举……” 刚开始林弯羽脸上还挂着礼貌的微笑，但听到后来，她的就有些坐不住了。 二十年？ 十几个仇人！ 这，这不就是和她刚刚所说的事情对上了吗？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那个幕后凶手正是从《十二金钱镖》中获得了灵感，所以在二十年后策划出了一场又一场惊天血案？ “……欸！小林！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准备收拾东西走了？” 老江有些着急地喊住了收拾好背包准备回家的林弯羽。 “呃，那个江叔，我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回家休息休息，你替我和馆长请下假，咱们下次再聊啊。” 林弯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心神不安地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wap. /131/131493/30693289.html 第六十七章 闲话中的线索 【好奇心太强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白羽留下的那句话在林弯羽的心头久久环绕着不能消散。 那到底是在暗示她还是暗示她父亲曾经死于好奇心太强？ 林弯羽始终想不明白。 …… 飞天酒厂，一众警员还在有条不紊地寻找着蛛丝马迹。 “报告！在垃圾桶里找到一把匕首，上面还有血迹，初步判断是凶杀案中的凶器！” “收好交给法医组，再继续寻找有关线索。” “是！” 一名警员立刻启程将装有匕首的证据袋送回了局里。 两个小时过去了，贺法医和其余两名助手出来将一份报告交给了顾池。 “没问题了，我们在匕首上提取到了几枚指纹，已经和系统中王学兵的指纹对比过了，确认是他的无疑。另外这匕首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也和王大力的dna匹配成功。” 顾池接过文件，眼神向下正好能够看到贺法医熬得通红的双眼。 这段时间来刑事案件激增，很多关键性的证据都需要法医组来解决，所以贺法医的工作量也大了不少。 “你辛苦了，”顾池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起案子结束后，我给你好好放一段长假，让你好好休息休息，调整一下。我也会向上面反映一下法医组人手稀缺的问题，让他们再招些新人来。” 贺法医一愣，哈哈大笑着锤向顾池的胸口：“你小子，什么时候还学会关心起别人了，看来跟着小林还是有好处的啊。休假还是免了吧，我可不想买好旅游的机票了，又接到局里的紧急工作通知了，安安心心把这两个小年轻培养好接我的班。” 如果他不说，其实就连顾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从以往冷漠不近人情的刑侦队长变成了一个心底藏着柔软的人。 “有吗？我之前也是这样吧。” 顾池挠了挠头，若无其事地返回办公室下达通缉令了。 “周衍，抓人的事儿交给叶子月和杨之洵去做，你跟着我去王学乐家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得嘞！” 周衍手脚麻利地调出了王学兵家的地址，二人一同前往了位于城乡结合部的一个低档小区。 正值下午四五点钟，老头老太太们都搬了张椅子坐在楼下晒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邻居们的闲话。 “你说，五单元那男人还不结婚，都快四十来岁了，整天独来独往的看着怪吓人的。” “嗨！你不知道，我那天可是看到他领着一个女人回家了。” “真的假的？” “那都是晚上十来点的事儿了，我怀疑啊，那女人……” 老太太刻意压低了嗓门，让支着耳朵挺热闹的周衍心里痒痒的像猫抓了似的，假装系鞋带向路边走了两步，蹲在离那两个老太太不远的地方。 没想到那两个老人一看到有生人在附近，反而不说话了，扯起了别的话题。 “周衍！你干什么？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顾池一回头就看穿了他的小动作。 “嘿嘿，顾队，”周衍笑嘻嘻地起身跑到顾池身边，“我刚刚在听那俩老太太拉家常呢，说是……” “我对听热闹这种事儿没兴趣。” “哎，听我说完，她们说五单元有一个三十好几的单身男人半夜带着女人回家……” “等等？” 顾池站住了脚，转身盯着周衍的眼睛，“你确定你没听错？五单元？三十几岁未婚？” “千真万确——”说到这儿，连周衍自己都愣住了，“这说的不就是王学兵吗？” 二人又折返回老太太那里，借着找人的名义提起了王学兵。 “老人家，五号楼有几个单身男性啊？我们来找个熟人。” “一个！”老太太伸出一根手指，“就那一个，好像是姓王。” 顾池和周衍二人确认了一下眼神，从怀里掏出了王学兵的照片：“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老太太眯眼一看，连声确认：“哎对对对！就是他，住在五单元的嘛。” 周衍又灵机一动，问起那个和王学兵一起回家的女人的事情。 “老人家，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听到你说我朋友曾经带了一个女人回家？那人长什么样啊？” 这个问题显然有些过于露骨了，老太太也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看清，不愿意承认自己说过这件事。 不过即使如此，顾池二人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 和两位老人道别后，他们站在了王学兵的家门前。 毫无意外，里面没有人。 周衍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没人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铁丝对着锁眼捯饬了几分钟，随着“咔哒”一声，铁门应声而开。 “靠谱。” 顾池赞许地拍了拍周衍的肩膀，率先迈了进去。 “每次都让我做这种活儿，整的我心里总以为自己是个小偷。” 周衍在后面嘟嘟囔囔着。 “现在王学兵已经上了通缉令，咱们进他家也是理所应当，临时喊开锁师傅也不现实，反正你正好有这个手艺嘛。” 顾池嘴上安慰他，锋利的眼神一边在房间里扫视着。 屋子里一片狼藉，像是刚刚遭遇了抢劫，各种柜子和抽屉都大开着，里面的东西也被翻得乱糟糟的。 很显然，王学兵将家里搜刮了一番，把可能被当作证据的东西都带走了。 二人带着鞋套和手套简单地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忙活了一个小时，一无所获的周衍把手套一摘，丧气地坐在地上：“我看啊，也不用找了，王学兵在咱们之前都找过一遍了，他自己的家肯定比咱们熟悉。” 顾池没有吱声，在垃圾桶里翻找了一阵，发现了两个用过的避孕套和包装纸。 “联系局里的技术人员，让他们对这里面的内容物进行鉴定，确认和王学兵回家的女人到底是谁。咱们两个回去继续对线石梅，专业的活还是应该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啊？又要审那女的？” 一想到石梅，周衍就忍不住的头疼。 wap. /131/131493/30693290.html 第六十八章 走吧 “得了吧，跟着我你又不用动嘴皮子，在旁边看着就行。” 周衍的脸色立马由阴转晴，乐呵着给技术科打了电话。 二人回到局里后，顾池就让人将石梅拉了出来，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选择在普通审讯室进行审问。 “也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了，想通没？” 顾池懒得和她绕那么多弯弯道道，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她，“还是那句话，你现在提供的每一条线索都能在现在抓捕王学兵的活动中出一份力。” 但是无论面对的是循循善诱，还是疾言厉色，石梅都始终保持着一脸麻木的神情，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算了，”顾池把手中的笔一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你不是不想说吗？那就永远别说好了，我等会儿让拘留所那边给你开一张证明，今天下午你就可以走了。” “啊？” 周衍和石梅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你不是不愿意说吗？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关在拘留所还多一张嘴吃饭呢，供不起。” “欸？不是，顾队，真的假的啊？真要把她给放了？” 周衍一脸着急地追了出去，留下石梅心神不定地坐在审讯椅上暗自思索。 难不成那刑侦大队长真的会放她走？ “顾队！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周衍追着前面径直向拘留处方向走去的顾池。 “为什么不可以？她要是真的走了，咱们还可以通过跟踪她来找到王学兵的下落；她要是不敢走，咱们不就能多得一条线索。” 顾池怎么可能不知道，石梅现在之所以不肯说，就是因为她现在在警局，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王学兵根本不可能对她怎么样，所以石梅才一再三缄其口。 可若是真把她放回到社会中去，已经没了丈夫和孩子，无依无靠的石梅一定会被王学兵当作招供后戴罪立功，所以释放出来，那时他一定会对石梅下手进行报复，石梅也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果然，等到顾池再次回到审讯室，将手中的保释单伸到石梅面前的时候，她却不敢接了。 “怎么？拿着啊，现在批准你走了，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耗了。” 顾池甩了甩保释单，又让周衍将石梅的手铐打开，“走吧。” 在犹豫了一阵后，石梅抱着手铐嚎啕大哭。 “警察同志！你再把我关起来吧！我不想走！” “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啊？赶紧走。”周衍很配合地将她从椅子上拖起来往门外拉。 “我不！我不！”石梅用手扒着门槛，求救似的眼神看向顾池，“我说！我都说！别让我走！” 背对着门口的顾池嘴角勾起一丝胜利的笑容。 他转过身去，依旧用冷脸对着石梅：“你说？你说什么，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 石梅眼看着有希望，主动坐回了审讯椅中，“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警察同志！” “哦，那你继续。” 顾池也回到了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其实，我丈夫能进酒厂干活纯属是拖了王学兵的福，之前他们两个在一起合伙做生意，关系还挺好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王学兵表示自己进酒厂当经理了，生意这事儿也不想管了。我丈夫生气啊，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一直跟王学兵闹。后来王学兵给我丈夫安排了份工作，也是在酒厂的，这事儿才算翻篇儿。” 石梅停顿了几秒，在心里组织组织话语，才又继续说。 “但是我丈夫韩东杰一直挺不满意那个仓库管理的工作，说没有王学兵的工作说出去有面子，所以就借着职务之便一直偷偷从那个酒厂仓库里往外运酒交易。但是后来这个事儿被王学兵发现了，两个人大吵了一架，虽然没把韩东杰开除，但王学兵心里一直防着他。被曾经的好兄弟这么对待，我丈夫心里也不美，干脆搞了一笔大单子，趁着王学兵不在，光明正大地从酒厂运了出去。因为这事儿，王学兵赔了好多钱，我一直劝着韩东杰去道歉。一周前，就是我陪他去酒厂找王学兵赔礼道歉，但是韩东杰他语气太冲了，那王学兵一气之下，把他打死了，后来就直接把尸体扔湖里了。” “打死了？当时你不是也在场吗？你怎么不拦着他？”顾池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那可是个大男人，我就算有心拦，也拦不住啊。”石梅支支吾吾地解释着，眼神明显有些躲闪，“而是他当时抡着榔头就敲到韩东杰头上了，我都吓死了啦，怎么敢上去拦？” “那他为什么要留你一个活口？难道他就不怕你去报案？” 顾池丝毫不给她喘气的机会，步步逼问。 “他威胁我，他说如果我说出去的话就杀了我，我也不敢说……”石梅心虚地提高嗓门，“这些很重要吗？我已经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顾池刚准备开口，一声敲门声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顾队，技术科那边有新的报告。” 一名警员将一份文件递了进来，“听说您在审讯，技术科还特意交代直接送过来，可能对您的审讯工作有帮助。” 石梅盯着那份文件从警员的手中传到顾池的手中，灼灼的目光仿佛要把文件看穿一般。 后来去王学兵家的家属人员不但将使用过的避孕套带回了局里，还在主卧的床上发现了几根长头发。 不管是关于内容物的检测还是对于头发的检测，结果都指向了石梅。 顾池瞥了石梅一眼：“想看？” 石梅立刻摇了摇头。 但是顾池还是将文件摆在了她面前：“我们上午去了王学兵家里进行搜查，发现了你的头发以及沾染了你的分泌物的避孕套，这些，你总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石梅表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文件。 wap. /131/131493/30693291.html 第六十九章 全部摊牌 “好吧，我都招，我都招。” 石梅彻底败下阵来，有些颓废地瘫在了椅子上。 “王学兵人比韩东杰年轻，还长得好，我在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他了。尤其是知道了他还当上酒厂经理，而韩东杰那个不争气的家伙还只会坐在屋里抱怨的时候，我就已经爬上王学兵的床了。” 既然自己的一切都已经没拆穿，石梅也无所谓了，即使说起这样的话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要不是靠着我，那韩东杰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酒厂里面上班的！废物东西！”石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尽是对韩东杰的不屑和嘲笑。 “还有韩东杰偷酒卖的事情，王学兵一个当经理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不是我念在我还有个儿子，在背后给那个废物说尽了好话，他早就被开除了！”只是没想到她儿子，也死在了王学乐车下。 “我有时候会借着去酒厂探班的名义和王学兵在他的办公室私会，倒也一直没人发现。可是就在一周前，原本应该在仓库查帐的韩东杰却突然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发现了我和王学兵俩人的事儿。王学兵倒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提出给他加薪涨工资，反正我们两个已经约了这么长时间了，韩东杰这顶绿帽子早就坐实了。可是那个废物，没点本事还一身臭毛病！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臭婊子！还说王学兵不是人，在办公室内大吵大闹。哼！也怪他活该！有钱不赚就一心求死！王学兵被他激怒了，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镇纸敲在他头上！等到晚上酒厂下班后，我们两个将他偷偷拖到湖里沉了。” 自始至终，石梅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悔恨的痕迹，像是在描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顾池摇了摇头，将她刚刚说的话简单地记录下来后，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既然已经扔进湖里了，为什么还要再把韩东杰的尸体里捞出来放进后备箱里？是要转移去什么地方吗？” 一谈到这个话题，石梅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浑身哆嗦着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发誓我和王学兵都没有提过将他从水里捞出来这件事，更何况，那片湖那么大，我们怎么可能把他捞上来。”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顾池也就不再追问了。 “既然你和王学兵是一伙的，甚至还对王学兵有爱慕之情，为什么在我们审讯你的时候一直强调是王学兵杀的人？你都不考虑帮他掩护吗？” “哼，”石梅摇了摇头，“指望男人？我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我和他上床只不过是图个新鲜感罢了，我喜欢他给我带来的那种霸道、成熟的气息，这种感觉在韩东杰那个男人身上是看不到的，他就是一个随时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窝囊废！而王学兵吧，他三十多岁都没有结婚说明他根本不是那种会沉陷于爱情中的人，所以我根本不指望他能念着我跟她上过床来救我。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他也拉下水，至少我心里也会平衡一点。” 听完他这一番话，顾池和周衍的心里都忍不住惊叹于她极其利己主义的思想。 这样不被感情左右的女人，如果能将自己的本事用于工作和创业上去，一定可以取得一番成就，无奈她最终还是落得了和两个男人周旋的下场。 “那从你们家搜出来的大笔钱财呢？你有什么解释？韩东杰之前和王学兵到底做的什么生意？居然能赚到几千万这样的大数目。 没想到石梅也是愤恨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从来没给家里说过自己赚了那么多钱，对我都只是说赚了一点小钱，拿回来的也是三万四万的，没有超过十万的。这一次要不是我帮他们父子俩收拾遗物，还真不知道他在家里藏了这么多钱！” 石梅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啊，到最后叫我给找到了，也没有福气花了。” 顾池和周衍二人捋了一下案件，确认暂时没有疑点后，就让警员先将石梅带回拘留所了。 “警察同志！我给你们说了这么多！你们一定要帮我抓到王学兵！不为他杀了韩东杰，只为他开车撞死了我儿子！” 石梅叫喊着被协警拖了出去，二人才算真正松懈下来。 “顾队，不得不说，真有你的！看来我要向你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啊！”周衍有气无力地给顾池竖了一个大拇指，因为刚刚审讯时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导致现在他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了。 顾池没说话，修长的手指转着手中的笔，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在思考些什么。 “滴滴——滴滴——” 手机的震动声从裤子口袋里传来，昏昏欲睡的周衍一下子被惊醒，手忙脚乱地掏出了手机。 “周衍，你和顾队在一起不？” 是叶子月的声音。 “在，就在我旁边呢，我俩刚结束审问。” 原本顾池想纠正他是他，不是他们，但是犹豫了一秒还是忍住了。 “噢，那刚好，我和杨之洵在追查王学乐的下落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我发到你手机上了，你和顾队一起看看。” “好。” 很快，一段编辑好的文档就传到了周衍手上。 两个人凑在一起仔细阅读下来，原来这王学兵的身份同样不简单。 据叶子月所说，王学乐曾经在十几年前改过一次名字，原来的名字叫做齐天成，虽然还没有查出来具体原因，但是像这样更名改姓、换个身份生活的人一定是因为犯了事儿想要抹去自己身份的。 而林弯羽从书中发现的那张照片，现在已经在专案组中流传开来了，叶子月也根据这张照片发现了背后的端倪。 这照片上的十二个人全部和二十年前一个诈骗团伙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只不过当时这桩案子基本上已经按照破获处理了，一名不在照片上的团伙成员被逮捕归案并移交法院处理。 wap. /131/131493/30693292.html 第七十章 诡异的狗叫 林弯羽猛地睁开眼睛，幼时的回忆刹那间像是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没错，那个熟悉的建筑物正是她家乡里的双球塔，因为规模相对较小，这座双球塔在国内甚至是省内都没有什么知名度，平日里也就本地人去看看，所以刑侦大队里暂时还没有人认出来。 林弯羽记得，这座双球塔距离自己家并不远，虽然二十年过去了，但是她或许可以找到有关线索的。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林弯羽重新打起精神，来到馆长办公室门前，打算向馆长申请几天假期回家乡看看。 然而，站在门口时，她的手却顿住了。 自打认识了顾池以来，自己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工作时间，现在又要给自己放假，再这样下去馆长会不会以为自己不想在这里兼职了…… 就在林弯羽低头思索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呀！” 林弯羽吓了一跳，失声喊了出来，办公室内的馆长也闻声赶了出来。 “小林？怎么了？” 林弯羽惊魂未定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江叔，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那个，我本来在你办公室门口犹豫要不要跟您说一件事，没想到江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把林弯羽吓到的老江同样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小林，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的，结果吓到你了。” 馆长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片刻，笑呵呵地打起圆场。 “好啦好啦，先进来吧，江叔，你这个月的工资我是不是还没有给你发呢，顺便，你也进来我给你结一下。” 林弯羽进入办公室后就默默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神色黯然地摆弄着手机壳上的挂饰，一边在脑海里构思着该怎么开口能够更委婉一点。 “……行！谢谢你啊馆长！” 老江接过从馆长手里递过来的一个鼓鼓的信封，“哎哟，这，给多了吧？” “欸，不多，你看你平时除了保安的活儿，还有运送、搬运图书，你都有帮忙，这是你该得的！” 馆长乐呵呵地对老江摆了摆手，眼神落到了角落处的林弯羽。 “来，小林，你不是也有事儿找我吗？” 老江也停下了准备迈出办公室的步伐，脸上布满了担忧：“是啊小林，我看你这些天状态都不太对，有啥事儿你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 面对二人关切的目光，林弯羽心头的负罪感更甚。 支吾了好一阵，她才难为情地开口：“是这样的，馆长，我最近遇到了不少糟心事，所以想请三天假回家一趟散散心，您也知道，我家并不在聊城……”随即林弯羽又抬头，用急切的眼神看着馆长，“如果您要是觉得我欠的工时比较多的话，我可以不要这个月工资的！只是希望您可以不要开除我……” 说完这些话，林弯羽几乎不敢抬头看馆长。 “只有这些了吗？” “啊？” 林弯羽颇为诧异地抬眸看着馆长，和蔼的笑容让她感觉尤为亲切。 “只是请一次假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每个人都会有状态不好的那几天，我希望我的员工能够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来上班。” 这一刻，林弯羽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真的很庆幸能够遇到一个如此善解人意的领导。 “谢谢！谢谢您馆长！” 林弯羽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馆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欸欸，别这么客气。” 老江也在一旁搭腔：“小林啊，别怪叔多嘴，出去散心固然是好的，但是你牵扯的案子太多了，哪怕是回家，也最好和警察保持联系，自己的人身安全一定要放在第一位。” “说得对！” 馆长欣慰地点了点头。 离开馆长办公室后，林弯羽长长出了一口气，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打开电脑，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知道的出现在照片上的人的名字及其照片列了出来，又简单地写了自己这次出门需要准备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将小刀列入了自己的出门清单。 做好这一切后，她用办公室内的打印机将这些资料打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和父亲的字条一起藏在了背包的夹层。 晚上九点钟，林弯羽准时回到了公寓。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一向会在警局工作到很晚的顾池也在家里，行李箱也摊在了地上，看着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回来了？吃饭没？” 顾池抬头和她点头打了个招呼。 “嗯，还没，不太饿。你这是要干什么？搬走吗？”林弯羽进到他的房间内，细细打量着四周的陈设。 “怎么？那么想让我搬走？” 顾池轻笑一声，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将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让林弯羽顿时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她向后退了两步，红着脸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也没啥大事，就是要去外地出差培训，局里给出的时间暂定是一周，今晚就要走了，所以这一周你就要自己在家了。”顾池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包装盒颠了颠，“这里面是从局里拿来的监控摄像头，我是没时间帮你装了，你自己研究一下装在家门口，省得你一个人住担惊受怕。” 林弯羽接过摄像头，在心里斟酌了片刻，没有告诉他自己也要出门的事情。 反正自己只出去三天，肯定能赶在顾池前面回来。 如果提起这件事，他肯定又要疑惑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案情，到时候又要解释半天，万一说漏嘴还会引起顾池的疑心。 “哦对了，你最好还是和陌生人保持距离，要是碰上什么难缠的人，直接去刑侦大队报我的名字就行，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顾池依旧在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你出差也要注意安全，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小心他对你下手！”林弯羽扮了个鬼脸，一溜烟儿回了自己的房间。顾池气笑了，这丫头现在倒是开朗了许多。 wap. /131/131493/30693293.html 第七十一章 生疑 约莫着二十分钟后，林弯羽听到隔壁传来电话的铃声，随后又是一阵行李箱轮子拖地的声音从顾池的房间一直延续到家门口，直到“砰”地一声关门声响起，整个房子再次归于寂静。 林弯羽急急的扒着窗户向下看，很快，顾池匆匆拖着箱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下，不一会儿，就彻底隐没在了深沉的夜色中。 “完美！” 林弯羽迅速地掏出手机买好了明天上午回家的车票，原本想将这一消息告诉母亲的，但是想了想，她还是忍住了。 她打开柜子，将自己早已落灰的行李箱翻了出来，却无意之间碰翻了旁边一个大大的纸箱。 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撒了一地，林弯羽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收拾。 很快，被一堆书籍杂物压着的相框进入了她的视线之内。 相册是扣着的，从木制边框的旧损程度能看出来这应该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了。 林弯羽拿起相册翻了一个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林弯羽急忙起身抽了一张湿巾，细细擦拭着镜框上的灰尘。 随着镜框变得锃亮，那张很久都没有再见过的脸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林弯羽记不大清了，但从她梳着羊角辫的造型来看，应该不会超过六岁。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拂过母亲的脸，落在了另一边父亲的容貌上。 原本她以为自己再也想不起来那个男人的模样，但现在只不过一眼，那段勉强称得上快乐的短暂时光便再一次浮现上心头。 “唉——”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让父亲变成那样的？ 林弯羽垂下长长的睫毛，将相册紧紧地抱进怀里。 空旷的房间响起低低的抽泣声，回声荡在墙壁上，就像是无处可归的孤儿，最终消散于虚无。 次日一早，在闹铃响起的第一声，林弯羽就强迫自己掀开被子钻出来。 以往的她从来没有醒的这么早过，但是从这里到自己的老家只有那一趟汽车，为了省钱，她必须要强迫自己一回。 简单的洗漱后，林弯羽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一个旅行箱，一个电脑包，一个挎包。 嗯…… 林弯羽将昨晚放在床头的相片从相框里取出来，塞进挎包的最下面。 林弯羽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表，火速地从冰箱里掏出来一包吐司和一袋牛奶，便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冬天的清晨很冷很冷，林弯羽把围巾又系紧了一些，将大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现在的她只恨公寓内的空调太给力了，让她疏忽了戴手套这件事。 还好，这里距离汽车站并不远，五块钱的计程车就将她拉到了站内。 “林弯羽——” 五十米开外一个男人手持喇叭，对着名单上的名字一一点到。 “林弯羽到没？” “来了来了！” 听到喇叭声的林弯羽向男人招了招手，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汽车旁边。 “车票呢。” “这里。” “嗯，喏，那就是你的位置。” 男人指了指第二排一个头发油腻的男人旁边的位置。 “啊……” “快进去啊，后面还有乘客排队呢，别耽误发车了。”男人在背后催促了她两声，林弯羽哪怕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挤了进去。 还好，她旁边的乘客虽然外表有些邋遢，但是人不错，主动往外挪了挪位置，给她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谢谢啊。” 林弯羽低声道了声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原本她想上车以后吃点东西，但是冬天的其车厢内，总是有一股混合着空调味儿的“人味儿”，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只觉得鼻子闷闷的，有些上来不气。 很快，汽车就摇摇晃晃地上路了，原本有些吵闹的乘客们也都逐渐安静下来，歪着脑袋进入了梦乡。 比往常早起了一个半小时的林弯羽在一车瞌睡虫的催化下，也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挎包睡着了。 …… “怎么回事啊，车怎么不动了啊？” “烦死了，我等会儿下了车还要赶另一班。” “就是啊……” 嘈杂的人声将林弯羽从睡眠中拉了出来，迷迷糊糊地她戳了戳身边的大哥：“不好意思啊，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堵车啦！车子二十分钟都没动了。”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同样也是一脸焦急。 林弯羽扒着车窗向外看，汽车已经上了高速，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前面的车像长龙一样排着，根本看不到尽头。 她坐回椅子上，无聊地打开了手机地图。 他们现在正好在聊城和家乡中间的位置，除了在这里等着别无他法。 按照原来的计划，她现在都应该下高速了。 不过她也没什么急事，等多久她都无所谓。 碍于车上的吵闹声太令人烦心了，林弯羽从包里掏出绞成一团的耳机，慢慢地拆开打了结的耳机线准备听歌舒缓心情。 “哔——呜——哔——呜……” 一辆警车由远及近地从一旁的紧急通道飞驰过去，林弯羽看了一眼，没太在意，但是后面再次传来了警笛的声音，她忍不住好奇探头看了看警车。 聊a12670？ 是刑侦大队的车牌号。 林弯羽立马坐直身子，紧紧盯着那辆警车。 然而对方车速太快，很快就驶远了，但是林弯羽的心里却打起了小鼓。 那辆车她做过两次，车牌号肯定是不会记错的，但是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刚刚的那阵警笛声呼啸过去后，车厢内开始了关于前方发生什么事的讨论。 “哟，刚刚那是聊城的警车吧？” “应该没看错，估计前面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真受不了，早知道今天出门前查查黄历了，倒霉！” 林弯羽支着耳朵听乘客们的闲聊，在贾玉芬家门口时出现过的强烈不安感此时再次涌上了她的心头！ wap. /131/131493/30693294.html 第七十二章 缘分未尽？ 第六感告诉林弯羽，前面发生的绝对不是一般的车祸。 她必须去看看！ “不好意思，让一下。” 林弯羽拖着箱子来到车厢中间的走廊上，向车头坐着玩手机的司机挥了挥手：“司机师傅！司机师傅！” 因为她的举动，周围人纷纷对她投来了注视，这种被几十双眼睛聚焦着的感觉让林弯羽有些不自在地将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脸。 “哎哎！回到座位上去！” 司机抬头瞟了她一眼，挥着手赶她回去。 “不是，司机师傅，我想下车去看看，能不能帮忙把门打开？” “下车？下车干什么？” 司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里距离终点还有几十公里呢，你想走过去啊？” “没有没有，我看堵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司机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她的箱子：“行李先放这儿吧，没人偷，快去快回，不然发车了可不等人。” “好，谢谢！” 林弯羽从打开的半扇门里钻了出去，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哎，这小姑娘还挺爱看个热闹。” “可不是，走那么远也要下车。” 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议论声，但是现在林弯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手揣进口袋里闷着头向前走。 原本她以为要不了多久，没想到走了足足十分钟还没看到尽头。 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颜色就像高速公路上所有乘客的心情，沉重地让人无法呼吸，林弯羽再次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二十分钟，终于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警笛声了。 很快，她就看到了几辆警车将路堵得严严实实的，能从几辆车的缝隙中看到前面就是案发现场。 林弯羽沿着车边悄悄地溜到了警戒线旁边，只不过里面很多警员和法医来来往往，根本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疑，这一起案子和她的小说依旧脱不了干系。 她昨天下午在图书馆的时候抽空更了两章，内容就是离奇出现在高速公路上的男尸，但是因为时间问题，她昨晚才为了这三天的休假写的存稿，后面的内容截至正好就是警察发现尸体！ 林弯羽踮起脚尖，想要确认现场和自己脑海中的细节是否吻合，然而卖力探着头向里面张望的她很快就被负责维持秩序的杨之洵发现了。 “哎！那边的女生！在干嘛！” 听到他的声音，林弯羽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就想开溜，无奈旁边早有两个警员封住了她的后路。 完蛋了，杨之洵在的话，顾池一定也在这附近。 林弯羽努力地将头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盯着他：“不，不好意思，我就是想来看看。” 为了让杨之洵认不出来她，林弯羽还特意粗着声音说话。 “小林姐？” 搞什么啊！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她！ 林弯羽在心里暗自腹诽，不得不扯下了自己的围巾，挤出一丝微笑：“好巧啊，我就是好奇，过来看看。” “噢，你要找顾队是吧？我去帮你喊。” 不等她回答，杨之洵就小跑着钻进了人群里。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林弯羽有些绝望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又悄悄地看了一眼身边人高马大的警员，默默放弃了脚底抹油的想法。 很快，那张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脸出现在了人群当中。 套着一件黑色大衣的顾池阴沉着脸色走到林弯羽面前。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林弯羽甚至心虚地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低着头观察顾池胸口处的纽扣开了一条细细的线。 僵持了三分钟，顾池才悠悠开口：“林弯羽，为什么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跑了出来？” 轻飘飘的问话在林弯羽看来就像是千斤重的大石头压在她肩头，给了她巨大的心理压力。 “呃，出来散散心，总是闷在家里脑子昏昏沉沉的……” “出来散心？你这都上高速了，你怎么来的？” “坐大巴……” “大巴呢？” “在后面，我走了四十分钟才到这儿，就是想看看出什么事儿了……” 虽然心里生气，但是顾池还是尽量耐着性子：“出远门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不是说尽量不要离开聊城？” 面对顾池嗔怪的语气，林弯羽只能默默地点头道歉：“对不起，我是昨天晚上你走之后临时决定出来的，不是故意不给你说。我的小说写到半夜还没头绪，我心里急。” 顾池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女孩。 就连撒谎的技术都这么拙劣。 “真的！”就好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林弯羽仿佛看穿了顾池的内心，急急为自己辩解，“不信你可以看看我昨晚的小说，就更新了一点点，。” 顾池也不废话，直接打开了林弯羽连载的网站，看到她昨晚确实更新了两章。 快速浏览下来一遍后，顾池的脸色也阴沉起来。 林弯羽明白，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小说再次照进了现实。 她跟随着顾池的目光落到了章节末端的评论，几天前“黑色天使”的那条评论凭借着高赞的人气出现在了评论区的最顶端。 【这都过去三天了，还没有进展？真是差劲。】 尽管已经是上个案子时的留言了，但是在看到这条评论后，顾池的脸色还是像结了一层冰霜似的难看得吓人。 他又接着往下翻，有不少“黑色天使”的狂热粉丝同样发表了类似的言论。 【在绝对力量面前，警察也要垂首屈服！】 【黑色天使就是真正的神！】 还有不少最新发表的评论，基本上都是质疑最新一章是否又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甚至还有读者发表了图片，从拍摄的角度来看，应该就是身后高速公路上正在停车等待的司机。 【我越来越觉得这作者玄乎了，怎么她写什么就有人这样死啊？】 【如果她不是凶手，那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对啊，一次两次还能理解，次次都成真，肯定是故意杀人搞噱头！】 wap. /131/131493/30693295.html 第七十三章 计划出门 林弯羽猛地睁开眼睛，幼时的回忆刹那间像是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没错，那个熟悉的建筑物正是她家乡里的双球塔，因为规模相对较小，这座双球塔在国内甚至是省内都没有什么知名度，平日里也就本地人去看看，所以刑侦大队里暂时还没有人认出来。 林弯羽记得，这座双球塔距离自己家并不远，虽然二十年过去了，但是她或许可以找到有关线索的。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林弯羽重新打起精神，来到馆长办公室门前，打算向馆长申请几天假期回家乡看看。 然而，站在门口时，她的手却顿住了。 自打认识了顾池以来，自己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工作时间，现在又要给自己放假，再这样下去馆长会不会以为自己不想在这里兼职了…… 就在林弯羽低头思索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呀！” 林弯羽吓了一跳，失声喊了出来，办公室内的馆长也闻声赶了出来。 “小林？怎么了？” 林弯羽惊魂未定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江叔，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那个，我本来在你办公室门口犹豫要不要跟您说一件事，没想到江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把林弯羽吓到的老江同样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小林，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的，结果吓到你了。” 馆长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片刻，笑呵呵地打起圆场。 “好啦好啦，先进来吧，江叔，你这个月的工资我是不是还没有给你发呢，顺便，你也进来我给你结一下。” 林弯羽进入办公室后就默默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神色黯然地摆弄着手机壳上的挂饰，一边在脑海里构思着该怎么开口能够更委婉一点。 “……行！谢谢你啊馆长！” 老江接过从馆长手里递过来的一个鼓鼓的信封，“哎哟，这，给多了吧？” “欸，不多，你看你平时除了保安的活儿，还有运送、搬运图书，你都有帮忙，这是你该得的！” 馆长乐呵呵地对老江摆了摆手，眼神落到了角落处的林弯羽。 “来，小林，你不是也有事儿找我吗？” 老江也停下了准备迈出办公室的步伐，脸上布满了担忧：“是啊小林，我看你这些天状态都不太对，有啥事儿你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 面对二人关切的目光，林弯羽心头的负罪感更甚。 支吾了好一阵，她才难为情地开口：“是这样的，馆长，我最近遇到了不少糟心事，所以想请三天假回家一趟散散心，您也知道，我家并不在聊城……”随即林弯羽又抬头，用急切的眼神看着馆长，“如果您要是觉得我欠的工时比较多的话，我可以不要这个月工资的！只是希望您可以不要开除我……” 说完这些话，林弯羽几乎不敢抬头看馆长。 “只有这些了吗？” “啊？” 林弯羽颇为诧异地抬眸看着馆长，和蔼的笑容让她感觉尤为亲切。 “只是请一次假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每个人都会有状态不好的那几天，我希望我的员工能够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来上班。” 这一刻，林弯羽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真的很庆幸能够遇到一个如此善解人意的领导。 “谢谢！谢谢您馆长！” 林弯羽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馆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欸欸，别这么客气。” 老江也在一旁搭腔：“小林啊，别怪叔多嘴，出去散心固然是好的，但是你牵扯的案子太多了，哪怕是回家，也最好和警察保持联系，自己的人身安全一定要放在第一位。” “说得对！” 馆长欣慰地点了点头。 离开馆长办公室后，林弯羽长长出了一口气，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打开电脑，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知道的出现在照片上的人的名字及其照片列了出来，又简单地写了自己这次出门需要准备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将小刀列入了自己的出门清单。 做好这一切后，她用办公室内的打印机将这些资料打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和父亲的字条一起藏在了背包的夹层。 晚上九点钟，林弯羽准时回到了公寓。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一向会在警局工作到很晚的顾池也在家里，行李箱也摊在了地上，看着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回来了？吃饭没？” 顾池抬头和她点头打了个招呼。 “嗯，还没，不太饿。你这是要干什么？搬走吗？”林弯羽进到他的房间内，细细打量着四周的陈设。 “怎么？那么想让我搬走？” 顾池轻笑一声，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将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让林弯羽顿时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她向后退了两步，红着脸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也没啥大事，就是要去外地出差培训，局里给出的时间暂定是一周，今晚就要走了，所以这一周你就要自己在家了。”顾池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包装盒颠了颠，“这里面是从局里拿来的监控摄像头，我是没时间帮你装了，你自己研究一下装在家门口，省得你一个人住担惊受怕。” 林弯羽接过摄像头，在心里斟酌了片刻，没有告诉他自己也要出门的事情。 反正自己只出去三天，肯定能赶在顾池前面回来。 如果提起这件事，他肯定又要疑惑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案情，到时候又要解释半天，万一说漏嘴还会引起顾池的疑心。 “哦对了，你最好还是和陌生人保持距离，要是碰上什么难缠的人，直接去刑侦大队报我的名字就行，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顾池依旧在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你出差也要注意安全，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小心他对你下手！”林弯羽扮了个鬼脸，一溜烟儿回了自己的房间。顾池气笑了，这丫头现在倒是开朗了许多。 wap. /131/131493/30693296.html 第七十四章 堵车 约莫着二十分钟后，林弯羽听到隔壁传来电话的铃声，随后又是一阵行李箱轮子拖地的声音从顾池的房间一直延续到家门口，直到“砰”地一声关门声响起，整个房子再次归于寂静。 林弯羽急急的扒着窗户向下看，很快，顾池匆匆拖着箱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下，不一会儿，就彻底隐没在了深沉的夜色中。 “完美！” 林弯羽迅速地掏出手机买好了明天上午回家的车票，原本想将这一消息告诉母亲的，但是想了想，她还是忍住了。 她打开柜子，将自己早已落灰的行李箱翻了出来，却无意之间碰翻了旁边一个大大的纸箱。 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撒了一地，林弯羽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收拾。 很快，被一堆书籍杂物压着的相框进入了她的视线之内。 相册是扣着的，从木制边框的旧损程度能看出来这应该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了。 林弯羽拿起相册翻了一个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林弯羽急忙起身抽了一张湿巾，细细擦拭着镜框上的灰尘。 随着镜框变得锃亮，那张很久都没有再见过的脸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林弯羽记不大清了，但从她梳着羊角辫的造型来看，应该不会超过六岁。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拂过母亲的脸，落在了另一边父亲的容貌上。 原本她以为自己再也想不起来那个男人的模样，但现在只不过一眼，那段勉强称得上快乐的短暂时光便再一次浮现上心头。 “唉——”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让父亲变成那样的？ 林弯羽垂下长长的睫毛，将相册紧紧地抱进怀里。 空旷的房间响起低低的抽泣声，回声荡在墙壁上，就像是无处可归的孤儿，最终消散于虚无。 次日一早，在闹铃响起的第一声，林弯羽就强迫自己掀开被子钻出来。 以往的她从来没有醒的这么早过，但是从这里到自己的老家只有那一趟汽车，为了省钱，她必须要强迫自己一回。 简单的洗漱后，林弯羽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一个旅行箱，一个电脑包，一个挎包。 嗯…… 林弯羽将昨晚放在床头的相片从相框里取出来，塞进挎包的最下面。 林弯羽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表，火速地从冰箱里掏出来一包吐司和一袋牛奶，便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冬天的清晨很冷很冷，林弯羽把围巾又系紧了一些，将大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现在的她只恨公寓内的空调太给力了，让她疏忽了戴手套这件事。 还好，这里距离汽车站并不远，五块钱的计程车就将她拉到了站内。 “林弯羽——” 五十米开外一个男人手持喇叭，对着名单上的名字一一点到。 “林弯羽到没？” “来了来了！” 听到喇叭声的林弯羽向男人招了招手，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汽车旁边。 “车票呢。” “这里。” “嗯，喏，那就是你的位置。” 男人指了指第二排一个头发油腻的男人旁边的位置。 “啊……” “快进去啊，后面还有乘客排队呢，别耽误发车了。”男人在背后催促了她两声，林弯羽哪怕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挤了进去。 还好，她旁边的乘客虽然外表有些邋遢，但是人不错，主动往外挪了挪位置，给她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谢谢啊。” 林弯羽低声道了声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原本她想上车以后吃点东西，但是冬天的其车厢内，总是有一股混合着空调味儿的“人味儿”，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只觉得鼻子闷闷的，有些上来不气。 很快，汽车就摇摇晃晃地上路了，原本有些吵闹的乘客们也都逐渐安静下来，歪着脑袋进入了梦乡。 比往常早起了一个半小时的林弯羽在一车瞌睡虫的催化下，也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挎包睡着了。 …… “怎么回事啊，车怎么不动了啊？” “烦死了，我等会儿下了车还要赶另一班。” “就是啊……” 嘈杂的人声将林弯羽从睡眠中拉了出来，迷迷糊糊地她戳了戳身边的大哥：“不好意思啊，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堵车啦！车子二十分钟都没动了。”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同样也是一脸焦急。 林弯羽扒着车窗向外看，汽车已经上了高速，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前面的车像长龙一样排着，根本看不到尽头。 她坐回椅子上，无聊地打开了手机地图。 他们现在正好在聊城和家乡中间的位置，除了在这里等着别无他法。 按照原来的计划，她现在都应该下高速了。 不过她也没什么急事，等多久她都无所谓。 碍于车上的吵闹声太令人烦心了，林弯羽从包里掏出绞成一团的耳机，慢慢地拆开打了结的耳机线准备听歌舒缓心情。 “哔——呜——哔——呜……” 一辆警车由远及近地从一旁的紧急通道飞驰过去，林弯羽看了一眼，没太在意，但是后面再次传来了警笛的声音，她忍不住好奇探头看了看警车。 聊a12670？ 是刑侦大队的车牌号。 林弯羽立马坐直身子，紧紧盯着那辆警车。 然而对方车速太快，很快就驶远了，但是林弯羽的心里却打起了小鼓。 那辆车她做过两次，车牌号肯定是不会记错的，但是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刚刚的那阵警笛声呼啸过去后，车厢内开始了关于前方发生什么事的讨论。 “哟，刚刚那是聊城的警车吧？” “应该没看错，估计前面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真受不了，早知道今天出门前查查黄历了，倒霉！” 林弯羽支着耳朵听乘客们的闲聊，在贾玉芬家门口时出现过的强烈不安感此时再次涌上了她的心头！ wap. /131/131493/30693297.html 第七十五章 尴尬碰面 第六感告诉林弯羽，前面发生的绝对不是一般的车祸。 她必须去看看！ “不好意思，让一下。” 林弯羽拖着箱子来到车厢中间的走廊上，向车头坐着玩手机的司机挥了挥手：“司机师傅！司机师傅！” 因为她的举动，周围人纷纷对她投来了注视，这种被几十双眼睛聚焦着的感觉让林弯羽有些不自在地将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脸。 “哎哎！回到座位上去！” 司机抬头瞟了她一眼，挥着手赶她回去。 “不是，司机师傅，我想下车去看看，能不能帮忙把门打开？” “下车？下车干什么？” 司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里距离终点还有几十公里呢，你想走过去啊？” “没有没有，我看堵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司机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她的箱子：“行李先放这儿吧，没人偷，快去快回，不然发车了可不等人。” “好，谢谢！” 林弯羽从打开的半扇门里钻了出去，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哎，这小姑娘还挺爱看个热闹。” “可不是，走那么远也要下车。” 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议论声，但是现在林弯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手揣进口袋里闷着头向前走。 原本她以为要不了多久，没想到走了足足十分钟还没看到尽头。 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颜色就像高速公路上所有乘客的心情，沉重地让人无法呼吸，林弯羽再次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二十分钟，终于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警笛声了。 很快，她就看到了几辆警车将路堵得严严实实的，能从几辆车的缝隙中看到前面就是案发现场。 林弯羽沿着车边悄悄地溜到了警戒线旁边，只不过里面很多警员和法医来来往往，根本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疑，这一起案子和她的小说依旧脱不了干系。 她昨天下午在图书馆的时候抽空更了两章，内容就是离奇出现在高速公路上的男尸，但是因为时间问题，她昨晚才为了这三天的休假写的存稿，后面的内容截至正好就是警察发现尸体！ 林弯羽踮起脚尖，想要确认现场和自己脑海中的细节是否吻合，然而卖力探着头向里面张望的她很快就被负责维持秩序的杨之洵发现了。 “哎！那边的女生！在干嘛！” 听到他的声音，林弯羽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就想开溜，无奈旁边早有两个警员封住了她的后路。 完蛋了，杨之洵在的话，顾池一定也在这附近。 林弯羽努力地将头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盯着他：“不，不好意思，我就是想来看看。” 为了让杨之洵认不出来她，林弯羽还特意粗着声音说话。 “小林姐？” 搞什么啊！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她！ 林弯羽在心里暗自腹诽，不得不扯下了自己的围巾，挤出一丝微笑：“好巧啊，我就是好奇，过来看看。” “噢，你要找顾队是吧？我去帮你喊。” 不等她回答，杨之洵就小跑着钻进了人群里。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林弯羽有些绝望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又悄悄地看了一眼身边人高马大的警员，默默放弃了脚底抹油的想法。 很快，那张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脸出现在了人群当中。 套着一件黑色大衣的顾池阴沉着脸色走到林弯羽面前。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林弯羽甚至心虚地不敢抬头看他，只能低着头观察顾池胸口处的纽扣开了一条细细的线。 僵持了三分钟，顾池才悠悠开口：“林弯羽，为什么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跑了出来？” 轻飘飘的问话在林弯羽看来就像是千斤重的大石头压在她肩头，给了她巨大的心理压力。 “呃，出来散散心，总是闷在家里脑子昏昏沉沉的……” “出来散心？你这都上高速了，你怎么来的？” “坐大巴……” “大巴呢？” “在后面，我走了四十分钟才到这儿，就是想看看出什么事儿了……” 虽然心里生气，但是顾池还是尽量耐着性子：“出远门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不是说尽量不要离开聊城？” 面对顾池嗔怪的语气，林弯羽只能默默地点头道歉：“对不起，我是昨天晚上你走之后临时决定出来的，不是故意不给你说。我的小说写到半夜还没头绪，我心里急。” 顾池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女孩。 就连撒谎的技术都这么拙劣。 “真的！”就好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林弯羽仿佛看穿了顾池的内心，急急为自己辩解，“不信你可以看看我昨晚的小说，就更新了一点点，。” 顾池也不废话，直接打开了林弯羽连载的网站，看到她昨晚确实更新了两章。 快速浏览下来一遍后，顾池的脸色也阴沉起来。 林弯羽明白，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小说再次照进了现实。 她跟随着顾池的目光落到了章节末端的评论，几天前“黑色天使”的那条评论凭借着高赞的人气出现在了评论区的最顶端。 【这都过去三天了，还没有进展？真是差劲。】 尽管已经是上个案子时的留言了，但是在看到这条评论后，顾池的脸色还是像结了一层冰霜似的难看得吓人。 他又接着往下翻，有不少“黑色天使”的狂热粉丝同样发表了类似的言论。 【在绝对力量面前，警察也要垂首屈服！】 【黑色天使就是真正的神！】 还有不少最新发表的评论，基本上都是质疑最新一章是否又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甚至还有读者发表了图片，从拍摄的角度来看，应该就是身后高速公路上正在停车等待的司机。 【我越来越觉得这作者玄乎了，怎么她写什么就有人这样死啊？】 【如果她不是凶手，那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对啊，一次两次还能理解，次次都成真，肯定是故意杀人搞噱头！】 wap. /131/131493/30693298.html 第七十六章 高速上的尸体 这些评论无疑说出了顾池的心里话。 和林弯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可以确定林弯羽人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为什么她的小说却总是像预言一样次次灵验。 他可不相信有人操控了林弯羽的大脑这种话，虽然这个猜想是周衍提出来的。 但是除了这个，他又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林弯羽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紧缩的眉头和阴沉的表情让她心里咯噔一声。 不论如何，不能让顾池怀疑到她的身上。 她掏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码字软件，将自己昨晚构思的后续大纲拿给了顾池看：“我准备将这个案子构思成为意外死亡，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只是简单的意外死亡应该不用你们刑侦大队出马。” 顾池默默点了点头，将警戒线抬高示意她进来：“既然这样，咱们还是一起去看看现场吧，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及时说出来。” 两个人挤进人群，来到了案发现场。 在看到尸体的第一眼，林弯羽的胃部就猛地一阵痉挛，差点没让她吐出来。 说是尸体，其实应该说是尸块，或是肉饼？肉泥？ 总之，林弯羽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有一具尸体，警方却要封锁整个路段。 因为死者的尸体已经被昨晚来来往往的车辆撞得面目全非，脑壳被碾碎，红红黄黄的液体洒满了整个道路，在车轮的碾压下变成了黑色的一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 而四肢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整个身体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哎呀，真是作孽……” 贺法医带着两个助手在不远处忙活，从他紧缩的眉头来看就能知道今天面对的情况有多棘手了。 原本早上就没有吃饭的林弯羽，胃里直往喉咙泛酸水，口腔中都是一股涩涩的味道。 “唉，因为这段道路上没有监控，所以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放上来的，是死着放上来的，还是活着被扔到了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轮印子交错复杂，我们也没办法区分其中有没有嫌疑人的车。” 顾池背着手，眼睛紧盯着远方的虚空。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甚至对警方发出挑衅。 “那个，”林弯羽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高速公路上的围栏，“我想，高速公路外应该也有一具尸体，你们去找找看。” 闻言，顾池立马让杨之洵带人去附近搜查。 收到指令的杨之洵率先翻过了围栏，在半人高的草堆里细细翻找起来。 不出十五分钟，杨之洵就招呼着他们过去看。 一直关注着他的动态的顾池带着林弯羽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果然！在距离围栏不远处的一处陡坡下还躺着一名女尸。 林弯羽只是看了一眼就钻到了顾池身后，实在是因为尸体的样貌过于瘆人了。 女尸身上穿着单薄的衣物，眼睛半眯着，呈现出似笑非笑地表情，那细缝一般的眼黑黑的，林弯羽看到她的时候总觉得她在看自己。 裸露出来的肌肤呈现橘红色，细细看，皮下还有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被一起喊过来的贺法医，一眼就下了结论：“冻死的，她身上呈现出来的所有特征都表明她是冻死的。” 原本贺法医想说这是不是附近的乞丐，在大冬天里冻死了，但是看女人的样貌，除了狰狞的死相外，收拾得倒挺素净，不像是流浪人。 不管怎么说，既然这具尸体是林弯羽提到的，她就一定和高速公路上的那名死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贺法医，等会儿回到局里，这具尸体也要麻烦您解剖一下了。” “哎哟，一天两具，就算是头牛也吃不消啊。”贺法医摇了摇头，返回到了高速公路上，“这一天天的，也太不太平了。” 也准备离开的顾池一扭头，才发现林弯羽脸色苍白地站在自己后面。 “怎么回事？你脸色好差，”顾池急忙拉着她回到公路上，“抱歉啊，有让你看到这么多血腥的画面。是不是早上没吃饭？你这样容易低血糖的，先到车上休息一会儿，缓一缓。” 林弯羽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眼前却是一片模糊，所有的事物都有了重影，看起来影影绰绰的。 “喂！林弯羽？” 注意到她眼神也有些涣散，顾池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放进了车的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则启动汽车向前开了一段距离，直到没有血腥味的路段，他才急踩刹车，摇了摇依旧昏昏沉沉的林弯羽。 “你到底怎么样了？说句话？吃点什么？我车里只有饼干……” 顾池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找出一颗包装皱巴巴的糖。 “你现在应该是低血糖了，先把这颗糖含进去！” 他撕开包装纸将糖塞进了林弯羽的嘴里。 清爽的薄荷味儿一下子钻进林弯羽的鼻腔，混合着丝丝甜味儿，一直进入到胃里，蔓延至五脏六腑。 过了好一阵，林弯羽的胃痛和头痛才得到了一些缓解。 等她的视线再次聚焦，对上的就是顾池急切的眼神。 “好多了吧？” “嗯，谢谢……” 看着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顾池就气不打一处来，收起关切的表情从后座摸出了两包饼干递给她：“在家的时候跟你说了多少遍，记得吃早饭，哪怕你吃完早饭再去睡觉也行。怎么就是养不了这个好习惯。” 林弯羽鼻子一酸，想到大巴车上那股一言难尽的味道，但是用这个作为理由的话在顾池看来难免会落个矫情的称号。她明明就有吃早饭。 “欸……不是，你别哭啊，我也没批评你对不对，只是你不吃饭最后难受的不还是你，别哭别哭……” 一向不擅长哄人的顾池和林弯羽单独相处在一个空间内，显得更加手忙脚乱，一会儿抽纸笨拙地擦去她眼角的泪，一会儿又帮她拧开瓶盖让她喝水。 但是林弯羽的泪却越流越凶。 “没事儿，谢谢你，我没生你的气，我就是，我就是有些难受。” wap. /131/131493/30693299.html 第七十七章 死者是…… 顾池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但是心里也总是莫名地跟着心疼。 他想给面前这个女孩一个拥抱，但犹豫了片刻，也只是克制地伸出一只手帮她顺气。 哭出来坏情绪也就被发泄出来了，林弯羽很快擦干了眼泪，又扬起一张笑脸：“抱歉啊，吓到你了吧。最近遇到的烦心事挺多的，所以……” “没关系，不用向我解释。” 顾池放软了口气，“你的行李是不是还在大巴车上放着？” “嗯。” “我让人帮你拿过来好了，你就坐在车里休息就行。” 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弯羽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不用休息，刚刚吃了点东西，现在没那么不舒服了，我跟着你一起去现场，看看有什么发现。” 尽管顾池一再强调她现在身体虚弱，最好还是不要见血腥，但拗不过林弯羽，也只好答应了。 二人一抵达现场，杨之洵就围了过来，将一个证物袋亮了出来：“顾队，这名女尸的身份已经确认了，是距离这里十几公里的徐州市的一个县里。” 徐州市。 林弯羽的心里咯噔一声。 她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徐州市。 顾池接过证物袋翻看了两眼，刚想还给杨之洵，却被林弯羽拽了拽袖子。 “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 证物袋里装着的是一张身份证，林弯羽深吸了一口气，将人像面翻了过来。 徐州市丰县！ 林弯羽的瞳孔猛地缩紧了，拿着证物袋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那不正是她的家乡！ 顾池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俯身询问道：“怎么了？你看出什么端倪了？” “我，”林弯羽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今天也要去这里，丰县。” “什么？小林姐，你今天也要去丰县？怎么这么巧！”杨之洵失声喊了出来，引得附近的警员都纷纷侧目看着林弯羽。 “杨之洵！别总是咋咋呼呼的！” 顾池将手搭在林弯羽的肩膀上示意她不用过分紧张，随即拿过证物袋塞回了杨之洵手里：“只是一个巧合，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杨之洵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小声地和林弯羽道了歉。 “不过既然死者是丰县的，这里距离她的户籍所在地还有几十公里，她怎么会出现在高速公路旁边的斜坡上？还是被冻死的？” 杨之洵对此表示大大的不理解。 当然，对于这些问题顾池也没办法作出回答，现在他最关注的疑点是这具女尸和路面上的那具被碾碎的尸体是否认识。 “……哎哟，这高速上的信号怎么这么差，仪器根本运作不起来。” 不远处传来了贺法医的声音。 顾池内心一动，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贺法医，对于这具尸体有什么发现吗？” “别提了！”蹲在一架一起面前的贺法医摆了摆手，直起了身子，“原本这天也冷，局里的仪器就不老灵光，这搬到高速上，网络太差劲了，根本匹配不到死者的dna。” 顾池瞥了一眼仪器，这还是局里新采购回来的dna序列检测仪，里面录入了全国所有人的指纹和dna数据，方便法医将死者的信息和数据库中的做对比。 “这么不禁用啊？” 顾池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仪器，死者的dna信息已经录入了，现在机器正在进行比对，只不过屏幕上却一直显示着加载的信号。 “不能在这上面耽误更多时间了。” 顾池看了看后面排成长龙的车队，已经快十点了，再拖下去恐怕会造成后面的交通堵塞。 “贺法医，你带着仪器上车，咱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附近的服务点或高速口，先把检测结果弄出来，确定死者身份。” “好。” 贺法医指挥着其中一个助手将仪器抬到顾池的车上，和顾池、林弯羽二人向前疾驰而去。 还好，距离这里十分钟路程的地方就有一个服务中心。 顾池停稳车，回头看着专心操作仪器的贺法医：“有没有比刚刚好点？” “还好，现在至少可以缓慢运转了。” 贺法医紧锁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屏幕上的亮光。 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顾池和林弯羽二人都没有说话，谁也不想打扰贺法医工作。 林弯羽将车窗摇下了一点，让冰冷的空气钻了进来。 那具女尸压根儿没有出现在照片上，这也就是说明幕后凶手为了报复会无差别杀人，但是他又是如何做到杀人于无形，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呢？ “有了有了！” 贺法医劈里啪啦地在仪器上敲击着，神色一顿，念出了死者的姓名——“王学兵……” 而顾池和林弯羽皆是脸色大变。 “确定没看错吗？我看看。” 顾池将仪器的屏幕转向自己，仔仔细细地将自己记忆中的脸和屏幕上的人脸做对比。 尽管人脸还是五年前的数据，但无疑就是在上一起车祸案中逃逸的王学兵！ “怎么会……死在了高速公路上……” 林弯羽嘴里喃喃着，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恐。 在她的第一印象里，王学兵这样对自己至亲下手、内心毒辣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杀死？甚至死后连一具全尸都没有，究竟是谁下的毒手？而且这么巧，尸体正好就在她回家必经的高速公路上。 就完全就是有人故意安排让她看见，要打乱她所有的机会，引起她和顾池之间的误会。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也算是对王学兵这个人的报应了，如果他不逃，现在应该安安稳稳在监狱里关着。 贺法医意识到车内的氛围不对，再次将屏幕转了过来，仔细地辨别着上面的人脸。 “不用看了，这就是上一起案子中逃逸的肇事车主王学兵，这个人身上可是背了好几条人命，死在这里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只不过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手段将王学兵杀死。”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林弯羽和贺法医同时将目光落在了顾池身上，面对这样棘手的情况他会如何解决。 wap. /131/131493/30693300.html 第七十八章 前往徐州 顾池此时的压力也很大，不经常关注网络信息的他以为这段时间的案子只是刑侦大队的难题，但是在看到林弯羽小说下读者留下的评论后，他才明白，这件事已经发酵成了社会事件，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必将对他们聊城刑侦大队的公信力造成极大的影响。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将整面车窗都降了下来，冷冽的寒风一下子灌满整个车厢。 思索了一阵后，他拨通了周衍的电话。 “顾队？到地方了？” 因为培训是随机抽查选人，所以周衍被留在了聊城，现在人还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坐着。 “高速上出了点小状况，发现了两名死者。”顾池简单地将情况说明给他，并强调了男尸的身份，“你去查查王学兵出聊城之后到今天早上六点左右这段时间内，途径这段高速的车辆，一旦发现有嫌疑车辆，立刻追踪其驾驶轨迹。” “明白！” “别急，先别挂电话，我还有一件事要交代。在王学兵尸体不远处出现的那具女尸，我们查到了她的户籍所在地就在徐州丰县，你在局里跟那边的警方取得联系，让他们提前调查一下女尸的社会关系，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作案人员。” “好。” 挂了电话，尽管顾池心里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但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只能先驾车回到案发现场。 一路逆行回去，谁都没有说话，就连一向幽默风趣的贺法医也意识到这一连串案件的严重性，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树丛。 林弯羽偷偷瞄了顾池一眼，后者薄唇紧紧地抿着，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显然心里还在思考案情。 如果将自己父亲的事情说出来会不会对案件的调查有利？ 林弯羽的内心很矛盾，只要撒了一次谎，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她摸了摸自己的挎包，还是决定放弃说出这件事情。 很快，三人就抵达了现场。 一下车，顾池就看到后面排队的车辆都下来了不少人，对着现场指指点点，嘴上还在嘀咕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还好，杨之洵及时地上前汇报了搜查进度：“顾队，现场的搜证已经基本结束，我们预留出了最左边的两条车道，已经可以让后方车辆通行了。噢对了，小林姐的行李已经拿回来了。” “辛苦了。” 顾池拍了拍他的肩膀，指挥着现场的警车都进入到最右边的紧急通道，随后撤掉了交通锥桶，对着后面的车辆微微鞠了一躬。 司机也都纷纷上车鸣笛致意，依次行驶离开了现场。 很快，林弯羽乘坐的大巴车就经过了现场。 “……唉！快看！这不是刚刚的小姑娘吗？” “哎哟哟，来头不小嘛。” 不过司机倒也没有停留，直接从他们旁边呼啸而过。 看着来往不息的车流，顾池摇了摇头：“大晚上的，路上躺着一个人怎么会没有人发现？或者说发现了都没有人愿意在高速公路上停留查看情况？” “那现在呢？你们准备去哪儿？” 林弯羽怯怯地看着顾池的侧脸，自己的行李也被拿下来了，大巴车也开走了，总不会要把她送回聊城吧？ 她觉得这绝对是顾池能干出来的事儿。 “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必须去徐州进行下一步的调查。反正你的目的地不也是丰县吗？一起去吧。” “可以吗？” 林弯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为什么不可以，成人之美罢了。”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回聊城呢。” 顾池哑然失笑，顺手紧了紧她的围巾：“我刚刚在车上想了，就算我是警察，我也没有权利限制你的行动。想去哪里就去好了，我尊重你的意愿，说不定放任你去自由行动还能有意外地发现。” 一股淡淡的雪松味道伴随着顾池的动作钻进林弯羽的鼻腔里，挠的她心里痒痒的。 自从离开了家，还没有人对她有过这么亲昵又自然的举止。 原本想要和他们一辆车的杨之洵识趣地钻进了法医组的车。 上了车，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顾池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严肃的氛围。 “为什么会选择丰县？” “啊？” 在发呆的林弯羽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你为什么会选择丰县作为散心的地点？你别误会啊，我不觉得你和那个女人的死亡有关系。” “没什么，”林弯羽爽朗一笑，“我没有这么敏感啦，因为丰县是我的家乡，好久没有回去看看了，也是有一点想家的因素在内。” “噢，确实还是要多回家看看，不管在哪里，家就是心最后的港湾。” 不知为什么，林弯羽总觉得顾池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染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她不敢细问，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顾池可能在家庭方面和自己一样用有难言之隐。 “对了，你不是昨晚就去外地培训了？怎么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林弯羽盯着顾池眼下黑黑的一圈，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注意到顾池的唇周有一层细碎的胡茬。 “嗯，昨晚局里的车接上我都已经开出去三百多公里了，但是临时接到电话，说这里出事儿了，没办法，根据行政划分，这个案子归在我们聊城大队手里，又介于事故情节严重，必须要我这个队长回来。” 林弯羽瞪大了眼睛：“所以你们又连夜赶回来了？！” “没办法，车上四个人换车开车，就为了赶在天大亮之前处理好，最大程度的减少对交通的影响。没想到还是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交通瘫痪。” 林弯羽没再说话，顾池肩膀上承担的责任远比她想像得要重，她也只能尽量不给顾池添麻烦，最大程度地提供自己知道的信息。 几十公里的路程总是有些无聊，林弯羽打开手机想看看这起高速碾尸案发酵到了什么程度。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浏览器第一页的推送内容就是【高速公路碎尸案】！ wap. /131/131493/30693301.html 第七十九章 噩梦 林弯羽直接点了进去，话题的点击量和参与量已经超过了10w+。 【哎，你们知道那个小说吗？据说这次的车祸案在前一天在她的小说里出现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之前还追过她的小说，好像预示现实的情况最近才有发生哎！】 【我觉得那个作者就是凶手！只不过隐藏得太深了，把警察迷惑过去了。】 【对！应该让那个作者给我们一个说法！】 【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封她号！】 诸如此类的言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扒出了她的社交账号曝光出来。 她打开后台，99+的消息像是潮水一般映入她的视线。 【杀人犯！】 【你就是凶手吧！杀了这么多人！你到最后也会不得好死的！】 【为了小说的热度，人性都泯灭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晚上睡觉小心床下！那些死去的鬼魂都会找你报仇！】 林弯羽只看了几条就退出了软件。 有些时候话就像最锋利的刀刃，看起来轻飘飘的，但却能给人最致命的伤害。 明明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连最基本的情况都不愿意了解，却能将平生最大的恶意施加到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身上。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将手机倒扣在腿上，尽可能地让自己不去想那些话。 “怎么了？是有什么消息？” 顾池看了她一眼，那张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还是有什么事儿不开心？说出来听听？” 林弯羽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没事儿，就是有点困了，我睡会儿。” 顾池的车技很好，下了高速行驶在崎岖的土路上也能保持平稳，林弯羽很快就沉沉睡去。 …… “林弯羽。” 谁？ “林弯羽。” 是谁在喊她？ 林弯羽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呜——” 她想要挣扎，身后那人的力气却奇大无比，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嘘，安静。” 身后男人一只手保持着捂住她嘴的姿势，另一只手从她身侧伸了出来，按下了一个按钮。 刺啦一声，一个电子荧屏在林弯羽面前亮起。 上面来回播放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杀人案，那一张张惨白的人脸在林弯羽面前滚动过去。 “好好看看吧，这些，都是你杀的人。” 男人在她身后贴的很近，但声音好像经过特殊处理，让人感觉很远又感觉很近。 “呜……呜……” 林弯羽拼命地摇头。 不是她做的！ 她只是一个网文作者，她根本没有杀死任何人！ “摇头？你想说不是你做的？”身后人低声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做的，因为这些全都是我的杰作！哈哈……” 诡异的笑声在林弯羽耳旁回荡，巨大的恐惧感瞬间包围了她。 男人笑够了，再次缓缓开口：“你不是爱写小说吗？你不是爱写凶杀案吗？别急，等你死后，我会延续你的意志，为你的小说填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我会告诉所有人，一切就是你做的！而你自杀，就是为了洗净身上的罪孽！是为了给所有人偿命！” 说着，男人两只手都掐住了她的脖子，一点一点的收缩、收缩。 上不来气了。 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 “林弯羽？林弯羽！” 她猛地惊醒，看到顾池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担忧地看向她。 “怎么了？看你表情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做噩梦了？” 刚刚的一切，都是梦？ 林弯羽拉了拉围巾，意识到刚刚应该是车内太闷、围巾又拉得太高，让她有些窒息。 然而，那种被人死死掐住脖子的感觉太真实了，她扒下车内的镜子，检查了自己的脖子。 没有任何勒痕。 “噢，确实是做噩梦了。” 林弯羽松了一口气，给了顾池一个安心的微笑。 “没事就好，咱们到丰县了。” 林弯羽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多了。 今天上午这趟旅行实在是太过于坎坷了，甚至让她感觉到一丝不真实。 她推开车门，环视了一圈四周。 是记忆中的丰县，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老城区内，原本应该是游乐场的地方现在已经拔起了高楼，建成了两座新的商场。 将近五六年没怎么回来了，这里的变化还挺大的。 “杨之洵已经在附近的旅馆订了房间，我先带你过去，你要是后续想回家或是有别的计划，再自行安排，好吧？” 顾池接了通电话，将四处张望的林弯羽拉到自己身边。 “嗯，可以。” 林弯羽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中泰酒店！” 林弯羽有些兴奋地喊了出来，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烧热水洗澡总是要花很多钱，所以平日里一周只能洗两次，哪怕是夏天也是用煤气烧一锅热水随便冲一下。 只有在除夕夜的时候，母亲会带着她来中泰酒店开一间最便宜的房间，两个人舒舒服服地洗一次澡，换上一年一次的新衣服，用新的形象迎接下一年。 “你来过？” 顾池歪头看了看笑得很开心的林弯羽，突然有些心疼这个一个人在他乡谋生存的女生。 “嗯，小时候来住过几次。” 林弯羽点了点头，不愿意和顾池讲太多关于自己家里的事。 二人的房间就挨在一起，顾池帮着将林弯羽的行李都搬了进去，又检查了一遍房间内的设施是否齐全完好后，便匆匆出门了。 林弯羽知道他有公务在身，需要忙着和丰县这边的警方对接，也没有过多打扰。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房间里的每一处布置，仿佛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躺在床上冥想了几分钟之后，林弯羽火速从电脑包中掏出了电脑准备继续更新小说。 生活虽然困难，但还是要过下去嘛。 写小说是她收入中占比最大的部分了，就算是为了温饱，哪怕网上有再多的舆论，她也绝对不会因此妥协。 只不过乌烟瘴气的评论区还是让她再次大开眼界。 wap. /131/131493/30693302.html 第八十章 越搅越混 【受不了了！我原本之前是不相信她预言现实这一说的，小说就是小说而已，就算是现实中真的发生了那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啊。但是我今天恰巧就是现场司机中的一员！开过去的时候我心里都瘆得慌，路上红黑红黑的！不知道留了多少血！】 【楼上的兄弟！我也看见了！哎妈呀，我还在第一排的车队，站在车顶能看见那尸体。被压得惨不忍睹啊！地上全是血！给我整出心理阴影了！和小说里写的真是一模一样！】 【对对，我也看到了，当时交通管制结束后，我特意扭头看了看那警察队伍里，好像看到了一个没穿警服的女人，那该不会是作者吧？】 【我靠？她那么胆大？杀了人还敢混在警察里？】 【谁跟你说作者就是凶手了？一张嘴谁不会造谣啊！你了解过真相吗？】 【这还用了解？这明摆着的事实，非要解释成巧合那我无话可说。】 …… 整个评论区火药味很浓，所有的人都分成了针锋相对的两派，一边咬死了认为林弯羽就是凶手，废柴警察应该赶紧擦亮双眼将她逮捕起来；还有一边愿意支持林弯羽，认为是有人故意按照她小说中的手法杀人，还进行栽赃陷害。 当然，前者还是占大部分的。 还有不少人让林弯羽赶快站出来，是真的是假的赶紧澄清一下。 然而现在的情况，她能怎么说。 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甚至有压根儿没看过她小说的人也在下面发表评论，这趟水被越搅越混，真相就像是泥沙中掩埋着的珍珠，隐藏在深深的淤泥之中。 林弯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只有订阅自己的小说才可以进行评论，而订阅的人数越多，自己的稿费也会越多；然而自己成为舆论的焦点后，网站是否会考虑到时政问题将她封杀？她也不得而知。 她只希望这场乌龙能够赶快结束，还她一个清白。 林弯羽将评论区一点一点地往下拉，基于之前看到的“白羽”和“黑色天使”的评论，她倾向于相信真正的凶手会在评论区中留下更多的线索。 果不其然，在评论区的最下面，她发现了“白羽”新发表的评论。 【怎么这么不听话。】 林弯羽点击鼠标的手指停滞在了半空中，她想起很小时候，父亲还在的时候，自己没写完作业就偷偷溜出去玩，回家后被父亲发现，他总是会带着嗔怪地说她“怎么这么不听话”。 失神片刻，林弯羽才又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真是失心疯了，这句话是个人都会说，怎么可能是父亲留下的评论。 她像之前那样，点进了白羽的主页，对他发起了私聊：“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这样做难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林弯羽向上翻了翻，自从意识到白羽的特殊后，她几乎隔一两天就要私信追问他的身份，问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但是毫无例外，白羽每一次都没有回复她的消息，不过她还是每次都会花十分钟等待他的回信。 就在她以为这一次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准备关闭聊天窗口的时候，那个一直灰色的头像却突然抖动了一下——白羽给她回话了！ 林弯羽立马点了进去，每一个字都看得很慢，好像看得慢一点这句话就永远不会看完似的。 【离开聊城就不要再回去了，对你没好处。】 林弯羽立马打字又回了过去：“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不可以回去？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你知道什么，请你告诉我！” 然而，这一次不管她等了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白羽的头像却再也没有闪起过。 林弯羽颓废地合上电脑，脑子里只有白羽留下的那句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叫做对自己没好处？难道凶手准备在自己回聊城后对自己下手吗？ 林弯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考那句话的意义，最终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算了，自己和刑侦大队队长住在一起，对方就算想要她的小命恐怕也得三思吧。 林弯羽不再管这些评论，安心地坐在电脑前开始码字。 没想到顾池和丰县警方对接的时间这么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林弯羽去敲隔壁的门，发现屋内还是没有人回来。 既然等不到顾池，也不能了解案子的进展，那就顺便去看看母亲吧。 他们所在的老城区在城北，而母亲居住的老院在城南，坐公交车过去还要一个小时。 林弯羽洗了把脸，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去楼下的早餐店喝了点粥，顺便又去水果店挑了些苹果和橘子，走到公交站牌的时候恰好赶上了一辆人少的车，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到老院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林弯羽看着记忆中的铁门，心里却涌出了“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当时在课上学这句诗的时候还没什么体会，没想到转眼间，自己竟成了诗中人。 林弯羽深吸了一口气，拉着门上的铁环拍了拍门。 “谁啊？” 里面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弯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谁啊？” 老院没有猫眼，母亲只能在院内又问了一遍。 “妈，是我。” 话一开口，林弯羽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厉害。 “小林？” 母亲的声音透出几分惊喜，手忙脚乱地拉开门闩，又移开了抵着门的铁铲，缓缓拉开了铁门。 “真的是你，小林！” 母亲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林弯羽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了面前容貌苍老的女人。 “哎哟，快快快，进屋进屋。你说你回来就回来了，还买这些干什么。”母亲也颤着声音，拉着林弯羽的胳膊进了里屋。 “来，坐下，让妈好好看看你，是不是又变样了。” 母亲紧紧攥着她的手好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从眼前消失。 wap. /131/131493/30693303.html 第八十一章 平行时空 “好了，妈，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林弯羽轻轻拍着母亲的手背，一遍和她谈起了自己的生活。 为了让母亲不那么担心，她刻意隐去了很多关于顾池、关于那一系列诡异事情的描述，像很多回家的孩子一样，报喜不报忧。 不知为何，林弯羽总觉得母亲从自己进家门到现在，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惊喜渐渐转为平淡。 “听到你在聊城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母亲长长出了一口气，起身向厨房走去，“我啊，赶紧给你做做饭，你吃完就回去吧。你不是说在图书馆还有兼职吗，别影响了工作，给人家留下不好印象了。” 林弯羽一把拉住了母亲的衣角。 “妈，图书馆那边我已经请过假了，就是为了能回来好好陪你。”耳后的发丝垂了下来，遮住了林弯羽的半边脸庞，“为什么不让我多陪陪你呢？” “怎么会，”母亲急忙转过身将林弯羽拉进怀里，“你走后这么长时间，妈妈不都一个人过来了，突然来了一个人我反而还不自在了……” “可是我是您女儿啊。” 林弯羽鼻子一酸。 难道几年未见，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已经生分到如此地步了？母亲甚至以和她共处一室感到不自在为由让她赶快离开？ “对了妈，自此爸走之后，你有没有找过他？” 没想到这句问话让母亲有了很大的反应，脸上甚至出现了林弯羽从未见过的愤怒。 “爸？！你还在叫他爸？他配为人父吗？如果你执意称呼他为爸爸，那你就再也没我这个妈了！” 母亲尖锐的嗓音像是猫爪在林弯羽的心里刺挠着。 “对不起，妈，对不起。你别生气了，我就是随口问问，别生气。”林弯羽连忙拉着母亲的手撒娇，“我以后再也不说了，原谅我吧妈妈，求你了~” 林弯羽娇憨可爱的模样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母亲被她的举止逗笑，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林弯羽的鼻尖：“小傻瓜，妈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刚刚是我不好，情绪有些失控了。但是你记住了，从那个男人走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死了，死在了你和我二人的心里，懂了吗？” “嗯，我知道。” 林弯羽乖巧地点了点头，自己小时候也常常和母亲提起父亲去哪儿了，从来没有一次是这么生气，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小林今天中午想吃点什么？你来点菜，我下厨。” 说起中午饭，林弯羽眼前一亮。 自己常年在外，最想念的就是家里的一口热乎饭，不说别的，就因为母亲的拿手菜那真是一绝，谁吃了都得叫声好。 “松鼠桂鱼！然后是蜜三刀！然后，还想啃羊蹄！” “我的小乖，”母亲乐呵着摸了摸她的头，“你想吃的还不少呢，我先去厨房看看啊，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食材。” 林弯羽跟随着母亲进了厨房，案板上还有早上剩下的半碗粥，菜篮子里也没什么蔬菜，一根胡萝卜蔫蔫地耷拉在旁边，米是散称的，装在塑料袋里，被细心地扎了口放在收纳筐内。 “妈，我都给你说多少遍了，剩饭就不要再吃了，对身体不好，实在不行我给您买条小狗，您养着也当是给自己解闷儿了，还能帮忙处理剩饭，怎么样？” 一想到自己在聊城住的是公寓，吃的是外卖还总是剩饭，而母亲一个人则孤零零地留在丰县，林弯羽的心里就难受的慌。 “哎呀没事儿，节约粮食嘛，你也别给我整什么猫儿狗儿，我看我就一个人也活得挺好。”母亲弯着腰在冰箱里扒了一阵，略微有些窘迫地转过身来，“家里也没鱼，你等着，我现在去菜市场买条活鱼回来，还有卤羊蹄，前门东街口那家的羊蹄很不错，我一直都念叨着等你回来了买给你吃。” 林弯羽则乖巧地跟在母亲身后，看着她进卧室换衣服。 “对了，妈，就我回家的那条高速公路上，有一个女人冻死了，好像叫……”林弯羽努力回忆了一阵，“噢对！叫高秋琳，你认不认识？真是可怜啊……” “高秋琳？！”母亲却再次脸色大变，穿靴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跂拉着一只鞋跑到林弯羽面前，神情严肃地看着林弯羽：“这件事你不要瞎打听！生死有命，不要过多地了解别人的事儿！听懂了吗？” 望着震怒的母亲，怯怯地发问：“妈，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母亲的眼神看向了别处，“但打听死者的事儿总归是不好的，老一辈人会说，打听死者的事情，会被转移厄运到自己身上。” 林弯羽默默地点了点头，敏锐地捕捉到母亲的异样。 以往从来不会对自己高声说话的母亲，在半天之内已经对自己发了两次脾气了，这种异样让林弯羽下意识地感到有些不安。 “好了，”母亲用略带着自责的语气给她道了歉，“小林，外面冷，你就在家坐着，等我出去买鱼和羊蹄回来。” 目送着母亲出了门，林弯羽坐在客厅里那张老旧布艺沙发上发呆。 她脑海里闪出一个概念——平行时空。 自己好像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一个平行时空，在这里母亲不再是温柔和蔼的母亲，而是总喜欢发脾气的母亲；生活也整个变了样，从之前的平静变为如今的暗流涌动。 这样想着，她起身在屋子内走动起来，试图寻找到一些自己的确是穿越到平行时空的证据来。 她悄悄地迈进母亲的房间，就好像母亲还在家一般小心翼翼。 屋内的陈设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动，甚至连床边摆放着的那盆多肉还是几年前的模样。 就在她转了一圈准备出门的时候，“嗡嗡”的震动声在她耳边响起！ 林弯羽的胳膊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声音的来源就是靠墙立着的大衣柜中传来的，那是她刚刚没有检查的地方。 wap. /131/131493/30693304.html 第八十二章 神秘的手机 难道是有人在衣柜里藏着吗？ 她明明记得母亲出门的时候是带了手机的。 林弯羽咽了下口水，一步一步地挪到了衣柜前。 你要相信自己，做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 林弯羽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做了三个深呼吸后“哗”地一声拉开了衣柜。 除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难道是她幻听了吗？ 突然，一个东西落到了她脚背上！ “啊——” 林弯羽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向后退了三米远。 不过在看清地上的东西后，林弯羽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 林弯羽啊林弯羽，一件衣服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她走上前，将那件掉落的短袖重新叠好，想要塞进衣物堆的最上面，却在手伸进去的时候摸到了一个硬硬的金属物体。 林弯羽内心一凛，将哪个金属物抽了出来。 是一部手机！ 打开屏幕，上面还显示有一条新的未读消息，时间就在三分钟前。 刚刚的那声震动声应该就是从这部手机里传出来的。 真相大白后，林弯羽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试探着想要解锁手机，却发现压根儿就没有设置密码。 怀着好奇的心态，她点开了刚刚发件人的信息。 母亲为什么要单独再购买一个手机，甚至藏在了自己的衣柜里，难道是新认识的情人吗？所以不好意思告诉她？ 其实就算是这样的情况，她也不会对母亲横加指责。母亲一个人生活实在是太辛苦，如果能多一个人陪陪她，她反而会很高兴。 但是她常年不回家，屋内就母亲一个人，她大可以用原来的手机和情人联系。 那对方到底是谁呢？ 林弯羽在脑海里想了一百种可能，在点开聊天页面的那一刻却愣住了。 母亲给对方备注的是“逍”。 逍，那不就是林逍？那不就是她父亲？ 林弯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心中的疑团越积越多，几乎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难道父亲离家出走这件事，母亲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二人早就商量好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她？ 对方只发来了一句暗语，林弯羽看不懂，可能是父母二人之间约定好的交流方式。 她想往上翻，找一找之前的聊天记录，却发现都是一片空白。 只有一种可能，二人在发完消息后都会及时删掉。 “咚咚咚！” 院门口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吓得林弯羽哆嗦着手将手机塞回了原位。 或许这个“逍”不是父亲呢？或许是另有其人？ 林弯羽内心一团乱麻，抽开了门闩想要帮母亲提东西，却发现门外的根本不是母亲。 “呃，顾池？” 一身便衣的顾池看样子比昨天又憔悴了不少，旁边的杨之洵同样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嗯，上门了解一下情况。” 林弯羽主动往旁边侧了侧身：“噢，那进吧，我母亲……” “小林。” 母亲的声音在巷子的拐角处传来。 三人一同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母亲一路小跑着来到门口，有些狐疑地看着顾池和杨之洵，同时将林弯羽挡在了身后：“你们是谁？来我们家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林弯羽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妈，你搞错了，这是我在聊城租的房子的房东，还是聊城刑侦大队的队长，顾池，旁边这位是杨之洵。” “警察？警察为什么要来我们家？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事。”然而母亲还是态度强硬地堵着门口不让二人进来。 林弯羽有些尴尬地看了顾池一眼，硬是将母亲拉到屋里：“妈，他们可能是在调查那具高速女尸的事情，您别这么大反应嘛，况且我现在还租着他的房子，到时候回去了面子上多难看……” “可是你怎么会认识公安局里的人……”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顾池就自顾自地进了屋子。 “阿姨，您先别生气，我们也是有公务在身，多有打扰还请您不要见怪。” 林弯羽低着头没有看他，刚刚母亲的声音那么大，他一定听见了。 原本还想以后有机会了，让母亲和顾池之间好好认识认识，毕竟自己在聊城也得了他不少照顾，现在好了，还不等她从中介绍，二人的关系就已经僵化了。 母亲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将刚买的鱼拎进厨房的水池子里，随即撸起袖子准备杀鱼，完全没有想要招待二人的意思。 顾池也不在意，跟在母亲后面进了厨房。 “阿姨，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见母亲没回答，林弯羽急忙凑在旁边抢答：“可以可以，你问吧。” “我想问一下，昨天高速上冻死的那具女尸，她的名字叫做高秋琳，丰县人，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我不认识，”母亲刷刷地挂着鱼鳞，一股子鱼腥味在厨房里蔓延开来。 “您真的不认识吗？”杨之洵忍不住在一旁插嘴。 “啪——” 母亲将去好鳞的桂鱼摔在案板上，一刀剁去了鱼头。 “虽然说丰县只是一个小县城，但也不算小，我一个老太婆，怎么可能人人都认识？” 无论是语气还是行为，都是在赶顾池和杨之洵走的意思。 “妈……” 林弯羽推了推她的胳膊。 意识到她的窘迫后，顾池向她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没事儿，既然您不认识就算了，打扰您了啊。”说着，顾池就要去拽林弯羽的胳膊，“局里那边有新的进展，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啊？” 林弯羽懵了，看着母亲已经处理了一半的桂鱼和还热乎着的羊蹄，将目光投向了母亲。 “想走就走吧，这些东西我处理了自己吃也行。” “可是……” 林弯羽一想到母亲在大冬天里跑了那么远买回来这些东西，自己难道要辜负母亲的心意吗？ 可是另一边，顾池却向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快走。 面对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她到底该选择哪一方？ wap. /131/131493/30693305.html 第八十三章 隐瞒实情 突然，她想到刚刚在衣柜里发现的那部手机。 也许，母亲身上藏着更多她不知道的秘密，也许尽快解决所有的谜团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林弯羽对着母亲鞠了一躬：“妈，对不起，我改天再回来看您。” “嗯。” 母亲没说话，也没转身，但是林弯羽看到她抬起胳膊快速地擦了一下眼泪，“那包羊蹄，我特意给你买的，我不吃这玩意儿，你带走吧。” “好。” 林弯羽穿上外套，抄起那袋卤羊蹄后跟着顾池二人离开了家。 “抱歉，没跟你提前说一声就过来了。” 直到坐上车，顾池才开口说话。 “没事，我母亲刚刚做的有点过了，我替她给你们道个歉。”林弯羽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瞬间，一股卤料的香味就在车厢中弥漫开来。 “你还喜欢吃这种东西啊。” “嗯，能啃很久，比较耐吃。”林弯羽淡淡地回应，低头啃了一小口，“对了，你们怎么会查到我们家？” 顾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提起了林弯羽母亲刚刚的表现：“我感觉，你母亲好像很排斥警察这个身份？” “没没没，”林弯羽慌乱解释，“你误会了，我母亲平时不那个样子的，她人很好，可能，可能今天心情有些不好吧。” “几年未归的女儿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你母亲为什么会不高兴？” 顾池的这个问题让林弯羽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用啃羊蹄来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好了，告诉你吧。昨天和丰县警方对接，在摸排死者的社会关系时，我们发现高秋琳和你的母亲五年前在同一家饭店做事，原本我想今天上午回酒店和你一起的，没想到你人不在，所以就直接摸过来了，倒还挺巧。” 林弯羽干巴巴地笑着：“今天上午你们还没过来的时候，我就问过我妈了，她当时也说得不认识，或许是过去的时间长了，忘记这个人了？也有这个可能。” “哎，不过小林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调查的是你母亲和高秋琳一起在后厨工作的，后厨也就几个人，二人在饭店一起工作了两年，不说有多熟了，那至少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也该有点反应吧？怎么会……” 一直在后座劈里啪啦打字的杨之洵心直口快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我也不知道。”林弯羽坐在副驾驶上，只觉得如坐针毡。 自己好像成为了被审问的犯人，在二人的步步逼问之下逐渐现出原形。 “我很早就离开家了，一直没有回去过，所以她在饭店工作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 “好了杨之洵，”顾池给后座的人递了个眼色，“你先忙你的，等会儿把这两天的消息都整理整理，汇编成报告发给我。” 杨之洵识趣地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那你有没有觉得母亲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再温和一点。 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可太多了——一直温柔的母亲变得爱发脾气，一直离家出走不见踪迹的父亲和母亲一直有联系、母亲隐瞒自己认识高秋琳的事实…… 但是这些她总不能毫无保留地告诉顾池吧？ 在她心中没有一个定论之前，她是不会将这些信息透露出去的。 “没有吧，我感觉我妈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林弯羽歪着脑袋装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竟也骗过了顾池的审视。 车子停在了丰县警局的门口，顾池将后面的车门锁打开：“杨之洵，你先回去吧，我跟林弯羽继续去调查高秋琳的社会关系。” “行，顾队，那你们路上慢点。” 杨之洵识趣地钻出了车门，对着远去的二人挥了挥手。 “咱们这会儿去哪儿啊？” 林弯羽看着目视前方的顾池，忍不住开口询问。 “自从五年前那家饭店倒闭后，我们就没再查到高秋琳的工作地点了。但是有她住址的消息，咱们去问问她的邻居，看有没有人知道她最近在哪儿上班。” “好。” 汽车一路疾驰，来到了城西的一个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看样子也像是老小区，都是平层，没有高楼。 高秋琳就住在12号楼的3单元。 “哎，打扰您了，我想问一下，你认识这个小区的高秋琳吗？”顾池将半个身子探进小区的保安亭内，和里面的保安唠起了磕。 “高秋琳？”穿着一身保安服的老头眯了眯眼睛，“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住在12号楼的那个女的？” “对对！您知道她在哪儿上班吗？” 老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掰着指头想了半天，最后摆了摆手：“记不清了，好像在什么温泉山庄，具体是那个已经记不清了。” “那她平时有和别人往来吗？或者您有没有见过她和别人一起进出小区？” “没有，”对于这个问题，老头坚决地摆了摆手，“那个女的啊，整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半夜了才回来，天麻麻亮的时候就又出门儿了，要不是我这个老头夜里睡不着觉，估计一年下来都见不到。” 顾池点了点头，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记下了一串话后，对老头摆摆手：“行，谢谢您啊。” 二人都走出去有一段距离了，老头才一脸迷惑地伸长脖子喊：“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啊？” 顾池在车上打开了便携电脑，在上面搜索了丰县的温泉山庄。 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位于城东，一个位于城南山脚下。 两个山庄距离有些远，如果要全部跑过来的话，恐怕要三个小时。 “没办法，今天咱俩的任务就是调查高秋琳社会关系。来，你选一个，看咱们先去哪个山庄。” 顾池将屏幕转向了林弯羽。 看着两个大同小异的温泉山庄的介绍，一向最讨厌做选择题的林弯羽犹豫了三秒后选择了右边的图片。 顾池瞟了一眼图片，启动了发动机。 “城东温泉山庄，出发！” wap. /131/131493/30693306.html 第八十四章 高情商经理 两个人花了两个小时开到了城东的温泉山庄。 “什么？高秋琳？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总经理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倒是有一个叫杨秋琳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顾池拿出证件亮了一眼，一脸耐心地跟他解释：“这个人牵扯到一个很重要的刑事案件，我们需要知道确切的信息，请你仔细和人事部门的员工信息比对一下，可以吗？” 将近一米九大个子的顾池站在又矮又瘦的总经理面前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 那经理可能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看见顾池的证件多少有点发怵，虽然表面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但还是拉着脸带他们去人事部门了。 林弯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祈祷着高秋琳在这里工作。 否则的话，二人就又要再跑一趟了。 亲自核查完员工所有信息的顾池跟经理道了声谢后，对她耸了耸肩：“没办法了，去下一家吧。” “抱歉。” 林弯羽有些愧疚地钻进车厢里，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都快扣进肉里了。 “啊？你说什么？” 不知道顾池是真的没听清，还是假没听清，一脸认真地盯着林弯羽的侧脸。 林弯羽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说抱歉！因为我的选择让咱俩需要多跑一趟了！” 顾池被她的可爱模样逗笑，转动钥匙让车子起步。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为什么要道歉啊，让你做选择是我的决定，如果非要追究错误的话，不是应该我的不对吗？” “可是我真的很倒霉耶……” 林弯羽郁闷地挠了挠头。 “没有啊，我觉得你很幸运，你是能带来幸运的女生。”顾池腾出一只手在她面前竖起了大拇指，“你不觉得，因为有你的存在，前几起案件我们都进行的特别顺利吗？我说真的，林弯羽，只要你在身边，我的脑子就会转的很快。” 林弯羽一下子羞红了脸，将脸转到车窗那一边不让顾池看到她的窘迫的样子。 “我都没有怪你，你怎么还怪起自己来了，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的，自信点林弯羽。” “好，我知道了。” 又走了一个半小时，二人到达丰县南山山脚下的温泉山庄。 “嚯，还真是气派。” 林弯羽恋恋不舍地从温暖的车厢钻了出来，看着面前一栋金碧辉煌的建筑，“没想到，这山窝窝里面还有这么高档的温泉山庄。” 偌大的停车场居然停得满满当当的，看样子这里的生意还挺不错。 顾池锁好车门从后面走过来：“就这还是你的家乡呢，你是一个假的丰县人吧。”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进了温泉山庄的大堂。 “请问二位有预定房间吗？” 一位笑眯眯的服务员迎了上来，给他们递上了热毛巾，“请二位先擦擦手。” 林弯羽道了谢，接过暖呼呼的毛巾擦了擦冻得冰凉的手。 “噢，我们不是入住的游客，我是聊城市刑侦大队队长。”顾池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这里某个员工的情况，方便把你们经理喊出来吗？” 服务员只是小小地愣了一下，很快露出得体的微笑：“好的，请您稍等一下。” 五分钟后，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二人面前。 “您好您好，我听我们店里员工说您是警察？” “是的。” 男人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现在已经晚上十点钟了，您要是不急的话，我先给您开一间房间，您查完案件可以在本山庄休息休息，如果赶时间的话，我就不安排了，毕竟这冬天夜路也不好走。” 顾池和林弯羽都在心里默默给这位经理的情商点了个赞，跟刚刚那个一脸不耐烦的经理比起来，这家温泉山庄生意好真是理所应当的。 “哦好，那就麻烦您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们二人分别开一间。” 男人面露难色：“警官，今天晚上的客流量比较大，可能腾不出来两间房，您二位看看能不能在一间房将就一下？实在不行的话，我给员工说一下，腾出一件员工宿舍？” 顾池看向了林弯羽：“我都可以，主要是尊重这位女士的意见。” “我？”林弯羽连忙摆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一间房也可以，已经很麻烦您了。” 有免费的泡温泉机会，她怎么可能还会挑三拣四啊。 “好的。” 男人微微弯腰致意，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对讲机，“一间标间。” 话筒里很快传来了答复。 “二位的房间在三楼，请跟着我来。” 经理走在前面，帮着按了电梯。 “对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们温泉山庄是不是有一个叫做高秋琳的员工？” “是的，”经理点了点头，“小高嘛，平时工作很勤快的，挺好一个员工，在我们这里主要是帮客人按摩，技师的工作嘛。不过她三天前就没再来上班了，我跟她联系了很多次都没有联系上。不知道她是犯了什么事了？” “高秋琳死了。” 顾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经理闻声，也想起了网上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高速公路冻尸案，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唉，到底是什么人会这么做，我原本打算这周就给她加薪，没想到……唉。” 顾池没搭话，这个山庄的经理倒是个好人，对员工的情况了解得还挺清楚。 很快，经理就将他们带到了房间门口：“二人的房间就在这里了，警官，您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今天先这样吧，等我明天梳理一下案情，有需要的话再找你。” “行，我就在一楼大堂的柜台处，这是我的名片，找不到我人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男人毕恭毕敬地递来一张卡片，随后帮忙合上了房间门。 顾池和林弯羽二人突然独处一室，双方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wap. /131/131493/30693307.html 第八十五章 预言成真 “那个，你要是需要洗漱的话先去吧，我还要把今天的小说更新了，然后才可以睡觉。”林弯羽从包里掏出了电脑，坐在了一张小的办公桌前。 “没事，你要是觉得不自在的话我可以先去外面。” 不等她回答，顾池就拉开门出去了。 “呼——” 林弯羽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虽说二人在聊城的时候也是住在一起，但好歹还分了房间，像今天这样住在一间屋子里，林弯羽的心难免忍不住像小鹿一样乱蹦起来。 然而，在打开小说网站的那一刻，她却像是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僵住了。 她的小说又一次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更新了！ 林弯羽颤抖着手按下了鼠标左键，将更新的小说内容打开。 【……二人在温泉山庄内安顿下来，然而这种平静却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整个山庄内出现了显示屏闪烁的情况！忽明忽暗的电子荧屏在寒冷的冬夜显得尤为诡异，在游客之间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伴随着诡异现象一起到来的，还有窗外突然雷声大作的暴雨！这在丰县的冬天是前所未有的，豆大的雨点不仅打在玻璃上，更是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里，在这样的雨夜，最适合发生一些离奇的杀人案了……死去之人终将归来，隐藏在迷雾中的真相究竟会如何揭晓？】 而这一章的内容更是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网名为“黑暗天使”的人再次在评论区活跃起来：【建议有能力的人把作者的身份信息曝光出来！让她不能再写下这种让大家人心惶惶的文章了！】、【这地点都精准到这个程度了，警察还不能揪出背后捣鬼的人吗？太废物了！】 这些言论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波追捧者，在他的留言下纷纷追评。 【说得好！不管怎么样，必须先把这个作者控制住！】 【我听说，这个作者和警察走的很近，说不定她背后有……】 【太可恶了吧！就算有人罩着也不能这样胡作非为！这不是把我们普通人当猴耍吗？她想让谁死就让谁死？】 【我今晚就在丰县的这个温泉山庄！我帮大家鉴定一下，今天的内容是否能成真。】 …… 林弯羽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这篇文章压根儿就不是她写的，不过就算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信的，他们只会觉得这是自己为了开脱罪行的一面之词罢了。 原本的困意被一扫而光，林弯羽立刻抱着笔记本冲出门想要寻找顾池，没想到他人就靠在外面的走廊里发呆。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看到门打开，顾池立刻直起身子向她走去。 “你看……” 林弯羽求助似的把电脑屏幕对向他。 “先进去说。” 顾池看了一眼周围，将林弯羽推进了房间。 房间内出奇的安静，只有顾池滚动着鼠标滑轮的声音。 他花了整整十分钟看完了最新的一章。 “这是你写的？” “不是啊！”林弯羽的表情都快哭了，“我刚一打开电脑就看到小说更新了，根本不是我写的！还是和上次一样，被别人黑了我的系统。” “别急别急，我在呢，怕什么。” “那个人对我的行踪完全了解，他甚至知道我们到了温泉山庄！我真是受够了，到底是谁在监视我！我感觉这样的生活再持续下去的话，我一定会疯的！”林弯羽将整个身子蜷缩在椅子上，两条手臂环绕着弯起来的腿，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顾池脑子一热，刚想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却在一秒后努力克制住了内心的想法，改为按住了林弯羽的肩膀：“你只管放心好了，既然我在你身边，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相信我，好吗？” 在顾池的安慰下，林弯羽的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 毕竟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刑侦队长，自己只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背后那人至少会很难对她下手。 “你试着往好处想，他帮你把小说更新了，你不是就能早点睡觉了吗？对不对？”顾池想要起身帮她收拾床铺，然而下一秒，靠墙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电视机却突然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林弯羽立马像兔子一样窜到顾池身边，捂着自己还在砰砰乱跳的心脏。 “什……什么情况……” 很明显，刚刚小说中更新的内容再次应验了！ 同时，房间的玻璃上也传来“啪啪”的雨声！ 顾池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突然起来的瓢泼大雨，内心也忍不住生疑。 如果说只是电路问题，他尚且可以理解为对方暗中对温泉山庄的电路做了手脚，但是如今就连天气这个不可预测的因素都被准确地预言出来，就连一向坚定唯物主义的顾池也忍不住有些动摇。 “冬天下这么大的暴雨，还真是罕见。” 顾池嘴上嘀咕着，将玻璃窗关好，并细心地锁住了。 门外传来了一阵阵骚动，应该就是温泉山庄的客人因为这一系列的反常现象被引起了恐慌。 “你就在屋子里面，哪儿也不要去。房间我检查过了，除了门窗没人能进来。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帮忙控制一下群众们的情绪。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乖乖呆在房间里，ok？”顾池一边交代，一边将电视的插头拔了下来。 刚刚还滋啦作响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我害怕……” 林弯羽看向顾池的眼神中充满了求助的意味。 “别怕，有什么事随时打给我，可以吗？我出门会把房卡带走，你不准出门。”顾池也很想陪着她在房间里，但是自己的职责不允许自己做出这么自私的行为，他必须勇敢地站出去。 “嗯。” 林弯羽只好咬咬牙，答应下来。 随着“砰”地一声巨响，顾池离开了。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除了雨声就是外面的人声，一个人独处的林弯羽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wap. /131/131493/30693308.html 第八十六章 恐怖壁纸 离开房间后的顾池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楼的大堂。 “你们经理呢？” 顾池拉住了一个前台小妹。 “经理？经理正在二楼安抚游客们的情绪。” 顾池看了一眼楼上，隐隐约约能听到经理大声说话的声音。 “有查出来房间内电视滋啦作响的原因吗？”顾池环视了一圈，注意到就连大堂墙壁上悬挂着的宣传显示屏也一直闪烁个不停。 “暂时还没有，”前台小妹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太不巧了，正好今天负责电网维修的师傅请假回家了，不过我们会尽快找到会维修电网的员工来帮忙修复的。” “没事儿，我来吧，你们店里的配电室在哪里？带我过去。” “啊？” “我是警察，带路。”顾池懒得和她在这里多费口舌，直接亮出了警官证，跟着一脸懵逼的小妹向后面的配电室走去。 啧，还真是庞大的电网系统…… 顾池看了看每个电箱上的配置，注意到每个开关阀门旁边都有贴纸清清楚楚地标了所对应的电器。 这给顾池的检查工作提供了不少便利。 很快，他就找到了负责温泉山庄所有电子显示屏的电源开关——阀门被拉了下来。 很明显，这是被人为拉下来的。 顾池转身询问前台小妹：“有一次性手套吗？” 虽然小妹不知道他要一次性手套有什么用，但还是很快从口袋里扯出了一双新的塑封好的一次性手套递给了他。 顾池接过手套戴在手上，将阀门推了上去。 把手很沉，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落下来的，除非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将电箱门关上后，顾池再次返回了酒店大堂。 墙壁上的显示屏已经恢复了正常，正在播放山庄内各种温泉项目的广告，而楼上吵嚷的动静似乎也小了许多。 “行，既然显示屏已经恢复正常了，我就先上楼休息了。” 前台小妹一脸感激地对他鞠了一躬：“感谢感谢！我会将您对本山庄伸出的援手告诉经理的。” “不必。” 顾池摆摆手，原本已经向前走了几步，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返了回来，“对了，等会儿先将你们山庄的监控视频拷贝下来，我可能需要用。” “好的。” 安排好一切后，顾池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赶。 原本都在走廊上大声抱怨的游客此时也少了许多，大多数都进了房间准备休息了。 “啊——” 顾池的脚步一滞，刚刚的尖叫声就是从自己房间内传来的！ 林弯羽有危险！ 顾池几乎是飞跑到门前，刷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林弯羽坐在电脑前，浑身抖的如同筛糠一般，俨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眼泪更是像断了串的珠子一样往下流。 “别怕别怕，我在，我回来了，别害怕。” 顾池上前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进行安抚，“不哭不哭，别害怕了啊。” 没想到一声声的安抚却让怀中的人抖的更厉害了。 “顾池……我快害怕死了……你知不知道……” 林弯羽抽着肩膀，声音染上了浓浓的哭腔，还含着半分嗔怪的意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顾池叹了口气，只能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让她感受到更多的安全感。 抽泣了好一阵，顾池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便试探着放开了她。 哭得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林弯羽有些窘迫的转过脸去，抽了一张纸巾用力地擤着鼻涕：“对不起……鼻涕，好像蹭你衣服上了……” 顾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下摆沾上了一些晶莹的液体。 “没事，擦一下就好了。” 处理好衣服后，顾池将林弯羽拉到身边：“刚刚是怎么了？我在外面都听到你尖叫了一声。” 谈起刚刚害怕的原因，林弯羽依旧脸色发白。 “因为你走之后我一个人不敢睡觉，就想着写点存稿，但是写了一会儿，实在没头绪，就准备把页面关掉上床刷会儿手机。但是，我没想到等我关闭所有网页后，才发现我的电脑壁纸变成了……” 林弯羽掀开了笔记本电脑，壁纸居然是她在高速公路上看着尸体的画面！ “我怎么换都换不掉，这个尸体看着又很吓人，我实在太害怕了，所以就哭了……”说着说着，林弯羽就又像哭出来了。 “好好好，别哭别哭，你先去床上歇着吧，我帮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顾池将林弯羽哄到床上后，研究起了电脑壁纸。 一定还是那个在背后操控的人捣的鬼，他黑进了林弯羽的电脑，将这张图片传作她的壁纸。 这图片…… 顾池在心里发誓，局里警员拍摄并公之于众的照片是绝对没有林弯羽的身影的，换言之，当时他们在高速路段上查案时，那人就在现场！ 意识到这点后，顾池立马给周衍打了电话。 “帮我查个东西，我和杨之洵昨天上午在高速公路上查案时，都有哪些人进入过那条路段，查全部车辆的所有信息！并且调出当天的出警记录仪，看看有没有在现场周围闲逛的可疑人员。” “是！” 此时，林弯羽哪里还有心情刷手机，一直紧张地注视着顾池，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刚刚尸体的画面。 顾池对电脑这方面还算是精通，捣鼓了一阵，加强了电脑的防火墙系统和杀毒软件后，帮林弯羽换了一张新壁纸。 “好了，电脑壁纸帮你换好了，别害怕。” 顾池将电脑递给林弯羽，轻言细语地安慰着，同时腰间的手机传来了振动的声音。 “是贺法医的电话。” 他掏出手机对着林弯羽晃了晃，按下了接听键。 “贺法医，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哎哟，我和两个助手加班加点到现在，总算是完成那具女尸的解剖工作了。”贺法医幽怨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这个，高秋琳，死亡时间确定在三天之前。在现场的时候，因为尸体死后被冷冻，尸体上没有发现尸斑所以误判了死亡事件。” wap. /131/131493/30693309.html 第八十七章 偷听墙根 顾池点了点头，这和他们从经理那里了解的情况也基本一致。 “我们在尸体的脖子发现了几枚青紫色的手印，初步判断应该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导致窒息暂时休克，随后又被放进了极低温度的地方进行储存，这也是后来女尸身上为什么没有尸斑和腐烂的原因，随后尸体被扔在了高速公路上。”贺法医那边停顿了几秒，传来几声纸张翻页的声音，“不过那位凶手应该对法医知识有过详细的了解，所以才会在高速公路上抛尸时，将尸体伪造成冻死的模样，试图干扰警方的视线。” 情况基本汇报完毕后，贺法医就挂了电话。 顾池和林弯羽分别坐在自己的床上，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林弯羽则抱着已经复原的电脑，壁纸是顾池在网上新找的一张图片，是两只小猫咪挨在一起的图片，很可爱。 盯了一阵后，林弯羽打开了小说网站，又点进了刚刚更新的那章小说。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那人到底想通过这篇小说表达些什么。 “为什么那人能一字不差地描述不久后会发生的事呢？”林弯羽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不过她也没指望顾池能够回答她，这个问题在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之前，谁也不会知道。 “暂且不说下暴雨这个因素了，我刚看了一眼，小说的更新时间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没有提前很久，我猜测，凶手应该是提前查看好了天气预报，然后时刻观察着天气情况，等感受到下小雨点了，就立刻将这篇文章上传到了我的小说里。” 林弯羽看向顾池，试图能够得到肯定。 没想到对方却一直在低头沉思。 “顾池。” 林弯羽喊着男人的名字，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刚刚他将自己搂进怀里的感觉。 长这么大以来，她都没有和别人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女生没有，男生就更别谈了，没想到这种和别人紧紧相拥的感觉是如此奇妙而又让人感到怦然心动。 “嗯？怎么了？” “啊——”林弯羽回过神来，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但言语之间却没敢看顾池的眼睛。 “嗯，我觉得有道理。” 顾池习惯性地在面前摊了一个记事本，手中捏着一支笔随时写写画画，“可能这个凶手提前准备了两套章节，如果下雨了，就发这一份，如果没有等来暴雨，就发另外一份。这种甚至能够预示天气的能力更能够强化他无所不能的本领，同时也给你带来的巨大的困扰。” 林弯羽点了点头：“那刚刚显示屏闪烁的原因，你查到了吗？” “嗯，电闸被人拉了下来。” 他没有告诉林弯羽自己心中猜想的情况，但是后者却提前说了出来。 “是凶手吗？他现在一定还在温泉山庄，时刻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话一出口，林弯羽的后背就有些发亮，一想到黑暗处有一个人随时监视着他们，她就忍不住不寒而栗。 “没错！他现在应该也在温泉山庄内！” 顾池被她的话点醒了，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穿外套。 “你去哪里？” 林弯羽明显紧张了起来，也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我去前台问一下有没有今天入住的客人的名单，现在外面下着暴雨，局里也不可能在这个极端天气派出增援队员，所以只能我们谨慎行动了。你还是记住，不要乱跑，有事打电话。” 林弯羽心里虽然怕，但还是更希望能够抓住凶手，便也默默答应了。 等到顾池走后，房间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林弯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凶手在看到顾池离开后上门要自己的小命。 就是在这样极端敏感的情况下，林弯羽隐隐约约听到了隔壁人的说话声。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林弯羽还是竖着耳朵仔细听，至少能够缓解她现在过分紧张的状态。 “……倒霉死了！难得公司肯放一次假，想着来泡个温泉，放松一下心情，还遇到这种事儿！” “好了宝贝，来都来了，就别生气了。” 听声音跟语气，隔壁住着的应该是一对小情侣。 一向没有涉足过感情之事的林弯羽被勾起了好奇心，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也因为隔壁二人的声音确实太大了，直接都钻进林弯羽耳朵里了。 “……我能不生气吗？我一共就请了两天假！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原本想睡觉之前去外面的露天温泉好好泡一泡！结果现在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男人似乎也被吵烦了，提高了音量回敬：“那这怪我吗？我当时问你去哪儿，你非说要来温泉！来了你还要生气！这项目、地方、时间，哪一个不是你选的？跟我吵架有意思吗你！” “怎么了？现在我连发泄脾气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自己玩的不舒服还不允许说了？是，地方确实是我选的，我说九点的时候咱们就去泡汤吧，你说你要把这游戏玩完，所以才会耽误到现在。” “好了好了，你也别骂了，要怪啊，就怪你刚刚看的那本什么破烂小说！居然预示了现在发生的事，还说什么‘死去的人会回来’这种鬼话！真是晦气！” “对！就是因为那个作者写到了丰县这个温泉，才会让我们这么倒霉！我倒要看看，那个作者长什么样！如果能见到他，我非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林弯羽：…… 如果隔壁的那对小情侣得知毁了他们旅行的“罪魁祸首”就在隔壁的话，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现在隔壁那边已经没声音了，估摸着应该是在网上找自己的资料。 没想到过了一阵，门口居然传来了敲门声！ “你好，里面有人吗？” 是隔壁那个女生的声音！ 林弯羽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这么快就已经查到自己的定位了吗？自己的个人信息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能被别人找到了？ wap. /131/131493/30693310.html 第八十八章 跟踪 她摸索到门口，回应外面的女生：“有什么事吗？” “哎呀！你也是女生啊！太好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带卫生巾啊？我刚巧大姨妈来了，这温泉山庄的便利店居然也关门了，荒郊野岭的也找不到别的小超市了，能不能问你借啊。” 林弯羽一时语塞。 哪里会有人会随随便便敲门向别人借卫生巾的啊，肯定是骗自己开门的借口。 “不好意思啊，我也没带，你再问问别人吧。” “噢，好吧，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随即，门外就没了动静。 这么轻易就走了？难道真是来借卫生巾的？ 林弯羽还是有些心虚。 她书中评论区里有很多读者都在猜测她是不是现在就在丰县的温泉山庄，被扒出来估计也是早晚的事。 想来想去，林弯羽决定出门找顾池和他一起，反正比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要强。 为了防止被山庄知道她的客人认出来身份，林弯羽特意换了一件黑色的外套，用围巾将自己的脸包裹的严严实实，又掏出一只口罩和墨镜戴上，这才放心地推开房门。 温泉山庄不仅大，内部的构造也很复杂，走廊并不是直直一条，而是弯弯曲曲地有不少岔路，两侧的墙体上还贴了碎钻，走起来像是走迷宫一样。 林弯羽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一个人在走廊上的她忍不住有些脊背发凉，走两步就要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跟踪她。 还是尽快找个服务员问问，该怎么去大堂比较好。 刚往前又走了两步，一个男人的身影就从一个岔路口处钻了出来，眼神还谨慎地打探着四周的情况，在看到林弯羽的时候，男人明显慌张了一下，将鸭舌帽沿又压低了一些，匆匆地向林弯羽的对向走去。 和顾池混了这么长时间，林弯羽还是培养出了一些敏锐的直觉。 她潜意识里认为那个男人不是好人，一边偷偷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顾池发起了位置共享，一边紧紧地跟着前面的男人。 那男人和刚刚的林弯羽一样，走几步就要侧头看看她是不是还在后面。 尽管心里有些发毛，但林弯羽还是始终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能是因为已经午夜十二点多的原因，又经历了刚刚显示屏故障的风波，严工们也都去休息了，所以走了好远，林弯羽始终没有在走廊上看到经过的服务员。 她跟着男人向下走了两层，前面那人好像对这里的地形特别熟悉，很快就到了山庄的后门口！ 林弯羽裹紧了围巾，将墨镜摘了，以便能在昏暗的环境中看清那男人。 糟了！如果再不拦着他，这男人就要从后门逃走了！ 林弯羽急忙快走了两步，一个踢腿将男人绊倒，随后又用身体堵住了后门！ 男人摔在了一旁的柜子上，摆放着的花瓶被撞到了地上，哗啦一声碎的满地都是。 这样的声响引来了在员工宿舍休息的人，两三个男人纷纷冲了出来大喊：“谁！是谁！” 林弯羽指着想要爬起来逃走的男人：“他！就是他刚刚打碎了花瓶，先把他抓起来！” 员工们也不含糊，直接将男人拖住，拉下了他用来遮住面部的围巾。 “马伟川？” 为首的员工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你们认识？” 这下轮到林弯羽懵了。 “对啊，他是负责后厨这一块儿的，给厨子打个下手，这是咋回事啊？” 就在此时，跟随着位置共享匆匆赶来的顾池一把将林弯羽拉到自己身边：“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让你好好呆在房间吗？” 林弯羽指着那男人：“现在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我刚刚在三楼一路跟着这个男人下来，他行迹很可疑！你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见了我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经理也小跑着过来了，看到顾池在现场后很快就让围着的员工先撤了，自己留下来善后。 “顾警官，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我朋友说这个员工有问题，我能不能先审一审他？” “这……” 经理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行，既然是案情需要，您尽管问，但是作为我们店里的员工，我可以在旁边听着吗？” “没问题，就在这里吧，我简单问几句。” 顾池点点头，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来一副手铐，一边圈住了马伟川的手腕，另一边圈在了栏杆上。 “你为什么见到她就开始跑？你害怕什么？” 马伟川低着头，嘴里啜懦着：“我，我没逃，我就是注意到她一直在跟踪我，然后，人还挺奇怪的，所以心里有些害怕，我意味她是个神经病……” 顾池和经理不约而同地看了林弯羽一眼——大晚上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戴副墨镜……确实是有点另类。 注意到二人的眼神后，林弯羽有些尴尬地扯下了口罩：“那不好意思了，吓到你了，我，我这人有点怕生。” 一旁的经理长出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只是误会一场，没想到顾池却不接受男人的这套说辞。 “你说你害怕？” “对！”马伟川小鸡琢磨似的不停点头，“有人一声不吭地跟在你后面，换做是谁都会害怕吧……而且今天天气还很异常，电视机还集体闪屏，我，我以为有鬼……” 顾池冷笑一声，驳回了他的话。 “简直是一派胡言！前后矛盾！既然你说你怕鬼，那你就应该是寻找人多的地方。被人跟踪了，正常人的反应也应该是向人多的地方跑吧？怎么偏偏你这么独特，想往雨里跑？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吗？” 马伟川被他的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地强调自己真的是一时害怕，所以脑子迷糊了，这才想到往门外跑。 就连一旁的经理看着他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囫囵的样子都直摇头。 “先不说这个了，你认识高秋琳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顾池懒得废话，直接单刀直入地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wap. /131/131493/30693311.html 第八十九章 变态 然而在面对这个问题时，马伟川却不再辩解，而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问你话呢！你到底认不认识高秋琳！” 顾池重申了一遍问题，同时提高了音量。 马伟川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哭丧着脸摇头：“我不认识高秋琳，我和她不熟。” “怎么会呢，我那次还见你和高秋琳两个人拉拉扯扯，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当着警察的面还敢撒谎？”经理一脸惊奇，直接戳穿了他的谎言。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我动用非常手段了。”随即，顾池喊住了一旁的大堂经理，“他的房间是哪个？” “沿着这条走廊，右手边的113室就是他的宿舍。” 一听到顾池要搜自己的房间，马伟川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想要用力挣脱手腕上的枷锁：“我房间里什么都没！进别人的房间就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我要告你！” 顾池甚至都没有转身，侧头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让他闭上了嘴。 林弯羽不想留在原地，便跟着他一起去了马伟川的宿舍。 在敲门确认房间里没有别人后，二人直接推开了房门。 一进入房间，林弯羽就闻到一股馊味混合着脚臭味儿，顾池也不快地拧起了眉毛。 “这味儿也太恶心了吧，这房间里都有啥啊……” 林弯羽翻出刚刚的口罩戴上，又用围巾紧紧地堵住口罩的缝隙。 走在地板上，甚至都能感觉到粘脚。 顾池稳了稳心神，将床上那一堆团在一起的衣服收拾到床尾，掀开枕头，里面居然躺着一件女士内衣！ 看这个码数以及颜色，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高秋琳的。 床头柜里还翻出来一枚女士戒指和几串镶嵌着水钻的项链。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两张床还有一个大衣柜。 顾池走到衣柜前，呼啦一下拉开了柜门。 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服失去了禁锢都掉了出来，幸好二人早有准备，提前向一旁闪开。 掉下来的衣服多为女式衣服，连衣裙、短袖短裤、睡衣包括内衣，应有尽有。 “我去……这马伟川就是个变态吧，专门偷女生衣服。”林弯羽撇了撇嘴，内心更加坚定了那个男人就是罪魁祸首的想法。 “不，”顾池摇摇头，“不是女生衣服，而是高秋琳的衣服。” 他直接将衣柜中的衣服全部抱了出来扔在床上，这一举动又让二人有了新的发现。 在衣柜的最下面有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整整十万元的现金！ 顾池先拿出手机对准那些女士衣物和首饰，已经那一袋现金拍了照片，随后招呼着林弯羽离开了马伟川的卧室。 二人再次来到后门附近，经理还兢兢业业守在原地，一旁原本萎靡不振的马伟川看到他们后再次激动起来，嘴里不停地骂着脏话。 顾池直接无视了他，向经理询问马秋琳在山庄是否有交好的朋友，或是住在同一个宿舍的员工。 “嗯……她平时里很少和别人往来，不过和她一个宿舍的刘平兰应该对她还算是了解，就在这边走廊的108宿舍。 “好，麻烦你再帮忙看一会儿他了。” “不麻烦不麻烦。“经理打了一个哈欠，连忙摆了摆手，“你们忙你的，不用管我。” 顾池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即加快了脚步。 来到108宿舍门口，林弯羽在前面敲了敲门。 半晌，屋内才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和一声不耐烦的回应。 “谁啊？这么晚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警察，想打听些事情。” “哦。” 很快，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就来应门了。 “是高秋琳的室友吧？” “嗯，对。”听到高秋琳的名字后，女人明显精神了不少，“咋啦，你们有她消息了？” “先别急，你先看看这个。” 顾池将刚刚在马伟川房间里拍摄的照片找了出来递给刘平兰，“你仔细回忆回忆，这些是不是高秋琳的衣服还有首饰。” 女人只看了一眼，就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高秋琳的东西，怪不得她那阵子总说自己衣服丢了，戒指丢了，甚至还丢了钱。我当时还寻思着谁会来偷摸她衣服啊，说不准是她自己塞到哪个地方了。没想到真被别人偷走了？” 闻言，顾池和林弯羽对视一眼，这女人怎么回事？刚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一点都没听到？ “嗯，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好了，没别的问题了，你继续去休息吧。”顾池道了谢，带着林弯羽离开了，没想到那刘平兰好奇心还挺重，披着一件外套跟在他们身后。 “哎！警察同志，谁是小偷啊？是不是我们店里的人？” 顾池被她问得烦不胜烦，回头撂下一句：“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三人一行来到了后门处，那刘平兰一眼就看到了戴着手铐的马伟川。 “我就知道是你，马伟川！前段时间我看你总是纠缠高秋琳我就知道，你这人没安什么好心！现在被抓现行了吧？当时问你你还不承认……” 刘平兰上来对着马伟川就是一顿臭骂，那马伟川嘴笨，说不过她，也只有被骂的份儿。 最后还是顾池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上前把她拉开了。 “马伟川，这是我们刚刚在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也已经和高秋琳的室友确认过了，就是高秋琳的东西！你老实交代，刚刚酒店内电子屏闪烁短路是不是你搞的鬼！” 顾池将手机伸在马伟川面前，一张一张地将照片划过。 眼看着马伟川的脸由红变白又变红，硬是憋成酱紫的猪肝色。 “我***！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反正都怪她！”马伟川指向一旁的林弯羽，“要不是这个女人追我，我也不会慌不择路地跑到这里被她绊倒！” “我现在在问你电阀的事儿！你少跟我说三道四！” 马伟川涨红了脸，嚣张地对着顾池嚷嚷：“你也就是个小警察！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爷！” wap. /131/131493/30693312.html 第九十章 追捕 “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随意冤枉人！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就走着瞧！md小逼崽子的……” 马伟川的言语攻击对顾池并不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甚至是精神上的伤害，只不过如果放任他在这里大喊大叫下去的话，必然会影响到别的在房内休息的客人。 正当他想着向经理再要一间房，将马伟川暂时拘押进去时，整个山庄却突然出现了灯光闪烁的情况！ 这次不仅是电子显示屏了，就连水晶吊灯内部也传来了刺啦的电流声，灯光忽明忽暗，就像是鬼屋中恐怖的npc即将上场时的氛围准备。 顾池立马将林弯羽拉到身边，头顶也隐隐约约传来奔跑的声音。 经理脸色一变，着急地对顾池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啊顾警官，恐怕是山庄内的电路问题又引起了顾客们的骚动，我先去前面的大堂帮忙照看一下。” 顾池三下五除二解了马伟川连在栏杆上的那一端手套攥在自己手里，另一只手拉着林弯羽：“我们跟你一起去！” 几人一齐来到了大堂，不少客人已经出了房间，嘴里骂骂咧咧的，无一例外，都是在抱怨温泉酒店的管理不善，导致他们失去了很多出行体验。 经理忙着用大话筒大喇叭安抚顾客们的情绪，马伟川也被拖着在后面大声抱怨：“看吧！我就说了！刚刚导致电子屏闪烁的人不是我！你这个废物警察！废物！快放开我！” 顾池没有理他，一直在低头思考。 如果刚刚拉下电阀的人不是马伟川，那还能是谁？真正的罪魁祸首依然隐藏在人群中！难马伟川是他故意推出来当作障眼法的道具吗？ 林弯羽此时和顾池想的一样，现在导致电路故障的人应该和刚刚那人是同一个，他既然选择这样，一定是想趁乱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聚精会神地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着任何可疑的踪迹。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黑影正在向门外跑去！ 和其他所有的游客都不一样，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被这么大的动静吵醒，从床上爬起来后随随便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出来了，脚上还蹬着拖鞋，只有那个人，一身整整齐齐的黑色衣服，戴着一顶瓜皮小帽，双手揣在兜里想像没事儿人一样快步向外走。 “顾池！那里！那个黑衣服的人！” 林弯羽情急之下，话都说不完整了，一个劲儿地指着黑衣男子的方向。 顾池自然也早就看到了他，将锁着马伟川的手铐的另一边锁在了楼梯的栏杆处，随即朝着男子的方向狂奔过去。 那男子明显注意到了顾池这边的动静，也不再强装镇静了，撒腿就往门外跑。 “轰隆——” 滚滚雷声在天边响起，一道巨大的闪电出现，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顾池借着这道光直直地向前扑去，将黑衣男子扑倒，二人一齐向前滚去。 “警察！不许动！” 顾池嘴上大喊，想要将那男子用力压在身下，没想到这人个子不高，却力大无比，抬起后肘击中了顾池的鼻子！顿时，鲜血就从顾池的鼻子中飙飞出来！ 意识到自己刚刚轻敌了的顾池，此时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抱着男人的腿向上一翻，那人直接失去重心，前半身摔倒在了地上，只不过因为一条胳膊撑着，没有摔倒后脑勺。顾池乘胜追击，跨骑在男子的身上像掏出手铐将他控制住，却在摸手铐的时候露出了一个破绽，被男子抬腿踢中了后背，顾池立马向前倒去，男子也顺势从他胯下钻了出来想要向前跑去。 顾池急中生智，拾起路边的石头精准地砸到男子的脚踝，果然，对方向身子向旁边一歪，被顾池一个飞踢撂倒在旁边的花坛里，那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显然是摔得不轻。 让顾池没想到的是，这男子自愈能力太强了，摔下去之后只用了两秒又站了起来向前方的小树林跑去，一点也没有恋战的意思。 “别想跑！” 顾池急忙追上去，一摸腰间，却发现一直装着的伸缩警棍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男子跑得飞快，时不时还会弯腰从地上拾起废弃的树枝向后扔去，顾池只能一面格挡，一面凭着声音向前追去。 雨越下越大，几乎打的顾池睁不开眼睛。 忽然，一个黑影将他扑倒在地，正是刚刚的黑衣男子！像刚刚顾池将他压倒在地一样，他也骑坐在顾池身上，拳头一下一下砸在顾池的脸上！ 很快，血水就混合着雨水在顾池脸上恣意蔓延。 “操——” 顾池低低骂了一声，两条腿蓄力将男子掀翻在地，但是因为对这里地形不熟，加之视线早已模糊不堪，也只能勉强凭借着一团黑影和声音追着男子厮打，头上和背上都狠狠地挨了好几下！ “顾池！” 远处传来林弯羽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 顾池用力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方向，一道亮光正在到处晃荡。 “我在这里！” 雨声太大，几乎掩盖了顾池的声音，而那男子看到有人追来，也下了死手，拳头毫不客气地落在顾池的脊梁骨、头盖骨和胸口处！ “我在这里！” 顾池拼尽全力朝着亮光的方向吼去，一边死死地抓住男人的手不让他逃跑。 还好，声音勉强传到了林弯羽的耳朵内，她带着一个强力手电筒匆匆赶了过来。 “顾池！我用手电筒晃他的眼！你快控制住他！”林弯羽将手电筒的强度开到最大，对准了黑衣男子的脸使劲地晃。 强光让男子下意识地抬起一条胳膊：“臭娘们！坏老子好事！” 就是这个机会！顾池从他的肋下将男子的胳膊扭了过来，迅速地将手铐挂在了他的手腕处！ “咔啪！” 男人意识到一只手被锁住，也顾不得手电筒了，另一只手还想挣扎。无奈，此时的顾池已经占了上风，一拳揍在了他的下巴上，将他另外一条胳膊也拉了过来拷上了！ wap. /131/131493/30693313.html 第九十一章 会呼吸的腹肌？ 虽然双手被铐住了，但男人还想撒开腿逃跑，林弯羽慌忙之下用小臂粗的手电筒朝那人的头上狠狠摔了过去。 男人应声倒地，摔在了布满落叶的泥地里。 “呼——” 林弯羽顾不得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脏，满脸焦急地跑到顾池面前。 顾池比那个男人的情况更糟糕，满头都是血迹，混合着雨水向下流，嘴角还不停地往外冒血沫子。 “你，你没事儿吧？” 林弯羽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只手颤抖着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摸，只能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顾池脸上的伤口。 “别担心，我没那么脆弱。”顾池忍着胸口的疼痛，冲林弯羽挤出了一张笑脸，“今天你是大功臣，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还拿不下他。走，把他带回去。” 林弯羽看着他明明很疼却要硬撑着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给了温泉山庄的经理。 很快，经理就带着两名员工赶到了小树林里，将昏迷的黑衣男子抬了回去。 林弯羽则搀着顾池慢慢地走在后面。 “伤到哪儿没啊？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啊。”林弯羽只觉得伤在他身上比伤在自己身上都疼。 “哈哈，也怪我，看来长时间不出警了，动作都迟缓了，被揍了好几下。”顾池虽然身上疼，但心里却格外温暖，他故意凑到林弯羽面前，一脸坏笑，“就这点小伤都急成这样了，那如果我以后要是受了重伤，昏迷了，或是死了，你不得哭死。” 林弯羽脸一红，将顾池推开：“呸呸呸！你可别自恋了！我才不会哭！你要是死了，我就独占你的房子！”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温泉山庄后外面的雨也停了。 “顾警官，这两个人……”经理一脸疲惫地迎了上来，恐怕在他的工作生涯内，遇到的能够让他糟心的事儿恐怕都没有今天多。 “辛苦您了，我看马伟川的宿舍内没有其他的员工住，不然今天晚上先把他俩在那个宿舍关一晚，等明天早上我同事来了，就把他们带走。” “好好好！”经理忙不迭地点头，注意到他满脸的伤口和血渍后，又从前台拿出一个小药箱，“这是应急药箱，您回到房间后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吧。” “谢谢！” 林弯羽代为接过后，搀扶着顾池一步一步向楼上挪去。 二人回到房间后，林弯羽将顾池往他床上一扔，自己则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歇息。 “哈哈，怎么样？拖着我这么一个大块头上楼很累吧？” “何止是累，你是想把我压垮！本来我个子就不高，现在估计被你压得又矮了不少。”林弯羽看了一眼时间，快两点了…… “喂，林弯羽，过来帮我拖一下衣服。” 顾池伸长腿轻轻踢了踢林弯羽的脚。 “我？” 林弯羽坐起身子，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顾池，“你失去行动能力了？” “拜托，我可是伤员，就算没失去行动能力，也没力气脱衣服了。”顾池翻了个身，呈“大”字躺在床上，“我胳膊抬不起来，你帮我把衣服扒了，我想去冲个澡。” 林弯羽咽了口唾沫，慢慢挪到了顾池床边，帮他将外套、一层夹克和一件毛衣脱了下来。 “好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是还剩一件秋衣吗？”顾池无辜地眨了眨眼，“帮帮我吧，好人做到底。” 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林弯羽只好再次将他的胳膊搬过头顶，两只手捏着秋衣的衣角向上掀去。 果然…… 大片大片的肌肤顿时暴露在林弯羽的视线中。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包裹着精壮的腹部肌肉，在斜打的灯光下，甚至能在皮肤下看到隐隐约约跳动着的血管。 会呼吸的腹肌…… 林弯羽的脑海里一下子蹦出来这个词儿，眼神像是黏在了那几块肌肉上怎么也挪不开。 直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林弯羽也手忙脚乱地将秋衣从顾池身上扒了下来。 “看够了吗？” 林弯羽被这一声调侃羞红了脸，狠狠地翻了他一个白眼：“看什么！我在看你秋衣上有一根线头！” 顾池笑而不语，拿着刚刚经理送的急救箱进了洗漱间，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林弯羽立马冲到窗户口，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让冷空气灌进自己有些发昏发涨的脑子里。 林弯羽啊林弯羽，你要清醒一点，你刚刚在做什么啊。 能不能不要这么肤浅啊，几块肌肉就把你迷成这样了。 十来分钟后，腰间只系着一条浴巾的顾池浑身蒸腾着热气从洗漱间走了出来。 “这么冷的天，你站在窗户口发什么呆？过来帮我擦一下背后的伤口。” 林弯羽深吸了一口气，僵硬地把头转了过去，刚刚的反思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是当顾池转过身去，露出一大片的乌青的时候，林弯羽立马跟着心疼起来。 “我的天！顾池！你知道你背后成什么样了吗！”林弯羽紧锁着眉头，盯着顾池的后背。 有些擦破皮的地方因为经过长时间雨水的泡发，伤口处变成肿胀的白色，周围还有一圈脓液。 林弯羽掏出碘伏和面签，颤抖着手轻轻地靠近伤口处。 “有些疼，你，你忍一下。” 她尽量用最温柔的动作将伤口消毒，但是顾池还是会冷不丁地发出“嘶”的抽气声。 花了整整十分钟，林弯羽才将所有伤处都处理好，比以往处理她自己伤口的时候都要小心谨慎。 “好了，今晚你就趴着睡吧，不然会压到背后的伤口。”林弯羽一面收拾着小药箱，一面看着顾池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眼神里流露出的尽是心疼。 “你别用那副充满了母性光辉的眼神盯着我，”顾池假装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搞得我以为我没多少天能活了。” “嘴贫！” 林弯羽“啪”地合上小药箱，自己也进了淋浴间冲了一个热水澡，再出来时顾池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也订好了第二天的闹铃钻进了被子里。 wap. /131/131493/30693314.html 第九十二章 姘头 次日一早，林弯羽还在被窝里半梦半醒的时候，顾池已经站在窗户前开始了“复健活动”。 她翻了个身，将脸对着顾池。 “醒了？” 顾池转过身，晃了晃手机，“七点了，准备起床吧，局里的人一早就来了，现在已经在楼下了。要不是考虑到你一个女孩子在房间里，他们就进来了。” 七点…… 林弯羽还没有开始工作的大脑费力地处理着这句话的意思。 三秒后—— “七点？！” 她不满地用被子捂住了头，“昨晚我快三点才睡觉的！你让我七点起来！我不起！等我的闹铃响了我再起床。” “你的闹铃？你的闹铃定了几点？” 半晌，被子里才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 “九点半。” 顾池一时哑然，沉默了良久终于向面前的一团被子妥协了：“那我下去算了，不能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估计十点就要走，到时候我上楼喊你，希望你到时候已经整装待发坐在房间里等我了。” “被子”没有说话，气的顾池伸手拍了拍她：“听到没！” “听到了！” 顾池又气又笑，带着外套和手机出了门。 来的是丰县当地的警员，顾池整理好着装和领头人见了面。 “你好你好，你就是聊城刑侦大队的队长吧！” 为首的李深一脸热情的迎了上来，“我是丰县的警务小队队长，李深！” “你好。” 顾池伸出一只手和他握了握。 “昨晚辛苦了，帮忙抓住了两名嫌疑人！”李深看着他满脸的伤口，心里忍不住生出一股敬佩。 “小事，”顾池摆了摆手，“那两个男人你都见过了吧？” “嗯，除了那个马伟川，另外一个男人无论问什么都不肯说话。” “行，先去马伟川房间看看，我昨天简单地搜了一下，也已经将照片发给你了，你们再去细致地搜查一遍，我去查查他的档案。” “好。” 顾池让人将马伟川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我都说了昨晚的电路故障不是我弄的了！真正的嫌疑人也已经抓到了，你还想干什么！”见到顾池后，马伟川立刻心虚地大吼大叫起来， “我还么开口你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顾池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尽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马伟川身上总是传出来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 “我要问的是，高秋琳。” 顾池紧紧盯着马伟川的眼神，果然，一直愤怒回瞪着他的马伟川在听到高秋琳的名字后，心虚地将头转向了别处，眼还滴溜溜不停地乱转。 “我在你房间搜出了不少高秋琳的贴身衣物，看她室友的反应，你是不是经常骚扰她，甚至通过盗窃她的衣物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 这句话仿佛是戳到了马伟川的痛处，他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破口大骂，却因为手铐的限制狼狈地坐回了椅子上。 “什么叫我骚扰她！我也不是什么变态！高秋琳那个婊子也是自愿的！就是个又当又立的贱货！想男人还想立贞节牌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池皱了皱眉。 “怎么？你还不知道吧？”马伟川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那个臭娘们儿，三四十岁了还找不到老公，就找上我了呗。都说女士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你是不知道她苦苦求着我那样……” “停停停。”顾池及时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是，你和高秋琳是姘头？”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只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反正我们两个都没有家室……”眼看着马伟川大有唠下去的意思，顾池只能及时截下了他的话。 “你不是啊杀死高秋琳的凶手吗？” “她死了？”马伟川有些不可置信，脸上强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几分波澜：“我，我为什么要杀她？这么好一个发泄工具，真是可惜了。不信你去查查我这段时间的工作监控，虽然说我生活不检点吧，但是对于工作还是很卖力的，一直都尽职尽责地在岗位上工作……” “那你房间内发现的那些衣物和首饰你怎么解释？” 马伟川抠了抠鼻子，笑嘻嘻地看着顾池：“男人嘛，总有那么一点特殊爱好。” “别拿你和别的正常男人作比较。”顾池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那项链戒指还有你衣柜里的那兜钱呢？” “连钱都翻出来了……”马伟川遗憾地撇了撇嘴，“我去员工宿舍找她的时候，偶尔会顺手牵羊拿走一些东西，然后高秋琳消失的那天，我又去找她，看她人不在，就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你就不怕她回来发现？” 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马伟川明显有些结巴：“那个，我以为她不会回来了，看到她值钱的东西都在桌子上放着，就，就都拿走了。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因为，因为那个高秋琳上班从来不会缺勤，我还想着她是不是家里有急事，所以偷偷走了。” 然而此时，门却被一把推开。 “你撒谎！” 是林弯羽。 “你怎么下来了？”顾池起身将剩的椅子让给了她。 “还不是你留在房间内的饭太香了，我根本睡不着了。”林弯羽小声地解释，同时给了顾池一个眼刀，随即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马伟川。 “简直是一派胡言！正常人怎么可能在别人消失的第一天就以为对方再也不会回来了？而且以你和高秋琳的关系，你大可以向她打电话询问去干嘛了，再决定自己要不要盗取她的财物。你就是知道高秋琳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才敢堂而皇之地拿走她的财产！” 马伟川激动地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条腿还拼命地想要往林弯羽身上踹。 “你胡说！你才是一派胡言！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胡乱编造，将罪名安在我的头上！” 然而，这样的辩解在顾池看来完全是谎言被拆穿后的尴尬和愤怒。 “不用再解释了，今天的审问就先到这里吧，有什么话你留着好好酝酿酝酿，到局里再说。” wap. /131/131493/30693315.html 第九十三章 当众羞辱 “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马伟川近乎癫狂地嘶吼着，但很快，声音就被隔断在了房间内。 顾池拉着林弯羽出了房间，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边：“才睡这么长时间，不困？”说着，他又伸手想要扯下林弯羽的口罩，“又不是在马伟川的房间里，你带什么口罩。” “哎哎哎！” 林弯羽一下拍掉他的手，赶紧将口罩往上扯扯。 “你这样看着真的很像犯罪嫌疑人。”顾池忍不住吐槽。 “像就像吧，你不知道，我感觉我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林弯羽露出两只湿漉漉的眼睛四下乱转。 “为什么啊？” 林弯羽将昨晚自己听墙根听来的话学给了他听，原本指望着他能稍微理解一下自己，没想到顾池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真逗啊林弯羽，没人会认出来你的，真的。小说那件事开始发酵后，我已经通知局里的技术部对带有这个话题的任何言论都进行严格的筛查，想要泄露你的私人信息还是有点困难的。” 林弯羽一下子愣住了。 没想到顾池事事都考虑得如此周全，甚至连这种细节都安排到位了。 “好了好了，别用那副把我当救命恩人的眼神看我。”顾池摆了摆手，推着她向前走，“既然你人也醒了，我就去跟警队那边说一声，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回局里。” 和温泉山庄的经理道别后，一行人押着马伟川和黑衣男子向城里出发。 到达丰县警局的时间正好是上午十点。 “昨晚的黑衣男子呢？问出来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了吗？”林弯羽紧紧跟在顾池的身后，一只手拽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 “还没呢，估计你昨晚下手有点重，他现在还在昏迷着呢。” “啊？”林弯羽立马窘迫地站住了，“真的吗……” 顾池向前走了一段才发现她还呆在原地，只好哭笑不得地转身拉着她的胳膊：“不怪你，你是为了救我才用手电筒锤他的。加上昨晚雨下得大，他被关在马伟川房间里没开暖气，也有点发烧了。等会儿让局里的坐诊医生看看，打个点滴什么的，可能就好了。” 闻言，林弯羽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脚步轻快地向局内走去。 那黑衣男子果然如顾池所说，回来之后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悠悠醒转了。 “顾大队长！这个人你要不要亲自来审？”李深一脸兴奋地邀请顾池去审讯室。 “这是讨经验来了。”顾池对着林弯羽勾唇一笑，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你在办公室等我。” 他和李深两个人向审讯室方向过去。 这里不比聊城，警员们都认为林弯羽只是顾池的一个小助手，也没有给她放权进入后台监控室观察审讯过程。 无聊之下，林弯羽悄摸着溜出了办公室，来到公安局的院内看一群小麻雀在争食不知谁掉下来的一小块面包。 角落处有一条警犬懒洋洋地趴在太阳下，能看出来它的伙食不错，浑身的毛都被打理的油光水滑，在阳光下隐隐透出金色的光。 林弯羽一点一点地挪到警犬旁边，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摸摸它，却正好被出门取快件的警员看到了。 “它叫小老弟，随便摸，不怕人的。” 林弯羽腼腆地冲他笑了笑，虽然被识破了心中的想法，但是知道了这条可爱警犬的名字。 她大胆地伸出一只手覆盖在这只边牧的脑壳上，一边享受着手心出传来的毛茸茸的触感，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谁叫小老弟呀？是不是你呀？哎呀真乖，让姐姐摸还不反抗对不对……” 这只边牧也很通人性，还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凑在林弯羽腿边，尽管外表看起来很淡定，但那只乱晃的毛茸茸的尾巴还是出卖了它的内心。 就在林弯羽一心沉浸在抚摸动物带给自己的幸福感中时，一声吼叫在她身后炸响！ “林弯羽！你给我出来！” 是母亲陈红的声音！ 林弯羽慌忙站起身，向警局门口张望，自己的母亲正叉着腰对她怒目圆睁。 “妈，你怎么来了？”林弯羽想到那天母亲对顾池二人恶劣的态度，生怕她在警局门口说出什么不好的话，便朝着陈红一路小跑，没想到后者却快她一步，直接走近了院内。 “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 陈红上下打量着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林弯羽差点脱口而出自己去了温泉山庄，但转念一想，自己和顾池住在一间房间这件事情如果被母亲知道了，后果更不堪设想，所以就编了个理由试图搪塞过去，“我回在丰县订的酒店了。” 陈红眼睛一眯，毒辣的目光仿佛要把林弯羽看透一般。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林弯羽破口大骂：“还不说实话？我昨天担心你，特意来警局找你，你知道这里的警察怎么说的吗？他们说你和那个叫顾什么的男的，还是个刑侦大队队长，就是昨天来咱们家的那人，一起去城东的温泉山庄了？！” 陈红的声音像是在黑板上划拉的指甲一样，刺耳难听，尖锐又难听的话很快就吸引了一群警员上前围观，还有人试图上前劝说，却被她瞪了回去：“我教育女儿，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指点点！” “妈，我没有……” 林弯羽还试图辩解，但直接被陈红堵了回去。 “还狡辩？我说林弯羽，是不是几年没回家了，你就觉得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了？我一个人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送你出去上大学，让你留在大城市，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一个未婚的女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起出去过夜的？” “不是这样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母亲如此羞辱和责骂，林弯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手脚冰凉、头晕恶心的感觉一齐向她袭来。 wap. /131/131493/30693316.html 第九十四章 出面维护 林弯羽甚至能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划过，但在冬天的寒风中，很快就变得冰冷，形成两道湿漉漉的泪痕。 “你还有脸哭？”陈红像是疯了似地揪着林弯羽的头发向下拽，“是不是只要觉得找到一个男人包养你，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林弯羽！去钓凯子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认清楚自己身份行不行？你就是一小县城出来的贱种！去攀什么大腿……” 肮脏又侮辱的词汇从陈红的嘴里蹦出来，像是一只又一只癞蛤蟆从嘴里爬出来一般令人作呕。 就连刚刚的那只警犬都疯狂地朝着陈红吠叫，如果不是有那根绳子牵着，恐怕现在已经扑到她身上了。 碍于陈红的泼辣，警员们也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没人敢上去将她拉开。 “什么情况？” 那声熟悉的声音既像是救赎，又像是折磨，在林弯羽耳边响起。 是顾池。 她不愿意让顾池如此狼狈的一面，但此时也只有顾池能救她于水火。 顾池远远地就看到陈红还在揪着林弯羽的头发破口大骂，便立刻用最快地速度赶到二人身旁。 “这位阿姨！请你冷静一下！” 他认出了这是林弯羽的母亲，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称她一声“阿姨”，没有将拳头落在她身上。 “我教训我女儿，管你什么事！” 陈红想将他钳制祝自己胳膊的手甩开，却在看清来人的脸后，又将矛头对准了顾池。 “哟！我说是谁呢！这不是我女儿看上的男人吗？别以为你是什么刑侦大队长，我就能高看你一眼！你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我也警告你，离林弯羽远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我心理门儿清着呢！” “你知道什么！”顾池脸色一黑，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将她从林弯羽身边拉开，“不要拿自己那一套龌龊的思想去随意揣测他人！林弯羽是个好姑娘！我们两个人关系清清白白，你作为她的母亲，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和言语不妥吗？” 说着，将林弯羽护在了自己身后。 “这都已经开始护短了？你算老几？只要她一天没嫁出去！她就一天都归我管！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陈红还想去拉林弯羽，奈何顾池人高马大，将林弯羽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们走！” 顾池拉着林弯羽快步地进了办公楼内，陈红眼疾手快，抬腿去追，却被门口的警员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女士，办案重地，闲人免进。” 陈红盯着警员腰间的手枪冷哼了一声，只能看着二人消失在尽头的楼梯口处。 被顾池拉着手向前走，林弯羽头一次觉得这么温暖。 在最亲密的人伤害了自己的时候，却是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站出来维护自己，林弯羽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双眼，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没注意到被门槛绊了个踉跄。 “小心点。” 还好顾池反应迅速，抓着她的手硬生生把她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母亲她……” 顾池原本想询问她情况，在看到林弯羽哭的满脸泪痕，鬓角的碎发都一缕一缕贴在了脸上时，心中就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柔情。 “唉，先擦擦吧。”他抽出两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干脸颊，只是那双原本灵动的双眼，此时却因为长时间哭泣的原因显得有些肿胀。 “对，对不起，我让你在这里出丑了……” 林弯羽一耸一耸地抽着肩膀，带着哭腔向顾池道歉。 “别别别，”顾池眼看着一大颗泪珠又从她眼眶里滑了出来，急忙又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擦拭，“是我的错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你母亲也不会那样误会你，都怪我。” 为了转移林弯羽的注意力，顾池提起了刚刚审讯黑衣男子的内容。 “对了，你不是想知道那个黑衣男子的身份吗，刚刚我和李队长问出来了，他就是一个小混混，而且是聊城人，叫牛夯。平时没什么正事，就在聊城及附近的小县城到处闲逛。倒也爽快，承认了昨晚山庄电路失控就是他做的。只不过我们在问他原因的时候，他却一口咬定，自己只是看了小说，一是心血来潮模仿的，我刚刚已经让杨之洵去调查他的社会关系和各种资料信息了。” 顾池话音刚落，窗外居然传来了陈红的大声叫骂声。 “聊城公安队长强抢民女！现在把我女儿带进了警局不肯放出来！” “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是不是只要当了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一个老太婆，跪求警察队长能够放过我女儿！” “……” 原本已经将状态调整好的林弯羽，听到母亲的声音后再一次崩溃。 她起身扒着窗户向外看，自己的母亲就跪在警局的门口，前面围了三四个警员，但是赶又不能赶，只能好言相劝，无奈陈红压根儿不听劝，人越多，她的声音就越大。 警局门口也吸引了三五个看热闹的人，对着院内指指点点的。 顾池直接将玻璃窗户拉上，让林弯羽继续坐在沙发上，不要往下看。 只不过陈红的声音像是有穿透力一般，哪怕关上了双层玻璃，还是能清晰地落在林弯羽耳中。 如果说因为自己让丰县的警局蒙羞并遭受大众的指责的话，还是让她出面解决吧。 林弯羽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去哪儿？” 顾池第一时间就将她拦在门口，“我就知道你肯定听不下去，但是现在下去，你忘记刚刚你母亲……你就坐在这里吧，她喊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不行！”林弯羽固执地往门外钻，“我不想让其他人觉得我只会带来麻烦，她不就是想让我回家吗，我跟她回去就好了。” 见拗不过她，顾池也只好放手，只是不放心地跟在她的身后，目送她下到了一楼。 “别喊了！我跟你回家！” wap. /131/131493/30693317.html 第九十五章 冷暴力 原本堵在门口看热闹的警员都纷纷让开一条通道，十几双眼睛落在林弯羽身上，伴随着窃窃私语的声音，让她近乎崩溃。 看到林弯羽出现在院内后，陈红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哼！我就说，你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乖乖跟着我回去才对！”陈红得意地上前拽着林弯羽的胳膊，昂首挺胸地从所有人面前走过。 “你放开我！” 林弯羽甩开了她的手，“你为什么要当中让我出丑！这就是你所谓的母爱吗？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让人无法理解！” 陈红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向前走。 林弯羽也只能暂时吞下这口恶气，跟着母亲回到了家里。 然而陈红却没有开始做饭的意思，而是一脸冷漠地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浏览。 沉闷和压抑的氛围让林弯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抄起手边的报纸撕成两半摔在陈红面前，“把我喊回来，然后呢？你做这些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我走的这几年里，我没有哪一天不在想你，然而等我回到家，我才发现你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可是无论林弯羽如何歇斯底里地质问她，陈红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林弯羽再也忍不住了，抽出她手中的手机：“你在和谁聊天？是不是我爸？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和他有联系？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有没有离家出走？你给我解释清楚！” 果然，只要提到林逍，就戳到了陈红的痛处。 她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立马将手机夺了过来，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林弯羽的肩胛骨处：“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他有联系了？是不是在外面这几年给你跑野了，开始想那个混蛋了？我费劲心血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跟我作对的？” 林弯羽烦躁地将陈红的手指打了下去：“你还不承认？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呃！”陈红紧紧盯着林弯羽的眼睛，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 林弯羽掏出手机，将那天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手机中的聊天记录展示给她看：“我看到什么了？我看到你偷偷摸摸藏在衣柜里的手机，还看到了这里面一个备注叫‘逍’的人，除了我爸，你根本不会喊别人‘逍’！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然而，陈红却抢过她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小偷！” 她对着林弯羽啐出一口唾沫，又对着地上的手机狠狠地踩了几脚。 “你就和你爸是一个德性！就喜欢偷偷摸摸地翻看别人东西！让人恶心！怪不得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林逍真是生了你这样一个好女儿！” 震怒之下，林弯羽的内心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这么着急地抢过手机想要摔毁证据，又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就是心虚的表现！这更加坚定了她内心的想法，母亲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冷静思考过后，林弯羽只是默默地捡起有些裂痕的手机，将上面的灰掸掉，坐回了沙发上。 她决定趁着母亲出门的时候，再在家里搜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出来别的有用的证据。 然而陈红像是摸透了她的想法似的，也平静下来坐在了她斜对面的椅子上，时不时地还要抬头看她一眼。 甚至连她去洗手间，或是进自己的房间，陈红都要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在她想要进洗手间关门却被陈红阻止的时候，林弯羽终于忍不住了。 “你干什么！我要上厕所！” “我就看着你上！你小时候那么长时间在我面前，我看也都过来了！你现在关什么门？” 陈红的力气也大得惊人，林弯羽反抗无效，只能在她的注视下解决了内急。 “真是有病！” 林弯羽在经过母亲时，终于爆了一句脏话。 再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就像是身边安装了一个人体监控一般。 她摸出手机想要给顾池打电话，一旁的陈红眼倒是尖，直接上手夺她的手机，要不是林弯羽反应快，恐怕已经被抢过去了：“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陈红一脸轻蔑地笑着反问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联系那个警察！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和他再有任何联系！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让我丢脸一次就够了，你还想让我丢脸几次！” “难道丢脸的人不是你吗？站在人家警局门口大喊大叫、捏造事实！” “我有没有捏造事实你心里清楚！”陈红继续回到沙发上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她。 但是无论林弯羽想和谁联系，都会被陈红发现并阻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让别人给那个刑警队长带话！想让他来英雄救美？门儿都没有！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准去！手机也不准玩！” 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去，林弯羽只能无聊地打开老电视，看着上面无聊的泡沫剧打发时间。 她原本以为等母亲心情好一点了再试着和她沟通，但事实证明林弯羽是错的。 “妈，我错了，昨天晚上是我做的不对，您就原谅我吧。” “……” “您别生气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家里陪您，好不好？刚刚我也是脾气上来了，所以对您说话也冲了点，您原谅我吧？” “……” “您要是不想接受我的道歉，也行，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您为什么和我爸还有联系啊？您是这么多年一直和他有联系，还是近段时间才找到他的？” “……” 无论林弯羽问什么，怎么问，语气多卑微，陈红始终一言不发，时不时还要抬起眼皮对林弯羽翻一个白眼。 次数多了，林弯羽也就不自找没趣了，又继续看起了泡沫剧。 “嗡嗡——” 一声短促的消息提示音在林弯羽的口袋中响起，不过因为她设的免打扰模式，这样轻微的响声倒也没被陈红注意到。 wap. /131/131493/30693318.html 第九十六章 筹码 不过林弯羽知道，那是顾池的消息提示音。 一项社恐的她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的知心好友，只有牵扯到顾池，有可能是案子或是小说的事情，她才特意设了震动提示。 林弯羽悄悄瞟了一眼母亲，对方全然不知情，此时正沉浸在电视剧的情节当中。 现在她肯定是不能拿出来手机看消息的，不然一定会被母亲斥责并收走手机，只能等待合适的时机。 然而，等待的时间实在是过于漫长，尤其是这样看不到尽头的等待，林弯羽很快就焦躁起来，内心默默祈祷着母亲能临时出门或是有别的事情做。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很快，母亲就起身前往洗手间并且关上了门。 林弯羽急忙掏出手机查看顾池的消息。 因为陈红摔得那一下子和后面补的几脚，手机屏幕已经碎的七七八八，但还好不影响使用。 顾池发来了一张图片和一段话。 【杨之洵那边的消息，牛夯是你母亲认的养子，并且牛夯到达丰县后银行卡内有一笔五万元的汇款进账，你找机会问问。另外，牛夯一直说自己不认识死者高秋琳，当时想要从温泉山庄逃窜完全是因为被你看见后太害怕了。】 林弯羽手指颤抖着点开那张图片，上面是母亲陈红和一个年轻男子的合照，应该就是昨晚的牛夯。 此时，母亲也从洗手间内出来了，林弯羽迅速地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但是接下来她却再也看不进去电视了，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的母亲居然又认了一个干儿子的事情。 憋了好久，林弯羽决定当面问清楚。 “妈，你认了一个养子？” 这一次，陈红不再沉默，而是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你听谁说的？” “你先说是不是。” “是，你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我认个干儿子怎么了？”说这话时，陈红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丝毫没有顾及到林弯羽的感受，“我问你呢，你怎么知道的？” 林弯羽心如死灰，原来自己在母亲这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哪怕认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当干儿子，也不愿多给自己打个电话。 “没什么，你的干儿子被警察抓起来了。”顿了顿，林弯羽加重了语气，“哦对，还是被你看不起的那个刑警大队队长抓住的，啧，我当时就在现场，那牛夯啊，真是被打的满地找牙！” 陈红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站起来指着林弯羽怒骂：“他好歹也是你干哥！你这样说会遭报应的！” “干哥？”林弯羽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在你认养他之前，你有和我商量过吗？我有说要认一个废物小混混当干哥吗？” “林弯羽！”陈红气的嘴唇都哆嗦了，“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想认干儿子是我的权利！牛夯他人呢！在哪儿？是不是在公安局里？” “对！你要再去晚一步他就要被带去聊城定罪了！” 林弯羽冲着她夺门而出的背影补刀，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中居然腾升起一股别样的快感。 她披上外套，将家门锁好后，也朝着警局的方向匆匆赶去。 等到她到达警局的时候，自己的母亲正在警务大厅缠着一个小警员要见牛夯。 “今天你不让我见到他，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小警员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姨，不是我不让你见！牛夯已经被拘留起来了，要见的话必须要得到顾队长或者李队长的同意！” 陈红眼睛一转，抓着警员：“那个顾队长是不是叫顾池的？” “对对对！” 陈红余光中瞥到了林弯羽，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开始放声大喊：“顾池！你不是想要我女儿吗？来啊！我给你送来了！你倒是出来啊！” 经历了上午的闹剧后，林弯羽此时已经麻木了，只能尽量让自己不去听母亲喊的话。 不得不说，陈红这招确实有效，很快，顾池就面色铁青地出来了：“干什么？在警局里大喊大叫，小心我以扰乱社会秩序为由把你关押起来！” “我儿子呢？牛夯呢？”陈红却焦急地朝里面张望，只恨自己没有长出一副千里眼来。 “你儿子涉嫌破坏社会秩序和故意杀人罪，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顾池冷冷地回应。 “这样！”陈红腆着脸凑了上去，拉着林弯羽的胳膊递了过去，“我用她做交换，并且我能担保，牛夯绝对不是做坏事的人！你们就放他出来吧，算我求求你们了，行吗？” 林弯羽面色大变。 这是什么意思？ 用她当作筹码来交换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儿子？ “你疯了吗？” 林弯羽甩开她的手，尽量把委屈的泪水都憋回心里，“谁才是你的亲生孩子啊？你对牛夯这么好？他是你亲生的？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说着，她就低头向门外跑去了。 陈红连头都没有回，只是一个劲儿地求顾池：“真的，拿我的性命担保也可以，牛夯是个好孩子，你们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其实心地不坏，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的……” “你好？我要报案……” 一个声音打断了陈红的话。 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衣着打扮倒是蛮朴素的。 顾池示意陈红先到一边等着，自己则先接待了报案的女子。 “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我发现我们店里的大冰柜里有一摊很大的血迹……”女人明显有些紧张，双手比划着示意那摊血迹的大小，“因为那个冰柜平时都是用来放冰棍，没有存放过生肉，所以我有点害怕，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顾池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你们家有很多个冰柜吗？” “呃，是的，我家有一个小超市，有三个冰柜，一个装冰棍，一个装速食品，还有一个放生肉的。”女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对着顾池，“你看，那摊血迹就是这样的。我问了我们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wap. /131/131493/30693319.html 第九十七章 降维打击 顾池立马联想到了马秋琳，贺法医告诉过她，死者在被扔到高速公路之前在寒冷的环境下保存了几天，这不就和现在的情况对上了！ “你们家的店面在哪里？赶快带我们过去！” 顾池招呼着李深一起到院内开了车，带上报案的女人疾驰离开了警局。 “哎！”陈红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去的车尾还想追两步，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四个轮子的，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林弯羽发泄。 刚刚被她气走的林弯羽此时正蹲在院子一角和警犬小老弟逗趣儿，却被猛地拽着领子坐在了地上，随即炸雷般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 “你不是告诉我只要找这个姓顾的就可以吗？！他现在怎么走了？我到哪儿说理去！”陈红扯着她的头发向后拉，“我看你也就是个贱婊子！还真以为那男的能掏心掏肺地对你好，真临到事儿了，压根儿不拿正眼看你！呸！” 大力的拉拽让林弯羽头皮生疼，她强忍着疼痛将头发从母亲手里夺了回来：“我什么时候说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你的废物儿子？他不肯放人是你活该！做了错事就应该好好拘留反思！” 像是被激怒的泼妇一般，陈红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伸手想往林弯羽脸上抓去：“我撕烂你的嘴！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没想到，这一扑却扑了个空，踉跄了一下向前摔倒了小老弟的饭碗里。 “汪汪……” 小老弟受惊，在陈红身上蹦来蹦去大声狂吠，警员们也只是象征性地吆喝两下，没有实质性的阻止活动。 毕竟小老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犬，无论是下嘴还是动作都很有分寸，根本不会伤到陈红。 “林弯羽！赶紧过来把这条臭狗拉走！” “还有你们！都站着看什么？还不来帮我！” “别踩我脸！这条疯狗！” 林弯羽冷漠地看着在地上狼狈翻滚的陈红，头也不回了离开了警局。 另一边，顾池三人来到了位于文化街道的一处店面前。 虽然正当营业时间，落下的卷帘门上却贴着【暂停营业】的纸张。 “就是这里了，我老公上午给冰棍补货的时候发现的，直接就把卷闸门拉下来让我去报案了。”女人拉开卷帘门后，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大冰箱，自己却没有靠近。 顾池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过来？” “我，我害怕，那片血迹太吓人了……” 从女人的表情来看倒也不像撒谎，顾池也就不再勉强，和李深一起拉开了冰柜的推拉门。 看到的第一眼，顾池就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大一片乌黑的血渍渗透进冰箱内壁的冰里，冰箱底部也积了一大片血渍，向外散发着幽幽寒气，在昏暗的环境中，凝视着这片血渍时就像是在凝视着一处深渊。 顾池将贺法医告诉自己的那段话如实转达给了李深。 “这么说，高秋琳在被抛尸到高速公路之前，很有可能被藏在这个冰柜内一段时间？”李深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打电话通知局内来一个法医部的人，对冰箱内壁的血渍进行dna检测。 因为已经提前知道了高秋琳的dna信息，所以对比起来也很方便，在顾池盘问那名报案女子的身份信息时，检测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确定了，就是高秋琳的。” 那名报案女子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什，什么意思？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高速公路冻尸案的女人，被冻在我们店里的冰箱里？” 虽然知道这一消息可能会给女子造成难以想象的心理阴影，但是顾池不得不告诉她真相。 女子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干呕起来。 如果她知道自家店内的冰箱里会装着一具尸体，她打死也不会吃里面的冰棍。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透透气，把你丈夫喊过来协助我们调查就好。”女人一边干呕一边离开了店面，很快，一个中年男子就匆匆赶来了。 “那个，警察同志……” 男人搓着手，向冰箱的地方张望着。 在顾池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他后，男人虽然也有些脸色发青，但至少没有过激的反应。 “我现在让警员对并向上的人体组织信息和指纹等进行取样，你先带我们去看看这几天的监控。” 没想到男人却一脸为难站在原地没有动。 顾池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查案中最糟糕的情况让他们碰见了吧？ 果然，男人指了指角落里一个碎掉的摄像头：“原本店内的摄像头是有的，但是半个月前被一个熊孩子砸坏了，当时手头有点紧，也是侥幸心理，想着过段时间有钱了再换一个，没想到……” 李深张了张嘴，想要抱怨几句，却被顾池用眼神制止了。 从前面几起案子里，他就已经能明显地感觉到现在面对的对手是一个反侦察能力极高的老手，每一次都能赶在他们之前布好所有的局，几乎是致命的降维打击。 这一次的摄像头一定也是那人的杰作，他一定是细致调查过丰县所有小超市的情况，最终选定了这家店作为藏尸地点。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谁会想到自己家会遇上这种晦气事。”顾池一边说着，一边踏出店门环视着四周。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街对面有一家牛肉店门口也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应该能照到小超市的情况。 他招呼着李深一齐到牛肉店向老板说明了情况，老板是个爽快人，直接拉着二人来到店后面查看监控。 不过遗憾的是，这个摄像头只能保存三天以内的视频，其余的被老板下载到了一个u盘内，而这个u盘又恰好被他老婆装进包里带走了。 “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媳妇儿这两天回娘家了，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保证明天就给你们送去。” “没事儿，不麻烦你，明天早上我再过来一趟取就可以了。” wap. /131/131493/30693320.html 第九十八章 探访饭店 顾池和李深道别后，又回到了小超市跟进调查工作。 “李队长，顾队长，我们在冰柜的边缘发现了一组指纹，经过比对，应该是属于马伟川的！” 一名调查员将检测结果和报告拿给了二人，在一旁帮忙的杨之洵也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展示出来。 原来，马伟川的电话通讯对象中曾经出现过王学兵的电话号码，两人应该是有一定的来往，而在上一起的聊城大学车祸案件发生之前，马伟川的银行卡上有一笔三万的汇款，而汇款方正是王学兵！ 这个马伟川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顾池和李深即刻启程回到了警局，将拘留的马伟川押进了审讯室。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今天审明天审，你们警察都不休息的？”马伟川骂骂咧咧地坐在审讯椅上，一脸无所谓的看着面前的顾池，“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要问别的我也不知道。” “文化街道上那个家家乐小超市，你去过吗？”顾池单刀直入了，“我们在那家店的冰柜中看到了马秋琳的血迹，以及你的一组指纹。” 马伟川肉眼可见的慌了，但死死攥着的拳头强迫他冷静下来。 “家家乐超市？应该去过吧，我在他们家买过冰棍和一包烟，上面有我的指纹应该很正常吧？” 顾池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再次追问：“我还没有说是在哪个冰柜上采到的你的指纹，你就这么直接地承认了？” “我……”马伟川立刻憋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因为我就是在那里买过冰棍，不是在装冰棍的冰箱，还能是哪个冰箱？” “但是我们查了前台的监控视频，根本没发现你买冰棍结过账啊？” 马伟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大喊：“怎么可能？那家店是没有……” “没有什么？”顾池笑眯眯地看着他，然而那笑容却并不让人感到亲近，反而有一种笑里藏刀的危险感。 马伟川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你敢骗我？！” “你根本就没有监控视频！你就是来套我的话！” “骗子！你们警察就是骗子！” 顾池很是惊讶地看着他：“我骗你什么了？难道你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在监控坏掉的第二天就修好了吗？我看着你把一个女人抬进了冰箱里，又在上面铺了慢慢一层冰棍作为掩饰，不是吗？” 马伟川疯狂地摇头：“不可能！你绝对是骗我的！” “好，你不说也没关系。”顾池本来也就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等到明天看了监控后他才能做出判断，“我只问你，你和王学兵有关系吗？我们查到他前段时间往你卡上打了三万元，恰好就在他开车撞了人的前一天，那是什么钱？你给我解释解释。” 白炽灯光打在马伟川脸上，能够清晰地看到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发里流出来，淌过了整个脸颊，垂下的睫毛后隐藏着的眼珠不停地转动，将内心的焦虑和紧张暴露无遗。 “那个，王学兵不是一个小酒厂的经理吗，有时候他会拿出来点酒让我帮他找渠道卖了，那笔钱就是我帮他卖酒的报酬。”马伟川哆嗦着嘴唇说完这句话，紧张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满头的汗。 顾池立马给一旁负责协助的杨之洵递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在电脑上查询相关信息。 在等待结果的时间里，顾池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趣味地打量着马伟川紧张的神色。 短短二十分钟，在马伟川看来，简直比把自己扔进油锅还要煎熬。 “顾队，我问了马伟川所说的那家物流公司，王学兵确实会固定时间拉出一批白酒交给马伟川，他也会帮忙联系买家卖出，物流公司那边都有记录的。” 闻言，马伟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用得意的眼神看着顾池，仿佛在说“你看，我说了没骗你吧”。 顾池转动着指尖的黑笔，让警员将马伟川先带下去了。 “对了，林弯羽呢？刚刚我们走的时候还在警局，现在她和她妈怎么都不见了？” 杨之洵愣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是在问自己后急忙回到：“你走之后，小林姐的母亲又当众将她羞辱了一番，说……” “说什么？”顾池皱了皱眉，不忍心去想那个平日里好脾气的女孩子被母亲责骂时内心的窘迫和尴尬，“我又不会对你发脾气，尽管说。” 杨之洵小心翼翼地捡着措辞：“她说，你根本不会因为小林姐把那个牛夯放了，说，说小林姐没用……” 剩下的他不敢再说了，他可不敢对顾池的脾气打包票。 “叮——” 顾池立马掏出手机，是林弯羽的信息。 他来不及细看，直接给对方打去了电话。 “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找你。” “欸？你不用过来，我都问完了，都发给你了。” “我说需要就需要，位置发过来，站在原地不要动。”不容拒绝的口气把林弯羽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她乖乖地发了一个位置给顾池，在附近找了一个石墩子坐着休息。 那会儿离开警局后她没有回家，反正回家也是继续看母亲的冷脸，还不如出来散散心。 她向邻居打听，问到了母亲和高秋琳一起工作过的那家饭店，距离家不远，也就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林弯羽当时就决定去问问情况。 到了饭店后，是店内的经理接待她的。 …… “请问，您还记得五年前一个叫做高秋琳的女人在这里打工吗？” 经理歪着头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好像是有点印象，但是她早就离开了。” “我知道我知道，”林弯羽急忙点头，“那您还记得她当时和谁有过来往吗？就是平时的社交关系如何？有没有和别人闹过红脸呀这样的。” 经理仔细想了一阵，抱歉地摇了摇头：“实在不好意思啊，距离的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wap. /131/131493/30693321.html 第九十九章 五年前的故人 林弯羽有些着急：“要不您再想想？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您帮帮我吧。” “高秋琳平日里性格内向孤僻，几乎不和别人来往，我每次看她在后厨帮忙的时候都是一个人闷闷的，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应该没什么社会上的过节吧？看起来那么老实一个人……”经理尽了自己的全力对高秋琳进行描述，林弯羽也不好再追问了，只能道了声谢失落地离开。 一个内向孤僻的人，就连死了都查不到线索，林弯羽忍不住联想到自己，如果有一条自己不幸遇害，警方向别人问起的时候，是否也只能得到“不认识”、“不太熟”，诸如此类字眼的回答。 就在林弯羽百无聊赖地踢着路上的石头向公交车站走去时，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谁啊！” 林弯羽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向旁边窜去，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身后。 自从几次都被母亲你从后面拽着头发羞辱之后，林弯羽就对站在自己的身后的人有一种神经质的敏感。 “啊，那个，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圆脸，梳着一个低马尾，从五官上来看就是那种平日里不爱声张、谨慎做事的人。 因为是同龄人，林弯羽的警戒心也卸下来很多：“没有啦，是我比较胆小。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指了指不远处林弯羽去过的饭店：“我叫张玉，是那家店的员工，五年前我也在这里打工……” 林弯羽眼前一亮，拉着她的手询问：“你是不是认识高秋琳！” “嘘——”张玉一脸紧张地竖起一根手指让她小点声，“是的，我和高秋琳当时一起负责刷碗，虽然她性格是内向了一点，但偶尔还是会上说几句话的。” 林弯羽点了点头，将她拉近了路边一家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让她慢慢说。 张玉一脸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但还是被塞了一杯奶茶。 “谢谢啊。” 张玉抿了一口，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我那会儿听到你询问经理马秋琳的事儿，看你也挺着急的，所以就追了出来，想问问你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死了。” “啊？” 林弯羽一脸惊奇：“你还不知道吗？她几天前被发现死在了高速公路上，现在整个丰县几乎都传的沸沸扬扬的，网上全是关于她的消息。” “噢——”张玉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俺没钱上网，啥事儿都是听店里的员工说的，俺也不知道。” 林弯羽知道她的窘迫，连忙换了话题，将高秋琳的案子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她。 说着，张玉叹了一口气，口气也变得自责起来：“唉，我当时真应该把她留下来的，都怪我……” “为什么？”林弯羽奇道。 张玉垂下睫毛，声音小小的，仿佛是在忏悔着自己的懦弱：“那天晚上干完活，就我和高秋琳两个人坐在饭店后门聊天，突然好几个人找上门来，说让高秋琳跟他们走。我当时瞧着他们几个不像是好人，偷偷拉着不让高秋琳走。但是她却说，那是她认识的几个朋友，因为她平时独来独往的，所以一交到朋友就会特别珍惜，压根儿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她在房间里换衣服的时候，我在旁边劝了好久，但是高秋琳说她很珍惜那几个朋友，让我别管她的事儿，我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把她留下来……” 林弯羽紧张地追问：“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能记清吗？总共是几个人？” “嗯……”张玉思索了一阵，确定地回答，“我应该记得很清楚，就是五个人，带头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长得很壮实，胳膊上还有好多纹身。噢对了，我记得特别清，他下巴上长了一个很大的痣，整个人凶巴巴的。我听高秋琳喊他‘图哥’，其他四个人也是这样喊的。自从和那五个人走后，高秋琳就再也没回来，甚至连那个月的工资都没要。” 林弯羽又追问了一些细节，但是五年过去了，张玉能够记住的也就那么多了，请她喝完奶茶后二人就分道扬镳了。 张玉在走之前，还央求她如果案子有了着落一定要告诉她，不然她一定会被良心谴责得睡不着觉的。 …… 林弯羽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过着当时的情景，就连顾池什么时候站到自己面前了都不知道。 “喂？” 顾池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还不走？” 林弯羽这才反应过来，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胳膊，一边将刚刚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健壮的、下巴长大痣的男人？”顾池一边嘴里重复着林弯羽的话，一边用手机编辑了短信发给杨之洵让他立马对这个人进行调查。 两个人钻进车里，将情况汇报完毕的林弯羽没了话题，突然有些尴尬。 “对了，我妈她……”林弯羽费了好大劲才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能不能帮我给警局道个歉，我也没想到我妈会对这件事这么偏激，让周围人都看了警局的热闹。” “没事，你不用在意这个。”顾池扭着身子面对林弯羽，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你不用为今天的事情感到抱歉，也不用感到羞耻。没关系的，我不会在意，大家都不会在意。谁家不是一地鸡毛呢？只要你自己自信起来，内心强大起来，就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林弯羽怯怯地看着顾池的眼睛，感觉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被触动了。 “谢谢你。” 顾池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揉乱：“没关系啊，我妈在我小时候也经常在大街上揍我，脸皮厚一点就好啦，或者下次，你试试躲我后面？我可以一直是你的挡风板。”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于暧昧了，林弯羽立马干咳了一声坐好系上了安全带，“不说这些了，咱们现在就回警局，等这个案子过去回了聊城，这些不愉快的回忆就全部留在丰县吧。” wap. /131/131493/30693322.html 第一百章 街拍立大功 二人回到警局，原本不敢抬头走路的林弯羽在注意到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手头的事，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她后，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办公室内杨之洵还在对着电脑劈里啪啦地查询着那个男人的消息。 “顾队，”他扬起一张苦瓜脸，“高秋琳的社会关系网实在是太单调了，根本查不出来那个下巴有痣的男人。” 这个结果也早就在顾池的意料之中。 那五个人恐怕和那张合照上的十二人有关，甚至就是那上面的人，所以查不到他们的个人信息也很正常。 “算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快十点了，先回宾馆休息吧，明天去取了监控看看是怎么回事。” 顾池将第二天的工作都安排妥当后，又带着林弯羽回了第一晚所在的酒店。 “什么监控啊？你们今天去干什么了？” 林弯羽追着顾池来到他的房间，二人又交换了信息，她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房间。 次日一早，顾池就带着林弯羽一齐去了小超市对面的牛肉店取监控视频。 牛肉店老板早早地就站在那里张望着了，看到顾池后一路小跑着将u盘递到了顾池手中：“哎哟！同志，麻烦你跑一趟了。这个u盘你们直接拿走就行了，里面的内容我已经拷贝一份下来了。” 对牛肉店老板表示感谢后，二人又快马加鞭赶回了警局。 丰县的冬天，太阳总是升起的很晚。 二人到达警局已经将近早上八点了，天还只是蒙蒙亮，路上弥漫着一层乳白色的雾气。 “早。” 在门口时碰到了顶着鸡窝头的李深对他们挥了挥手，“顾大队长，等会儿我去取u盘吧，这会儿还早，你们去随便吃点早饭。” “不用，”顾池掏出口袋内的u盘晃了晃，“已经取回来了。” 李深站住了脚步，一脸讶异地看着他：“你……你这么早就去了？行动力也太强了吧，怪不得能坐上刑侦大队队长的位子，都是有原因的啊。” 顾池笑而不答，招呼着他一起去办公室看监控录像。 他直接将监控拉到了五天前，也就是贺法医推断的高秋琳死亡的时间那天开始观看。 因为摄像头位置的限制，只能看到小超市门前的一片区域，不能直接看到整个全貌。 这是很平常的一天，除了偶尔进门的几个客人以外，几乎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这个小超市，怪不得男主人会说没钱修监控。 直到下午四点三十七分，就在三人都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猛烈的碰撞声从音响中传来，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顾池将进度条向前拉了一点，是一辆大众车和一辆黑色轿车在小超市门前的路段相撞，看样子是大众车想要借道超车却被前方车卡死最终减速失败撞上了黑色轿车。 此时，从大众车上下来了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围着两辆车前前后后检查了好几遍，因为黑色轿车的速度不高，双方应该是协商后决定私了，很快就驶离了现场。 因为监控角度的限制，根本看不到那个下车的黑衣男子是谁。 顾池前前后后将这段看了十几遍，终于在右上角看到一个人对着车祸现场的地方举起了摄像机。 看样子那应该是一队街拍的人，正好拍下了车祸的画面，并且黑衣男子的脸也正对着那个方向。 一旁的李深也发现了这人，二人商议着准备派人去寻找当时在那条街上负责街拍的人，杨之洵却在此时推门而入。 “顾队，我刚刚在同城这里刷到一个有意思的帖子。”杨之洵举着手机要让顾池看，但后者却表示自己没兴趣。 “让我看看是什么。”林弯羽凑了上去，二人一齐对着手机研究。 然而看着看着，林弯羽的脸色却奇怪起来。 “顾池！你过来看！” “怎么了？” “这个帖子……就是那个街拍者爆料的内容。” 顾池夺过手机将图片放大仔细地研究起来。 帖子的内容就是正常的街拍照片，只不过却被有心人看到后面相互碰撞的两车了。 【看后面！一辆白车和一辆黑车撞上了！】 【楼上的，你是在拿着放大镜看照片吗？】 【我去，感觉撞得狠啊，看那个车主的表情，连估计都绿了。】 【一辆大众而已，估计千把块钱就能修好了，它对面那辆车，可就不好说喽。】 虽然说离得远，人脸比较模糊，但是顾池还是依稀分辨出了那人的相貌。 “王学兵！” 他和林弯羽不约而同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等等！你再放大看看，大众车上好像还有一个男人，不过看不太清脸。”林弯羽伸出一只手将大众车副驾驶车窗位置放大了。 果然，一个男人的侧脸出现在车窗后面。 顾池立马将这套照片和刚刚监控视频的录像发给了聊城市公安局，让局里的专业人员对嫌疑人进行精准的画像。 “对了顾队，”杨之洵在一旁提醒，“那个牛夯，因为只是扰乱了社会秩序，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破坏，我们只能对他进行拘留以示处罚。算算时间，现在已经超过24小时了，可以放人了。” 顾池看了一眼林弯羽：“行，通知陈红来领人吧，让她带回家好好教育教育。” “是。” 收到放人的消息时，陈红还在床上躺着，只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她就收拾好出现在了警局门口。 “夯夯！” 陈红一眼就看到了被两个警员看守着的牛夯，一把上去将他拉了出来，“哎哟，让干妈看看，在里面这几天瘦了没有啊？好几天没见你，你这小脸都蜡黄，是不是没休息好……” 牛夯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头发已经长得能够遮住眼睛了，他就用那只藏起来的眼睛打量着警局内的情况，那目光像是一个扫视的雷达一样让人浑身不舒服。 “夯夯，走！干妈带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陈红乐呵呵地拉着牛夯离开了警局，而一直站在楼上从窗户向下看的林弯羽心里却感到一阵刺痛。 wap. /131/131493/30693323.html 第一百零一章 母亲还是母亲吗？ “哎，别看了。”顾池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从今天起你就和我一起住在酒店吧，别回家了。” 林弯羽默默点了点头：“可能以后也都不会再回了，这样吧，等会儿我回趟家，把我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带回来。” 顾池没有说话，只当是默认了。 “哎，咱们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吧？我早饭还没吃呢。”李深笑嘻嘻地推门进来。 “行啊，自从来了之后还没好好尝过丰县的早饭呢。”顾池兴致盎然地点了点头，招呼着林弯羽和杨之洵跟着李深走。 四人来到李深所说的一家羊肉汤店，虽然店面不大，但是拾掇得倒是很干净，门前挂着一串新鲜的羊蝎子，有馋嘴的流浪狗在附近寻找着肉沫骨渣。 “这家的羊肉汤和烧饼是我心中的丰县第一，不知道小林有没有尝过这家店。”李深摘了手套，揉了揉发红的鼻尖，让老板上四碗羊肉汤和四个烧饼。 林弯羽挑了顾池身边的位置坐下，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小时候不大爱吃这些，喜欢喝些粥什么的。” 因为已经晌午了，店内没什么人，老板娘很快就将热汤端了上来。 红油漂浮在淡白色的汤底上，旁边点缀以小葱、芫荽、姜丝，肥瘦相间的羊肉被切成片状沉在碗底，香气混合着热气蒸腾进鼻子内，让人下意识地分泌口水出来。 “好香！”就连顾池也忍不住食指大动，就着酥得掉渣的烧饼灌了一口汤。 肉汤从口腔经过食道再进入胃里，让整个人都热乎起来，刚刚在外面冻得有些僵硬的身子也一下子舒展开来了。 李深得意地嚼着烧饼，又让老板多切了一盘羊肉端上来：“这冬天，就应该吃羊肉！喝肉汤！暖和！” 顾池和杨之洵都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然而林弯羽却没那么大的反应，只是沉默着低头喝汤。 “怎么了？是不对胃口吗？”在注意到她的异常后，顾池附在她耳边小声询问，“实在不喜欢的话就别喝了，等会儿我出去再给你买点粥和包子？” 林弯羽急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很喜欢。” 她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向不喜欢吃羊肉，啃羊蹄已经是极限的人，为什么对这股味道却一点也不抗拒？ 刚刚她尝了一口肉汤，顺滑的口感让她感到有些似曾相识，但那绝对不是在聊城体验过的味道，而是在丰县。 但当她试图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却仿佛有一层隐形的屏障将她和记忆隔离开来，任凭她如何努力回想，却都是无用功，那种无力感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虚无缥缈，轻飘飘的。 她敢确信，自己曾经应该是很爱吃羊肉的。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不喜欢了？ 应该是从父亲离家出走那个时候起吧，突然变成单亲家庭带给她的打击让林弯羽变得沉默寡言，就连母亲她也觉得产生了隔阂。 “你不是不爱吃羊肉吗？” “你不是觉得羊肉膻吗？” “你只喜欢吃羊蹄呀小羽。” …… 这些都是母亲当时一遍又一遍说给她的，长时间的洗脑让她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也不爱吃羊肉了。 林弯羽越想越糊涂，脑海中关于母亲的形象也越来越模糊。 一个惊人的想法在她心中闪过——现在的母亲还是母亲吗？ 不过她并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在没有得到足够确切的证据之前她不会声张，不然她可不想被当作精神病。 四人吃过饭后，顾池直接开车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我们在这里等着，我就不进去了，你收拾收拾就快点出来吧。”顾池帮林弯羽拉开了车门，目送着她向巷子里走去。 不知道牛夯现在还在不在家里，反正自己只是去拿几件衣服，再看看自己房间有没有用得着的东西，很快就能出来了。 林弯羽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想象着等会儿推门进去时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母亲。 院门没锁，林弯羽轻轻一推就开了，她悄悄地走近院内，屋内好像没什么声音，难道两个人不在家？ 林弯羽心里暗喜，然而进了家门却看见牛夯正坐在餐桌旁稀哩呼噜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而自己的母亲就一脸幸福地捧着脸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吃，时不时地还要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牛夯碗里：“慢点吃，家里没人和你抢。” 牛夯也不说话，只顾着低头吃饭，直到林弯羽都走到跟前了二人才发现她的到来。 “你来干什么？”牛夯眼神不善地盯着她，油腻的嘴唇还在咀嚼着鱼肉，头上缠着层层的纱布，就是那天林弯羽用手电筒砸他的时候留下来的印记。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林弯羽看着他饕餮的吃相，不由得一阵反胃，带着嫌恶的表情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上了。 “干妈！她——” 牛夯在外面给陈红告状。 “好好好，别和她计较，先吃饭，吃完饭有什么事儿咱们另说。” 林弯羽烦躁地拿出耳机堵住了二人的声音。 她刚刚看得清楚，饭桌上摆着的，就是那天自己点名要吃的松鼠桂鱼，现在却被另一个自己之前从没见过面的人霸占了。 强忍着心中的委屈，林弯羽在房间内翻出几个学生时期有纪念意义的贺卡和笔记本塞进了包里，又扒了一个厚外套带上。 来之前以为三天就可以回去了，没想到中途发生了这么多突发事件，只能扒出以前的旧衣服先将就一下了。 收拾好后，林弯羽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卧室门准备目不斜视地从二人身边走过去。 “站住。” 陈红站起身盯着她手里鼓鼓囊囊的包，“回来就回来，你带这么东西又走是什么意思？” “我想回来就回来，想走就走，用不着跟你报备吧？有盘问我的时间，你还不如好好陪陪你的好干儿子。”林弯羽特意把“干”字嚼得很重。 wap. /131/131493/30693324.html 第一百零二章 心如死灰 “你什么意思？”牛夯“刺啦”一声推开椅子，几步走到林弯羽面前，几乎将她面前的光全部挡住了，“对，我是妈的干儿子，那又怎样？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嫉妒我？” “我嫉妒你？”林弯羽气极反笑，毫不畏惧地扬着下巴盯着牛夯的眼睛，“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嫉妒？就凭你是一个小混混，平日里游手好闲全靠我妈养活？废物就是废物！只能靠和我抢爱来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林弯羽越说越生气，又指着一旁的陈红：“今天我也把话放在这儿了！这个家我不要了！我送你了！可以了吧？满意了吧？像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妈我不要也罢！” “林弯羽！”陈红气急败坏地冲到二人之间，“我发现在外面跑了几年，你是越来越野了啊！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从这个家门迈出去，你就别想再回来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插进林弯羽的心窝——这真的是自己的母亲说出来的话？ 注意到她失神的模样，牛夯在一旁更得意了。 “妈！你知不知道我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牛夯拉着陈红面对自己，将头上缠着的纱布一层一层揭开。 林弯羽砸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血窟窿，当时为了方便包扎以及后续伤口的恢复，医生特意将那周围的头发剃光了，仿佛是在一片茂盛的草地上露出一块寸草不生的土地，看着尤其滑稽。 陈红嘴里“哎哟“、”哎哟”地叫着，手颤颤巍巍地又将纱布包了回去，眼里满是心疼：“就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当时问你你还不说，也不让我看。这，这要是以后破相了该怎么办啊。” “本来也就长得丑，还能破相到哪儿去。”林弯羽翻了个白眼，对牛夯这种小姑娘撒娇般的行为感到不屑。 牛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妈！就是她！我那天晚上就是看了小说，想恶作剧一下，就把那个温泉山庄的电阀拉了一半下来，原本我就准备走了，结果她看见了我！还让那个姓顾地来抓我！不仅如此，在外面的时候，那个姓顾的一个人打不过我，你女儿直接摸了出来，抡着那手电筒就往我头上招呼！这才给我留下一个血窟窿！” “什么？！” 陈红瞪圆了眼睛，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她直接用手电筒砸的你？！” 牛夯没摸清她的脾气，还以为对方是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气势收敛了不少：“对。”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子里响起，随即空气中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一巴掌把牛夯都吓得懵了一下，对面的林弯羽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她的右脸也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很快，一种报复的快感就在牛夯心里油然而生。 原本他还担心，这个干妈会不会在原则问题上偏袒自己的女儿，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多想了。 只要有陈红在自己这边，他就可以轻松拿捏林弯羽！ 想到这里，牛夯又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觉得我抢走了妈对你的爱，我也不怪你，但是你也不能联合外人一齐来对付我啊，你这要传出去，妈还不得让人看笑话。” 果然，陈红在他的刻意引导下变得愈发怒火中烧。 她夺过林弯羽手中的包扔在地上，将林弯羽狠狠地向后推：“今天我就让你长长记性，到底谁是自家人，谁是外人！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哥？林弯羽啊林弯羽，是谁教的你这么狠毒的心肠？为了讨好那个姓顾的，你什么事你都做得出来啊你！说你不要脸说亏你了吗？你看看你现在哪儿还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跟着男人在外面野！你真让我恶心林弯羽……” 林弯羽任由她对自己动手，对自己辱骂。 无所谓了，就当是自己送给她最后的饯别礼吧，来感激她对自己尚有的养育之恩。今天过后，她就再也没有丰县这个家了。 然而，就在她心如死灰时，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随后，她就落到一个紧实的怀抱内。 “你干什么？谁允许你进来的？” 陈红疯了般的要把林弯羽从顾池怀中拉出来，无奈顾池将她护得死死的，压根儿不给她任何的机会，牛夯也收起了刚刚得意的神情，充满敌意地盯着他。 “不好意思，你们家门没关，我就进来了。”只能说，顾池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礼貌，完全是出于对林弯羽的尊重，“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就把她带走了。她是我的助手，不是某些人想的那种龌龊的关系，所以，阿姨，请你嘴里积德。”说着，就弯腰捡起了林弯羽的包，带着她径直离开了屋子。 “你！”陈红脸涨的通红，指着二人的背影，“我呸！你们两个人就是狼狈为奸！什么助手！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直到出了巷子口，顾池才松开了怀抱。 “对不起，”他低头将林弯羽的头发整理好，又将她的围巾向上拉了拉，遮住了那个清晰的巴掌印，“我刚刚应该跟着你进去的，是我不好。” 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从一开始强撑着的微微颤抖，到后来干脆放声大哭。 “呜……顾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我是这么糟糕一个人，我也没有一个好的家庭，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顾池只是沉默着，一遍又一遍地用纸巾擦拭她眼角的泪：“没关系，哭出来就好了，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要学会这放下，放下糟糕的过去。” 良久，林弯羽终于哭干了眼泪。 再抬头时，眼里剩下的只有坚毅和决绝：“走吧，我没事了。” 顾池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她伸出一只手：“来吧，击掌为誓，以后再也不会因为这种糟心的小事伤心了。” wap. /131/131493/30693325.html 第一百零三章 熊猫血 随着清脆的击掌声，林弯羽咧开了嘴：“快走吧，别让他们两个等急了。” “没事儿，他们两个已经回去了。”顾池晃着车钥匙，一副成事在心的姿态，“我看你那么长时间不出来，想着你应该在里面出事了，所以就用最快的速度先把他俩送回去了，然后又以同样的速度回来了。” 林弯羽撅着小嘴，手里晃着围巾：“你要是再快一点，我就不会挨打啦。” “再快一点我就要超速被抓进去了我的小乖。”顾池很自然地说出了那句话，甚至还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 “你说什么？”反而是林弯羽，耳根一下子红了。 “什么？我说我要超速了啊。” 不知道顾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假装忘记了，林弯羽也只能放弃了追问。 因为顾池半路特意买了一根冰棍让林弯羽敷在脸上，所以等回到局里时，右脸上的巴掌印早就已经消了下去。 一看到二人回来，杨之洵就匆匆迎了上去：“顾队，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啊。” “什么？” 办公室内的空调温度开得很高，顾池一边脱外套一边听着杨之洵讲话。 “我怎么记得当时发现高秋琳的时候，她身上没有很大的伤口啊，为什么那家小超市的冰箱里会有那么多的血？到底是从哪儿流出来的？” 杨之洵手里拿着照片放在顾池面前。 上面是后来又去的调查员用专业设备拍摄的，能看出来，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出血量了，甚至在渗透进冰里面后还能达到10mm的深度！ 顾池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冰箱压根儿不是藏尸的地方，而是另有他有！ “立刻将李队长喊过来！通知负责案件的案件的专员来开个小会！” “是！” 杨之洵立马出门照办了，顾池则捏着那张照片陷入了沉思。 很快，专员们就坐满了整个办公室。 “咋回事顾大队长？是有啥新发现了？”李深一来到办公室就急不可耐地大声嚷嚷。 “你们看。”顾池将照片放在了办公桌正中间，一群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鉴于法医的鉴定结果，高秋琳被抛尸前经历了冷藏，所以我们一开始的思路是，这个冰箱会不会就是凶手藏匿尸体的地方。但是，你们看这种照片，尸体上无明显伤口，但冰箱内却积了10mm深的血液，显然，这里就不是藏尸的地方！” “那说不定是凶手在尸体上开了一个小口，让血液一点一点流出来，干扰我们视线呢。”一个年轻的小警员提出了疑问，然而话还没说完，后脑勺上就挨了李深一个爆栗。 “臭小子！人都冻到冰箱里冻硬了，血还能流动啊？那血液不也都冻住了。”李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顾池没搭腔，手中的笔一直点着照片。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贺法医却传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小顾，我们在尸体的右臂上发现了多个针眼，我和两个助手原本怀疑她可能是吸毒人员。但是在做了血检之后，却没有发现她染毒。” 顾池将这条消息也公布了出来。 “不是用来注射毒品的，那是用来干什么的？难道这高秋琳平时有什么慢性病？需要胰岛素什么的？” “但是这条消息对破案没有帮助啊……” “怎么没用？那高秋琳不是没钱吗？说不定她为了治病贷了高利贷，结果没钱还，被杀了。” “你这纯属是胡扯！想到哪儿说哪儿。” 专员们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但都是一些荒唐的推测。 这时，在一旁旁听的林弯羽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想法：“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如果那个针头不是用来注射东西，而是用来抽走什么东西呢？” 无奈，她的声音太小，没有得到其他人的注意。 “好了，先安静一下，听一下她是怎么说的。” 顾池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又给林弯羽递了一个眼神让她继续说。 “呃，”一时间，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林弯羽却突然有些结巴起来，“我是说，如果那个针眼是用来抽血的呢？” “抽血？把她的血抽出来然后倒进冰柜里？怎么听都觉得离谱吧……”立马有不少警员表示质疑。 “不是不是，”林弯羽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冰箱里的那些血不是他们故意倒进去的呢？而是不小心撒进去的。” “可是他们要血干什么？”原本想质疑的李深却猛地一拍桌子，“血型！我记得当时那个血检报告送过来的时候，我瞥到了，这个高秋琳的血型好像是r 第一百零四章 和盘托出 这个方案得到了专案组的一致认可。 很快，马伟川就被带到了审讯室。 从他眼下一片乌黑就能看出来，那天顾池的话让马伟川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觉。 顾池挥了挥手，示意其余人先出去，只有自己和马伟川留在这里就好。 马伟川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嘴唇微微哆嗦：“你们，你们到底查到什么了？” “我们是警察，就算查到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吧？”顾池从口袋里掏出冰柜里积血的照片放在他眼皮子下面，“老实交代，你们为什么要抽取高秋琳的血液？” 话一出口，马伟川立马面如土色：“你们，你们知道了？” 虽然顾池不太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没错，我们已经查到你们涉嫌非法贩卖血液，不过现在除了你，我们还没有抓到这个非法组织的其他成员。” 顾池收起照片，目光紧缩在马伟川脸上：“你不要以为你不说就没有关系了，早点坦白还可以为自己争取减刑的机会，但如果你不说，等到我们将组织成员全部一网打尽的时候，你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马伟川一脸痛苦，手铐也被他摩擦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两腿不安分地交叠着，显然，是在和自己的内心作斗争。 顾池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着他自己将自己心理防线弄破防。 以他的经验来看，马伟川在这起案子只是充当一个执行人的身份，没有太多自己的思想，完全就是别人怎么交代，他怎么做，根本没有触碰到最深层次的利益。 对于这种人，压根儿不需要下多大力气，只要给她一点好处，就可以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果然，马伟川扭捏了一下，表面上有些不情愿地开口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只不过有钱赚所以这活儿咱也就接了。王学兵给我说，我们做的都是好事儿，帮有需要的人寻找合适的血源，然后帮忙收集送到有需要的人手里。” 顾池皱了皱眉，说的倒好听，这不就是倒卖血液吗？ “那你都干什么？冰箱里为什么会洒满了血？为什么要选择那个小超市？” 马伟川紧张地抠着手指：“一般是王学兵把血袋子送到我手里，我再把血运进超市的冰箱里，就这些，多的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为什么要选择那个超市……可能是因为那个超市所在的地段不行吧，没啥人流量，也基本不会有人发现冰箱下面的血袋。” “你的意思是，小超市老板是知道这件事的？”顾池对选址的问题紧追不舍，他有预感，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没有没有，王学兵交代过我，等超市老板去隔壁串门的时候将血袋放进冰柜里。因为那家店平时都是男老板在照顾着，他喜欢到隔壁看别人打麻将，一般真来个人了，都是拿了东西去隔壁给她说一声转个帐就行了。” “每次去储放血液的时候，老板都会去看别人打麻将？” “对啊，我都摸出来规律了，星期一、三、五下午三点准时去隔壁，星期二、四、六、七不但去看，还会去摸两把，我都趁着那时候把血袋放进去，都没被发现过。”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帮忙做这个的？” “大概，一个月前吧，时间不长。这次主要是我放进去的时候，失手了，弄漏了五六袋……” 将这些都说出来后，马伟川明显轻松了不少。 他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顾池：“我给你说这么多了，真要是判刑的时候，可得给我多减几年。” “嗯，会的。”顾池通知门外的警员将马伟川带了出去，自己却还呆坐在审讯室思考。 真的会有人把生意放着不管去看别人打麻将吗？ 既然男主人这么爱玩，为什么不让女主人看店？ 更重要的是，他刚刚故意问马伟川是什么时候开始送血的，就是想确认在监控视频坏之前马伟川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从摄像头的那个位置来看，如果马伟川真的往冰箱里面塞东西的话，男主人在查看监控后一定会发现的，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了才发现并且来报案？ 摄像头只是摆设？ 越想，顾池越觉得那家小超市可疑。 他立刻动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林弯羽，跟我出去一趟。” 二人一路疾驰来到了小超市门前。 今天是周四，如马伟川所说，这家店的男主人正坐在隔壁的烟酒茶专卖店内和别人打麻将，小超市内空无一人。 他推开隔壁的专卖店的玻璃门，对着男主人招了招手。 那人认出了顾池，拿下嘴里的烟喊了一句：“打完这把。”，随后又将烟叼进口中。 顾池和林弯羽等了十分钟，男主人才面色不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应该是输钱了所以语气也很差。 “什么事？” 顾池将他拉进了小超市内，指着天花板一角悬挂着的摄像头：“我上次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说摄像头在半个月前坏了？” 男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嗯，坏了。” “那我现在要看半个月之前的监控录像，应该能看吧？” 男人明显变得不耐烦起来，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那监控录像我从来都没有备份，看不了看不了。” 顾池却不肯放弃继续追问：“你一个开店做生意的，平时也不在店里面，安个摄像头也不知道备份，你就不怕东西被偷吗？” 男人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想偷就偷呗。就当我做好人好事给自己积德了。” 倒是想得挺开…… 林弯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打量着店内的陈设。 二十平的小空间里，满满当当地堆着各种杂物，很多商品都要放在地上，但却买了三个大冰箱放在墙根，像这样的小超市又没什么人来，冷冻食品为什么要准备的这么全？林弯羽想上前推开冰柜门，却被男人一把拦下了。 wap. /131/131493/30693327.html 第一百零五章 超市老板落网 “你干什么！”男人将林弯羽推到一边，用身体挡住了冰柜，“身为警察就可以随随便便动别人东西吗？”说着，他还把二人往门外轰，“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影响我做生意！” 异常的脾气变化让顾池警觉起来，一般在警察版过程中，民众普遍会配合警方办案，很少会有如此抗拒的情况出现。 除非面前这人有特殊情况…… 顾池硬是站在原地不肯出去，一边高喊着：“就看一眼，那天的案子我们有一些疑问，所以要来确认一下。” “没什么好疑问的！一个小卖部的冰箱能有什么东西。”男人大怒，说起话来唾沫儿横飞，直接喷在了顾池脸上。 此时，门外进来一个女人，正是那天去报案的女人。 “怎么回事啊……”她急急忙忙地上前想要将丈夫拉开，“别吵了老公，别在店里打起来啊。” 没想到男人非但没有住手，甚至还反手给了女人一个耳光：“你他妈的也给我闭嘴！” 不仅是女人，就连林弯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吓懵了。 男人见顾池人高马大，不好对付，转而揪着自己老婆的衣领泄愤！ 他抓住女人狠狠地摔在地上，又上前一步骑在她身上重重出拳：“都怪你这个娘们儿多事！我他妈跟你交代了，不准报警，不准报警！你就不听话是吧？现在好了，一条街都以为咱们店里发生过命案！我看你还怎么赚钱！你以后也别回家了！就他妈站在门外喝西北风吧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女人挥舞着双臂挣扎着，顾池也很快反映了过来，冲上去和男人扭打在一起。 “有什么话好好说！对自己老婆动手算什么本事！”顾池从后面紧紧抱住男人的腰，同时给林弯羽递了个眼色。 林弯羽也立马会意，直接拉开了冰柜的推拉门。 正如男人所说，冰柜已经被里里外外清理一遍了，里面除了一些饮料以外没有其他东西。 男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想从妻子的身上起来，无奈被身后的顾池死死抱住，根本没办法挣脱。 林弯羽又拉开了第二个冰柜，这个倒是被冷冻速食品塞得很满，她伸手向下面探去，却摸到了一个软软的触感。 抽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沓厚厚的血液储存袋！ 虽然是空的，单上面都用黑色记号笔标明了编号，分了很多种血型，看样子是储存备用着的。 她又拉开第三个冰柜，里面同样只有空袋子，没有见血液。 林弯羽朝着顾池摇了摇头：“没看到有别的血，只有装血的空袋。”说着，将袋子拿出来对着顾池晃了晃。 因为要半起身查看血袋的样子，顾池手下的力道一松，居然被男人一个后蹬腿挣脱了。 逃脱的男人顾不得来夺林弯羽手里的东西，拔腿就往门外跑。 “坏了。” 顾池暗骂一声，立刻起身追了过去。 因为小超市所在的地方算是一条小胡同了，那男人跑得飞快，七拐八拐专走小路，要不是顾池脚力快，反应也快，差点就要跟丢了。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和对方打地形战一定会吃亏。 顾池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打给李深。 “李队长！我现在就在小超市所在的这条巷子内！你赶快增派人手，帮我在巷子两端堵住嫌疑人！” 李深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动身了，立刻召集了专员前往小超市所在的红庙街道进行围堵。 作为本地人，他们是最熟悉罪犯会利用哪个道口逃生。 很快，就在男人以为自己已经甩掉顾池的时候，前方的匝道口却突然冒出来一群警察！ 想回头，顾池却带着一队警员站在了身后。 眼看着逃跑无望，窄窄的巷子里自己已然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了，男人也只能颓废地瘫坐在地上。 “还想往哪儿跑？”李深从腰里抽出来一个手铐，“啪”地一声直接扣在男人手腕上，指挥着警员将他带回警车上，“这家伙，我看着他就不像个好人。” 顾池靠着墙根坐下休息了半晌，才渐渐缓过来劲儿。 “怎么临时行动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对这边不熟悉，万一那男的有什么同伙，你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喽。”李深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不过你是怎么发现这小超市的男老板有问题的？” “等会儿路上我给你细说，林弯羽现在还在小超市里，包括那个老板娘，我觉得有必要一起带回去协助调查。” 回到超市时，那位女主人还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而林弯羽还在一旁轻声安慰她。 “走了，带上她一起。” 顾池上前将帮着林弯羽一起将女人搀扶起来，将店面的卷闸门拉下来锁上后，一行人返回了警局。 “……你跟我解释清楚，冰柜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装血的袋子？” 回来的时候，李深已经开始审讯了，男人坐在对面一脸的吊儿郎当。 顾池悄悄地推门进去，向一旁的记录员要了记录下来的信息。 男人名叫胡晓，是丰县的本地人，居住的地方就在自家店面的楼上，妻子柳田田，也是本地人，一同抚养有一个儿子。 据警方的调查，夫妻二人均没有正常工作，只有一家小超市。 顾池放下资料，静静地注视着背对着他的胡晓。 “我说了，那是我收废品收来的，等清洗过后可以卖给医院赚钱。”胡晓抱着胳膊，一脸敌意地盯着对面的李深。 这个理由可把李深气笑了，差点把记录本摔在他脸上。 “你以为警察都是傻子啊？谁能在大街上捡到储血袋当作废品？还放在冰柜里？你自己说这话之前都不过过脑子吗？” 胡晓却坚持自己没有撒谎。 “这就是事实啊！我家附近有一家医院，那后门的垃圾堆有很多这种东西，我收回洗洗再卖给小诊所，没问题啊。” wap. /131/131493/30693328.html 第一百零六章 “好人好事” “你是不知道医疗血袋不可以回收利用吗？” 顾池突然的出声把胡晓吓了一跳，他愣愣地看着顾池走到他面前。 “不仅是医疗血袋，甚至是上面附带着的针头和血袋都是一体的，抽血和储存后使用完，这两样东西都会被直接回收，并不会出现在医院的垃圾堆里。像这种有可能传播疾病的医疗废物，是严禁和人体进行接触的。所以，你冰柜里的那些储血袋，到底是哪儿来的？” 这些都是他曾经专门和贺法医学习过的专业知识，用来对付这种满嘴跑火车的犯罪嫌疑人再合适不过了。 胡晓见他对这方面的事情这么了解，刚刚还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瘪了。 “噢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一句，马伟川已经将他非法运输血液的事情告诉我们了，你现在保持沉默是没有意义的事情。”顾池轻飘飘地加了一句。 “他居然——”胡晓顿时瞪圆了眼睛，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交代过他的，他是绝对不会是说的……” 李深耐不住性子了，一拍桌子指着他：“有什么不可能？如果不是他我们怎么可能会找去你那里？你醒醒吧胡晓！” 良久的沉默后，胡晓终于肯张嘴了。 “这个女人是五年前马伟川给介绍来的，他说那个女人缺钱，很需要钱，想让他帮帮忙，所以就带到我们这里来了。原本我们组织里面是有规矩的，血源只能让固定的人去找，以防被你们警察暗中摸排到。但是考虑到马伟川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也就破例让他带来了。” “说实在话，我原本没有相中那个女人。她实在是太瘦了，瘦到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脸色蜡黄蜡黄的，看起来就营养不良的样子。我们干这一行的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肯定是不希望因为抽点血出了人命。” “最重要的一点是，来买血的人一般都是有讲究的，尤其是那种有钱人，他们只要身强力壮的人的血，觉得那种好，对病人的康复有利。所以我们一般会对被抽血的人分个等级，有一级到三级，一级最好嘛。那个女人，啧，连三级都谈不上。” “不过我看她哭得惨，抱着我的腿说没钱，说一定要我抽血给她钱，我也就勉强答应了。不过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是‘熊猫血’，这玩意儿可不好找，属于是有钱也不好买的东西。所以我急急忙忙地就把她喊回来了，商量着以后达成个协议，她给我们提供稳定的血源，我给她钱。她也答应得挺痛快，这事儿就算成了。” “虽然这事儿不地道，但是我们可绝对没亏待着她，偶尔还给她买补品补补，钱也是按时给结算的，毕竟咱也算是个诚信的生意人了。” 胡晓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仿佛他在讲述的是一件扶贫济世的好事儿，而不是私自买卖血液这种违法的勾当。 “那你们这个团队都有哪些人？现在都在哪儿？”顾池简单地记录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其实人也不多，只有我和马伟川两个人。我是负责开小超市打掩护的以及找下家的，平时血浆都存在我那里，马伟川是负责运输和找血源。”胡晓一五一十地坦白了，但仿佛很不甘心地又在后面加了几句，“我说句不中听的，我们真是在做好人好事儿，有些时候医院血库里没血浆了，那病人又急着做手术，从外地调血浆过来根本来不及。来找我们买，各种血型、各种品质都有，价格比医院也就翻了一倍，真没赚多少……哎！别拉我走啊！你听我跟你们讲，这里面的好处大着呢……” 顾池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让协警将他拖走了。 “你说这人是不是奇葩？都到公安局了，一点觉悟也没有，还以为自己是佛祖菩萨呢。”李深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摇着头自言自语。 顾池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作出回应。 能问出来的资料暂时只有这些，问题是马伟川又是如何认识高秋琳的？ 他除了审讯室和一直在门外等待的林弯羽一起向拘留室赶了过去。 马伟川正坐在其中一间小房间内，看着墙角处的蜘蛛网发呆，在听到一阵局促的脚步声在自己门口停下时，才缓缓转过头来。 “来了。” 马伟川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又转过身了。 顾池拿着警棍敲了敲铁栅栏：“马伟川！我们有事情要问你。” 长时间的禁闭让马伟川的行动力和反应力都迟缓了不少，仅仅是一个转身的动作，都能看出来他有些费力。 “你和高秋琳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马伟川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仿佛是在思考高秋琳是什么人，过了好一阵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其实不是我主动认识她的，那天我坐在饭馆里吃饭，她突然挤到我身边，说自己可以卖，能不能给她钱。我当时还吓一跳，想着这女人神经病，一直没搭理她。后来我吃完饭都准备回家了，她还跟在我后面说能不能给她点钱。我问她几个问题，也能答得上来，脑子应该没问题，可能就是没钱了。所以那天晚上我就把她带回家……后来也给了她点钱。但是她缠着我啊，隔几天就要上我的床，然后问我要钱。我又不是什么土豪，哪儿来那么多钱，正好，我又跟着胡哥一起跑生意，所以就把这女的介绍给她了，不过那女的也算是知恩图报，没忘了我，只要我有需要，她就会乖乖来伺候我。” 虽然马伟川说的很慢，表情也很真诚，但林弯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按照他的说法，高秋琳应该是一个很珍惜生命，哪怕受辱也要坚持活下去的那种人，如果是被杀死的，一定有很多不甘心才对。 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突然，林弯羽的脑海里闪过那天在高速公路上发现高秋琳时的场景。 wap. /131/131493/30693329.html 第一百零七章 乌龙 当时看到尸体的第一眼，林弯羽就注意到尸体微微勾起的嘴角，整个人看起来很祥和，完全没有那种面对死亡时的绝望，反而，更像是了却一桩心愿后心满意足的表情。 “你是说，每一次你有需要，她都会去找你？”林弯羽怀疑地看着马伟川。 “对啊。”马伟川眼神瞟到别处，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马伟川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我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少废话！快说！” 林弯羽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嗯……应该是半个月前吧。” “你撒谎！” 不等他说完，林弯羽就直接下了定论，就连一旁的顾池也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么确定？” 林弯羽拿出手机找出来一张照片递给顾池：“当时贺法医的尸检结果一出来，我就拍了照以便随时都能看看，想想。你看，贺法医为了确认尸体死前有没有收到过性侵犯，特意进行了筛查。这里的筛查结果显示，高秋琳在死前的三个月内都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而马伟川却说高秋琳随喊随到，这不就是明显的谎言！” 顾池接过手机一看，的确是贺法医的尸检报告。 这些细节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每一次都能被林弯羽找到并当作是关键的证据呈现出来。 “不错，比我都强。” 顾池鼓励性地拍了拍林弯羽的肩膀，随后转向拘留室中的马伟川：“刚刚她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事实到底是什么？赶快交代。” 无奈，铁一般的证据就放在面前，任凭马伟川脑子再怎么灵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吧，我承认，刚刚说的都是假的，是我编造的，其实我和高秋琳也不熟，我只是负责帮她引荐给胡晓，并且从中抽取一点利润而已。” “一点是多少？” “嗯，大概，也就40%吧，不多。”马伟川心虚地低下头。 “简直是畜生！”林弯羽恨不得冲进去扇他两巴掌。 高秋琳会一步步走上卖血这条道路，马伟川绝对在其中充当着领路人的作用！ “怎么了！我怎么是畜生了！”马伟川不满地在里面嚷嚷，“没钱也是高秋琳没钱，我是看她可怜才给她介绍去的，怎么能赖我！” 看着他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林弯羽心中火气更甚，但隔着一层铁栅栏，她什么也做不了。 顾池连忙将林弯羽拉到一边先冷静一下，自己单独去询问马伟川。 “那她是怎么死的？和你有关系吗？” 马伟川忙不迭地摇头：“没没没，这个我是真的没想到，毕竟她也算是我们的摇钱树了，留着她我们就有了源源不断地钱路，何必和钱过不去呢。”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那王学兵呢？你们两个经常有金钱往来，他的死因你清不清楚？” “也不知道，王哥跟我交代过，非必要不联系，就算是联系也是他来找我，一般我不主动联系他的，要不是你们把我抓起来了，我还不知道王哥已经死了。” 面对这样的解释，顾池心中还有一个疑问：“既然如此，你既没有杀了高秋琳，也没有参与到杀害王学兵的行动中去，为什么那天在温泉山庄的时候看到林弯羽那么害怕？” “这个……” 王学兵挠了挠头，“我那会儿在大堂干活儿的时候，听到你和经理的谈话了。隐隐约约听见你们在说高秋琳的事儿，我以为你们查到卖血的事情了，所以一直偷偷跟踪着你们，真要是事情败露了我就准备跑了。没想到居然被那个女警察发现了，我能不跑吗？难道还要站在原地等你们来抓我啊。” 原来闹了半天，这件事只是一个乌龙？ 顾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了牛夯。 “那天晚上和你一起关在宿舍的人，你还有印象吗？” 马伟川一脸茫然：“哪个？” “就是那个一身黑衣，满身满脸都是血的男人。” 马伟川思考了好一阵，猛一拍脑门儿指着顾池：“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当时他浑身都是血，给我吓一跳，我还以为他死了。” “你认识吗？” “不认识，”马伟川老老实实摇了摇头，“从来都没见过。” “真的？”顾池抬起眼皮和他对视，“都说到这儿了，再隐瞒是没有意义的，你要是认识就赶快说出来，否则你前两天的戴罪立功不算数！量刑的时候也不会对你减刑！” 一听到这话，马伟川立马哭丧着脸：“别别别！我知道的都给你说了，你不能这样啊！那男的我是真不认识！不然我肯定给你说啊。” 顾池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像是咋撒谎，承诺了两句后就离开了拘留室。 林弯羽还靠在外面的墙上注视着面前的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问完了？” “嗯，我觉得他应该和高秋琳的死关系不大，看他样子什么都不知道。”顾池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则林弯羽，“对了，你什么时候拍的尸检报告，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办案精神我都自愧不如。” “啊？” 林弯羽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贸然拿出照片的举动了，她总不能说自己对案子这么上心，是因为可能和自己离家出走的酒鬼父亲有关系吧，“那个，我不是想着咱们常出来走动询问的时候，总会遇上这种情况嘛，文件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所以我就拍下来了，不也方便你随时查看。” 顾池笑呵呵地竖起一根大拇指：“可以啊林弯羽，考虑的比我全面哦。” 林弯羽心虚地笑了两声，只能掏出手机假装看消息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对了，那个老板娘呢？她不是也跟着咱们回来了？我想去见见她。”林弯羽戳了戳顾池的后背。 当时胡晓对柳田田拳打脚踢的时候，林弯羽的心中就忍不住升起一股同情之心。 wap. /131/131493/30693330.html 第一百零八章 最亲近的人 “噢，我看她那会儿情绪还是有点不稳定，就先让李深带去休息室冷静冷静了，这会儿应该还在那里。” 顾池带着林弯羽来到休息室，同时，将一个小小的出警记录仪别在她胸前：“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去问，能问出来什么关键的信息最好，没问出来也没关系，正好锻炼锻炼你的能力了。” “怎么？还真想以后雇佣我当你的助手啊？”林弯羽微微低头，看着顾池一脸认真地弯腰将小仪器固定在自己胸口的口袋上，心里生出一股没有来的亲近感。 “你现在不已经是了。” 顾池直起身子对她笑了笑，推开休息室的门将她推了进去。 里面只有柳田田一个人坐在窗户前发呆，那会儿被胡晓拽乱的头发还没有打理，像是顶着一顶乱糟糟的鸟窝。原本姣好的面容在灰扑扑的衣服的衬托下也失去了光彩，额头上还有一道干涸的血迹，那双杏仁眼此刻只剩下了空洞。 林弯羽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母亲。 然而，她也忘不掉如今的母亲又为了一个干儿子对自己大打出手的画面。 难道是因为曾经受到了伤害，所以现在就喜欢把伤害转嫁到别人身上吗？ 林弯羽慢慢地走近了她，从包里掏出梳子想要帮她打结的头发轻轻梳开。 “啊！” 柳田田立刻弹到了一边，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猫咪一样紧绷起来，只剩下林弯羽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她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是你啊。” “嗯，你还好吧？”林弯羽放弃了帮她整理外表的想法，来到房间一角的饮水机前帮她接了一杯水，“喝点吧，我看你嘴唇都干了。” 柳田田木讷的眼神落在水杯上，削瘦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谢谢啊。” 她伸出手想要端起杯子，无奈手却一直发抖，根本拿不稳。 尝试了好久，柳田田甚至用另一只手扶着这只手去拿水杯，却都失败了。 像是无处可放的负面情绪被长时间压抑后突然爆发了一样，柳田田也突然掩面痛哭起来。 一旁的林弯羽立刻紧张起来，一只手局促地搭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着：“怎么了？别哭啊，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说，咱们两个都是女生，有什么你说出来。” 柳田田压抑又带着鼻音的声音从指缝里传来，听得人心里也跟着难受：“妹子，你人真好。不像我老公，他在家总是对我拳打脚踢的，我，我真是受不了啊。” 果然又是家暴。 林弯羽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不停地安抚着她，等她情绪稍微好一点了再说。 “他为什么要打你？你长得又好，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胡晓他凭什么啊？”林弯羽愤愤地为柳田田打抱不平，“姐，家暴的男人最不可靠了！他有第一次的时候你就应该离开了他了！还跟这种人干什么……” 然而，在她看到柳田田露出来的一节手腕时，林弯羽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柳田田的手腕处，竟然也有着两三个针眼！ 林弯羽立刻把柳田田的一条胳膊拉了过来，根本顾不上她震惊的表情，直接将她的袖子向上拉了一些。 这条原本就瘦弱的胳膊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你……” 林弯羽不可置信地看着柳田田，“你也被抽血了？” 柳田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用力擦去了脸上的泪：“妹子，你以为我不想走吗？我结婚的时候，父母都走了，上下也没有兄弟姐妹，我家就我一个人。我嫁给胡晓，原本只是图他老实，他说会养我，让我把工作辞了。唉，现在想想，我也真是活该，怎么就能相信他的话。” “所以你真的辞了工作？”林弯羽瞪大了眼睛。 “嗯，”柳田田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妹子，我知道你心里笑话我不争气，但是当时的胡晓对我是真的好，对我百依百顺的，我怀了孩子压根儿就没做过家务，虽然家里只开了一个小超市，平时也没什么生意，但他就是有法子满足我刁钻的需求。”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苦笑，既是对曾经美好的回忆，又是对如今巨大反差的失望，“但是，等到孩子落地，我还没出月子的时候，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把我从床上拖下来扔进了一间小黑屋子里。我就在那间屋子里，听他说他做了买卖血浆的生意，他告诉我说那段时间有一个顾客需要ab型血，但是他的血库里没有了。而他又在我的体检单上看到了我的血型和顾客相符，便动了我的歪心思。” 林弯羽一边听，背后忍不住一片恶寒。 她很难想象，一个一直以来对自己爱得入骨的男人，却会因为一点利益，突然对自己变了脸，甚至用上了这么卑劣的手段。 “我当然不同意啊，且不说买卖血浆就是违法的行为，我当时才刚生了孩子啊，儿子需要我去喂奶，献了血我肯定没多少奶水给儿子。我不管他能不能看得见，我就跪在屋子里求他，我说放我说出去吧，好歹我们夫妻一场，连这点情分都不要了吗？我不知道他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硬，他甚至抱来了孩子在门前哭，我和儿子就隔了一道门！你知道吗妹子，我听着孩子在那一头哭得撕心裂肺的，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说到这里，仿佛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柳田田的眼泪再一次决堤而出，林弯羽只能手忙脚乱地帮她抽纸擦眼泪。 “我恨他啊！他告诉我说，如果我不答应，他就把儿子活活饿死！他就是捏准了我心软这一点，硬生生关了我将近两天！等我出来的时候，儿子都快哭没气儿了，他还坐在一旁抽烟。他真的，那两天孩子什么东西都没吃。我儿子生出来的时候八斤半，没想到生出来两天内，居然还瘦了两斤！我这个当妈的，心里是抓心挠肝的疼啊！” wap. /131/131493/30693331.html 第一百零九章 线索断裂 林弯羽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妹子，你也不用劝我了。”柳田田吸了一下鼻涕，不好意思地握住了林弯羽的手，“我一直没敢说，就是怕他再来报复我和儿子。不过现在儿子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这次去警局报案也是我受不了胡晓的暴力才做出的决定，哪怕最后法律会怎么判决我，我也心甘情愿，总比一直当胡晓的抽血机器要好。” 林弯羽看着她，虽然被糟糕的生活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眉宇间那种保护孩子、争取自己的利益和自由的坚毅却没有消失。 和面前的柳田田比起来，自己的母亲可能真的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不过林弯羽也释怀了，也许自己在那种常年被拳脚相向又孤身一身的环境下，性格也会变得极端和古怪起来吧。 “哎对了，”林弯羽想到冰柜里洒出来的血液，“你是会去看冰柜的血袋的对吗？所以在看到血袋撒了之后才选择来报案的？” “没，”柳田田摇了摇头，“冰柜里的血是我趁没人在店里的时候偷偷放的，又赶在胡晓回来之前去报的案。” 林弯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任何做了坏事的人，不管隐藏的有多深，到最后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没事儿，你别怕，你这次在抓捕胡晓的行动中算是立了一件大功，甚至帮助我们发现了一条黑色的地下产业链，更何况你也是被害人，官方一定会给你一个好的说法。”林弯羽反手握住了柳田田的手，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这是她的真心话，一个一心护着孩子，为了孩子牺牲一切的人应该在判决中得到应有的人道主义关怀。 又安慰了她几句后，林弯羽就离开了休息室。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顾池同样是一脸凝重的神情。 “你，都听到了吧？”顾池将出警仪摘了下来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唉，柳田田也是个可怜人，这么多年居然都熬过来了，也是一个奇迹。” “她倒是可怜了，咱们的线索可是又断了。”李深在一旁愁眉苦脸道，“胡晓和马伟川两个人都坚称这个地下卖血组织只有他们两个人，明显不可能嘛。但是我们手里也没证据，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真是愁死了。那高秋琳不是他们杀的，还能是谁杀的？现在整个线索链里面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听着这话，顾池和林弯羽都陷入了沉思。 确实，虽然他们发现了这样一个黑色产业链，但是对于案件的突破又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顾池和林弯羽二人都抬头看着对方，嘴里喊出了对方心中的那个名字——“图哥！” 顾池兴奋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迈开长腿直奔胡晓的拘留室而去。 “啊？”李深和杨之洵都是一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只能看向林弯羽：“图哥是谁啊？” 林弯羽将那天自己去高秋琳曾经工作过的饭店的事情告诉了二人。 “所以图哥就是五年前从饭店里带走高秋琳的那个人？”李深摩挲着下巴，眼睛猛地一亮，“据胡晓和马伟川所说，高秋琳开始卖血的时间也是在五年前，所以很可能是那个图哥将她带到了胡晓这里！” “对！” 林弯羽也披上外套追着顾池过去，“我和他就是这样想的！马伟川这个人看起来就不靠谱，胡晓是不会让他在外面寻找血源的，所以这个组织里肯定还有更多的成员，图哥和张玉说的其余四个男人肯定也在其中！” 三人来到审讯室门口，推开了一条缝依次钻了进去，顾池刚刚将胡晓在审讯椅上固定好，又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坐在了他面前。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个非法卖血组织除了你和马伟川，还有谁？” 胡晓勾着头，烦躁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寸头，挑起一根眉毛盯着顾池：“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只有我们两个人，你问多少遍也是两个人。” “那图哥呢？他在你们组织中是什么角色？” “他是……”胡晓下意识的想要开口作答，还好反应的快，及时刹住了车。 “他是什么？”顾池盯着他示意继续说下去，然而胡晓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后将脸转向了别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图哥是谁。” “还给我装蒜！”李深在后面看不下去了，冲上前来指着他的鼻子质问，“我刚刚听的清清楚楚，你都快说出口了！还说不认识？” “我真不认识。”胡晓拼命地摇头，“我刚刚是听错名字了，我认识一个胡哥，不认识什么图哥。” 顾池起身将李深拉了过来，温着脾气跟胡晓解释：“你真的不认识？一个大高个子，长得虎背熊腰的，下巴上还有一颗明显的黑色痣。” 此时的胡晓已经紧张地流汗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顶，眼神也从一开始的不屑变为了惊恐。 但即使如此，胡晓依旧把嘴闭得很紧，不肯透露一个字。 “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图哥我见都没见过，更别提认识了，组织里只有我和马伟川，就这样。” 接下来，无论顾池和李深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胡晓只是一味地摇头，彻底不说话了。 “妈的！”李深重重一圈砸在了胡晓面前的桌子上，硬是留下一个小坑，“行，不说是吧？等我拿着证据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看你到时候还嘴硬不嘴硬！” 说完，李深就气呼呼地离开了审讯室。 顾池盯着桌子上大大小小的坑印，忍不住在心里想象李深每一次面对嘴硬的犯罪嫌疑人的时候，都会在这张桌子上留下印记。 就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林弯羽走过来拽了拽他的袖子。 “我刚刚想了想，还是想再回家一趟看看。” wap. /131/131493/30693332.html 第一百一十章 马路上的意外 “为什么？” 顾池挥了挥手，让协警先将胡晓带走，随后拉着林弯羽坐在自己身边，“你忘记那天牛夯和你母亲是怎么对你的吗？你别怪我挑唆你们母子二人之间的感情啊，我只是站在他人的角度来看，陈红对你基本已经没有什么亲情了。” 其实他说的这些话林弯羽也都懂，只不过她总觉得母亲的变化也太不对劲了点。 从自己刚刚回来到现在不过短短的三四天时间了，母亲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暴躁和不近人情？ 她直觉觉得这一切都不简单，母亲的变化应该也和那个幕后主使有关系，甚至连那个牛夯的出现也让她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记得吗？那天你第一次到我家的时候，在那之前，我和我妈之间的相处还算是愉快。但是自从她知道我和你认识之后，就特别在意你的警察身份，以至于和我闹了这么多次的红脸。我想知道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弯羽说的恳切，让顾池根本没办法反驳，并且他也没有权利干涉别人的家事。 “好，我是无条件支持你的。你妈之所以对你发这么大脾气，也是因为我，其实我这些天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别这么说，你是警察，是好人，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我妈讨厌你也总该有个理由吧，或许她是讨厌所有警察，我就是想找出来这个原因的。”为了让顾池放心，林弯羽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你就别担心我了，真要有什么情况我立马给你打电话，可以吧？” 顾池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那走吧，我送你过去。” “哎呀不用，你还是在局里帮着李深他们研究研究案子比较重要。” “可是我觉得送你比较重要啊。”顾池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得力小助手，没了你这案子还挺难进行下去呢。” 林弯羽在后面一脸羞红：“谁说要当你的小助手了？” 二十分钟后，顾池在林弯羽家的巷子口稳稳刹住了车。 林弯羽向顾池道了谢，向巷子里走去，然而走了几步后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却发现顾池的车子还在巷子口没有离开。 “你快走啊！”她使劲挥了挥手，生怕对方看不见。 “我想等着你。” 顾池摇下车窗，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要是再受伤了怎么办？这么长的距离我又不能及时赶到。” “哎呀！你别管我！快走！”林弯羽不得不返回巷子口，一脸严肃地指挥着他离开，“你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大家都要给对方留出来充足的私人时间才可以。” “好吧好吧，你这小姑娘，不识好人心啊。”顾池悻悻地启动了发动机一溜烟地离开了。 看着顾池的车尾消失在马路尽头后，林弯羽才松了口气，准备进入小巷子。 她这次回家不单单是想问母亲变化这么大的事儿，还想着如果他们不在家，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父亲的线索，这件事她还不想让顾池知道，所以让他先走是最好的办法。 真要和上次一样的情况发生的话，她就算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林弯羽心不在焉地想着，来到巷子口时猛一抬头，却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自己家门口的位置溜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闪身躲在了一辆车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仔细辨别着那人的样貌。 又是一身熟悉的黑色衣服，尽管他将帽子前沿压得很低，但是林弯羽还是认出了这人的身份——正是牛夯！ 牛夯蹑手蹑脚地从家里溜出来后，怀里还揣着一样东西，一直闷着头向前走，倒是也没有发现躲在车后面的林弯羽。 他出了巷子口后就向左拐，林弯羽也用围巾裹好了自己的面部，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 牛夯的警惕性很高，几乎是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林弯羽几次都差点被他发现了。 在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牛夯停了下来在等红绿灯，而林弯羽就站在大约一百米处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儿，要干什么，但是林弯羽直觉觉得他没干什么好事。 很快，绿灯亮起，牛夯匆匆过了马路，林弯羽也加速追了过去。 没想到这个路口的绿灯尤其短，林弯羽刚走到路口，指示灯就已经变成黄色了，而左拐的车辆已经进入了候车道，马上就要启动！ 眼看着自己已经发现了牛夯的端倪，她不愿意错失这一次宝贵的机会，于是铁了心向前跑去。 红灯亮起，左拐的车辆丝毫没有减速地向她驶来！ “小心！” 就在车辆即将撞上她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向后拉去，而那辆轿车也一声急刹停了下来，后面的两辆车也因为惯性撞了上来，造成了一系列的追尾。 “操！你这女的走路不长眼啊？真是神经病啊！” 司机摇下车窗对林弯羽破口大骂，而她也看到牛夯听到动静向后看了几眼。 林弯羽迅速地转过身去不让牛夯看到自己的脸，只是没想到刚刚拉拽自己的那只手正是顾池。 “你……” 林弯羽一脸讶异地看着她，而对方却向自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第一辆车的司机骂骂咧咧地下了车，而后面两辆车同样下来两个人在检查着事故情况。 “我跟你说小姑娘，你别跑，今天这事儿你得负责！”光头司机指着林弯羽，顺带还指了指顾池，“还有你，你们两个都得留下来给我负责任！” 一时间，路口围上来了许多路人，都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林弯羽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现在牛夯也跟丢了，还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她现在是又后悔又害怕。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内心的恐惧，顾池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别害怕，你忘了我是警察了吗？” wap. /131/131493/30693333.html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需赔偿 说完，顾池就上前帮忙检查三辆车的不同受损程度了。 “你别来沾边！”第一辆车的光头司机很不客气地将顾池推到一边，“别想着这会儿上来说好话了！刚刚在路上不好好管着你女朋友，等会儿让你赔钱赔到爽！” 顾池一脸无奈地将自己的警官证掏出来让他看：“你误会了，我只是来看看车辆受损情况如何。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个赔偿的问题啊，我女朋友是不用负责任的，顶多会进行一定金额的罚款。” “什么？！” 这下，不仅是光头司机坐不住了，后面两辆车的司机也冲了过来，怀疑地看着他手里的警官证：“你该不会，是个假警察吧？想骗我们？” 光头司机拿着证件翻来覆去的看，原本紧缩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向后面两个人指着上面的字样：“来看看！聊城市的刑侦队长！又不是咱们丰县的，管不住咱们。” 其余两个司机也纷纷点头：“就是啊！直接打110！除了本地的警察，我谁也不信！” 说着，其中一个就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顾池也不慌，反正这整片辖区都归李深局里管，况且自己刚刚说的也没错，林弯羽确实不需要赔偿，别说是丰县公安局了，就算是把省公安厅的人喊来也是这个结果。 “你就说是顾池出事了，让李队长快点来。”他在旁边悠悠加了一句，随后站在了林弯羽旁边陪着她。 被三名司机像是看犯人一样看着，林弯羽觉得浑身不自在得慌，扭头小声地询问顾池：“我不是早就让你走了吗？你怎么会在我后面？” “我要是走了，谁来帮你处理这摊子啊。”顾池神神秘秘地冲她一笑。 “别闹，我问你呢。” “还不是放心不下你。”顾池有些扭捏地吐出这句话，“原本我只是想偷偷返回巷子口守着，没想到我刚偷偷摸摸地回来，就看到你猫着腰藏在人家车后面，随后看到牛夯也鬼鬼祟祟地出来，我就知道你是想跟踪他。你啊，技术还是太稚嫩了些，下次这种危险的事情少做懂不懂？万一牛夯的同伙就在巷子口接应他呢？万一正好我不在呢？你是不是就要像高秋琳一样被抓走了？” 听着顾池唠唠叨叨的叮嘱，林弯羽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默默地受着教训。 很快，李深就亲自带着两名警员赶到现场了。 开着警车的他们很比顾池更有说服力，三名司机连忙迎了上去，指着顾池和林弯羽二人嘀嘀咕咕地说这些什么。 李深哪里有闲心听他们说话，直直地就朝着顾池走来。 那光头司机还以为李深是要去教育顾池，还在后面露出一张得意的笑脸，没想到下一秒就看到二人颇为亲切地握了握手，那有说有笑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批评教育。 光头司机立马急了，上去嚷嚷着：“哎！同志！那我们三个怎么办啊？他们两个不得赔偿我们？” 两名警员拉住了他：“别急别急，你作为首车，在撞伤行人前能够紧急刹车，是不负法律责任的，但是要说赔偿，也是后面两位司机掏钱。” “啊？” 三人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石化在原地。 警察只好耐心地和他们解释，连林弯羽也好奇地凑在一旁仔细听，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要赔偿一笔巨款呢，毕竟这三辆车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是前前后后都有不同程度的剐蹭和凹陷，要真是让自己赔偿，恐怕以自己的存款，压根儿不可能还得上。 “这个，我刚刚听了啊，是这位女生闯红灯导致你们三车追尾。针对于这种情况，责任判定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行人未发生交通事故，一类是行人发生交通事故。这里我简单给你们说一下第一种，第一辆汽车因为紧急避让行人而紧急刹车，是完全正确的操作，没有任何责任。而第二辆汽车因为刹车不及，导致追尾，会被判罚为保持安全距离，对一辆车的损失负全部责任，第三辆追尾汽车则对第二辆的损失负全责，以此类推。” 虽然没有让林弯羽得到教训，但至少自己不用负责任，也不用出钱，光头司机还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有第三位司机不死心地追问：“那我呢？没人来帮我赔偿吗？难道闯红灯的行人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警察为难地看着他：“这个，根据法律的规定，行人不会成为追尾交通事故的责任人，最多也是按照规定进行处罚，对行人处以五元以上或是五十元以下的罚款。” 第三位司机彻底愣了，这难道不是偏袒行人的霸王条款吗？！ “我不接受！我要起诉你们！这不是胡来吗？！为什么没人给我赔偿？” 看着他情绪激动的模样，警察在一旁好心地提醒他：“起诉是可以起诉的，但是在生命权大于路权的前提下，你几乎没有胜诉的概率，败诉还要支付全部的审理费用，这可能对你来说又是一笔开销，而且之所以会追尾难道和车辆之间未保持安全距离没有关系吗？” 第三位司机彻底放弃了挣扎，直接给保险公司打去了电话。 “看完没？” 顾池从后面搭住了林弯羽的肩膀，“所以说，以后过马路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不然会给别人带来很多麻烦的。” 闻言，林弯羽有些羞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行了，给你们俩的事儿也处理完了，我留下来帮着照顾一下现场，你们要是有别的事儿就先去忙吧，或者回局里也行。”李深很识趣地走向了三个司机。 “现在去哪儿？”顾池碰了碰林弯羽的肩膀。 “呃……”林弯羽盯着牛夯消失的方向，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甘，“算了，去吃点东西吧，有点饿了。” “行，吃面吧。”顾池带着林弯羽上了车，二人来到了丰县吾悦广场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内。 “老板，要两碗牛肉面，一碗没有忌口，另一碗不要香菜。” wap. /131/131493/30693334.html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的篇章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香菜？”林弯羽一脸惊奇。 “那不是废话，跟你住这么长时间了，也一起吃过这么多次饭，你不喜欢什么我还不知道？上次咱们一起去喝羊肉汤，你碗里的香菜全被你挑出来了，我就记住了。”顾池摘了手套，用力地搓了搓手，朝着手掌心哈了口气。 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的话题就绕不开案子。 “你发现没有，这起案子里出现的人几乎没有十二人合照上面的成员。”林弯羽两只手抱着面碗轻轻吹着。 “嗯，我也发现了。” 顾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细细琢磨着，正是那张合照的复印件。 为了能够在街上看到时立马认出来，顾池将这张照片随时带在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将上面每个人的长相都刻在自己脑海里。 “为什么啊？难道说这次的案子和前几起连环杀人案没有关系？王学兵的死也只是一场意外？” “不会。”顾池冷静地摇了摇头，“王学兵手段那么毒辣的一个人，以这种方式惨死在高速公路上，除了背后的那个人，我想不出来还能有谁。” 林弯羽默默点了点头。 其实这件事换个角度来看的话，警方一直缉拿不到的凶手，却被外人杀死，这是不是对于警方权威的一种挑战呢？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弯羽想到了自己小说评论区中的那个“黑色天使”，他也曾经发表过挑衅警察的言论，说不定这个人就是幕后黑手。 但是高秋琳又如何解释呢？ 她的社会关系简单，平日里不爱跟人来往，几乎不可能给自己树敌，那又是谁杀死了他？既然不是胡晓和马伟川动的手？还能是谁？况且高秋琳也不在十二人合照上，幕后黑手根本没有理由杀她啊？ 到底是谁把高秋琳杀死后又进行冷冻，又恰好赶在她回家的那天把高秋琳的尸体和王学兵的尸体一起放在她回家的高速公路上。 种种疑团一股脑地全部钻进林弯羽的脑海里，搅得她根本没办法安心吃饭，时不时地还会发出阵阵的叹气声。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总是叹气？” 顾池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她碗里，“你得多吃点，看你整个人瘦的，再瘦就要瘦没了。” 林弯羽盯着那块牛肉进入自己的碗内，伸出筷子将它压在了面下面，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急啊，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急没用啊，对不对？有些时候办案不能急，一定要细细地检索每一处线索，不放过每一处细节，一点一点地推进案子才行。况且我们现在已经尽力了，与其着急，还不如放宽心，等着事态的下一步发展。”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林弯羽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她夹了一根面条塞进嘴里，愣愣地看着对面广场上奔跑的小孩，想到自己小时候也像这样一般无忧无虑地奔跑过。 “叮——” 林弯羽掏出手机，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推销短信，没想到是自己更新小说的网站给自己推送的消息。 【大大，新的一章评论已经99+啦！快去看看吧！】 新的一章？ 林弯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这两天压根儿没有打开电脑，哪儿来的…… 又是自动更新！ 林弯羽迅速地打开自己的投稿页面，果然，在十五分钟前新的章节已经更新了，短短时间内点击量已经达到了1w+！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顾池凑了过来，在看到是小说的页面的时候立马反应过来发生新情况了。 二人凑在一起看着更新的这一章，界面上还会飘过实时更新的评论。 【操！这简直是女魔头啊！这种情节都写得出来？】 【会不会真的有人这样死啊？】 【根据作者的尿性，一般更新一章后，对应的情况很快就会发生了，坐等警方通报。】 【这作者能不能写点好的啊？总是写杀人放火的，看的人心里发麻。】 【死变态！能不能不要再更新了！】 …… 林弯羽只能尽量让自己不去看这些弹幕，但是下一秒，一只手却直接伸了过来关掉了这些让人不愉快的内容。 “不用在意，你就想着不是说你的就好。”顾池的话总是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林弯羽稳了稳心神，很快就投入到了小说的内容中去。 这一章更新的内容比较长，两个人用了十分钟才看完。 关上手机，谁都没有说话，都在思考着小说的内容到底在暗示些什么，到底发生的地点会在哪里。 突然，原本在前台坐在打瞌睡的面馆老板一脸惊恐地指着门外：“那是什么！” 店内没有其他人，顾池和林弯羽纷纷顺着老板的手看了出去。 这样的场景，二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林弯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东西，是一团？还是一个？但是她可以肯定，那个火球里包裹着的正是一个人！ 顾池率先推门冲了出去，不远处那个人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熊熊火焰，内芯还透露出诡异的蓝色，在冬日阴沉的下午显得尤为瘆人。 凄厉的惨叫不停地从这人嘴里传出来，可能是火焰已经烧到了食道，所以喊出来的声音既带着一种沙哑又有一丝绝望，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嘶吼一般。 “……救……救我……” 林弯羽依稀听到了这男人说的话，然而他身上的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在一阵大风的催化下呈现出愈烧愈烈的态势，根本没人敢上前帮他。 只有顾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借来了一个灭火器，打开后对着“火人”上上下下地进行扫射，看到有人站出来后，也有其他男人都上前帮忙灭火。 但是太晚了，这人几乎已经被烧成了一块黑炭，浑身散发出一股焦肉的味道，甚至还由内而外冒着缕缕白烟。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池也很快用隔离锥桶划开了一片区域：“大家不要靠近尸体！保护现场！” wap. /131/131493/30693335.html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接受审讯 “林弯羽，你帮忙联系一下李深。”顾池顾不得回头，只能大喊一声让林弯羽帮忙。 然而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应答。 “林弯羽？” 顾池将锥桶围着尸体放好后，转身疑惑地看着她，“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林弯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焦尸。 顾池只当是她被这一场面吓到了，伸出胳膊扶着她的肩膀想要让她转过身去，但是林弯羽嘴里却喃喃自语着什么。 现场太嘈杂，林弯羽的声音又太小，顾池不得不俯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他，是牛夯……” “你说他是牛夯？”顾池还没有听清，晃着她的身子确认自己听到的是否是这个名字。 “没错！他就是牛夯！” 林弯羽瞪大眼睛，指着还在冒烟的尸体，“我看的千真万确，死的人就是牛夯。” 刚刚牛夯的眼神像是淬毒的银针一样看向人群中的她，尽管是大白天，却还是让林弯羽不寒而栗。 顾池和林弯羽心里都清楚，这起广场自燃案也是刚刚出现在小说中的桥段。 与此同时，警车的笛声也由远而近地响起。 等到李深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一脸麻木的林弯羽瘫坐在一旁，而顾池正在轻声安慰的情景。 “顾大队长？怎么回事？你们也在这里？” 顾池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深，但是有意地抹去了小说的事情。 李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么说，这个人是走在大街上然后自己烧起来的？”他看了一眼在地上躺着的那个甚至已经不能用“人”的形容的黑色物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论如何，先查明这具尸体的身份吧。” 林弯羽在一旁脸色苍白地打断了李深的话，“这人就是牛夯。” 牛夯？！ 一时间，丰县警局的警员包括李深都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毕竟这些天她的母亲因为养子的问题多次对她当众羞辱，而现在林弯羽又恰好出现在牛夯自燃的地方，这让他们不得不多想。 顾池立马捕捉到这种微妙的气氛，向前一步挡在了林弯羽面前：“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 “哎，顾队，你先别着急，我们也没说小林和这件事有关系。”李深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但是按照规定，小林作为已知的最有可能对牛夯实施打击报复的对象，应该被列为第一嫌疑人进行审问。顾队，你作为刑侦队长，对这点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些道理顾池自然都懂，只不过内心还是倾向于维护林弯羽。 “刚刚和你分开之后，我一直和她在一起，她压根儿没有作案的时间，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冷静冷静，不是不相信你顾队，这是必要的流程、程序。”李深现在也很为难，顾池是实打实的刑侦队长，他肯定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旁边这位姑娘倒是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证明，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让他不得不心中生疑。 顾池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一只手拉开了。 “顾池……” 林弯羽对他摇了摇头，随即面向李深浅浅微笑：“没事，我理解的，如果能消除我的嫌疑的话，就把我带走吧。” 李深暗中松了口气，因为一个女人和聊城那边的警局闹矛盾可不是什么上策。 “谢谢小林理解！”他对后面的一个警员使了个眼色，特意没有掏出来手铐，只是拉着林弯羽进了警车。 随即李深又对顾池挤出一丝抱歉的笑：“别在意啊顾队，等到审问结果出来了，就可以放小林出来了。” 顾池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然而事件的发展趋势完全不是他们能够预料到的，因为此次事件的发生弟地点在人来人往的吾悦广场上，很多行人都拍下了视频发到网上，加之林弯羽的小说原本就有很高的热度，两股舆论相互交织，将人体自燃案直接推向了网络热榜的第一。 这样大的舆论影响力自然是很快受到了上面的重视，甚至丰县警局的局长张秀勤也接到了指示，要求他亲自负责这起案子的侦破和审理过程。 这下，就算顾池有意隐瞒林弯羽小说的事情也没办法了。 对于林弯羽的审问，是由张秀勤亲自出马的，甚至要求其他人都不许跟进去，只能留在监控室观看。 顾池也挤在办公室里，紧张地看着屏幕中的林弯羽。 从来都是自己审理犯人，林弯羽在监控室查看，现在二人的位置却完全颠倒了过来，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焦虑和紧张滋味的顾池，在这一天第一次尝到了。 “林弯羽，对吧？”张秀勤笑眯眯地拿着一份档案进了审讯室，尽管隔着屏幕，警员们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不怒自威说的可能就是他。 “嗯，是的。” 说不紧张是假的，尽管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但是林弯羽内心还是会有一种没由来的负罪感。 “很好，听说你跟着顾队长跟过两三起案子，对这个流程，也应该算是熟悉了，我也就不跟你在这里废话了，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可以吗？” “可以。” 林弯羽现在算是体会到了那些犯人在审讯室内是什么感受了，完全坐立难安，像是凳子上长了根刺一样难受，恨不得能快点结束审问。 “牛夯自燃的时候你在哪里？” “就在附近的面馆，但是……” “别急，我说什么你回答什么，没有问到的不需要回答。”张秀勤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锋利的眼神让林弯羽后背一凉。 和顾池、杨之洵等人相处得久了，她已经在脑海里形成了警察都是和蔼可亲的认知，现在突然面对如此严肃的场面，内心是抑制不住的恐惧。 张秀勤将档案向后翻了两面，继续审问：“你和牛夯之间是什么关系？二人之间有什么矛盾？麻烦你给我解释清楚。” wap. /131/131493/30693336.html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被迫避嫌 林弯羽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后缓缓开口。 “我和牛夯没有任何关系，可以说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但是因为我妈认他做了干儿子，所以他应该算是我的干哥吧。我和牛夯二人之间也没太大的矛盾，只不过是之前在温泉山庄的时候我帮助顾池抓住了他，随后他仗着我妈对他的溺爱在我面前恶心我，仅此而已。” 张秀勤微微点了点头，这与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基本没什么差别。 “所以你因为嫉妒你母亲把爱分给了牛夯，所以一时起了歹念想要杀害他？” “怎么可能？我就是讨厌他，但还没有讨厌到必须要把他害死的程度啊。”林弯羽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这样恶意揣测自己，“况且我也没有作案时间啊。” “狡辩！”张秀勤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听李深说了，上午的时候你就去跟踪牛夯了！还在十字路口因为闯红灯造成了三辆车的追尾！才过去一个小时不到，牛夯就死了，你难道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真的没有！”林弯羽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一直坐在面馆里吃饭，老板还可以给我作证，我何必撒谎啊。” 张秀勤面色阴沉地翻到资料的某一页，指着上面的信息：“你自己好好看看吧，在网上关于你的舆论都快翻天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局里还有这一号人物，动动笔就能让一个人死亡？” 资料上详细记载了林弯羽的笔名，小说名称以及预告现实的那几章，那些对于尸体的描写句段还被重重地标了红色。 林弯羽第一次觉得，写小说这件事既能够成就自己，同样也可以摧毁自己。 “你自己说，这是不是你的小说？” 这是无法争议的事实，林弯羽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但是几章根本不是我写的！这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凶手，是那个人操纵了这一切，甚至登入我的账号将这些内容发表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往我身上泼脏水！” 林弯羽愈发激动起来，只差不能将自己那颗清白的心掏出来给对方看了。 看到对方沉默，林弯羽还以为是自己的解释起了作用，刚想平复一下心情，下一刻，张秀勤的话就给她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林弯羽，我是看在你是顾队长带来的人的份儿上才对你好言相劝，人都会犯错，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还不清醒！这种低劣的谎言在局里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能识破，你在我面前说？” “我不是……”林弯羽慌忙摇头。 张秀勤却摇了摇食指：“好，就说有别人盗了你的账号，用你的账号发布恐怖信息，那第二次、第三次呢？你不会修改密码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不会吗？再不济，眼看着舆论扩大，你还坚持写下去？就算你是无辜的也是活该！这是由着对方拿你当作挡箭牌！” 张秀勤丝毫不给她留情面，一顿斥责直接把林弯羽的眼泪都说出来了，啪嗒啪嗒地滴在审讯椅上。 “你不要以为哭就有用！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必须要接受警方的监视！”说完，张秀勤就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气呼呼地走了。 顾池连忙冲出监控室想要去安慰林弯羽，却在门口的时候被局长拦了下来。 “顾队长，你先跟我来一趟。” “可是——” “是她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张秀勤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催促着顾池跟着自己去办公室。 无奈，自己身为刑侦队长，只能算是正科级别，副处级别的张秀勤还是使唤得动他的。 “张局长，我可以向您……” 顾池追在张秀勤后面想要帮林弯羽结束，却被对方挥了挥手阻止了。 “顾队长，不急着说这些，先回办公室。” 哪怕是有一腔的话，顾池也只能暂时咽回了肚子里。 短短三分钟的路，却让顾池觉得无比煎熬。 终于，二人坐在了办公室后，张秀勤终于开口了。 “顾队长，我没有想到你会给我们带来这么大一个惊喜啊。” 顾池面露尴尬，但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张局长，这件事也不在我们的预测范围之内。但是对于林弯羽，我可以用我的职业生涯保证……” “哎得得得，”张秀勤摆了摆手，“别给我整这一出啊顾队长，我知道你和林弯羽两个人关系特殊，所以前两天她和她母亲在警局门口闹事，导致我们的风评被害这件事啊，我已经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呢，这个也只涉及一个面子问题嘛，还是可以宽松对待的。但是，现在出了人命，顾队长，你就不能再用私心偏袒她了。” “不是，张局长，我和林弯羽没什么特殊关系，她只是我的助手。”这句话说出来连顾池都有些没底气，更别提张秀勤了。 “好了，打住。”张秀勤打断了他的话，“咱们现在就事论事啊，这个办案的规定，你是最清楚的。就说现在林弯羽是你的助手，那你们二人的关系也已经达到了需要避嫌的程度。所以，我是想说呢，这次关于广场上的自燃尸体一案，你就暂时先不要插手了，好不好？” 顾池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让自己参与进去还可以帮忙做一些有利于林弯羽的调查，如果将他从侦察队伍中踢出去，就只能变得被动了。 “张局长……” 顾池还想说些什么，对方却已经笑眯眯地对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毫不掩饰的逐客令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如果说之前那个幕后黑手只是挑衅警察时，他还没有感觉，那么现在将脏水泼到了林弯羽的头上他就再也不能忍了。 顾池匆匆来到丰县警局为自己临时设立的办公室，却看到绝大多数文件都已经被带走了，只剩下两沓薄薄的资料，杨之洵也在一旁苦着脸：“顾队，刚刚你去张局办公室的时候，警员们就已经来把东西都收拾走了。” wap. /131/131493/30693337.html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 顾池愣了几秒，颓废地坐在办公椅上。 看来让自己避嫌这件事是已经决定好的，压根儿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顾队，刚刚张局长给你说什么了啊？”杨之洵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询问，不过从顾池的脸色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还看不出来？直接把咱们踢出来了，这个案子我们都不能插手了。” 听出来顾池的心情不太好，杨之洵也很有眼色地闭了嘴。 “我去找李深试试！”说着，顾池就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与其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还不如去试一试机会。 “哎——” 杨之洵原本想拦住他，但还是放弃了。 这个命令是张局给下的，李深也只是一个专案队长，怎么敢背着局长给顾池放宽啊。 但是此时的顾池已经热血上头了，只想尽快参与到案子的调查当中，还林弯羽一个清白，哪儿还有半分平日里沉稳冷静的心态。 “李队长！” 顾池推开门，办公室里的人立刻如惊弓之鸟一样弹了起来。 “好兄弟！张局那边没给你说？你现在正处于避嫌状态中，是不能和办案人员有过多交流的。” 李深将他堵在了门口，脸上露出歉意的笑。 “我知道。”顾池死死扒着门，“李队长你相信我，林弯羽一定是无辜的，好吧？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这空口无凭的，我是想相信你啊，但是你得让张局相信你，现在他才是负责案件的领导人员。”李深急得满头大汗，生怕局长下来视察工作的时候看到他和顾池窃窃私语了，“顾队长，你冷静冷静，如果小林不是凶手，这件事早晚会水落石出的好吧？我一定帮你把背后这个人揪出来，可以不？” 顾池看着他，半晌，才冒出来一句：“你保证？” “我保证！” 李深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对着天空，“我李深在此对你保证，我一定会尽快抓到自燃案真正的幕后凶手！不然的话，天打雷劈！” 僵持了几秒后，顾池撤回了抵在门缝中的一条腿：“好。” 一整个下午，顾池都坐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远远地观望着李深门口的动静，只要李深一出来，他就会跟上去看看是不是在处理和案子有关的事情。 很快，对于林弯羽的第二轮审讯就再次展开了，这次换做是李深出马，但是顾池却失去了在监控室观看的权利，只能不停地在审讯室门口干转圈。 李深带着两名警员进去后，对着林弯羽点了点头。 “你也不用紧张哈，我就简单地问几个问题。” 林弯羽眼神空洞地点了点头。 从刑侦队长身边的最得力的小跟班到被众人怀疑的杀人凶手，这样的落差无疑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心理负担。 “你今天上午，是在跟踪牛夯吧？” “嗯。” “为什么呢？能告诉我原因吗？” “因为，我在我家巷子口的时候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出来，所以就想知道他要去哪儿。加上我们都怀疑他应该也和高秋琳一案有关系，所以就跟踪了。” “嗯，”李深简单地做了笔记，“我听说顾队长把你送去后，想在那里等你，你为什么拒绝了，是不想让自己的行动被警察知道吗？” “不是，我就是觉得，他应该去忙自己的事儿。”林弯羽没敢看李深。 “那既然你说了觉得牛夯应该和凶杀案有关，那么在面对这么穷凶极恶的人的时候不是更应该让警察陪同吗？更何况这也是顾队长的职责，你为什么坚持要一个人呢？” “因为……” 林弯羽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呼吸沉重而急促，牙齿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起来，胸膛也剧烈地欺负这，双手打颤，手心也直冒冷汗。 几乎没有撒谎经验的她在面对审问时，只能用沉默来代替回答。 李深倒也不为难，看她答不上来，便换了下个问题。 “那关于你所更新的小说中会出现人体自燃那一幕，你怎么解释？为什么你的小说总是能够预言现实？究竟是因为这些事情原本就是你做的，还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林弯羽更解释不清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李队长，我真的只能跟你说，几乎所用映照进现实的章节都不是我写的，真的是幕后凶手凭借着高超的黑客技术进入了我的网页，把他写的内容在我这里发表了。” 林弯羽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更真诚一点，但是这样的解释在李深看来同样难以理解又觉得好笑。 “那怎么就那么巧呢？凶手不仅更新了小说的内容，还正好让死者死在了你附近，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吗？” 林弯羽连忙点头：“对啊！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把我我要做的坏事都说出来，怎么可能让我自己距离死者这么近，这不是更加增大了我的作案嫌疑吗？” “但是，我们完全可以认为你凭借着和顾队长的特殊关系，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故意让死者死在附近，这样也可以降低自己的嫌疑。” 在旁人看来，李深的这一番推测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对于林弯羽来说就是就令人绝望的审判。 “李队长！你真的要相信我，我之所以没有放弃这篇小说也是因为靠着这份工作赚钱，我承认我看到了小说爆火后带来的巨大收益让我铤而走险，但是我绝对不是那种会为了钱，做出违背原则的事情的！”此时的林弯羽心中只有无穷无尽的悔恨。 所谓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大丈夫行事，当弃侥幸之念，必取百炼成钢，厚积分秒之功，始得一鸣惊人。 现在的林弯羽才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在发现案子不对劲的时候，她就应该放弃更新，组织对方再继续利用自己的账号作下更多的罪孽了。 wap. /131/131493/30693338.html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易燃衣物 现在把自己给赔了进去，真是得不偿失了。 林弯羽一脸悔恨的表情让李深还以为她是在对自己犯下的罪孽而悔恨，只是还需要时间强迫自己开口承认，于是匆匆结束了审问，让警员先把她带走了。 走之前，他还在林弯羽身后语重心长地交代：“小林啊，你好好反思，不管怎么样，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 林弯羽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什么意思就被带出了审讯室。 一天时间过去了，事件已经发酵到了新的高度，丰县上上下下都被笼罩在一片恐惧的氛围当中。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篇小说的作者是不是有什么像是死亡笔记那种的特异功能，只要看哪个人不顺眼，就会在小说中写下让对方惨死的场景，再在心里默念那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就会很快按照她的意愿去死。 甚至有不法分子在此基础上开始在网络上散播如何掌握死亡笔记秘书的虚假信息，吸引好奇的人“报班学习”，以此骗取高额的“学费”。 种种舆论消息搞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生怕真的有什么特异功能的存在，生怕被自己的仇人这样报复。 上面的人不得不再次对丰县警局施压，督促他们尽快查出林弯羽是否是幕后真凶，另外因为尸体烧毁的程度过于严重，聊城方面还抽出了几名精干前往支援，其中就包括了周衍和贺法医。 几人抵达丰县后，就立刻对尸体开展了调查工作。 从上午一直到下午，包括顾池在内的所有警员都在密切关注着解剖室内的情况。 终于，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整整工作了五个小时的贺法医等人终于拉开了解剖室的门。 “怎么样？” 一直在外面踱步的张秀勤第一个迎了上去。 “这个。”贺法医从档案袋内掏出一个小小的塑装袋，里面是一小片黑色的不知名物体，“尽管尸体的外衣已经被烧毁了99%，不过我们还是提取了少量的比较完整的衣物碎片。” 张秀勤端详了半天，无奈不是专业人员，只能继续向贺法医请教。 “经过我们的分析啊，这个嫌疑人所穿的衣服应该是腈纶材质的。这种材质不但易燃，而且燃烧速度很快，十几秒内就可以从一簇小火苗燃烧成为熊熊大火。一般我们说自燃啊，有这么几个原因，包括球形闪电引起、静电引起、烛芯效应和体内酮体过多。不过这具尸体明显不是自身内部起火，而是外衣起火，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第一个和第三、四个。所以，死者之所以自燃应该是静电引起。” “静电还能引发人体自燃？”张秀勤疑惑地蹙紧了眉毛，还是不能够理解贺法医所说的话。 “没错，冬天环境太过于干燥，所以小小的静电也可能会引发大的事故。”贺法医点了点头。 “所以说，牛夯的死完全是因为意外？”不仅是张秀勤，其他人心中也存有这个疑惑。 “不不，虽然说腈纶易燃并且容易引发静电，但是现在对于阻燃腈纶的研究和应用已经很广泛了，而且死者的衣物也有阻燃涂层，仅凭静电是绝对做不到让整个人都烧起来的，所以真正的死因还是人为，不过具体的方式我们还暂时没有研讨出来。” 李深直勾勾地盯着塑装袋内的衣物碎片，突然想到林弯羽所说，看到牛夯的时候他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但是这个碎片却不是黑色的。 “贺法医，你们能分辨出来死者的衣物是什么颜色吗？” “虽然被少成黑色了，但还是能依稀看出来是白色的。” “那就对了！”李深眼前一亮，指着衣物碎片，“牛夯从家里离开之前，身上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到了广场却是白色的衣服！这是说明他中途换过衣服！” “嗯，那么现在已知的情况就是，牛夯并非自燃而是衣物燃烧致死，并且在这之前他换过衣服，不确定是自己换的还是被别人换的。”张秀勤简单地作了总结，便给各个警员分配了任务去忙了。 被强制留在办公室内的顾池急得抓耳挠腮，总算是等来了周衍和贺法医。 “顾队。” 周衍把门开了一条小缝闪身进来。 “你终于来了！快！有什么线索？”顾池上前一把抓住周衍的胳膊。 “你先别激动，我不能久留，跟你说两句就走。”周衍尽量压低了声音，“那个张局长让我来交接一下工作，我跟你说啊，贺法医的检测结果是，死者衣物被动了手脚，是易燃物，我怀疑当时凶手应该就在死者附近，可能是用打火机或者火柴什么的点燃了他的衣物，导致死者整个人烧了起来。” “还有别的吗？” “没啦！”周衍哭笑不得地耸了耸肩，“我们才刚到没多久，现在只知道这些了，我先走了啊顾队，等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再来告诉你。” 顾池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询问更多情况，但是考虑到周衍夹在中间不能让他难堪，还是放弃了。 他回到办公椅前坐下，细细思索着刚刚的话。 既然是人为的，只要去查监控就好！ 顾池立刻喊上在办公室另一头打瞌睡的杨之洵，二人一起去吾悦广场附近查看有没有摄像头拍下了那一幕。 他们选取了面馆附近的一圈店面，将其中的监控视频依次看了过来，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牛夯是从十字路口过来的，因为正是晌午，没多少人在外面，所以牛夯附近压根儿没有多少行人，更别提举着打火机去点燃他了，而牛夯自身也没有抽烟，排除了将自己点燃的这一情况。 “除了被别人点火还能是什么原因啊。”杨之洵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再对着电脑屏幕看监控视频他就要疯了！ 这些店面的摄像头质量参差不齐，有些画质十分模糊，放大了看只有一片模糊。 “看这里！” 顾池将画面定住，指了指电脑屏幕上一点。 wap. /131/131493/30693339.html 第一百一十七章 猫咖里的线索 “什么？” 杨之洵使劲睁大了双眼，一脸懵地看着顾池手指着的地方，“他衣服上有什么吗？” 顾池恨铁不成钢地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将画面放大后让杨之洵向后站一点。 “你仔细看，他衣服上出现了红点，并且这个红点是移动着的并且一直在牛夯衣服上的！” 杨之洵琢磨了半天，总算是发现了顾池所说的地方。 红点出现后不过十秒的时间，牛夯的衣服上就燃起一丝白眼，但因为是在胳膊上，所以并没有被牛夯注意到。 很快，这簇小火苗就飞快地燃烧起来，直至将牛夯烧成了一个火人。 “这是，什么啊……” 杨之洵有些疑惑，“是附近的人抽烟导致火星子溅到了牛夯衣服上，从而引起的烧然吗？” “不对。”顾池本能地摇了摇头，“只是一个火星子没有这么大的威力的。” 但如果不是火星，那能是什么呢？ 两个人又换了几家店面，都从牛夯的衣服上发现了那个小红点，基本已经可以确认着火原因就是它了。 虽然得到了这一突破性的线索，但是因为无法识别小红点到底是什么，两个人只能带着监控录像先回了警局。 推开办公室的门后，林弯羽就坐在沙发上，不过整个人看起来郁郁不乐的样子。 “你出来了？！” 顾池愣了一秒，立刻扑了过去抱着林弯羽的脑袋上上下下地检查，“怎么样？有没有瘦了我看看。” 然而林弯羽却只是轻轻地推开他的胳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关了24小时。” “没事没事，我一定会帮你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的。”顾池努力地想让她高兴起来，“前两天我听李深说附近有一个猫咖，不然我带你去那里散散心？转换一下心情？” 林弯羽想拒绝，但也没有明确地答应，顾池只当是她默认了，跟杨之洵交代了一下后就直接带着林弯羽出门了。 “哎，不要愁眉苦脸的了，笑一笑，嗯？”顾池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怎么样也是没用的，倒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做。” “嗯。”林弯羽点点头，朝他笑了笑。 “这就对了嘛！你又不是罪人，不用那么严肃，只要等着真相出来就好了。”顾池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启动了发动机。 林弯羽盯着车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明明这里是自己的家乡，心里却再也生不出一丝归属感。 “顾池，我是不是不应该把小说写下去？” “为什么不应该？”顾池扭头看了她一眼，“错的不是你林弯羽，你就是道德感太重了，就算所有人都说你错了，但是你心里清楚这一切都和你无关，不是吗？更何况，你不往下写也会有人继续更新下去。” 林弯羽心虚地将头转向另一边不去看他，他说的是实话，自己不再更新，反而让对方以为自己退缩了。 她不敢确定这件事是否和自己有关系，其实她心中隐隐约约有预感，自己绝对不是幕后主使随机选择的“幸运儿”，而是他一开始就确定好的人选。 顾池见她没说话，还以为她是想开了，嘴角忍不住染上了一丝笑意。 二人很快来到局里警局3公里的一家猫咖，原本顾池以为猫咖的大小应该和一家奶茶店差不多，没想到这家店面却足足有上下两层，约莫着有几十只猫在店内“候客”。 “咪咪。”林弯羽看到猫咪后就立马两眼放光，上前抱起了一只懒洋洋的蓝猫，“哎哟，是不是中午吃多了？是不是呀小胖胖？” 顾池在前台付了款，远远地看着林弯羽跪在地上抚摸一只黑色猫咪。 猫咪似乎也尤为偏爱林弯羽，很快在她身边围坐了一圈，甚至还有胆大的纵身一跃跳上了林弯羽的肩头。 果然他的选择没错，女孩子对这些软软的长毛动物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 他随意地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眼神随着林弯羽的移动而上下飘忽。 “你看！” 林弯羽带着一个小筐向他走来，“这里面有很多猫咪玩具，要试试看吗？” “还是算……”顾池怔了一下，硬生生地将拒绝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他实在拒绝不了林弯羽的任何邀请，“好，我试试看。” 小筐内有很多绑了布条或者铃铛的小棍子，顾池随意地找了一个逗猫棒对着一只正在他脚下睡觉的猫咪抖动。 然而，猫咪只是耸动了一下耳朵，换个方向又继续睡了。 “小猪咪！”林弯羽狠狠地对着桌下的猫咪摸了几下，从嘴里发出满足的叹息声，“猫咪才是当代社畜的精神鸦片。” 顾池轻笑一声，不知道她哪里学来的这么多歪理，继续低头在小筐内翻看。 “这是……”他拿起一个黑色的迷你手电筒模样的东西，按动了上面的按钮，一束红色的光就从中发射出来，“……噢，激光笔。” 他对着猫咪挥舞了两下，很快，有两三只猫咪就开始捕捉小红点了。 “猫咪还对这感兴趣呢？”顾池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在地上打圈，时不时让光点凑近了猫咪的爪子，依次激起猫咪的好胜心。 “对啊，可能是猫眼对这种光源比较敏感吧。” 林弯羽乖乖地坐在一旁，怀里还抱着一只发出呼噜呼噜声音的猫咪。 顾池盯着那个红点，很快，脑海中就闪出了上午在监控视频中看到的片段。 他立刻将激光笔放在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翻找着那个片段。 很快，顾池拿着手机的手就颤抖了起来。 “就是这个了……” “什么？”林弯羽见他神情不太对，将猫咪轻轻地放回地面后，来到顾池身边。 顾池立马将手机放在二人中间，播放了监控录像，随后指着牛夯衣服上的红点：“今天上午我和杨之洵一起去查监控，当时还没弄明白这个小红点到底是什么，刚刚逗猫的时候我才算明白了！应该就是有人使用激光笔扫射牛夯，导致他身上的衣服燃烧起来！” wap. /131/131493/30693340.html 第一百一十八章 矛盾 林弯羽前前后后地翻看着监控视频，确认了顾池说的的确是真的。 “那咱们现在去局里把这个线索告诉他们吧！”林弯羽激动地抓着顾池的手，急急忙忙地往外冲，恨不得能够立马洗清身上的冤屈。 “嗯。” 然而到了警局，二人的气势都又蔫了。 “顾队长，我不是说过这件事情你不需要再参与调查了吗？这个案子是不发生在你们聊城辖区，这么做不好吧？”张秀勤坐在办公桌前揉着眉心低头阅读资料，压根儿没有抬头看他们的意思。 顾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己被剔出专案组的事情还没有告诉林弯羽，而后者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林弯羽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地询问为什么。 顾池还没回答，张秀勤就听到她的话提前帮她解释了。 “因为他和你关系过于亲昵，在案子里必须要避嫌。” “为什么？！” 林弯羽当下就坐不住了，直接站了出来看着局长，“你们无凭无据怀疑我，我可以理解，凭什么牵扯到他？” 顾池试图在一旁拉住她，但是林弯羽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推开了他。 张秀勤同样被激怒了，拉开抽屉从里面抽了几张文件出来，“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为什么？你好好看看为什么吧！现在警察的脸都快被你们丢尽了！顾池，我看在你是聊城骨干的份上，一直不想点破你，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社会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言论，说你和这个林弯羽私通，因为个人感情包庇她犯罪！你知不知道？再任由你们这样乱来，整个公信力都要在民众心里大打折扣了！” 怒吼声的回音在办公室内久久不能消散，也在林弯羽的心里响了很长时间。 她低头看着资料上的文字，上面有顾池帮她买通公关压制舆论的证据，也有最近网上疯传的“警察包庇罪犯”的有关报道。 难道都是因为自己，导致顾池现在在社会舆论中口碑变得这么差吗？ 看到二人都不再说话，张秀勤也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别怪我说话难听，顾队长，这些谣言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虽然现在我们可能的确诬陷你了，但是短时间内，在案件没有破解之前，你还是暂时不要出面的好。否则的话，我听上面的意思，是想要对你进行降职处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是，我明白。”顾池站直了身子。 “好了，你们也先走吧，刚刚你汇报上来的消息我也会认真对待。你们两个要是想自己调查我也不阻拦，只是我们双方的信息是单向共享的，我希望你能想明白这点。” “好的。” 顾池点了点头，将林弯羽拉出了局长办公室。 在回到临时办公室的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林弯羽才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你？” “什么？” “你避嫌不能够参加调查的事情。” 林弯羽快走了两步，站在顾池面前看着他。 “我……”顾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不想让你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我不在乎心理压力！” 林弯羽红着眼睛，恶狠狠地揉了揉闷堵的鼻子，“我只希望能够还给我一个清白！我相信你，我希望是你来帮我走出这个困境的。我宁愿你没有和我走的那么近，我宁愿你去帮我调查真相。” 她没有说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不想拖顾池的后腿。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累赘，除了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以外什么都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以后可以不要再和我走这么近吗！我真的很烦！”林弯羽假装气呼呼地进了办公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起手机来，良久，顾池才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 两个人谁都没有看谁，也没有说话，反而弄得在一个办公室内的杨之洵感觉不自在起来。 “那个，顾队，刚刚周衍来给你留了一张字条，就在你桌子上。” 顾池拿起字条扫了一眼，大致是一个小时后会去传唤牛夯的干妈也就是陈红到警局了解情况，如果他有时间的话可以远远的跟随着。 “对了，今天上午的小红点有线索了，应该是有人利用激光笔聚焦性强的特点，长时间地在牛夯衣服上照射，使照射部位产生发热效应导致的起火，消息我已经告诉张局长了，你有时间的话根据这个消息再继续往下深挖，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 “哦哦好的，”杨之洵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了线索，随后又抬头看着不远处都像是闷闷不乐的二人，“那个……” “怎么了？” 一对上顾池严厉的眼神，杨之洵瞬间把刚刚想要问出口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没没没，没什么。” 顾池点了点头，继续忙着手头上的工作。 一个小时后，他准时离开了办公室。 果然如周衍所说，李深带着几名警员刚好钻进了警车内呼啸离开了，顾池也开了一辆便车跟在他们后面。 两车一前一后地到达了陈红家所在的小巷口。 顾池看着他们下了车，自己则调整了一下车头，正好能看到巷子内的情况。 他远远地看到几人走到了陈红家门口，敲了一阵后，陈红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池推测，李深应该是将牛夯死的消息告诉了她，但是让他意外的是，一向视牛夯为己出的陈红脸上反而没有出现太多的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进去几分钟后又出来了，将大门反锁后便乖乖跟着李深一行人出来了。 顾池缓缓地启动汽车，掉了个头走了。 “李队！那是——” 其中一个警员眼尖，指着顾池驾驶的车的牌号喊了出来。 “哎！”李深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算了，就让他看着吧，如果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能让他放心的话就随他去吧，毕竟把他踢出专案组他心里肯定也挺不舒服的。” wap. /131/131493/30693341.html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上升热榜 将陈红带回局里后，是周衍和李深二人同时负责询问情况的。 顾池在办公室内等了半晌，终于等来了周衍。 “怎么样？她有说什么吗？” 周衍摇了摇头：“别提了，从她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我和李深问了他好几个问题，关于她儿子的人际关系如何，最近有没有发现和社会上的不良人员往来，之前有没有和陌生人结下梁子，结果你猜怎么着？她不仅不说，还朝我们吐口水！” 顾池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林弯羽还在办公室内。 “噢噢噢不好意思，”周衍降低了音量，朝顾池抱歉地点了点头，“总之我觉得陈红真是打心底地讨厌警察，无论我们说什么她都不想回答。” “嗯，”顾池微微颔首，“对了，我刚刚跟着李深他们看到陈红被传唤的时候好像很淡定，一点也没有说因为牛夯的死而撒泼打滚什么的，刚刚在询问的过程中她有没有说很伤心这样？” 周衍低头沉吟片刻，很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如果不是知道牛夯是他的干儿子，我估计还以为这两个人没什么血缘关系呢，陈红的表现实在是太淡定了，完全没有那种儿子死了后的伤心。” “怪事。”顾池和杨之洵对视了一眼。 他们前两天可是见识到了陈红为了袒护牛夯狠狠羞辱林弯羽的场面，如果知道牛夯死了，陈红应该会哭得死去活来的才对，怎么可能会这么冷静。 难道之前对牛夯的偏爱都是装出来的？ 那也不至于用自己亲生女儿的面子作为代价吧？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几人讨论半天也没有讨论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周衍因为工作原因也不能久留，和顾池互通了线索后便匆匆离开了。 顾池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椅上看手机。 之前的他从来不喜欢关注网络，认为网上的那些言论就算说破了天，对案子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然而，在经历了这一系列事情之后，顾池才看明白，流言蜚语带来的危害不亚于洪水猛兽，必须时时刻刻把握舆论的导向，将案件全盘控制在自己手里。 很快，在刷同城的帖子的时候，一个上升热度的话题引起了他的注意。 【疑似“死亡笔记”作者被捕】 首发的帖子是一张照片，上面是林弯羽被带下警车的情景。 就是昨天林弯羽被从现场带回警局时拍摄的。 【卧槽！兄弟们，我好像拍到了疑似《死亡笔记》作者被捕的照片了！应该就是这个女的！带着她的警车正好是从吾悦广场的方向开过来！】 下面的评论和转发早已过了999+，所有人都在庆祝这个祸害了不少人的作者终于落网。 照片没有对林弯羽的面部进行任何遮盖，凭借着这张清晰的照片，不少网友纷纷扒出了林弯羽的私人账号，还有不少人截图自己私信辱骂林弯羽的照片发了出来，而评论区则是清一色的叫好和称赞。 很显然，这条首发的帖子应该就是有心人故意拍摄传到网上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搞臭林弯羽的个人形象和声誉。 顾池看了一眼坐的离自己很远的林弯羽，轻声咳嗽一声。 眼看着没有引起林弯羽的注意，顾池心里着急，又干咳了两声。 这一次倒是有人注意了，但却是杨之洵转过身来。 “啊？顾队，你有事儿？” “我没事儿！” 顾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虽然林弯羽那会儿对他说了不好听的话，但是他怎么说也和林弯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能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只不过现在想让林弯羽先开口是出于爱面子的本能。 犹豫了一阵，顾池还是决定主动和林弯羽沟通。 “看到这个了吗？” “嗯？”林弯羽立马抬头回应了他。 刚刚说了那么重的话，说不后悔是假的，现在既然顾池愿意主动给她台阶下，林弯羽自然顺着就下来了。 “这个帖子。” 林弯羽细看了几秒，点了点头：“看到了。” “那就走吧，还愣着干什么。”顾池不由分说地拖着林弯羽出了办公室。 “唉？现在去哪儿啊？” “你没看到照片里，那镜头都快贴你脸上了。而且照片内一个摄像头正好是对着这人的镜头，也就是说摄像头一定拍下了这人的长相。既然他打定了要毁你清白的主意，那我就一定要帮你把这个人揪出来。” 林弯羽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二人一同来到了监控室。 “顾队长？” 监控室内的警员看到二人后，一脸的惊讶，“那个，张局长不是说了……” “他只是说让我不要插手案子，我有个很重要的手表好像丢在警局门口了，刚刚去找了一圈没找到，就想看看是被什么人拿走了。”顾池说起谎话来也是面不改色，林弯羽在后面紧张地都快把头勾进领子里了，心里忍不住佩服顾池的心态是真的好。 “啊，是这样吗……”警员为难地挠了挠头，却被顾池直接笑眯眯地拉了过去。 “小同志，这块手表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最后的念想，我真的不能把它弄丢，帮帮忙吧。” “那，那好吧。” 警员被顾池的演技打动，最终还是妥协了，“那你们必须快一点，找到这人之后就赶紧离开。” 林弯羽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哄堂大孝了真是。 “一定，一定。” 顾池笑呵呵地坐在大屏幕前，开始调取一天前的监控视频。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林弯羽被两名警员搀扶着离开警车时，警局旁边的一个小道里闪出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对着警车举起了相机，一阵乱拍后便匆匆离开，身影消失在了小道里。 警局的监控当然要比外面商家随便安装的监控要好很多，不但高清，还能自动识别人脸，为二人省去了很多麻烦。 顾池将那人脸露出来的时候定住了视频，随后使用算法查出了这人的真实身份，是自从开案到现在一直都没曾出现过的人名——赵家诚。 wap. /131/131493/30693342.html 第一百二十章 职业喷子 这人是谁？ 林弯羽和顾池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问题。 既然已经查到人名了，二人便匆匆离开了监控室回到了临时办公室。 顾池电脑内安装有全国个人信息检索系统，所以他们拿着人名很快就查到了赵家诚如今的住址——就在丰县的滨河路中段207室，从更新的信息来看，应该是他现在租住的房子。 “现在怎么办？直接过去吗？”顾池看向林弯羽。 “走！” 二人果断做出了决定，直接前往了赵家诚的家。 这是临路边的自建房，面向大街一道铁门。 据二人的调查，赵家诚工作日会去一家电子厂上班，一般晚上八点左右才下班。 林弯羽找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坐了进去，准备和顾池二人来一场守株待兔。 还好，他们并没有等太长时间。 临近八点的时候，赵家诚的身影从远处慢慢地显现了出来。 “快看！那个是不是他？”林弯羽戳了戳顾池的胳膊，指向赵家诚的方向。 “就是他！”顾池立马起身，和林弯羽装作是恋人一样相拥着出了甜品店，不动声色地朝着赵家诚居住的207室走过去。 就在赵家诚掏出钥匙插入锁孔的那一刻，顾池立刻放开搂住林弯羽的胳膊，一个肩部飞扑到了他身上！ 同时林弯羽夺去了他手中的钥匙，手忙脚乱地打开了207室的门。 “卧槽——” 赵家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二人拖进了屋内。 “你们，你么干什么？要钱的话，在，在那个床头的抽屉里，我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求你们别杀我。”赵家诚胆子小，看着顾池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浑身直哆嗦。 顾池手脚麻利地将赵家诚反绑在床架上，随后示意林弯羽摘下口罩。 “认得吗？” 赵家诚将视线慢慢挪到了林弯羽身上，心脏差点漏了一拍。 “你，你不是已经被抓进去了吗，怎么会……” 他又快速地瞟了顾池一眼，犹犹豫豫地开口询问：“你，就是包庇她的警察？”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弯羽上前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无凭无据就捏造事实诬陷他人！怎么会有你这么坏心眼的人！” 为了防止他叫喊，顾池堵住了赵家诚的嘴，二人在屋内翻找起来。 屋子很大，但是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地上都堆满了垃圾和穿脏了的衣物，电线随意地在地面上缠绕，分别连向好几台电脑。 只有赵家诚一个人住，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电脑？ 顾池拽下赵家诚嘴里的毛巾，询问他这些电脑的作用是什么。 “我，我就是喜欢买电脑，不同的电脑体验感不同，带给我的感觉也不同。” “睁眼说瞎话！”林弯羽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的谎言，一把掀开电脑上盖着的帏布，“你就是一个电子厂临时工，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买电脑？更何况喜欢收集电脑的人都会爱惜电脑，而你呢？泡面渣滓都留在了键盘上，每台电脑都有大大小小的污渍，绝对不是一个爱电脑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赵家诚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冲着林弯羽嚷嚷：“我就是有钱，我任性！怎么？你不服？” 顾池仔细地看了电脑的型号，基本都是最老的款式了，能维持基本的运行已经很不错了。 “别那么多废话，密码是什么？快说。”顾池将电脑启动。 赵家诚将脸转到一边，拒绝回答。 “不说？” 正好，林弯羽正积压着满腔的愤恨无处发泄，反正她没有职业的限制，直接上手对着赵家诚就是两个耳光：“我告诉你！今天我们能找到这儿来，就是已经知道了你在网上散布我个人信息的事情！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说密码，可以，但是别怪我下手没个轻重！” 很快，两三个巴掌赵家诚两边的脸就已经肿的很高了，一个大男人被她生生压在墙上，竟也挣脱不开。 “你说不说？” 林弯羽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他，显然是打急眼了。 赵家诚就算是嘴巴再硬，也不敢和她硬刚下去，从嘴里吐出了一串数字。 “嘁，也就这点能耐了。”林弯羽用鄙视的眼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重新将毛巾塞回了他嘴里。 转过身后，林弯羽立马冲着顾池兴奋地笑。 “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啊？” “当然有。”顾池憋着笑，输入了电脑的密码，“按理说，你应该被处以五日到十日的拘留，然后还要罚款，不过现在没人在场，我允许你出这口恶气了。” 林弯羽的手到现在还是颤抖着的，刚刚的那几巴掌将她心中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这会儿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二人将赵家诚的浏览器历史还有贴吧博客等社交平台全部看了过来。 每一台电脑都对应着一个社交帐号，赵家诚用这些账号在各种平台散播有关于林弯羽的谣言，甚至还在林弯羽的小说下面引导舆论，可以说是这场舆论风波的始作俑者。 “好家伙，这就是个职业喷子啊。” 顾池一页一页地将记录全部看完，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将这些资料全部拷贝了下来。 在等待拷贝的过程中，林弯羽沉着脸来到赵家诚面前，她拿出了赵家诚嘴里的毛巾。 “你和这个‘黑色天使’是什么关系？” “什，什么？”赵家诚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般，原本在看到林弯羽的长相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主儿，没想到这女人的脾气竟然如此暴躁。 “我问你，你有没有和这个人联系过？”林弯羽将手机举在他面前。 赵家诚仔细瞧了几眼，笃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你还狡辩？！”林弯羽提高了音量，“如果不认识，你为什么会和他一眼，发布这些具有引导性的言论？如果不是他的指使，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先陷害我？！” “冷静，冷静。”顾池在一旁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黑天使，我做这一切也是因为受了其他人的委托。” wap. /131/131493/30693343.html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线索渺茫 “你们也看到了，我就是个职业喷子，别人给钱让我说什么就说什么，这跟我真没关系！” 赵家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被绑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别人上门找事。 “赵家城，你听好了，你在网络上发布虚假言论，引起社会恐慌，已经严重影响了受害人的生活，这是要坐牢的，知道吗？” 林弯羽紧皱着眉头，一字一句道：“我是可以进行起诉你，到时候留下了案底，你祖孙三代都得受到影响。” “什么意思？你威胁我？”赵家城一仰起头，声音突然增大：“我告诉你！老子就是被吓大的！你以为你谁啊！那些案子不会真和你有关系吧！” “别和他扯了。”顾池突然喊住她，桌上的电脑不停跳动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林弯羽立即凑了过去，盯着屏幕上的一行字陷入沉思。 【别浪费精力了，你们是找不到我的。】 顾池手臂上青筋暴起，一连下来四个案子，都和这背后的黑暗天使有关，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任何头绪。 “你到底是谁！”林弯羽盯着满屏幕相同的字，立即发出回复，而这一次，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林弯羽，这是你家欠下的债，得你来还。】 林弯羽脸色惨白，他什么意思？谁欠下的债？父亲吗？她父亲做了什么，值得对方这么大动干戈？ 林弯羽还想要说话，可几台电脑一起黑了屏，等在开机时，已经全部恢复了出厂设置，在想找什么线索也没了可能。 林弯羽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他不仅能控制死者家里的电脑，应该是可以侵入控制任何一台，包括自己的笔记本。 这人明显是知道自己和顾池会来找赵家城，所以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自始至终，他们都被牵着鼻子走。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顾池的脸色很难看，听绑匪的话，林弯羽被选中绝非巧合，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脑子里一片混乱，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她父亲如今又在哪里？当年的事情和她们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弯羽，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不是你不说就可以解决的。”顾池剑眉紧皱，一脸严肃地盯着对方，让人不由地紧张。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多团结，没想到对方一句话就可以窝里斗了，什么警察，也不过如此嘛。”赵家城不怕事多，在一旁不停拱火，身体被扭曲的绑在椅子上，无比滑稽。 “闭嘴！”顾池眼神如刀，犀利地让人心惊，“你这次接的这个单子关系到十多条人命，不老实交代，就等着做他的同伙一起吃牢饭吧！” 十多条人命？ 赵家城的瞳孔不可置信地缩了缩，还是嘴硬道：“怎么可能，我就是在网上发表自由言论而已，你凭什么抓我！” 但即便如此，顾池还是捕捉到了他眼神底下的慌张，故作高深地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顾队，有什么事？”杨之洵守在楼下，接到对话后立即正经站直。 “把赵家城的事情告诉他的家人，让他们看看自家儿子都在做什么事，还有通知聊城来接人，赵家城是唯一和黑暗天使接触过的人，带回去审问。” 从房间的布置和赵家城在网上和他母亲的聊天记录来看，这人应该还算是有孝心的，即使自己过得不怎么样，还是每月准时给他妈妈打钱。 他话音才落，对方终于慌了，带回聊城。那事情可比自己想的要严重得多，赵家城一脸讪笑：“我说警官，我就是在网络上发了张相片，你至于吗，大不了我删了就是了。”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和黑色天使联系上的？”顾池半躺在黑色皮质老板椅上，修长的腿一踢电脑桌顿时转了一圈，和赵家城对视，他双手环抱着，好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不说也没关系，等到了聊城，有的是法子让你说。” “我就是在网上接单，他给我打了一次钱，让我去拍这位林小姐的照片到网上大肆传播。其他的我真没做。”赵家城显然是被他这幅面孔吓住了，一股脑把事情全说了出来。 “我想着她就是一个作家而已，又不可能真和命案有关系，谁知道，谁知道那个姓牛的家伙居然那个时候死了！” “你认识牛夯？”林弯羽上线质问，神情更是紧张。 “那哪能不认识，牛大力是丰县有名的混混，那些声色场所哪里没他的债主，他还欠了我好几万块钱没还呢！”赵家城一想到这里就来气，现在人死了，他的钱恐怕是拿不回来了。 “他一个二十出头的人，上哪花这么多钱？”顾池问。 “赌呗，还能怎么花，输一次就借一次，还总以为自己能翻本。”赵家城啐了一口唾沫，一脸愤恨：“有一次我用微信给他转了五千块钱，让他支付宝转给我，没想到他收了钱就把我给拉黑了，找了好几次都不肯还。” “那他和他那个干妈怎么认识的？他家里没人了？”林弯羽警惕地盯着他，似乎是在考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爹，那婆娘也是眼瞎，认了这么个干儿子，也不晓得被他骗了多少钱去。”赵家城一想起牛夯钱自己的钱就来气，忍不住问道：“警官，那个牛大力现在死了，他的财产是不是就充公了？那能不能先把欠我的钱给还了？” 顾池冷哼一声不理他，牛夯的住处早就在他死的那天被警局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堆臭衣服和一些声色杂志，什么都没找到。 “黑色天使是怎么给你钱的？”林弯羽在房间里又找了一圈，确定什么也没有之后，终于停下来再次发文。 赵家城让她去翻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打开支付宝，账单里果然有一笔五万元的转账记录。 wap. /131/131493/30693344.html 第一百二十二章 照片 “诺，就是这个账号，钱都在这里面了，我说警官，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赵家城不断的蠕动着身子，俨然是被绑得难受了，“再说了，我也真没别的线索可以给你们提供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在网络上诋毁玷污别人了！我保证！” 顾池立即把支付宝上的账号发给了周衍，让对方去调查来自哪里。 他一脸真诚，看起来不像演的：“等你们把我放了，我晚上就去把这些电脑都卖了，老老实实出去打工，做个遵纪守法好公民！” “等等。”林弯羽的目光忽然被他床头的一张合照吸引，被原木色的相框装裱着，立在床头柜上。 她走过去拿起，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照片里有五个人，林弯羽能认出最中间的那一个少年就是赵家城，而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却是极其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她拿到赵家城面前，指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问：“他是谁？” “是我爸。”赵家城看到照片上的人，神情俨然一变，很是不在意地说着：“在我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我妈离婚了，也不管我，怎么，他也犯了事？” 赵家城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像是恨不得自己老子进监狱去。 “怎么？你很想让他出事？”顾池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眉头一挑，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他打小就不管我，还对我妈拳打脚踢，小时候要不是我妈护着，老子早就被他打死了！”赵家城越说越激动，脸涨的通红：“像你们这种成功人士，上层领导人怎么可能体会到那种感觉，老子恨不得他去死！” 林弯羽靠着墙，只觉得对方这种行为太过突兀，怎么一提起他父亲，就变得如此紧张，这情绪起伏倒像是想要隐藏什么？ 顾池接过对方手中的相框，拿出贴身带着的照片复印件，和上面的人做出比对，终于是发现了端倪。 “这个和这个……”林弯羽的手指在其中一个人前面点了点，“这两人是同一个。” 赵家城的父亲，也是二十年前那起诈骗案中的一员。 “你父亲人现在在哪里？”顾池冷声问，这起案子直到现在才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他不能再让线索断了。 赵家城见对方脸色突变，立即意识到哦事情不对，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我和他早就没有联系了！” 同时，聊城刑警厅的人也已经赶了过来，周衍一路不晓得忙了些什么，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鸡窝似的，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电脑递到顾池面前：“诺，这是你让我找的那个，没有实名认证，虚拟账号，除了那一笔转账，什么都查不出来。” 对方做事无比谨慎，除了他想让他们知道的那些，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把他带回去，这人是唯一和幕后人有过联系的，好好审审。”顾池脸色一变，冷峻的眼眸之下暗藏风波。 赵家城一听这话，顿时泄了气，愤怒地看向对方：“顾警官，你不是说我交代了。就放了我！这是怎么回事，又要带我去哪里！” 还不等他靠近过来，人已经被周衍拷了起来，一个实习警察一把将人钳制住带了下去。 “顾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才来丰县几天，还能被县里的领导给踢出调查队。”周衍有些幸灾乐祸，这要是在聊城谁敢惹他们顾队，更别说让他避嫌停止调查。 “闭嘴。”顾池的心情极差，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去查那个赵家城的父亲现在在哪里，这几年是做什么的，另外，把牛夯的案子和高秋琳的案子并案调查。” “是！”周衍立即站直了身子，“张秀勤那边我去交涉，顾队，你就不要出面了，那些人明显不信你和小林，免得到时候和他们闹得不愉快。” “嗯。”顾池点了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若有所思。 “走吧，去吃饭。”顾池拍了拍她的肩膀，在这里和赵家城周旋了一下午，几人早就饿了。 杨之洵揉了揉自己咕咕乱叫的肚子，嚷嚷道：“去吃鱼吧，听说丰县的剁椒鱼头好吃！” 林弯羽点点头，跟在顾池身后。 “小林姐，你是丰县的人，知道谁家的鱼最好吃吗？”杨之洵走在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天跟着他们走了一天，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好好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林弯羽摇摇头道：“上大学之后我就很少回来了，家里早就变了样。” 丰县说是个县城，但并不算小，和市区差不多大，再过两年就要升地级市了，加上这两年发展起来不少新兴产业，以前的小饭店管子早就换了一轮，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城市无疑。 最终还是顾池在某团上看了一家不错的餐馆，几人浩浩荡荡的过去。 林弯羽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眉头皱着就没有松懈过。 “怎么了？”顾池走到她身边，故意没提起二人在赵家城家里起的冲突：“别想太多了，先把饭吃了再说。” 林弯羽闻言点点头，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轻声道：“谢谢顾队。” “你俩今天是怎么回事？上楼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来就这么生疏了？”杨之洵挠了挠头，这俩人这人之前就跟连体婴儿似的，顾队去哪都要带着小林。 “没事。”林弯羽抿唇，用余光瞟向一旁的男人，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方才松了口气。 “几位吃点什么？” 几人刚到小店，里面的服务员便迎了上来，笑意盈盈地带他们去空位上坐下。 顾池实意让他们先点，表示自己买单。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顾队。”杨之洵笑嘻嘻地接过菜单，朝着贵的一通点，最终把菜单递到林弯羽面前晃了晃。 “小林姐？发什么呆呢？” 林弯羽顿时回神，楞楞道：“我感觉赵家城不对劲，他既然和父亲那么不合，为什么还要把照片摆放在床头天天看着？” wap. /131/131493/30693345.html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说谎了 “再说，他说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父亲对母亲家暴严重，可是那张照片里的女人确穿的无比得体，而且脖子上还带着一条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按理说他家不应该需要他出来做这种工作挣钱才对……” 林弯羽记得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一身修身旗袍，嘴角的笑意可不像装出来的，那是一个常年经受家暴的人不可能有的状态。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疑神疑鬼，自私且对孩子充满了仇恨，和照片上的女人是两个极端。 “小林姐说想说赵家城在撒谎？”杨之洵挠了挠头，当时他不在楼上，赵家城说了什么他并不是很清楚，但看这情况也能猜出几分。 “嗯。”顾池凝神，似是确定对方话语的可信度，这一连好几起案子都和她有关，如今居然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他甚至有一搭不确定对方的话还能不能信。 他打电话给周衍，对方一接通就听见张局的一声暴吼：“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并案调查？” 张秀勤脸色极差，连眼角的皱纹也在不断抽搐：“周副队，这是上面批下来的，还是你们顾队决定的？你知不知道顾池和那个叫林弯羽的人关系密切，有包庇之嫌？” “并案文件明天就会下来，这起案子并不是简单的自燃案，和聊城高速公路抛尸案关系密切，还是希望张局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而且林小姐在之前的案子里立即配合，对警方的调查起到不少作用。”他的话分明是在为林弯羽开脱，不过作为一个多年的刑警，这点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张秀勤气不过，抬起手就要指着他继续说：“这里是丰县的辖区，你们说并案就并案？” 周衍不等她说完，把电话递到耳边，走到窗边去点了一支烟：“顾队什么事？” “去查一下赵家城的家庭情况，包括她母亲的现状，这小子撒谎了。” 顾池默默听完电话那头的话方才继续说：“广场那个点火的人找到了没有？” “嫌疑人所在的高楼太过隐蔽，又刚好是摄像死角，我们一共找到了三个符合条件的角落，但都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踪迹。”周衍叹了口气。 很明显，对面的人有极强的反追踪能力，把现场都处理得很干净，离开时更是避开了监控地段。 顾池挂断电话，三个人顿时又落入了一阵沉默中，到店里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三人的异样。 “算了，先吃东西。”他默默道。 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两天，早已经过了黄金搜捕时间，如果在拖下去，要想找到凶手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林弯羽自然也知道这个结果，默默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这一连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难得吃上一顿热的却味如嚼蜡。 今天下午发生事情就像是一根针扎在她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但很快这沉闷的气氛就被一段铃声打破，林弯羽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编辑打来的电话，她心一更，大概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引起上面的注意的。 “喂？”林弯羽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便传来了一阵铺天盖地的破骂：“你怎么回事？一连两天都断更？稿费不想要了是不是？现在这本书在网上的热度这么高，你还不赶紧趁着这个时候多赚一比，等热度过去就完了知不知道！” 林弯羽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两天没有看小说的情况，但现在她也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写下去，对方发布的那几张内容她怎么也删不掉。 “我知道了。”林弯羽挂掉电话。心里郁闷极了，这本书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少流量。可是麻烦远比流量更多。 这几起案子背后的主谋是不是同一个，如果是，为什么前面的案子都能找到真正的凶手，那些凶手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和自己父亲又有什么联系。 “顾队，我有话要和你说。”林弯羽思考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她一脸纠结的望着对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啊，你们有事你们先说，我先回队里了。”杨之洵扒干净碗里的饭，一抹嘴巴就往外跑。 顾池十指交叉，手肘支撑在饭桌上，低声道：“说吧，我听着。” 林弯羽拿出手机，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来递给对方，那是她家的全画幅，除了她和母亲以外还有另一个人，也就是他爸爸。 “这不是赵家城家里照片上的那个男人。”顾池一顿，赵家城那张全家福上一共五个人，一个是他妹妹。 而另一个正是林弯羽的父亲，也难怪她发现合照之后变得很奇怪。 她点了点头，“我其实早就觉得父亲和这些人有什么牵连，可是一直找不到线索，直到今天。” “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来一直没管你们母女。”顾池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照片里的女孩年龄并不大，大约是六七岁的样子，一旁的女人，也就是陈红，眼神极其闪烁，好像是很厌恶拍照片，要是仔细看还能看出她脖颈处的淤青。 “嗯。”林弯羽颔首：“大概是在我八九岁的时候，父亲那晚上出去喝酒就再也没回来过，我本以为他和家里完全没有了联系，可是前两天我在我妈手机里看到了他的消息。” 母亲一直在和爸爸联系，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 “你怎么确定手机对面的人一定是你父亲？”顾池突然发问，只要那个人没出现，就不能确定身份。 “你再回家一趟，去找出你母亲手机上的那个电话号码！”顾池立即察觉到了什么。 没有一个父亲会在女儿面前隐藏自己的存在，除非是迫不得已，或者那人根本就不是她爸爸。 “好。”林弯羽应了声，但一想到自己母亲就觉得头疼发麻，现在牛夯死了，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wap. /131/131493/30693346.html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半人声 “噢！游客嘛！来来来！请进请进！”男人看到红票子立马两眼放光，立刻接了过去，生怕顾池反悔一般，“我是这里的村长，汪杰，二位请进！” 顾池拉着林弯羽一起进了招待所，汪杰又很快地把门给锁上了。 “小丽！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村长扯着破锣嗓子对着门口的小屋喊了一声，很快，里面就走出来一个还揉着眼睛、俨然一副没睡醒模样的小姑娘。 “来来来，让她去收拾，你们先来我屋里坐一会儿。”村长一脸谄笑地把二人带进了一间烧着热炕的屋子，顿时，顾池和林弯羽浑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刚刚的疲惫也被一扫而光了。 屋子很小，不过生活用品倒一应俱全，炕旁边摆了一张木桌，旁边放着一把小板凳，靠墙还立着一个柜子，墙角堆着很多杂物。 “你们说，你们是听说这里是设计师的家乡才来的？”汪杰麻利地给林弯羽塞了一个暖水袋，一脸希冀地看着二人。 “对，双球塔设计师李图。” “哎哟！那你们可真有眼光！”村长喜地一拍大腿，美滋滋地拉着顾池的手开始唠，“这孩子啊，是个孤儿，当时我也是看着他可怜，就号召大家能接济的接济一点，毕竟他一张嘴能吃多少？原本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大出息的，顺顺利利长大后分块地再娶个媳妇就差不多了。哎，没想到他还是个好苗子咧！” 说起李图，村长好像是说起自己的儿子一样骄傲，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这娃娃居然考上了城里的大学，学的是什么，建筑？反正就是盖房子那种，学回来之后啊，第一件事就是给咱丰县盖了一个双球塔！哟呵！那叫一个气派！我当时就组织着全村人去看了，路过一个人我都得拉着他说，这是俺们太平村的娃娃修的！” 说到高兴处，汪杰还拿起桌子边上放着的一瓶白酒，倒进小酒盅里嘬了一口。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别敲了别敲了！屋子收拾好就滚回你屋里睡觉去！来这儿显眼啥！” 没想到屋外传来的却是几个大汉的声音。 “村长！俺们听见有人敲门！没啥事儿吧？” 汪杰立马起身将门闩拉开，热情地向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介绍顾池和林弯羽：“嗨呀！这可是咱们村里的稀客呀！是听说了李图的事情慕名而来的！” 村长的表情和神态都很夸张、仿佛在他眼里，只要是为了李图来拜访太平村的人都是有眼光的人。 然而那四个男人看向二人的眼神里却不全是认可。 “村长，小丽已经把房间收拾出来了，既然是来旅行的，先让他们去睡觉吧，有了充足的精力第二天才能参观不是。”其中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挤出一脸假笑，催促着顾池和林弯羽先上楼了。 对方人多势众，顾池自知在这里起冲突没什么好结果，便拉着林弯羽匆匆上楼了，找到了村长给的房间号。 “这么看来，李图在太平村还有挺高的威望啊，连村长谈起他都这么兴奋。”林弯羽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却被硬硬的床板硌得屁股生疼。 顾池沉默着点了点头，坐在房间里唯一一把木头椅子上，盯着布满灰尘的纱窗思考。 “刚刚那四个男人来势汹汹的，听到村长经营的招待所有半分风吹草动就要来看看什么情况，恐怕咱们两个的调查之路不会太顺利。”顾池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打转，仿佛是在辅助大脑思考一般。 林弯羽强忍着睡意，准备去简单地洗漱一下，却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种刻意压低声音的低声交谈在夜晚听来总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林弯羽立马窜到顾池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你听。” “什么？” 顾池还在想怎么躲过这些人的监视寻找陈红，思绪一下子被抽了出来。 林弯羽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安静去听。 很快，顾池就捕捉到了来自楼下的议论声。 “村长！不是我说你老糊涂，大半夜的来两个人，他们说是旅客就是旅客啊？” “是啊！哪儿有旅客来连个行李也不带？这不是明摆着来暗访我们的吗？” 汪杰的声音响起：“嘶——就是啊，我当时只听到他们说李图的事儿了，脑子一热没注意他们的行李着装，我怎么说越想越不对劲。” “哼！我看啊这恐怕不是旅客，是条子吧。”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正是刚刚那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的声音，“敌不动我不动！总之咱们先耐着性子，看看他们到底会去哪里，来咱们村里到底要干什么！” “好！” 随后又是一阵细碎的讨论声，但不知哪里刮来一阵大风，将几人的声音揉碎在了风中。 顾池和林弯羽对视了一眼。 既然他们不动，那他们暂时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幸好现在听到了只言片语，往后几天也算是能有个防备。 房间内只有一张大的木板床，林弯羽将围巾摘下来放在了中间：“这就是三八线！谁也不许越界。” “我顾池正人君子，绝不越雷池半步。”洗漱好的顾池只脱了外套，穿这里面的毛衣和裤子就端正地躺进被子里了。 林弯羽则蜷缩在另一边睡着了。 这一夜，二人都睡得不踏实，除了因为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以外，更多的是对那四名大汉的担忧，担心他们会不会半夜闯进来。 wap. /131/131493/30693347.html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图的居所 顾池甚至将手都搭在腰间的配枪上，真真正正做到了睡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终于，一夜过去了，窗外已经有大片的鱼肚白泛起，鸡鸣声和狗吠声在远处此起彼伏。林弯羽和顾池两个人同时坐起来，都在对方的眼下看到了一圈乌青色。 “算了，别睡了，起床过个早吧。”顾池苦笑一声，将窗帘扯开。 从这里往下看，能看到院子里村长已经起来喂鸡喂猪了，那个负责收拾客房的小丽在灶房里进进出出，应该是在准备早餐。 看到二人一大早就从楼上下来后，汪杰显得尤为诧异：“昨晚那么晚才到的，今天这么早就醒了？” 顾池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主要是平时习惯早起了，到这个点就睡不着了。”随即他看向灶房的方向，“闻着挺香啊，做饭呢？” 汪杰嘿嘿一笑：“以为你们两个起不来，没做你的饭。” 言外之意就是要加钱。 真是个财迷！ 林弯羽在心里狠狠地对他翻了个白眼，主动掏出了五十塞进他手里：“村长，那也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参观啊，再添两双碗筷吧。” 果不其然，汪杰立马见钱眼开，将钱揣进口袋里后对着灶房的方向高喊了一声：“小丽，等会儿多盛两碗稀饭出来！” 顾池和林弯羽则在院子内四处转悠起来。 院子的可活动范围不大，几乎都被满地乱跑的鸡霸占了，猪圈里两头猪哼哼唧唧地拱着食槽，沾满泥巴的身体上趴了不少大苍蝇。 “这个季节，来旅行的人不多啊。”村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生怕他们偷了什么东西似的。 顾池听出来他是在探口风，便接着他的话茬向下说：“主要是顺路的事儿，前两天去丰县城内一个温泉山庄泡了温泉，正好听说这儿有个人杰地灵的太平村，这不，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了。” “啊，原来是这啊。”村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正好，小丽也将饭菜端上桌了，他便招呼着二人坐下一起吃饭。 乡野饭菜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无非就是稀饭馒头和炒时蔬，不锈钢盆里还装着几个煮好的鸡蛋。 虽说味道不是特别出彩，但也足以让二人饱餐一顿了。 “对了村长，”林弯羽满足地靠在椅背上，“趁着时间还早，不然您带着我们去李图住的地方看看？我们两个都有点好奇，这位建筑大拿会给自己设计一个什么样的房屋。” “好说好说，你们要是想去啊，咱们现在就走。”汪杰乐呵呵地擦了擦嘴，一抻裤腿从木椅上站了起来，“他住在村子的最东头，离招待所还有两里地呢，咱们赶早过去看看，有时间了还可以去别的地方转转。” 说罢，一行三人就出了招待所，沿着一条小路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去，俨然可以看到太平村的商业化程度已经大幅度提升了上来，到处都有着李图的个人简介以及双球塔各个角度的照片。 汪杰的嘴也没闲着，一直在向二人介绍李图如何如何能干，多有感恩之心，带领着全村人致富等等。 顾池和林弯羽二人原本作业都没有睡好，听着喋喋不休的讲解，更是感到脑子一阵昏沉，如果不是强撑着精神赶路，恐怕就要眼睛一闭睡过去了。 走了约莫有二十分钟，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栋四层的小别墅。 “喏，那就是李图的家。”李图骄傲地指着那栋白色洋楼，像是在介绍自己家一样得意。 二人眼前一亮，快走了几步，在浓密的灌丛遮掩下的白色小楼终于现了全貌。 整个别墅小巧又不失精致，进入院子的白色拱门上细细雕刻了不少花纹，从黑色铁栏往里面看，院子里种了几颗石榴树和几盆绿植，窗棂用金色的颜料漆了一遍，和白色的墙体一起看起来很是和谐大气。 汪杰轻轻抚摸着落了一层灰的黑色栅栏，有些惋惜地叹息道：“别看这房子挺气派的，李图那孩子其实不经常回来住，当初修了这房子可能也是为了满足在家乡有个归属的愿望吧。平时也就是我定期进去打扫打扫，其余时间都空闲着。” 林弯羽仔细地打量着这栋小别墅，在路上一众泥瓦房中显得尤为扎眼，不过倒也凸显出这李图的品味确实不一般，的确是能设计出别出心裁的双球塔的人。 “吱呀——” 身后他们走过来的那条路突然传来了枯枝断掉的声音。 很明显，村长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一脸慌忙地向他们解释：“可能是这林子的小动物，估计是黄大仙或是兔子一类的。” 其实如果他没有刻意地解释的话，顾池和林弯羽也不会对此太在意，毕竟一路走来他们都听到了大大小小动物穿梭在丛林里的声音。 但是此时村长的表现很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顾池和林弯羽隐晦地看了对方一眼，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摆了摆手：“没事，我们想着就应该是小动物一类的。” 汪杰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趁着顾池和林弯羽不注意的时候，对着身后狠狠地剜了一眼。 “村长，我们能进去看看吗？”林弯羽说着，一边推了推铁门，上面挂着一把重重的铁锁，随着林弯羽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顾池也在一旁接腔：“这李图的房子设计的都如此精妙，恐怕内部陈设会更加精致，如果可以进去看一眼，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没想到汪杰却一个箭步挡在他们面前：“不行！这里面是不可以进去的。” “为什么？” “呃，那个……”汪杰心虚地将眼神瞟到别处，“想要进去的话必须有李图的允许才行，毕竟现在这里还是他的住所，万一游客进去盗窃财物或者破坏了人家的装修怎么办，谁担得起？” “村长，我们保证不会弄坏里面的东西的，真的只是想进去看一看。”林弯羽可怜巴巴地看着汪杰。 wap. /131/131493/30693348.html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仇视 “不行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村长的态度也强硬起来，“你们看不看了？不看的话就换地方了。” 林弯羽自知这房子里面一定有猫腻，但碍于眼下后面还有人跟随，也不便多说些什么，只能暂退一步：“好啦好啦村长，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进去了嘛，您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在房子周围转转就好。” 看她态度还算好，汪杰的语气也没那么恶劣了，很快又换上了一张笑脸，“房子周围你们随便看哈，合理的要求我们都不会介意的。” 顾池和林弯羽围绕着房子细细观察了一阵，随后就对着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村长鞠了一躬：“多谢村长带路，这房子我们参观完了，接下来我们准备去村里面转转，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尽管忙自己吧，不用管我们了。” 村长自然乐得轻松，跟他们一起沿着原路走了一阵后便分道扬镳了，只不过顾池依然能感受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们。 不用猜，一定是昨晚来到招待所的那几个男人。 顾池借着将胳膊搂在林弯羽脖子上的时候，悄悄附在她耳边：“后面有人跟踪，别回头，去村里打听李图。” 林弯羽心中一凛，原本她以为那些人已经跟着村长离开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在后面。 看来，这个太平村隐藏了不少秘密。 跟着村长在李图别墅周围转了一圈后，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路上有不少挑着担子去地里干活的人，也有不少游手好闲在村子里闲逛的年轻人。 林弯羽随机拉住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笑眯眯地开口询问：“你好，我们是外地来旅游……” 谁曾想他话都没说完，对方就一脸不耐烦地甩开顾池的手：“别碰我。”还用手不停掸着衣服上刚刚被林弯羽摸过的地方，脸上的厌恶程度，不亚于生吞了十只苍蝇。 林弯羽颇有些尴尬地僵在原地，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举动。 “没事，我来。”顾池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随即将她挡在身后。 年轻男子看着比他高了整整一头的顾池，心中忌惮了不少，但依仗着自己是本地人的缘故板着张脸。 “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想询问一下有关于李图的事情，因为我们两个也是学建筑的，所以对他特别崇拜。”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爱问谁问谁去！别来烦我。”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人！什么毛病啊？”林弯羽气不过，忍不住在他身后小声嘀咕。 “好了，咱们再找个人问问。”顾池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太过于声张，“毕竟我们现在两个孤立无援，最好还是不要和当地人起冲突。” 林弯羽瘪了瘪嘴，跟着顾池继续向前走。 路过一个院门口时候，他们看到了两三个年轻人还有两个老年人或坐或站在一起闲聊。 “老人家，”顾池笑呵呵地上前伸出一只手，“我们是外地游客，对李图李老师特别崇拜！想问问您知不知道有关于他的事情，我们回城里后想给李老师做一个详细报道，把咱们太平村也介绍进去，让太平村呀，走向全国，走向全世界！” 那老人一怔，随机咧开一嘴歪歪扭扭的牙：“那你可算问对人喽，那小李啊，可是我看着……” “爷！” 旁边一个年轻人立刻抓起了老人想要去握顾池的手，很警惕地对顾池和林弯羽上下打量了几眼，“外地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您都忘了？” “就是，几年前被骗的还不够惨。”其余几个年轻人也纷纷附和，那老人微微愣神片刻，也哆哆嗦嗦地叹了口气，将脸转过去不再说话。 林弯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上前询问：“请问外地人做了什么让你们不高兴的事了？我保证我们是正正经经来旅游的，绝对没什么坏心思。” “哼！你保证？保证有个屁用！当初那群人也是说不会坑我们，结果直接拿着村里人的钱跑了！外地人真该死！我们太平村永远也不欢迎你们！” 另外一个看起来还算是友好的年轻人又仔细地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原来四年前，交通和通讯都不是特别发达的时候，当时李图一直在外面自己闯荡没有回来。结果那天村里来了一行人，自称是李图的朋友，告诉村里人李图在外面出车祸了，需要高额的医疗费，让家人给凑钱治疗。李图也没什么家人，村里人就是他的家人。 当晚村长就在全村号召了募捐活动，让大家能出钱的都出点钱，毕竟供出来个大学生不容易，总不能这样说没就没了。 一村人都收紧了裤腰带，集了十多万全都交到那几个人手里了，那几个人只说会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可没想到他们走之后的第四天，李图就回村看望乡亲们了，他们这才知道被骗子骗钱了。 自那以后，村里不少人都对外地人抱着一定的敌意，哪怕对方只是单纯来旅行的游客。 林弯羽有些唏嘘地叹了口气，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太平村的人，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利用善意来行骗。 眼看着打听李图的事情无望，林弯羽转念一想，提到了自己的母亲。 “对了，你们村里有一个叫陈红的吗？个子不高，大概长这样……”林弯羽大致比划了一下。 那几个年轻人都摇了摇头：“我们村里从来都没有一个叫陈红的人，你怕是记错名字了吧，村西头倒是有一个叫梁红的寡妇。” 林弯羽失望地摇了摇头，拉着顾池继续来到了下一家。 然而一天时间问下来，二人都没有太多的收获，反而吃了不少闭门羹，哪怕有愿意出来接见的，话里话外也都充斥着火药味儿，根本不愿意回答二人的问题，自然，也没有询问出来陈红的下落。 挨家挨户的询问下来，二人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wap. /131/131493/30693349.html 第一百三十章 原路折返 冬天的天总是黑的很早，更何况这还是在村里，所以招待所内早就开了小灯，饭菜的香味儿远远地就飘了出来。 顾池拉了拉林弯羽的手：“虽然说是个旅游村，但是太平村的人也太排外了，完全不像是一个旅游村，我看咱们今晚还是走的越早越好，省的留在这里多生出一些是非。” “好。” 看了一天冷脸的林弯羽同样身心俱疲，自己的母亲也不在这里，恐怕已经离开了。 看到二人回来后的村长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怎么样二位？今天玩的还算愉快？我们太平村还不错吧？虽然地方小了点，但是风景优美，村民们也很热情的。” 顾池和林弯羽勉强扯出来一张笑脸，随便地点了点头附和。 “怎么？不吃点饭吗？”村长看着二人径直向楼上走去，忍不住询问，“我让小丽多做了饭，咱们一起吃点？” “不用了，我们准备走了。” “啊？这么早？只留一天？”村长的脸上竟然意外地流露出不舍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是不舍得二人的出手阔绰，还是真的留二人了解更多太平村的美景。 “下次吧，单位那边临时通知休假结束了，不回去不行，生计嘛。”顾池的解释让村长无话可说，只能恋恋不舍地看着二人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哎你说奇不奇怪，这太平村的村民一个个见了我们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唯独这个村长对我们这么热情，我怎么感觉怪怪的。”林弯羽压低了声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顾池交流。 “你都能看出来的奇怪我能看不出来？按理说被骗走了钱财，村长应该是最恨外地人的那个，事出反常必有妖，早点走还是没错的。”就连顾池都觉得这个村子诡异地异常。 二人拖着行李箱下了楼和村长打了招呼后，便一头扎进车里疾驰驶出了太平村。 夜里寂静无声，无人的山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在缓慢地行驶。 开出去两里地后，顾池猛地踩了刹车，将车子熄火了。 “怎么了？”原本在副驾驶打瞌睡的林弯羽一下子惊醒了，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顾池熟练地从后座摸出来一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塞进林弯羽怀里，随即拉开了车门：“下车！” “啊？” “他们以为我们走了，一定会放松警惕，恢复正常的生活。这个时候我们突然杀回去，看看李图的房子里到底有什么，我总觉得那个房子里面藏着重要的秘密。”顾池撕开了压缩饼干的袋子咬了一口，“只不过跟着我苦了你了，得先吃点这东西垫垫肚子了。” 林弯羽似懂非懂地下了车，两个人闷声走在返回的山路上，耳边除了风声，就只剩下咀嚼的声音和脚步声了。 很快，他们就再次回到了太平村。 因为白天的时候探查过地形，所以顾池带着林弯羽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李图的四层小别墅外侧。 在白天看起来温馨气派的小洋房在夜晚看来，居然笼罩着一层恐怖的氛围。 林弯羽忍不住抓紧了顾池的胳膊，曾经在小说中看到了古堡探险遇到灵异事件的桥段不由自主地钻进她的脑子里。 “你要是害怕的话，就留咋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顾池察觉到了她浑身轻微哆嗦，微微伏下身轻声安慰她。 从顾池身上传来的安心的味道一下子变得浓烈起来，林弯羽吞了下口水，看着周围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灌丛，坚决地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跟着你一起进去，有难同当。” 顾池笑了笑，带着她走到了一处缺损的铁栅栏处。 “白天的时候我就观察过了，这个地方的铁栅栏被人为地破坏过，恐怕不止我们会好奇里面有什么。不过这个缺口也正好为我们提供了便利，来，我扶着你，你先上。” 林弯羽看着到自己胸口的围墙，以及虽然破损却以及比自己高的铁栅栏，内心有些许动摇。 不行！ 林弯羽，你一定可以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到的话，还谈什么查找真相。 深呼吸了几口，给自己打了气后，林弯羽对着顾池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过程比她想象的要简单。 因为顾池胳膊长又有力气，直接将她举起来轻轻松松地就翻越了铁栏杆，而顾池翻过来更是易如反掌，撑着围墙轻轻一跃就过来了。 因为大门是锁着的，二人只能一扇一扇窗户摸索过去，看看有没有没有上锁的窗户。 “要是周衍那臭小子在就好了，这个大门的门锁对他来说压根儿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好，就在他们要失去信心的时候，一扇窗户被林弯羽推开了一条小缝。 “这个可以！” 林弯羽兴奋地招呼着顾池过来，一边将窗户推开更大的缝隙。 二人从这个缝里鱼贯而入、随后又很严谨地关上了窗户。 因为怕被村里人发现，他们只能借助着窗外的月光来观察室内的装潢。 尽管是在黑暗的环境下，但依然可以看得出李图对这栋房子是下了心血的，处处都透露着尊贵奢华的味道，墙上挂着不知是不是真迹的字画，家具都是欧式风格的，地面上也铺满了软和的波斯长毛地毯。 观察了一圈下来，偌大的一楼竟然只是客厅和书房，不过考虑到上面还有三层空间，这略显铺张浪费的设计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他们继续循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迎面是一个玄关，上面摆了一尊笑眯眯的佛像，只不过在晚上看起来让人忍不住后背发毛。 绕过玄关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厅，两边分别是主卧和次卧，还有一个大大的衣帽间。 所有房间都采用的是欧式装修，家具都很新，完全不像是有人住过的痕迹，如果对外说是别墅区的样板房他们也是信的。 摸索了一圈，和一楼一样，基本没什么收获。 顾池和林弯羽准备继续探索三楼和四楼。 wap. /131/131493/30693350.html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神秘地下室 让他们二人都没想到的是，三楼和四楼居然是毛坯室！ “这……我进入平行时空了？”林弯羽使劲揉了揉眼，快速地跑下楼看了一眼。 没错啊，二楼依旧是富丽堂皇的装修，到了三楼居然是彻彻底底的毛坯室，四楼也是如此。 “你不感觉很奇怪吗？”林弯羽尽量让自己贴着顾池一起走，生怕从一旁的空房间内窜出来一个怪物。 “的确很奇怪。” 顾池四处打量着这两层楼，心中的疑团也越来越大。 根据他们白天打听来的消息，李图应该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的作品应该是要求很严苛才对。 怎么会允许自己的作品出现一半精装一半毛坯的情况，更何况这还是他自己的家。 二人返回了一楼，顾池则坐在真皮沙发上思考着今晚的搜查结果。 林弯羽四处打量着室内的装潢，一副中世纪的油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凭借着平日里丰富的写作经验和上网搜查历史，她基本上判断出这幅画是《阿尔诺芬尼夫妇》，这幅画洋溢着虔诚和和平的气氛，是中世纪油画的典范之作。 这个李图倒还挺有艺术细胞，什么画作都搜罗的来。 林弯羽好奇地伸出手去触碰这幅画，却意外地发现画框是可以摁进去的。 她心头一震，用力地摁了下去。 “吱呀——” 巨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尤为刺耳。 顾池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三步并两步来到了她身边：“小心！” 除了刚刚那一声巨响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地面上的一块地板移了位置。 顾池蹲下身，小心地将地板掀了起来，一条地道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下面有东西！ 顾池将林弯羽拦在身后，自己走在前面进了地道，林弯羽也跟在后面进去了，顺手将打开的地道门又关上了。 在这里他们终于是用手电筒了，短暂地适应了光线后，一条长长的甬道径直通往地下。 地面走起来都有些黏脚，林弯羽低头看去，上面不知道沾染了什么液体，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 走了半分钟后才到达地下室。 地下房间也很开阔，除了楼梯有些黏脚以外都打扫地干干净净。 和楼上欧式的装修不同，这里处处都是古色古香的家具，红木雕花的桌椅似乎是李图的最爱，应该是被长期保养过，甚至没有浮灰。 “你看。” 顾池轻轻撞了撞林弯羽的肩膀，示意她往墙面上看。 这一看倒不打紧，把林弯羽吓得够呛。 墙面上挂满了大大小小各种画像，然而上面绘画的不是慈眉善目的佛像，而是个个凶神恶善的邪神画像。 虽然他们看不懂上面画的到底是谁，但是通过画旁边小小字的注解，大概能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林弯羽看的惊心动魄，似乎感觉那些邪神真的在透过画布静静地注视着她。 顾池在这些桌子和柜子里仔细翻找起来。 “呃……” 林弯羽闻声看了过去，只见顾池从一个桌子抽屉里翻出来了一沓照片，上面一男一女肉体横陈，有不少交合欢爱的场面。 林弯羽只看了一眼就羞得满脸通红，将脸转向了一旁。 “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我看这个男的有点像李图啊。”顾池从手机里翻出了网络上李图的照片，那是他设计的双球塔落幕时的照片，那时候的李图俨然还是一个高瘦的小伙子，与照片上这个满身横肉的男人哪里会是一个人。 “你仔细看脸。”顾池挑选了一张还算是含蓄的照片交到林弯羽手里。 仔细观察之后，她才发现上面这个男人的眉眼居然真的和李图有几分相似，凭借着嘴角的一颗黑痣，应该能确定就是他无疑。 而旁边那个女人…… 可不就是高速公路上的女尸！ 不过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倒也不像是被强迫的，更像是一种享受的神情，但也不排除被下了药的可能。 不管怎么样，这个李图同样有了很大的杀人嫌疑。 顾池将这些照片全部拍照记录了下来，随后又塞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在地下室搜查起来。 地下室凉飕飕的，林弯羽坐在一众邪神像前，忍不住心里恶寒。 “好了吗？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顾池头也不回地继续翻箱倒柜寻找着：“再等等，现在三更半夜的，能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我看啊，你就是胆子太小咯，得多出来练练胆。” 林弯羽不忿地哼了一声，化恐惧为动力，对着墙上的画像狠狠锤了一圈：“贱东西！把我妈还给我！” 陈红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这些荼毒人心灵的东西的出现。 如果不是要掩盖他们来过这里的事实，林弯羽恨不得将墙上的画像都撕个稀巴烂，再扔到脚下狠狠踩上几脚。 顾池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对着这些画像发脾气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你母亲，她现在已经被洗脑了，需要再把她洗回来才行。” 翻找了好一阵，除了那种不堪入目的东西和宣传内容外，什么都没有。 就在顾池叹了口气，准备招呼着林弯羽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警觉地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即将手机的手电筒关了，拉着林弯羽钻进了一个高大的红木柜子中。 “怎么了？” 林弯羽瞬间出了一背的冷汗，压低了声音询问顾池。 “有人，别出声。” 林弯羽仔细听过去，确实从上面的甬道楼梯那里传来了掀开地板的声音。 果然有人下来了！ 听脚步声应该只有一个人，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大，林弯羽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默默地在心里祈求对方不要发现自己。 很快，二人就透过柜子的缝隙看清楚了下到地下室来的这人地样貌——正是村长汪杰！ wap. /131/131493/30693351.html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祭拜 可能是因为刚刚看了那些淫秽不堪的照片的缘故，挤在一个柜子里的林弯羽和顾池都有些不自在起来，甚至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在不断地攀升，狭窄的空间内全是二人喷出来的热气。 但是现在的情况下，他们压根儿不敢乱动，只能维持着林弯羽靠在顾池怀里的姿势继续呆下去，只不过林弯羽能感受到自己的耳朵已经开始烫的厉害，如果可以照镜子话她肯定可以看到耳朵变得通红通红的。 外面的汪杰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来到地下室后将红木桌子上的烛台都一一点燃了，随后就一幅接着一幅细细欣赏着墙上的画像，甚至还用手抚摸着画像上的纹路，俨然是一副虔诚的教徒的样子。 汪杰嘴里念念有词，二人仔细听了才稍微辨别出来。 “……神保佑，我太平村……人才辈出，财富不……” 应该是在对着画像祈祷。 很快，汪杰就来到了地下室中最大的一幅画像面前，从一旁的桌缝里抽出一张蒲团放在了画像面前，随后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随即，空旷的地下室传来了“咚、咚”的磕头声！力气之大，甚至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回音！ 毫无疑问，是汪杰在对着那副画像跪拜。 林弯羽听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顾池的手，希冀着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丝安慰。 在磕了三四十个响头后，汪杰毕恭毕敬地起身，将蒲团再次塞回了桌缝中。 等到他转过身的时候，二人看到在烛火的映照下，汪杰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的血污，鲜血顺着脸颊向下流！ 然而那张布满鲜血的脸上还扬着一张大大的笑脸，看起来尤为可怖。 汪杰从带来的一个布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将额头上的鲜血擦干净后，又掏出了两只烧鸡和一些水果。 他慢吞吞地将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开始四处寻找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找装东西的盘子。 汪杰一个一个柜子挨个打开，在里面一阵翻找，嘴里甚至还哼着自编的小曲儿。 “人人都道邪神坏呀，我却把他当个宝～给他吃的又供血呀，不比外面神仙强……” 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马上就要翻到顾池和林弯羽藏身的柜子了！ 林弯羽甚至能感受到身后的顾池身体已经紧绷起来，似乎时刻在为着冲出去做准备。 很快，汪杰的身影就把缝隙中透出来的光遮住了，林弯羽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把手上，而那小曲就像是在她耳边哼唱一样！ “不对不对，我怎么老糊涂了，盘子应该在抽屉里收着才对。” 是汪杰自言自语的声音，他松开柜子的把手，一步一步挪到了画像下的桌子旁边，缓慢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来三个盘子，将自己带来的贡品一一码了上去，放在了画像面前。 林弯羽感受到一股重重的粗气喷在了自己脖子上，身后的人也放松了下来。 下一刻，汪杰居然在画像面前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拍手、扭腰、转胯…… 妖娆的舞姿放在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身上，看起来既可笑又诡异。 良久，汪杰终于停下了动作，喘着粗气对画像鞠躬：“太师爷，您吃好喝好，我来取走您给我的奖励。” 两人透过缝隙观察，只见汪杰用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将画框撬开一条缝隙，将整个画框取了下来，里面居然是几沓厚厚的现金！ 汪杰美滋滋地拿走了一沓钞票塞进布袋子里，随后将画框再次安了上去，又鞠躬三次后才迈着虔诚的步伐离开了地下室。 直到地板合上的声音传来十分钟后，顾池才小声得提醒她：“应该安全了，先出去吧。” 说着，又打开了手电筒。 林弯羽钻出柜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为了防止顾池看出自己刚刚害羞的端倪，她还特意将别在耳后的头发撩到前面来遮住自己通红的耳朵。 二人来到画像面前。 这烧鸡还冒着热气，估计是汪杰现杀现烧的鸡子，为的就是新鲜二字，连水果也被洗的干干净净，都是完美的品相，没有破损或是虫咬过的痕迹。 顾池和林弯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墙上取下了画框。 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放了大量的钞票。 他们又翻开其余的画像，一般大的相框后面都会有类似的装了钱的凹槽，而小一点的画框后面就什么也没有了。 顾池立刻掏出手机对着这些凹槽和对应的画像拍了照片，又让林弯羽给自己录了拆开相框发现钱款的视频，这才将一切都归到原位。 “走吧，这里太不安全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再下来祭拜取钱，证据已经拿到了，接下来的事就是找到李图了。” “好！” 林弯羽早就不想在地下室再呆下去了，巴不得早点出去，听了这话立刻拔腿上了楼梯，顾池则跟在她后面。 走到楼梯尽头，林弯羽悄悄地推开地板，却差点心凉了半截——汪杰根本没有走！而是坐在外面客厅里的沙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依稀能闻到一丝浓烈的烟味儿，还有黑暗中忽明忽暗的一个红点，应该是在抽烟。 她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尽量让自己的手不要哆嗦，将地板悄悄地合上后回头死死地拉住顾池的手。 “他，他还没走。” 林弯羽对着顾池摇了摇头，两个人只能在楼梯上先坐下来继续等待。 还好，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顾池悄悄地抬起地板再次观察外面的情况，确定没人后终于打开了地窖的门。 二人一前一后爬出了地下室，在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秒终于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 地下室那种沉闷压抑的氛围几乎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焦虑和烦躁。 有了刚刚的经验，顾池和林弯羽不敢在客厅里多呆，直接原路返回，从刚刚的窗户再次翻了出去。 wap. /131/131493/30693352.html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斗殴 “走！” 这是非之地林弯羽一刻不想多呆，等到顾池翻身跃下后刚想拉着他钻进灌丛，谁料到灌丛中却突然扑出来三四名大汉，同时燃起了他们手中的火把！ 刹那间，火光熊熊将顾池和林弯羽周身照亮。 经历了短暂的失明后，顾池这才看清几名大汉后面站着的正是村长汪杰！ “想跑？也不问问我们同不同意，神灵同不同意？！” 汪杰阴森森的声音响起，随即他就背着手一脸阴沉地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我就说你们两个有猫腻！大半夜摸来我们太平村不说，只留了一天就匆匆要离开！幸好我留了个心眼，让两个村民跟在你们后面看看你们到底走了没！果然不出我所料，才开出去两里地就急不可耐地下车折返回来了！” 那几名大汉也挥舞着手中的火把怒吼：“严惩！严惩！” 汪杰摆了摆手，让他们安静下来，随后一步一步踱到顾池和林弯羽二人面前，瞪着绿豆大的眼睛盯着他们：“说，你们半夜偷偷溜进李图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是不是——”汪杰故意拖长了嗓音，阴毒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上下打量着，“发现神灵的秘密了？” 眼下的情况打起来对顾池二人绝对是不利的。 顾池稳住心神，不着痕迹地将林弯羽挡在身后：“村长，我们不知道你说的秘密是什么。实不相瞒，我们两个只是报社的记者，听说李图的别墅从不对外开放，所以感觉很神秘，这才想偷偷溜进去，拍摄一些珍贵的照片，报道一些独家新闻嘛。” 说着，还拿出刚刚在一楼和二楼拍摄的那些照片给汪杰看。 村长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左右翻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敏感的内容。 站在后面的林弯羽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从来不知道顾池可以心细到这种程度，居然做了两手准备，提前将涉案内容全部存档并且在相册中删除了。 眼看着村长的神情略微放松了下来，二人都以为没事儿了的时候，一个壮汉上前将手机夺了过去扔在顾池脚下。 又是昨晚带头怀疑二人身份的男人！ “村长！你可别听风就是雨了！他们说是记者就是记者？我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像！依我看，还是直接打一顿逼他们说出实话为好！” 拳头相抵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足以看出这几个人绝非善类，一定是平日里就注重锻炼的练家子。 “轰——” 一声巨响从顾池和林弯羽身后响起！ 二人猛地转身，却发现四层小别墅的一楼居然燃起了熊熊火光！ 村民在销毁证据！ 房子的骨架结构是由木料构成，烧起来的速度很快，不多时，这栋十分精巧、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的洋楼就完全陷进了火海当中！ 火光冲天，将整个丛林都照亮了，研路上很多民房内的灯都亮了起来，人声越来越大，很显然，有不少人都在朝这里赶来！ “就凭你们两个，也敢孤身闯进我们太平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货色！”村长汪杰得意地指着他们嘲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看你们准备办！” 顾池只感觉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不是没有面对过如此危险的情况，但是此时带了一个林弯羽，毫无疑问是带着一个拖油瓶。 他自己受伤倒是无所谓，总不能让林弯羽跟着他一起被抓起来吧。 这样想着，顾池的眼神忍不住落到了林弯羽身上。 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为首的男人冷笑着挥舞手中的铁锹：“连你自己小命都不保了，还关心别人呢？” 顾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事，不用管我。” 林弯羽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攥着一把小匕首，正是顾池之前怕她一个人不安全为她准备的便携匕首。 下一刻，顾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对准村民！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暴露枪支的存在的，无奈，眼下的情况让顾池来不及思考，只能先震慑住前面的人们了。 果然，村民们见到枪后，牛哄哄的气势也消去了不少，都是一脸紧张地盯着他手中的枪互相之间窃窃私语。 “哼！我就说，他们两个一定是警察！既然如此的话，更不能让他们两个离开了！” 为首的男人一声冷笑，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小胡，你可看清了，他手里可有枪！” “枪？”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像是挑衅一般又走上前一步，“咱们有多少人？他枪里又有几发子弹？且不说他能不能枪枪打中，就算他的枪子儿都打到了我们身上，他没了子弹，能打得过咱们一村人？” 顾池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落在这个男人身上。 自始至终，他都在整个活动中充当着领头羊的角色，哪怕是村长也很重视他说话。而现在他又把自己的想法摸得死死的！ 这个男人，不简单。 “说得好！”后面的壮汉顿时没了顾忌，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还好，似乎所有人都将顾池视为最大的威胁，将几乎大部分的人火力都集中在了顾池身上，然而林弯羽手里拿着匕首，对抗一个大汉仍又些吃力。 顾池的情况同样不是很乐观，被三名大汉围殴的他，尽管自身的身体素质很好，但赤手空拳可捱不住对方手中的铁锹或者成人小臂一样粗的木棒。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男人，顾池现在才看清他的脸，在他的右脸颊靠近发际线的部分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可能是当时处理伤口的条件差，劣质的缝合技术让他脸上的伤疤像是一条粗壮的蚯蚓，狰狞地盘在他的脸上。 这人每一下都是死手，手中的铁锹要么往顾池太阳穴处敲，要么向他的胸腔中间撞，大有致顾池于死地的意思！ wap. /131/131493/30693353.html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死攸关 如果不是顾池反应迅速，将他的攻击夺了过去，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饶是如此，其余两个壮汉也在他的背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顾池咬着牙关，一点一点地靠近林弯羽那边，抽出一个拳头在攻击林弯羽的那人的头上狠狠锤了一圈！ 男人吃痛，立马放弃了攻击林弯羽，转身抡起棍子朝顾池身上砸去！ “咳——” 顾池只觉得嗓眼里传来一阵腥甜，随即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面对着他的壮汉的衣服上都染上了一层血污！ “哼！我叫你狂？” 为首的男人趁机又在顾池的背上狠狠踹了一脚，顾池应声向前面扑去，落在了离林弯羽不远的地方。 “你不是很牛吗？你不是警察吗？刚刚不是还装的很像、说自己是记者吗？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多管闲事！太平村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哈哈哈……” 村民们看着趴在地上喘气的顾池，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刺耳的笑声在夜色听起来尤为诡异。 顾池脸朝着林弯羽的方向，后者刚刚在和壮汉打斗的过程中被砸伤了腿，此时正瘫坐在原地。 他对着林弯羽做了一个口型——“跑！” 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奢求对方让他们平安离开，与其两个人都留在这里受罪，还不如能跑一个是一个人，至少将这里的情况透露给警方。 林弯羽当然看到了，但是她不可能放下顾池一个人走的。 趁着那群人得意的时候，她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借着衣服褶皱的遮挡，试图给周衍等人发消息。 然而，这里深处荒郊野岭，使用手机的人根本没几个，所以信号也特别差，林弯羽哆嗦着手将信息编辑好连带着地址一起发了过去，信息却一直显示“发送中”。 “操！快发啊！” 林弯羽急得快要哭了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上的加载符号，祈祷着能有奇迹发生。 “妈的！那个娘们儿好像在报信！” 一个村民发现了她甩手机的动作，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将她手中的手机夺过抛到了远处的灌丛中！ 他拎着林弯羽的衣领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刚想举起拳头，带头的男人就制止了他。 “欸，不急，这个女的留到一会儿再收拾。”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顾池身边，用脚踢了踢他的头，“这个男的不是喜欢逞英雄吗？好啊，就让咱们满足一下他的愿望吧？” 周围的村民都会意地笑了，一步一步向着顾池走去。 就在男人准备抬脚对准顾池的脑袋狠狠踩下去的时候，顾池拼车一口力气抱住他的腿将他掀翻在地，夺过他手中的铁锹站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顾池就再次被人群淹没，手中的武器很快被打掉在地上。 顾池尽量蜷缩着身子，保护好自己的头部不受伤害。 “顾池！” 林弯羽想要上前将其他人脱开，但所作的努力无异于螳臂当车，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绝望地看着缝隙中虚弱的顾池，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她就这么没用吗？在生死攸关的关头，只能像一个废物一样被别人保护然后拖累别人吗？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物。 林弯羽低头一看，居然是顾池的配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掉了，现在就在她的手边！ 没有一丝犹豫，她直接抄起的手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 “警察来了！” 巨大的声响和林弯羽的话果然有用，村民们一下子从顾池身边散开，纷纷张望着四周，看看哪里有警察的身影。 林弯羽对准众人的脚下放了一枪，激起的尘土逼迫他们又后退了几步，她顺势大喊了一声“我们在这里！” 趁着对方乱了阵脚的时候，林弯羽上前用力将顾池扶起来，让他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后便匆匆朝树林里跑去。 但是很快，村民们就发现被林弯羽耍了。 “你们这群废物！居然被一个贱女人给骗了！”为首的男人怒吼了一句，提着铁锹也追了上去！ 其余村民也都反应过来，继续跟着他跑。 “抓住异乡人！抓住异乡人！” “用这两个人献祭神灵！” “活体献祭！保佑我太平村兴旺！” 疯魔般地口号从身后传来，林弯羽丝毫不敢停下，但是拖着顾池的她根本跑不快，再加上树林里不少掉落的枯枝落叶，两个人跑的踉踉跄跄的，林弯羽的手背和脸上也被灌丛划伤了好几道。 “你别管，别管我，你快走！走！” 顾池挣扎着想要留下来给林弯羽断后，然而后者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只是死死抓住他的手闷着头向前冲：“你别说胡话了，我是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的！把你放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你以为带着我就不是死路一条了！？”顾池急得吼出声来，“林弯羽！你这样会害了自己的！带着我只是累赘，你也会被他们打死的！” 林弯羽不再说话，死死的咬着牙关向前跑。 能跑多远是多远！ 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腿脚麻利且对地形熟悉的村民们很快就追了上来，距离两个人只有三四米的距离！ 就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林弯羽脚下被一颗藤蔓绊倒，连带着顾池一起向前倒下！ 而他们的前面正是一道土坡，顾池下意识地将林弯羽的头护在怀里，两个人齐齐滚下了土坡。 “哼！简直是自找死路！” 村民们也很快冲下了土坡，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团团围住。 “跑？”为首的男人一个飞踢踹在了顾池肚子上，“继续跑啊？还有你！”他又是一脚狠狠踩在林弯羽的头上！ 皮质的鞋底上沾满了泥土和各种污秽碾在林弯羽的脸上。 “臭婊子，还他妈给老子装警察？是不是觉得我们没对你动手就觉得自己行了？你倒是继续跑啊！啊？” wap. /131/131493/30693354.html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死里逃生 强烈的耻辱感和疼痛感涌上心头，林弯羽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强大！不能服软！ 而一旁早已伤痕累累的顾池不知从哪里爆发了一股力气，抬起身子将男人的脚狠狠地撞开，整个身躯将林弯羽罩了进去！ “我操？还敢英雄救美？”男人的声音顿时变得尖锐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扭曲，“给我打！往死里打！我看他还敢不敢做出头鸟了！” 一时间，雨点般的拳头和脚都落在顾池身上。 林弯羽听着耳边传来的顾池努力克制住的闷哼，刚刚忍住的眼泪忍不住飙了出来，两只手都想将顾池推开：“我不要你保护我！你起来！你起来啊！” 很快，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顾池的嘴角滴落在了林弯羽的脖颈处，激得她微微战栗起来。 “算我求你了顾池，你这样会死的……” 在黑暗当中，林弯羽觉得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村民的打斗声，其中还夹杂着一声隐隐约约的……“警察来了”？ 果然，殴打声小了下来，而刚刚的那声“警察来了”也愈发清晰起来！ 林弯羽用力推开身上的顾池，后者已经被打得晕厥了过去，被林弯羽一推，就滚落到了一旁。 一个气喘吁吁的女人出现在村民当中，指着身后的方向一脸惊恐：“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刚刚不是幻听！ 林弯羽松了口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用力地对着远处大喊：“我们在这里！我和顾池在这里！！” 带头的男人很狠瞪了她一眼，但也不敢久留，招呼着其他村民匆匆向着反方向逃走了。 “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林弯羽一刻也没有停止呼救，直到灌丛里一阵脚步声，周衍和杨之洵二人带着其他警员钻出来，她才彻底将心放了下来，拉着顾池的胳膊大喊：“顾池受伤了！伤得很重！来帮忙！” 周衍指挥着两名警员将顾池搀扶起来，随即和林弯羽沟通情况。 “你们怎么会……” “先别管这些了！几个村民向那边跑了！我去跟着帮忙照顾顾池！你们一定要把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村民抓住！”林弯羽说完，就拖着浑身的伤口跟着那两名警员走了。 周衍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们你已经将整个村子包围了！保证抓到凶手！” 警员带着顾池上了警车，来到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县医院，林弯羽则是一步也不敢跟丢，等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那个，要不你也去包扎一下？”那两名警员同样等在手术室外，看着满脸是血的林弯羽忍不住小声提醒。 这时林弯羽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受伤了。 刚刚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身体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暂时忘记了疼痛，此时终于放松下来后，浑身上下都酸痛酸痛的。 她撑着椅子慢慢站起来，摆脱两名警员一定要看好手术室后，便一瘸一拐地去找护士给自己处理伤口了。 虽然被顾池保护的很好，但是林弯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一点也不少，护士让她将全身的衣服都脱光，她这才看到自己早已是浑身淤青。 三个小时过去了，等她再次回到手术室前，头上裹着纱布、腿上还吊着石膏的顾池正好被推了出来。 还好顾池自身的身体素质好，哪怕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没有伤及性命。只是村民们使用的铁锹多是平时用来锄地的，在顾池身上留下的伤口太深，难免会引起感染，再加上他头上也被很狠敲了一锹，这才缝了三针。 “大夫！他，他怎么样了？” 林弯羽连忙上去帮忙扶着手术床，一脸紧张地看着医生。 “没什么大碍，只是小腿骨折，头上被砸了一个豁口，我们给他缝了三针，顾队长身体，没什么大事。 “这，这怎么能是没有大碍？小腿粉碎性骨折？！那是不是骨头都碎成了粉末？是不是以后都不能走路了？” 林弯羽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自己都已经浑身是伤，更何况是顾池？ 旁边的护士在一旁小声提醒她：“女士，粉碎性骨折是指骨头碎成三段y及以上的叫做粉碎性骨折，并不是真的成为粉末了。你不用担心，这位先生本来的底子就好，在床上静养几个月肯定是可以恢复的。” 闻言，林弯羽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对着医生和护士点了点头：“谢谢！谢谢！” 看到两个人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两名警员便自行离开归队了，只留下林弯羽一个人守在顾池的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他。 “对不起……” 林弯羽抓起顾池冰凉的手，眼里满是愧疚。 “都怪我，我太没用了，是我脱了你的后腿。你真是，真是太傻了，把我扔下你也可以跑的啊，没必要为了我站出来……” 她就这样一直在顾池的床边絮絮叨叨地忏悔着自己的无能，也不知道念了多久，大概在后半夜的时候，林弯羽已经昏昏沉沉地打瞌睡了，房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将她惊醒。 “谁？” “我。” 是周衍的声音。 “进吧。” 周衍和杨之洵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拉了两张椅子坐在了病床的另一边。 “顾队怎么样？” 话是这样问，但看着床上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人，两个人就都清楚情况不是那么乐观。 “头上缝了三针，小腿骨折，医生说，至少要静养好几个月。”林弯羽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仿佛罪魁祸首是他一样。 房间内一阵沉默。 “对了，太平村的人呢？都抓起来了吗？” “嗯，我们将整个村子都包围了，那几个男人跑的时候刚好和我们其中一个小队碰上了，双方起了一场小争执，但是很快就被我们给控制住了。村里人不多，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我全都给抓住了。” wap. /131/131493/30693355.html 第一百三十六章 商品 林弯羽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只要人抓住了，严刑拷打之下，不信他们不说出真相。 “咳……” 一声微弱的咳声从病床上传来，三个人立马紧张地看着盯着床上的顾池。 被包围的男人眼睛刚眯开一条缝，就看到了三个人影在自己面前，还以为自己和林弯羽没有逃走，立刻挣扎着起身准备反击，却发现自己的腿根本无法动弹。 顾池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 “林弯羽呢？” “老大，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林姐，也不问问是谁救你出来的。” 顾池忽略周衍幽怨的声音，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在看到林弯羽后终于放心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被关心的林弯羽心里有些开心，但更多的是愧疚，但是顾池好像压根儿不在意身上的伤口，下一句话就问到了案子的事情：“太平村呢？人在哪儿？都抓住了吗？” “抓住了，全都被我抓住了，我已经把他们关在村里的祠堂内。”周衍立刻开口回答，“还有，我已经对村长汪杰单独审问过了。那个老头性子软，我板着脸吼了他几句他就老老实实招了。那个李图每个月十五号才会回村一次，每次回来都会在村内召开大型的传教会，将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信仰’传播给村民，因为李图本身飞黄腾达，再加上她所说的‘神灵’给了村民很多钱，所以整个村都对李图所说的‘神灵’深信不疑，时不时就要去李图家地下室祭拜一番。” 杨之洵在一旁补充道：“同时，这个李图还在村民中宣传警察就是魔鬼的谬论，说警察会阻拦他们通往信仰的道路，会让‘神灵’不再庇佑他们。因此，整个村民对外来人的警惕性很高，尤其是警察，甚至可以说达到了仇视的程度。” 根据周衍和杨之洵二人的叙述，顾池大致了解是怎么回事了。 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李图在村民看来，无异于神仙降世，毕竟从小乡村走出去的人能有这么大的出息比登天还难，所以对于李图所说的话，村民们同样深信不疑。 因为在别墅的时候，顾池已经把拍摄到的照片发给了周衍，所以他刚刚在单独审讯的时候也将那些照片亮给了汪杰，告诉他就算烧了别墅也没用，所有有用的证据已经被警方掌握了，那汪杰一看形势不对，也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高速上的死者，也就是高秋琳其实是他杀的。 高秋琳和牛夯是在温泉山庄通过马伟川认识的，而牛夯恰巧又知道马伟川在从事地下倒卖非法血液的事情，两个人一合计，用花言巧语让高秋琳上了道。 三十年单身的高秋琳怎么可能耐得住来自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的勾引，在她看来完全是自己的魅力让对方折服了，根本没有考虑到事情的后果。 在甜言蜜语中，高秋琳很快沦陷了。 一开始，牛夯还会出手大方，带她去吃好的，还会将他从地摊淘来的“宝贝”送给高秋琳，并且告诉她这是自己花大价钱买的。 直到确定高秋琳已经爱上他后，牛夯开始当面哭穷，说自己从小没了父母，生活全靠自己打拼。 高秋琳一个在温泉山庄当技师的女人哪里会有钱，这时马伟川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他有意无意地在高秋琳面前提到自己通过卖血赚了一大笔钱的事情，并且告诉她血是可再生的，靠着卖血可以给自己增加一大笔收入又不会伤身体，何乐而不为呢。 高秋琳没什么文化，当然听风就是雨，当马伟川第五次在她面前提到献血的时候，她终于开口去求马伟川了，让她带着自己去献血。 马伟川装作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说那里给的钱多，对身体可是有很高的要求的，高秋琳苦苦哀求了好久，他才带着她去了小超市下的地下室抽血。 在那个黑暗潮湿的地方，不知道高秋琳有没有过后悔，但是当她拿到比自己一个月工资还要多的钱的时候，心中有再多的恐惧也被金钱的快感冲淡了。 拿到钱后的高秋琳第一时间就将牛夯约了出来，牛夯一开始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不想让女人花钱，其实花起高秋琳的钱大手大脚，一点也不客气。 两个人约会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高秋琳也不得不去献更多的血。 而李图也听说了牛夯找了一棵摇钱树的事情，让他带着高秋琳回太平村看看。 半老徐娘的高秋琳同样抓住了李图的眼球，他当即掏出一袋钱要买高秋琳一晚。 高秋琳自然不肯答应，但是牛夯可不傻，在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和金钱面前，他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并帮助李图给高秋琳下药，将她带进了李图的别墅。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高秋琳像是一个商品一样被传来传去，今天被带去抽血，明天被带去太平村，牛夯也不复一开始对她疼爱的模样，只是不停地催促她快点赚钱回来。 终于，在一次和李图的交合结束后，她像是一条死鱼一样浑身赤裸着瘫在床上，而李图也是一脸厌恶地依靠在床头。 “妈的，不会主动点吗？” 高秋琳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尽管她躺在一张豪华的床上，但这张床却不属于她，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甚至她服务所得的“报酬”也不是她的。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李图看她不说话，一脚踩在她胸前的柔软上狠狠地碾压着：“臭婊子，老子问你话呢！看你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状态，花在你身上的钱够点一个比你好看千倍万倍的鸡了。” 说完这些话的李图刚想点燃一支烟，一旁的女人却突然坐了起来死死瞪着他。 “你干什么？神经病啊？”李图手一哆嗦，烟掉在地上，忍不住勃然大怒起来。 wap. /131/131493/30693356.html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无所获 高秋琳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散乱的头发根本遮不住身体。 “对啊，我就是不死不活，你杀了我啊，杀了我！” 她拉着李图的手狠狠地扇向自己的脸，李图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混合着清脆的声音就落在了高秋琳脸上。 “你这女人疯了吧？” 对于李图来说，此时高秋琳所做事情的恐怖程度，不亚于一只半夜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罗刹。 他抬起一腿将高秋琳踹得老远，随后火急火燎地穿上裤子和衬衣，拿着外套匆匆下楼了。 原本美滋滋地等在一楼准备拿钱的村长和牛夯看到满脸阴沉的李图都乱了阵脚，纷纷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 李图随便从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扔在二人面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个女人疯了，处理掉吧，手脚干净点。”说完，就连夜驱车离开了太平村。 只留下汪杰和牛夯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高秋琳这棵摇钱树就倒了呢。 两个人上了楼，看到和平日并无两样的高秋琳、只是以为李图玩腻了，两个人一合计，干脆把高秋琳关起来，每隔两周就拉着她献一次血，直到榨光她最后的价值，汪杰才决定把她杀死。 当然，汪杰也对周衍承认了，牛夯也是自己杀死的。 原因无他，一切都是李图的指示。 在村子里，可以和“神灵”进行沟通的只有李图一个人，他的意思就是“神灵”的意思。 所以在某天晚上，李图告诉汪杰，“神灵”的力量不足，普通的祭拜已经没有用了，必须要用人命献祭，“神灵”才会继续庇佑太平村，整个太平村的香火和太平才会一直延续下去，而整村人才可以顺利上天堂。 甚至，李图将方法都详细地告诉了他。 汪杰自然对此深信不疑，在李图指定的日期在指定的地点用“自燃”的方式结束了牛夯的姓名。 至此，汪杰的供词算是告一段落。 顾池和林弯羽都陷入了一阵深思。 只能说信仰的力量太过于强大，这种力量一旦被邪恶所掌握，便会借助他人恣意蔓延自己的恶，利用精神控制来达到让他人为自己做事的目的。 林弯羽不太明白，李图所作的这一切，真的是在“反哺”太平村吗？ 虽然他给了太平村很高的声誉，对于村民们出手同样很阔绰，但是用良知换来的金钱，真的是村民们想要的吗？ 林弯羽不敢去随意揣测他人的想法，毕竟目前看来，村民们一个个都乐在其中。 已经是后半夜了，考虑到周衍和杨之洵二人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一定已经身心俱疲了，顾池变让他们先去另一个房间休息了，等第二天打足了精神，再继续追查。 这一夜，林弯羽却睡得一点也不踏实，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母亲的消息。 …… “醒醒，林弯羽？” 顾池轻轻摇晃着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的林弯羽，要不是他如今行动受限，只能拜托林弯羽先照顾自己，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早就打扰她好梦。 “嗯？” 林弯羽嘤咛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抬起了上身。 “怎么感冒了？”顾池皱了皱眉。 “没有吧……” 刚一说话，林弯羽就心虚地闭上了嘴，沙哑的嗓音和两只不透气的鼻孔已经将她出卖了。 顾池用胳膊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以后晚上乖乖回到床上睡觉，这么冷的天，就算屋里有空调也不能在这里坐一晚上。” 林弯羽吸溜着鼻涕，若无其事地转换了话题：“时间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还要跟着周衍他们去太平村看看情况？” “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惜，帮我向医院借个轮椅，收拾收拾就上路。” 一行人再次来到太平村，如周衍所说，所有的村民都被控制在了村头的宗祠内，警员们连夜对村民们的家进行了搜查，发现了不少有关于他们口中“神灵”的宣传册，和当时林弯羽在母亲家发现的一模一样。 等到周衍清点完人数，林弯羽终于死心了。 陈红压根儿不在里面，有可能根本不在太平村，而那个给陈红发消息的“林”的号码，村民里也有人承认了，就是为了和牛夯里应外合，目的就是为了让陈红相信“神灵”的存在，让她对牛夯视如己出，对自己的女儿却反目成仇。 得知真相的林弯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回到了警车上，鼻子酸酸的，眼眶里却很干涩，没有眼泪流出来。 直到跟着警车回到了丰县，一路上林弯羽一句话也没有说，路过家门口的巷子时就让警员把自己放下来了。 “林弯羽？” 顾池喊住了她，眼神里满是担忧，只不过关心的话九转回肠，却依然没有说出口。 “没事，我回家收拾收拾东西，你们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林弯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随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巷子里。 直到走到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林弯羽才抱头痛哭起来。 自己早就应该发现的！ 自从牛夯死后，母亲的表现根本不能用正常来形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人觉得无比陌生。 她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因为之前母亲当众羞辱过她的事实让林弯羽没有过度深入地研究这背后的原因。 如果当时能够软下心来，好好问问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亦或者那天下午她能早早一些回家，是不是母亲现在就不会失踪了。 林弯羽坐在自家门楣上怔怔地向了半晌，才踉跄着进了里屋。 一切都像是那天下午她来的时候一样，哪里都没有变，只不过缺少了几分温暖。 她又尝试着给母亲打电话，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她像疯了似的在屋内翻箱倒柜地找，希望母亲只是和自己开了个玩笑，其实一直藏在屋子里没有离开。 一切终归是徒劳，林弯羽绝望地依靠着母亲的床头瘫软在地。 失去了父亲的她，现在又要失去母亲了吗？ wap. /131/131493/30693357.html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争执 不知一个人埋首坐了多久，等到林弯羽迷迷糊糊之间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声惊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 打开手机一看，顾池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了，看她一直没回复终于打来了电话。 林弯羽盯着屏幕上的“顾池”看了半晌，却滑了挂断键，打开信息给他回了“我马上就收拾好了，别担心。” 很快，对方又弹出了对话框：“我在丰县第一人民医院，你要是不想过来的话去咱们入住的宾馆就行，局里那边一直续着房。” 看完这行文字后，林弯羽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准备打车去陪着顾池。 毕竟顾池会伤成这个样子，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在她，她理应去帮着照顾一下。 所幸第一人民医院里这里并不远，打车只需要十分钟就到了。 林弯羽推开病房门的时候，顾池正躺在病床上，面前放了一台电脑办公。 “好点了吗？” 顾池看了她一眼，“别急，你母亲的事儿我会尽快想办法，一定会早日找到她的，好吗？” 林弯羽却摇了摇头，两只手绞紧了衣角：“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我妈会变成下一个高秋琳……” 林弯羽自知这样的猜测有些没有依据，但是母亲和高秋琳一样，被牛夯洗脑，现在又不知所踪。 她真的害怕再次见到母亲时两人已经天人永隔。 她不知道这些天的夜晚，她做了多少个母亲遇害的梦，每一次醒来几乎都是一身冷汗。 每晚一秒找到母亲，她心中的压力就增大一分。 “不会的，你相信我。”顾池拉着林弯羽的手，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们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强大到超乎他经验之内的想象，未来的变数太多太多，饶是他，现在也无法保证陈红是否能够安全回来。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这个女生多一点精神支撑，让她不至于被如此窒息的现实击倒。 两人相对无言，心情都很复杂。 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骚动。 “……顾队在休息，您先回去吧……” “…来就是为了看望他……不给我面子……” 是张秀勤的声音。 顾池高声喊了一句“请进”，下一秒病房门就被张局长推开了。 “怎么？我听你门口的警员说你在卧床休息，原来是有悄悄话要说啊。”张秀勤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弯羽一眼。 林弯羽没心情和他计较，主动退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把病床旁边的位置留给了他。 张秀勤将手里提着的果篮放在桌子上，抻了抻裤腿坐在椅子上。 “顾队长，这次你的英雄事迹市里面听说了，决定等你伤好出院后为你授予一等功。”张秀勤脸上笑眯眯的，却是皮笑肉不笑，随后话锋一转，“但是啊顾队，作为前辈，你还是得听我说两句。你这次立功，确实，咱不是说否定你这个成就啊，但是，你应该明白，这次的行动太危险了。” 张秀勤有意无意地将眼神落到了顾池吊起来的腿上：“你看，你本身也受到了一定的教训，也该知道我说这些是为了你好。另外，针对这个事儿，我还是要再强调一点，警局里面是绝对杜绝个人主义和功利主义的，你是懂的吧？” 对于他说的话，顾池压根儿没听，脸一直朝着另一边的窗外发呆。 张秀勤则继续说道：“顾队长，如果没有周副队接到了求救信息及时赶过去，现在的你就不是在这张病床上躺着，而是在太平村不知道哪片土里埋着呢你知道吗？” “张局长！” 林弯羽第一个坐不住了，这样说话不是纯纯来恶心顾池的吗？ 这压根儿不是来看望病人给顾池道贺的，而是没抢到功来嘲讽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张秀勤笑眯眯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将她这个黄毛丫头放在眼里。 “你就是嫉妒顾池立功才会过来这样说的吧！”心直口快的林弯羽让张秀勤立马变了脸。 “林弯羽！”气氛陷入尴尬，顾池不得不开口缓解双方针锋相对的氛围。 张秀勤又盯了林弯羽几秒，才将脸转了过来：“顾队长，我可是好心好意来提醒你的，没有团队精神的行动，就算成功了，也算不上是一次完美的行动！” “难道不是你让顾池不要插手这件案子吗？”林弯羽忍不住再次开口帮顾池打抱不平，“将顾池从专案组中剔除难道不是你的主意吗？甚至你还剥夺了周衍调遣警员的权利！情况危急，难道你要让我们再从聊成调警员过来？这才是你口中的团队精神？哼！依我看，最没有团队精神的人就是你了，凭借着自己的武断，直接否决了比自己更有能力的人的参与权利！张局长，我不是警局的人，你也别怪我对你说话不客气，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在局内是不会有威望的！” “你个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张秀勤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果不是顾池的手死死地握着他的胳膊，恐怕他早就走到林弯羽面前，用威压迫使对方低头了。 “我胡说？我说的哪句是假的？自己不懂得反思，只会在别人身上找问题。如果你一开始没有禁止顾池参与办案，现在颁奖也会有你一份。你也用不着在这里眼红了。” “好了林弯羽！不要再说了！” 顾池不断地给林弯羽递眼色，奈何对方这会儿脾气上头，加之母亲失踪的怨气无处发泄，只能对着张秀勤出气了。 “顾池，你别拉着我，你平时是怎么调教你身边的人的？还是说平时就这样没大没小的？”张秀勤甩不开顾池的手，又被林弯羽的话气得脸涨成猪肝一样的酱紫色。 二人拉扯不下的时候，林弯羽的手机适时地传来了消息通知声。 林弯羽下意识地认为是母亲的信息，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机滑开，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小说自动更新的通知。 wap. /131/131493/30693358.html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阴谋论 “顾池……” 她失声喊出顾池的名字，而后者在看到她面色不对后也松开了拽着张秀勤的手。 “小丫头，我今天就要和你好好唠唠，让你知道什么事长幼尊卑。”说着，张秀勤就要去捉林弯羽的胳膊，对方却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样溜开，直接跑到了顾池身边，将手机对着他。 “小说……又更新了。” “什么小说？”张秀勤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林弯羽作家的身份，也暂时放下了刚刚的事情，凑上前去。 手机显示，两分钟前林弯羽的小说再次更新了新的一章，而这一章的内容就是这两天在太平村发生的事情。 这一次，不再是预示未来，而是将警方想要暂时封锁的消息昭告天下。 里面对情节和人物描写的详细程度，让人不得不怀疑写作的人真的经历了这一切。 然而，两分钟前林弯羽还在和张秀勤争执，而这些天也根本没有时间创造新的章节。 林弯羽指着上面的更新时间将手机怼到张秀勤脸上：“好好看清楚了！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些涉案的小说压根儿不是我写的！也不是我发表的，你非不信！” 张秀勤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他确实是错怪面前这个女生了，但是位居高位的尊严让他不愿意低头。 几人翻看了整章的内容，其中对方对于太平村信奉的“神灵”的描写尤为详细，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引人入胜的程度。 顾池立刻在电脑上查询社交平台上关于此事的话题热度。 果不其然，短短几分钟内，这篇小说就再次登上热榜，不少网友都大呼刺激。 【这种内容也能过审？宣传邪教？】 【我操，如果说着坐着没一点背景我是一点也不相信。】 【我怀疑这个作者就信奉这个邪教，太可怕了，这种人也能写书上架？】 【这种封建时代的愚昧东西还能流传下来，还这么多人相信？太可笑了吧。义务教育普及任重道远。】 【@网警，赶快封了！这东西看看荼毒人的心灵！】 因为新一章关于邪教的内容太详细并且在网上引起了巨大的讨论热潮，所以网警也适时出动，将这章小说直接封了。 从更新到被封，只有短短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足以看出这件事的影响力之大。 林弯羽则不停地翻看着文章下面的评论。 因为操心案子的原因，她已经将近一周没有打开小说网站了，潮水一般的书评涌入她的眼帘，看都看不过来。 因为更新小说的那人用的是真实的地名，所以很快就被网友们找了出来。 【我靠兄弟们，这好像又是真事儿！前两天在丰县的太平村！应该就是小说中写的。】 【我操！刺激！小说里不是说那个地方已经变成一座无人村了吗？有人组队一起去探险吗？说不定还有关于那个邪教的线索！】 【组队1/100】 除了调侃的内容，评论区内更多的是阴谋论。 【大家发现了吗？无论这件事闹得多大，最后一定会被压下去！】 【对！这么恶劣的刑事案件被提前发表在小说上，警察却没有一定作为！甚至封锁消息不让我们知道！】 【大家都别猜了，这本书的作者不是早就实锤和警察有一腿了吗？有保护伞的，大家散了吧。】 【我操太坏了吧！这个作者散播这些内容，在无形之中肯定激发了很多人犯罪的念头，给那些心存恶念的人提供范本！】 【没错！这作者是奸细吧！专门是别国派过来给我们找事儿的！】 【敌人已经打入内部了！大家要警惕起来了！】 诸如此类的言论让三个人的没有都越皱越紧，尽管有不少的言论在发表不久后就被网警和谐了，但依旧挡不住纷纷的流言继续传出来。 “叮——” 就在三人精神紧绷的时候，一声消息通知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林弯羽打开信息。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奸细！间谍！从我们这里滚出去！” 很快，又是接二连三的信息发进来，全都是陌生号码，归属地来自全国各地，但内容都是对于林弯羽的声讨。 “能不能去死啊？” “写出这种内容，你是心理变态吗？” “听你这名字，是女的吧？没想到心肠居然这么歹毒！” “……” 林弯羽颤抖着手将这些消息一一删除了，但是删除的速度远没有信息发进来的速度快。 毫无疑问，这些网友已经将她的信息人肉出来了，真相一天不能大白，她就会受到更多的信息轰炸，对她的精神造成摧残。 顾池一把将手机夺过去，将手机提示设成了静音后放在了自己枕头下面。 “一定要坚强，林弯羽。”他伸出长长的胳膊在林弯羽的背上轻轻拍打，“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摧毁你的心理防线，你一定要表现的坚强一点，听到了吗林弯羽？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帮你揪出来这个人的。” 林弯羽长长的睫毛垂下，头发也挡住了大部分面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刚刚还跳脚指责林弯羽的张秀勤此时也没了话说，趁这两个人没注意，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病房。 张秀勤走后不久，周衍就给顾池的电脑上发了一份新文件，是他整理出来的最新的调查结果。 原来顾池一直觉得那个在温泉山庄还是隐藏着很多秘密，便让周衍对这个山庄进行深入的调查，果然，他的直觉没错。 温泉山庄的幕后老板居然是那个职业喷子赵家城的父亲——赵曾祥。 不过遗憾的是，虽然赵曾祥是温泉山庄的实际控制人，但他现在将管理的权利全权交给了大堂经理，自己常年不知所踪，没人知道他平时都在哪里。 顾池立刻联系上了当时留在赵家城家附近监视他的警员，让他将对方带到警局。 他一定要问清楚，赵家城是不是知道有关于父亲的事，温泉山庄的疑团太大了，更像是整个犯罪活动中最大的保护伞。 wap. /131/131493/30693359.html 第一百四十章 静养 “什么？！” 顾池再次接到监视警员的电话后，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 “你，你再说一遍，他人跑了？” 电话另一边的警员看着地上出现的一个仅供一人钻进去的地洞哭丧着脸：“顾队，谁能想到他从地上挖了一个地洞跑了啊，我还寻思着他最近怎么没出来上班了，原来人早就没了……” 说着，他拿起手机对准地洞跑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顾池。 看着照片上的洞，顾池和林弯羽皆是哑口无言。 这种情况也怪不了监视的警员，毕竟谁能想到赵家城还留有这一手。 顾池让警员将洞口拍得更仔细一点，发现这个洞并不像是新挖的，恐怕是造就准备好了这个地洞，可能平时是为了防上门找事儿的人，没想到现在正好给他提供了逃跑的机会。 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这个洞应该是在厨房。 当时顾池和林弯羽注意力全在那几台电脑上了，居然忘记对其他地方进行细致的搜查了，如果要怪的话也应该是怪他们两个才对。 “算了，你也不用紧张，先回局里吧，告诉周衍，对赵家城下全国通缉令。” “是！”警员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也站直身体对着虚空敬了一礼。 次日，二人在医院收到了周衍的好消息——李图落网了。 毕竟李图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行程透明，很难逃逸，周衍等着他在一个发布会上发言后，放着许多记者的面直接将手铐挂在他手上了。 顿时，发布会的大厅中一片唏嘘，不少记者立刻抓住这一爆点，纷纷举着话筒上前询问是怎么没事。 而李图像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似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有机灵一点的记者通过网上的流言，猜到了一些事情：“李先生，请问您是否涉及前段时间的高速公路女尸案？抑或是太平村的邪教事情也和您相关？” 满脸横肉的李图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扑通一声跪下面朝着西方高喊：“吾神万岁！肉体羸弱，精神永存！肉体羸弱欧，精神飞升！” 声音甚至越喊越高！ 记者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举起摄像机咔嚓一阵乱拍，周衍只能尽快带人离开了现场。 到了最终审判之日，村长汪杰将所有的罪行都包揽到了自己身上，称邪教也是自己从小给李图灌输的，而李图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因为信奉“神灵“的缘故。 李图只是把信仰发扬光大，给了村民一个坚定信念的依据，而村长才是那个幕后主使者。 包括高秋琳的死、牛夯的死，汪杰也全部包揽了下来，而站在他对面的李图则一直保持着沉默，相当于默认了他说的话。 而周衍则当庭将那晚在太平村时，汪杰说的话学了出来。 可惜，当时出警太过于匆忙，出境记录仪没有带，所以那晚的话也没有录出来。 最终的审判结果是，村长汪杰死刑，立即执行；村内其他村民因为参与了传播邪教，都判处了三年有期徒刑。 至于李图，法官认为其同样传播邪教，并为邪教提供活动场所和资金支持，因此判处了七年有期徒刑。 “操！” 坐在旁听席上的林弯羽低声骂了一句，只能默默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你什么时候学会脏话了。”坐在轮椅上的顾池暗暗握紧了她的手晃了晃。 “我快气死了！这村长就是出来顶罪的！就是这个李图该死！他凭什么不死啊！”林弯羽只能拼命压抑心中的怒气，才能让自己不会一时冲动越过旁听席让自己的拳头落在李图的脸上。 顾池明白她的心情，但是现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法院的判决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当然没有忘记要帮林弯羽找母亲的事情，好在张秀勤那边对他也放宽了，准许顾池的人查看监控，调查陈红的痕迹。 而在此期间，顾池在林弯羽的强制要求下，在丰县的医院又静养了半个月。 “喂，我身体倍儿棒，根本不用休息这么多天。”顾池无奈地躺在床上，看着在一旁忙来忙去的林弯羽，几次都想从床上坐起来，却被对方又按了回去。 “不行，医生都说了，你需要静养，你是医生还是人家是医生？你要这么懂的话干脆你也不用当刑警队长了，去当外科医生好了。” 面对林弯羽这一番噼里啪啦的输出，顾池也没了辙，只能听着她的话乖乖躺着。 林弯羽每天都会拖着医生来给顾池检查身体，祈祷着他的伤口能快点好。 她还会举着顾池的脑部ct片对他进行恐吓：“看看，现在是这么小的豁口，你要是强行起来工作，这个豁口就会越来越大，最后你的脑壳就会裂开！” 顾池虽然对哄小孩子的幼稚话术没兴趣，但板着脸的同时还是会配合她演戏。 这天，两个人像往常一样拌嘴，周衍突然推门进来，手里还托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来来来，副队，小林姐，来看看。”他气喘吁吁地凑到顾池床边，播放了电脑中的视频，“这是刚刚杨之洵那边查到的，共享到我这里了，给你发过来太慢了，干脆我直接过来了。” 屏幕上是一个裹着黑色棉服的女人，尽管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林弯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妈！” 这是汽车站的视频，陈红正拿着车票上了一辆大巴车，而大巴车上的标志显示，这趟车正要去往聊城！ 很快，陈红上车后，又陆陆续续上去了几名乘客，大巴车边摇摇晃晃地出发了。 时间显示是昨天傍晚的。 不用说，陈红现在一定已经到聊城了。 林弯羽顿时坐不住了，像椅子上长了钉子一样在椅子上左右摇晃，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一眼。 顾池怎么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算算他已经在医院躺了十一天了，身体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出发回去了。 wap. /131/131493/30693360.html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回家 “周衍，你去帮我办理一下出院手续，咱们今天下午就回聊城。” “啊？可是你的腿……”林弯羽担忧地看了他还在吊起来的腿一眼，显然内心同样无比纠结。 “我的腿早就没问题了。”顾池暗暗用力，将受伤的腿微微抬了起来，“看，现在已经可以动了，小伤而已。” 尽管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但只有顾池知道轻微的抬动还是会造成钻心的疼痛。 “那行。”周衍知道自己拗不过对方，无奈摆了摆手。 下午三点，顾池在被周衍和杨之洵一齐抬上了车，一行人准备先去丰县的警局和张局长道别。 车子停在了警局院内，周衍刚想把顾池搀下来，正好撞到了张秀勤从楼里出来准备出任务。 “哟？顾队长。” 张秀勤隔着大老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下车，“你腿脚没好利索，就坐着吧。这么早就准备回，是嫌我丰县招待不周？” 有了上次的争执，二人之间对对方反而没了那么多隔阂。 “哈哈，那倒没有。案子结束了，她母亲一直没找到，刚查道路监控确定她母亲上了去聊城的车，这才想着赶紧回去。”顾池的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行，那我也不多挽留了，一路顺风啊。”张秀勤点了点头，钻进了旁边一辆警车内疾驰而去。 周衍也启动了车子，一行人朝着聊城的方向出发。 到了聊城，周衍熟练地在顾池居住的公寓门口停了车。 让他和杨之洵没想到的是，林弯羽居然和顾池一起下了车。 “小林姐，你……” 林弯羽顺手接过顾池的轮椅，挎上背包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我现在租住在顾池的房子里，生活所迫嘛，他的房子要便宜一点。” 周衍和杨之洵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顾队，那我们可走了哦。” “赶紧回去休息吧。”顾池假装没有听出来他们语气中的调侃，指挥者林弯羽赶快推着自己上电梯。 进到公寓里面后，林弯羽把门一关，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有个家的感觉真好。 也不能算是家，但在这个城市有一处可以去的地方真好。 顾池费劲地转着轮椅来到她身边：“怎么一回家就坐在这儿，该吃饭了吧。” 林弯羽恍然大悟地直起身子，这么说来赶了半天的路，她也有些饿了，直接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 “又吃外卖？” 顾池在一旁拉长音调提醒她，“别忘了还有一个伤员，我需要吃点有营养的。” “有营养的？”林弯羽假装没听懂，点开了一家卖粥的店，“那行，点个周周，给你加份牛肉好了。” “林弯羽——”顾池一脸幽怨地盯着她的侧脸，“没了我你就不会做饭了？” 林弯羽瞬间哭丧着脸：“唉，人家都赶了一天的路了，实在没有力气做饭了，今晚先将就着吃吧，我都下单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脸上隐隐约约能看出来窃喜的意思。 顾池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指望不上林弯羽在家做饭了。 简单地用过晚饭后，都是一身疲惫的二人很早就回了各自的卧室准备休息了。 次日一早，顾池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费力地挪到轮椅上去厨房准备早饭，却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顿时警觉起来，强忍着疼痛爬到轮椅上，准备去外面看看是不是进贼了。 现在网上对林弯羽的声讨只增不减，如果说有人通过收集信息找到了她的住所，现在上门来找事的可能不是没有。 顾池挪动轮椅，将门悄悄地拉开一条缝。 声音是从厨房方向出来的。 难道是来下毒的？ 他顺手拿了一个书本卷成筒状当作武器，悄无声息地向厨房过去。 “哎哟——” 一个人影窜出来的时候正好和他碰了个正着，被吓得大喊了一声。 “你吓死人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林弯羽不停地抚着胸口，能看出来刚刚确实被吓得不轻。 “我还想问呢，你不是天天睡懒觉吗？我刚刚听到外面有声音，还以为家里进贼了。”顾池放下手里的书，探头向厨房内张望，“你在干什么？不会是在——” “还不是你说你要吃点营养的。”林弯羽微微撅着嘴挥舞着锅铲，“看我多贴心，定了闹铃起来给你准备营养早餐。” 顾池挑了挑眉毛，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她居然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孺子可教也。 “那我就等着开饭了。” 不过，这种惊喜和感动很快就在十五分钟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 顾池看着面前一碗蓝色的粥，搅一搅，里面还有不知名的黑色小块。 一旁的盘子里放着几片黑色的片状物，依稀可以从味道判断出这应该是烤馍片。 唯一能看的，就是用小碟子装着的榨菜丝、还是从超市里买来的。 “怎么了？别客气啊，吃啊。”林弯羽指了指电饭锅，“里面还有好多呢，吃不完多可惜。” “林弯羽，”顾池中指了指蓝色的粥，“这到底是什么啊？你是给我下药了吗？” “这是紫薯粥！”林弯羽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也没想到煮出来是这个颜色。” 算了算了，早起煮饭已经是难为她了，将就着吃吧。 顾池抱着这样的想法结束了简单的早餐。 “对了，你会开车吗？”换好正装的顾池摇着轮椅从房间内出来，“我总不能每天都麻烦周衍来接我，你要是会开车的话就接送我上下班吧，顺便也可以开着车去图书馆兼职。” “我？” 林弯羽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虽然自己已经考了驾照，但自从拿到了小本本就再也没有摸过车，早就把当时学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 顾池却并不介意，直接将钥匙扔到了她手里：“没事，你慢慢开，我在旁边指导你。” “行。” 林弯羽推着顾池下了楼，费力地将他拉进副驾驶后，自己颤颤巍巍地坐上了驾驶位。 wap. /131/131493/30693361.html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另有其人 还好，在顾池的指导下，林弯羽总算是把他平安送到警局了。 “小林！”叶子月正站在办公楼门口吃饭，看到顾池的车很快就迎了上来，下一秒，让她看到是林弯羽从驾驶位钻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 “顾队，你真会指挥别人啊，让我们小林给自己做专属司机。”叶子月帮忙将顾池扶到轮椅上。 “没看到我是伤员吗？”顾池瞥了她一眼，看着林弯羽，“你是回家还是去图书馆？” 林弯羽纠结了一下，决定直接去图书馆。 毕竟上次自己走的时候只请了三天假，这一走就是一个月，还是表现积极一点好。 “那你把车开走吧。” “还是算了算了，没人在我旁边我不敢开。”林弯羽惶恐地摆了摆手，将钥匙交到顾池手中后，一溜烟儿离开了警局。 到图书馆的时候刚好开馆不久，林弯羽提前和馆长打了招呼，所以直接进了办公室。 因为另一个替她班的员工在昨天听说了她要回来，所以故意留了很多工作等待她来处理。 林弯羽看着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书，只能无奈地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自己欠下的债哭着也要还完。 忙活了整整四个小时，林弯羽才勉勉强强将一半书本收拾好。 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让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打开手机开始点外卖，早上的饭饶是她也有些难以下咽。 在等待外卖的过程中，林弯羽则打开电脑准备用零碎时间码字，然而面对着空白的文档，她的心中却总是忍不住想起高秋琳悲惨的人生和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的母亲。 敲门声响起，林弯羽还以为是外卖来了，顶着一张皱得像苦瓜一样的脸打开了门。 没想到站在外面的不是外卖员，而是老江。” “江叔？”林弯羽连忙侧开身子将他迎了进来。 “小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给我说一声？”老江同样是一脸惊讶，晃了晃手中的塑料杯子，“来接点水喝。” “没事儿没事儿，进吧。” 林弯羽关上门回到办公椅上，看着佝偻着身子的老江缓慢地挪到饮水机前打开了水管。 “江叔，我今天才回来的。进馆的时候没看见你人，还以为你不在呢。” 老江没吭声，等着把杯子接满后，慢悠悠地旋上瓶盖走到林弯羽面前：“小林啊，我进门的时候看你愁眉苦脸的，又有啥烦心事了？” 老江对她来说也算是熟人了，两个人更像是忘年交，所以林弯羽一股脑地将这些天在丰县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喔唷，这么说，你这一个月来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老江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还没找到你妈吗？” “唉，来了聊城之后压根儿没消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弯羽托着下巴，轻声叹了口气，“我也是因为这个事儿才愁眉苦脸的，你说我妈她这个岁数，特别容易听信别人的一些话，真要是被骗走了，我，我真是一辈子的良心都过不去。” 老江张了张口，想要出言安慰，奈何自己一张笨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跟着她一起叹气。 “别太担心了小林，你是个好闺女，你妈肯定也会沾你的光，不会有事儿的。” 林弯羽知道这些都是客套话，但是现在自己能够聊以慰藉的也只有这些客套话了。 老江呆坐了一会儿，为了让林弯羽不再忧愁，又扯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你走这一个月，我把《十二金钱镖》看完了，让我忍不住感概啊，这有因必有果，一个人为自己埋下了多少因，未来就会收获多少对应的果。你妈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也算是给自己积了不少德，肯定会有一个好果的。” 那高秋琳呢？ 她做了什么错事？ 只是因为没有慧眼识人，被牛夯蒙蔽了双眼吗？ 林弯羽摇了摇头：“这世上的变数太多了，好人一人不一定会有好报，唉。” 老江惊奇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讶异于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就算这辈子没好报，下辈子也一定能投个好胎。” 林弯羽摆了摆手：“江叔，你知道我不信这一套的。而且人生只有一世，就算下辈子过得再好，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两个人因为因果报应的话题聊的火热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顾池？”林弯羽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你下班了吗？” “不是，局里有重大发现！害死高秋琳的凶手另有其人！” “难道不是村长吗？” “不好说，当时汪杰指认了杀害高秋琳的第一现场就在地下室后，丰县的警员就过去勘察了。几天的搜查下来，终于在地下室内发现了一个暗室，里面放着一台冰箱，重要的是，技术人员在上面提取到了一枚带血的指纹。血液是高秋琳的，而指纹又是李图的！” 林弯羽心头一震，却并不感到意外。 她就觉得李图不像是个好人，哪里像手上不沾血的人。 现在看来，她的直觉还是没错的。 “你现在到局里一趟吧，不耽误你工作吧？” 林弯羽扭头看了一眼还有一半的书本、咬了咬牙：“没事儿，我现在就过去。” 今天来图书馆的人不多，这些书本留到明天收拾应该也还好。 “咋了？” 一直支着耳朵在一旁听的老江满脸好奇，“有新情况了？” 林弯羽点了点头，匆匆忙忙地收拾了背包，和老江道别后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了进去。 “……造成了他扭曲的心理。” 林弯羽推门而进的时候，就听到周衍那句话的最后几个字。 “什么？什么扭曲心理？” 林弯羽放下背包，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到几人旁边。 顾池将手边的资料推到她面前：“你自己看吧，这个高秋琳和李图的关系，不一般。” 不一般？ 能有多不一般？ 林弯羽满腹疑窦地翻开了文件夹的第一面。 wap. /131/131493/30693362.html 第一百四十三章 僵局 “高秋琳和李图是异父异母的姐姐？！”林弯羽失声念出了里面的内容，“什么啊？异父异母的姐姐？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顾池伸长胳膊，将她面前的文件翻到下一年：“好好看完。” 原来，在进入监狱服刑期间，有太平村村民主动向警方检举了高秋琳和李图之间的关系。 因为李图自小无父无母，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哪怕有了全村的粮食接济，但是在精神这方面他是空缺的。 因此，在他有一次出差后去了温泉山庄放松，却意外遇到了高秋琳。 大他四岁的高秋琳就像是一个知心的大姐姐，能够倾听他的苦恼，在给他按摩的同时、也为他排解了心中的郁结。 原本只是萍水相逢的二人，此后的交集却越来越多，李图也和她认了干姐弟，在生活上甚至工作上的事情都很依赖她的意见，每天哪怕再忙，也一定要去温泉山庄找她，甚至因此成为了温泉山庄的vip客户。 而有一次李图醉酒，在包间内暧昧气氛的催动下，和高秋琳发生了关系，此后便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每天的按摩也变成了那种龌龊事。 林弯羽被这条新的信息惊掉了下巴。 “这么说，之前的那些信息全是假的？” 周衍苦着脸趴在桌子上：“这就是我们发愁的内容，现在所有的证词都没有特别关键的证据，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是依靠着证人证词，几组线索甚至相互冲突，给我们的办案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压根儿没办法向前推进。” 听后，林弯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眼下的情况的确很复杂，线索真真假假，一团乱麻似的纠缠在一起，他们无数次觉得自己已经触碰到了真相，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新的证据推翻。 “那李图呢？现在把他喊过来不就好了吗？”林弯羽突然想到李图不是也在服刑吗，把他本人喊过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我们也想啊，可是对于李图的审判是缓期一年执行，当天下了庭后李图人就找不到了。丰县那边也没和我们沟通，直到我们今天打电话过去要人，他们才说人已经不见了。”杨之洵在一旁补充道。 案子一时间陷入了僵局，办公室内同样是一阵沉默。 “把李图列入通缉名单，有发现第一时间和我们聊城警方进行沟通。”顾池耸了耸肩，现在他们能做的暂时只有这些了。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一个长相威严的男人将眼神一一掠过房间内的人后，最终锁定在了顾池身上。 “顾池，跟我出来一趟，只有你。” 顾池没有耽误，立刻转动轮椅出去了。 “那是谁啊？”林弯羽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刚刚那人身上的气质和张秀勤很像，都是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祁连鸿，我们刑警局长，也是这里唯一能管得住顾队的人。”叶子月同样小声地回应，八卦地朝门外看了一眼，“我估计啊，不会有好事儿。” 林弯羽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拳头，生怕这个祁局长也要因为自己的事儿找顾池的麻烦。 “小顾啊，这次的丰县行动，你感觉怎么样啊？”祁连鸿端着他那个已经掉漆的白色搪瓷茶杯吹气。 “嗯，还好。” 顾池简短地回答了问题。 “哼，我看你一点也不好。”祁连鸿呷来一口茶叶，慢悠悠地品了品味儿后才又继续开口，“啧，这个时候的茶叶确实不好喝了。你看看你顾池，堂堂的刑警队长！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用这张老脸出去见人？啊，那别人看了都说，哎哟老祁，手底下没人儿了？大队长只能给一个断了腿儿的人干？” 顾池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嘴上却不肯服软：“当时情况危急，受伤室避免不了的事情。而且在出警任务中受伤，伤的光荣！” “你！” 祁连鸿“啪”地一声将搪瓷杯放在桌子上，语气中尽是恨铁不成钢：“那老张的状都告到我头上来了，只差没有亲自来找我要个说法！我知道，他当时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也不应该擅自行动！哪怕向我药救兵也行啊。” 顾池将脸扭到一边不说话。 “那个姑娘的事儿我也知道，她对局里做的贡献我也知道，但是，我就一条，不能让他影响到你的工作，你的前途！你懂不懂顾池！”祁连鸿猛地提高了音量。 “是，我懂了。” “行，你说你懂了，那你今天回去后给我写个八千字检讨上来！让你好好长个记性，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擅自行动了。这次是头坡腿断，下一次就要你的命！” “好，我懂了。” 顾池暗暗在心里叫苦，面子上却没敢表现出来，刚准备转着轮椅离开，却再次被叫住。 “你别急着走，我话还没说完。”祁连鸿端着搪瓷杯又去接了杯水放在桌上，不紧不慢地开口，“看你这腿也没好利索，还是回家彻底修养好了再回来工作吧。” “啊？我——” 一听这话，顾池立马着急起来。 “我说让你休假你就给我休假，这件事没得商量，赶快出去吧，我还有公文要看。”祁连鸿直接起身将他推出了办公室，随后“砰”一声关上了办公室门。 趴在不远处偷看的叶子月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因为声音太大立马被顾池发现了。 “叶子月！回你办公室工作去！再吊儿郎当地在外面闲逛，我就扣你工资。” 藏在叶子月身后的林弯羽、周衍和杨之洵都拼命憋住笑，一溜烟儿地回了办公室，留下叶子月一个人怎么也解释不清。 “顾队，回来了。” 看到顾池进办公室，周衍若无其事地抬头看了一眼。 “哼，别以为我刚刚没看到你们。刚刚硕叶子月也是说给你们听的。”顾池黑着脸回到工位上开始收拾东西。 此时，几人才意识到不对劲。 wap. /131/131493/30693363.html 第一百四十四章 拜访老江 “我去……祁局把你开了？”叶子月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嘀咕，脸上也没有了嬉皮笑脸的表情。 只是一次擅自行动就炒鱿鱼？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搪瓷缸”吗？ 直到顾池将这些天要看的文件都收拾好装进公文包后，才没好气地告诉他们：“祁老头让我休假，腿好才回来。这段时间有情况的话就先上和我联系吧，林弯羽，走。” 闻言，众人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吃吃的笑声，等到顾池和林弯羽离开后，才爆发出大笑声。 “哈哈哈……顾队这次也太逊了！” “我就说，‘搪瓷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 “不让咱顾队上班，估计比杀了他都难受，‘搪瓷缸’这招真绝啊……” 不清楚情况的林弯羽默默推者顾池的轮椅，过了好久才开口询问：“是不是因为我，祁局长才不让你上班？” “你想什么呢？” 顾池微微侧头瞧了她一眼：“祁局长人不坏，他对你的包容度挺高的，这次是怕我带伤上班不利于伤口恢复，所以强制休假的。” “噢。” 林弯羽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脚步也轻快起来。 “对了，刚刚在图书馆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我正在和江叔聊天，匆匆之间离开了也挺不好意思的。正好，你也休假了，陪我一起去图书馆找江叔赔个不是吧。” “江叔？” 顾池反应了几分钟才想起这个人，“噢，图书馆的保安是吧？你和他还挺熟的。” “唉，他一大把年纪还在上班，我有时候看他可怜，也会和他说话嘛。一来二去这不就熟了，他人还挺好，挺慈祥的。” 顾池没有说话，只是由着她将自己扶到车上，二人一起向图书馆过去。 让林弯羽没想到的是，江叔居然提前下班回家了。 两个人商量一番，决定去江叔家里做客，却意外地发现他们并不知道老江的住址。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时，从外面进来的馆长和他们撞了个正着。 “小林啊，”馆长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准备下班啦？” “呃……”林弯羽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只上了四个小时的班就溜号了，现在只是回来找人的吧？ 不过馆长却没有就着这个问题追问：“没事儿，你刚从丰县回来，多在家休息休息，工作这边你不用操心，随来随干嘛。” 林弯羽感激地朝馆长点了点头，一拍脑袋想到了什么：“对了馆长，你知道江叔在哪儿住吗？我想去看看他。” “啊呀呀，难得你有这份心。”馆长笑呵呵地从包里掏出来一个记事本，“别急啊，我找找看……呃，这里，你照一下吧。” 林弯羽乖巧地拿出手机将江叔的地址拍了下来，随后向馆长道了谢，喝顾池两个人准备出发。 江叔居住的地方距离他们所在的公寓不远，二人就近买了一些水果和牛奶便敲响了老江家的门。 敲了好一阵，就在他们以为江叔不在家的时候，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 “谁啊？” 门缝里露出来的一只眼睛吓了林弯羽一跳，要不是声音确实是江叔的，恐怕她当时就脚底抹油跑了。 “是我，小林。” 林弯羽举起手里的东西晃了晃，“不是想着刚刚正在和你聊天呢却说走就走了，心里过意不去，就拿了点水果来看你。” “噢，小林啊，快——”江叔将门由拉开了一点，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后面的顾池后一下子僵住了，说了一半的话也咽进了肚子里。 林弯羽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立刻让开身子将顾池整个人露了出来：“这是顾池，你们两个见过的。他腿受伤了，需要我帮忙照顾。” “哼，没听说过大男人还要女人来照顾的。”老江用嘲讽的眼神将轮椅上的顾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用身体堵住了门口，显然并不欢迎顾池。 这样的话是林弯羽没有想到的，她慌忙得看了一眼顾池。 还好，顾池并没有因为老江的话生气，而是用同样淡漠的眼神喝老江对峙。 “啊呀江叔，你不知道，他是因为我才受这么重的伤，是我主动要求照顾他的，顾池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林弯羽急忙指着一旁的水果和牛奶，“这些东西都是顾池买的，他没有恶意的。” 禁不住林弯羽的软磨硬泡，老江总算是让开了身子，也不管身后的二人，径直回到了客厅中坐下。 林弯羽一个人费劲地讲顾池的轮椅推进来，一脸尴尬地坐在二人中间。 虽然面前这两个人之前一次见面就有不合，但是林弯羽没想到江叔对顾池的偏见会这么严重，甚至一丝情面都不给他们留。 反观顾池，好像没有被影响，自顾自地转着轮椅在房间内四处打量。 正如老江这个人一样，他的房子也很简陋，四处都堆满了码的整整齐齐的废纸板和塑料瓶子，家具的磨损都很严重，基本上是几十年前的款式，甚至电视机还是那种四四方方的有线电视机，现在正在播放着黑白电视剧。 顾池注意到角落处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了一台被白布盖住的电脑。 他好奇地上前掀开白布，而老江也一脸紧张地站起来，盯着他的动作。 “别乱动。”老江走到顾池身边冷冰冰的提醒，顺手将白布又盖上了。 顾池却挑了挑眉，看向老江的眼神中充满了探寻：“看你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为什么会有一台崭新的电脑？” 此时林弯羽也走到了一旁，好奇地观察着电脑。 的确很新，甚至说是才买回来放在家里的林弯羽都相信。 江叔面色阴沉地用身体挡住了电脑：“我儿子的。” “那你儿子呢？” 顾池不死心地追问。 虽然这是一间三室一厅，但无论怎么看，都只有老江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如果说和儿子分居，也不至于在父亲家里放一台性能这么好的电脑。 wap. /131/131493/30693364.html 第一百四十五章 理想的生活 老江顿时语塞，只是颓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死了。” “啊？” 这次轮到顾池和林弯羽惊讶了。 “死……死了？” 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男人，林弯羽心里忍不住有些心酸，顾池也没了刚刚咄咄逼人的劲儿，低声地说了声“道歉”后默默地回到了客厅中间。 老江冷哼一声，拿起一块小抹布细细擦拭着电脑上的灰尘：“满意了吧？你来就是为了戳我的痛处的吗？” “江叔你误会了……” 林弯羽绞着手指有些手足无措，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算了，看在他是你的朋友的份儿上，我不和他计较。”老江自顾自地回了卧室，“砰”一声将门关上了，“想看什么自己转着看吧，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顿时，屋子内陷入了一片寂静，林弯羽和顾池相对无言。 自知再留下来打扰是不礼貌的行为，林弯羽很快推着顾池离开了老江的家。 老江一直坐在屋内的安乐椅上，看似很淡定，实则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直到一声轻轻的关门声传来后，老江才一脸阴沉地踱步来到客厅。 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令人厌恶的外人的味道。 老江暴躁地拉开窗户通风，将玻璃窗推得啪啪作响，随后又把顾池摸过的盖电脑的白布和林弯羽坐过的沙发布扯了下来丢进洗衣机里。 最后，老江将眼神落在了他们留下来的水果和牛奶上面。 “妈的。” 他一脚将塑料袋里的苹果和梨踢的满地骨碌，又提起牛奶扔到了门外，将地上的水果全部踢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老江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一个人落寞地坐在客厅中间，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无聊的桥段。 离开的顾池和林弯羽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刚刚的事情，直到离开小区，两个人还是保持着沉默。 “呃——”顾池假装若无其事地挠了挠头，“快七点了，要不，咱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回家做饭？” “好啊。” 林弯羽连忙点头附和。 二人在下一个路口转弯，来到了聊城最大的超市。 “我早上做饭做成那样，你都不嫌弃啊？”林弯羽推着轮椅，脚步不由自主地朝速食品区走去。 “还好吧，毕竟你是第一次……哎哎哎，你往哪儿走？”顾池回头强行扭转轮椅，拖着林弯羽向蔬菜区过去，“说好的回家做饭，你可别跟我说在你心里，吃泡面这些东西就算是回家做饭了。” 林弯羽被顾池指点着，不情不愿地挑了几根胡萝卜、一把大葱和一包鸡翅。 “行了吧，这些应该够了吧。” “嗯，应该还可以，就先这样吧，教你做饭得慢慢来。” “好嘞！”林弯羽兴奋地把菜往顾池怀里一塞，把他留在原地，自己则跑向零食区选购自己心仪的商品了。 “你给我站住！” 顾池一边喊，一边转着轮椅想向前走，却发现轮椅被林弯羽锁死了，除非她在后面帮自己把刹车杆拉起来，不然自己根本动不了。 随着超市里的人越来越多，不少莱买菜的人都会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甚至还有小朋友跑到他面前用轻轻软软的声音问他“叔叔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顾池只能假装玩手机来掩饰尴尬，其实心中早就将林弯羽骂个狗血淋头了。 终于，二十分钟过后，林弯羽才哼着小曲儿晃着手里的人购物袋笑嘻嘻地向他走来。 “走吧。” 顾池黑着脸，看着她手里大大小小的零食袋子，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等回到家后，做了一天顾池的“保姆”的林弯羽只想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别坐在那里了、快点起来做饭。”顾池一边费力地架高手臂清洗胡萝卜，一边探着脑袋喊瘫在沙发上的林弯羽。 “来了来了，别催了。” 林弯羽下了好大的决心才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步一步地挪到厨房里。 顾池已经将葱段和胡萝卜丝切好码在了盘子里，鸡翅也已经洗好泡在料酒里去腥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只用负责炒，好不好？”顾池将锅铲递到了林弯羽手里，自己则转到一旁进行指挥。 “先把火点着，把锅里的水分都蒸发掉后，往里面倒油。” “一定要慢一点噢，哎对对对，这么多就行。” “趁着油还不热的时候，把葱段放进去，这样油不会乱溅。” “等到葱花变色后，放入花椒八角，再放入胡萝卜，别忘记放盐了。” “好了，炒吧。” 十分钟，一盘胡萝卜丝就出锅了。 林弯羽不可置信地盯着盘子里冒着热气，看着就色泽诱人的胡萝卜丝，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慢点，烫——” 顾池话还没说完，林弯羽就立马张着嘴巴往里面扇气，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烫。 他轻笑一声，将手边的凉白开塞进她手里。 给嘴巴降温后，林弯羽满脸都是惊喜：“居然是好吃的哎！我居然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炒菜？” “这有什么难的，你只要想学，我可以把我会的都交给你，没什么难的。”顾池看着暖色灯光下的女孩，恍然之间竟觉得自己在过婚后的二人生活，两个人打打闹闹，再一起做饭，不就是自己理想的生活。 林弯羽还在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胡萝卜丝：“没想到胡萝卜丝也能这么好吃，快点教我怎么做鸡翅。” “那你先别吃了，至少给我留一口啊。”顾池被完完全全挡在后面，还没有尝到一口。 “嘿嘿，不好意思，忘记了哈。”林弯羽自然而然地夹起一筷子，用手在下面接着慢慢伸到顾池嘴边，“来。” 鬼使神差般，顾池居然张开了嘴去接那口胡萝卜丝，直到将嘴里的东西都咽进肚子里了，顾池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自己甚至没有品出来味道，他有些不自在地将脸扭到一边：“赶快把鸡翅捞出来，腌的时间够久了。” wap. /131/131493/30693365.html 第一百四十六章 信任感 林弯羽也有些尴尬，恨不得能够回到两分钟前狠狠地打自己的手掌。 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让顾池用自己用过的筷子，自己还亲自给他喂过去。 她手忙脚乱地拿起鸡翅，却被那种滑腻腻的手感恶心到又扔了回去。 “你用筷子嘛，谁教你用手的。”顾池在身后忍不住扶额。 “噢噢噢，脑子一下子抽了。”林弯羽急忙抄起筷子，夹起鸡翅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把烤箱里的托盘拿出来，将鸡翅码在上面。” “用刀划开小口子，把孜然粉和辣椒粉撒上去。” “放进烤箱里，上面有对应的烤翅的时间，你仔细看一下调一下。” 做完这一切后，两个人一齐将饭菜端上桌子先吃着，等待着最后一道美味。 “今晚的粥煮的不错，没有那么奇怪了。”顾池看着碗里洁白无瑕的白粥，发出了一声赞叹。 林弯羽没说话，只顾着埋头吃饭，这是她出来生活以后自己正儿八经做的第一顿饭，心里自然有很多成就感。 “叮——” 厨房内传来烤箱的报时声。 “是烤翅好了！”林弯羽兴奋地从餐椅上站起来，一路小跑着进了厨房。 “啊——” “怎么了？” 听到林弯羽的叫声，顾池立刻紧张起来，火速调整轮椅来到她身边。 “手……” 林弯羽可怜兮兮地举着自己的手，上面红红的，“刚刚拿烤翅的时候，我，我直接用手拿的……” “你——”顾池气极反笑，打开冰箱，把自己冻在里面的冰球抠出来一颗递给了她，“你啊，还是出去坐着吧，让我端就行。” “可是……” “哎哟我的小祖宗，没那么多可是，别吃个饭再给你手上烫几个水泡，不值得。” 林弯羽嘿嘿笑着，乖乖回到了餐厅坐着。 很快，顾池就把烤好的鸡翅装盘端了上来。 “尝尝吧，不比你在外面吃的垃圾食品好吃。”顾池得意地指着热气腾腾的鸡翅，率先拿起了一个。 林弯羽也心急火燎地夹了一个往嘴里送。 “嗯！好吃！” “好吃你还要买那么多零食？”顾池意有所指得看了看角落里堆得像小山似的零食。 “主要是没想到我有这么大潜力嘛。” 吃过饭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在去丰县之前，两个人没事的时候基本上都坐在自己房间里，除了案子的事儿基本不怎么沟通。 但是回来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比起之前亲密了许多。 “喂。”林弯羽伸腿踢了踢顾池，“这次的案子挺复杂的啊。” “嗯，没错。”顾池快要被电视里的剧情催眠了，歪着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你说，到底是谁教村长那样说的？讲得那么头头是道，当时听周衍说的时候，就像真的一样。” “还能是谁，李图呗。” “唉，原来当警察这么难啊，我上大学之前还一度寻思着想要考个警校，可惜分不够高。” “那有什么了，你现在不也依然跟在我身边当了一个小警察。” 顾池比划了一个“捏”的手势，惹的林弯羽伸手打了他的手一巴掌。 “唉，我妈到底在哪儿啊。” 等了半天，旁边也没有传来声音。 林弯羽抬头一看，顾池居然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地去卧室抱了一条毯子盖在顾池身上，细细地帮他掖好漏风的部分，又将客厅的空调调到了稍高的温度，做完这一切后，林弯羽轻轻地放下遥控器准备离开，身后的人却动了动身子，嘴里呢喃着传来一声“谢谢”。 林弯羽回头，看着因为腿上固定着夹板而以一种僵硬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的顾池，心中突然一片柔软。 以往在所有人面前，顾池从来不愿意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展露出来，现在却可以对自己敞开心扉，卸下防备，这种足够的信任感让林弯羽感到心里暖暖的。 次日一早，林弯羽睡得正香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连续的敲门声。 “谁啊——” 林弯羽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房外顾池的声音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里：“麻烦你送我出门。” 林弯羽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肩负着一个“保姆”的身份。 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后，林弯羽才带着一脸的怨气打开了门。 “我当你的保姆兼职司机，有什么好处吗？” 顾池挑了挑眉，视线从手中拿着的报纸上挪开：“你住着我的房子，问我有什么好处？” “拜托，我可是付了房租的好吗？” “这两个月房租全免。” 顾池淡淡的一句话让林弯羽立马打足了鸡血。 免了房租她就又可以给自己省下一大笔钱存进自己的小金库了，身在异乡，谁还不能有个买房梦了。 林弯羽火速地洗脸刷牙后，恭恭敬敬地对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顾先生，我们走。” 顾池嘴角带笑，指了指自己的腿：“你不来推着我吗？” “哎不对，你不是被休假了吗？”林弯羽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 “被休假了就不可以工作吗？周衍给我找了个警局附近的咖啡馆，我在那里线上办公，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回办公室取文件。” 林弯羽忍不住咂了咂舌，还是按照顾池的吩咐乖乖出了门。 讲顾池送到指定地点后，林弯羽直接去了图书馆。 原本她还很害怕在门口碰到江叔，毕竟昨天三个人的见面实在是太尴尬了，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叔才行。 没想到的是，江叔压根儿不在保安亭，只有另外一个经常和江叔搭班的大叔在里面打瞌睡。 难道是因为他们惹了江叔生气，让江叔直接把工作辞了吗？ 林弯羽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扭开办公室的门，没想到馆长还带着一个新人在里面，教他一些基本的管理流程。 “哟，小林，来挺早啊。你忙你的，我培训个新人。”馆长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wap. /131/131493/30693366.html 第一百四十七章 老江 林弯羽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自行开始收拾小推车上堆着的图书。 等到新人培训结束后，她喊住了准备离开的馆长。 “那个，馆长，我想问问江叔怎么没来啊。” 馆长明显一愣，拉着她向那个新人招了招手：“你先做着，等会儿让这个女生检查你的成果。” 说完，馆长便带着她离开了办公室。 “唉，难得你有心了，居然还这么关心老江，他啊，也是一个可怜人啊，今天他给我请假了，说是给儿子上坟去了。” “馆长，您知道关于老江的事儿吗？” “怎么不知道，我就是听说了他地可怜事儿，才想着让他来咱们图书馆当个保安的。”馆长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她先坐，自己则对着林弯羽娓娓道来。 原来在进入图书馆工作之前，老江一直是在图书馆门口支了个小摊，夏天卖凉粉，冬天卖烤红薯的。 馆长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看到街上的小摊小贩，总会想着上去帮扶一下。 因为经常在老江的摊子上买东西，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熟了，老江有时候还会把多的烤红薯或者凉粉送给馆长，馆长也会留下了和他说说话，多给他一些钱。 那天遇上老江没有出摊，馆长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 到了第二天一问，老江是给儿子开家长会了，馆长很惊讶他还有一个孩子，便多问了几句，老江也把他的事儿说了出来。 老江原本有一个老婆一个儿子，生活还算是美满，原本他以为这一辈子就在平淡中过去了，没想到自己的老婆根本不满足于眼下的生活，和一个男人搞了外遇并且抛下父子二人跑了，从此杳无音信。 原本有份正经工作的老江为了把老婆找回来，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了，却依然一无所获。 老江的儿子才上高中，老江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但是之前的公司也因为老江经常缺勤已经将他辞退了，所以老江便开始外出摆摊，哪怕苦了自己也要供儿子上学。 馆长听了他的事儿后，心里很有感触，便给他提供了一个来图书馆上班的机会。 虽然只是当个保安，但是好歹是坐在保安亭里，也不怕风吹日晒，挣得钱也比摆摊挣得多。 老江很感激馆长提供的这份机会，工作也很卖力，如果不是必要情况下，也从来没有缺过勤。 他儿子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男生，之前有一次来给父亲送东西的时候，还很有礼貌地给馆长打了招呼，说很感谢馆长给了父亲一次工作的机会。 可惜的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有一次老江连着一周都没来上班，等到第八天的时候才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保安亭。 心急火燎的馆长一看到他就上前询问时发生什么了，老江不说话，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等烟屁股扔了一地的时候，老江终于抱头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是老江的儿子在放学路上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撞飞了，当时就死了，等老江赶过去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那没来上班的七天是老江把儿子埋在了郊区，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陪着儿子坐了七天，知道儿子的头七过了，他才来上班。 自那以后，原本脸上还能看到几分笑容的老江，再也没了之前的精气神，整日整日地呆坐在保安亭内，短时间内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看得馆长也为他着急。 直到林弯羽来到图书馆兼职，和老江谈了几句话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而老江的脸上也再次出现了笑容。 说完这些的馆长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弯羽：“唉，我比他小不了几岁，这个年纪失去孩子是最痛心的事情，更何况老婆也跟人跑了。能看到你时常去关心他，我很是欣慰啊。” 林弯羽嘴上没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她没敢说她喝顾池二人昨天去江叔家闹了一处不愉快，三人不欢而散的事情，只是心里想着下次见到江叔一定要和他好好道个歉。 从馆长办公室离开后，林弯羽脚步虚浮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那个新来的小伙子倒也没偷懒，短短时间内已经收拾好了一部分书籍。 “咱俩一起来吧。” 林弯羽蹲在他身边，也开始整理书本。 有了一个小助手，看似大量的工作任务很快就全部完成了，林弯羽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开始思考馆长刚刚说的话。 细细想来，失去了老婆和儿子的江叔脾气可能怪了一点，但是他们昨天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去造访，还肆意地在江叔家走动，确实是他们的不对。 林弯羽将馆长提供的江叔的身世用发信息的方式告诉了顾池，对方很快给她回了消息。 【嗯，昨天去你这个江叔家里做客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些存疑。所以今天上午就让周衍查了相关的资料，和你说的出入不大，所以暂时没有可疑的地方。】 但很快，下一条信息就又发了过来。 【但是我直觉觉得那个老江不像是什么好人，你还是注意着些，别和他走得太近了。】 林弯羽当时就坐不住了，直接给顾池打了电话过去。 “你怎么能这样说？！” “说什么？”顾池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江叔的生活遭遇那么惨，所以性格可能怪异了点，但是我和他认识了也有不短时间了，江叔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你不能因为他没有给你好脸就这样武断地给别人下定义啊。” 在咖啡馆内，顾池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林弯羽，我只是告诉你，让你注意着点。你想和他来往我没有任何意见！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不能不相信我做了这么多年警察的直觉。” “直觉？直觉就是才见了江叔两面，就说对方不简单，不是一个好人？” wap. /131/131493/30693367.html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留书评 林弯羽的声音越来越大，和她在一个办公室的新人默默地开门溜出去了。 “好了林弯羽，我不想和你在这个事情上吵。”顾池耐着性子和她沟通，“你说你和江叔人是很长时间了，那咱们两个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害你的话？我的忠告你可以选择听，也可以选择不听。” “我就是看不惯你根本不了解一个人就凭借着自己的经验给别人安上什么好人坏人的标签。我希望你能多听听他的故事。” “我知道了，没别的事儿我就先挂了。” 不等林弯羽说话，顾池就直接把电话按了。 这个江叔，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居然能把一直都识人很准的林弯羽迷得团团转。 顾池盯着电脑上老江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被挂了电话的林弯羽也气呼呼地将手机扣在一旁，打开电脑准备码字。 “嗡——嗡——” 林弯羽直接按了三次关机键挂掉了电话。 刚刚挂自己电话，现在她也要挂他电话。 没想到，那边的人却很固执地又一次打来了电话。 林弯羽再次按掉。 “嗡——嗡——” “烦不烦啊！”林弯羽抓起手机，却发现打来电话的居然是自己的顶头编辑！ “喂……”她顿时蔫了气势，声音也小了下来。 “林弯羽！你居然还挂我电话！小说你还写不写了？不写就直接解约换人！” “写的，写的，最近有点忙……” 尖酸刻薄的声音直直钻进她的耳朵里：“哼！你在网上那点事儿我也知道，忙归忙，你三四天都不更新是什么意思？你都不看后台的数据吗？你那小说的点击量最近几天呈断崖式下降！你都没有一点危机感吗？现在的小说市场你又不是不知道……” 又开始了…… 林弯羽撇了撇嘴。 自己只要三天以上不更新，就必定会接到来自这个编辑的电话，被迫听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废话之后才可以开始工作。 林弯羽讲电话开了免提放在一旁，自顾自地打开小说网站准备更新，习惯性地先拉到最下面看看最近又有什么新的书评。 【作者这么长时间都不更新，是被抓进去了吗？】 【哈哈，坐大牢喽！终于抓进去了！警察也终于做件实事。】 【为民除害，终于觉得咱们的警察有点用了。】 现在的林弯羽已经不是之前的她了，在面对这些冷嘲热讽的书评时，丝毫没有受到打击，心里还在想象着这些泼冷水的人看到新的章节后又会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说话你听到没有？今晚再不更新的话直接扣稿费！没得商量！” 编辑的话将林弯羽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的好的，今晚一定更。” 为了防止对方有更多的废话，林弯羽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章节该怎么写呢…… 林弯羽托着下巴，盯着电脑屏幕。 之前自动更新的那一章被网警删除了，现在又要重新写。 既然没了那个幕后主使的干扰，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更新吧。 林弯羽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将高速公路的案子设计成为了一场意外事件，快速地结束了这一章的内容。 “ok！” 将文章传输上去后，财务那边也不含糊，一小时内就打来了这个月的稿费。 就像林弯羽想象的那样，自己的小说一更新，就立刻在评论区掀起了一阵讨论热潮。 【这次更新的案子好像没有按照现实中得来写。】 【那不是废话，作者就算头再铁，这事儿闹得大了她也没好果子吃。】 【真没劲，还以为又能预告现实。】 【为什么她还不去蹲大牢啊，烦死了，看见她的小说更新我就烦。】 林弯羽细细看着这些评论，想要看看之前一直很活跃的“白羽”和“黑色天使”有没有留下更多的信息。 在经过一遍又一遍地浏览后，她终于看到了“白羽”留下来的书评。 【不是让你离开聊城后就不要再回来了吗？】 后面还加了一个魔鬼头的表情。 林弯羽点进去他的主页，头像是灰色的，已经下线了。 这个“白羽”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林弯羽突然想到，自从上次从聊城大学离开后，还没有和顾子书道歉。 她抓起手机，给顾子书发了消息。 “上次的事儿，你还在生气吗？”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什么？我生什么气？” 林弯羽抱着手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顾子书还和以前一样，健忘，也不记仇。 也是因为这一点，她才和顾子书成了好朋友。 “晚上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上次不是没有吃成。” “今晚估计不行，有个两个学生来找我改论文。你啊，一看就是有事儿找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直说吧。” 林弯羽敲着键盘，嘴角忍不住扬起微笑。 真不愧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啥事儿都瞒不过他。 “还不是上次那个‘白羽’的账号，他又出现在我的评论区里了。我挺想和他聊聊的，但是每一次点进去他的账号都已经退出了。” “行，你别急，我忙完手头的事儿再帮你看看。对了，网上的消息我也看了不少，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记住了吗？” “好的，谢谢子书！” 林弯羽将手机放下，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启了一篇新篇章。 匆匆忙忙地完成了大纲后，林弯羽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 “叮咚——” 她立马抓起手机点开消息。 “小羽，我查了ip，还在我们学校，但是我也去查监控了，还是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不好意思哈。” 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但林弯羽还是给顾子书发去了感谢的话。 “没事，这次又麻烦你了。子书，你那边能不能时刻帮我盯着这个账号，对我真的很重要。” “都是小事，一有线索我立刻打电话告诉你。” 林弯羽松了口气，将办公室简单地整理一下，一个人默默离开了图书馆。 wap. /131/131493/30693368.html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赵氏一家 顾池的身体自愈能力远比众人所想的要快得多，到底是个闲不住的主，这才刚能下地走路，就马不停蹄的回了局里。 “顾队，你怎么就回来了？”叶子月坐在工位上，看到顾池走来，立马正襟危坐看着他，一脸局促道：“祁局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 “赵家城找到了吗？”顾池快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一连快一周没有来局里，不少消息的详细版本都没有看过。 他让人取来赵家城一家人的卷宗，这一家人远比外人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赵家城的爸妈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他就跟着自己父亲，后来赵曾祥下海挣了不少钱，就在丰县开了那家温泉山庄，外面的情人不知道养了多少，不过儿子却只有赵家城一个。” 叶子月认命的给他报告卷宗里的信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看那个赵曾祥就是不行，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下来，居然一个儿子都没有。” 叶子月的吐槽引起门外的人一阵唏嘘：“小叶同志，不要随便说一个男人不行。” 周衍拿着一沓文件走进来，丢到桌面上：“这个赵曾祥年轻的时候有过吸毒史，后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居然真的戒断了，不过也导致他无法生育，我们调查了他的几个情人，都表示有被暴力对待的情况。” 越是不行的男人，就越想从其他方面得到成就。 叶子月啧了一声，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都这样了还能有这么多女人围着他转。 “他前妻呢？有没有去查访过？”顾池翻看着文件问，资料上显示他们零零年结婚，在零八年的时候又离了婚，说不定对赵曾祥的过往还有所了解。 叶子月听他问起，立马答道：“也查过的，他前妻离婚之后就直接出了国，到现在都没回来过，一听我们打电话是问关于赵曾祥的事情，直接就挂了电话，什么都不肯说。” 她努了努嘴，对方这态度，明摆着就是说他们之间有事，但是对方不肯配合，他们也没办法。 看来这一家子比他们想的要难对付的多。 顾池仰躺在皮质椅子上，不由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竟然毫无进展。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的时候，杨之洵匆匆从门外闯了进来。 “顾队，出事了！”杨之洵喘着粗气，一看就知这一路都是跑过来的：“在工业园那边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被绑在冷库里，活活冻死的。” “什么？”顾池一愣，最近怎么这么多离奇命案！ 几人不敢停留，当即下了楼，直奔案发现场。 杨之洵一路说不停：“死者男，身份尚在确定，初步判断是被冻死的，尸体是在顾氏药企的冷库发现的，浑身被扒了精光，就穿了一条裤衩，身上被人用油漆碰了报应两个大字。” 几人下了车，工业园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围绕了不少闻声而来的记者，看到顾池从警车上下来，立即蜂拥而上，摄像头直怼着顾池的帅脸上去。 “顾队长，听说这起案子和之前几起杀人案都有些不可分割的联系，请问警方对此有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那个小说作者怎么还没有被抓紧去！她昨晚一更新，今天就发生了命案，是不是警方的疏忽造成的！” 警笛声响，但这群记者根本没有要退下的意思。 “杨之洵，派人去把他们摄像机里的内容全删了，画面要是流传出去，你自己看着吧。”顾池的脸色极差，可以说是毫无血色。 “林弯羽昨晚又更新了？”在场记者被清走之后，顾池才开口问。 杨之洵一脸纠结，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嗯，死者的死法和小林姐的描写基本吻合。” 也就是说林弯羽那边刚更新，这边的人也刚好被冻死，怎么会这么巧？ “顾队，你来了。”贺法医刚好在检验完尸体，双手带着抬在胸前，这次的尸检并不难：“死者髂腰肌小血管充血、血管中层细胞水疱变性。漏出性出血，确定是被绑在这里活活冻死，因为温度原因，无法估算确切死亡时间，但可以判定是在昨晚九点到凌晨一点。” 贺法医顿了顿，又道：“根据齿龄判断，死者年龄应该在五十到五十五岁之间。” 顾池看了一眼被绑在铁板椅子上的男人，浑身出现鲜红色斑，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苦笑，看起来甚至有一丝可怖。 他盯着对方胸口上用红色油漆写下的两个大字，冷声道：“死者身份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顾队，昨晚在冷库执勤的员工来看过，认出了死者。”贺法医把刚到手的资料交给对方，又道：“阳大著，55岁，是药品质检部一队的小队长，从生前的照片判断，他也是那十五个人之一。” 是的，阳大著，和之前的那几名死者一样，都存在于那张照片之上。 根据昨晚值班人员的口供，这处冷库因为电路原因，昨天下午就已经停电，冷库里储存的药物也都搬到了其他地方去。” “停电？怎么偏就只停这一个冷库？”顾池抓住重点，一般的药企都不会只有一个冷库，但基本都共用一个电闸，基本不可能出现停电的情况， 但贺法医很快回答了他的这一提问：“检修，为避免药物无处储藏，他们一直采用这种逐个检修的方法。” “周围都探查过了吗？”顾池问。 “脚印，指纹都已经采集过了，但希望不大。”贺法医叹了口气，整个下午操作药品人来人往的，这个冷库里不知道留下了多少人的脚印和指纹，要想从中找到属于凶手的那一组，简直难如登天。 “顾队，根据推算，死者的死亡时间，和小林姐更新小说的时间中间只隔了三个小时。”杨之洵把手机里显示的更新记录递到众人面前：“如果杀手真是跟风作案，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现场布置的和小说里大差不差？还是说对方能够知道小林姐脑子里在想什么？” wap. /131/131493/30693369.html 第一百五十章 黑子找上门 “哪有你说的这么神！”周衍猛的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凶手又不是小林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脑子里想的东西！” 周衍话音刚落，脑子里顿时闪过一抹精光，低声问道：“顾队，你有没有问过小林她写文的时间是多久？亦或者有没有查过她的电脑？” “没有。”顾池一顿，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之前竟然都忽略了，对方能够第一时间得知林弯羽的更新内容，未必要等到小说更新。 对于一个能躲过警方侦查的黑客来说，要想入侵一个毫无防备的电脑，对其进行监督简直易如反掌。 他没在多想，第一时间拨通了林弯羽的电话。 “顾队，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林弯羽从被窝里钻出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顿时清醒，听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来看，这事情恐怕不是叫她起床那么简单。 “林弯羽，你昨晚更新的小说是不是本人所为？”顾池冷声问，之前她的小说就出现过他人异地登录发表内容的现象，这一次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事了？”林弯羽一个打挺坐起来，她揉了揉发酸的额头，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嗯，在工业园顾氏药企的冷库里发展一具男性尸体，和高秋琳的死法基本一致，是活生生被冻死的，唯一不同的是死者身上被人用红色油漆写着报应两个字。”顾池那边不断传过来的吵闹声，将他的声音衬托得格外清冷，他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换来了对方无尽的沉默。 报应…… “怎么会这样……”林弯羽喃喃道：“他们这么做好像是在对我们挑衅。” 不然为什么选择和高秋琳一样的死法，挑衅什么，因为他们没有抓到赵曾祥吗？ “他们的行动变快了，最近要保护好自己。”顾池突然说道：“晚点我让人去把你那台写小说用的笔记本带来局里，我们需要做一下检查。” 林弯羽闷闷地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后，又应了声好，二人便挂断了电话。 她倒是想去案发现场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之前休了太多假，不能再旷工了，林弯羽认命地爬起来收拾好就去了图书馆。 等她到时，已经将近中午，来借书的人零零散散，也有不少人靠在角落里看书，倒是清闲的紧。 “小林来了啊。”馆长看她脸色差，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图书馆里的员工并不多，馆长也就和她亲切点了。 林弯羽收拾好桌面点了点头，解释道：“今早有点事来晚了，对了馆长，怎么没见江叔，是出去送书了吗？” “没有，老江家里有事来不了，早上给我打电话请假了。”馆长叹了口气，老江很少有事找他请假，他当然不会不批。 “小林啊，今天就辛苦你了。”馆长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 林弯羽整理好了桌面，正色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罢，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包，纠结了一番后还是决定把小说更新下去，毕竟兼职收入微薄，那本小说也确实给自己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而她，需要钱。 林弯羽故意忽略小说底下的恶劣评论，经历了这么多天的事情，这些恶言恶语已经伤害不到她了。 因为没去案发现场，她并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更新下去，什么因果报应，死者多年前做过的坏事最终带来了杀身之祸。 “小林姐，还在忙呢？”喊她的人是图书馆新来的小张，抱着一沓新来的书往楼上走，他是隔壁聊城大学的大学生，没课的时候过来兼职。 林弯羽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笑道：“已经忙完了，这是刚来的新书吗？趁现在没什么人，我帮你搬上去。” 她看了一眼停在门外的送货车，有工人正在把书往下卸，看来今天下午有的忙了。 林弯羽正想去帮忙，却见门外闯进来一大群人，看她们行色匆匆，也不像是要来借书的。 “几位是有什么事吗？”小张自然也发现了他们的异样，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拦到林弯羽身边。 那些人也不含糊，警惕地往图书馆里张望：“灵羽在不在？” “我们是来找灵羽的，那本杀人小说的作家，她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开口说话的女生此时倒还算和善，身后的男人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照片，和在场的人员比对，突然指着林弯羽道：“就是她！那本杀人小说的作者就是她！” 林弯羽一愣，等她反应过来，对方手里端着的奶茶已经泼到了她头上，夹杂着珍珠和西米，从她的头发上流下去。 “你们要做什么！”小张的声音徒然增高，慌忙地护在林弯羽前面。 “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背后这个人做了什么！居然还护着她这个恶魔！” 同行来的人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护着她，跟刽子手的帮凶有什么区别？” “警方包庇，不把你抓捕归案，难不成还不让其他人出手，我们这是替天行道！”那些人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便是法律本身，几人把小张推了出去，为首的女人伸手就要抓林弯羽的头发。 她还来不及反应，对方已经扑了上去。 “小林姐！”小张吃力的爬起来，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人钳制住。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弯羽回过神来，一把拉开抓住自己的手，稍用了点巧劲便让对方吃痛松手。 “误会？”那为首的女人冷哼了一声：“你怎么不去问问那些死去的受害者之间有没有误会！” 楼下的吵闹声引起了图书馆里众人的注意，远远的站在书架边观望拍照，却没一人敢上前来帮忙。 那些人看林弯羽有几分本事，一窝蜂的涌了上来，想要以数量取胜。 “小林姐！” 小张冲上前去，想要把人拉开，谁想那群人竟毫不客气，连带着他一起打。 wap. /131/131493/30693370.html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闹图书馆 “你靠边站！” 林弯羽冷笑一声，面前这群人显然是没有任何打斗经验的社会闲人，和经常被顾池培训的她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刚刚叫嚣得最大声的那个女生向前冲的最猛，一只手呈爪状就要向林弯羽脸上抓来，不过终归只是虚架子罢了，林弯羽只是轻轻向旁边一闪，顺势拉着她的胳膊向后一扭，那女子就瞬间变了脸。 “疼………疼疼……” 不堪一击。 林弯羽手腕一抖，把那女人向后推去。 女人脚下一个踉跄，下巴摔在了图书馆的桌子角处，顿时嘴角溢出来不少血沫子。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惊恐地伸出一只手指向口腔里面摸索，而后盯着不远处地面上一个小小的白色物体发抖：“我的牙……牙掉了……” 其余几个男女看到瘦弱的林弯羽居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眼里也多了几抹狠戾，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都不约而同地向林弯羽扑过去。 林弯羽哪里会给他们抓住自己的机会，和顾池一起出警那么多次，她就算是比葫芦画瓢也能使出几招来。 她随手抄起一旁的书本狠狠地朝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头上砸去，另外一边的女人想要趁机从后面偷袭，却被林弯羽的余光瞟到，闪身躲了过去。 “妈的，这臭娘们儿还挺难缠！” “给我整死她！” 肇事的几人声音越来越大，林弯羽终究是寡不敌众，和小张一起被挨了好几下。 大厅里的动静将最里面办公室内的馆长吸引了出来，他急忙指挥着保安上前将肇事者拦下，一边向林弯羽招手：“小林，小张！你们两个赶快过来！” 很快，保安手持防爆钢叉将那几个人控制在地面上，馆长严肃地走上前站在他们面前。 “这里是图书馆，是市民们借阅图书，学习的地方，是谁允许你们来这里挑事儿的！” 为首的女人翻了个白眼，黑色的烟熏妆和大红色的口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多了几分刻薄：“哼，谁允许？你怎么不问问你旁边那个女人做了什么？” “小林？”馆长疑惑的眼神扫过林弯羽，随后又转向了他们，“小林是我们图书馆的员工，为人正直善良，她能做什么事？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此时，图书馆内的目光大部分都聚集到了林弯羽身上，不少人指着她窃窃私语。 “哼！我看你这个老毕登是花了眼了吧！她可是一个杀人犯！正直善良？别开玩笑了吧。” “跟他费那么多话干什么！这杀人犯居然还有工作？肯定是同伙！” “没错！仅凭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杀了那么多人，她旁边的男的和这个老头肯定都在是从犯！” “呸！不要脸的老东西！一大把岁数了也不给自己积点德。” 几个肇事者叽叽喳喳对着馆长说个不停，侮辱性的词汇接二连三地从他们嘴里蹦出来，将馆长气得脸色通红。 馆长是个体面人，平日里待人接物都很受好评，哪里像现在这样和别人闹过红脸，更别提被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当下捂着心脏向后栽了过去。 “馆长！” 林弯羽惊呼一声，及时上前托住了馆长，随即掏出手机给120打了电话。 看到有人倒下后，那几个人明显收敛了不少，但嘴角依然挂着嘲讽的笑容。 “活该！谁让他袒护那个杀人犯！” “赶紧死了算了！这老头一看就是那种是非不分的家伙。” “这女人不仅是个杀人犯！还是个霉星！” 冷嘲热讽的话直直地钻进林弯羽的耳朵里，让她的心越来越硬，越来越冷。 “你说什么？” 她看准了刚刚骂的最难听的人，将馆长交给一旁的小张照顾后，慢慢走到了他身边，“你再说一遍。” “哼，再说一遍又怎样？”这个精瘦的男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扬着那张尖嘴猴腮的脸兴奋地大叫，“我说，你就是个臭婊子！杀人犯！你旁边那个老头也是一个——”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瞬间发不出声音了——因为林弯羽的脚正死死地踩在他的嘴巴上狠狠地碾压。 因为受到保安手中钢叉的压制，男人压根儿没办法动弹，只能愤怒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再胡说八道的话，我就把你的嘴踩得稀巴烂。” 图书馆里的保安平日里都受了馆长不少照顾，听到这些人说馆长坏话的时候心里都很生气，所以在看到林弯羽站出来教训男人的时候，都把钢叉抓得死死的，丝毫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哔——呜——哔——呜……” 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很快，几名护士就抬着担架冲了进来。 “病人在哪里？” “这儿！” 小张伸长了手臂晃了晃，小心翼翼地帮忙将馆长扶上了担架。 紧随其后的，是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他们都是馆内的读者打电话叫来的，简单地向围观者询问情况后，便上前将挑事儿的人和林弯羽、小张一起控制了起来。 “警察同志！我们两个是无辜的！是这些人先来挑事儿的！”小张明显有些不服气，还想要跟警察理论，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制止了回去。 “有什么话等回局里了再说。” 那些肇事者幸灾乐祸地看着二人：“你们俩谁都别想走！出了事儿大家一起担着。” 林弯羽没有说话，默默地让警察把自己拷上带到了局里。 很不巧，图书馆所属的管辖范围恰巧不在顾池工作的警局，因此也没有受到特殊对待。 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让肇事者和她、小张坐在了一间屋子里。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头的肇事者抢先一步开了口：“警察同志，你听说了这些天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小说杀人事件吗？在那本小说里，只要出现过的案子全部都在发表后不久在现实里一一应验了。据我们的调查，这个小说的作者就是我对面的这个臭婊子！” wap. /131/131493/30693371.html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拘留 面对这些指控，林弯羽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刚刚那番打斗让她的肾上腺素飙升，现在还没有换过来劲儿。 小张悄悄地斜眼看了她一眼。 网上的这些流言他当然也知道，毕竟是长期制霸着热榜的事件，他多多少少也会去关注一点。 对于这件事，他倒是和那些疯狂的网友想法不一样。 如果这本书的作者真的是杀人凶手的话，怎么可能在被网友们爆出来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继续更新。 而那些所谓的警察和杀人凶手沆瀣一气的说法，他就更嗤之以鼻了。 这么大的事情，在网上闹得这么凶，上面怎么可能不进行调查，任由事件恶性地发酵下去，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作者是被诬陷的。 看着小林姐的反应，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那多半她就是那本小说的作者了。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 小张心里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帮忙维护林弯羽。 “你们胡说八道！”他梗着脖子和对面的人叫板，“你们又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是凶手！凭什么随随便便给别人安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名！” “哟？我看你也是同伙吧？不然不会这么维护她的。”对面的人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们知道，一句轻飘飘的“同伙”就能把他压死。 是，他们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个女人一定是杀人凶手，但是对方同样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要使劲地往他们身上泼脏水，总有一天，白的也会变成黑的。 果然，小张的情绪更加激动，指着为首的男人怒吼：“我说了！小林姐不是凶手！我也不是所谓的同伙！一切都是你们的诬陷！” “好了小张，”林弯羽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你没必要站出来帮我说话的。” 虽然她和这个新来的小伙子还不太熟，但是对方给她的信任足以让她心里很开心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负责办案的是个老警察，他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随后不紧不慢地发言：“网上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你们有心支持警察的工作，我是比较欣慰的。但是，办案是警察的事，跟你们没太大关系……” 肇事者们听不下去了，情绪激动地拍着桌子：“我们就想问一句！为什么不把这个女人关起来？她杀了人！你能听懂吗！杀人！” “证据呢？” “证据……”那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试图用提高音量的方法来提升自己的底气，“还需要证据吗？看见这个女人了吗？她这一嘴的血都是这个杀人犯打的！包括那个男人，被她恶狠狠地踩在脚下！要不是刚刚在公共场合，瞧她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估计恨不得把我们几个也杀了灭口。” “哼……”老警察翻了个白眼，“那也是你们几个挑食在先。行了，这件事先到此为止，具体的细节会有别的警察来查清楚，在此之前，你们就先留在这间屋子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说完，老警察就端着自己的保温杯溜达出去了。 只剩下两拨人大眼瞪小眼，如果不是中间有一张桌子将他们隔开，又有手铐将他们限制在椅子上，恐怕几个人之间又要爆发一场恶斗。 等了一阵，两个年轻的警察将肇事者们转移到了隔壁的房间进行思想教育。 因为房间的隔音效果很一般，所以林弯羽和小张甚至能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 “……要警察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负责查案的？你们这么喜欢调查，干脆这个警察让你们来当算了，嗯？” “……别跟我扯这些！如果你们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拿出来给我们看，真的是有效线索的话我们还会奖励你！但是，像你们这样私自找别人解决问题，在公共场所引起混乱，我们就必须要处罚你们！” “……还有图书馆的馆长，我刚刚已经向医院那边询问过了，幸亏老人家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脏有问题，被刺激到了。如果老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几个人就等着坐牢吧！” “……行了，话就给你们说这么多，有什么诉求找警察！严禁私下斗殴！把钱交一下，在这儿呆七天就可以走了。” 很明显，那几个人并不服气，还吵吵着说自己没错，但回应他们的只有“砰”地一声关门声。 而林弯羽和小张虽然是受害者，但同样是因为没有及时报警寻求帮助，所以也要求被拘留在看守所，直到有亲属或者监护人过来领人才可以走。 两个人一齐等到了晚上，小张等来了自己的导师。 让林弯羽没想到的是，小张的导师居然是顾子书！ “小羽？你……怎么也在？”顾子书看到她脸上挂了彩，眼里瞬间多了几分心疼，“出什么事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没什么，有几个小混混去图书馆找到了我，还好有小张帮着我一起应对，还让他也受伤了。”林弯羽不愿多说，只是对小张跟着自己打架的事儿感到抱歉，“算我求你一件事，这孩子回学校之后，你千万别给他记处分，不然我会内疚死的。” “这个我知道，”顾子书的注意力还是都放在了她身上，“我看你脸上这道口子挺深的，处理过了吗？别被感染了伤口，留下疤痕了。” “我没事儿，警局的人帮我预先处理过了，你赶紧带着他回学校吧。” “要不要我带你一起走？”顾子书眼底是殷切的期盼，“说到底你在聊城也没什么依靠，我跟警察说一声，是可以带你走的。” “不用……” 林弯羽刚想说自己有顾池，但想起来二人之前曾经闹过不愉快，硬生生地把话又憋了回去。 但是聪明如顾子书，又怎会不知道她话里的含义。 “是他吗？” 林弯羽怔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行，那我先带着他回去好了，你出去之后和我联系。” wap. /131/131493/30693372.html 第一百五十三章 禁足 等到确认顾子书带着小张离开后，林弯羽终于鼓足了勇气给顾池打了电话。 手机里响铃了好久，顾池才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整整一天都在调查凶杀案的他甚至连饭都顾不得吃，对着电脑屏幕看得眼睛生疼还要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林弯羽小心翼翼地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所以，现在可能需要你来接我出去，可以吗？” 说完这句话，林弯羽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掌，甚至能感觉到掌心中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了回应。 “行，哪个分局，我现在就去接你。” 林弯羽暗暗松了口气，将分局的名称报给了他，随后便安心地在办公室内等他。 将近半个小时后，一脸倦色的顾池终于推开了警局的门。 “你来了。” 林弯羽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扭捏着上前。 “你啊，一天天地净给我找麻烦。”顾池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向分局的人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噢——原来是市局里的刑侦大队长！” 负责看守林弯羽的警员像是看到了自己崇拜的明星一般迎了上去，“早就听说您在市局是一把好手，什么疑案悬案到您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顾池强撑着疲惫和他说了些场面话，终于，在攀谈了十多分钟后，警员终于意犹未尽地放他们离开了。 因为刚刚下班的顾池尚且穿着正装，所以在他带着林弯羽离开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果然！网上说你和警察有勾结！原来是真的！还真是婊子配狗！祝你们两个都不得好死。” 这人是刚刚肇事者中的一位，因为家里父母做了点小生意，所以出钱把他捞了出来，此时正在大厅里签署保证书。 顾池皱了皱眉：“这人是谁？” “就是今天下午跟我打架的其中一个……” 旁边陪同的警员则是一脸尴尬，立马上前呵斥道：“你胡说什么！造谣可是违法行为！小心我再把你关进去！” 那个公子哥一点也不忌惮他的恐吓，反而还向他扮鬼脸：“来啊，把我关进去！看我用钱砸死你！” 下一秒，比他高了半个头的顾池就阴沉着脸走到他面前，两个人几乎快要贴在一起了。 “你，你什么意思？” 公子哥吞了口唾沫，也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然而和顾池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威压相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呵呵，拿钱砸死我？好啊，我随时欢迎。”说完，顾池转身向警员勾了勾手，“将他的保释流程立即中止，我要让他在这里呆满15天，如果他的家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让他们来找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林弯羽一起离开了，甚至连最后一个眼神都不屑于施舍给他。 “操你奶奶的！你有什么权利！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可是在顾氏药业里面当经理的！” 然而在听完这句话后，顾池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浓，径直离开了警局。 “妈的……” 公子哥不死心，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追上去。 就在他打开手机的相机准备将顾池和林弯羽二人并行的画面拍下来的时候，两个警员从后面拉住了他，将他拖回了警局。 “放开我……我会让我爸好好教育你们的……” 公子哥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了警局中。 林弯羽还是第一次看到从顾池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感觉，从前面对犯人的时候，顾池顶多也只是厌恶，但今天的顾池，在看向那个公子哥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份上层阶级对下层阶级的蔑视，就好像，那个叫嚣连连的公子哥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只上蹿下跳的臭老鼠。 这更加印证了她之前对于顾池身份的猜想，他绝对不是一般的池中之物，恐怕也不是自己能够觊觎的对象。 想到这里，林弯羽心中便无端多了几分失落感，对于顾池也感觉疏远了不少。 “对了，跟我详细说说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在电话里你也没和我说清楚。” 林弯羽将那些人精准闯入图书馆找到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没有隐瞒自己干翻两个人的事实。 在听到打斗环节的时候，顾池略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没白跟着我出任务，自己多多少少有还手的能力了。” 林弯羽没好意思说自己从小练习防身术，对付那些人也是小菜一碟。 “对了，”顾池猛地打死方向盘，一个急转弯进了警局，“这段时间网上对你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你行走在外面太不安全了，就像今天一样，随时都会被人找麻烦。今天这群人没那么聪明，万一换上真想要你命的人，可能你走在大街上就被人蒙着头带走了。” 灯光照在顾池的脸上，忽明忽暗的，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所以，”顾池将车在院内挺好，解下了安全带，直勾勾地看着她，“我想让你这些天安安生生地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等这阵子过去了，你再去图书馆。” 林弯羽一下子愣住了。 这算是对她的禁足吗？ 她想拒绝，但就像顾池所说，她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顾池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在自己身边，单独外出随时都可能遭遇危险。 但是…… 凭什么？ 林弯羽心中觉得悲愤又无奈。 自己明明才是受害者，为什么那些所谓“主持正义”的看客们却对自己横加指责，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她凭什么要忍气吞声这一切。 “嗯？可以吗？” 顾池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林弯羽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了，“你不是还有东西落在办公室吗？赶快去拿吧，拿完之后快点回家，折腾了一天，真是快困死了。” 顾池点了点头，让她留在原地，自己一路小跑进了办公楼。 wap. /131/131493/30693373.html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会是他吗？ 等到顾池回来的时候，林弯羽已经蜷缩在副驾驶睡着了。 顾池立刻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关上车门，将文件扔到了后座上。 车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顾池的耳边只有林弯羽均匀的呼吸声和他的心跳声，他扭头看着林弯羽酣睡的面庞，无声地叹了口气，启动车子离开了警局。 回到家里的时候，林弯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顾池一条胳膊架在方向盘上，深潭似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林弯羽，“你平时写小说的时候，有没有和别人交流情节的习惯？” 看林弯羽一脸茫然地样子，他又解释了一遍：“现在案组成员都怀疑你是不是提前将自己的小说情节发展提前告诉了别人，这才让凶手有了可乘之机，将你想象中的杀人手法付诸现实。” 林弯羽歪着脑袋思索了一阵。 自己的社交圈子原本就小，平时也不大跟别人谈起自己的小说，应该不会…… 等等，好像是有一个人…… 林弯羽下意识地瞟了顾池一眼。 她该说自己脑子里的那个人是江叔吗？ 她昨晚也只和江叔一起沟通过案子，还顺带构想了一下案情的发展，甚至，连之前几次出事的时候，小说情节也受了江叔很大一部分的影响。 江叔的思想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自己小说的走向。 但真的会是江叔吗？ 林弯羽将二人谈话的场景在脑子中快速地过了一遍，试图从中找到江叔并不是那个幕后黑手的证据。 “有吗？” 顾池又问了一句，让她感到一阵心虚。 林弯羽躲闪着眼神，脑海里飞快地想着应对的话术：“好像是有的，应该是江叔。但是他绝对不会出卖我的！江叔不是那种人，真的，你和他接触多了就知道了。他和我讨论小说的内容也是我主动提起的，而且他是那种爱看书的人，所以时不时会来找我聊天。” 这番结结巴巴、模棱两可的措辞反而让顾池心中警铃大作，但表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回了家后，林弯羽拖着浑身酸痛的四肢费劲地掀开了笔记本电脑。 哪怕网络上对于自己的攻击声有多大，小说却是一点也不敢断更的。 林弯羽收到了编辑那边给自己的压力，说是这本小说为网站吸引了大波的流量，对于编辑那边，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进账啊！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毕竟苦的累的也不是自己，所以编辑要求林弯羽从之前的两天一更变为一天一更，字数和内容都要有保证，务必将这本小说推向顶流。 虽然林弯羽对于自己的小说登上网站首页这件事并不排斥，但是当她申请要求编辑那边增加稿费的时候，对方却一口回绝了，原因是当时的双方协议上将稿费定的清清楚楚，绝对不允许随意更改的，不然的话就要按照违约处理，违约费由林弯羽全部承担。 那可是她整整六个月的稿费！ 林弯羽不敢含糊，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每天晚上加班加点到深夜，将小说按时刊登上去。 趁着林弯羽码字的时候，顾池在不远处的吧台上进行一场线上的工作会议。 林弯羽写到卡壳的地方，只能支着脑袋干发呆，而顾池的声音则不由自主地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案子事发突然，现场也没有更多的线索，请您再多给我一些时间。” “还要再给你们时间？你们知不知道拖得越久，对我们的公司形象就越不利！在处理社会舆论这方面我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我对你们警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快速！” “明白，明白。这样吧，我明天会带人再去顾氏药业一趟，再进行一次现场的勘察，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的线索。当然，我也希望你那边的员工能够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 听起来，像是顾氏药业在对警方施压，但是因为现场太干净了，所以办案进度一直迟迟没有进展。 自始至终，顾池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是在静静听着周衍和顾氏的人进行交涉。 “顾池，你倒是说句话……” “叫我顾队。”顾池的声音急促起来，立刻打断了那人的讲话。 但是对方好像没有听进去，反而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叔父的企业，您在里面也有股份，现在我们双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状态，您必须要尽快拿出一个说法出来。” 林弯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自己没听错吧？ 那个在整个行业都称得上是龙头企业的顾氏药业？ 是顾池的叔父经营的？ 而且顾池还在里面有股份？ 林弯羽暗自瞟了顾池一眼，很明显，对方好像并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另外的身份，对于刚刚那人的快言快语也表现得尤为不满。 “陈董，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公事公办，私事私了，从来不会在工作里掺杂过多的个人感情。请你在会议里注意措辞。” “顾——” “好了，会议先到这里，我的同事们也都累了，这个案子明天再说。有什么问题的话让顾总和我沟通。” 说完，顾池就直接切断了会议。 林弯羽连忙收回自己探寻的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在电脑上敲下一串乱码，直到顾池提着电脑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她才在大脑里快速地处理刚刚接收到的消息。 虽然心里憋了很多想问的，但是看样子顾池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世，只能硬生生地将满腹疑窦自我消化了，带着惊疑不定的心情草草结束了今天更新的章节，随后便在床上昏昏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顾池就把林弯羽从床上喊了起来。 “我思来想去，还是跟在我身边最适合你。网络上的人都太疯狂了，说不定会来撬家里的门也说不定。至少在警局里，没人会敢找你的麻烦。” wap. /131/131493/30693374.html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为期一周 没办法，顾池说的确实有道理，林弯羽只能强忍着睡意先跟着他去警局，再在他的工位旁边打瞌睡了。 顾池的办公室里，暖气总是开的很足，再加上就周衍他们三个警员，工作时间基本不会吵吵嚷嚷的，所以缩成小小一团的林弯羽很快就开始了“小鸡啄米”。 就在她准备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瞬间将她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向门外看，一个眉眼之间和顾池有几分相似，但是正值壮年的中年人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门外。 “叔父？” 顾池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迎了上去，“您怎么亲自来了？” “哼！你个臭小子，听说你昨天晚上你让陈董很没有面子？”顾柯维板着脸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侄子。 当时他创业成功后，变竭力让家里这一位金融和生物科技双修的高材生加入自己的团队中来。 无奈，这孩子从小倔脾气，一门心思地要进入警局当警察，家里老老少少十几号人轮番上阵劝说，才让顾池的父亲拿出一笔钱以顾池的名义买下了一部分股份。 所以说，股东的身份对于顾池来说只是一个兼职，偶尔被叔父强迫着参加一些股东大会，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足矣。 “我已经很多次在公司里强调了，不要当着外人的面，尤其是同事的面戳破我的身份，他不懂事，还能怪我不成。”顾池态度放缓不少，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哪怕面对的人是自己的叔父，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行了，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和你拌嘴的，案子的事儿我还是想亲自过问，你也知道，我作为公司的负责人，压力也很大啊……” 顾柯维拉着顾池坐在一旁的会客沙发上讨论案子的事情，而叶子月则低声招呼着林弯羽来到自己身边。 “干什么？” 林弯羽被这一动静吵得彻底没了困意，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叶子月身边。 “看楼下那辆车。” 她顺着叶子月的手指向下看，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稳稳当当地停在院中间，有不少警员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其实眼神都恨不得黏到车上使劲看个清楚。 虽然林弯羽不怎么懂车，但还是能认出来那应该是劳斯莱斯魅影。 “啧啧啧，顾队的叔父都开这么豪的车，自己那辆商务车还是不舍得换一换，明明也不缺钱，就是不舍得花。”叶子月用手托着下巴，看向那辆超跑的眼神里充满了艳羡：“说实话，我要是这么有钱，我才不来当这破警察，早就出去享受人生了。” 林弯羽在心里默默赞同。 她要是有这么多钱，早就不用看着编辑的眼色交稿了。 另一边，顾柯维和顾池的谈话也差不多结束了。 “……行，侄子，我相信你。一周内，尽快给我答复，可以吧？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的时间宽限了，再拖的话，公司收入会受到很大影响的。” 顾柯维起身理了理西服，不允许平整的面料上出现一丝褶皱和瑕疵。 相较于一旁一身旧警服的顾池，因为忙于工作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不过挺拔的身材和俊俏的面容给他增益了不少。 将顾池的叔父送走后，信息部那边也很快递来了新的消息。 死者阳大著，一直在顾氏药业的管理部门中任职。 经过警方的走访调查发现，阳大著在三个月前因为不合格药品的处理方式和管理部经理贾鹏发生了争执。后者认为只要遵循公司章程，将这些药品进行销毁就可以。 但是阳大著却觉得药品虽然不合格，但又不是没有价值了，可以高价售卖给那些不入流的药品公司让他们做研究，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益，何乐而不为。 贾鹏自然没有答应，且不说私自处理这些不合格药物被发现之后会被公司开除，售卖不合格药物也是违法行为，他可不敢做。 二人因为这件事情大吵一架，阳大著气呼呼地骂他是个死脑筋，怪不得在公司干了二十多年还是个小经理。 据公司里的人说，两个人当时都吵得快打起来了，但是第二天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在一个办公室内工作。 公司高层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因为阳大著最后并没有将说过的话付诸行动，所以也没有对他进行处罚，只是口头警告。 同时，信息部调了案发当晚的监控，发现贾鹏居然是最后一个离开药工厂的，也只有他才可以接触到冷库里的备用钥匙。 顾池看着这份报告，和周衍等人确认了眼神。 这个贾鹏的犯罪嫌疑呈直线上升！ 他立刻通知警员将贾鹏带回刑侦大队，他要亲自审问这个管理部经理。 很快，一个一米八左右，浑身都是腱子肉的男人被带到了顾池面前。 至少，从外表来看，这个贾鹏已经具备了作案的能力。 有了叔父的时间限制，顾池不敢耽误，直接将人拉进了审讯室。 “知道我们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贾鹏倒是长了一张憨厚老实的脸，点了点头闷声道：“知道，是为了阳大著死的事儿。” 顾池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破绽，那张呆滞的脸就像是一张面具，再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对他的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贾鹏叹了口气：“他是我的下属，平时工作很卖力，我都看得到。失去了这样一名优秀的员工，我觉得很可惜。” 此时，顾池总算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悲伤。 “现在公司里都在怀疑你是杀了阳大著的凶手，你有什么要澄清的吗？” 贾鹏点了点头，将那晚的行踪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池。 “唉，大家能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毕竟我前段时间菜因为工作上的事和他吵了一架。当天晚上公司要求加班，我需要将手下员工的方案都收上来看完才可以走，所以下班也晚了点。” wap. /131/131493/30693375.html 第一百五十六章 确认目标 “当晚你在公司除了看方案还有做了什么？有没有人能给你证明？”顾池神色微冷，他慵懒的坐在审讯位上，右手懒散地耷拉在扶手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得天独厚的矜贵，让人无法直视。 “就是整理方案啊，员工交上来的方案少说也有十多份，等我全部看完，筛选出合适的，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贾鹏脸色不变：“有人可以给我作证的，当时有个同事还在附近的烧烤摊吃夜宵，知道我还在公司后，就开车来接我了，他可以给我作证，公司里的监控也可以给我证明，当晚我一直都在办公室，没有离开。” “阳大著的死，我也很可惜，可是他做人确实不太行。” 顾池明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前不久我和他吵架的事情是因为他想把不合格药品偷卖出去，这事闹到了上头，阳大著也因此被记过，但因为是老员工了又没有把想法实施，才没有被开除，但我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去谋杀他。” 贾鹏见对等不说话还想要拉关系，接着道：“再说了，私自贩卖劣质产品是犯法的，要不是我阻止他的行为，导致顾氏药企名誉受损，顾队你也会受到影响吧。” “注意你的言辞。”顾池神色微冷：“那你知不知道，案发当晚，整个药厂的监控遭受到了外来人员侵入，几乎所有监控都瘫痪了。” “什么？”贾鹏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瞳孔一缩，明显是不知道的：“这不可能，我们公司的安保系统很严密，根本不会这么容易被突破。” “那好，我问你冷库的隐藏电源控制室有多少人可以进去？那里面又怎么会有你的指纹？” 顾池扶了扶耳麦，刚刚听到外面的消息，在药企的电源监控室里，采集到了贾鹏的指纹。 “不可能！当天我根本没有去过控制室，怎么会出现我的指纹！”贾鹏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双手拍在审讯桌上：“当天我的秘书一直跟在我身边，她可以为我作证！” “去把人叫来。”顾池眉头一皱，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凶手大概率就是顾氏药企内部的人。 顾池让杨之洵继续审讯，自己则是走了出去，他揉了揉发酸的眉心，走到窗口去点了根烟。 刑警队的人没几个是不抽烟的，此时整个办公处已经是烟雾缭绕。 “顾队！林小姐的电脑检验有结果了！”叶子月拿着一手报告兴奋地跑了过来。 林弯羽躺在休息室里，本来已经快要睡着了，听到关于自己的消息，又一个机灵打了起来，追问道：“什么结果！” “技术部门对你的电脑进行了初步检查后发现，确实曾有黑客平凡侵入过你的电脑，但对方技术太过高超，导致你一直没有发现，我们也是查遍了所有才发现这一点。”叶子月一股脑说着，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按理说这方面他们早就应该想到了。 “能不能通过她的电脑确定到对方的地址？”顾池问。 “现在的能力有限，这要等对方再次入侵的时候才能确定。”叶子月缩了缩脑袋，对方实在太厉害了。 顾池点了点头，既然对方会经常监视林弯羽的电脑，那么这个时机也不难等。 他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这些天你的电脑就放在局里吧，你还是可以正常使用的，只不过我们会持续地关注那名黑客的动静。” 林弯羽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反正自己的电脑里面也没有其他隐私的信息，只要对查案有利，她倒是无所谓。 顾池眼神一亮，紧接着补充道：“对了，黑入你电脑的那人，我推测，有很大几率是评论区的那个叫做‘黑色天使’的人，既然他这么喜欢钻研你的小说，不如我们就来一个激将法怎么样？” “激将法？” 其他人都是一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对，林弯羽，你今晚再更新一些章节，至于内容嘛，你就按照现实中案情的发展和我们的调查进度写，说警察一定可以战胜黑恶势力，曙光一定可以在不久后到来！” “好。” 虽然林弯羽还是不太清楚他的用意，但既然是顾池说的，他只用选择无条件相信就好了。 在顾池的办公室坐了一整天，林弯羽终于憋出了两章上传到了网站上。 她将小说中对应贾鹏的角色写作凶手，透露出警方已经通过走访调查和监控视频查出贾鹏有很高的作案嫌疑，并在文末预告了接下来警方很快就能捉拿出真正的凶手。 果不其然，正如顾池所说，“黑色天使”在小说更新好的那一刻，就立刻在下面留下了自己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如果不是在后台一直看着林弯羽创作，是不可能这么快的发出自己的愤概的。 内容无外乎是对于警察的鄙视。 【……很快就能捉拿真正的凶手？别开完笑了！警察就是彻头彻尾的废物，被藏在暗处的凶手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此时此刻，顾池等人都围在林弯羽的电脑面前看着那段评论。 这下他们就能确认目标了——“黑色天使”！ “顾队，”法医组那边的一个小助手敲了敲门，将半个身子探了进来，“贺组长将进一步的尸检报告整理出来了，我给您放到桌子上，您有时间看看？” “不用，直接给我。” 顾池迈开长腿，从他手里接过了厚厚的文件，上面不仅有尸体的体征，旁边还标明了密密麻麻的注解，这就是他乐意和贺法医合作的原因。有了他在，自己的办案效率才能得到大幅度提升。 林弯羽随着周衍等人都围在了他的身边，目光紧紧地落在掀开的文件上面。 “死者血液中发现了大量的麦角酸而乙酰胺，这是什么东西啊？难道是某种毒素？”周衍指着贺法医新添加上去的一行内容。 wap. /131/131493/30693376.html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现蓝色药丸 “简称lsd，也是一种烈性的致幻剂！”叶子月在后面猛一拍他的后脑勺，“贺法医的旁边解释的清清楚楚，你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啊。” 周衍捂着后脑勺叫苦不迭：“就你会看，来来来，你站在前面研究来。” “都别吵了。” 顾池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呵斥二人，随后又陷入了一阵沉思。 报告上只有这段话是新添加上去的，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了。 lsd属于国家严禁贩卖的新型毒品，毒性极强，一般以“贴纸”的形式在地下流通，毒贩一般将其称为“邮票”。 这种毒品一碰到皮肤就会迅速被人体吸收，不少吸毒者甚至会将其放在舌尖上加速吸收，以此获得更猛烈的快感。 “对了顾队！”刚刚那个送文件的小法医再次推门进来，“贺老师让我给你们捎句话，他说从死者身上发现到的毒品和之前发现的新型毒品类似，一改市面上流通的样式，变成了蓝色口服药丸。” 蓝色小药丸！ 顿时，办公室内的所有人，神情都明显紧张了起来。 曾经出现在皇家一号里的蓝色药丸？ 顾池立刻发出指令：“排查阳大著的家庭成员和他们的住址，看看有没有和皇家一号有联系的人。” “是！” 事关毒品，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很快，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了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和打电话访问的声音，杨之洵和叶子月二人则神色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人只要忙起来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林弯羽不能去图书馆兼职，只能留在办公室里也帮忙查询阳大著的社会关系。 直到夜色降临，顾池才一脸倦色地从一沓厚厚的文件中抬起头来，掏出口袋里嗡嗡作响的手机。 “喂？有什么发现吗？”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香烟放进嘴里，低头点燃后，踱步到了窗前。 那边是杨之洵的声音：“顾队，我和小叶姐发现阳大著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房子很小，只有三十平。我们还发现他半个月前有一笔三十万的交易往来，而对方的账号是国外的虚拟账号，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最重要的一点，这笔钱阳大著后来又分毫不差地转了出去，你猜是谁。” “贾鹏。” 顾池吐出一串烟圈，淡淡地回答道。 “我去！顾队，你真是神了！这都能猜到。” 顾池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小杨，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情还需要猜吗？在这起案子里我们重点了解的除了死者就是贾鹏了，你要是问别人我还不认识呢。” 杨之洵在电话那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错，阳大著后来又将那笔三十万转给了贾鹏。刚开始我和小叶姐还猜测是不是阳大著偷偷地售卖不合格药品了，但是看到阳大著将钱又转给了贾鹏，我们俩就想着，会不会其实贾鹏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正直，其实背地里答应了和阳大著一起倒卖药品。” 这个猜想倒是一个新的破案思路。 顾池立马拿着杨之洵发过来的交易记录的照片去找了还关押在警局内的贾鹏。 “半个月前阳大著给你转了三十万，那是什么钱？”他将打印下来的照片甩在贾鹏面前，整个人环抱着胳膊倚靠在办公桌胖，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面前的男人似乎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对于他的质问也表现得很冷静。 “噢，阳大著在大概半年前吧，突然向我借钱，说是家里有急用，我当时也没多想，毕竟人到这个年纪了，家里出了点事是很糟心的，所以就借给了他一笔钱，当时给他拿的是现金，这也是他要求的。半个月前他才将那笔钱还了回来，至于具体拿来干了什么，我不太清楚。”贾鹏脸上浮现出一丝关切的神情，“怎么了？他是不是拿着那笔钱做了什么坏事？结果现在遭到报应了？” 自始至终，贾鹏的说辞都没有露出来一丝破绽，甚至强调了当时借出去钱用的是现金这一点，直接将顾池接下来的问题堵死了回去。 有问题，这个贾鹏太有问题了。 一般情况下，如果一个人和死者有过冲突但并没有真正杀人的时候，面对警察的询问都会表现出紧张、甚至对询问感到愤怒，但是贾鹏一点也没有，就是这种淡定和冷静让顾池觉得不正常。 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在警局里亦是如此。 饶是顾池作为刑警大队的队长，但是也不能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将可疑人员拘留超过24小时。 因此，时间一到，顾池只能亲自将贾鹏从警局里送了出去。 “谢谢警长，”贾鹏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然而在顾池看来，却像是对自己示威的笑，“等你们抓到了杀死阳大著的真正凶手，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会的。” 顾池神色清冷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警局。 “顾队，就这么放他走了？” 周衍站在窗口，看着楼下正站在警局门口拦出租车的贾鹏，幽怨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虽然他们可以从经验推断出贾鹏应该就是凶手，但是要将人扭送进法庭，靠的可不是警察的直觉。 “不然还能怎么样？非法拘留？”顾池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这样吧，明天你带着局里的人去一趟顾氏药业，把贾鹏的秘书给我找来。他不是说案发当天自己的秘书一直在自己身边，可以为自己作证吗？那咱们就听听这个秘书怎么说。” 次日一早，已经调整好状态、精神充沛的周衍一大早就把贾鹏的秘书何柳带了过来。 “你就是贾鹏的秘书？”顾池坐在房间中间的老板椅上，双手交叉支着头，上下打量着这个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般的女人。 “是，是我。” 何柳面色蜡黄，整个人看起来瘦巴巴的，公司发的制服套在她身上活像是一具穿着衣服的干尸。 wap. /131/131493/30693377.html 第158章 强行审讯 作为一个秘书，最重要的就是外在形象，怎么这个何柳看起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办公室里坐着的人都怀着这样的心思好奇地打量着她。 “贾鹏告诉我们，案发当天你一直陪在他身边，是真的吗？”顾池漫不经心地从抽屉里掏出一个记事本，刚准备记下她说的话，没想到对方去突然疯了似的开始大喊。 “不是我！阳大著的死和我没关系！” “你们找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阳大著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自然是引起了办公室内几人的高度注意，一时间都围了上来紧紧地盯着她，生怕一个不注意让她给跑了。 但是何柳在看到周围这么多人后，反而更激动了，想要从周衍和叶子月两个人中间的缝隙里钻过去，却被眼疾手快的叶子月一把抓住。 “往哪跑！” 叶子月手脚麻利地从腰间掏出手铐一把套在她手腕上。 何柳则是整个人被推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得简直不正常。 “我真的不知道……” “顾池，要不先把人放回去吧，看样子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林弯羽在一旁看着她的样子实在可怜，忍不住替她说话，“说不定她是受贾鹏威胁了，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何柳就直接朝她扑了过来，直接抓住了她的大腿：“没错，没错……” 顾池没有说话，只是在观察着何柳的神态动作。 “先让她回去吧，你就算是把他留在这里也问不出东西的，不如等她状态好点了再说？”林弯羽被何柳抱着腿有些尴尬，在一旁不住地劝说，而周衍等三人也都把目光聚集到了顾池身上，就等着他的指令了。 “行，那你还带着她回……”顾池刚想松口，却注意到何柳露出来的手背上有一些细小的针孔！ 他立刻拉着何柳的胳膊让她站起来，直接撩起了她的袖子。 果然，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吸毒留下来的针孔，而何柳也因为长期吸毒导致身上出现了很多黑色的毒斑，看起来尤为可怖。 怪不得他总觉得何柳整个人怪异的有些不正常，如果不是看到了她手臂上的针眼，他还真想不到这是毒瘾发作的前兆。 “周衍！立刻给进度所那边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把这个何柳带走！” 一听到禁毒所三个字，何柳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惊恐的表情，不顾一切地要往办公室外面冲。 “我没吸毒！我不要去禁毒所！我不要去！” 干瘦的她哪里有力气反抗一身腱子肉的周衍，后者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直接将她提了起来，准备离开办公室。 “等等！” 顾池在后面喊住了他。 “顾队？”周衍及时停下了脚步，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审！继续审！”可能是因为案子没有突破点，顾池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周衍和他对视了几秒，默默地将人转移到了审讯室内，把何柳死死地控制在了审讯椅上。 而杨之洵和叶子月则有些担心的跟在了后面。 顾池稳稳地坐在房间中间的皮椅上，等待着周衍在何柳的身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便清了清嗓子开始问话。 “你这些毒品是哪里来的？” 被绑在椅子上的何柳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浑身抽搐着，嘴角还泛起丝丝白沫。 顾池皱了皱眉，给后面的周衍递了个眼神。 周衍会意，从外面接了一杯温水顺着何柳的嘴角灌了进去，尽管大部分水都流到了外面，但至少让何柳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何柳！” 顾池猛地一拍桌子，把女人吓得一哆嗦，“我问你的话，你吸食的毒品都是哪儿来的！” 何柳自知这些是犯法的东西，也不敢说，从她痛苦的表情中能看出来，她现在正在一边努力克制体内的毒瘾，一边逃避着顾池的询问。 见来硬的不行，顾池只能上软的。 他放缓了语气，笑眯眯地看着何柳：“我知道，你只是受害者而已，吸毒肯定不是你自愿的吧？” 何柳怯怯地瞄了他一眼，迅速地低下了头，脑门上渗出来的汗珠直直地向下流。 “嗯，是的。” “这就对了嘛，”顾池继续循循善诱，“所谓不知者无罪嘛，你只要老老实实地交代是谁给你的毒品，帮助我们抓到了背后的人，我们就可以放你走。” 林弯羽把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个时候的顾池还真想一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 看得出来，何柳有些动摇了，而体内的毒瘾带来的生理反应让她几乎无法忍受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顾池面色和善地点了点头，“你只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立马就可以放你走。” 何柳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乌青的嘴唇因为干裂而显得更加狰狞。 在做了一阵思想斗争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先看向身后的周衍：“水，水能让我再喝一口吗？” 只有用大量的水灌满肚子，才能稍微缓解一下那种浑身都要烧起来的痛苦。 喝过水后，何柳终于抬头看着顾池：“哪怕，那个人死了，你们也会放我走吗？” 死了？ 顾池脑子精光一闪，那不就是阳大著吗！ 而阳大著死前也服用了毒品，这么说来，倒是能解释得通了。 他立刻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何柳：“你说的人，是阳大著吗？” “对！就是他！”何柳的2声音明显带上了哭腔，“是阳大著告诉我，那个蓝色的药丸只是用来暂时放松压力的，我才信了他的话，吃了那颗药丸！我真的没想到，我没想到那是毒品啊警察同志！求求你放我出去！我真的不是故意沾上毒品的。” 看着面前女人苦苦哀求的模样，顾池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周衍，把人带到禁毒大队去吧。” wap. /131/131493/30693378.html 第159章 人不可貌相？ “什，什么？” 何柳顿时慌了，挣扎着想要从审讯椅上站起来。 她面色狰狞地朝付出不够：“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我！你不是说我把那人的名字告诉你后你就会放我走吗？！” “你这个骗子！警察都是骗子！” “放开我！我要走！我不要去禁毒大队！我没有毒瘾！” 周衍才管不了那么多，强行上前将她从审讯室中带走了。 看着她被拖远的身影，中人心里都是一片唏嘘。 “走吧，咱们先去阳大著家有什么线索。” 顾池一刻也不敢耽误，带着林弯羽和剩下两个人率先感到了阳大著家。 果然如调查的结果一致，阳大著居住在一栋公寓的阁楼上，原本这个阁楼要随着顶楼赠送出去，但是因为买下这套房子的主人急缺钱，所以将阁楼单独隔了出来卖给了阳大著。 仅仅三十平的狭小空间里几乎堆满了杂物，一行人压根儿没有下脚的地方，只能穿上鞋套小心翼翼地寻找可疑的线索。 不过这房子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被分为了三个区域，一个狭窄的卫生间，开放式厨房和客厅，客厅靠天窗的地方摆了一张铁架床。 顾池皱着眉扫视了一下房间内大致的情况。 所有的柜门和抽屉都被打开，里面的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衣服全被扔在地上，就连床垫也移开了，裸露出铁架子。 很明显，有人先他们一步来了阳大著家，并且将可能留存的蓝色药丸全部搜查出来带走了。 毫无疑问，对方应该就是“黑色天使”。 尽管如此，顾池还是不死心，让其他人都带上手套进行二次翻找。 一行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毒品的痕迹，甚至连一个针管都找不到。 “该死！” 顾池扶着腰，另一只手狠狠地锤向墙面。 对方总是快他们一步！ “小杨！立刻给技术部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带一台设备来，我就不信了，这个人难道来无影去无踪？是狐狸一定会露出它的尾巴，这个人也一定会留下他的指纹！” 很快，刑警大队就派遣了两名技术人员来到阳大著家协助顾池。 “我们在搜查的时候都带着手套和脚套，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你们就进去看看有没有陌生人的指纹。” 在门口嘱咐了两名技术人员后，顾池郁闷地靠在楼梯间的窗户处抽烟。 “喔唷，警察同志啊。” 有两个从天台下来的老太太渊远远地看到了身穿制服的顾池，迈着小碎步上前打招呼。 “嗯。”顾池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掐灭，脸上刮起了标志性的笑容。 “怎么啦？你们在大著家干什么啦？”其中一个老太太张望着往里面看，“大著犯了什么事啦？” 另外一个老太太立马拍了拍她的胳膊：“哎呀，你不要乱说的啦。大著那么好一个人，怎么会犯事呢？” 一旁的顾池立马来了兴趣，上前和二人攀谈：“你们和阳大著很熟吗？” “哦哟哟，何止是我们两个呀，整栋楼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很喜欢大著的啦。” “对呀对呀，大著他人很好的。” 林弯羽等人也都凑了上来，想听听这些邻居们是怎样评价阳大著的。 “哎呀，我们这栋楼啊，算得上是老年公寓喽，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对，虽然都是有儿有女的，但子女也都成家立业了，所以平时生活孤苦伶仃的，多亏有了大著，没事儿的时候还愿意跟我们聊聊天。” “是啊，他还会专门给我们这些老年人组织聚会，真的是让我们找到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唉，要是这栋楼少了阳大著，我们这些老骨头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两个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硬生生把阳大著说成了尊老爱幼的大好人。 “对了警察同志，大著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好几天都没见着他了，这心里啊，还有点空落落的。” “对啊对啊。” 面对两个老人的询问，顾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难道要直接告诉他们，阳大著已经死了，而且他还是一个鼓动他人吸毒的人吗？ “没事儿，他这几天出去出差了，通过查家里的监控发现进贼了，所以想让我们帮忙看看有没有丢失贵重的东西。” 顾池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往门口挡了挡，遮住了两个老太太的视线。 “噢，原来是这个样子。”两个老太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样子心里也踏实不少，“那警察同志，你们继续忙啊，一定要把这个小偷抓住！” 顾池点了点头，微笑着目送她们离开。 然而林弯羽却追上了二人。 “奶奶，你们能不能给我说说阳叔更多的事情啊，我听你们说的，对这个人也挺好奇的。”林弯羽长得人畜无害，声音又甜甜的，自然受到了两个小老太太的欢迎，拉着她就开始唠嗑。 陪着她们聊了一个多小时，嘴都快干了，她们才依依不舍地和林弯羽告别了。 原来，这个阳大著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去公寓附近的那条废弃铁路上喂流浪猫狗。 因为那条废弃铁路旁边有一个早市，老人们去买菜买早餐的时候总是能看见他蹲在那里喂粮，所以印象很深刻。 “这么说来，阳大著还真是一个善良的人了？”顾池听完林弯羽的复述，心里暗暗惊讶。 一个经常吸食毒品的人，会那么好心给流浪猫狗买吃的？ 他们再次进入阳大著家里，确实在一个橱柜里发现了剩余的猫粮和狗粮，虽然是便宜货，但足以证明他照顾流浪猫狗的事实。 “还真是奇了怪了。” 顾池嘴里嘀咕着，难道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林弯羽则在房间内四处打量，刚刚只顾着找有没有蓝色药丸，这会儿总算是有时间好好看看他家里的陈设。 她和顾池心中的疑问一样，一个贩毒吸毒者，真的会是他人口中所说的那样善良吗？ wap. /131/131493/30693379.html 第160章 “可爱” 突然，角落处摆放着的一台电脑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走上前，试探性地摁下了开机键，却意外地发现电脑并没有设置密码。 桌面上几乎全是文件夹，林弯羽一个一个地打开看，里面都是顾氏药业的工作文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就在她准备将电脑关机的一刻，右下角一个标了星号的压缩包引起了她的注意，打开里面是一些猫猫狗狗的照片，因为平日里也喜欢小动物，所以林弯羽就一张一张地往下翻着看。 下一秒，满屏的红色顿时映入了他的眼帘！ “啊——” 林弯羽失声叫了出来，立刻叉掉了这张图片，惊魂未定地抚着自己的胸口微微喘气。 “怎么回事？”顾池闻声赶了过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照片，文件夹里面的照片。”林弯羽将光标放在了其中一张图片上，将头转到一边，“你自己看吧。” 这是一张猫咪的照片。 是一只三花猫，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很可爱，只不过肚子上那个大大的口子看起来格外狰狞。 “我去——” 刚刚走过来的叶子月正好看到了照片的全貌，只是一眼就不忍心地将头扭到了一旁，“有病啊拍这照片的人，有多大仇多大怨啊，对一只猫咪下手。” 照片中的猫咪被开膛破肚，里面的内脏和肠子被全部掏了出来摆放在一旁，血淋淋的画面哪怕隔着屏幕都觉得心惊胆战。 顾池接下往下翻，这才发现，这个命名为“可爱”的压缩包里，那些可爱的动物照片被移到了上面掩人耳目，而往下面翻，就是将这些动物肢解的照片，甚至还有很多视频，将虐待动物的过程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尽管视频中的男人带着口罩，但是顾池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阳大著！ 果然如他所想，这个阳大著绝对不会是那么好心喂养流浪动物的人，他一定是先凭借着长期的喂食取得这些动物们的信任，随后将这些可怜的小生命们残忍的虐待致死。 林弯羽愤怒地指着这些视频：“那些小动物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他这样对待！阳大著他是真该死啊！也算是对他残害小动物的报应了！” 顾池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应，因为现在的他正忙着将这些视频进行二次整理。 他将压缩包重正常的动物照片删除后，将这些虐待动物的视频按照时间顺序进行排序，却发现阳大著在虐待动物这件事上，已经持续了二十年之久！ 将近一千多条视频，昭示着他在这些年里已经残害了这么多的小生命。 顾池没敢再点开看，那些小动物们的叫声，从一开始的信任、乖巧，到后来刀子戳进他们身体时变得凄厉、幽怨。 他不知道阳大著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作下这么多的罪孽和拍下视频，并且还堂而皇之地冠上“可爱”的标签。 除了心理变态，顾池也想不出来更多的原因。 “不行！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楼里的老人们！让他们都看清，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是这种虐待狂！他凭什么一边享受着老人们的盛赞，一边做出这种畜生事！” 林弯羽说着，就要起身出么，却被顾池一把拦住了。 “你干嘛拦着我！” 林弯羽一边挣扎，一边声音染上了哭腔。 因为受小时候家庭环境的影响，她一直渴望着自己能够拥有一只自己的宠物，无论是小猫或是小狗，她都可以接受。 至少能够在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时候陪着自己。 尽管现在已经和顾池住在了一起，但是这个想法却一直都没有改变。 现在看到这么多动物被无缘无故地虐待致死，她总觉得心头闷闷的，加上做这些事的人已经死了，她就更觉得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 “好了，我知道你不希望那些老人被阳大注的假象迷惑，但是就算你告诉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人总是冷漠的，对不涉及自己利益的事情总是会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可能对你来说，阳大著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虐待狂，但是你想过没有，对那些老人来说，阳大著是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比不上的好人，他们甚至会因为你说了阳大著的坏话而对你充满了敌意。” 林弯羽在顾池的这些话里冷静了下来。 顾池说的一点也没错，自己就算将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又能怎样，悲剧已经发生了，现在也无法挽回，只能将这份愤怒深深地掩埋在心底。 看着林弯羽还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顾池给叶子月使了个眼色，让她来劝劝林弯羽，毕竟两个人都是女生，安慰的话也更有用一点。 而另外一边，两名技术人员也完成了整屋的检查工作。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很抱歉顾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屋子里只有阳大著一个人的指纹。” 这句话犹如兜头的凉水浇灭了顾池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 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自己面对的对手很强大，拥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他既然能够做到提前一步来到阳大著家里将蓝色药丸全部带走，一定也能想到清理指纹和脚印这些。 只是他不甘心，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想要去试一试。 “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顾池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示意他们可以先回去了。 “嗡嗡——” 顾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周衍的电话。 “喂，我们在阳大著家里，情况基本上已经了解了，你就不用……” 不等他说完，周衍就匆匆开口了：“不是，顾队，我刚刚跟着一小队搜查员又去了顾氏药业勘察现场，你还记得不，阳大注的手机不是丢了吗？” “嗯，对，找到了？” “对！你们这会儿赶快回来吧，他的手机里有一条重要线索！” 因为开的免提，所以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转过身看着顾池，纷纷猜测那条重要线索到底是什么。 wap. /131/131493/30693380.html 第161章 通宵查案 “唉，等你们回来看吧。” 有了周衍给他们留下的这个悬念，一行人也没了心思再继续搜查下去，将阳大著的门锁好后便回到了警局。 “二十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顾池拿着阳大著的手机，壁纸被换成了一张纯白色的图案，上面有一行红色的小字，正是顾池刚刚念出来的那句话。 毫无疑问，这句话是凶手留给他们的线索。 一般来说，杀人凶手会主动留下线索，情况无外乎只有两种，一种是挑衅型的，而另外一种，是想告诉警察他杀人的苦衷。 显然，这条留言属于后者。 顾池一下子想到阳大著的身上刻有的“报应”二字，难道是因为二十年前这些人对凶手做了什么事，导致凶手对他们积怨已久，最终逐一实施了报复？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纵容对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查清背后的真相。 顾池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掏出了那张合照，上面一共十五个人，现在已经被发现遇害的已经有六个人了。 虽然这些案子都已经结案了，但是依然存在着许多的疑点。 在这些凶杀案里，似乎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引导着凶手去杀人，再加上时不时出现的蓝色小药丸，给这几起案子蒙上了层层的迷雾。 此时，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看着他，等待着他发出下一步的指令。 在场的所有人年龄都不超过三十岁，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他们都还只是一群懵懂无知的孩童，哪里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只能辛苦大家今天晚上加班，查查看这十五个人在二十年前一起做了什么事了。”顾池一脸苦笑地看着他们，一天不把这个案子倒腾出来，他们就一天不能踏实，接下来也会发生更多的惨案。 “啊——” 叶子月第一个开始叫苦，“顾队，这事儿不急吧？实在不行让我们都先歇半天吧，疲劳工作效率也不高啊。” “是啊顾队，大家都忙了一天了，这会儿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了。”周衍也在一旁搭腔，这几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幽怨的气息。 杨之洵虽然没说话，但同样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顾池。 “不行！” 面对手下的抱怨，顾池一口回绝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查出来。不管是你们，叫上信息部那边的人给我一起查，把二十年前的所有卷宗都翻出来好好看一看，今晚查不出来，明天晚上接着查！查到当年的真相为止！” 说完，作为表率，顾池就带头去档案室抱了一沓厚厚的卷宗回到了办公室，自顾自地开始翻阅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都默默地抱来卷宗开始查找相关线索。 顾池不回家，林弯羽自然也不好自己先回去，只能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叶子月身边和他一起看。 这个活虽然费眼了些，但是林弯羽倒没有抱怨，在这些卷宗里她能看到在那个交通通讯都不方便的时代，犯人们都是如何和警察斗智斗勇的，给她的小说创作也带来了不少灵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弯羽和叶子月头抵着头睡着了，直到次日清早，顾池撑起僵硬的身子去外面透透气，才把她们两个敲醒了。 “林弯羽她不是警员，睡着也就算了，你还跟着她一起睡？今天罚你多看十卷，别人都可以休息的时候你不可以休息。” “啊？别啊顾队，我没睡，我是刚刚才不小心闭上眼睛的。”叶子月急急忙忙为自己辩解，但是自己桌子上已经比别人的办公桌上少了一沓卷宗的事实，已经暴露了她昨晚睡了香甜一觉的情况。 顾池端着自己的马克杯来到外面的走廊上，因为顾及到林弯羽不喜欢烟味，所以整整一晚上他都是用咖啡帮自己提神的，这个时候终于可以抽根烟放松放松了。 尼古丁混合着焦油的味道一冲进鼻腔，顾池就觉得整个人舒爽了不少，连酸痛的肩膀也得到了缓解。 “哟，顾队，也来吞云吐雾啊。”周衍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拖着蹒跚的步伐出来和他打招呼，“这公安系统的档案管理方式啊，真该改进一下了，全部搞成纸质档案，翻看起来不仅费眼，还费时间。” 顾池看向不远处已经开始出摊的早点铺子，原本空无一人的马路上逐渐开始有了行人和车辆，为这座城市注入了生活气息。 他抖了抖手指，将烟灰弹落，随后猛地吸了一大口：“做成电子档案？想法不错，但是该如何防止有心人黑入公安系统进行窥看呢？就像是进入林弯羽电脑里的那个黑客，我们总不能专门设置一个岗位来24小时看着我们的电子档案系统吧？” 周衍挠了挠头，也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放进嘴里：“有道理啊，我估计是看了一晚上档案看糊涂了。” “好了，我去给你们买点早饭，等会儿吃点东西休息一个小时，咱们继续查。”说着，顾池就掐灭了烟头，迈开长腿下楼去了早点铺。 整整一天两夜，整个信息部都笼罩在一层唉声叹气之下，除了有公务在身的警员，剩下的人都是人手一本卷宗，办公室内哈欠连天，不少人都在抱怨顾池的高压政策。 顾池手里拿着最后一本刑事卷宗，从头翻到了尾也没有看到关于这十五个人的记录。 难道他的想法出错了？ 为什么会找不到这几个人的联系？ 警员们都熬了两个通宵，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顶着巨大压力的顾池紧锁着眉头，手指关节有规律地敲击着办公椅的把手，办公室内的气压低的可怕，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有了！有了顾队！我找到了！找到了！” 还在坚持翻看民事卷宗的叶子月兴奋地挥着一宗档案，“这里面有当年是五个人的联系！你们过来看看！” wap. /131/131493/30693381.html 第162章 被霸凌的女人 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随着顾池呼啦一下凑在了叶子月身边。 卷宗上记录着这十五个人参与了一起斗殴事件，对方是一个女子，起因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些人为了给对方一个教训，所以将她绑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家里进行虐待。 后来这个女子的家人找了过去，和这十五个人打成一团，双方都多多少少受了伤，因为涉事人员较多，这件事当时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还登上了当地的报纸。 不管是施暴一方，还是被迫反抗一方，卷宗上都有着详细的记载， “被殴打女子名叫段小雨，周衍，立刻去查找这个女子现在居住的地方，等会儿我和林弯羽一起去上门询问一下当年的情况。” “是！” 很快，一个详细的地址就出现在了周衍的电脑上。 “在美人蕉路的绿地小区，具体地址是28号楼901室。”周衍将电脑转向顾池。 “行，你们几个先休息吧，特批给你们放一天假！”顾池大手一挥，整个办公室都为此欢呼了起来，不少警员直接从柜子里抽出了枕头开始补觉。 在所有人都庆幸着可以休息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顾池和他们一起熬了两个通宵，而现在还要继续出警做任务。 林弯羽有些担心地看着满脸憔悴的顾池，从一旁递上了一颗薄荷糖：“怎么样？你还可以坚持吗？不然让我开车吧，疲劳驾驶可不太好。” “哟？开窍了？” 顾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将车钥匙放在了林弯羽的手心，“你要这么说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路上开慢点，我也能多睡一会儿。” 林弯羽像是接过一件神圣的宝物一般将钥匙攥在手里，郑重地对顾池点了点头。 她第一次有了被顾池需要的感觉，之前无论什么事都是顾池帮她的忙，今天她终于也可以做一次顾池的后盾了。 一路上林弯羽都尽量将速度保持在40码左右，路过颠簸处还会降低速度。 这样一辆龟速的车行驶在城市道路上，难免会引起后面不少车主的不满，无奈，车牌前面明晃晃的“警”字让他们将怨气咽回了肚子里。 两个人到了绿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左右了。西边的天空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林弯羽兴奋地把顾池从副驾驶上摇醒，指着窗外的天空：“快看！据说看到火烧云会变得幸运！赶快许个愿！” 还沉浸在睡意中的顾池也被眼前的景色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顶着天空发呆。 好像自从离开了校园之后，身边就再也没有人像林弯羽一样，看到美丽的景色会很兴奋地招呼他一起看。 思绪仅仅飘远了半分钟，顾池就收回了视线：“如果愿望可以成真的话，我希望可以快点把真正的凶手捉拿归案，还你一个清白。” 林弯羽心头一颤，他的愿望居然是还自己一个清白？ 他就，这么在意自己吗？ 林弯羽敢打赌，如果现在面前有一面镜子，她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脸就像窗外的火烧云一样红。 “想什么呢？赶快下车，早点问完早点结束今天的工作。”顾池打开车门，径直地朝28号楼走去。 “喂！等等我！”林弯羽着急忙慌地背上背包，将车门锁好后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站在901室门前，顾池摁响了门铃。 很幸运，屋子里面有人，他们没有跑空。 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只露出一只眼睛审视着门外的一男一女。 昏暗的楼道里被人用一只眼睛这样上下打量着，林弯羽只觉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向顾池身后站了站。 “请问，是段小雨女士吗？我们是警察，想要向你了解一下情况。”顾池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 “我是段小雨。警察？为什么会找到我们家。”女人嘴里嘀咕着，但还是侧开身子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家里面有点乱，你们找个位置坐一下，我去给你们泡茶。” “不用不用，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不用麻烦的。”顾池连忙摆了摆手，但对方还是端了两杯白开水来。 “谢谢。” 林弯羽笑眯眯地接过水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女人。 虽然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但她还是戴着一顶针织帽子，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 “是这样的段女士，我们来主要是为了跟你了解一下二十年前霸凌你的那群人，你还记得他们当时都有什么工作吗？在社会上有没有别的仇人？” 一听到他们是为了这个问题过来的，段小雨当时的脸色就立马不好了。 “记不住了，你也说了，都二十年前的事儿了，谁还能记得这么清楚。”段小雨将刚刚暂停住的电视剧再次播放了起来，显然，是不想再回答有关的问题了。 “段女士，要不然你再好好想想？因为我们最近处理的这个案子，受害者是当年也参与霸凌过你的人，我们需要调查他的社会关系，这点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顾池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只能耐着性子和她解释。 段小雨根本没拿正眼看他，冷冷地问了一句：“谁？” “阳大著。” “哼！”她扯起嘴角笑了笑，“阳大著？他怎么了？死了？那是他活该！他罪有应得！” “为什么这样说？他平日里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吗？当年他对你做了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段小雨的声音立刻变的尖锐起来，“我说了！我已经记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强迫霸凌受害者想起当时的情景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你知道吗！对于那件事，我根本不想回忆！你们也不用再追问了，我只有一句话，那些人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凶手是在为民除害！” 看到段小雨如此激动的模样，顾池突然想起卷宗里记录的对于那十五个人的处罚结果。 wap. /131/131493/30693382.html 第163章 过不去的坎 “段女士，你是不是对当年法院的判决结果不满意？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 这句话像是说到了段小雨的心坎里，原本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的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 “没错！这个社会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公平公正！女人在社会上是不是只有担惊受怕的选择？”段小雨用力地锤着沙发，只能将心中的悲愤发泄在一拳又一拳里面，“你们知道吗，当年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卷宗里根本没把这件事记录完整！” 顾池心中一凛，让她继续说下去。 二十年前，监控什么还没有普及，只有那种奢侈品店或是连锁酒店、政府机关才会安装。 正值青年的段小雨那天晚上和朋友一起吃饭，因为是很久没见的高中同学，所以几个人就多喝了一点，地点就在距离她家不远处的一个烧烤摊上。 当时他们旁边还坐了一桌子男人，都是光着膀子的啤酒肚，尤其是其中一个光头男人，时不时地对着他们这边吐一口痰、擤鼻涕。 这些粗鲁没有素质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段小雨的不满，她刚想站起来呵斥那几个男人几句，却被朋友们拉住了。 “小雨，别跟这些社会人员一般见识。” “对啊，你看他们身上纹龙画虎的，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咱们快点吃完走就行了。” 段小雨被两个人劝了下来，继续坐下来吃饭。 就在几人准备结束聚餐的时候，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段小雨却吸引住了那十五个男人。 “欸，你看那小妞，怎么样？够正点吧？” “确实不错啊，腿挺长的，估计手感不错。” “不然，等会儿带过来让你爽一爽？” “我看行。” 这几个男人丝毫不忌讳自己的话被其他人听见，甚至还用手指对着段小雨指指点点。 “妈的……”段小雨被他们盯得心里犯恶心，便主动离桌准备去前台结账，没想到在路过那桌子男人的时候被其中一个男人一把抱住了！ “啊！放开我！” 段小雨当时就扬着巴掌往男人脸上招呼过去，顺手抄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酒瓶朝男人的光头上砸去！ 鲜血顿时顺着男人的脑袋往下流，店里的客人呼啦一下都站起身来，却没人敢上前劝架。 其他人见同伙受伤了，直接拽着段小雨的头发往地上摔！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哥几个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就坐在一旁的段小雨的朋友都急了，拿着啤酒瓶就要往人群里面冲，却因为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打的鼻青眼肿，扔在了烧烤店的地上。 店内的客人们和两个朋友眼睁睁地看着段小雨被这伙男人抬走了，直到段小雨的尖叫声消失在门外的夜色当中、其中一个朋友才后知后觉地从地上踉跄着爬了起来。 “快去叫小雨的爸妈！快点！我跟在他们后面报警！” 三十分钟后，段小雨的父母带着家里的男丁匆匆赶到了一栋楼房前。 “叔叔阿姨，小雨她就在这里面。”其中一个朋友指着楼上亮着灯的一个房间。 其实不用她说，因为是平房，又在二楼，所以从窗口里发出来的惨叫声已经清晰地传入了二人的耳朵里。 段小雨的父亲当时就梗直了脖子，从一旁的花坛旁边拾起一块砖头来：“妈的！打死这群龟孙！孩他妈！咱们上！” “走！” 五六个男丁气势汹汹地冲上了二楼，直接将门撞开。 段小雨就被绑在客厅里的一张木板床上，浑身被扒的精光，腿上胳膊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虽然段家人寡不敌众，但好在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将他们一起带了回去。 说完这些话，段小雨神情冷漠地掀开了自己的针织帽，额头上有一条狰狞的伤口，像是一条小蛇一般盘踞在她脸上。 “看吧，这就是当年他们在我脸上留下的记号。”段小雨自嘲般地又将帽子拉了下来，“你们知道吗？那些人虽然没有真正侵犯我，但是这么多年来，我都能记得那种感觉，被他们拖进黑暗的楼道，最后在刺眼的白炽灯的照射下被全身赤裸着绑在冰冷的铁架台上的感觉吗？” 林弯羽看着她那张充满了忧郁的脸，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所以根本没人敢娶我，我现在四十多了，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段小雨阴翳的目光对林弯羽上下打量着，“小姑娘，我当时大概就是和你一样大的年纪，你知道吗？你这样的花季少女啊，是最受那些变态们的青睐的。” 林弯羽向后瑟缩了一些，心里隐隐有些害怕。 “呵呵，那些将我毁容的变态们，你们猜怎么着，他们只被关押了十五天！仅仅在公安局里面留下了案底，而我呢，我的一生全被毁了！” 林弯羽深知毁容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段姐，你也，你也别太伤心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一直沉浸在里面也不太是办法……”林弯羽自知这样的安慰略显苍白，但是除了这样说，她真的想不到别的话了。 “哼，不用你安慰我！你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又怎么会知道其中的辛酸！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想到自己的好意却被对方这样曲解，林弯羽心中一阵委屈，但一想到对方的悲惨遭遇，也只能默默地闭嘴不再说话。 顾池暗暗抚了抚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段小雨的情绪这么激动，看来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来了，顾池便决定带着林弯羽先行离开。 “唉，这段小雨也是一个可怜人，为什么对那十五个人的惩罚这么轻！甚至都没有判他们坐牢！”虽然段小雨看她的眼神很不友善，但是同为女性，林弯羽也忍不住对她的遭遇感到悲伤。 林弯羽嘴里念念有词，丝毫没有注意迎面走来的那张熟悉的面孔。 wap. /131/131493/30693383.html 第164章 冤家路窄 “江叔？” 林弯羽猛一抬头，才发现不远处的老江正神色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小林。” 老江在看到她身后的顾池时，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林弯羽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江叔对她跟以前相比生分了许多，说话也客气了不少。 “啊，没事儿，只是来见个朋友。”林弯羽没有将事实说出来，“对了江叔，这些天你是不是没有去图书馆上班啊？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江的眼神在顾池的身上飘忽了一阵，随后才落到林弯羽身上：“没什么，也是家里有点急事，所以多请了几天假，小林你不用担心。” 家里出了点急事？ 林弯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听馆长说，江叔的妻子跟人跑了，儿子也不在了，家里还能有什么事？也没听说过他有别的亲戚啊。 介于之前顾池对她的嘱咐，林弯羽也不再和老江过多攀谈，而是道别后拉着顾池直接离开了。 向前走了十几米后，林弯羽对顾池使了个眼色，一个闪身将顾池拉到了一辆车后面躲了起来。 “怎么了？”顾池明知故问道，“你也开始怀疑江叔是坏人了？” 林弯羽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老江径直走近了28号楼。 她猫着腰来到了单元楼门口，透过铁门的缝隙看到老江进入了电梯。 等到电梯门合上后，林弯羽立马跑到电梯门门口，盯着一旁的显示屏。 上面的数字一点点爬升，最后在“9”的时候停止了。 果然！ 林弯羽觉得心底一阵发凉，为什么江叔会和段小雨扯上关系？ 难道江叔真的如顾池所说，并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之所以那么肯定江叔去的一定是段小雨家，就是因为她走之前注意到段小雨家对面的房子被贴上了“待售”的标签，一层楼只住两户人家，除了段小雨就没有别人在9楼住了！ 林弯羽所有的表情变化都被顾池尽收眼底了，聪明如他，早就将林弯羽心中所想摸得一清二楚。 “好了，案子的事你就先别操心了，走，带你去吃火锅怎么样？”顾池拽着林弯羽离开了28号楼，拉着失神的她回到了车里，“像这样冷飕飕的天气，去吃一顿火锅是再合适不过了，你看看你，手都冻得冰凉。” 顾池将车内的暖气打开，启动发动机朝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因为林弯羽坚持要两个人aa，所以顾池特意找了一家还算是平价但口碑也不错的火锅店。 把车子停好后，火锅店门口已经排了一串长长的队伍。 “请问，现在拿号的话还需要等多久啊？”顾池搓着手去挤过人群询问服务员。 “不好意思先生，可能还需要等待两个小时左右。” 顾池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 两个小时，都足够他们吃完了。 在人群后面的林弯羽则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直在脑海里想着江叔平日里的一举一动。 如果江叔真的是那个幕后黑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要故意针对自己？让自己身陷网络流言当中？ 林弯羽将小时候自己遇到过的叔叔伯伯全过了一遍，对江叔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二人完全不认识啊。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一只大手从后面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吓得她猛地哆嗦了一下。 她回头一看，居然是顾子书！ “你怎么在这儿？” 林弯羽有些惊喜地和他打招呼。 “带着我的学生来吃饭呗。” 顾子书这么一说，林弯羽才注意到他身边还跟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图书馆里来的新人张泽奕！也就是那个小张。 “小林姐好。”小张一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看起来煞是讨人喜欢。 “小张好啊。” 顾子书在一旁拍了拍张泽奕的肩膀：“你小子，让我给你指导论文的时候也没见嘴这么甜过！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一口一个小林姐地喊着。” 张泽奕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不然，我以后也喊你小顾哥？” “得了吧，也太肉麻了。”顾子书缩了缩脖子，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次挤过层层人群的顾池来到了林弯羽身边，正好看到她和顾子书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心里居然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咳，林弯羽，现在排号的话还要等两个小时，不然我请客，带你去吃那家好一点的火锅店？”顾池一边说着，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顾子书，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敌意。 “啊？还要这么久啊……” 不等林弯羽说完，张泽奕就急忙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别啊小林姐，我刚刚和顾导取了一张号码牌，这会儿刚在附近逛了一圈回来，估计快到我们了。不然咱们一起拼个桌？” “不——” 顾池来不及拒绝，林弯羽就两眼放光：“好呀，正好，我前段时间想请你顾导吃饭来着，正好凑着这个机会，一起吃吧。” 话都这样说了，顾池也没办法拒绝，只能跟着三人一起进了火锅店，原本愉快的心情现在全被这个顾子书搅乱了。 四个人在一张大桌子前落座，红艳艳的辣锅放在桌子中间，浸满了辣椒和花椒的红油咕嘟嘟地冒着泡，让人看起来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经过聊天后，林弯羽才知道这个张泽奕居然是顾子书的关门弟子！ 因为顾子书本身有好几个项目在研究，平时负责的课程也多，所以每年只收一个研究生，不少人都争破了头想要顾子书当导师，其中大部分还是女生。 不为别的，就为了每天做实验的时候，身边指导自己的是一位一米八五的大帅哥，甚至在班上都有不少女生给顾子书表白，想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 林弯羽听着张泽奕绘声绘色地描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和身边黑着脸的顾池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wap. /131/131493/30693384.html 第165章 顾氏少爷 没想到顾子书这样一个闷闷的人居然收了一个性格这么活泼的张泽奕作为学生，而且看样子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 林弯羽看到身边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顾池，便悄悄推了推他的肩膀：“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太辣了不合你口味？” 这个女人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对对面那个笑得很灿烂的男人不满吗？ 尤其是旁边还坐了一个伶牙俐齿的小鬼，看起来就更讨人厌了。 “没事，你不用管我，你吃好就行。”顾池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而对面的顾子书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挑衅般地夹起一块肉放进林弯羽的碟子里：“可能顾大队长这会儿正在为案子的事儿发愁，所以吃不下饭吧？” 林弯羽想用眼神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但顾子书却假装没看到，继续询问顾池：“顾氏药业的案子现在在整个聊城乃至全国范围内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实在是没这个能力的话，就把刑警大队的位置让给别人吧，也别享受着这么好的待遇不干实事。” “顾子书！” 林弯羽直接开口喊出了她的名字，“你这样说也太不礼貌了，顾池这两天熬了两个通宵就是为了查找线索，不是你说的那样压根儿没用付出努力。” “可是没有结果的努力不是白白的浪费人力物力吗？”顾子书耸了耸肩，“顾队长，我也是好心劝你，再不抓紧时间结案的话，对顾氏药业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大，损失自然也越大，作为顾氏股东之一的你，可得把这责任担起来啊。” 林弯羽心中生疑，看样子顾子书并不是单纯地想要打击顾池，而是对顾家的产业尤其上心。 “你怎么知道顾池是顾氏药业的股东？为什么会对这个案子这么关心？” 面对林弯羽的疑问，顾池不情不愿地给出了解释：“为什么？就因为他也姓顾，那天开着超跑来局里的顾总，就是他爸。” 那顾子书不就是顾氏药业的太子爷吗？ 林弯羽有些懵了，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和顾氏药业的少爷做大学同学还成为了朋友？而第二大股东又是一直以来帮助自己的人？ “只是我这个好堂弟，一直以来都和我不对付，压根儿不把我这个堂哥放在眼里啊。”顾池一只手搭在桌边，后背靠在皮质的沙发上，整个人散发出慵懒随性的气质。 对面的顾子书则是清爽的衬衫休闲裤，架在挺拔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给他增添了更多的书香气质。 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各有各的美，怪不得林弯羽就觉得从刚刚开始路过他们桌子的女生多了不少。 仔细端详一阵后，林弯羽才后知后觉地看出来两个人的眉眼之间的确有几分相似。 “唉，都是一家人，说话别伤了和气嘛。” 她夹在二人中间，只能承担起了调节气氛的重担。 “和气？”顾池撇了撇嘴，“他能笑呵呵地跟我共处一室，我就谢天谢地了。” “还好吧，毕竟看着你那张油盐不进的脸，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顾子书毫不退让地反驳了回去。 “油盐不进？这个词难道不是应该用来形容你吗？”顾池坐直了身子，“放弃了家里给你安排好的工作，跑去当什么大学老师，把你爸的气得三天没去公司的人不是你？” “得了吧，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继承他的家业，反而是你，大学读了金融，毕业了又突然改行去考警察，亏我爸还给你留了总经理的位置。”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肯服软，一旁的林弯羽和张泽奕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绝对是亲兄弟，脾气都是一模一样的倔。 吃过饭后，自始至终就没吃几口饭的顾池黑着脸准备带林弯羽离开了，顾子书却强硬地拉住了林弯羽的手腕。 “怎么了？” “小羽，白羽的id地址我已经查到了，发你手机上了啊。”得意洋洋的口气像是在邀功一般。 林弯羽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不愧是你啊子书，我就知道这个事儿找你准没错。行，我先谢谢了啊，等回头有时间了再请你吃饭。” 还小羽，还子书。 明明跟自己都没这么熟，偏偏对方还是和自己过不去的堂弟。 “查id地址这种事你给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麻烦他呢。”顾池不甘心地在一旁插嘴，“局里技术部的人多了去了，顾子书多忙啊，天天不是搞科研就是带学生。” 林弯羽在一旁不敢吭声，当时拜托顾子书帮自己忙的时候还没有做好将父亲的事告诉顾池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兜了一大圈子，两个人居然是兄弟，聊城还真是小啊。 “不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顾子书的脸上尽是胜利者的笑容。 顾池吃瘪，不由分说地拽着林弯羽匆匆离开。 “那个白羽的id地址在哪儿？咱们现在就过去。”顾池一上车就从后座上拿了一袋饼干撕开塞进嘴里，反正现在还不到九点，干脆趁热打铁把这个白羽也给找出来好了。 林弯羽掏出手机，上面是顾子书刚刚给自己发送的消息。 “水花路299号102室。” 水花路？ 林弯羽心中一动，那不就在聊城大学隔壁。 二人当下就启动车子赶到了聊城大学附近，找到了水花路299号。 这是一栋公寓楼，和聊城大学只有一墙之隔，甚至站在楼顶就能俯瞰聊城大学的大部分景色。 林弯羽站在一旁观望了片刻，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这堵墙那边应该是女生公寓，自己曾经所在的宿舍就在旁边。 当时她还和室友们商量着从这堵墙上翻出去过潇洒的夜生活，只是四年过去了，这个想法依旧没有实现，而宿舍的六个人也都进入了茫茫人海，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别怀念了，先去101室看看那人在不在了。”顾池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wap. /131/131493/30693385.html 第166章 偶遇房东 差点忘了正事。 林弯羽赶紧收回视线，和顾池一起进入了公寓楼。 在102室门前敲了许久，也没有人应答。 顾池绕到楼侧观察，102室的灯是黑的。 “恐怕人已经走了，咱们直接翻窗户进去。”顾池目测了一下窗台的高度，撑着墙体外伸出来的平台一用力，整个人就翻了上去，随后又拉着林弯羽一起上来。 好在窗户并没有上锁，顾池轻轻一推就开了。 房间很小，只能算是连一室一厅都算不上，一张床就几乎占满了整个屋子。 地面上堆得全是垃圾，吃剩下的泡面和火腿肠肠衣，顾池一个不小心还将地上的一桶泡面踢翻，里面已经出毛的黄黑汤汁立刻蔓延了一地，腾升起一股奇怪的味道。 “没想到这人消息还挺灵通，这么快就跑了。”顾池想要打开电灯，灯泡却滋啦闪了两下，很快又熄灭了。 无奈，他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对准床面细细地搜索，希望能找到一些暂存的毛发。 “林弯羽，你给周衍打个电话，让他派两个技术部的人来帮我们一起搜查。” 狭窄的空间内充斥着一股久久不能散去的馊味，顾池拿出下午林弯羽给自己的薄荷糖，才勉强觉得脑子清醒一点。 还不等技术部的人感到，顾池就在厕所的下水口处发现了一根弯曲的毛发，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它夹起装进了随身携带的证物袋里。 因为屋内的空气实在是过于浑浊，林弯羽将公寓的门打开进行通风，没想到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却狐疑地走了进来。 “你们是谁？” 女人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边，气势汹汹地站在林弯羽面前：“你们就是那个白羽的朋友吧？正好，趁着让我逮到你们，帮他把房租交了吧。” 说着，女人还紧紧地拽住林弯羽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 “你们瞧瞧！我好好的房子，被白羽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不仅要替他把房租交上，还要给我出300的保洁费！不然你们今天是别想走了！没想到这人的名字听儒雅的，人却这么邋遢！让我这个当房东的恶心死了。” 女人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将脚下的一个矿泉水瓶踢得老远。 “阿姨，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白羽的朋友。”林弯羽暗暗发力想要把胳膊抽出来，无奈，对方却一直不肯松手。 “不是他的朋友？少来了！不是他的朋友你们怎么会有这房子的钥匙？别那么多废话，抓不到白羽我抓到你们也是一样的，今天你们先把钱给付了，有什么事儿你们去找白羽说去。” 林弯羽有些尴尬地看了顾池一眼，总不能说他们是翻窗户进来的吧。 顾池一摸口袋，还好，警官证还带走身上。 他掏出证件在女人面前亮明：“我们的确是翻窗户进来的，但是经过许可的，所以还请你放开我的同事。” 女人脸色一僵，拿过警官证前前后后打量了好久，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林弯羽的胳膊。 “真晦气！早晚得让我抓到这个白羽！我当初就不该听信他的话，说什么会好好爱惜房子，把这里搞得像猪窝一样，我以后还怎么租出去！每天看他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人也不好好收拾收拾，我有时候在楼上阳台往下看，就能看见他顶着鸡窝头出门，衣服也不知道换，就那一套衣服，隔老远我都闻见味儿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女人反射性地回头确认是不是白羽回来了，看到不是自己所想的人后，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顾队。” 两名技术部警员大步来到顾池面前敬礼。 “我不爱搞这些虚的，以后见了我只用打招呼就行。”顾池将刚刚封好的证物袋交给二人，“这是在房间内搜查出来的人体毛发，你们只需要验证dna，确定这人的身份即可。” “是。” 二人一点也不含糊，将杂乱的桌面清理出来一片干净的地方后，就将带来的设备放在上面开始分析dna序列。 “哎，你们怎么会突然找上白羽啊？”房东在一旁看得饶有兴趣，忍不住凑上来和他们闲谈，“他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 “这个，暂时不好说，只是想确认一下他的身份信息。”顾池从不会对普通民众泄露过多关于案子的事儿，一方面是为了减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这也是警察中的硬性规定。 “嗨，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房东有些得意地在还算干净的沙发一角坐了下来，两条腿交叠着不停抖动，“是不是前几天那个顾氏药业杀人的事儿？莫非这个白羽是凶手？” 顾池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你也知道这件事了？” “那可不！”仿佛是聊到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房东恨不得能生出十张嘴来，将这些天听到的流言蜚语统统讲出来，“何止是我啊，整个公寓，甚至整个聊城都在讨论这件事儿呢。你想想，那顾氏药业可是咱们聊城的门面，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现在发生了命案，大家可都盯着呢。” 房东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凑到了顾池面前：“听说那具尸体上面还被红色油漆写了‘报应’两个字，真的假的？” 此时的顾池压根儿没有心情回答她的问题。 这起命案真的和叔父和顾子书说的那样，已经在聊城传开了，再这样下去，只会闹得人人心惶惶，确实也不利于顾氏药业的发展。 毕竟，没有哪家公司愿意和发生过命案的企业继续合作，做生意嘛，都想讨个好彩头。 “这个我不方便透露，事关案情，一切以警方的通告为准，不要私下里传播消息。” 房东讨了个没趣，翻了个白眼嘴上又开始骂骂咧咧地说着白羽这个人的不是。 “阿姨，能不能给我们说说这个白羽有什么生活习惯吗？” wap. /131/131493/30693386.html 第167章 布偶娃娃 林弯羽丝毫不避讳地上前套近乎，想要确定白羽的身份，从了解他的人身上下手是最好的。 “哎呀！说起这个白羽我就来气！当时他来找我租房子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就有点不乐意，我一看他那打扮我就知道他不是啥好人你知道吧。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还戴副墨镜，看不到他的脸，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那你最后不还是租给他了吗？”林弯羽忍不住在一旁追问。 “嗨呀，但是他不像别的房客一样，跟我讨价还价的。我这可是好地段呢，大学旁边，交通又方便，附近还有商场、菜市场，一个月2500已经很仁慈了。每个来租房子的人都要跟我砍价，我说我这是最低价了，那些人还不信。” 林弯羽在心里咂了咂舌。 就这屁大点的小房子，居然要2500一个月，确实是有点贵了，反正她肯定不会来做这个冤大头的。 “……我带着他看完房之后，还以为他会考虑几天，没想到他当时就掏出来一笔现金说他租了。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呀，也没管那么多，把钥匙给了他我就拿着钱上楼了。反正我的房子在五楼，随时都能下来。起初吧，我看他付钱这股子爽快劲儿，还以为他是个能唠的。没想到我每次看见他打招呼他都不理人，久而久之我也就懒得搭理他了，只要每个月把钱给我交到位就行。” 应该是说累了，房东咳了一声，从嘴里射出一口浓痰，落在了垃圾桶边缘：“我这人吧，爱干净，每三个月是要进来检查一遍的，眼看着他把我的屋子搞得越来越脏，我真是受不了了，怎么说把房间打扫打扫吧。那个白羽嘴上说的好听，一次也没清理过垃圾，都是在我检查之前随便应付一下。这次倒好，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房租也没给我交，真是倒了大霉了。” 林弯羽脸上陪着笑，借口自己要继续查找线索和女人结束了谈话。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堆半人高的垃圾堆，她走上前去，硬生生地忍着恶心在里面翻找起来，希望能看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可她几乎要将那堆垃圾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看来这个白羽人走得虽然匆忙，但是该带走的东西一样儿也没有落下，完全不给警方任何可以追查的线索。 “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带着这种东西……” 身后顾池的嘀咕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弯羽回头一看，顾池手里正拿着一个脏乱的布偶娃娃，白色的衣服上已经染上了各种各样的污渍，原本柔顺的金色头发也像是杂草一样交织在一起。 那一瞬间，林弯羽像是被人狠狠击中了一般，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个娃娃，她似曾相识。 …… “爸爸，人家想要这个。” 梳着羊角辫的林弯羽指着商店橱窗里最中间的那个洋娃娃，对着一旁高大的林逍撒娇，“我觉得这个娃娃长得很像我！我想让她当我的妹妹。” 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已经看不清容貌了，但是声音却充满了慈祥。 “啊呀、还真适合我们的羽羽长得很像呢。这样吧，爸爸今天带羽羽去打针，如果羽羽很勇敢，没有哭的话，我就给你买这个娃娃好不好？” “好！” 为了得到这个可爱的布偶娃娃，一向害怕打针的林弯羽那天鼓足了勇气，主动将细细的胳膊向医生露出来。 “羽羽真乖，走，爸爸带你去找‘妹妹’。” 很可惜，那个娃娃只剩一个了，并且被提前他们一分钟进店的一对母女买走了。 “羽羽，出来吃饭了。” 林逍不厌其烦地敲着林弯羽的卧室门，“羽羽乖，明天爸爸带着你再去买十个娃娃好不好？那个不好看，我带你去买更好看的娃娃。” “我不要！我就要妹妹！我就喜欢那个娃娃！” 小小的林宛瑜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的很伤心，自己克服了对打针的巨大恐惧，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奖励，这种遗憾在她这个年纪看来还不能够释怀。 “那爸爸明天亲手给你做一个人好不好？保证和羽羽长得一模一样，比商店里那个还好。”林逍想了很久，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还好，这个建议得到了林弯羽的认可，她打开了卧室门，抽抽嗒嗒地看着父亲：“一言为定，不许骗我。” 第二天晚上，林逍果然拿出了一个丑丑的娃娃出来，虽然衣服缝的歪歪扭扭的，头发也是从其他娃娃头上剪下来贴上去的，但林弯羽很喜欢！因为这个娃娃和她一样有着大大的眼睛和鼻尖上的一颗黑痣。 “你啊，不好好上班搞这个，领导看了准得扣你的工资。”母亲虽然语气里带着嗔怪，但看向父女二人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温情。 …… 林弯羽远远地看着娃娃出神，刚刚那段回忆是她脑海里不多的关于父亲的好的印象，如果不是看到那个娃娃，她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这件事了。 从娃娃头发上的胶布来看，这个娃娃就是当年父亲亲手做给她的，可是为什么，娃娃会出现在这里？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白羽就是自己的父亲林逍！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要丢下他们母女二人离家出走，而后又以这样匿名的身份出现在她的小说评论区中，还给自己留下了“不要回聊城”的信息？ 父亲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这样说！ 顿时，林弯羽的脑子一片乱麻，怔怔地望着窗外发呆。 而另一边，顾池让两名技术人员停止dna的比对，先在房间内进行指纹的搜集。如果白羽真的和案件有联系，那么他就一定有其他的同伙。 经过一阵折腾后，技术人员将指纹的搜集资料递给了顾池。 让他傻眼的是，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居然搜集出来了五六个人的指纹。 而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房东上前向他解释了这一情况。 wap. /131/131493/30693387.html 第168章 触不可及 她昨天上门收租的时候发现白羽已经不在了，打电话也打不通，留下一地的垃圾也不是办法，所以她就喊了家政公司的人过来拾掇拾掇。 但是她只愿意出200的费用，在她看来，就这个小房子，收拾起来费不了太大功夫。但是家政公司来看了之后执意要求500的清洁费，不然就没得谈。 房东可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连一块钱都不愿意多出，自然也就没谈妥。 她喊了好几家家政公司来，对方最高甚至开到了1000元的服务费，低的也有400的，但房东坚持200元，最后这事儿也不了了之。 顾池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根本没办法通过指纹来确认这个白羽的同伙了。 “那他租房的时候就没有提供个人信息吗？”顾池还怀揣着一丝希望。 “要啥个人信息啊？”房东愣了一下，“就租个房子，他只要把钱给我，我就让他住，没要他个人信息。不过吧，虽然他从来不露脸，但是听声音应该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没错。” 五十多岁…… 这下林弯羽更能确定住在这里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了。 她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从前父亲还在时，一家人相处时的时光。 应该就是给她亲手缝了娃娃后不久，父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对她和母亲非打即骂，对她还好些，骂得狠了些，但是打她的时候倒是很少，就算打也只是见喊就收。 不像对母亲，家暴时母亲的惨叫生哪怕穿过房门和被子，落在她耳朵里时还依然无比凄惨。 除了打骂，父亲偶尔也会教她一些听不懂的大道理，因为时间过的长了，很多话都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只要自己没有将父亲的原话复述出来，她的手心就会挨板子。 每次被打手心后，林弯羽心里就特别讨厌父亲，就会拿着父亲给她做的娃娃出气。 但小孩子嘛，一般不会记仇，第二天就又欢欢喜喜地搂着娃娃睡觉了。 “林弯羽？” 顾池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从刚刚开始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是不是想到什么线索了？” 林弯羽回过神来，对上了顾池深潭似的眼眸。 自知隐瞒下去没有意义，林弯羽便指着娃娃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告诉了顾池。 “你的意思是，这个白羽就是你的父亲林逍？”顾池同样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父亲扔下妻女不管，换了个姓名过这种落魄的生活？ “嗯，”林弯羽弯腰拾起了布偶娃娃，将上面的灰尘掸掉，“这栋公寓的隔壁就是我当时所在的宿舍，我真的无法想象，这个在我生命中消失了这么久的男人，居然一直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当年有没有爬上这栋公寓的天台，远远地看着下课回宿舍的我？当我在宿舍的阳台里远眺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其实我和他的目光在虚空中交汇了，只是我不知道。” 林弯羽鼻子一酸，想到真多年来承受着别人的冷眼和讥讽，而造成这一切的男人可能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的心里就是一阵说不上来的酸涩。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的父亲是真的离家出走的，最好是找到了老婆又生了一个孩子，过了新的生活，她也不愿意接受他明明就在身边，却对最亲近的人隐藏踪迹的事实。 “你知道吗顾池，我在脑海里无数次想过他已经死了，或是他过了新的生活，我没想过这种情况，我真的，我真的好恨他……我的心里很堵，太难受了顾池……” 说到最后，林弯羽几乎泣不成声，蹲在地上默默地抽动肩膀，怀里还抱着那个破旧的布偶娃娃。 顾池手足无措地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也蹲下身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或许你父亲是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毕竟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希望不是吗？他既然以这种方式陪在你身边，这说明他心里是爱你的，咱们动作再快一点，总能找到你父亲。到时候你亲自去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原本在抽泣的林弯羽将头猛地从臂窝里抬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对了！我母亲不是也来聊城了吗。自从我爸走了之后、她一向不爱出门的，怎么会突然说走就走来了聊城，或许是我爸跟她联系上了！一定是这样！” 但随即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当年我爸打我妈是真的下了死手，我在门缝里看的清清楚楚，就算我爸是爱我的，但是他还爱我妈吗？他又为什么要联系她呢？唉，我现在真的，脑子里就像浆糊一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林弯羽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却被顾池一把抓住了手握在手心里。 林弯羽错愕地回头，却对上了顾池如火一般热情的眼眸。 “我答应你，你家里的事我会陪你追查下去的。不要给自己那么多压力了，让我帮你分担一些，可以吗？” 林弯羽没有说话，涨红了脸盯着他紧紧攥着的自己的手。 “呃，抱歉，有些失态了。”顾池后知后觉地放开她的手，却又被对方一把抓住。 “我愿意相信你顾池，”林弯羽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愿意主动对我伸出援手的陌生人。”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扬起了一抹微笑。 很快，两名技术人员的指纹收集也已经结束了，拖了这么长时间，dna的比对结果可能要明天才能出来，顾池就先带着林弯羽回家了。 “我跟你说个事儿吧。”顾池看了一眼倚靠在车窗上发呆的林弯羽，“我明天带你去图书馆把你的兼职辞了吧，你觉得怎么样？” “啊？为什么？”林弯羽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虽然网上的流言闹得沸沸扬扬，暂时跟着顾池避一避风头还可以理解，但是辞了兼职她感觉有点没必要，毕竟除了江叔，其他人也都对自己很好。 wap. /131/131493/30693388.html 第一百六十九章 偷窥者 顾池皱紧了眉头，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图书馆的兼职工资很高吗？如果只是缺钱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在那里继续呆下去。你不要觉得现在可以放松警惕了，有多少人在暗中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尚且不知，你这样随意走动只会给自己招致祸端。” 闻言，林弯羽一时哑然。 图书馆的兼职工作确实很低，但在曾经也给了生活尚且窘迫的她一些莫大的帮助，馆长的知遇之恩也让她很是感激。 所以，与其说是贪图那点工资，林弯羽更加过意不去的是馆长对自己的信任。 在听了林弯羽的解释后，顾池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林弯羽重情重义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你觉得是你这条小命重要，还是馆长对你的照顾更重要呢？就算从图书馆辞职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还可以经常去看他，不是吗？另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在警局申请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可能比图书馆要累一点，但是工资也会高很多，你的人身安全也有保证，你觉得呢？” “这……” 不得不说，林弯羽有些心动了。 权衡再三后，她还是决定遵从顾池的决定。 …… “什么？”一直笑眯眯看着林弯羽的馆长在听到她此行前来的目的后，一下子坐不住了。 他立马起身拉住林弯羽的手：“是不是前段时间那件事影响到你了？别害怕，我已经加强了图书馆的安保系统，只要有任何坏人进来，就会立马受到控制。” 看着面前满脸真诚的馆长，林弯羽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她反手握住馆长的手：“真的谢谢您为我做的这一切，但是，我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我真的，希望您能够理解我的做法。我也知道，在图书馆最忙的时候辞职，是我的不对，如果您又急需，可以随时喊我过来帮忙。” 就在这时，刚刚下了课来到图书馆的张泽奕远远就看到三个人围在一起的情景。 “小林姐！” 他高喊了一声，一路小跑着来到三人旁边，从包里掏出了一包巧克力递给林弯羽，“喏，这是顾导让我给你的，说是你上大学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个口味的手工巧克力了，那家店老板早就歇业了，他给人家打了好久的电话才要到的配方呢，赶紧尝尝。” 应该是注意到了一旁顾池锐利的目光，张泽奕缩了缩脖子，向林弯羽身边靠了靠：“对了小林姐，今天怎么来上班了？顾导给我的时候我还给他说不一定能碰到你呢。” 馆长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写满了落寞：“唉，你的小林姐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要辞职了。” “啊？” 张泽奕不可思议得瞪大了眼睛，“别啊小林姐，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向你学习呢！是不是我来了之后让你觉得讨厌，所以你才要辞职的。” 说着，张泽奕可怜巴巴地瘪了瘪嘴，委屈的样子活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小狗。 “好了好了，怎么会是你的原因。刚刚馆长不是说了嘛，是我自己的原因，跟大家没有关系。”林弯羽轻轻在他脑门上谈了一个脑瓜蹦，“只不过我走之后，图书馆的工作就要全部辛苦你喽。” “小林啊，只要你愿意回来，图书馆随时欢迎。” 馆长张开手臂，给了林弯羽一个大大的拥抱。 尽管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林弯羽这股新鲜的血液给图书馆，也给他带来了很多活力。 和二人一一告别后，林弯羽去自己的工位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跟着顾池离开。 经过图书馆大门的时候，第六感总是很强的林弯羽无意间向右瞟了一眼，却和石柱后面一只正盯着自己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刹那间，林弯羽浑身爬满了凉意，心脏也剧烈地跳动起来。 偷窥者注意到她的视线后，拔腿就往门口跑！ 林弯羽直觉那人并不简单，一定不是网上那些普通的黑子，她将装着自己的东西的箱子直接扔在地上，迈开腿就朝着那人追了上去。 “林——” 顾池话没问出口，也同样注意到了那个向图书馆大门逃窜的男人。 他同样沿着男人逃窜的方向跑去，绕过停车场在靠近大门的一个电话亭旁边将男人控制住了。 顾池二话不说，直接从腰间抽出手铐扣在男人手腕上，男人大声的叫嚷引起了不少路过的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 做完这一切后，顾池才有机会询问林弯羽。 “我刚一出门就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这人就躲在门口的石柱后面偷看我！而且被我看见后拔腿就跑，明显不是什么好人，做贼心虚！”林弯羽看他扭动的不老实，朝他腿弯踢了一脚，男人身子不稳，差点向前栽去。 “你为什么要跟踪他。” 顾池掰着男人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而对方却眼神飘忽，压根儿不愿意和他对视。 “我哪儿跟踪她了？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跟踪她？自恋狂！自大狂！”男人梗着脖子依旧嘴硬，“我只是刚好路过那里，不小心瞟了她一眼，居然说我跟踪她？脑子没毛病吧？” 林弯羽急得在一旁大喊：“你撒谎！你就是躲在那个石柱子后面看着我，你那个眼神，我能记你一辈子！” “切！”男人翻了个白眼，“随你怎么说好了，你又拿不出来证据。” 图书馆一定会有监控拍下来他的！ 林弯羽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等着！” 但很快，她又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二人身边。 她对着顾池摇了摇头。 男人站的位置刚好是监控死角，而且室外的监控原本就不多，对院内的情况覆盖也不够完整，因此，林弯羽是真的没办法坐实他偷窥的罪名。 男人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头一扬：“哼！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反正你们理亏！” wap. /131/131493/30693389.html 第一百七十章 死鸭子嘴硬 看着他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林弯羽心里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她知道警局里的规矩，在怀疑没办法成立的情况下，是不能够随随便便将一个人带进警局私查的。 但是，难道就这样放他离开吗？ 林弯羽恨恨地瞪了男人一眼，求助似的看着顾池：“怎么办啊。” “哼，”顾池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一只手紧紧抓住手铐，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抛给林弯羽，“去，把车开过来。” “你要干什么？” 男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像是被人捏住的菜虫一般扭动起来，“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啊！小心我向上面告你！” “我自始至终就没提过我警察的身份，你又是怎么知道？如果说你没有提前调查过我和林弯羽，我还真不信。”顾池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轻蔑，“所以说啊，到局里之后，你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说实话。” 男人心中懊悔不已，但倚仗着没有给对方留下把柄，所以表面上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行啊，谁怕谁啊。” 很快，林弯羽将车开过来后，顾池直接拉着男人上了后座。 一进车里，男人像是嘴被缝住了一般，任顾池怎么审问，也不再说话。 顾池也不再做无用功，而是环抱着肩膀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男人。 有些短的白色棉夹克里面是黑色的卫衣，紧腿裤包裹着男人细的出奇的腿，蹬着豆豆鞋，露出一大截被冻的青黑的脚脖子，上面还有看不出来图案的纹身，再加上头顶一撮标志性的黄毛，典型的街头混混模样，只不过比一般的街溜子看起来大了不少。 毕竟，没有几个男人，到了三十来岁，还是一副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模样。 将人带回警局后，顾池直接将他关进了审讯室。 “还不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她？幕后有没有指使你的人？” 顾池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钢笔。 “他妈的！老子说了！我根本没跟踪她！神经病吧你们！是警察就可以随随便便抓人是吧？”男人明显急了，话里也带了不少粗口。 “瞧，你的表现已经替你回答了，如果你没有跟踪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心虚？” “我心虚你大爷！操！我说了多少遍了，你们就是不相信我。”男人猛地向前踹了一脚，试图蹬在顾池面前的审讯桌上，不过因为对距离的把控不够精准，所以只是尴尬地踹了空气。 审讯室内有一面大镜子，就在顾池的身后，无声地照映着男人发狂的嘴脸。 其实这是一面单面镜，在审讯室看，是镜子，而在精子的另一边看，就是一面玻璃。 此时此刻，林弯羽就站在这面玻璃面前，紧张地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现在有动机派人来跟踪她的，无外乎两个人，一个就是这几起连环杀人案的幕后真凶，而另一个，就是自己的父亲。 无论是谁派来的，她都很想知道关于对方的更多线索。 “小林，你也别太紧张了，放心，该他说的一句也跑不了，软的不行咱就上硬的。”叶子月在一旁轻轻握住了林弯羽的手，让她不要太担心。 “唉，小叶姐，你不知道，我那会儿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整个人都凉了一半，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太可怕了。”林弯羽现在想想还是一阵后怕，看来从图书馆辞去工作还算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不然就算在图书馆安全，回家的路上也难免会出事。 看着同样一脸倦态的林弯羽，叶子月也忍不住为她心疼：“好了，先别想这么多了，有顾队在你身边，肯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既然现在已经辞去图书馆的兼职了，那就老老实实地留在警局就好。“ 林弯羽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内心一直都有一个想法，她害怕顾池会因为自己受伤，在太平村的经历让她至今还心有余悸，上一次是小腿粉碎性骨折，那下一次呢？ 顾池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如果对方太强大了怎么办？ 林弯羽不敢把这些丧气话说出来，心里祈祷着一切顺顺利利就好。 她盯着审讯室里的男人，却发现对方好像在对顾池比中指。 不对。 林弯羽将视线挪到了男人的脸上，却再次和他对视上了。 那股子凉意再次顺着后背冲上她的天灵盖。 “这个玻璃，不是单面镜吗？”林弯羽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叶子月。 “对啊，而且隔音效果绝佳。”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叶子月还咚咚敲了敲玻璃，坐在里面的顾池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但是林弯羽却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眼神总是能够精准地落在她的身上。 难道只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林弯羽将视线移到别处，不再看他。 审讯室内。 男人朝着顾池勾了勾手：“你过来。” “什么意思？”顾池心中腾起一股警觉。 “哈哈，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咬掉你的耳朵。”男人笑嘻嘻地露出一口黄牙，上面的黑色污渍让顾池忍不住一阵反胃，“你过来嘛，我有话给你说。” 顾池警觉地靠近他，将耳朵贴近他的嘴边，一条腿却后撤了半步，以便能够随时闪身躲开。 “让那个女人来审问我，不然，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一字一句地说完后，男人尖锐的笑声在顾池耳边疯狂地响起。 “你！” 顾池扬起的拳头微微抖动，恨不得能够将面前的男人揍扁，而最终，他的拳头也只是重重咋在了审讯桌上。 他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带着一身的火气离开了审讯室。 “哎哟喂，什么事儿啊，惹得我们顾大队长这么大的火气？”晃晃悠悠端着搪瓷杯路过的祁连鸿看到一脸受挫的顾池，忍不住开口打趣儿。 “哼，一个死鸭子嘴硬的嫌疑人。”顾池没好气地将刚刚在图书馆抓到这个男人的缘由讲给了祁连鸿听。 wap. /131/131493/30693390.html 第一百七十一章 首次审讯 “不就是一个跟踪狂嘛，”祁连鸿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拍了拍顾池的肩膀，“这事儿要放在以前，你怎么可能这么生气。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是不是因为那个小姑娘的存在影响了你对整个事件的把握和判断？” 顾池一时失语。 他必须得承认，自己是因为林弯羽失态了很多，甚至破格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将男人带了回来进行审讯。 “我看你啊，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也罢，他既然想让那个小姑娘审问，就随他去吧，说不定还真能问出点什么。实在没有实质性的结果，给人一个教训意思意思得了，也别把人关的太久了。” 说罢，祁连鸿给了他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后，便晃悠着离开了。 这个怪老头。 顾池暗自摇了摇头，虽然怪，但是他倒是很喜欢这种张弛有度的管理方法。 他来到观察室找到了林弯羽。 “那个畜生想让你去审问他。” “什么？” 不仅是林弯羽，连叶子月也有些诧异。 “他奶奶的，缠上小姑娘了是吧？让我去会会他！”叶子月撸起袖子准备出门，却被顾池一把拽住。 “顾队，你拦着我干嘛！”叶子月挣脱了几下没挣开，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跟踪狂！今天不给他一个教训，我就不姓叶！气死我了！” “行了！”顾池把她拽了回来，“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他说除了林弯羽，谁审问他他都不会开口的。” “操！” 叶子月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烦闷地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样？可以吗？”顾池推了推林弯羽的胳膊，让她和那个疯子共处一室，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虽然他对审讯椅的牢固程度很有信心，但他若是用刚刚的办法骗林弯羽凑近他怎么办？ 担忧全部写在了他的脸上被林弯羽看得一清二楚。 “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林弯羽轻轻点了点头，“原本他就是冲着我来的，让我去审问吧，你教教我怎么做就好。” 顾池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简单地将审讯的话术和审讯时的心态告诉了林弯羽。 “……记住一点，在面对犯人的时候，一定要做到沉着冷静，不被他带动着情绪走，这是最危险的一点。噢对了，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靠近他，不然很有可能误伤你。” 林弯羽认真地讲这些话全部记进了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ok了。” “行，我带你进去。” 顾池紧紧扶住林弯羽的肩膀，和她一起走近了审讯室。 看着顾池没有离开的意思，男人嘬嘬嘴，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只有她，不然，我同样什么都不会说的。” 无奈，顾池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轻轻带上了审讯室的门。 没有听到脚步声的男人高喊了一声：“我知道你在门外。” 直到听见顾池走远，男人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放肆了起来。 “瞧瞧，是谁站在我面前啊？”男人玩味地看着面前的林弯羽，“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梦羽吗？噢不，我刚刚得知了你的真名，林弯羽。啧，还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男人慢理斯条地说着话，小眼睛里射出来的光在林弯羽身上不住地打量着。 突然，他提高了音调，从嘴里也迸发出不少污言秽语。 “你这个婊子、贱人、杀人犯！跟你相比，我区区一个跟踪犯又算得了什么呢？那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在我看来，你的人生充满了悲哀！只能像是一只臭虫一样躲在暗处杀人并将这些杀人的经过写进小说里！” 男人向前探了探身子，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林弯羽早就在他淬满了毒液的眼神下死了好几遍了。 “告诉我，把你折磨那些可怜人的经过写下来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充满了病态的快感？嗯？快说！” 林弯羽谨记着顾池的话，这才没有让她把手边的审讯记录本甩在男人的脸上，但是因为压抑着怒火所以有些微微发颤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为什么？”男人向后靠在椅背上，“这重要吗林弯羽？我问你，你难道就没有对自己犯下的这些罪孽有过一丢丢的反思吗？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不应该理直气壮地坐在这里和我叫板！而是跪在地上对那些死去的人忏悔！” “我问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到底受了谁的指使？！”林弯羽抑制不住地吼了出来，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的模样，看起来尤为可怖。 “啧啧啧，我才说这两句，你就急了？”男人打定了她不会对自己动手，“像你这种利用人命来赚取流量的人就该去死！你就是不折不扣的恶魔！吃着人血馒头才能活下来的废物！贱人！我诅咒你早晚有一天暴毙街头！没人给你收尸，你的尸体会被路上的野狗一口口啃食，你的骨头甚至连垃圾箱都不配进入，只能在下水道里慢慢发烂发臭直至腐朽！” 顾池在单面镜的另一侧听着男人大放厥词，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看样子，如果再用大点力，就能把茶杯捏碎。 这个男人果然对他隐瞒了很多内容，点名要林弯羽去审问他在对她进行羞辱才是这个男人真正的目的。 周衍硬着头皮上前安抚：“你也别太着急了顾队，要相信小林的实力嘛，如果她这次审讯成功了，以后能够进入警局工作的可能性岂不是又大了不少？说不定根本不用你举荐，祁局还主动要把小林纳入囊中呢。再看看，实在不行了咱们再进去，小林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好在林弯羽也够争气，正如周衍所说，在意识到对方是在故意激怒她后，便恢复了平和的心态，一脸冷漠地坐在男人面前，任凭他怎么说也不为所动。 wap. /131/131493/30693391.html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取料再审 看到林弯羽不再因为自己的话而发狂后，男人反而坐不住了，说了那么久的他也有些口干舌燥，喉咙像是冒了烟似的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骂够了吧？”林弯羽笑眯眯地看着他，“骂够了的话，我就要正式开始工作了。” “你……” 男人瞪了她一眼，想要回击却因为嗓子干痛而放弃了。 “到底，是谁让你跟踪我的？跟踪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你既然知道我的小说，那你和‘白羽‘又是什么关系？” 男人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口渴了，给我水，不然我是不会说的。” 林弯羽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这男人骂了自己，还问自己要水喝？ 脑子没病吧？ 但很快，林弯羽脑子一转，想到了一条妙计。 她用一次性纸杯在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水走到男人面前。 “来，张嘴。” 笑里藏刀的样子和顾池如出一辙。 “你干什么！把杯子给我，我自己来。”男人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林弯羽则是瞪大了无辜的眼睛：“我只是想改变你对我的看法，证明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 两人僵持许久，最终还是男人败下阵来，半信半疑地张开了嘴。 林弯羽看准时机，对着他的脸将水泼了出去！ 顿时，男人满脸都是水，因为嗓子里也呛了水，所以不住地咳嗽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哟，不好意思啊，手有点抖。” 林弯羽谨慎地退了几步，让男人碰不到自己，随后又回到审讯桌前坐了下来：“怎么样？还渴不渴？还要不要喝水了？” 这一举动让观察室内的几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但毕竟无伤大雅，况且这男人也确实该吃点教训，所以都没人站出来说话，而是吃吃地笑了起来。 “妈的！贱人！我***……” 男人咳得脸都快红了，良久才缓过来劲儿。 嗓子稍微好了点，他就又开始了对林弯羽新一轮的攻击，内容无外乎就那几句，对林弯羽杀人牟利的事儿感到恶心。 自始至终，根本不听林弯羽问了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说着肮脏的词汇。 听得久了，林弯羽甚至有点想笑。 “你除了这几句，是不是就没有别的想说的了？” 她起身伸了一个拦腰，开门离开了审讯室。 “受不了了，这个男人除了脏话别的什么也不肯说。”林弯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真是生平第一次遇见这种人，我也是纳了闷儿了。” 顾池拍了怕她的后背，示意她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审讯可以先放一放。 “你别急啊顾队，我马上就把这人的资料给你调出来。”周衍的手指都快在键盘上打出残影了。 二十分钟后，周衍长出了一口气，从一旁的打印机上取出了两张资料交给顾池。 “胡建斌。” 顾池大致扫了一眼，将资料递给了林弯羽，“你拿着这份资料再去审问一遍，看看有没有能问出点什么的地方。” “好。” 林弯羽做了一个深呼吸，再次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胡建斌立刻回头，看清楚来人后，嘴像机关枪一样再次动了起来。 “差不多得了，我都替你累得慌。”林弯羽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仿佛是被那眼神伤到了，胡建斌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蹦出了更多恶毒的词汇。 “胡建斌！”林弯羽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你是叫胡建斌吧！” 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男人一下子停止了说话，眼神落在了她手中的资料上。 两秒钟过后，他不屑地笑了一下：“拿到我的个人信息又如何？你什么也查不到的！” 林弯羽耸了耸肩膀：“可能吧，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她将资料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基本上就是一个普通小市民的人生简介，除了平时会作些小恶，就没有更加出彩的地方了。 “啧啧啧，和我相比，难道不是你的人生更充满了悲哀吗？一辈子钱没赚多少，牢饭吃了不少，我要是你母亲，都后悔生了你出来。” 说着，林弯羽落在了资料中间的一行字上。 【母亲因患有糖尿病在医院就医。】 林弯羽内心一动，治疗糖尿病所需的医疗费用一年在2000到20000不等，还有可能更高，虽然没有特别昂贵，但是对于胡建斌这样无所事事的游民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一个一个猜了。”林弯羽看了他一眼，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猜想，“你是受了网上那些流言的影响，认定了我就是杀人凶手，所以为那些死了的人打抱不平来了？” “少说那么多废话！你就是杀人凶手！别想狡辩了！” 答非所问。 林弯羽摇了摇头：“算了，你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会伸张正义的人，下一个，你因为承担不了母亲高昂的医疗费，所以受了别人的委托，所以来找我的麻烦？想要除之而后快？” “哼！我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委托！你现在走在大街上就是一条人人喊打的狗！人人都想要你的狗命！我只是做了大部人想而又不敢做的事！至于我妈？她死了才好！这样我就可以继承那一大笔遗产了！”胡建斌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显然他已经被林弯羽带着节奏走了，尽管内心并不想回答，但又忍不住为自己自证。 看来也不是这个原因了。 林弯羽努力在脑海中回想，还有谁会和自己过不去。 在过去的几个案件了，涉案人员基本都被抓起来了，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呢？ 突然，林弯羽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命！ 赵曾祥！ 也就是那个网络喷子赵家诚的父亲！ 既然他的儿子会为了抹黑自己下那么大的力气，也不排除这人会买通别的人再来攻击自己。 她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是赵曾祥对吧！他在温泉山庄的时候其实见过我，所以让你来扰乱我的生活，对吧？” 说这话的时候，林弯羽紧紧盯着面前人的眼睛。 wap. /131/131493/30693392.html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学号 胡建斌的眼神有那么一丝躲闪，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什么赵曾祥？我压根儿不认识！” 虽然对方只有一刹那的慌神，但还是被林弯羽尽收眼底。 她基本可以确认，就是赵曾祥指使的他来跟踪自己，再不济，两个人之间也一定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但是让林弯羽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和赵曾祥无冤无仇，甚至可以说是压根儿不认识，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来对付自己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将对自己父亲的怨气全部撒在了她的身上。 林弯羽有些疲惫地扶了扶额头，绕来绕去，关键的突破口还是出在自己父亲身上。 现在赵曾祥父子不知所踪，自己的父亲同样不肯露面，场面再次陷入了僵局。 “胡建斌，再瞒下去是没有意义的，实话实说对我们双方都好。”没办法，林弯羽只能继续在胡建斌身上下功夫，“我之所以会问你，自然是因为我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不要不知好歹。” “哼！”胡建斌不屑地打量了她一眼，“那你就把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我认识赵曾祥？而且，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我自己的意愿！” 看着他这副固执的模样，林弯羽也彻底没了辙。 带着资料匆匆离开了审讯室。 “怎么样？” 一出门，顾池就神色匆匆地迎了上来。 “如果你原因相信我的直觉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背后那人就是赵曾祥。”林弯羽耸了耸肩膀，“只不过他不肯说，我也拿不出来更多证据，只能作为保留想法继续推进。” 顾池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第一次审讯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既然有嫌疑，那可以暂时将他拘留起来。” 林弯羽自然明白他这只是安慰自己的话，也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并肩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就在众人准备继续开始工作时，一串堪称为噪音的通知铃声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里传来。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手机上，周衍直接从座位上窜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手机——那正是死者阳大著的手机。 会是谁在这个时候给他发来信息？ 一行人都凑了上来，周衍直接点开了短信。 “摩斯密码！” 精通于密码学的叶子月一下子就认出了短信上的内容，当然，其实她不说，在座的所有人也基本上都能认得出来。 顾池立刻掏出一张白纸，将短信里的内容抄了下来，随后将手机交给了杨之洵：“抓紧时间去通讯部，看看能不能查出来发件人的网址！” “是！” 尽管杨之洵也很想留下来参与解谜游戏，但还是按照顾池的吩咐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 发件人似乎并不想隐瞒讯息，甚至每个摩斯密码之间还用逗号隔开了，这也让叶子月只花费了半分钟就将具体内容破解了出来。 “1，8，1，0，0，4，6，5，0，1，0，4。” “一串电话号码？”看到开头的“181”，周衍下意识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却被一旁的顾池赏了一记爆栗。 “你再给我仔细看看，这串数字一共有几个？电话号码一共有几个数字？” 周衍这才反应过来这里面多了一位数字。 “难不成是故意多给了一个数字，让我们去排除多余的那个？” 顾池摇了摇头。 既然对方已经将信息提示给的如此明确，就没有必要再费这么大劲让他们去一个一个试错，这串数字一定有他的意义。 可是，一串数字能够代表的含义实在是太多了，对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 就在他们绞尽脑汁地在网上查询相关资料的时候，杨之洵一脸失落地回到了办公室：“号码是虚拟号码，经过了层层加密，很难找到真正的ip地址。” 顾池随意地点了点头，就招呼着他一起参加解密任务。 只有林弯羽，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串数字的含义。 在她看到破解结果后的那一秒，她就想到了这是自己大学时期的学号！ 虽然不知道对方将自己的学号发给警察是何用意，但是林弯羽下意识地不愿意让这个案子再和自己扯上关系，也就默默向其他人隐瞒了这件事情。 当然，为了在所有人面前做足样子，林弯羽也装作一副很努力的样子在电脑面前查找资料。 就在她心里一团乱麻的时候，顾池突然敲了敲她的桌子。 “啊？” 林弯羽猛一哆嗦，心脏像是漏了一拍。 她有些心虚地看向别处：“怎，怎么了？” “你看起来怪怪的，”顾池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锋利的眼神似乎要透过眼睛将她看透，“是不是刚刚审讯完，这会儿有些不舒服？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林弯羽这才注意到他已经穿好了外衣，看样子是准备出门了。 “呃，不用，就是昨晚没休息好。你呢，你要干什么去？” “一直负责监视贾鹏的警员那边传来了消息，估计那边可能有点情况。” “怎么回事？”林弯羽顿时紧张起来。 “你就不用操心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贾鹏一直在往车里搬东西，下班的路上还去了一趟加油站给车加满了油。我们怀疑他想连夜逃窜，所以过去确认一下。”顾池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和叶子月继续留在局里就行，我和周衍他们去去就回来。” 林弯羽默默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身影离开办公室后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楼梯拐角处。 叶子月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似的，在一旁打趣：“哎哟，小林，是不是心疼我们顾队了？放心吧，只是简单地出个勤，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说什么呢小叶姐。”林弯羽腼腆地推了推她，径直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哎对了小叶姐，之前有没有陌生号码给死者手机发短信的情况？” wap. /131/131493/30693393.html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维热纳尔方阵 叶子月点了点头：“有的，只不过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字母，你想看看吗？” “可以吗？”林弯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想什么呢？当然可以了。”叶子月大大方方地将手机拿给她，“你现在基本上算是我们中的一员了，想看什么的话自己拿就好，不用这么胆战心惊地给我报告。” 说完，叶子月就继续回到电脑面前查询相关线索了。 林弯羽将手机解锁，点进了短信的页面。 果然，从三天前开始，这部手机就一直收到来自同一个号码的短信。 她点进去一看，里面全部都是乱码，但即使如此，从其中的感叹符号和夹杂着的骷髅头表情来看，这几条短信应该都是威胁短信。 林弯羽悄悄看了一眼叶子月，尽管短信中的都是乱码，但是叶子月对这方面是最拿手的，如果连她也破解不出来这些短信的话，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种特殊的加密方式。 而恰好，林弯羽就是这种加密方式的习得者。 发过来的所有信息，里面的内容只有杂乱的几个字母，但是从前三天来发过来的一串字母前后却加了星号，而后面的几条短信却都没有加。 由此林弯羽可以推断第一条短信的字母只是对方分享过来的密匙，想要破解接下来的所有信息，必须依靠着第一条信息才可以。 但很快，林弯羽发现自己又错了。 第三天的密语并不可以靠第一条的密匙所解。 在苦苦思考了半晌之后，林弯羽试探着破解出来的第二条信息的密码作为第三条信息的密匙，却意外地得出了一个还算是靠谱的结论。 原来如此！ 林弯羽的心脏砰砰跳起来， 这种加密方式正是她父亲交给她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做维热纳尔方阵，大体雨凯撒加密法类似，但是其首创人维纳热尔克服了其词频分析轻易能够破解密码的弊端，创建这种强大的密码编译形式，由明码表、密码表和密匙构成。 具体使用方法如下： 二人提前约好一个密匙（必须由单词组成），然后把加密后的内容发给对方，对方即可按照密码表译出铭文，密匙一般为一个单词，加密时依次按照密匙的每个字母对照明码表就行加密。 林弯羽一边快速地在纸上列出这些短信的破译结果，一边按捺着内心的冲动。 她有99.99%的概率可以确信，这个短信的发件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 为什么你宁愿用这种方法来传递信息，也不愿意亲自见我一面。 林弯羽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到了手中握着的笔上，几乎快要将薄薄的白纸给划烂。 最终，林弯羽将所有的信息都整合在了一起。 “wei，zan，z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祥之地 自己的父亲或是母亲会不会就在里面其中一辆车上呢？ 林弯羽呆呆看了一阵，又拿起手机给顾池打了好几个电话，然而对面却一直无人接通。 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林弯羽又给叶子月打了电话，得到了答案却是顾池还没有回警局的消息。 没办法了，没有更多的时间让林弯羽等下去了。 她必须尽快联系上父亲和母亲，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刚刚的那场噩梦，几乎将她这段时间的心魔全部释放了出来。 如果明天早上顾池还没有联系她，那她只能自己亲自过去了。 带着一晚上的忐忑心情，林弯羽在次日五点多就从床上做起来了。 手机上依旧干干净净。 林弯羽紧紧地攥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迅速下床换好衣服，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自己。 长久以来的熬夜让她远远不如之前有精气神了，因为总是会担心大街上冲出人像之前那样伤害自己，所以她总是提心吊胆的。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林弯羽挎好自己的背包出门拦出租车。 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放的全是她觉得有用的东西，包括辣椒水、小刀、爆闪手电筒等等，所有林弯羽能想到的东西全都放进去了。 在冷风中站了好久，林弯羽才打到了一辆出租车。 “小姑娘去哪里啊？” 司机应该也是刚刚睡醒，副驾驶的座椅上还放着葱油饼和豆浆，车厢里弥漫着一股葱油的味道。 “那个，韦赞制药。”林弯羽舒舒服服地窝在车后座，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什么？”司机一下子清醒了，扭头看着只身一人的林弯羽，“你自己？” “对啊。”林弯羽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不可以吗？那个地方不跑吗？” “跑，跑啊。”司机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你是去拍探险视频的吗？” “啊？不是啊。”林弯羽有些懵，“怎么了师傅？韦赞制药怎么了？” 听到她的话，司机表现得更震惊了。 “你连韦赞制药都不知道啊？不知道的地方你都去？” “对啊，听说那边清净，想去那里散散心。”林弯羽被司机的反应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您就别绕关子了，给我说说咋回事。” “散心？还是算了吧小姑娘，那可是个不祥之地。”司机摆了摆手，神秘兮兮地靠近了她，“那个加工厂废弃了，你是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的。” “这事儿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当时那里可是韦赞制药最大的加工厂，也正是那个加工厂，给了韦赞和顾氏药业争雄的资本。可惜，自从那次发生了火灾，整个工厂全部烧毁了，十几个人死在工厂里面，据说啊，后来进去找的时候连个全尸都找不到。并且在救火的过程中，还有一名工厂内配备的消防员在火海里牺牲了。你不知道啊小姑娘，那火烧了好久才被浇灭，据说住在附近的居民隔着好几里地都能感受到热浪。” 林弯羽紧接着追问：“烧毁了再重建不就行了？为什么说那地方不吉祥呢？” “那当然是因为后来又出了不少事儿啊！”司机咬了一大口葱油饼，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据说啊，韦赞药业的老板在大火过后还是准备在废墟上重建的。毕竟附近都是他们家的药材大鹏，虽然也被烧得七七八八了，但终归是块好地方，那老板舍不得丢。结果重建工程开始的第二天，就有工人半夜上厕所时鬼哭狼嚎地从茅房里出来，说是见到鬼了。当时大家伙还没当回事，笑他胆子小。但是越来越多的人说在夜晚的工地里总会看到飘来飘去的白影子，不少人甚至开始做噩梦，发高烧。工人们都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纷纷罢工，连工钱也不要了直接跑路，老板没门了，只能放弃了那块地方，原本大好的生意就这样泡汤了。” 对于这套说法，林弯羽却有些疑惑。 一般来说，像这种大型工厂，应该会很注重消防这一块，灭火设备也会安装到位，怎么会出现大火烧了将近一天这种情况？ 除了爆炸，一点点小火苗是没办法引起这种情况的。 “当当时发生火灾的时候就没人报警吗？” “报警？那肯定是有人报的，但是那地方可偏呐！从市区赶过去至少要一两个小时呢！更别说起火那会儿还是大半夜，城郊的土路不好走，消防车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所以久远的不及时。” 林弯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上网搜查了当年的韦赞药业失火的相关新闻报道。 没想到居然让她在一篇新闻中看到了有关去世消防员的报道。 “……我们只知道这位牺牲的消防员姓贾，对于他在火灾中做出的突出贡献，韦赞药业会永远……” 居然姓贾！ 林弯羽很难不将这件事和阳大著一案中的贾鹏联系起来。 说不定二人之间有什么隐秘的联系也说不定。 “行，师傅，咱们走吧。”她关掉手机，向座位上一靠。 司机剧烈地咳嗽起来，油饼渣子喷的到处都是。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弯羽：“小姑娘，我话都给你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要去那个废弃工厂？” “没事儿，您尽管带我过去，价钱什么的不是问题。” “不是价格不价格的事儿，就算你不信鬼神，但是那地方偏远，万一有个坏人什么的，把你带走可怎么办？再者说，去时容易回来难，那里荒郊野岭的，回来可打不到车。这样你还要去？” 反正今天应该就能和顾池联系上了，到时候将事情和他说一下，让他带着人过来就行，她林弯羽今天索性一条路走到黑。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师傅，走吧。” “行嘞，你这个小姑娘啊，不听劝。安全带系好，咱们准备出发！”司机将垃圾袋子塞到路边的垃圾桶里，拍掉了手上的残渣，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wap. /131/131493/30693395.html 第一百七十六章 勇闯废弃工厂 果然如司机所说，从市区开过的话要一个半小时还要多，东边的太阳越升越高，车辆旁的建筑物却越来越矮，最后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树林。 早上九点多，出租车在一处外表漆黑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小姑娘，到了啊，打表一百零七，收你一百好了。” 林弯羽用手机给他转了一百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车门。 顿时，一股冷风直直地灌进她的脖子里，像是有一个人站在背后对着她的脖子吹气。 那一瞬间，林弯羽几乎像打起退堂鼓了，但是随即，她又想到梦里父亲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情景，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关上了车门。 “那小姑娘，你注意安全啊，我就先走了。” 司机好心地嘱咐了她两句后，头也不回地开着车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只剩林弯羽一个人站在早已荒草丛生的工厂前。 尽管明亮刺眼的太阳就悬挂在天边，但是林弯羽却总觉得它被一层蒙蒙的雾气遮住，连射出来的太阳光都带着一丝凉意。 林弯羽远远地观察着这栋外表焦黑色的建筑，盖了一半的绿网证实了司机说的话，老板试图重建，却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放弃了。 她尽量放缓了脚步，注意着脚下的落叶，尽量不去踩到它们，甚至向前走两步她就要回头看一眼，确认四周是否安全。 生怕下一秒就从旁边的灌丛中窜出来一个蒙面人把自己拖进去。 从路边走到工厂，只是短短的一小截路，走过来的林弯羽却觉得比两个小时还漫长。 走近墙体，能够看清上面焚烧过的痕迹，甚至墙面因为烤过所以变脆，用手就可以揭下来一片漆黑的焦片。 迈进工厂的大门，林弯羽居然在不远处的墙角发现了一张毯子，旁边还放着废弃的塑料瓶子和食品袋子。 难道是有人还在这里住吗？ 林弯羽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但除了自己的回声，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了。 甚至连虫鸣声和鸟叫声都很少听到，完完全全的一片寂静之地，这种无声的压迫感往往最能够摧毁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她走近那块毯子，上面早就落满了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可能是之前的民工或是流浪汉留下来的。 这个废弃的工厂并不是只有一栋大楼，而是由十几栋小型的加工厂组成，每一栋楼都负责不同的加工程序。 林弯羽在探索完第一栋楼的时候，已经发觉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是除了这种能把人逼疯的安静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危险的东西，跟没有司机所说的什么奇怪的白影和声音。 现在是大中午，正是阳气旺的时候，应该没事儿的。 林弯羽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从包里掏出了压缩饼干垫垫肚子。 她这次来废弃工厂可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而是有目标的。 短信里留下来的线索不仅仅告诉了她韦赞制药，甚至详细到了“第九栋八楼九号厅。” 林弯羽从阴暗的楼里出来，沐浴在阳光下的她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享受了短暂的日光浴后，林弯羽开始一栋一栋地寻找哪一栋才是九号楼。 因为楼房的编号都在墙体外侧，但是几乎每一栋大楼的墙体都被烧得不成样子，所以林弯羽花了好久才勉勉强强看到那个用红色油漆标着“9”的字样。 她站在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后，进入了九号楼。 和她刚刚进入的那栋楼不一样，这栋楼里面少了很多的机器和设备，更多的是办公桌椅，应该是韦赞药业的办公楼。 因为电梯早已被烧坏了，林弯羽只能一层一层地爬到了八楼，小心翼翼地来到了908室面前。 门是虚掩着的，林弯羽悄悄地透光门缝，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后才敢推门进去。 这是一个偌大的会议室，不过所有的桌子椅子都被挪到了一边堆叠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房间里面，倒是消除了林弯羽心中的不少恐惧。 将房间环视一周后，林弯羽意外地注意到地面上画着奇怪的花纹，和那种会议厅内常见的地砖花纹不同，这个花纹更像是……八卦阵！而且痕迹还很新。 到底是什么人…… 还不等林弯羽上前仔细地观看，一个黑影就在她身后闪过，举起一根木棍狠狠地敲在了她的头上！ …… “哔——呜——哔——呜……” 林弯羽悠悠睁开眼睛，充斥在耳边的是急促的救护车警笛声。 自己不是在废弃工厂里吗？怎么会！ 她猛地睁大眼睛，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叶子月。 “小，小叶姐。”林弯羽费劲地喊出了话。 叶子月回头，看向她的眼神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终于醒啦？你都不知道我们看见你满脸是血倒在那个工厂里面的时候有多担心。” 林弯羽勉强扯出一个笑脸，但是现在做出任何的表情都会引起她头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这不是没事儿嘛，现在几点了？”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第六感预感到后面有人，但还没来得及转身看清对方的样貌，就已经被打晕在地，失去知觉了。 “五点半了。” 林弯羽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距离自己被打昏已经过去五个小时左右了。 “小叶姐，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啊？” “还能怎么知道？你一个人偷偷地跑到那里，连声招呼也不知道打，如果不是那里发生了命案，我们这会儿还在满世界找你呢！”叶子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想要动手给她长长记性，但碍于她伤员的身份，只能恨恨地垂下手来。 又发生命案了？！ 林弯羽的瞳孔猛地一缩。 对方动手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甚至上一个案子没有破紧接着就来了下一个，而且，还故意选在自己晕倒的地方！ 这下好了，那些喷子肯定更加坚定地认为她就是所有谋杀案的凶手了。 wap. /131/131493/30693396.html 第一百七十七章 祭龙 林弯羽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为自己鲁莽的行动而感到后悔，她明明知道那里一定是个陷阱，但还是像个愣头青一样独自前往，不仅没有查出来任何东西，反而给自己惹得一身腥。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叶子月继续和她说起现在的情况。 当时警方赶到凶案现场的时候，除了死者就只有林弯羽在了，因为暂时没有找到其他可疑人员，所以林弯羽就成为了唯一的嫌疑人。 经过技术组的初步勘察发现，现场到处都是林弯羽的指纹，这也更加坐实了林弯羽就是凶手的结论。 “我不是……” 林弯羽急着想为自己分辨，叶子月却将一根手指竖在嘴唇前：“我们当然知道你不是凶手，只不过现在社会面上倾向于认定你是凶手。为了洗清你身上的嫌疑，顾队现在还留在现场进行调查。” 又是因为自己。 林弯羽的眼神黯淡下来，默默地听着叶子月在一旁继续给自己介绍现场的情况。 “当时顾队他们刚回来，局里就接到了电话，说是那个韦赞制药的废弃工厂发现了一具女尸，旁边还有一个女人晕倒了，顾队立马就想到是你，问清楚地址后也没来得及休息，快马加鞭就赶了过去。” “我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死者的年龄大概在16到22岁之间，因为身上没有携带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所以现在姓名尚且不明确，顾队在安排人通过查验她的dna辨明其身份。” “最为诡异的一点是……”叶子月突然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案发现场被布置成了一个祭坛的样子你知道吗？” 林弯羽几乎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当时在地面上看到的类似于八卦图的形状，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晕了。 “小叶姐，你能不能给我细细讲讲现场是如何布置的？” “你别急，我正要给你说呢。”叶子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划拉了两下，翻出了一张照片，“这是我们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的时候顾队让我拍的照片，你仔细瞧瞧。” 从拍摄的角度来看，应该是站在了809室的门口拍摄的，而且拍摄者应该是站在了椅子或是凳子子一类比较高的角度。 大厅的地面上呈现出一个清晰的八卦图案，外围有两条龙首尾相接，而八卦图中间则摆放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四足鼎，看样子深约三尺，里面有一个女人正静静地躺着。 而林弯羽就昏迷在距离四足鼎两三步远的地方。 看手机上显示的拍摄时间，是下午三点四十七分，斜照着的夕阳透过窗户正好落在鼎里绻缩的女人身上，映照得地面上两条龙像也熠熠生辉，如果不说这是凶案现场的话，林弯羽还错认为这是什么唯美的电视剧画面。 下一张照片是对鼎里女人的特写。 女人身着一袭白色衣裙，侧躺在鼎中，一头瀑布般的头发铺在四周，安详的神态像是睡着了一般，俊俏的脸庞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怎么看，这一幕都像是一场进行中的祭祀仪式。 叶子月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是很像祭祀，对吧？当时我们都是一致这样认为的，祭品就是死者，而祭祀的对象，我们初步猜测是八卦图周围的两条龙。刚刚在你还没苏醒的时候，我上网查询了一些资料，全国各地会举办祭龙活动的多发生在彝族聚集地区或是哈尼族，他们大多数都居住在滇南一带，跟咱们这里压根扯不上关系。这个祭龙仪式更像是彝族祭龙的简易版本，用死者代替原本献祭需要用到的整猪和整鸡。” 林弯羽赞同地点了点头。 通过刚刚对于照片的观察，死者正处于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与活人祭祀中一般要求的“少女”十分吻合。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疤，穿着白衣的她浑身上下仿佛笼罩着圣洁的光，完全表达出了那种纯粹的女性特征和神性特征，在奉献给龙的过程中成为了牺牲品。 林弯羽尚且沉浸在对现场的想象中时，救护车猛一刹车停了下来，接着护士将后车门拉开，准备把躺在担架上的林弯羽抬下来。 “没事儿没事儿，我应该可以自己走。” 林弯羽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叶子月一把按回了担架上：“我建议你还是躺回担架上装作昏迷为好。” “为什么？” 林弯羽话还没问出口，两名护士就将担架抬了起来。 刚一下救护车，旁边就有一群带着摄影师的记者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纷纷将闪光灯对准了她的脸。 “林小姐，请问你是这起少女祭祀案的凶手吗？” “据我们所知，当时现场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可以拿出为自己开脱的证据吗？” “听闻您就是这段时间以来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死亡小说’的作者，不少网友都对你进行指控，强调你也是前几起恶性杀人案的真正凶手，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记者们一边问着尖锐的问题，一边将话筒伸到她嘴边，闪光灯一刻也没有停止工作，晃得林弯羽压根儿睁不开眼睛。 “都让一让！都让一让！伤者需要尽快进行身体检查，请你们让一让！”护士们的斥责声被淹没在“咔嚓”声中，担架自始至终没有向前移步半分。 林弯羽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而记者毫不留情的质问和批评声更是让她哑口无言，脑子一片空白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辩驳。 或许明天，噢不，可能等不到明天，这些记者们就会将自己手足无措的模样配合上一些具有引导性的话语刊登在各种营销号的头版上，或许还会配上劲爆的标题——“连环杀人作者意外失手，面对镜头竟然局促紧张到说不出话！” 嘈杂的声音让原本就后脑勺疼痛的林弯羽更是觉得头痛欲裂，眼神也开始逐渐涣散，耳边的声音同样变得越来越模糊。 wap. /131/131493/30693397.html 第一百七十八章 懊悔 “都让开让开！” 一声充满怒气的吼声从后面传了过来，是叶子月。 她刚刚被一群记者直接挤到了车上无法下来，暴躁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拉开救护车的窗户从里面钻了出来，用话筒联系了后方的警察过来控制现场。 做完这一切后，叶子月直接抢过身边一个奋力向前挤的记者的话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将话筒举到嘴边开始疏散身边的记者。 “无论现在担架上躺着的是凶手还是无辜者，她第一时间需要接受的是医院全方位的检查，而不是你们这些无良记者毫无底线的追问。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们诱导性的话术吗？是想逼她承认自己是凶手吗？有什么问题都给我等到警方的通报会再问，医院门前不是你们聚众胡来的地方！” 作为彻头彻尾的东北妞，叶子月雄浑的大嗓门一下子震住了在场不少记者。 在她能够刀人的眼神下，摄影师们都纷纷识相地放下了摄像头，但还有人不死心，想要将叶子月拍下来，被她发现后直接捂住了镜头。 “你是哪个报社的？影响公共秩序小心我一封信直接告到你们报社去把你炒鱿鱼了！都给我散开！” 举着摄像头的干瘦男人低低骂了一声，但迫于叶子月的压力，终于将摄像头放下了。 此时也有不少警员将担架和记者们分隔开来，叶子月连忙指挥着护士将林弯羽抬进了救助中心的大楼。 直到将林弯羽顺利地送进了检查室，叶子月也松了口气，给顾池回复了一个“顺利送到”的消息。 被移到一张病床上的林弯羽任由护士给自己换上了一套病号服，将自己缓缓送进了一个环形的仪器中。 “病人不要紧张，我们正在给你做脑部ct，请保持放松。” 护士在一旁温柔地提醒，林弯羽却压根儿没听进去，而是在脑海中回忆打晕她的那个人的模样。 被一记闷棒击晕后，她虽然应声倒了下去，但是依然保留着一丝意识，强迫她自己睁开眼睛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目测那人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应该是一个男人。 对方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但力气倒是不小，直接拖拽起自己的脚向前走去，林弯羽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还是没有等到看清对方的脸就昏迷了过去。 当时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对方的目标压根儿不是她。 ct检查很快就结束了，医生指挥着护士将她从那个环形的仪器里抽了出来。 “小姑娘，脑袋还疼吗？” 林弯羽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自己。 “呃，还行，就是还有点头晕头疼，偶尔还有点恶心。” 医生点了点头，示意护士可以将她扶到病床上了：“啊，我刚刚给你做了检查，这个脑部的ct图片显示啊，你这个脑后部有一些轻微的出血，但是，不用过分担心，出血量很少，并且也没有在致命部位，我初步判断你啊，是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这些天回家好好歇着，不要再有剧烈的活动，一到三个月，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儿了。” 林弯羽感激地点了点头，跟医生道过谢后被护士推出了监察室。 “怎么样？” 一直候在外面的叶子月急匆匆地迎了上来，“有没有事儿啊？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吧？” 直到林弯羽将刚刚医生告诉她的话学给了叶子月听，对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要是被那个畜生给打傻了啊，等抓到凶手后我一定亲手给你报仇。” 林弯羽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小叶姐，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说着，她将自己回忆到的关于凶手的信息告诉了叶子月。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唉……” 叶子月安慰般地摸了摸她的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自责了。而且你又不是凶手，就算你今天没去那个废弃工厂，那个女孩还是会死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林弯羽心里自始至终还是有些懊悔。 恐怕顾池又要下不少力气用来应付难缠的媒体了。 “对了，当时是谁发现的我啊，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去。” “说是一个流浪汉发现的，距离那个废弃工厂两三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村镇，那个流浪汉平时没事儿的时候会四处晃悠找乐子，今天你和死者就是被他发现的。当时看到你俩后他几乎是拔腿狂奔回镇子上打的报警电话。” 林弯羽点了点头。 看来如果不是那个流浪汉的话，恐怕她早晚要和那具尸体一样在那个废弃工厂发臭。 “那顾池呢？我昨天回家后一直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我原本是想喊着他一起过去的，谁知道根本联系不上他。” 叶子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两天顾队一直忙着追查冰库案的事情，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昨天晚上突然有了一点头绪，他哪里肯放过，直接带着周衍他们深挖了好久，还没理出来结论的时候，就又接到了报警电话，说是又发生一起命案。” 林弯羽一时哑然。 心里既担心又愧疚，如果自己能帮上他的忙就好了。 突然，早上的时候司机给他说的话给了林弯羽一些头绪。 “对了小叶姐！我今天早上打出租车去工厂的时候，跟司机聊了一会儿，他给我说在工厂曾经的火灾中有一个消防员牺牲了。我当时在车上简单地查了一下，那个牺牲的消防员也行贾！可能会和冰库案里的贾鹏有一定的关联，不然你们去查查？” 叶子月眼睛一亮，连声夸赞林弯羽。 “关键时候还是得看咱们小林！你等着，我这会儿就给顾队打电话。” 林弯羽勉强扯起一抹微笑，看着叶子月手脚麻利地给顾池拨去了电话，自己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件事上，而是想到了死者手机里的那几则短信。 wap. /131/131493/30693398.html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谜团 当时自己以为发信息的人是自己的父亲，所以才会那么着急地把地址破解了出来赶过去。 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不是林逍，而是一起栽赃陷害的阴谋。 那发信者到底是谁呢？ 林弯羽百思不得其解。 他为什么独独选择了维纳热尔方阵来传递线索，看来对方是打定了自己知道也只有自己知道这种加密方式。 那对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知道的？ 维纳热尔方阵是父亲教给自己的，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了解这种加密方式。 总不可能是父亲出卖了自己吧？ 不，绝对不可能。 林弯羽咬紧了下唇。 虽然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但是她敢打赌，他不会向任何人出卖自己的女儿，尤其是这种涉及到生命安全的时候。 最重要的一点，自己打定主意要前往韦赞制药的工厂的时候，顾池却恰恰不在自己身边，而且完全和自己失去了联系。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林弯羽的脑海中。 或许，贾鹏试图逃逸只是他营造出来的假象，为的就是调虎离山之计，把顾池从自己身边调走。 对方真的有这么缜密的心思吗？ 林弯羽的脑子越想越乱，谜团在心里越积越多，一个也没有得到解决。 最终，她昏昏沉沉地倚靠在枕头上睡了过去，不远处，叶子月还在和顾池进行电话沟通。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林弯羽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顾池。 “你终于来了。” 林弯羽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滑落出来。 她这才发现病床周围除了顾池，还有周衍等人。 林弯羽费力地支起身子，扯出一丝笑容：“对不起啊顾池，我……” 顾池摆了摆手，刚刚还忧郁的眼神已经消失了，显然，林弯羽的清醒给了他很大的心理慰藉。 “先不说这些，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了吧？” “嗯。” “局里那边的意思是，这起案子我必须避嫌，希望你能够理解。”顾池走上前握了握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不要太担心，“等会儿我先暂时回避一下，周衍会在这里询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不用太紧张。” 林弯羽咬紧了下唇，点了点头。 这样的安排也在情理之中，能够安排周衍负责自己的审讯工作可能已经是宽大后的结果了。 “嗯，那你先吃点东西，边吃便回答他的问题就行。”顾池将一直在口袋里捂着的茶鸡蛋和牛奶递给了她，随后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等到顾池轻轻合上病房的门后，周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 林弯羽噙着牛奶，打量着旁边的几个陌生的警员，恐怕是警局那边派过来监视周衍的，也是为了观察自己的反应。 “那我开始了？” 周衍清了清嗓子，打开了面前的文件夹。 “好。”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去韦赞制药的废弃工厂？” 林弯羽咽下牛奶，不敢有任何虚假，如实地做出了回答：“当时我经过小叶姐的批准，在查看死者手机里接收的短信，发现这是我之前了解过的一种加密方式，就试着破解了出来，得出了地点就是韦赞制药九号楼八楼九号厅。” 周衍点了点头，简单地做了笔记：“什么加密方式，你可以说一下吗？” “维热纳尔方阵。” 林弯羽向周衍要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列出了密码表并说明了使用方法。 旁边的几个警员交换了眼神，将密码表拿了过去，对照着林弯羽的方法将短信破译了出来。 看着他们做完了这一切后，周衍才继续了接下来的问题：“为社么行动之前不和顾池联系？你不知道私自行动是很危险的吗？” 这个林弯羽有绝对的话语权！ 她立马从枕头下面摸出了手机，将自己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通话记录掉了出来亮给几人。 “我打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接，我觉得这条线索很重要，又怕拖得时间长失去作用，所以就擅自前往了。” “那刑警大队不是还有叶子月留守吗？你为什么不通知她和你一起去？再不济，你去之前也发条短信通知她一声啊，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只身前往，让人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有别的动机！” 旁边一个女警员尖酸刻薄地说出了上面的话。 对于这些质问，林弯羽哑口无言。 她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在面对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来的永远是顾池。 只有拜托顾池帮忙的时候她才可以少一点心理压力，林弯羽总觉得麻烦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都有些难以启齿。 看着她不说话，那个女警员冷哼一声，对她翻了个白眼。 “好了好了，继续下一个问题，当时在现场有没有看到凶手？” “嗯，在我被打晕之前，整个工厂是空无一人的，至少我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儿。在我被打晕后，模模糊糊中看到对方好像是一个一米七八左右的男人，虽然不是很健硕，但是还挺有力气的。当时看到的就这些了。” 周衍点了点头，然而旁边几个警员却依旧不依不饶。 “你对这个废弃工厂的了解有多少？去之前查过资料吗？一个人就敢随随便便去陌生的地方？” “好了，差不多得了，她这会儿刚苏醒，脑子可能还糊涂……”周衍想帮林弯羽说话，但是林弯羽向她摆了摆手。 “没事儿，让我仔细想想啊。我承认我这次的行动室有一点鲁莽，在去之前我和拉我过去的司机聊了聊，他跟我说那个废弃工厂之所以没有重建，是因为当时那里闹鬼了。” “闹鬼？！” 屋子里的人全部喊了出来。 作为混迹警局多年的老人，他们早就不相信鬼神那一套了。 “肯定是有人在那里捣鬼吧？” 林弯羽点了点头，她当时也是这样想的。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鬼神这一类的存在，如果有也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wap. /131/131493/30693399.html 第一百八十章 一场意外 “司机告诉我的是，那些负责重建工程的工人总是在晚上看到白影飘过，时不时有诡异的声音传出来。工人们一般文化程度不高，对这些东西也特别迷信，所以久而久之，就穿出来工厂里面闹鬼的流言，工厂重建的工程也被放弃了。” 说着，林弯羽想到了自己当时在工厂内看到的毯子和食物：“我猜测，一开始就有人想不想让工厂继续，所以想了这么一出损招，等到这片工厂成为人们口中的不祥之地后，背后的人就可以将此作为自己的活动基地而不受别人打扰了。” 负责监督的警员都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嗯，我当时给小叶姐说了，在火灾中牺牲的消防员和冰库案里的嫌疑人都姓贾，我猜测这其中应该是有几分联系的，要不你们再去查查？” 警员们对视了一眼，立刻将这一消息通报给了门外的顾池。 早就受到叶子月传来的情报的顾池早就准备开展行动了，但因为上级对于林弯羽的特殊指示，让他心中担心，所以一直守在她身边没敢离开。 此时的他正倚靠在病房外走廊的窗户旁，插在口袋里的手好几次都摸到了烟盒，但又一次次地忍住了抽烟的想法，硬生生地等到了那几个警员出来。 “立刻去排查当年废弃工厂失火的原因，以及火灾中的幸存人员！” 接到指令的顾池不敢耽误，路过病房的时候匆匆向里面张望了一眼后，便开着车回了警局。 “杨之洵！”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向坐在电脑面前的杨之洵招了招手，“查到保存着当年药厂档案的人了吗？” “有的！就是他！”杨之洵一路小跑将文件递到了顾池手中，“文瑞昊，是当年工厂的保安，药厂解散后，他就一直保管着工厂的档案，现在就居住在藏龙大道600号。” “好，你跟我一起，去问问他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钻进警车，一刻也不敢耽误，直奔藏龙大道而去。 “当年的火灾？”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给他们开了门，“哎哟，那可是一件惨事啊！” “怎么回事？您跟我们细细说说？” 老头打量着他们两个身上的警服：“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呃，您还不知道？今天上午在废弃工厂里面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想了解关于这个工厂更多的信息。” 老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将他们迎了进去：“哎哟，老了老了就是不中用了，消息也不灵通了。” 他颤颤巍巍地进入卧室带上老花镜，拉开房间里的一个抽屉在里面翻找起来。 “当时我正在值班室里喝茶听广播，睡不着嘛，突然就看到外面亮堂起来，还有吵吵嚷嚷的声音。我寻思着是进贼了？外面都打着手电筒在捉贼？当即就披了一件外套起身查看情况。结果听声音，是九号楼那边失火了。” 老头推了推老花镜，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你们看，就是这栋楼，被烧得焦黑。我是知道的，当时有几个工人在九号楼里研究方案，三号楼还有几个工人在加班，所以我就喊着他们几个报了警过去救火，那火势太大了啊！你想想！十层楼的高楼，起火的地点偏偏还在第五层的的配电室，房屋结构都扑通扑通往下掉，那几个研究方案的工人就在八层，下也下不来，只能站在上面对着我们求救。” “我们几个人拿着工厂里配备的灭火器上去灭火，但是那火烧得太快了，根本扑不灭。后来是附近村镇里几个正在休假中的几个消防员临时赶了过来。他们穿着救火服直接冲上了八楼，将那几个工人带下来。因为耽误的时间长，所以死了好几个人，最终啊，只就出来五个人，而其中一个消防员在把最后一个员工带出来的时候，被爆破掉落下来的铝合金窗户砸到了头！红红白白的直接洒了一地，当场就死亡了！” 说到这里，老保安还擦了一把眼泪：“我当时就在不远处帮着给伤员包扎伤口，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力将最后一个幸存者推了出来，自己牺牲了！那一刻我真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作为人民，被国家保护，被这些无私奉献的可爱的人们保护着的感受。你们可能永远也想象不出来，我当时心里真是揪着难受的慌。” 顾池和杨之洵怎么会想象不到，光是听他这样说着，一个英雄的形象就已然在他们眼前浮现出来了。 “唉，说了这么多，这是资料，上面有被救出来的五个幸存工人的信息。” 老保安刚想把文件夹放下，去一旁擦擦眼泪，却被顾池拉住了。 “您知道当时失火的原因是什么吗？有没有可疑的放火人员？” 老保安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没有，后来警察过来侦察过了，说是因为配电箱里的电路老化引起的火灾，不是人为的！想想真是作孽啊，就在火灾发生前夕，工厂才经过全面的检查，当时就有工人向老板报告说到这个电路老化的问题，但是老板没当回事儿，说正是药品加工生产的关键时候，公司的资金十分紧张，暂时没有多余的钱来进行整条线的维修，让过了那段时期后再说。可谁能想到，电路没过多久就烧了。听说老板也因为工厂的事儿赔了不少钱，好几个签订好的合约都没有履行，光是违约金都好几千万！” 杨之洵有些惋惜地咂了咂嘴。 世事无常，工厂的安全必须要时刻放在第一位啊，不能因为资金紧张，最后反而因小失大，赔了更多的钱进去。 顾池同样陷入了深思。 看样子，这就是一起悲惨的意外事故，让十几个家庭同时陷入了悲伤当中。 那么贾鹏和阳大著是否和这个韦赞药业有关？毕竟他们两个所在的公司也是制药行业，两个案子之间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wap. /131/131493/30693400.html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刻薄警督 聊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周衍，还要继续审下去吗？”林弯羽偷偷戳了戳一旁周衍的胳膊。 算了算时间，她已经有快一天的时间没有吃饭了，尽管刚刚有了顾池给自己带的鸡蛋和牛奶垫垫肚子，但是少量的进食反而让她感觉胃里更加难受了。 “我做不了主啊，刚刚出去的那几个人，都是上面派下来追踪这起案子的，尤其是那个女……”周衍话还没说话，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便立刻噤了声，假装低头整理文件资料。 进来的正是刚刚那几名警察，为首的是一个女人，也是一直对林弯羽颇有不满的那位，正是聊城市公安局的二级警督，方晴。 作为市局里面脾气最火爆的警督，方晴关注这几起案子已经很久了，对于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杀人凶手”林弯羽，她早就将对方的信息摸得门儿清。 而顾池和林弯羽关系不一般这件事，方晴也有所耳闻，所以多次主动向上级申请监督顾池的办案进度，这一次终于得到了审批。 她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头发被干练地抓到脑后用一根皮筋固定，身上的警服被熨得没有一丝褶皱，金丝眼镜后面隐藏着锐利的眼神，据说任何犯人都不能和她对视超过三秒钟，否则必定会屁滚尿流地说出实话，丝毫不敢弄虚作假。 “方督导。” 周衍恭恭敬敬地起身，将房间内唯一一张椅子让了出来。 看着周衍的反应，林弯羽意识到对方是一个狠角色，更糟糕的是，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林弯羽。” 方晴顺手拿过周衍手中的档案，两腿交叠着坐在了椅子上，“据我了解到的信息，你父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而且在你们那一带口碑很不好，是一个经常对你母亲实施家暴的酒鬼？” 林弯羽心中一凛，才刚刚见面，对方就将自己的底细全部抖了出来，足以看出来她之前在自己身上下了多大功夫。 还好，这些事情她都已经向顾池他们坦白过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的。”她不卑不亢地迎上了方晴的目光。 “那你的童年应该过得很不幸吧？让我猜猜，充斥着冷眼、嘲笑和孤独，对不对？” 方晴的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挑起了林弯羽心中最痛的那一部分。 就连一旁的周衍也是瞳孔猛地一缩，这些话顾池之前都特意叮嘱过他们，绝对不可以随便在林弯羽面前提起，就是怕她听了心里难受。 但是林弯羽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至少我还有一个爱自己的母亲。”林弯羽嘴角勾起弧度，一点也没有看出来生气的样子。 “哼！” 方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伶牙俐齿。 “据说，单亲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心理一般都有点不健康，成为杀人犯的可能性也会大大提升，你觉得呢？” 林弯羽藏在被子下面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一直抓着自己的身世不放！ 但对方越是这样，反而激起了林弯羽心中的自尊心。 “如果让我说的话，这个结论可能有失偏颇，您硬要把这条结论套在我身上的话，我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事实总有一条会浮上水面，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方晴的脸色白得吓人，在市局里呆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哪个小辈对自己这样说话，就连局长见了自己也是和和气气的。 旁边跟随来的三个警员同样被吓得不轻。 他们知道，方警督这次就是来找这个林弯羽不痛快的，让她口头上说嘲讽几句得了，她也拿不出来切实的证据。 但是这个林弯羽居然这么不知死活地和方警督上纲上线，恐怕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了。 方晴也不再多说，紧绷着薄唇将文件甩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后，转身就走，三个随行警员很快跟了上去，临走时，还给林弯羽留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后，周衍才瞪圆了眼睛默默给林弯羽竖了一个大拇指。 “小林，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还有这么刚的一面！我太佩服你了！” 林弯羽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好佩服的，她拿我过去的事情开玩笑，我自然不能当一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这叫什么，该出手时就出手。说了这么多，我快饿死了，周副队，能不能麻烦你搀我下床去餐厅找点吃的？” 周衍连忙上前将自己的小臂伸了出来：“你扶着我慢慢下来就行。” 两个人走到餐厅的时候，周衍嘴里还在唠叨着这个方晴在市局里的口碑有多差。 “我之前是从市局那边调过来的，跟方警督也算是共事了一小段时间。她对待工作那是没得说，就是做人有点太刻薄的，对周围人说的话也不好听。你刚刚不也见识到了嘛，所以啊，我得提醒你一句，小林，遇到她还是得防着点。” 林弯羽默默地点了点头，稀哩呼噜地扒着碗里的小米粥。 就算这个方晴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自己一没做坏事，二也不是她的手下，难不成她还能编排出一顶罪名安在自己头上？ 饿了一天的林弯羽现在吃医院的大锅饭都是香的，喝了一小碗粥后又盯上了另一边窗口里热气腾腾的焖面。 “周副队，我，我还想再吃一碗焖面，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闻言，周衍略微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挺瘦的，胃口倒是蛮好的，不过多吃对于恢复身体也有一定帮助。 “行，你就在这儿坐着，我去帮你排队。” 林弯羽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在等待的间隙赶紧掏出手机在软件上码字。 生病是生病，活计可不能丢，临近月底了，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被扣工资，这一个月就白忙活了。 wap. /131/131493/30693401.html 第一百八十二章 黑心记者 就在林弯羽十个指头同时发力，在小小的手机键盘上卖力工作的时候，一个人影坐在了她的对面。 “谢谢你啊周副队。” 林弯羽正写到灵感迸发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抬头，对面的人影却已经起身来到了她的身边。 “哟，正写着呢？时间安排的还挺紧凑啊，受伤还没好可准备对下个人动手了？” 不是周衍的声音。 林弯羽顿感头皮发麻，一丝凉意顺着脊背直接冲上了她的天灵感。 她立马将手机关上，抬头对上面前男人的眼睛。 这人她有印象！ 刚刚下救护车的时候，就是他冲在最前面，恨不得把话筒伸到自己的嘴里面，问出的问题也都很带有攻击性。 林弯羽不想和他过多地纠缠，刚想起身离开，却被对方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别走啊，跟我们说说，这几起连贯的杀人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无差别杀人呢？还是会刻意地选择目标？” 男人不怀好意地坐在了她身边，一根手指轻轻撩拨着她的头发。 林弯羽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对着焖面的窗口想要大喊，却被男人捂住了嘴！ 她这才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不少人，虽然打扮各异，但眼神统统都看向了她，而这些人恰好在她和周衍之间营造了一堵人墙，隔绝了她的视线。 男人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眼神，看到她眼睛里慢慢溢出来的绝望后，这才满意地附在她的耳边：“如果你乖乖地接受采访，我自然会放你离开；但若是你不听话，我不介意使用强硬手段。毕竟我只是一个黑心报社的黑心记者，为了获得独家消息，我不会不惜一切手段的。” 林弯羽死死地盯着他。 就算周衍不在，整个医院难道是他说了算吗？ 林弯羽心下一横，张嘴狠狠咬在了男人的手背上，当下就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 “操！妈的你居然敢咬我？” 男人吃痛后更加气急败坏地抓住林弯羽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 “你不是杀人凶手吗？你不是很牛吗？啊？你继续牛给我看啊！听说你在警局里有一个姘头是吧？没有他罩着你，你屁也不是！贱人！”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正在排队的周衍的注意，他下意识地朝林弯羽的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攒动的人头。 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丢下手里拿着的号码牌就向人堆里冲去，却被这些人看似无意地围在了一起！ 周衍有些愤怒地想要推开面前的两个人，然而对方也在暗中和他较劲，一丝缝隙也不给他留！ 他又想右边走，可是无论是右边还是左边，甚至是后面都围满了人！ 该死的！ “我是警察！都让一让！” 即使他拿出警官证催促，这些人依旧充耳不闻！ 就是故意的！ 而另一边，林弯羽被对方恶狠狠地揪着她的头发辱骂！任何她能想象到的或是想象不到的恶毒词汇像是一只只癞蛤蟆一样接二连三地从男人嘴里蹦了出来！ 原本后脑勺就受过重创的她更是被头皮上传来的一阵阵撕扯感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咬紧牙关让自己不在这种人渣面前落泪示弱。 “爱逞强是不是？行！我今天就让你逞个够！” 说着，男人就拖着林弯羽向食堂外面走，一路上畅通无阻，应该是已经提前打点过的。 就在林弯羽在脑海里飞快地想着应对方法的时候，那只拽着自己头发的手却突然松开，下一秒，她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头部轻轻地从地上扶了起来。 是顾池！ 林弯羽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而刚刚的那个男人已经被一拳揍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走。 顾池立刻将林弯羽交给杨之洵暂时照顾，自己则一把拽住了男人的手腕，麻利地将手铐挂在了他的手腕上。 “警察的人都敢动，是不是？”顾池冷着张脸，狠狠地掐住男人的脖子，“是不是明天你就能骑到警察的脖子上来了，嗯？” 男人憋得脸呈酱紫色，却依旧笑得邪恶：“来啊！有本事你今天就掐死我！明天的新闻头版就是刑警大队长当街行凶杀人！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为了那个女人灭口！我的死也算是有价值了！” 一旁的林弯羽脸色一变。 如果这个男人死了，那么她和顾池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她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顾池的前程！ 林弯羽刚上前迈了一步，却被杨之洵拉了回来。 “小林姐，你放心，顾队他手底下有分寸的。” 眼看着男人整张脸涨的通红，眼球也怪异地凸出来的时候，顾池却立马松了手。 “想死在我手里？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说完，顾池连多余的眼神都不屑于分给他，急急忙忙地上前查看林弯羽的情况。 “怎么回事啊？头疼不疼？周衍呢？他不是应该在你身边吗？” 眼神里的着急和担心是装不出来的。 “等会儿跟你慢慢说，头还好，就是刚刚被扯着头皮有点难受。周衍是去给我打饭了，估计被他安排的人给拦住了。” 说着，林弯羽还探着头向餐厅里面张望。 此时此刻，才刚刚摆脱了那群人的周衍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顾队！你可算回来了！” 看到林弯羽毫发无伤地站在旁边后，周衍一直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要是把林弯羽给看丢了，自家队长高低要扒掉自己一层皮。 “怎么？只是让你看个人都累着你了？”顾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好了，你别对着周副队发脾气了。也是我一时嘴馋，喝了一碗粥后还不过瘾，让人家给我拿面，才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林弯羽拽了拽顾池的袖子，这才让他周身的低压稍微散去了些。 周衍默默地给林弯羽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杨之洵，你先把这个人带回警局里，给我好好审审！” wap. /131/131493/30693402.html 第一百八十三章 被压下去的火灾 他倒要看看，是哪家报社在警局上上下下都在为两起命案操劳的时候，还跑来添一把火捣乱！ “是！” 刚刚杨之洵将男人提着林弯羽头发的那一幕看得清清的，看到这个黑心记者的脑后也留了一个小辫，便计上心来，扯着男人的小辫子离开。 “妈的！有本事你们杀了我！别他妈拽老子头发！” 听着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顾池的声音这才柔和下来，直接拉着林弯羽的胳膊：“刚刚是哪样没吃饱？我去给你拿，正好，忙了一天我也饿了，咱们两个难得凑在一起吃吃饭。” 一旁的周衍不敢久留，等着顾池把饭端上桌子后，便费尽心思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怎么样？你们今天出去都查到了什么？” 经过刚刚的挣扎，林弯羽的体力又消耗了不少，端着海碗就往嘴里扒面条。 原来，在老保安手里拿到当年幸存者的资料后，顾池和杨之洵就立马对这几个人展开了初步的调查。 …… “大爷，您还能想起来当年牺牲的那名消防队员的名字吗？” “能！”老保安激动地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地又掏出来一个笔记本，打开之后细细查找起来。 那是一本旧的发黄的笔记本，上面记载着老保安的一些生活日记，还有一些重要的手机号码、银行卡密码等。 戴着老花镜的保安找了好久，才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激动地凑到顾池身边：“在这儿在这儿！我就印象着我应该是将那天的事儿记下来了。喏，当年牺牲的消防员叫做贾振翱。唉，真是可惜了，据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才进了消防队不久就牺牲了。” 顾池几乎是立马联想到了贾鹏。 这个名字中带有“鹏”字的男人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人生里能够振翅翱翔！ 但是联想归联想，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对了保安，我发现网上关于这件事情的报道很少啊，为什么？”杨之洵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医药工厂失火并且造成人员伤亡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在当时会引起不少新闻媒体的报道，但事实恰恰相反，除了居住在附近的人和工厂的员工外，这件事好像被封锁了消息，没有多少其他人知道。 老保安叹了口气：“那还用说，这件事其实说到底就是老板的责任，如果当时他肯批钱让维修公司的人对电路进行全面检修的话，这个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所以当年老板动用身边的消息和资源将这件事压下去了，当时的韦赞制药也没有积攒太大的名气，所以就算是消失了也没有被注意到。” …… 林弯羽听着顾池的阐述，嘴里的面都忘了嚼，良久，才愤愤不平地放下碗：“老板把这件事压下去了，自己的损失肯定是能降到最小，但是那些死去的员工和那名消防队员呢！他们就活该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死吗？” 顾池沉默着往嘴里送了一口饭。 他和林弯羽的想法基本一致，很有可能冲突就发生在这个地方，为冰库案埋下了复仇的种子。 “那贾振翱呢？他到底是不是贾鹏的儿子？” 林弯羽急忙追问。 “杨之洵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查过了，二人确实是父子。”顾池从公文包里掏出资料，那是他们从老保安那里拿来的，“并且，冰库案的死者阳大著，就是当年被贾振翱抢救出来的最后一人！” 林弯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么贾鹏作案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因为救这些员工死了，才会对这些幸存者萌生恨意，以至于到今天酿成大错。 “贾鹏呢！那天你出警的时候不是说他有逃跑的意图吗？” 顾池这才将那天晚上一直没有接到林弯羽电话的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贾鹏已经不在家了！通过查询监控，顾池初步判断他应该是将自己装进了一个大箱子内，随后以寄大件快递的名义让快递员上门取件，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自己逃脱了警方的监控。 那天晚上，顾池一行人一路查询着监控视频，在快递分拣中心的附近发现了一个被撕得稀碎的纸箱，看体积应该能装下一个成年男人，而贾鹏可能已经逃走了。 他们再次查询四周的监控，把眼睛都熬红了终于发现了贾鹏向火车站方向逃逸的踪迹。 就在贾鹏乘坐的火车发车前二十分钟，那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顾池终于发现了躲在洗手间隔间里的贾鹏。 也就是在他们将贾鹏带回局里不久，以为终于能稍微喘口气的时候，就又接到了来自流浪汉的报警电话，随即又开始了出警任务。 虽然顾池说的轻描淡写的，但是语气里浓浓的疲惫是骗不了人的。 也只有和林弯羽呆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让顾池彻底放松下来，有时间说说心里话。 林弯羽心疼地看着顾池唇周泛起来的青色，那是还没来得及刮掉的胡茬，让顾池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岁。 “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累啊。”林弯羽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顾家人不愿意让顾池从警的原因了。 作为刑警大队长，每天都要处理数不清的刑事案件，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虽然没有刀尖上舔血那么夸张，但是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却能把一个原本强壮的男人给拖垮。 而去自己叔叔的公司里当董事，虽然日子也不轻松，但至少事事都有叔叔帮忙打点，顾池需要操心的事少之又少，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平过日子。 顾池听了林弯羽的想法，沉默了一阵，随后十分严肃地看着她。 “虽然我和顾子书相互看不对眼，但是我们其实都很欣赏对方身上那股子拼劲，我们现在正值青壮年，如果在这个年纪选择躺平，选择躺在老一辈打拼下来的积蓄上挥霍，在我们看来，是及其不齿的事情。” wap. /131/131493/30693403.html 第一百八十四章 矫情 林弯羽一时语塞。 自己在小时候过惯了苦日子，只能那种滋味儿有多么难熬，她一直相信，只要有钱，就能获得快乐。 而顾池曾经的机会，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 轻轻松松把钱赚的日子，谁不喜欢呢？ 直到刚刚顾池的这番话，才让她对之前的想法改观不少。 “你别看顾子书当了大学老师，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每年家里大团圆的日子，基本上我们两个都会迟到，还常常缺席。我就不用说了，他是必须完成当年的科研任务，按时发表论文，让自己保持在一个时刻进步的状态。” 林弯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之前她还一直觉得顾子书现在过的小日子挺舒服的，现在看来倒是她错了。 “好了，不说这些题外话了。饭吃好了，我再带你去做个检查？”顾池搀着林弯羽的胳膊，而后者自然而然地倚靠在他的身上。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当时医生都说了，只是轻微的脑出血，多注意休息就行。”林弯羽连忙摆摆手，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收到缴纳住院费的通知，怕不是顾池提前帮自己垫付了，再去做一次检查恐怕又要花不少钱。 看她执意不用检查，顾池也不再勉强。 “行，那趁着现在没事儿，我去帮你办理一下出院手续。今天的事儿我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我都已经让最靠谱的周衍留下来陪你了，但还是出了岔子，万一我和杨之洵晚到一步，指不定那个疯子会对你做出什么。”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回到病房收拾东西，却在门口再次遇到了方晴。 “这么快就准备出院？”方晴倚在门口，两条胳膊换抱在胸前，冷眼看着顾池拾掇着林弯羽的衣物。 见顾池不说话，方晴再一次提高了音量：“顾大队长？我在问你话呢，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不想回答。” 方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旁边像一根木头一样杵着的林弯羽更加来气，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打碎了银牙往肚里吞。 “哼！顾池，我来也只是给你提个醒，上面对于你和林弯羽交往过密这件事情已经颇有微词，尤其是现在整顿纪律的关键时期，如果哪一天这个林弯羽被查出来真有点什么情况的话，你这个刑警大队长就要收拾收拾东西滚蛋了。” 顾池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将这些衣物全部打包后，直接牵着林弯羽的手径直从方晴面前走过：“多谢方警督指点。” 方晴冷冷地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里的疑团同样越来越大。 这个林弯羽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居然能把之前从不靠近女色的顾池迷得团团转，虽然她已经将林弯羽的个人信息翻看了无数遍了，但依旧觉得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女生其实有着很深的城府。 因为林弯羽的提议，顾池给自己放了一个简短的假，在家里睡了一觉后，次日一早才开始进入工作。 因为不放心林弯羽，所以顾池还是把他带在了身边。 按照周衍的话说就是，“恨不得拿根绳子把林弯羽绑在腰上！” “顾队，这是昨晚对那个记者的审讯结果。”杨之洵将一份口供交到了顾池手里，“哼，我以为那男人会很有骨气呢，结果一到警察局之后全都招了。” 顾池大致地扫了一眼。 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可能是因为自己写出的报道永远差那么点意思，立志想成为聊城市第一记者的他就想了这么个损招，想要从林弯羽嘴里掏出点独家爆料，结果被匆匆赶来的顾池给搅黄了。 “哼！关他个十五天，给他长长记性。” 顾池将口供随手甩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他今天的目标可不是那个黑心记者，而是贾鹏。 因为他的提前交代，所以贾鹏在昨晚后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被警员从拘留室里拉了出来，直接塞进了审讯室。 只要他一犯困，轮番坐在对面的警员就开始敲桌子让他无法入睡。 经过了半宿的折腾，此时此刻坐在审讯椅中的贾鹏早已没了精气神，瞪着无神的眼睛看向前方。 “简单问几个问题啊，你要是回答得好的话，我就放你回去睡觉。” 精神抖擞的顾池笑眯眯地掏出了昨天从老保安那里拿来的资料：“贾振翱，这个名字我猜你一定很熟悉吧？” 听到这个名字的贾鹏，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布满了血丝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顾池，随即爆出一阵古怪的笑容：“你知道了？你终于知道了？哈哈……” 看着他诡异的反应，顾池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人是你杀的吧？” 贾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当年热搜被压之后事儿讲了出来。 火灾发生那晚，贾鹏躺在床上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睡着了也总是做噩梦。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结果很快又被哭得稀里哗啦的妻子摇醒，那时他才知道自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在一场救火行动中牺牲了。 对此早有预感的贾鹏虽然心中悲痛不已，但是消沉了两天后，总算是在左邻右舍的劝慰中稍微看开了一些。 毕竟自己的儿子从事的是一份兼具着光荣和危险的职业，作为家人，他们应该预料到早就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真正让贾鹏生气的是，自己等了半个月，等来的只有儿子的一捧骨灰，没有等来那些幸存者的一句感谢。 怒气冲冲的他通过各方消息找到了被救出来的那些人，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说出来“你儿子死了也是应该的”这些话！ “救火不就是消防员应该做的事儿吗？全国每天有那么多消防员牺牲，也没见人家父母说什么呀！” “对呀！就你矫情！你儿子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尤其是站在人群最中间的那个男人，给贾鹏留下的印象最深：“我又没让你儿子救我！有本事你怪他去啊！” wap. /131/131493/30693404.html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造化弄人 而那个叫嚣得最大声的男人，正是他儿子死前最后救下的那个男人，阳大著。 “你他妈的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贾鹏冲上去揪着他的领子疯狂地嘶吼着，那双为儿子贾振翱守了半个月的浑浊双眼布满了血丝。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自己那个正值大好青春年华的儿子，自己那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儿子，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骄傲地说出他的名字，现在在一个男人嘴里却成了活该？ 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恨不得能现在就将面前的男人千刀万剐！ 旁边的人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看贾鹏想要动真格，呼啦一下子上来都要把他拉开。 “有话好好说啊！对一个伤者动手动脚算什么本事。” “就是啊，你儿子死了就死了，还是节哀吧。” “再说了，他说的也是事实啊，当消防员这条路也是你儿子选的，现在死了你就是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这些人的话句句扎心，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戳进了贾鹏的心窝。 这就是儿子拼了命也要救出来的畜生？ 面对着这一群人，他争辩不过，只能试图拿着儿子的照片去媒体曝光这些人，不停地上诉要求幸存者给予一定的赔偿和道歉。 然而，因为火灾这件事被药厂的老板拿钱砸了下去，既然收了钱，就要替人家办事儿。 无论是诉讼机构还是报社媒体，都像躲瘟神一样避着他，揣着一腔悲愤的他就像是一个笑话。 当然，这世上不是没有好心人在的。 和贾振翱同队的消防员看不下去，也曾组队来到家里劝慰贾鹏，给他带了肉蛋奶还有一些钱，让他们夫妻二人保重身体。 那时的贾鹏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央求着他们帮自己将这件事情扩散出去。 但是药厂老板早就将消防队那边也打点好了，上级的命令，绝对不可以向外传播事故，违纪者直接从队里开除！ 没人愿意拿着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贾鹏看着这些和儿子同岁的小伙子们，他们的脸上逐一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随后摆了摆手慢慢地离开了。 顿时，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贾鹏夫妇二人。 遭受了这一次的打击后，原本在体制内上班的贾鹏也因为工作中出现了重大失误被开除，贾夫人原本就身患慢性病，在那之后病情一再恶化，贾振翱去世的第二年，贾夫人也随之撒手西去了。 这世间，就只剩下贾鹏一个可怜人，孤孤零零地活了下来。 有无数次，贾鹏坐在妻儿的墓前，手里的农药都攥出汗了。 他想要和这辈子深爱的妻儿一起离去，但是无数个夜里，阳大著嚣张的气焰又一次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最终，贾鹏下定了决心，他要用阳大著的死为儿子正名！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就是那场火灾夺走了自己的儿子的命！而这些畜生又踩在自己儿子的尸体上重生，却又对他横加指责！ …… 此时此刻的贾鹏只能用“癫狂”二字来形容。 顾池听完贾鹏的阐述同样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受，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贾鹏是一个杀人犯。 但是从贾鹏自身来说呢？ 一件无人问津的火灾成了压倒他们全家的大山。 因为这件事，挚爱的妻儿相继离去，而现在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指责贾鹏的行为，似乎更谈不上道义一说。 “那你进入顾氏制药，难道阳大著都没有认出来你吗？” 顾池问出了自己心中疑问最大的那一部分。 “哼，他当然认出来了。”贾鹏的面色阴沉下去，两只拳头捏得咔吧作响，“我凭借着在医药监督局工作过的经验，在进入顾氏制药后就被安排进了经理的职位。那个姓阳的看到我成为了他的顶头上司，非但没有一丝尊敬，还肆无忌惮地摸到了我的办公室，拿当年的事来调侃我！” 贾鹏猛地举起拳头砸向桌面，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颤抖。 可想而知，当时在面对得意的阳大著时，他的内心有多么愤怒！ “虽然嘴上说着感谢我儿子的话，但是你根本无法想想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那种奸诈的语气和神态！更让我感到不齿的是，他居然想要将不合格药品转手倒卖。我的儿啊！你糊涂啊！你怎么就救了这么一个人渣出来！” 说着，贾鹏这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将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嚎啕大哭起来。 顾池没再多问什么，而是挥了挥手让警员带他离开了。 这是第一个在系列杀人案中，让顾池心情意外沉重的犯人。 就在顾池一个人在审讯室沉思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在不远处响起。 “顾队。” 叶子月拿着一份资料，小心翼翼地向他挥了挥手。 “说。” 顾池干咳了一声，稍微收拾了一下情绪便向门口走去。 “那个祭坛女孩有消息了。”叶子月一边将文件递到顾池手中，一边给他介绍，“女孩名叫楚谷纯，今年刚满二十岁，还是聊城大学的一个大三学生。” 只这一条消息，顿时让顾池蹙紧了眉头。 怎么又和聊城大学有关？ 他将文件拿过来，大致地扫了一眼：“通知她父母了吗？” “嗯，查出来她的身份后就立刻通知她父母了，他们就在城郊住。” 顾池点了点头，眼神却锁定在了人物关系的一个名字上面。 “楚则立？！” “嗯，小姑娘的父亲。” 顾池立马将文件甩到叶子月怀里，飞奔去了办公室，从公文包里翻出了当年幸存者的名单。 楚则立赫然在列！ 难道楚谷纯也是贾鹏杀的？！ 不应该啊。 他是没有作案时间的，祭坛案发生的时候他们已经将贾鹏收押在拘留所了！ 那么到底是谁一手操办了祭坛案！ 被害者又偏偏是幸存者的女儿。 顾池一阵头痛，难道是其他遇难者的家属？ wap. /131/131493/30693406.html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人文关怀 若真的是其他遇难者的家属，他们有什么理由对幸存者的女儿下手？ 难道不应该去找药厂的老板吗？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顾池还是很快对周衍下达了指令，让他跟着自己对当年的遇难者家庭进行彻查。 遇难者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共有十一个，光是查出来他们现如今的住址就是一个大工程。 费了一整天的功夫，顾池总算是拿到了一张薄薄的清单，上面列出了所有遇难者家属的住址。 拿到清单后，顾池便立马和周衍动身了。 “你们什么意思啊？我们老两口看着像是那种杀人的人吗？啊，对，我们儿子死了有些员工却活了下来，我们心里当然不平衡！但是也没有到非要杀人不可的地步！” 二人来到的第一家就是一对老夫妻的家里。 接待他们的老太太一听清他们的来意，就不满地站在门口大吵大嚷起来，引得周围一群邻居围观。 杀人凶手当然不会将“我是凶手”四个字贴在脸上，虽然这对老夫妻杀人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不等于不存在。 顾池只能耐着性子询问事发时他们二人在哪里。 “哦哟哟！不得了了，真把我们老两口当凶手了？我们两个哪儿都没去！就坐在屋里呆了一整天！期间和物业那边派过来修水管的小张聊了会儿天！你满意了吧？” 面对老太太咄咄逼人的架势，顾池也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去调查了监控，发现老太太所说的话属实后便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抱歉然后带着周衍离开。 一旁的周衍眼睛都瞪大了。 自家的队长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过？ 之前在走访调查的过程中，都是将工作效率放在第一，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处理问题。 不过这样的方式周衍觉得还挺好的。 至少在办案的过程中多了不少人文关怀。 那那对老夫妻在看到顾池诚恳的表现后，态度也缓和了不少，甚至主动谈起了这起祭坛案，祈祷着他们能够快点找到凶手。 两个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也只走访了四个家庭。 “唉，顾队，依我看，不然咱们还是直接通知他们来到咱们局里接受审问吧，这样效率也高，不然的话，这十一个家庭要是全部走过了个遍的话，哦那个怕要到明天去了。”周衍一边稀哩呼噜地喝着面条，一边向顾池提议。 “不行。” 顾池却不答应，“这些家庭在听闻噩耗的时候已经遭遇了深刻的伤害，此时此刻将他们假想成为嫌疑人已经是很不道义的事情，如果利用权力来强迫他们配合调查的话，只能引起更多不满的因素，对他们造成二次伤害。” 没办法，队长不松口，周衍也没辙。 二人在面馆稍做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周衍却一把拉住了顾池，并将手机举到了他面前：“这什么狗屁新闻！” 顾池心里一紧，立刻将手机拿近细细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毫无疑问，又是对林弯羽的攻击。 他当时去医院的时候没来得及换掉身上的警服，和林弯羽吃饭时的一幕被有心人拍了下来，上传到了这则报道里面，插图里还有不少他和林弯羽举止亲昵的照片，大多是他担心林弯羽走路不稳而搀扶着她，却被编辑换了个味道进行大肆地渲染。 【……网络疯传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却和警察纠缠不清？二人举止亲昵，完全不像是对外宣称的助手关系，反而更像是男女恋人！在聊城市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的时候，这位警察是否应该拿出点应有的原则和态度出来！向我们解释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 【……甚至在这位女性头部受伤需要在医院静养的时候，这名警官却将其带回了警局照顾在身边，整件事情是否如网络上的留言所说，二人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男方为了爱情包庇女方呢……】 顾池紧紧地攥住手机，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一旁的周衍生怕他脾气上来把自己的手机砸了。 “给局里的杨之洵和叶子月二人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查这篇报道是哪个报社写出来的！我要是能让这篇报道的编辑笑着出警局，我就不姓顾！” 然而，还不等周衍行动，叶子月的电话反而率先打了进来。 “哎哟我正要和你联系呢，网上那篇……” “先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把电话给顾队！” 因为电话自动开的免提，所以站在一旁的顾池立马救夺过了手机放在耳边：“说，出什么事了？” “顾队！小林，小林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说胡话！我给他她量了一下体温，直接烧到39度了！” 顾池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将手机还给周衍后，顾池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去一趟，后面这些人先麻烦你了，实在不行我让杨之洵过来给你搭把手。” “我没事儿的顾队，小林出事儿了你赶快回去照顾着，这边儿有我呢，不耽误。” 顾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将车钥匙留给周衍后，急匆匆地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叶子月说的医院。 “哎！顾队！在这儿！” 一脸急切地在医院大门口踱来踱去的叶子月在看到顾池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挥了挥手。 “怎么回事？你不在里面陪着林弯羽？” 顾池点了点头，径直进了医院的大门。 “哎呀，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我约莫着你应该来了，所以在门口接应一下你。”叶子月指了指神经外科大楼的方向，迈开步子跟在顾池后面。 “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不用管我，看好林弯羽就行。” “是。” “先给我细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说胡话？还发高烧？”顾池心里担忧，脚下的步子是越走越快。 叶子月同样是一脸疑惑：“我也不太清楚啊，正在另一边办公，就看到小林摔倒在递上了。” wap. /131/131493/30693408.html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旧伤 “当时手机也掉在她手边，我捡起来一看，是一篇……”叶子月没敢继续说下去，怕顾池听了会生吞活剥了自己。 “我知道，那篇全是胡言乱语的报道。”顾池在一间正亮着灯的手术室前驻足，有些疲惫地坐在门前的等候椅子上。 “啊？你都知道了。” 叶子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坐在对面等待着医生的检查结果。 很快，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走了出来。 “谁是林弯羽的家属？” “我！” 顾池丝毫没有犹豫，举着手就凑了过去，“她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啊？影不影响以后的生活？” 还不等医生开口，顾池就急切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哎呀小伙子，你先不要着急。我问你，病人脑子之前有没有过创伤？” “有！两天前被人用棍子击中了后脑勺，但是当时的医生……” “不不不，”医生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说更久之前，比如十几年前有没有脑损伤？” 顾池一时语塞，这些事儿他哪里知道，林弯羽又从来没和他提起过。 看着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的样子，医生顿时有些警惕起来：“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顾池有些尴尬地掏出了警官证：“算是半个家属吧，她现在是我们重点的保护对象，家里那边没人了。”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那行。我刚刚又给她做了一个核磁共振多序列观察，发现她有脑挫裂旧伤，而且损伤部位位于其记忆相关中枢的位置，可能是前两天的重击让伤口再次开裂，引发了患者的胡言乱语，这也算是脑挫裂伤后遗症的一种特有表现。” 这一连串的解释让顾池顿时紧张起来：“那后续需要如何治疗？有没有彻底根除的可能？” 医生低头翻看了一阵病历，略微思考了一阵：“嗯，还是有可能的，我们这边给出来的方案是以非手术治疗为主，尽量减少脑损伤后出现的相应病理生理反应，预防各种并发症的发生。如果颅内有继发性血肿或难以通过内科治疗的颅内高压的话，我们会积极采取手术治疗的。” 顾池紧接着追问：“那也就是说，现在的病情还不是很危险，对吗？” “可以这样理解，”医生点了点头，“而且我们推测，患者可能会存在失忆的情况，这个情况可能是发生在第一次创伤的时候，你们可以在后续中尝试着询问她有关的问题。” 闻言，顾池感激地拉着医生的手鞠了一躬：“行，我们了解了，谢谢您医生。” 老医生很有礼貌地也朝他们点头致意，随后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躺在病床上的林弯羽也被推了出来。 “林弯羽！”顾池立刻冲了过去，接过护士手中的把手，“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林弯羽有些呆滞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了起来：“顾池，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来。” 顾池没有被这句话逗笑，而是严肃地询问她小时候有没有被重击过头部。 “嗯，我想想……” 这个问题倒是提醒了林弯羽，在刚刚发烧的过程了，她好像看到了两张不同的女人脸，一张是自己的母亲，陈红，那另一张是谁呢？ 不知为何，林弯羽总觉得对另一张脸也格外亲近，那种感觉，比对陈红还要强烈。 “我，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没有吧？”但是林弯羽想要再努力回忆的时候，却感到脑子里一阵钝痛，好像有人拿着榔头对准自己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锤着。 看着她略带痛苦的表情，顾池忍不住有些心疼：“没事儿，现在想不起来的话也不打紧，你慢慢回忆。刚刚医生检查出来你脑袋之前就受过伤，可能对小时候的事情有些失忆。” 林弯羽呆呆地点了点头。 失忆吗？ 自己却从来没有对缺失的记忆片段有过丝毫印象。 “那个，顾队，要不你就留在医院照看着点小林，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回局里帮忙了？”叶子月在后面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毕竟留在这里吃二人的狗粮也不是办法，还是回去工作更安心一点。 “嗯。”顾池看着叶子月，有许多话梗在喉头，却不知大该如何表达。 然而叶子月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一样摆了摆手：“小林现在算得上是咱们的一级保护对象了，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来做比较放心。”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啊。”顾池只能用感激的眼神来回应手下的付出。 他这些时间以来确实在林弯羽身上花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把不少的重担都压在了部下的肩上。 林弯羽也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气氛，等到叶子月走远之后才轻轻地扯了扯顾池的衣角。 “嗯？怎么了？” 顾池立刻紧张地弯下腰。 但林弯羽心里却一阵酸涩：“顾池，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觉得那个方督导说的挺对的，我有点耽误你了。” 这番话倒是把顾池给弄懵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顾池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什么叫耽误？你又没有影响我的工作，而且你之前不是也为破案提供了很多的新思路了，对于刑警大队来说，你不仅是保护的对象，有时候还是我们破案必不可少的智囊，不要被网上的那些消息带偏了。” “可是——” “行了，你什么时候还变得这么客气了，我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啊，我们还都指望着通过你让那个狡猾的幕后黑手露出尾巴呢。” 林弯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只能默默地噤了声。 顾池给她开了一间单人病房，帮她收拾好房间后就立马掏出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而一旁的林弯羽只能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已经抽出新芽的树干，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小时候是否受过脑部的创伤。 “妈！妈！” 林弯羽突然的大叫将顾池从繁冗的思绪中猛地抽离出来。 wap. /131/131493/30693409.html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两个母亲？ “怎么了林弯羽？我在这里呢，别害怕，别害怕。”顾池俯下身子轻轻地拍着林弯羽的肩膀，直到她嘴里慌乱的尖叫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低低的呢喃声，顾池才稍微放心地坐了她的身边。 现在的命案越来越多，顾池的头绪也越来越乱，偏偏林弯羽又需要自己的照顾，如果不尽快把她安顿下来的话，会大大拖累办案进度的。 顾池叹了口气，此时此刻夜已经深了，为了让林弯羽休息不被打扰，他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在旁边。 暖色的灯光斜斜地打在林弯羽沉睡的脸庞上，映照出上面短短的绒毛和刚刚因为大喊而分泌出来的细密的汗珠。 一时间顾池也不由得看入了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支着脑袋在一旁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咚咚——” 一声敲门声直接将顾池惊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以别扭的姿势在林弯羽的床边躺了一夜，而一旁的林弯羽早就醒了，意识到他醒了后立马闭上了眼睛，只不过眼珠子还在眼皮下微微晃动，引得眼睫毛也不停颤动。 “行了，别装睡了，估计是医生来了。” 顾池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了病房门口。 “你怎么来了？” 听到顾池不是很友好的口气后，林弯羽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谁啊？” “我。” 门外的人不是医生，也不是别人，正是江叔！ 他拎着一袋水果和一提牛奶自顾自地绕过顾池走进了病房里：“那天我请假的时候也就你还专门跑去看望我，这不，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嘛，我也来看看你这伤势怎么样了。” 老江把拎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也不拘谨，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哎呀，上次听馆长说，你因为一点个人的原因辞职了。走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到处问你的消息呢！还好，新来的那个小伙子啊，挺好心的，问了一圈告诉我你现在头受伤了，在医院躺着呢。” 林弯羽心里用过一阵暖流。 没想到在自己走后，江叔还能这么惦记自己，还有小张那小子，居然还能查到自己现在在哪个医院。 “谢谢你啊江叔，其实也没多大个事儿，也就是脑瓜子让人砸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的，还让你给我操心了。” “嗨！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跟我客气啥，当时在图书馆的时候，我也就你一个人能说说话了，唉，你要是有时间啊，能回来陪陪我这把老骨头就好喽。”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交谈的气氛很是融洽，反而一旁的顾池则是在默默地观察着老江。 “对了，”老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兴高采烈地聪带过来的一个布袋子里面掏出了一个饭盒，“这啊，可是我亲手做的营养餐，里面鸡啊鱼啊，都给你整的挺齐全的，你尝尝，可香了。” 一打开盖子，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屋子，馋得林弯羽食指大动。 “我闻着就是那么回事！”林弯羽倒也不客气，用筷子扒了一口饭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 “江叔！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我也是听说你这砸到后脑勺了，特意从市场上给你新鲜买的牛骨髓，还有猪肝啊啥的，都放进去了，对补钙补血都好。”江叔看向林弯羽的眼神里全是慈祥，这让顾池悬着的那颗心也稍微放下来了些。 等到林弯羽将干净饭盒还给江叔后，后者才乐呵呵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江叔，饭我吃了，那水果牛奶您还是带回去吧，不然整的我挺不好意思的。”林弯羽擦了擦嘴，想到刚刚碗里用到的食材都挺不便宜。 “别别别，我这一辈子啊也就剩这么点时间了，身边人死的死了，跑的跑了，挣点钱也没处花，也就属你跟我还算亲了，给你花点钱，没什么的。”江叔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讲饭盒装进布袋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一直在旁边坐着没吭声的顾池则追了出去。 “没想到你对林弯羽还挺上心。” 老江苦笑了一声，拍了拍顾池的肩膀：“小伙子啊，我对小林，那真是像对亲女儿一样亲，我不管你之前对我有什么成见也好，但是小林现在出了点事，我这心里啊，是真不好受。” 顾池听得心里挺不是滋味，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印象也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没事儿江叔，有我在林弯羽身边，一定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你也多保重身体啊。” “行，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老江难得地对顾池露出了一个微笑，转身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顾池驻足思考了一阵，良久才进到了病房里面。 “你倒是吃饱了，我还饿着肚子呢。”顾池一边打开外卖软件，一边询问林弯羽昨晚是不是梦到什么了。 “嗯，你这么一说吧，我好像是有点印象。” 林弯羽费劲地揉了揉脑袋，“我梦到了两个女人，然后她们两个都让我喊她们妈……” “嗯？” 顾池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放下手机直勾勾地看着林弯羽的眼睛，“你再仔细回忆回忆，那两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为什么都要让你喊她们妈？” “嗯，长相的话，我只能记起其中一张是陈红的脸，另外一张……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她应该是在我现实生活里出现过的，而且时间也要比陈红出现得更早。” 说完，林弯羽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哎呀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啊，为什么两个人抢着让我喊妈呢？” 而顾池却意外地很严肃：“林弯羽，陈红是不是你得继母？你有印象吗？” 林弯羽一下子怔住了。 她好像确实有点印象，自己很小时候的母亲并不是陈红的模样。 那个母亲是经常被父亲家暴的母亲，而陈红…… 她又是什么时候进入道自己的生活中来的呢？ wap. /131/131493/30693410.html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变相软禁 林弯羽想要往记忆的更深处探寻，却总是感觉像是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阻封锁着这段记忆，并且她越尝试着去挖掘秘密，头部传来的钝痛感就愈发明显。 但是林弯羽不想放弃。 她也想知道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之前的母亲到底去了哪里？ 林弯羽努力和这种痛觉作斗争，眼角已经不自觉地溢出了泪花。 一旁的顾池看得心疼，连忙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强迫自己回忆。 “不着急，就算暂时想不起来也不打紧，医生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回忆这些也还来得及。” “嗯。” 林弯羽情绪有些低落，默默地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而周衍那边给顾池发来了消息：“顾队，这十一家人我都走访完了，没有一户人家有作案时间……” 顾池盯着手机上的消息，同样陷入了沉思。 看到顾池很久都没有回应，周衍又试探性地发了一句：“不然我再重新过一遍？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用。” 顾池立马做出了回应。 他总不能一直把任务都压在周衍他们身上，祭坛案疑点重重，自己必须要亲历亲为才可以。 很快，顾池就调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等他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就一脸轻松地看着林弯羽：“我帮你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给你办理转院手续，我认识一个私立医院的院长，那里的疗养和安保条件都更好。” “啊？为什么？” 林弯羽有些费解，自己在这个医院不是呆得好好的吗？暂时还没有遇到黑心记者前来骚扰的问题。 况且，在公立医院接受治疗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笔不菲的费用，更何况是私立医院。 “没事儿的，我就在这儿也挺好，你尽管去忙你的就行，不用守在我身边的。”林弯羽局促地坐起身，看着依旧忙碌着收拾东西的顾池。 顾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在担心的是什么，扬起俊脸给了她一张笑容：“费用的事儿你不用担心，顾氏药业对那家私立医院的投股比例达到50%以上，我已经交代过了，你去住院的话是不需要缴费的。” 林弯羽当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给顾池转了六千块钱过去。 直到二人坐上车，顾池才看到这笔钱款。 “林弯羽，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池尝试着再把前转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将自己拉黑了。 “没什么，我不是很喜欢欠别人的。”林弯羽有些倔强地将头转向窗外。 她虽然没钱，但从来不是那种喜欢白吃白喝的人，更不是那种喜欢占小便宜的人，六千块钱不多，肯定不足以去缴纳住院费，但已经是她手头剩余的全部闲钱了。 剩下的费用她会在下个月稿费到账后再转给顾池的。 顾池看她一再坚持，只能先将这笔钱收下了。 二人来到位于市中心的一家私人疗养院，虽说位置处于聊城市市中心，但院内环境却很安逸，颇有闹中取静的意味。 顾池径直带着林弯羽来到了顶层的一间疗养室内。 在推开门的一刻，林弯羽顿时石化在原地。 这哪里是疗养室啊，这分明就是五星级的总统套房，屋内的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桌子上还有提前准备好的食物和水果，正对着床的是一台超大屏液晶电视，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向下看，能够将整个疗养院的风光尽收眼底，就连空气中都有一丝淡淡的花果香气。 林弯羽绞着衣角，回头看向顾池：“这，这一天下来要多少钱啊？” “你怎么还在想着钱的事儿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用花钱，就连我也没花钱，你就安安心心住下吧。”顾池四处走动了一圈，将各个电器和生活用品都检查了一遍后，这才放心地坐了下来，“还有，我会在你房间周围安排四五个警员吧，你也不用再担心会不会再有记者上门骚扰的情况，但是，你也不能到处乱跑，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然而林弯羽却有些不自在。 这不就是相当于把自己变相软禁了起来吗？ 交代好各项事宜后，顾池便起身准备离开：“祭坛案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任何线索，我怕周衍他们忙不过来，所以回去看看，你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联系。” 林弯羽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顾池离开后，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解闷儿。 而回到局里的顾池和周衍对了一遍监控视频，发现这十一个人真的没有作案时间。 顿时，整个案子再一次陷入了胶着当中。 “难道这只是一起独立的杀人案，只不过被害者恰巧是当年幸存者的女儿？” 杨之洵提出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顾池否决了。 “不会，凶手既然选择把被害者的尸体摆放在一个古怪的祭祀仪式图案当中，就意味着对方想用着这种方式来告慰可能是亲人的在天之灵，而这个祭祀仪式又被称为‘祭龙’，对方是将那位在火灾中丧生的亲人比作是龙。” 顾池一遍说一遍在试图在遇难者名单中找到名字里带有“龙”字的人，但是很快，一个想法就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或许这起祭坛案的主谋还是贾鹏！ 和第一次接受警方传唤时不同，昨天他在审讯贾鹏的时候，对方却一点也没有否认自己的罪行，和之前咬死不承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但是当时的顾池一时沉浸在贾鹏给自己讲述的那段悲伤的故事当中，一时之间居然忽略掉了这个关键点。 虽然祭坛案发生时，他人被警方控制住了，但是他还可以雇佣其他人帮自己完成这起杀人案。 但是，谁会甘愿接受委托去帮助别人杀人呢？ 除了至亲之人，还有那些极度缺钱的人，没有人会狠得下来心做这样的事情吧？ “立刻深入排查贾鹏的社会关系网，查看他最近的交易往来。” wap. /131/131493/30693411.html 第一百九十章 若男 考虑到林弯羽曾经说过，在彻底陷入昏迷之前，看到对方好像是一个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的男性，于是顾池特意交代了要密切关注符合这个身体特征的人。 然而排查了一圈下来，贾鹏身边并没有这样的男性，账户上也没有可疑的钱款流动。 去贾鹏居住的小区进行实地侦查的顾池和周衍同样一无所获，跑了一天下来口干舌燥的二人买了一瓶水靠在贾鹏的家门口暂作休息。 “咚——” 一声巨响从楼顶传来，顾池和周衍对视了一眼，立马起身上楼查看情况。 是一位七十来岁的老人在迈出家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此时正咿咿呀呀地躺在地上喘气。 “您没事儿吧？” 顾池连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 “哎哟哟，老了老了就是不管用了，家门还没出就躺地上了。”老人无奈地笑了笑，注意到二人身上的警服，“咋了？这是出啥事儿了？” “没什么，只是简单地巡逻。”顾池看他一大把岁数了，不想让杀人案再刺激到他了。 没想到老人虽然拄着拐杖，但还是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别看我现在一把老骨头没啥用，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当过兵的。你肩膀上这个警衔啊，至少是个正厅级别。什么巡逻还要你亲自来啊。” 顾池心里暗暗一惊，没想到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还是一个内行人，当下就把这两起案子简单地说了一下。 老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念叨着：“贾鹏，听着是挺熟悉的……” 顾池和周衍都紧张地看着他，希望这位老人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 “对了，我想起来这个贾鹏是有一个女儿的，只不过很早就嫁出去了，大概，就是在贾家儿子去世后没多久吧？” 虽然顾池他们要找的是一个男性，但是顾池还是有些惊讶。 贾鹏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的事情，按理说，一家里面既有儿子又有女儿，哪怕失去了一个孩子，也不该那么悲伤才对。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老人邀请他们进屋，坐在沙发上开始慢慢回忆，“贾鹏啊，他这个人说好听点叫做老古董，说不好听那是重男轻女。当时我退伍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这家人生第一胎，结果就是一个女儿，那家伙，贾鹏一点也不心疼自己的媳妇，天天晚上跟媳妇吵架的声音都能传到我这里来，说什么也要再生一个儿子。” “那小姑娘也挺可怜的，据说贾鹏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着，哦对，若男，贾若男。你们听听！这起的什么名字啊，明明是一个姑娘家家，偏偏要她若男。我们毕竟在一栋楼住嘛，偶尔能遇上几面。那小姑娘被贾鹏强制拉去剪了短头发，从小到大，完全就是按照男娃娃来养的。” “这贾若男生下来第二年吧，他们家那小子出生了，贾鹏这才没再和媳妇吵架，但是把怒气都撒在了小姑娘身上，一有什么不如意就抡起那大棍子往小姑娘身上招呼。我从他们家门口路过好几次，小姑娘被打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 “后来他们家那小子不是出事儿了，贾鹏气得几天几夜没睡好觉，让若男跪在自己弟弟灵牌前守灵，还说她就是一个扫把星，如果不是她影响了弟弟的气运，贾振翱也不会似的那么早。哎，当时这事儿闹得整栋楼都知道，我也去劝过贾鹏，他不听我这一套，时间久了，我也就懒得再费那口舌，只不过可怜了那小姑娘，一直被她父亲打压的，成了一个性子孤僻的人。” 顾池在一旁听得咂舌。 自己只知道贾鹏爱儿子，却不知道他对待自己的女儿的方式却大相径庭。 “那她女儿出嫁后就没再回来过来吗？” 老人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不回来才好！我就说，贾鹏这偏执的性子，迟早要出事儿。那姑娘如今远离了他爸，也算是一件好事儿吧，希望她能嫁到一个好人家，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顾池低头沉吟了一阵，和老人道谢后便提出告辞了。 “唉，我感觉这个贾鹏的女儿也真够可怜的，她应该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吧？被贾鹏压迫了那么多年，常常生活在自己弟弟的光环下，贾振翱死了，恐怕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周衍刚一出门就忍不住发出了感概。 “不一定。” 顾池没有赞同，而是神情严峻地摇了摇头。 被长期的压迫，有可能会形成反抗人格，但也有可能被驯化成为一只听话的“狗”。 在没有看到这个贾若男之前，还是不要太早下定义的好。 “可是咱们要找的是一个男性啊……”周衍在后面嘀咕着，手里却已经默默搜索起了贾若男的相关信息。 此时此刻，躺在疗养院内昏昏欲睡的林弯羽被一条消息提醒的声音惊动。 她原本以为会是顾池的消息，没想到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不是被自己脑海里的回忆震惊到了？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的话，就一个人来吴中路300号找我，如果你胆敢告诉警察，就等着这个秘密永远尘封在脑海里吧。】 短短两行字，却让林弯羽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 这个发信人应该就是这几起案子的幕后主使。 林弯羽有些犹豫。 对方真的会那么好心告诉自己真相吗？ 林弯羽紧紧地攥着手机，几次想要点开和顾池的号码，将这条信息告诉他，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尽管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和对方进行沟通。 她就是知道对方为什么总要抓着她不放，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对方如此记恨的事情。 “你是谁？” 林弯羽立刻给对方回了消息。 然而消息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的林弯羽脑子里却是一片乱麻。 到底要不要去赴约，即使这是一场鸿门宴。 wap. /131/131493/30693412.html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逃跑 林弯羽在心里斟酌良久，还是决定先和顾池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打开了顾池的对话框，那个陌生号码就立刻发来了信息。 【最后一次警告，不要试图和警方联系。】 对方正在监视自己的手机！ 没办法，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林弯羽只能去放手一搏。 她悄悄地打开疗养室的门，果然，外面站着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有什么事儿吗？” 林弯羽勉强扯起一丝微笑：“那个，就是房间里没有卫生巾，能不能帮忙让疗养院的人给我送点？” 负责站岗的警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耳根子唰一下红了，连声应着好。 林弯羽深吸了，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自己身处顶楼，从窗户外面翻出去是不可能的，光明正大地从门口走出去也不现实，必须要想个别的办法。 林弯羽在房间里绕了几圈，视线锁定在了厕所里的马桶上。 她当即拿出将房间里所有的纸巾全部都抽了出来往马桶里面扔，直到里面的纸巾满得快要溢出来时，她才满意地按下抽水键。 不出意料，马桶堵住了。 林弯羽拍了拍手，装出一副肚子疼的模样再次打开了房门。 “啊，那个卫生巾已经帮你交代了，估计很快就能送过来。”小警察忙不迭地对她解释。 “不不不，我房间里的马桶堵住了，我能不能去外面的公共洗手间解决一下内急啊。”看小警察一副为难的样子，林弯羽又弓起了腰，脸上的五官都皱成一团，“不行了，快点带我去，快，快憋不住了。” 两名警察立刻慌了，一个搀着她，一个在前面找公共厕所。 “好了，你们在外面等着就行。”林弯羽一溜烟儿地进了洗手间，但是外面两个人还在尽职尽责地等着，这可让林弯羽犯了难。 还好，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其中一个警察看样子也有些内急，闪进了一旁的男洗手间。 只能在这个时候把握机会了！ 林弯羽将身上穿着的外套脱下，又把专门套在外面的一条裤子褪了下来，将头发扎起来戴好口罩后，林弯羽快速地打开门出了洗手间。 从剩下的那个警察面前经过时，林弯羽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还好，总算是顺利走到了走廊的拐角处，来到了警察的视线盲区。 林弯羽火速地掏出手机打了一辆网约车，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疗养院。 约莫着三十分钟后。 “怎么回事？就算是肚子疼也不能呆这么长时间吧？这都有半个小时了吧？” 其中一位警察终于发出了疑惑，“况且咱们两个一直站在女厕所门口，怎么看都像是变态一样。” 另外一位警察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不会跑了吧？” 他们立刻喊住了一位路过的护士，拜托她进里面看看还有没有病人在了。 “里面没人啊。” 进去看了一圈的女护士一脸茫然地出来。 “完了。” 两个小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绝望。 被队长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出岔子，以后还怎么在刑警大队里面混。 “报告给队长吧？” “你来。” “为什么是我？” “算了算了，别给顾队说，给周副队说。” “好好好，快打电话。” 两个小警察对着头一商量，拨通了周衍的电话。 “什么事？” 没想到接通的居然是顾池。 因为顾池特意将安排在林弯羽身边的两名警员的电话让队里的人做了标记，确保一有事情自己就能立刻收到消息。 两名警员顿时石化在原地，支支吾吾地将事情的经过的说了出来。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家，顾池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大发雷霆，而是让他们尽快去调取监控，查到林弯羽的去向。 二人哪里敢耽误，当即向院长要了监控室的钥匙，一帧一帧地调取疗养院的监控。 “就是这个！” 当时去洗手间的警察指着上面一个戴着口罩的身影，“我就去上个厕所，你就让人给跑了。” “得了吧，要是你那会儿站在外面，指定也认不出来。” 两个警员将疗养院的监控翻过来个遍，除了在洗手间门口的那一幕，林弯羽几乎很少出现在镜头下面。 二人将监控视频拷贝发到了顾池的手机里面，办公室里的人们也都开始研究起监控视频来。 两个警员甚至将附近街道的监控视频豆录制了下来，能找到林弯羽的镜头只有寥寥几个。 方晴环抱着手臂站在顾池后面，对着他冷嘲热讽：“哼！我就说过她有问题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急着从疗养院里离开，甚至说都不和你说一声。你这个视若珍宝的小助手，恐怕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吧？” 这些话顾池全当没听见，光标在视频的进度条上一点点滑动着，试图分辨出林弯羽最终的去向。 他拿出手机给林弯羽拨去了电话，而对方却一直响铃没有接通。 “该死。” 顾池将电话挂断，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监控视频上。 他相信林弯羽突然的失联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能就和这几起案子的幕后黑手有关。 如果不尽快查出她的行踪，现在的林弯羽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危险。 方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她比谁都更想知道林弯羽的去向。 在她看来，这个林弯羽绝对向警方隐瞒了什么，而现在，就是抓住她狐狸尾巴的最好时机。 “没想到你这小助手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啊，反侦察意识挺强的，这么多监控探头，她都能如鱼得水地在监控盲区穿梭，还真是不简单。她要是真的杀人凶手的话，那一身的本领可都是跟着你亲自调教出来的。” 方晴一边在旁边说着风凉话，一边向一旁的警员下达对于林弯羽的通缉令！ “立刻对连环凶案嫌疑人林弯羽进行通缉！” wap. /131/131493/30693413.html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诡异小洋楼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池瞳孔猛地一缩，回头怒视着方晴，“在刑警大队，暂时还是我说了算，林弯羽什么时候成了通缉对象！” “怎么？你对身边的人下不去手，还不让我帮帮你？”方晴也提高了音量，看着旁边的周衍，“难道她不明白网络上对于她的议论声吗？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如果她真的是清白的话，就应该想着怎么给自己自证！而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警方的视线！这不是明摆着往自己身上贴‘我是凶手’的标签吗？周副队，我相信你能有自己的判断力！立刻通缉！” 一边是冷血队长，一边是铁面督导。 这两个人，自己谁也惹不起啊。 周衍被夹在中间，十分为难，一个劲地给旁边的叶子月和杨之洵使眼色，希望他们能够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那两个人哪里敢吭声，默默的看着电脑里的监控视频，将音量降到了最低，希望自己不要被注意到。 就在办公室内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房门被人慢悠悠地推开了。 “怎么了怎么了？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这是在闹什么情绪？”祁连鸿笑呵呵地把自己的搪瓷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上前把顾池拉开了。 “哼！祁局，这就是你的好队长？现在被一个女人迷得好坏不分了？都敢和督导员叫板了？”方晴气呼呼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别说是你了，就连祁局长，他要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照样敢和他叫板！”顾池将手里的文件往桌子上狠狠一甩，回到电脑面前继续查看监控视频。 “你这小子，说的什么话。”祁连鸿故作生气地站在顾池的身后骂了他几句，随后转身又去安慰方晴了。 直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祁连鸿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你说！祁局长，这个林弯羽该不该通缉？”方晴脸朝着祁连鸿，但眼神却落在了顾池身上。 “该！确实该！” 听到肯定的答案后，方晴的眼神便愈加得意起来。 “但是啊，”祁连鸿话锋一转，“这个案子啊，说到底还是这个小顾在负责的，对吧？所以说什么事儿还是要预先经过他的批准才可以，你说对不对？不然的话，咱们这局里岂不是乱了规矩？谁都想来当这个司令员啊，是不是？” 祁连鸿一番话说得圆滑，把方晴堵得哑口无言。 方晴确实没有什么下达指令的实权，她之所以有底气和顾池对着干，一方面，是因为她长期以来以上位者自居惯了，认为所有人就应该听自己的指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是上级特派下来的督导员，便自认为高人一等，语气里难免带着点颐指气使的意味。 “但是我认为这个林弯羽她就是——” 方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祁连鸿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哎呀，走走走，有什么意见你到我办公室里说去，咱俩好好唠唠。这里就让他们先好好工作吧。” 走之前，祁连鸿还给顾池使了个颜色，让他赶快查出林弯羽的去向。 直到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后，周衍才松了口气，连忙凑到顾池身边：“没想到咱这祁局，关键时候还真有两把刷子，终于把那方督导给带走了。” 顾池没说话，只顾着眼前的监控视频。 不过对于刚刚祁局的袒护，他内心同样很是感激。 另一边，已经达到吴中路300号的林弯羽站在了一栋独栋小洋楼面前。 这栋小洋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墙体外攀满了爬墙虎，倒是很像那种恐怖电影里会来取景的地方。 林弯羽四下看了看，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过往，风轻轻吹过树叶，带起一阵簌簌的声响，让她背后生出一丝凉意。 她掏出手机，给对方发了消息：“我到了，你在哪儿？” 没有回应。 但是林弯羽等不及了，她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触碰到这一切凶案背后的真相，那颗狂跳的心几乎快要冲出胸膛，冲动的感觉掩盖住了恐惧感，支使着她向前走去，站在了洋楼的大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伴随着吱呀一声，林弯羽率先踏入了玄关处。 和她想象中的得不一样，这栋洋楼内部并不像外面看上去那么老旧，没有灰尘和蛛网，到处都被打扫得井然有序。 绕过玄关，是一个巨大的客厅，里面摆放着各种欧式家具，墙面上也挂满了照片。 林弯羽好奇地凑上前去观察这些照片。 只需要一眼。 林弯羽就立刻认出来照片的主人公就是自己的父亲——林逍！ 当然，照片不止这一张，剩下的照片里不仅有林逍，还有林弯羽和那个出现在她梦里的女人。 照片里多是他们三个人的合照，林弯羽下意识地看出来，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那个容貌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林弯羽的眼神从这些照片上一一掠过，试图用这些照片带给自己的视觉冲击作为钥匙，开启那个藏着幼时回忆的箱匣。 但是无论她如何尝试，那些回忆的片段却都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看不清，摸不着。 对方既然把这些照片放了出来，就一定留下了其他的线索！ 林弯羽拿出手机将这些照片一一拍了下来，准备在房间内寻找其他有用的线索。 “砰——” 巨大的声响后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林弯羽猛地反应过来，刚刚的声音是大门关上并且上锁的声音！ 她立刻冲到了大门前，疯狂地扭动着门把手。 一切的尝试都是徒劳的。 大门纹丝不动地屹立在她面前。 她被人关在这里了。 恐惧感顿时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就不应该只身一人来到这个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地方。 如果自己死了，说不定那个幕后黑手也会就此收手，而那些不知所以的旁观者们就会更加坐实她的凶手身份。 她不要这样背着骂名去死！ wap. /131/131493/30693414.html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交易 抱着这样孤注一掷的决心，林弯羽壮着胆子继续回到了客厅中查找线索。 但是，除了墙上的照片，对方并没有给自己留下其他有用的信息。 难道秘密就藏在这些照片中？ 林弯羽更加仔细地看着照片上的内容。 这张是…… 她细细地端详着照片里父亲身后的背景。 怎么会感觉这么熟悉呢？ 林弯羽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终于发现这不就是自己还没有遇见顾池之前，租住的那个小区吗？ 父亲果然是悄无声息地陪在自己身边吗？ 发现了这一点后，林弯羽又对其他照片的背景进行细细的琢磨，越看越熟悉！ 每一张只有父亲的照片，背景都是自己经常去的地方。 要么是自己曾经居住的公寓，要么是兼职的图书馆，要么是自己常常去的百货公司和超市！ 自己涉足的每一处地方都有父亲的痕迹！ 林弯羽心中既高兴又惆怅。 她可能有很多次都和父亲擦肩而过，但却没有一次认出过对方来。 但现如今自己被困在这个洋楼里面，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林弯羽手插进口袋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到底要不要和顾池联系…… 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发现自己跑出来了，除了担心，肯定更多的是愤怒和疑惑不解吧。 林弯羽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留张纸条在疗养室里也是好的。 反正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正反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把自己的位置告诉顾池，帮助他抓凶手，也算是她对他最大的回报了。 她掏出手机，直接翻出了顾池的号码准备拨出去。 …… 没有信号！ 这间洋楼里居然没有信号！ 林弯羽有些绝望地看着屏幕右上角“无信号”的标志，一时间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瘫软在沙发上。 在脑子里将自己曾经看过的所有变态杀人魔的作案手法都想象了一遍后，林弯羽猛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从洋楼落锁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对方却一直没有现身。 要知道，对付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可费不了太大的力气。 难道对方压根儿没想要她的命吗？ 真的只是一时好心所以想要告诉自己曾经的真相吗？ 不管怎么说，如果有一丝生的希望她都要给自己争取！ 她倏地站了起来，开始探索这栋两层小洋楼。 但经过了一圈的搜索，这栋洋楼的实际使用空间好像就只有一楼的大客厅，其他房间连一件家具都没，甚至推开门都能激起一层薄薄的浮灰。 所有的窗户都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并且使用的还是双层防爆玻璃材质，无论林弯羽在里面怎么用力地撞击，窗户却稳稳当当地矗立在那里，甚至连一丝裂纹也没有。 无奈，林弯羽只能放弃了击碎玻璃的想法，继续前往其他的房间。 终于，打开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时，正中央摆放着的一台电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电脑正上方有一家摄像头，上面的红灯正在闪烁着，看来是一直保持着开机的状态。 【你终于来了。】 原本空白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排黑字。 林弯羽立刻冲到了电脑面前，却没有在桌面上发现有键盘和鼠标。 看来是有人远程控制了这台电脑。 “你到底是谁！” 林弯羽对着电脑大喊，“你做这一切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屏幕上缓缓出现了一行字：【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没有说话呢。】 林弯羽明白现在自己完全是处于被动地位，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信息。 【你想知道当年的秘密吗？】 “废话！”林弯羽紧紧地皱着眉头，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恨不得将藏在电脑另一边的人给揪出来，“你约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的吗？” 几秒钟后，屏幕上再次弹出消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帮你呢？】 “你什么意思？”林弯羽的心底顿时腾起一股不好的感受，“你想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哈哈，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我只不过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很简单，加入我。】 “加入你？”林弯羽立刻摇了摇头，“让我和你一起去杀人？我又不像你一样是个杀人狂魔。” 【话不要说的这么绝对嘛，来，试一试，杀人很好玩的。当你把一个锋利的刀尖缓缓地刺入一个人体内的时候，我保证，那种美妙的感觉会让你上瘾。】 发完这句话后，对方将一条视频调了出来，画面上一只手握着一把刀正在割开一个人的脖颈，声响里混合着男人的尖叫声和匕首隔开皮肤的声音。 林弯羽听得一阵反胃，然而声音却不自觉地往她耳朵里钻。 她想要找出音响的音量键将声音调小，摸索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调节的按钮。 对面的人似乎很欣赏她痛苦的表情，视频整整持续了十分钟之久，对方才停止了播放。 【怎么样？是不是很享受？】 林弯羽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抚着胸口，强迫自己忍住那股想呕吐的感觉，面色苍白到说不出话来。 【放心，只要你加入我，很快就可以适应这堪比仙乐的美妙声音！当然，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的话，我也可以教你如何在幕后操作，你也看到了，前几起案子甚至不用我亲自出手就能让这些人自相残杀！】 “你这个疯子！变态！” 林弯羽狠狠地瞪着镜头，“有本事你就光明正大地站出来！你现在就像一只躲在阴暗地臭茅厕里的蛆一样令人作呕！” 看着对方很久都没有再说话，林弯羽还以为对方是被自己激怒了，刚刚导致情绪上头的肾上腺素消退后，剩下的就是恐惧。 就在她准备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电脑屏幕上再次出现了一行黑字。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我可以保证你以后衣食无忧。】 wap. /131/131493/30693415.html 第一百九十四章 堵车 还不等林弯羽回答，屏幕上紧接着又是一行小字。 【怎么样？我很有诚意吧？我知道你很缺钱，也知道你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再哪里，只要你肯答应我的邀请，这些都不再是问题。】 【因为，我就是神！我就是只手遮天的神！】 疯子！ 对面的人不仅是一个连续杀人魔，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幻想症患者！一个疯子！ 【加入我吧？】 “不可能！”林弯羽冷笑一声，对着摄像头竖起了中指，“你永远也别想说服我和你一起同流合污！顾池早晚会抓到你！将你绳之以法！你就等着……” 话还没说完，电脑屏幕唰地一下子黑了。 对方直接将远程控制掐断了。 林弯羽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说不害怕是假的。 眼下能够利用的也就是这台电脑了。 林弯羽轻轻抬了一下，还好，不是很重。 窗户就在桌子不远处，她想要试试看能不能用这台电脑将窗户砸开。 然而刚刚抬着电脑走了两步，林弯羽脚下就有些虚浮，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头部的伤口还没好痊愈，所以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但很快，林弯羽就意识到这和之前的头晕感并不一样。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在客厅的时候，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想，谁会把一架煤气灶放在装潢那么讲究的客厅！ 没气泄露！ 如果自己答应加入对方，就放自己离开。 假若自己不答应，也可以把自己关在这栋密不透风的房间内活活毒死！ 林弯羽立刻将电脑扔在地上，拖着虚浮的脚步来到门口打算将这间房间的门关上，但是她猛然才注意到，墙上居然被开了一个整齐的圆洞！哪怕自己将门关上，一氧化碳还是会源源不断地灌进房间里来。 她几乎能感觉到房间内的一氧化碳浓度越来越高，甚至连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模糊起来。 林弯羽挣扎着想要走近窗户，试图在缝隙中呼吸到一丝新鲜空气。 但是还没走两步，整个人就向旁边一歪，摔倒在了地上。 …… “他妈的！前面堵车要堵到什么时候！”坐在驾驶位上的顾池火大到狠狠地拍了拍车喇叭，车顶的鸣笛声也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焦灼。 虽然查了很久的监控都没有任何发现，但是顾池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在林弯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她手机上装了定位系统，当下就带着周衍急匆匆地赶到她手机信号消失的最后一个地方——吴中路300号附近。 为了抄近路尽快赶过去，顾池特意选择了一段平时上下班时段会堵车的路段，希望自己鸣着警笛的警车能开除一条道路来。 可是他没想到这条路太狭窄了，以至于所有的车都严严实实地堵在路中间，周衍下去了几趟试图疏通一下交通，却都无功而返。 每辆车之间的横向距离几乎已经要达到危险距离了，车身绝对不能有任何倾斜，否则必定会引起剐蹭。 顾池扶了扶腰带，拿起外套钻了出去。 “顾队！” 周衍也急急忙忙地下车。 “不能再等了。”顾池看了一眼表，距离林弯羽失踪已经有两个小时了，他不敢去想这其中会发生多大的变故，一分一秒流逝过去的不仅是时间，还是林弯羽的性命！ 顾池将车钥匙抛给周衍：“我现在抓紧时间跑过这条街道去打车，你留在车内帮忙照看一下交通情况。” “你一个人——”周衍看着顾池头也不回就离开的身影，担心的话语梗在喉咙还是憋了回去。 这条街道现在不仅通车困难，就连人想要穿过去，也必须侧着身子才能通过。 加上这条路又窄又长，所以一旦发生堵车不在车里等个两三小时是绝对过不去的。 但是现在明明还不到晚高峰的时间啊。 顾池心里既疑惑，又充满对林弯羽的担心，脚下的步伐也默默地加快了不少。 终于，在接近十字路口的地方，顾池终于注意到了引起这次交通堵塞的真正原因。 一辆大货车和一辆小轿车在马路中间相撞，大货车侧翻导致车厢里面的水果全部倾洒了出来，橘子咕噜噜地滚落了一地，地面上全是被碾压得稀巴烂的橘子，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柑橘的味道。 已经有三四个交警在处理现场进行调查笔录了，只是侧翻的卡车还横亘在道路中间，让后面的车辆无法通行。 “你们是哪个支队的？不知道先用拖车将涉事车辆拖走吗？后面的交通瘫痪到什么地步了！” 顾池怒斥了几句，但因为还赶时间去找林弯羽，一边站在道路通畅的道路上拦出租车，一边给周衍打电话。 “前面发生交通事故了，这四个警察也不知道是没有经验还是怎么样，一直没有叫拖车来，实在不行你给局里打个电话，派点人手过来帮帮忙。” “是！” 交代完这一切，顾池对着停下来的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师傅，去吴中路300号。” …… 头好晕啊。 自己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顾池能找到自己吗？ 如果凶手赶在顾池之前来将自己的尸体转移走了怎么办？ 真相还有大白的那一天吗？ 林弯羽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内那颗越跳越快的心脏。 咚，咚。 咚，咚…… “砰——” 一声重重的砸门声让林弯羽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 是谁来了？ 顾池吗？ 还是凶手？ 听说人死前会将最后看到的人的样貌印在瞳孔里。 如果是凶手的话，她一定要坚持到那一刻。 她一定要坚持到将凶手的样貌完完全全的记在心里。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在门外响起。 伴随着扑通的开门声，林弯羽能感觉到一个人正在快速地靠近自己。 “林弯羽——” “林弯羽——” 声音时远时近，像是从谷底传来的虚无缥缈的呼唤。 wap. /131/131493/30693416.html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中度中毒 林弯羽使劲地睁大眼睛，尽管眼前是一片模糊，但她依旧尝试着看清眼前人的样貌，一只手还死死地掐住对方的胳膊。 在顾池看来，此时的林弯羽已经是眼神涣散，口唇呈鲜艳的樱桃色，浑身更是烫的一块烧热的铁！ 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症状！ 顾池暗暗骂了一声，直接将林弯羽打横抱起，用最快地速度冲下楼将她带到外面新鲜的空气中。 还好他刚刚留了个心眼，给师傅多掏了点钱，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 “走！立马去聊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顾池让林弯羽倚靠在自己怀里，把车窗开到了最大，看到前面坐着的司机还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后，气得狠狠拍了一把座椅：“第一人民医院！” “哦哦哦！” 司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立刻发动了汽车。 然而后座的顾池依旧嫌慢：“最大速度！出了事情我帮你负责，有警察给你开罚款单的话就来刑警大队找我！” 司机吞了口唾沫，只能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呼呼的风声灌进车厢内，顾池还是一个劲儿催促：“再快点，再快点。” 十分钟后，心有余悸的司机总算是在医院门口停下了车。 一路开过来，至少有两个交警对自己打了停停车的手势，但是后面那位爷却大喊着不让停车，搞得他整个人是晕头转向的，手到现在还是抖的。 顾池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塞进他手里后，便匆匆带着林弯羽下车了。 司机一脸震惊地捏着手里的百元大钞，这么多钱，就算是被开了罚单自己还能有不少盈余。 “医生！医生！这里有位病人一氧化碳中毒！”顾池抱着林弯羽跑进大厅，不由分说地拉过一张病床将她放了上去。 “护士！这位病人需要输氧！一氧化碳中毒！快！”他直接拉住旁边路过的一名护士，第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对别人说话。 护士也没耽误，快速取来了氧气面罩戴在林弯羽脸上。 “病人中毒多久了？” “不知道。”顾池急得满头大汗，“我到的时候已经开始发高烧了。” “必须立刻拉去急诊科进行抢救观察！”护士立刻召集着前台里的两名护士一起将林弯羽推到了急诊大楼的手术室内。 短短几天内，林弯羽已经两次进急诊室了。 坐在门外的顾池有些自责地抓起自己的头发来。 自己就这么没能力了吗？ 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医生终于神色疲惫地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你是病人家属吧？” 医生向他招了招手。 “对！我是！”顾池急忙起身，向医生身边凑了过去。 “这个一氧化碳中毒啊，你应该是了解后果吧？” 顾池默默点了点头，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一旦病人处于重度中毒状态的话，对脑部和肾脏的损伤都是不可逆转的。 “嗯，那就好，这个病人是中度一氧化碳中毒，我已经给她上了高压氧，药物方面我现在还只用了糖皮质激素，因为我发现啊，这个病人之前是有过脑损伤的，是不是？” “对！这个会影响她后续的治疗吗？”顾池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大脑原本是人体内最重要的器官之一，以林弯羽现在出事的频率，恐怕会对她的脑子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嗯，你也不用太担心，病人现在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只是在日后的恢复过程中，可能需要你经常关注她的脑部健康，一旦有胡言乱语或是突发昏迷休克等情况，一定要及时送往医院！”医生翻开病历看了两眼，“然后，等会儿我会让护士给你开个甘露醇，在1-2天内服用吧，因为这个病人情况特殊，我这边是要考虑预防脑疝形成的。” “明白明白。”顾池将医生的嘱咐全部一字一句刻在了脑海里，最后向医生道了谢。 很快，面色已基本恢复正常的林弯羽被护士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清醒过来，看到顾池后又将整个人往被子里躲了躲，生怕他瞧见自己似的。 “还躲？你往哪儿躲？” 顾池抿着嘴，一脸严肃地接过病床，“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你的脑子就会被永久性损伤，再也好不了了？” 林弯羽自知理亏，默默地垂下眼帘听着顾池的唠叨。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顾池看着林弯羽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打算给我说说，你今天为什么偷偷溜出来，跑了那么远去自投罗网？” 林弯羽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指着自己嘴上罩着的氧气罩。 “正好，趁着你说不了话我今天要好好教育你一顿。” 顾池将病床固定好后，准备坐在床边开始长篇大论，而林弯羽则伸出双手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后又比了一个“电话”的手势。 “还想要手机？” 顾池从口袋里翻出了她的手机晃了晃，“你先说，你知道错了吗？” 无奈，林弯羽只能点了点头，顾池这才把手机递到她手里。 林弯羽立马将自己在洋楼里照的照片翻了出来，伸到顾池面前。 “这是……” 因为照片上的林弯羽太小了，而林逍和她的亲生母亲他也没见过，所以琢磨了许久才试探着问出口：“这是你？” 林弯羽兴奋地点了点头。 “这是你和你父母的合照？” 林弯羽又一次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她和顾池之间还是有默契的嘛。 顾池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的人，这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和林弯羽确实有几分相似，而旁边那个女人也几乎是林弯羽的“成熟版”。 怪不得他之前看到陈红的时候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这样说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陈红压根儿就不是林弯羽的母亲，两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所以才让识人无数的顾池下意识感觉奇怪，却说不上来原因。 wap. /131/131493/30693417.html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拜访贾若男 “所以这些照片就是你偷偷溜走的原因？”顾池将手机还给了林弯羽，如果这是因为这个，她完全可以告诉自己，让警员陪着自己一起去。 果然，林弯羽又翻出来那个陌生号码给她的信息。 怪不得。 顾池想说她傻，但是一想到此时的林弯羽内心可能备受煎熬，给绝望中的人一点希望是最致命的事情。 他将电话号码发送给了周衍，让他帮忙查一查号码的ip地址。 尽管知道查出来结果的可能性不大，但试一试总归是没错的。 就在他低头发信息的时候，林弯羽扯了扯他的袖子，比划了一个笔的样子。 “说不了话就打字嘛，还要笔。”顾池嘴上嘟囔着，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一般来说林弯羽不会随随便便提这些要求的。 他紧紧地盯着林弯羽拿着笔的手，直到她在本子上写下了一句：“他在监视我的手机。” 而后，林弯羽又将洋楼内发生的事简单地写了下来。 顾池虽然没说话，但是面色明显阴沉不少。 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抢人。 士可忍熟不可忍。 “叮——” 一则消息通知的提醒声在顾池的手机上响起。 【收到，另外，我们已经找到了贾鹏女儿贾若男的住址，华宁路1号虹星小区2号楼411室，我和杨之洵准备现在过去看看。】 华宁路…… 顾池略微低头沉吟了片刻。 距离医院不远，步行也就五分钟。 【不用，等会儿我去看看就行。】 林弯羽仔细观察着顾池的表情变化，忍不住在纸上询问：“出什么事儿了？” 顾池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将贾若男的事情告诉林弯羽。 “我也要去！”林弯羽刷刷地在纸上写下这句话。 “不行！” 顾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们现在对于贾若男的了解很少，贸然前去已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再带上一个病号，更不利于他去调查。 再者，今天也只是去简单了解一下情况，并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乱跑的。”顾池晃了晃手指，劝她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林弯羽急得想要开口说话，却因为面罩的限制只能发出呜呜地声音。 “让我去！” 顾池正转身收拾东西，却被她的一声大叫吓了一跳。 “你怎么把氧气罩给摘了！”顾池快步来到她身边想要夺过她手里的面罩重新戴在她脸上，然而林弯羽却挣扎着下了床。 “我又不是得了绝症，这样病恹恹地戴着氧气罩躺在床上跟快死了有什么区别！带我一起去，我对那个凶手有印象！如果室贾若男身边的人，我或许还能认出来。” “但是对方如果看到你起了歹心怎么办？”顾池一把将林弯羽拉住将她按在床上。 “那不是还有你吗。”林弯羽眨着眼睛和他对视，“你是刑警大队队长，对方就算是起了歹心，我在你身边，他们难不成还敢动手？” 顾池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气呼呼地把她放开。 “行，我带你一起，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以后不能像今天这样失联了！知不知道局里上上下下都在为你担心！” 林弯羽却意外地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那你这次是怎么找到我的？” 顾池怔住了。 他总不能告诉林弯羽自己在她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系统吧。 “问那么多干什么，还想不想去了？”没办法，顾池只能先把她暂时糊弄过去，等日后再慢慢解释。 询问了医生的意见，确定林弯羽可以出院后，顾池才不情愿地搀着林弯羽离开了医院。 五分钟后，顾池按响了411室的门铃。 “来了！” 一个似男非女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来，随后房门被缓缓地拉开，一张面容憔悴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找谁？” 顾池掏出警官证：“我听说你是贾鹏的女儿，呃，请问你是女士吗？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 也难怪顾池不敢确认面前的到底是男是女，是在是对方一头比他还要干净利落的短发和快要和他比肩的身高让他心里有点不太敢确认。 “什么贾鹏，我不认识。”对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想要将门合上，然而顾池眼疾手快，很快将一条腿伸进了屋内。 “你什么意思！” 对方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强行闯入他人民宅是犯法的。” “但我是警察，只是按照惯例来走访。”顾池保持着笑面虎的姿态，一点一点地从外面拉着门把手将房门撑开，“你越是拒绝调查，就说明你的嫌疑越大！” 争执不下，对方只能侧开身子让他们进去了。 林弯羽一直站在后面，此时此刻进了屋子，却突然感觉这个给他们开门的人有些熟悉。 同样是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的身高，同样是四肢纤长，只不过当时自己看到的是一个男人模样，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更像是一个女人。 “要问什么赶快问，我老公等会儿就回来了。” 此时，顾池才敢真正确认面前的人就是贾若男。 “你知道贾鹏因为涉嫌故意杀人马上就要开庭审判了吧？” 贾若男不耐烦地撩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他不熟。” “贾若男！”顾池提高了音量，“非要我拉着你去做dna检测把结果甩在你面前才肯承认吗？” 贾若男微微怔了一下，冷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他这种人，就算是死了也和我没有关系。当初他已经把我从户口簿中移除了出去，我和他已经没有法律上的父女关系了！” 怪不得当初查户籍的时候没有查到这个贾若男。 顾池一开始还以为贾鹏因为她是一个女儿，不愿意给她上户口，这样看来，应该是当年贾振翱遇难一事对贾鹏的刺激太大，让他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这个女儿身上。 “行，你们一家的私事我不掺和，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废弃工厂的祭坛案跟你有没有关系？” wap. /131/131493/30693418.html 第一百九十七章 撒谎 “什么祭坛案，我不知道。”贾若男压根儿无心回答他的问题，一直低着头盘玩着一串佛珠。 撒谎！ 这起案子如今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了，就算真的没关系也不会以不知道作为借口的。 贾若男如此回避这个问题，身上的嫌疑却是越来越大。 “可是我们在审讯你父亲的时候，是他告诉我们要来找你。”顾池决定卖个小技巧，迫使贾若男开口。 “不可能！”贾若男失控地大喊起来，“我跟他已经几年没有见过面了！他杀了谁、或是要坐牢做被枪毙，统统和我无关！我不知道他这么说的用意是什么，可能就是死到临头了想拉我下水！” 顾池紧紧地盯着贾若男的反应，一时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和这件案子无关还是被戳穿谎言后的失控。 “好，我相信你，那你知不知道平时你父亲和谁来往比较密切，可能将杀人这件事委托给对方？”没办法，他只能先放缓语气，看看能不能从她这里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二人对话的时候，林弯羽一直在默默观察家中的陈设以及贾若男的反应。 对方好像压根儿没注意到她，全程视线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而她的一只手则总是时不时地摸向自己的肚子。 是肚子痛吗？ 还是说有别的隐情？ “我都说了，我和他已经几年没有联系了，怎么会知道他和哪些人有来往？另外，不要说‘你的父亲’，我没他这样的父亲。” “那你离开家之前呢？”顾池继续穷追不舍。 “不记得了，”贾若男撇了撇嘴，“十几年前我就离开了，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 突然，林弯羽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刚刚进门开始，林弯羽就注意到了鞋柜里摆放着一双男士拖鞋，但是除了那双拖鞋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男鞋。 而房间内更是没有其他的男士用品，到处都收拾得一干二净，不像是已婚人士，倒像是一个独具人士的房间。 “不好意思，我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林弯羽对贾若男怯怯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对方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指了指门口的房间：“那边，自己去。” “谢谢。”林弯羽感激地点了点头，进了洗手间后慢慢地锁上了门。 环视了一圈后，林弯羽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水池边上只摆放了一套洗漱用品，壁龛里也没有摆放刮胡刀，无论是浴巾还是毛巾都是单个一条的。 这个贾若男就是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的！ 可是她刚刚不是还说自己老公快回来了吗？ 她为什么要撒谎？ 林弯羽离开洗手间回到了客厅。 “不好意思，可以问一下，你真的结婚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贾若男有些猝不及防。 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了林弯羽发现了家中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的异常，随即向二人坦白：“我承认，我没有结婚。” “那我们刚刚进门的时候，你不是说你老公快回来了吗？” “这还用问吗？我想让你们赶快问完赶快离开！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哪儿有这么多闲情逸致陪你们胡侃。”贾若男对于自己的张口就来的谎言丝毫没有感到愧疚，反而指责起他们来，“难道你们来之前就没有调查过贾鹏之前是怎么对我的吗？我离开家之前就发过誓了，以后再也不要和这个老东西扯上半毛钱关系！” 如此大放厥词让顾池忍不住心中厌恶，他刚准备拉着林弯羽离开，后者却倔强地站在原地，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地方。 “你看什么？” 贾若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异样，试图用身体隔绝她的目光，但是林弯羽眼尖，已经看出来了那团事物是什么东西。 她挣开顾池的手，快步地来到沙发一角，将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套婴儿衣物提了起来。 “既然你没有结婚，家里面为什么会有婴儿的衣服！为什么要撒谎？” 贾若男一个箭步冲过来夺走了林弯羽手上的衣服：“跟你有什么关系！经过我的允许了吗？就随随便便翻我的东西！” “你还没有解释为什么！况且这衣服也是你摆在外面的，并不是我翻出来的。”林弯羽面色平静地站在她面前，“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着祭坛案和自己没关系，自己和父亲已经多年没有联系，那你为什么不肯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你这样支支吾吾地到底是想掩盖些什么？” 顾池也上前质问她：“就算你父亲重男轻女，但是他难道没有尽到把你抚养成人的义务吗？如今你父亲锒铛入狱，你这个女儿却根本不在乎，天下哪儿有你这样做女儿的！” “那你还不如好好去问问贾鹏，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父亲！”贾若男将手中的婴儿衣服狠狠地向二人脸上扔去，“站着说话不腰疼！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还好顾池眼疾手快，直接挡在了林弯羽面前。 “出去！”贾若男走上前来推搡着他们，“快走！我这里不欢迎你们！我已经说了，我和贾鹏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用再来费劲心思了！” 对方情绪过于激动，而他们手里也没有切实的证据，只能先行离开了。 而林弯羽在匆匆走向门口的时候，却注意到吧台上摆放着的一台电脑正显示着一个全是英文的页面。 她留了个心眼，向吧台旁走近了两步，将网站默默记在了心里。 “砰”地一声，贾若男将他们退出去后猛地将大门合上了。 等到下了楼，快要离开小区的时候，林弯羽才轻轻拉了拉顾池的袖子。 “你看到了吗？” “什么？”一直在沉默思考的顾池下意识地向四周环顾了一圈，“看到什么？” “不是这里，是刚刚在贾若男家里，我注意到她电脑里有一个奇怪的网页。” wap. /131/131493/30693419.html 第一百九十八章 暗网 说着，林弯羽就在手机的备忘录里打出了刚刚记下的网站信息：“像是国外的网站，全都是英文信息，说不定能在里面查出点什么东西来。” 二人回到车上后，顾池立刻从后座掏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挂上梯子后登陆了这个网站。 【对不起，非会员无法入内.】 必须要有会员才可以进入！ 顾池盯着首页略微思考了一阵，冷声道：“这是暗网！” “暗网？” 林弯羽微微怔了一下，她还没有接触过这个概念。 “所谓暗网，也叫做隐藏网，是指那些存储在网络数据库里、但不能通过超链接访问而需要通过动态网页技术访问的资源集合。” “那你知道暗网里面都有什么吗？” 顾池面色有些凝重，斟酌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之前简单地了解过，正常人基本上不会接触这个网站的。里面涉及人体器官交易、枪支买卖和暴力犯罪等等，类似于一个大的社交平台，用户可以在上面发布各种讯息，其中不乏各种血腥的视频图片。” 林弯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贾若男又怎么会接触到这个平台呢？ “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有浏览过上面的信息，甚至有可能在暗网中发布过自己的内容。”顾池将电脑合上，启动了汽车，“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进入这个网站的问题，之前局里从来没有处理过涉及暗网的问题，恐怕没有研究方向……” 一时之间，顾池陷入了为难之中。 有用的线索就这么一条，还没有专业的人才来突破这个技术难题。 “对了！”一旁的林弯羽眼睛一亮，“不然去找顾子书吧？” “他？” 说实话，顾池下意识是有些抗拒的。 “对啊，他不是计算机系的教授吗？说不定他知道怎么进暗网呢。”林弯羽看出了他抗拒的心理，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好歹你们两个还是表兄弟呢，有困难的时候当然要互相帮助了。” 眼下，案子比面子更重要。 顾池也采纳了她的提议，带着林弯羽来到了聊城大学。 因为之前处理过案子的原因，所以学校的保安已经认识了他们，看到二人后随即一脸紧张兮兮地上前询问：“咋了？学校又出啥事儿了？” “没没，我们就是来找个熟人，让他帮帮忙。”林弯羽笑着和保安打招呼，“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进去了啊。” 保安暗暗松了口气，挥挥手目送他们进了校园。 来到办公室，听到值班的老师说这个时间顾子书刚好有课，所以林弯羽和顾池只能在办公室等他下课。 “……行，下周一把论文和实验报告都交过来啊。” 顾子书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随着推门的声音，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你表哥来看看？”毕竟是有求于人，所以顾池也不得不微微扯起一丝笑容。 “得了吧，你俩一起出现，准没什么好事，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说说你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事儿吧。”顾子书摆了摆手，很快将视线落在了林弯羽身上，“还有你，天天跟着他在外面跑，我都在新闻上看见了，是不是受伤了？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真是忘了我这个朋友了。” “啊？” 林弯羽慌忙地打开手机，把聊天界面翻了个遍，终于在最底部发现了两天前顾子书发来的消息。 “我就知道，”不知什么时候，顾子书已经站在了林弯羽的身后，伸手戳了戳她的侧脸，“不是没回，压根儿就没看嘛。” “哎呀不好意思嘛，这两天事情太多了，有一半时间都在忙，等案子结束了，我一定请你吃饭，好好叙叙旧，好不好？”林弯羽转身作揖求饶，二人嘻嘻哈哈互动的样子让顾池心中莫名不爽。 他上前拉开了顾子书：“行了，来跟你说正事的，你应该听说过暗网吧？” 顾子书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顾池：“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趁着顾池给顾子书说明情况的时候，林弯羽丝毫不见外地坐在顾子书的办公椅上，翻看着学生们交上来的论文还有顾子书的课堂讲义。 不得不说，顾子书的这一手好字再怎么看也不会腻。 “嗡嗡——” 刚刚把消息通知全部打开的林弯羽就收到了短信通知。 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哼，上一次让你侥幸逃脱了，下一次的你就不会有这么幸运了。如果不加入我的话，还会有更多的受害人！这些人，全都是为你而死的！你要记住了，都是因为你的不配合导致无辜者丧命的！】 林弯羽心中一阵恶寒。 为什么对方非要缠着自己？ 正好现在在顾子书这里，直接让他查出对方的ip地址！ 林弯羽刚打算开口呼唤旁边凑在一起商量的二人，又是一阵嗡嗡的震感从手机传到林弯羽的手心。 【我警告你，如果还想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的话，最好离警察远一点，我可不能保证一时激动之会对你那胆小的母亲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居然拿母亲的安危来威胁自己！ 手段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林弯羽果然犹豫了，她立刻发出消息追问对方的身份：【你到底是谁？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怎么敢安心地加入你？如果你告诉我你的身份，你的提议我还可以考虑。】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十分钟过去了，对方依然没有给她答复。 【说话啊！你不是想让我加入你吗？】 嗡嗡—— 【作为一块砧板上待宰的鱼肉，问那么多问题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你只需要乖乖听我的话就可以，只要你愿意加入我，我可以立马安排你和你母亲的见面。】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因为你只有这一个选择，不相信的话就看着更多的人因你而死吧。】 林弯羽暗暗攥紧了手机，对方简直就是一个神出鬼没的幽灵！ wap. /131/131493/30693420.html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金钱的力量 明明知道对方这就是霸王条款，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的死亡吗？ 难道除了假如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林弯羽只觉得如坐针毡，一想到自己的母亲有可能就在那个变态的手里受着折磨，她就坐不住了。 “怎么了？” 给顾子书交代完的顾池注意到了林弯羽脸色苍白得厉害，想到了出院前医生的嘱咐，还以为她是复发了，一个箭步冲到了她身边，“是不是头晕头疼恶心？需要去医院吗？我身上带了药，要不要吃一点？” “没事儿。”林弯羽不着痕迹地将手机揣进口袋里，给顾池露出了一丝微笑，“可能是这两天没好好吃饭，胃有点难受。”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说着，顾池就准备出门。 “不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有一盒饼干还有几盒牛奶，拿出来给小羽吃吧，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坐在旁边一张小桌子上飞快敲着键盘的顾子书一心二用，对着顾池高声喊道。 林弯羽拉开抽屉，里面的零食果然都是自己上学时候常吃的。 “你还记得呢！”她撕开包装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顾池皱了皱眉：“我就说她怎么肠胃不好，原来是你在大学时候给她惯的毛病。” “行了，求人办事就别找我茬了，”顾子书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端着电脑来到了林弯羽身边，“来看看，是不是这个界面。” “对！就是这个！” 林弯羽惊奇地指着电脑屏幕，“这么快就搞定了？” 顾池闻声也站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顾子书：“看不出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怎么进去的？是需要挂梯子还是怎么？” “哪儿有那么麻烦，都是金钱的力量。”顾子书亮出了一个交易页面，上面是银行卡向外转账三十万的信息。 “三万？！” 林弯羽差点没把嘴里的饼干渣都喷出来，“你搞什么啊顾子书？进个暗网花了三十万？” “比特币”顾子书耸了耸肩膀，仿佛这三百万对他来说就像是三块钱一样不值钱。 林弯羽忍不住咂了咂舌。 折合人名币一千多万了，自己就是从出生就开始写小说，写到一百岁，也不一定能拿到。 这么大手笔的开销对顾子书来说反而像是儿戏一般。 “唉，有钱人的幸福我也想体验一把。”林弯羽嘴里默默嘟囔着，好奇地滑动鼠标浏览着网页里面的讯息。 “别。” 顾子书立刻将鼠标从她手里拿了出来，“这里面的东西你一个姑娘家家还是少看为好，免得你看看晚上做噩梦。” 这一点顾池倒是和顾子书难得的一致。 “你想想，当时在贾若男的电脑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吗？上面显示的内容，你能记起来多少？咱们在这上面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到。”顾池在一旁搭腔。 记忆力好是林弯羽从小就被各个老师称赞的点，不管多么拗口的文言文还是英文单词，不管多么复杂的公式或是结论，只需要看了两三遍她就能一字不差地全部记下来。 这一点顾子书是深有体会，但是顾池看着流畅地说出来电脑中显示的全内部内容时，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你确定说的全部都正确吗？” 林弯羽得意地拍了拍顾池的肩膀：“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人是真的存在过目不忘这种特异功能的，不信你问顾子书。” “确实，每次考试之前这家伙就是通过临时抱佛脚来应付的，但是每一次都能顺利的过关，没办法，这就是她的能力。”顾子书一边帮着林弯羽解释，一边在暗网中查找她所说的内容。 很快，顾子书就按照林弯羽的描述找到了对应的页面，真的和林弯羽所说的一字不差，甚至连图标都在她所说的地方。 “真神了啊你。”顾池默默给林弯羽竖了一个大拇指，俯下身子看着屏幕里的内容。 这是一段不超过十秒的视频，视频的内容正是祭坛案的现场！ 刁钻的运镜配合着背景里诡异的音乐声，在场的三人后背都感到了一阵凉意。 毫无疑问，贾若男绝对和这件祭坛案有关！ 这条视频即使不是她上传的，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能不能查出发布者的消息啊？”顾池一边询问，一边尝试着点击发布者的主页，但是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不行，”顾子书在一旁抱着胳膊摇了摇头，“暗网里所有人的信息都是封闭的，你只能看到别人发的内容，是无法获取对方的信息的，这也是暗网对于警察等监管者的一种防御机制。” “我听顾池说，暗网上还有人体器官交易，如果不能进入主页的话，怎么和对方沟通呢？” “在帖子下面留言，暗网里的交易者有一套专属的暗语，用这套暗语他们可以确定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林弯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们总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视频下面留言，询问发布者的身份和住址吧？ “既然这起祭坛案可以在暗网上找到，不妨查查之前那几起案子有没有被上传上来！”林弯羽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个想法。 无论凶手是不是贾若男，背后的操纵者一定还是那个人。 像他那种心理变态，将这些杀人视频全部上传到暗网上来享受追捧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在对关键词进行搜索之后，他们之前调查过的几起凶杀案的现场视频被一一找了出来！ 而评论区内的气氛同样很狂热。 “好赞！这个画面给我的视觉冲击感很棒！希望博主能够多出一些类似系列的！” “操！高速抛尸的想法绝了！我也想尝试！这已经全部变成肉泥了！” “还是跳楼的现场最经典好看，脑浆流了一地，光看着照片我都能想象得到有多刺激了！” “……” 面对血腥的凶案现场，这些人却都表现出极度的喜爱！ wap. /131/131493/30693421.html 第二百章 孕妇 “实在是太嚣张了！” 顾池面色铁青，拳头“砰”地一声砸向桌面。 而一旁的林弯羽脑袋则是一阵钝痛，恍惚间，那天在废弃工厂陷入彻底昏迷之前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了她眼前。 一米七八左右。 身材修长却不干瘦。 自己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男性，但是自从今天去见了贾若男，对方同样修长的身材让她忍不住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拳击手套！ 林弯羽猛地记起，自己和顾池被推搡出贾若男房子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进门的玄关处放了一双拳击手套。 如果贾若男常年进行力量锻炼的话，加上她男性化的装束，对于当时意识模糊的林弯羽来说，完全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结果，让她做出错误的判断，甚至影响警方的追查视线！ 林弯羽立即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顾池，并且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大胆的假设——贾若男已经怀孕了！ “她不是没有结婚吗？”顾池修长的十指交叉撑在颌下，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对！她的确没有结婚。”林弯羽点了点头，快速地将自己的推理过程叙述了一遍。 自从他们进了贾若男的家，对方就一副面色惨白的模样，时不时用手抚着自己的小腹。当时林弯羽在观察家中陈设的时候，还发现了茶几上拜访的孕妇专用的补充叶黄素的保健品瓶子，以及沙发上的婴儿衣服。 这一切都在说明，贾若男在为了迎接一条新生命的降临而做准备。 “一般来说，都要做母亲的人了，为了自己的气运也好，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也好，都尽量不会让自己再沾染血腥。贾若男虽说被当作男孩子养大，但是内心依然是一个女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但是祭坛一案我基本上99%可以确认在现场的就是她！那她肚子里的到底是谁的孩子，让她对于这些忌讳都视而不见？” 林弯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的有点乱，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还好，顾池只是略微思考了一阵就对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理解，现在我们唯一知道的和贾若男有关系的就是贾鹏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对他进行提审。” “好。” 二人一拍即合，即刻便准备动身离开。 “对了顾子书，还要麻烦你帮忙时刻关注着暗网上的消息，一有情况立刻和我联系。”顾池拍了拍顾子书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神也少了几分敌意。 “得了，你忙你的去，这边有我盯着。” 顾子书假装嫌弃地拂去顾池的手，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心中却腾起一丝说不上来的落寞。 回到警局时，周衍已经接到命令对贾鹏审问有一会儿了。 但是对方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周衍无论如何也橇不开他的嘴。 看到顾池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周衍一脸无奈地起身：“他什么都不肯说。” “没事，你先去外面歇着，我来。” 等到审讯室门被带上后，顾池双手撑在审讯台上，目光如炬的看着贾鹏：“听你的邻居说，你是一个挺重男轻女的人啊？” “哼，不然呢？生个女儿有什么用？早晚都要嫁出去，给别人家养媳妇儿的事，我心里就是不痛快。”贾鹏一脸无所谓，“不管你想问什么，我都只有一句话奉陪，我和她早就没有父女关系了！” 顾池轻笑一声，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坐在了椅子上面。 “你笑什么？” 贾鹏眉头不快地拧成一团。 “我笑什么？我笑你们父女二人真是糊涂！一个父亲锒铛入狱了，自己也不闻不问；另一个女儿都要怀孕了，自己这个要当姥爷的人还臭着张脸。” 贾鹏面色一变：“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不不不，”顾池摇着手指，贴近了贾鹏，“今天我去见了你女儿，她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恐怕是不能够顺利地进行分娩。” “不可能！” 贾鹏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她不是那种人，平时就喜欢锻炼，怎么可能病恹恹的。” “噢，看来你对你女儿还是很了解嘛。” 顾池磁性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意味响起。 顿时，贾鹏意识到自己中招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在她小时候就培养过她锻炼的爱好，我猜测的……” 顾池却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后便径直离开了审讯室。 “顾队！信息部那边的新消息。”周衍看到他回了办公室，匆匆地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冰库案的负责人在对案件的信息进行进一步整理的时候，意外发现贾若男其实也在韦赞药厂工作，更重要的是，她当时也是被困人员之一，只不过那个老保安的笔记上并没有记录下来。” 又是一条关键信息！ 顾池夺过文件大致看了一眼。 贾若男一没有出现在幸存者名单上，二没有出现在遇难者名单上，完全是信息部对当年火灾发生当晚韦赞药业的值班员工的名单进行一一比对时发现的异常。 自己的女儿正在工作的工厂发生火灾，自己的儿子去救火却意外遇难。 这让贾鹏如何不对这个女儿有怨怼。 但是贾鹏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这些信息，他究竟在隐瞒什么？ 顾池立即折返回审讯室，警员刚打算将他带走。 “别急，让我再问几个问题。”顾池喊住了警员，把贾鹏重新塞进了审讯室。 “你为什么要隐瞒贾若男也在韦赞药业的工厂上班的事情！” 面对这一问题，贾鹏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要再装糊涂了贾鹏！”顾池提高了音量，“为什么你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厌恶？为什么贾振翱遇难后不久贾若男就离开家了？当年那场火灾的起因到底是什么？” 面对顾池接二连三的质问，贾鹏将头深深地埋进胸口。 wap. /131/131493/30693422.html 第二百零一章 跳楼 “回答我的问题！” 顾池强硬地将贾鹏的头抬了起来，让他没有办法逃避自己的视线。 “我说！我说！” 终于，贾鹏疯狂地甩开顾池的手，原本的眯眯眼被瞪成了绿豆一样的大笑，让人心里又觉得可笑又觉得发毛。 “当年的火灾……都是因为阳大著！和贾若男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那个畜生，贾若男也不会那么想不开！阳大著就是这起火灾的导火索！我杀了他也是理所应当！可惜了我那出息的好儿子，明明是在休假期间，一听到他姐在的工厂起火了，二话不说第一个就冲了出去！是，我恨贾若男，但是我更恨阳大著！” 顾池却被他的话弄糊涂了：“所以说，这个火灾到底是因为阳大著还是贾若男？你既然知道就说得更清楚一点。” “我已经说了！都是阳大著的责任！如果他没有做那些畜生的事情，贾若男也不会那么偏激！都是因为阳大著！阳大著！” 顾池看他情绪太过于激动，实在不适合再审问下去，就开门让警员把他先带走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因为阳大著！他才是真正的罪人！” 这样欲盖弥彰的说辞，让顾池一下子就猜到，当年药厂的火很大概率是贾若男放的。 至于原因，应该就出在阳大著身上。 就在顾池坐在办公室内思考这两个人之间有可能存在的关联时，却有技术部的警员再次推门而入。 “什么事？” 顾池眉头一皱，立马意识到事情得不对劲。 这些天因为冰库案快要结案的原因，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员基本上都在忙着整理资料，而现在站在面前的警员他恰好有几分印象，应该是当时负责勘察冰库案现场以及监控资料的。 “我刚刚在整理监控视频准备做证据链的时候，却发现其中有几段视频对不上。” “什么意思？” 警员直接将怀里抱着的电脑放在顾池面前，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播放键，屏幕上的视频应声开始播放。 “注意看这里，垃圾桶的位置应该是在这个位置放着的，可是在下一秒的时候，这个垃圾桶却向前移动了十几厘米距离这个样子。还有这里，这张办公桌上原本有一个茶杯，下一秒，不见了。”警员一边向他解释，一边拉动着视频的进度条，像这样的bug还有两三处。 很显然，有人将监控视频偷偷置换掉了！ 至于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不用多想，一定就是贾鹏！ “贾鹏工位上的物品都在局里吗？”顾池立刻起身，和那名警员一起去了物料库中查找贾鹏的东西。 经过一番查找后，二人在一个掏空了的书本里找到了一部手机。 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心急火燎地将手机充上电后，顾池又找来了技术人员破解了密码，终于在这部手机的相册里找到了丢失的视频！ 顾池将视频拷贝到了电脑上，在这段缺失的监控视频中意外发现了贾若男的身影！ 这些缺失的视频并不是集中在一天的，而是隔几天就会被裁剪掉一部分，而被裁剪掉的每一段视频中，都有贾若男来到公司找贾鹏的画面。 显然，贾鹏面对这个女儿的频频来访显得十分不耐烦，但是只要在同事的视线下，他都会十分客气地和贾若男对话，给别人一种这是公司客户的误解。 这也是之前在公司内进行走访的时候，没有人提到这一点的缘故。 二人具体说了什么，视频中听不到，但是从贾鹏震惊、愤怒和严肃的表情中能够看出来，他们应该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直到案发当天丢失的视频中，贾若男大咧咧地进了贾鹏的办公室，并且取走了冰库备用电源的钥匙！ 看来杀死阳大著也有贾若男的一份功劳！ 顾池立刻将视频暂停，通知周衍带领一小队警员出警，立刻将贾若男缉拿归案！ 为了不打草惊蛇，一行人换上了私服，也没有开警车，但是到达贾若男居住的小区时候，院内的骚动声不由得让他们警觉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往天上看！ 顾池顺着他们的视线，落在了一栋居民楼的屋顶上。 隐隐约约能看到是一个人正坐在屋顶的边缘准备轻声。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周衍在旁边嘀咕了一声，然而顾池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安。 因为这栋楼就是贾若男所在的楼栋！ 他撒开腿冲到了贾若男房子前疯狂地捶门。 没有任何回应。 糟了。 顾池一边让周衍给消防队打电话，一边三步并作两步想要赶到楼顶。 但还是晚了。 在楼梯间的窗户旁，一个黑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随即，楼下就传来“砰”地一声巨响，车辆警报声、小孩和女人的尖叫声都纷纷炸开了锅。 顾池扒着窗户向下看。 一滩血迹中，赫然躺着贾若男扭曲的尸体！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好久，周衍在一旁默默地提醒：“顾队，手机响了。” 顾池这才收回了视线，木然地接起了电话。 是顾子书的电话。 “我操！贾若男跳楼了！你赶快去她家看看是怎么回事吧！她在暗网上直播了自己的自杀过程！” 自杀，直播。 这个女人居然这么疯狂吗？ 到底是有人逼迫她，还是她自己自愿从二十层的高楼上一跃而下的？ 她一死，证据链岂不是又要丢失了关键的一环吗？ 顾池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带着周衍匆匆向楼下赶去。 贾若男的跳楼自杀在整个小区内引起了极大的骚动声，因为落下的地方刚好是道路，摔得血肉模糊的贾若男把一位不知情路过的老太太吓得半死，直接倒在了一旁。 “都让一让！警察！” 周衍五大三粗的体格和彪悍的声音一下子就开出了一条通道，围观的好事者散去了不少，但还是有很多人远远地站着并且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这边。 wap. /131/131493/30693423.html 第二百零二章 遗书 顾池紧锁着眉头，简单查看了一下贾若男的情况。 因为跳楼时穿的衣衫很单薄，所以能隐隐约约看到小腹有微微隆起的迹象。 “唉。” 顾池摇了摇头。 一尸两命，贾若男这是何必。 “赶紧通知局里来人，将贾若男的尸体抬走进行尸检。” 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贾若男好端端地会选择自杀。 难道是因为提前知道了他们查到监控视频的缘由吗？ 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如果她一开始就有轻声的想法的话，是不会给未出生的孩子准备衣物，服用孕妇保健品来确保胎儿健康的。 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隐情！ 就在一行人带着贾若男的尸体回到局里后不久，贾鹏居然主动要求和顾池谈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见到顾池，贾鹏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她为什么会死？是不是你们把她逼死的？” 看着贾鹏近乎癫狂的模样，顾池有些疑惑：“你不是不关心这个女儿吗？现在她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我压根儿不在乎她的死活！”贾鹏恨不得挣脱手铐和椅子的束缚冲到顾池面前，“但是她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那可是我老贾家唯一的命脉了！那是我贾家的根儿！” 顾池眼神冷冷地和他拉开了距离：“跟警方没关系，是你女儿自己跳楼自杀的。” 贾鹏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蔫了下去，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好啊，她恨我，她还恨我……” 随即，贾鹏有爆发出一阵更加阴毒的咒骂声：“这个赔钱货！贱东西！害死了振翱不说，现在还要害死我那即将出生的孙子！她这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啊！好狠的女人！我他妈上辈子作了多少孽，才生下来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啊！我诅咒这个贱东西下十八层地狱！永永远远都不得超生……” 顾池不想再看他荒唐的闹剧，迈开腿径直离开了审讯室。 贾鹏的咒骂声终于在身后越来越远，直至没了声响。 “呼——” 顾池回到办公桌前，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有这样的父亲，可能对贾若男来说，死了才是最后的解脱吧。 但是贾鹏为什么会说，是贾若男害死了贾振翱？ 顾池内心一动，决定再次返回贾若男的家中，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线索。 此时已是深夜，小区内静悄悄的，白天的人潮早已散去，只有小区绿化道上拉起来的隔离带和里面用粉笔画出的白色人形图案，昭示着这里发生过悲惨的跳楼案。 考虑到大半夜找不来开锁师傅，顾池便直接将周衍带上了。 一阵捣鼓过后，铁门应声打开，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吱呀声。 这里的一切都和白天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顾池轻车熟路地将房间的灯打开，一个白色的信封赫然躺在茶几上。 二人走近一看，封面上写着大大的“遗书”二字。 好了，这下也给他们省下不少时间。 顾池拆开信封，上面的字迹娟秀整齐，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统统呈现在了白纸上。 原来，十几年前，贾若男从大学毕业后进入了离家不远的韦赞药业工作。 那个时候韦赞药业的发展前景很不错的，在聊城的大街小巷都打了广告。 贾鹏看到这个女儿总算是有点出息，渐渐地也不再对贾若男冷言冷语，一家人还算是能做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 可是命运却偏偏要捉弄这个可怜的女人。 阳大著的出现打破了贾若男原本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生活。 这个已经有家室的男人一眼就看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男性化的打扮和有些火爆的脾气让阳大著觉得恨新鲜，于是他借着工作的名义慢慢地接近贾若男，和她搭讪套近乎。 一开始贾若男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小心思，以为真的只是讨论工作。 但是对方随后的动手动脚很快就引起了贾若男激烈的反抗。 阳大著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虽然被贾若男当众戳穿了很多次，但依旧死性不改，终于在某天晚上对贾若男伸出了魔爪。 甚至，阳大著还用手机录下了性侵贾若男的全过程，并以此要挟她继续和自己行这种下流的事情。 贾若男不敢对家里说，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在贾鹏看来无疑就是天大的耻辱，不但不会帮助自己，甚至有可能不要自己这个女儿。 久经折磨的贾若男最终决定自己亲手结束这一切。 反正自己在家里也是不受人待见的女儿，在外面也是没有媒婆敢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的男人婆，还不如早早地了却这一生比较好。 所以，药厂的火也是她放的，她要和阳大著同归于尽！ 但是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贾振翱会来救火！ 更没有想到贾振翱会因为救阳大著而死！ 她站在火海深处，眼睁睁地看着阳大著被贾振翱抬走，自己的呼喊声却被湮没在了熊熊的火海中。 阳大著被就救走，贾若男当然不会白白送死。 她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将提前准备好的打了结的床单从窗口一抛而下，虽然在落地的时候摔伤了，但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没想到回到家，听到的就是弟弟的噩耗。 阴差阳错之间，自己居然害死了亲生弟弟！ 尽管贾鹏本人重男轻女，平日里对贾振翱极尽宠爱，对贾若男则是白眼有加，但其实贾振翱并没有受到父亲的影响，反而对这个姐姐百依百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会和她分享。 这种行为在贾若男眼里，无异于炫耀自己的宠爱。 但是现在悲剧发生，再回想起弟弟的一举一动，贾若男心中只剩下了悔恨，同时阳大著得意的嘴脸也让她心中复仇的火焰越燃越高。 精神上的折磨最终让贾若男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一个醉酒的夜晚跪在了贾鹏面前说出了火灾的真相。 贾鹏虽然心中气恼，但木已成舟，只能将她从户口本里剔了出去，权当没有这个女儿。 wap. /131/131493/30693424.html 第二百零三章 疑点重重 将贾若男从家户口簿中剔除之后，贾鹏便对外宣称嫁女儿，让贾若男名正言顺地从贾家离开了。 虽然当时的贾鹏以及四十多岁了，但是依然有着生育能力。 为了将贾家的命脉传下去，贾鹏多次和妻子提出再生第三胎的要求。 然而他的妻子原本是身体虚弱，经历了丧子之痛后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哪里经得起折腾，还没等到再次怀胎，就撒手西去了。 得知这件事情的贾若男想要回家帮忙办理丧事，却被贾鹏大骂是扫把星，把家里人全都克死了，以后是不是还要克死他这个父亲。 但是震怒过后，贾鹏却动起了歪心思。 反正是继承贾家血脉，那么用贾若男的身体何尝不可以？ 这样以来，还没有外人的基因，流传下来的贾家血液也更加纯净。 当贾鹏对贾若男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时候，一脸震惊的贾若男自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自己当年火烧药厂就是为了报复猥亵自己的男人，现如今，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也要对自己实施这样禽兽不如的行径？ 但是贾鹏并没有采取强硬手段，而是选择慢慢和贾若男改善关系，经常去贾若男家里探访，一边表达对之前行为的忏悔，一边试图用自己的纯净基因理论给贾若男洗脑。 原本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贾若男在贾鹏循循善诱的言辞下，最终和后者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是很快，贾若男就清醒了过来，因为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贾鹏也不再伪装出一副体贴人的形象，再次恢复了以往的轻蔑和鄙视，让她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大祸已然酿成，贾若男无数次陷入悲痛想要自杀，这种乱伦的悲剧让她内心无法接受，但是一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阳大著而起，贾若男心中就满满的不甘心。 于是她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贾鹏，让他帮助自己除掉阳大著。 贾鹏有过犹豫，但是阳大著也确实罪不可赦，所以最后他也答应了复仇。 一旦尝到杀人的快感，贾若男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不仅仅是阳大著，就连剩余的幸存者，她也抱有浓浓的怨恨。 所以祭坛案也是她一手操控的，为的就是要让这些人全部都给弟弟陪葬。 可惜的是，还没到第三个人，警方就追查到了这里。 …… 遗书的结尾戛然而止，好像是写这封遗书的人着急去做什么事情一样。 是因为当时的贾若男已经预料到警察会再次上门，所以匆匆留下遗书就从天台上一跃而下吗？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冰库案到此已经落下了帷幕，但是祭坛案却因为贾若男的死而显得疑点重重。 比如整个案子都只有贾若男一个人的参与吗？ 具体的杀人细节如何？ 为什么要以祭祀的形式放置女孩的尸体？ 而贾若男又是如何接触到暗网的？ 顾池将这些问题一一列举在了办公室内的白板上，并且给负责冰库案的每一个警员都下了绝对的命令，每天上班路上，利用闲暇时间想一想，用以往的经验打开案子的突破口。 “哼，你自己作为刑警大队的队长，每天工作都三心二意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要花费多久才能破解这宗悬案。” 方晴踩着高跟鞋慢慢地走进办公室里。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是在对前段时间顾池在林弯羽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而不满。 “难道要让大家都学你，不用出力只会动动嘴皮子吗？”顾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继续在白板上做几起案件的关系网。 “放肆！” 方晴猛地一拍桌子，快步来到顾池面前夺过了他手中的记号笔，“如果局里人人都和你一样，把情情爱爱放在第一位，把工作抛到脑后，你觉得这个刑警大队还怎么运转下去！” “在你没来之前，这里该是怎样就是怎样！也没有人觉得刑警大队运转不下去了！怎么你一来就各种挑刺各种找毛病？如果你觉得是你能胜任这个刑警大队长的话，那我自愿让贤！” 说着，顾池将肩膀和胸前的警徽都摘了下来摊在手心。挑衅般地看着方晴：“怎么样？你敢不敢接？就一句话的事！你不是很有能耐吗？” 顿时，办公室内一阵唏嘘。 今天顾池原本将负责冰库案的警员都召集在这里开一场小会，没想到会迎来这么一场闹剧。 然而方晴却不甘示弱：“我来这个刑警大队就是上面指派来督察你们工作的，有任何的工作作风或是工作态度的问题，我都可以给你们指出来，如果连这点批评都听不进去的话，你也确实可以向上面申请辞职了。” 看着顾池铁青着脸色不说话，方晴脸上逐渐浮现出得意的神色：“顾池，你是局里的老人了，不会不知道让社会人员随意查看卷宗和参与办案是严重违纪的事情吧？说难听点你这叫违纪，说不好听点，你这叫泄露机关信息和机密！” 顾池怎么可能不知道。 然而现在队里上上下下都已经默认了林弯羽的存在，甚至说以后有机会的话会向上面申请让她参加考试进入警局。 但是在这一切都没有确定下来之前，留林弯羽在警局确实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这也是外面对这件事情大作文章的缘由。 作为矛盾爆发中心的林弯羽，此时正拘谨地坐在办公室一角看着二人的争吵。 她确实是多余的。 哪怕其他人不说，但是她心里也清楚。 如今引得督导员和顾池发生争执，自己如果不站出来表个态的话，以后顾池可能很难在局里再树立威信了。 毕竟如果领导者都可以随意打破规则，下面的人也会纷纷效仿，到时候就真的像方晴所说，整个刑警大队都乱成一锅粥。 就在办公室的氛围降到冰点的时刻，林弯羽主动来到了二人身旁。 “都别吵了。” 她从顾池手中拿起警徽别在了他的胸口。 wap. /131/131493/30693425.html 第二百零四章 离开警局 “林弯羽……” 顾池看着她的动作，她的眼神，心里立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会——” 话还没说完，林弯羽就对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我觉得方督导说得对，”林弯羽礼貌地给了方晴一个微笑，“我继续留在局里确实给了那些媒体拿捏你的把柄，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如果我的离开能够让方督导满意，我可以走。” 说完，林弯羽就回到了顾池给自己准备的临时位置上收拾东西。 “林弯羽，你不用这样，有我在她不敢拿你怎么样的。”顾池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里是包含着复杂的意味。 “不用，”林弯羽轻轻推开他的手，“我说到做到，这里原本就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难道你不知道吗？周围有多少对你虎视眈眈的人你知道吗？一旦你离开警局，你能保证你的安全吗？” 林弯羽主动提出离开已经让方晴很是得意了，现在顾池的婆婆妈妈让她忍不住开口训斥起来：“既然她自己提出要离开，你还一个劲儿地默默不舍什么？没看见人家巴不得赶紧走吗？” 所有人都看出来，此时的顾池的已经愤怒到极点了，刚刚的话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果然，顾池迈开长腿来到方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身高的优势加上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方晴有片刻的心虚，但是很快她就稳住了心神，并为刚刚自己居然因为一个毛头小子而露出怯意感到不齿。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可没说让她走，这可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要求，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证明。” 然而顾池全然没有将这些话听进去，那双颤抖的拳头是他身为绅士最后的象征。 在二人对峙之时，林弯羽已经带着自己的简单行囊离开了办公室，离开了警局的大门。 等到顾池再次回头时，办公室内哪里还有林弯羽的身影。 虽说此时已经进入初春了，但是空气中的冷风像是带着一把凌厉的尖刀，狠狠扎向林弯羽裸露出来的肌肤上。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此时此刻她还不想回公寓，脑子里全部都是方晴刚刚说的话。 自己好像给顾池带去了很多麻烦而不自知，或许拉开和顾池的距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什么时候，林弯羽走上了一条两旁全是烧烤摊的街道，烤肉的香气混合着孜然等各种香辛料的味道钻进林弯羽的鼻子里，让她胃里忍不住一阵叫嚣。 “哟，美女，一个人啊？” 一只手搭上了林弯羽的肩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儿和呛人的烟味儿。 林弯羽不快地皱了皱眉头。 自己最讨厌的就是酒精味儿了。 她用力将肩膀上的手拍开，嫌恶地打量着面前不住地打着酒嗝的男人。 “小美女还有点小脾气呢，我喜欢。”醉汉腆着醉红的脸，张开胳膊就要将林弯羽环绕住，路边的小摊上坐了不少吃饭的人，但是面对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人起身，都是一脸兴奋地和同桌的兄弟交换着眼神，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弯羽。 没想到下一秒，事情的走向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林弯羽直接拉起了醉汉的手给了他一个狠狠地过肩摔，顺势夺过他手里的酒瓶摔碎在地上，从里面捡起一片碎片抵在醉汉的脖子上。 “再敢借着喝醉的名义对女人动手动脚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是不是要将刚刚在办公室里受到的暗气发泄出来，林弯羽的手也下了三分力气。 那醉汉感觉到痛楚，一下子醒了酒，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林弯羽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酒瓶碎片扔了老远，慢慢地环视了一圈围观的看客后，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世风日下，一个女生好端端地走在大街上都能被陌生男人性骚扰，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 林弯羽心中一动，想到了那个半夜和朋友在烧烤摊吃饭，却被一二十个男人拖走侵犯的女生，还有被阳大著侵犯的贾若男。 她们二者似乎有着相同的经历，这之间会不会有些关联呢？ 似乎只有阳大著是共同作案人员这一点是相似的。 但是不知为什么，林弯羽冥冥之中就觉得这两件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但是没有多余的线索，无论怎么思考都像是陷入了僵局。 林弯羽茫然之间抬头看天，却无意之间注意到了一根断了线的风筝挂在树上。 那贾若男的一生，也像是这断线风筝一般飘摇不定，最终落在了树杈上。 等等！ 林弯羽心中突然有些疑惑。 贾若男自杀的动机在哪里？ 按照贾若男强硬的性子，加上她本身作为一个精神病人会更加偏执，她对侵犯了自己的父亲应该是恨之入骨才对。 没有看到贾鹏死之前，她应该是不会这么快结束自己的生命的。 如果有可能，她应该看着那个打压了自己半辈子的男人被枪决后，再从容赴死的。 为什么会这么快？ 就算是她提前得知了警察要上门进行搜查，但是她的消息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谁在给她通风报信！ 其实林弯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除了那个变态杀人魔，暂时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及时准确地得到警方这边的消息。 而且也是这个人，促成了贾若男的提前死亡！ 如果林弯羽猜的没错的话，当时天台上应该还有一个人，只不过站在楼下人的角度看不到而已。 就是受了第二人的蛊惑，贾若男这才从天台一跃而下。 尽管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准确，但至少能给案件的侦破提供新的方向。 林弯羽立刻给顾池拨去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有危险了？”一接通电话，顾池焦灼的声音就从那头传来。 “好了，我没事儿，就是刚刚走在路上思考案子的时候觉得贾若男跳楼有点蹊跷。” wap. /131/131493/30693426.html 第二百零五章 代入受害者 林弯羽将自己的想法简单地告诉了顾池。 没想到二人竟然一拍即合！ “真是神了，我刚刚就在想这件事呢，好端端的为什么一定要跳楼呢？就算是有人提前告诉了她，她应该是用多出来的时间逃跑才对，而不是草草跳楼。”顾池立刻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来，全然不顾方晴诧异和愤怒的目光，拎着外套就匆匆下楼了，“你就站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就到。” 二人快马加鞭赶到了案发现场的天台。 在路上，谁都没有提起在办公室内和方晴的那场争执，这种对案子独到的见解和独有的默契是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的重要原因。 来到天台后，林弯羽伸着头往下看。 猛烈的风声刮在耳边，二十层的楼高让林弯羽有一种目眩的感觉。 楼下那个白色的人形框架依然赫然躺在地上，透过标线，林弯羽几乎能想象的到当时贾若男的惨状。 贾若男居住的算是一个老小区了，开发商为了在有限的土地面积上盖出更多的房子，故意将楼建的又高又密。 最夸张的甚至是每两栋楼之间的间隔甚至不到两米。 走在两栋楼夹缝中的人甚至看不到一丝阳光。 林弯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住在这样的小区里，就算是正常人总有一天也得疯。 狭窄的楼间距带给住户们的感觉就是压抑、沉闷和黑暗。 因为之前已经有警员对天台进行过地毯式搜查，可以肯定的是在天台山没有其他任何嫌疑人的痕迹，甚至连脚印和指纹都没有。 干净得像是有人提前打扫过一样。 林弯羽小心翼翼地站在天台边缘向下看，将自己想象成为了当天站在天台上的贾若男。 根据心理专家分析，大多数人站在高处的时候，比如天台、山顶等地方，都会不自觉地有一种向下跳的心理冲动。 …… 我的这一生真是悲哀啊。 生下来就不被父亲待见，骨子里从小就透着自卑。 被班上的男生叫做“男人婆”，因为顶着一头杂乱的短发，也没有多少女生愿意和她玩。 被所有人孤立，被班上的混混欺辱。 年少的她看着那些少男少女的恋爱也会有些心动，但是自己古怪的装束和偏执的性子让人不愿意去更加深入地了解她。 就算了解了又如何。 活在不被重视的家庭里，被其他人知道了只会增添别人嘲笑自己的资本。 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既然人人都当自己是男儿身的怪胎，不如真的把自己看作一个男人。 用一身的肌肉让那些好事者闭嘴！ 可是…… 有什么用？ 女性和男性的力量原本就相差悬殊，在面对阳大著时，自己依然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地接受屈辱。 唯一对自己好的弟弟，却因为自己葬身火海。 最后，甚至连父亲都要来给自己的悲惨的人生来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贾若男啊贾若男。 你的出生就是一场悲剧！ 你的人生底色就是黯淡的灰色。 你生来就是被别人践踏的！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难道你要将肚子里的孽种生下来吗？ 让这个无辜的生命再经历一遍自己的人生吗？ 跳下去吧。 跳下去吧！ 只要跳下去，人生就得到了解脱。 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到脑后，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吧…… “林弯羽！” 一直在仔细观察天台地面有没有遗留下来的可疑物品，一抬头却猛然看到林弯羽整个人在天台边上摇摇欲坠，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赶快下来！” 林弯羽这才将自己的思绪从贾若男身上抽离出来，轻轻一跃跳回了天台。 一直站在一旁不敢乱动的顾池这才上前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你知不知道刚刚的动作有多危险！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掉下去！听没听说过那句老话，一失足成千古恨！真是一个不注意就不让人省心！” 林弯羽虽然胳膊被拉得有点生疼，但是这种毫不掩饰的关心让她没由来的开心。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我听说那种破案大师，都会把自己带入凶手或是受害者，体会他们当时的想法，我就是学学人家的做法。” “那你跟大师能一样吗？再这样胡来的话我就不带你一起出警了！” 顾池是真想给林弯羽一个爆栗让她长长记性，但是心中还是舍不得，迟迟没有动手。 林弯羽却突然挣开顾池的胳膊，来到了天台的另一头细细地查找起来。 “怎么？有什么思路吗？” 顾池刚刚在这一片翻看了好久，都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林弯羽只是皱着眉头，在靠近护栏的地方仔细摸索。 突然，林弯羽眼前一亮，用纸巾包住一段线头，轻轻地扯了出来。 这是一根风筝断线。 因为是透明的，又有一大半飘在风里，所以看着不是很显眼。 “这是鱼线？” 顾池捏住这根细线细细打量起来。 “你没玩过风筝啊？这是风筝线，比鱼线要有韧性得多。”林弯羽直起有些僵硬的腰身看向对面。 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对面就是另外一栋楼。 二十层的高度，风筝肯定是上不来的，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挂一根风筝线在这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有人在隔壁楼的天台利用风筝线将什么东西递到了这个天台上，而贾若男也是看了这些东西，听了那人的话才选择轻生。 顾池捏着这根细线：“不管怎么说，教唆一个孕妇跳楼，对方实在是太可恶了！” 林弯羽赞同地点了点头。 难道是贾若男手中掌握着对方的秘密吗？为什么要这么迫切地致她于死地？ 还是只是单纯地为了满足自己杀人的癖好？ 无论是哪一种，都绝对不能被原谅！ “你快点通知刑警大队的人去隔壁楼的天台进行勘察！我觉得像他这样自大的人，一定以为能够骗过警方的视线，所以隔壁楼的天台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在林弯羽的建议下，顾池立刻让周衍增派人手到案发小区来。 wap. /131/131493/30693427.html 第二百零六章 层层探查 而顾池和林弯羽则立马赶到了隔壁楼层的天台，等待着支援的技术人员。 案发当天，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贾若男跳下去的那栋楼上，却忽视了与其仅仅相隔不到两米的隔壁楼。 而对方可能也是利用了这一逻辑漏洞，大胆地在不远处教唆了贾若男的轻生。 支援人手来得很快，顾池和他们一起对天台展开了细致的搜索。 如此大的阵仗引来了不少住户的注意力。 “我去？发生什么事了？” “这前两天隔壁楼上刚有一个女人跳下来，这今天警察就又来咱们楼层了？” “该不会又是什么凶杀案吧。” 居民们纷纷围在警察拉起的警戒线外对着忙忙碌碌的技术人员指指点点。 “唉，这聊城真是呆不下去了，整天出人命。” “对啊，闹的人心惶惶的，指不定哪一天自己就被盯上了。” “要我说啊，还是这警察没用，前几起的犯人啊估计也是随便抓一个充数去了。” 因为顾池的交代，林弯羽只能站在进入天台的楼梯口处等待。 听着后面传来的嘀嘀咕咕的议论声，她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都少说两句吧，他们背后的努力你们谁看得见？几宿几宿得睡不了觉，你们知道吗？” 居民们这才注意到角落处还站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 “这不就是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杀人真凶吗？” “真的假的？看着不像是会杀人的那种。” “不管真的假的，她和警察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面前的这些人压根儿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在他们眼里，命案只不过是茶余饭后闲谈的资本。 一面躲得远远的观望着案件的发展，一面批判警方不作为。 林弯羽自知跟他们解释再多也无济于事，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仔细地看着警员们的搜索。 不远处，顾池站在靠近事发地的那一侧，也在栏杆上发现了一团风筝线！ 他拿出刚刚林弯羽找出来的那一段进行比对，确认这就是同一根风筝线！ “过来！” 林弯羽听到呼喊，拉开警戒线钻了进去，来到了顾池的身边。 “你看。” 顾池将风筝线交到林弯羽手里，“东西找到了，估计当时他也在楼上看到我们来了，匆忙之间将风筝线扯断，留下了这样东西。” 林弯羽点了点头，握着风筝线陷入了沉思。 那对方到底是如何利用这一根风筝线操控贾若男跳楼的呢？ 是精神上的教唆，还是肉体上的牵引？ “会不会是，这层楼上的人将风筝线绑在了贾若男身上，然后用线将她拉下去？哎呀，怎么想都觉得说不通啊？”林弯羽两条眉毛拧在一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苦闷。 “算了，具体的作案手法需要默默摸索，希望技术人员可以找到对方留下的指纹等线索。”顾池转动了一下僵直的腰身，迈开长腿走向天台的入口处。 不少围观者都被他身上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纷纷闭上了嘴，默默让开一条道路。 既然他来到过这栋楼，那么已经存在监控探头就一定可以拍下对方的身材和样貌！ 顾池招呼着林弯羽和自己一起进行探查。 他们首先去了物业管理处，要求观看那栋楼的监控视频，却没有在案发时间的前后发现有可疑人员出入。 其实这个结果也在顾池的预料结果之内。 走电梯的话一定会被监控探头拍下，走紧急通道虽然累了点，但是至少安全，遇见居民的概率也会小很多。 幸运的是，尽管是高层，但是开发商还是采用的低层楼房楼梯的建设方法，每一个走楼梯的人都必须穿过每一户居民的房门前！ 这也许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顾池和林弯羽来到楼层下面，看了一眼二十层的高度，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走楼梯，一层一层询问案发时间段时住户有没有碰到一个匆匆忙忙下楼的人。 一路问下来，所有的人都摇了摇头表示当时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要么就是那个时间没有出门或是在外面。 “累死了。” 林弯羽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面揉了揉发酸的小腿，“我快走不动了。” 顾池也没有催促，拧开了一瓶水递到林弯羽手里：“不然你做电梯上天台跟周衍他们一起呆着，剩下的几层楼我一个人就可以，你没必要跟着我一起的。” 林弯羽往嘴里猛地灌了一大口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线索也是我先发现的，我就是累死，也要把这条线查下去！” 稍作休息后，二人又继续向上走。 终于，转机出现在第十三层楼。 “这里居然有一个监控探头！”顾池立马注意到了东户的门前悬挂着一个迷你的探头！ “早知道咱们从顶层开始探查了！” 林弯羽痛心疾首地拍了拍顾池的后背，上前一步按响了这户人家的门铃。 “谁？” 里面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警察。” 里面的人已经来到了门后面，但是却迟迟没有开门。 “你们真的是警察吗？” “真的。”顾池掏出警官证对准了监控探头，“你可以从监控里看到我的证件。” 良久，一个矮个子女生才谨慎地将门打开一条小缝，细看，里面还装了一个门链，防止外面的人强行闯入。 林弯羽立刻把顾池挤到身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别害怕，我们就是看到你门上装了一个监控视频，可能照到了最近在查的一件案子的嫌疑人，想问你，方不方便让我们看看回放？” 矮个子女生没有回答，只是亮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我在和我的朋友通视频电话，如果有需要的话就请进吧。” 林弯羽注意到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很警惕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怕他们。 可能是林弯羽身上与生俱来的人畜无害的气息，这个女生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wap. /131/131493/30693428.html 第二百零七章 社会瘤 她一边打开电脑调出监控回放，一边和林弯羽讲述自己安装这个摄像头的原因，时不时地还要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一旁人高马大的顾池一眼。 原来这个小姑娘之前一次点外卖的时候，被一个外卖员短信骚扰，尽管她已经警告过对方自己会报警的，但是对方还是仗着知道她的家庭住址对她进行恐吓和骚扰。 担惊受怕的女生连夜在网上下单了监控探头，无论有谁来敲门都要在监控里看清对方的身份才会开门。 林弯羽不禁咂了咂舌，一个姑娘自己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又没有经济实力换房子，只能通过这种低成本的方式来尽量保护自己。 “没事儿，我们不是坏人，真的只是来看一下监控回放，看完我们就走。”林弯羽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很快，回放视频被调取出来，顾池立刻坐在电脑前仔细对比确认起来。 经过来回的观看后，顾池最终找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 因为楼层较高，所以走楼梯的人本来就少，而这个人在进入探头范围的时候还特意将脸转了过去。 但是因为探头是360度无死角的，所以在他将脸转过去之前，监控就拍到了一点。 对方穿着黑色的连帽风衣，戴着一副黑色的口罩，露出一双倒三角眼睛，依旧看不清他的样貌。 “我们可以将这一段拷贝下来吗？可能需要有更专业的人士来对这个人的外貌进行分析。”林弯羽替顾池提出了请求。 “没问题！当然可以！”女孩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你们带u盘了吗？我这里有一个闲置的，你们拿去用好了。” “没事没事，你直接录屏下来就可以，就这不到十秒，不用再浪费你一个u盘了。”林弯羽摆了摆手，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二人带着监控视频率先回了警局，让专业的嫌疑人画像师对这个人的外貌进行大致的描摹，最终结合案子的调查方向，画像师提供了三个可疑人员。 在经过一系列的排查之后，顾池最终锁定了最后一个人，樊阳。 顾池将他的所有信息都贴在了办公室内的白板上，甚至将他本人做成了1：1的立牌放在旁边，为的就是能够让每一个路过的警察都对这个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方便以后在路上见到这个人可以立马认出。 樊阳，身高一米七四，身材偏瘦，和之前林弯羽在废弃工厂陷入昏迷前看到的那人的外形特征都十分相像。 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生下来后就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口。 孤儿院院长看他可怜，便将还在襁褓内的他抱回了院内抚养，让他跟着自己姓，因为捡到他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所以就取名为阳。 樊阳一直在孤儿院生活到18岁就离开了，因为义务教育时期没有好好念书，孤儿院内小孩子又多，即使是院长也不能把心思都全部放在他身上，导致他最后没什么大点的成就，小聪明和坏脑筋倒是学了一肚子。 自从离开了孤儿院，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 但是每次也都是些小钱，都是实在饿的不行了，不得已从别人口袋里摸出来的，偶尔有几次还去超市偷了几袋面包被当场抓住，直接扭送到了派出所。 只是这样一个四处流浪的孤儿，身上又没钱，孤儿院那边也已经彻底放弃了他，没人愿意给他担这个责任。 报警人和警察都拿他没辙，教育教育蹲几天派出所也就放走了。 说白了，这人就是社会上的一只瘤子。 虽说不是威胁公共安全的毒瘤，但是一想到这人的存在，还是会让人心里膈应得慌。 “所以说在，这个樊阳自始至终也没有做过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事？”周衍整个人都瘫在工作椅上，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面包和咖啡。 “没错，从他本人的资料上来看不像是那种会杀人放火的人。但是有关于他的犯罪记录在两年前就没有了，当时一直在派出所值班的民警都以为这个樊阳改邪归正了，现在看来，可能是这两年时间让他遭遇了更大的变故，最终走了杀人这条不归路。”顾池点了点头，视线始终汇聚在照片上那个笑得很拘谨的男人脸上。 林弯羽时刻将方晴的话和她对顾池的态度都记在了心里，所以也没有在刑警大队多呆，而是向顾池提出自己先回家的要求。 顾池心里明白她这是为自己好，所以也没有拒绝，只是借着外出走访樊阳的消息将她送到了小区门口，直到看着她的身影隐入了楼层中，顾池才放心地离开了。 既然不能随意外出，那就窝在家里把小说好好捋一捋吧。 按照惯例，林弯羽发表了一篇新的章节后，总会先看看评论区里都是怎么说的。 除了希望能够看到几个真正的读者外，林弯羽心里隐隐期盼着能够看到“黑暗天使”或是“白羽”的留言。 果不其然，在疯狂的刷新后，署名为“白羽”的账号留下了一条新的评论。 【水太深了，不是你能掺合的，立刻离开聊城！！！】 三个感叹号像是在向林弯羽讲述对方在打下这行字时的心情有多么震颤和严肃。 但是留言实在是太多了，林弯羽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这条留言就被下面更多的评论给淹没了。 这其中，甚至还有黑暗天使的留言。 【她不会走的，这趟浑水她趟定了！】 林弯羽心中猛地一惊。 这条留言更像是在回复白羽的留言。 难道两个人也在暗暗较量吗？ 还是说黑暗天使知道自己在找白羽的评论，所以故意留下这句话也让自己看见？ 林弯羽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她快速的滑动着鼠标向下搜索，终于再次找到了白羽的留言。 她立刻点进了和对方的聊天框，快速地输入了一段话。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不肯见我？你和黑色天使到底什么关系？” wap. /131/131493/30693429.html 第二百零八章 寻亲 对方自然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 林弯羽有些失望地将聊天框关闭，怔怔地坐在电脑面前看着不断弹出来的新评论。 不知是不是白羽给林弯羽留下的提示消息引起了黑暗天使的警局，正在发呆的林弯羽被手机里的震动声拉回了现实。 又是一条匿名短信！ 语气和之前几次的消息都如出一辙，还是那个人发的。 【想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又想要拉自己入伙！ 林弯羽怀揣着愤怒的心情刚在对话框里打出几个字，对方却再次发来了一条消息。 她的手顿住了。 那是一处地址。 【来这里，你就可以见到你日思夜想的母亲了，我保证。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这是我对你提前透支的好处。】 林弯羽将刚刚打在对话框中的字全部删除，在电脑上查出了对方给到的地址。 那是一处偏僻的疗养院，看网上的介绍，那里又小又破，老人在那里根本得不到好的照顾。 林弯羽一想到自己的母亲有可能在那家疗养院吃不好睡不好，就恨不得能够立马赶到这个地方将母亲接走。 但是有了上次的经验，林弯羽可不会再鲁莽行动了，对方的话不可信，万一给自己下套把小命赔进去，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她先在便利贴上将地址写了上去，贴在了入门最显眼的地方，随后给顾池打了电话。 在拨出去电话的那一刻，林弯羽就收到了短信：“如果你敢将这件事告诉警察，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彻底作废！” 她当然不会那么傻。 “怎么了？” “没事儿啊，就是我在家里做了饭，你要是工作结束了就回家吃。” 林弯羽在家的时候向来不吃晚饭，更别提亲自下厨做了。 她相信顾池一定能够听出她的弦外之意。 对方短暂地沉默了一阵后，便应了声好：“嗯，这边有点忙，可以晚点才会回去，辛苦你了。” “好，拜拜。” 林弯羽长出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这种时时刻刻被监视的感觉也太不好受了。 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林弯羽在包内装了可能用来防身的东西后便戴上口罩出门了。 “师傅，去不去夕阳红疗养院？” 林弯羽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将地址亮给司机。 “跑那么远啊。”司机嘀咕了一声，对她招了招手，“上来吧，但是这个疗养院在山上，我没办法给你开上去，但是山脚处有大巴，到时候你就坐大巴上去。” “行嘞，谢谢师傅。” 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折腾，林弯羽终于站在了一栋破旧的建筑物面前。 大门牌匾上的“夕阳红”三个字早已被风雨冲刷得看不清字迹了，漆上红色油漆的木招牌上面全是小刀留下的斑驳痕迹。 这种地方也能算得上是疗养院？ 说是精神病院她还能勉强相信。 方圆几公里内几乎看不到人烟，荒郊野岭的，也就每天两趟的大巴才会经过这里。 进门之后，一个三十多的女人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们夕阳红疗养院建设在山中，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家中有老人的都适合送……” 林弯羽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推销：“我是来找人的。” 女人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下去，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后指了指后面的正在晒太阳的老人们：“自己找去吧。” 林弯羽虽然对这种看碟下菜的行为感到不满，但还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来到了老人堆里开始寻找。 此时正当夕阳余晖洒在院内，老人们大多形单影只地寻了一处角落坐着，看向林弯羽的眼神中满是探寻和好奇。 此时，另外一位园区的管理人员注意到她，上前询问她的目的。 在听了林弯羽的阐述后，管理人员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那群老人：“唉，不是我说这地方不好，只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会把自己的父母送到这山沟沟里来。一般来我们夕阳红的老人啊，要么是无儿无女，要么是家里实在没钱，只能送到这里来。毕竟我们这个疗养院也算是政府支持的公共项目了，还能负担得起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条件差了不少。” 林弯羽默默地听着，眼神一一掠过这些老人。 “所以说一般来探亲的人很少很少，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有五个人来。所以这些老人看到年轻人都觉得特别新鲜，想知道这是谁家的子女，可能他们心里也都希望着自己是别人心中的牵挂吧。” 管理人员沉默了一会儿，僵硬地扯出来一张笑脸：“唉，不说这个了。你对你母亲还有印象吗？跟我说说他有什么特征，我也能帮着你一起找找。” 林弯羽从手机里翻出当时在洋楼里照的一家三口的照片递了过去。 “我现在手里就只有十几年前的照片了，人肯定是变了样的，估计四五十岁的样子，名字我也不知道，您看看，您有印象吗？” 那人对着照片细细端详了一阵后，突然眼神一亮：“你还别说，我还这能想起来一个人，跟你这照片上长得挺像，年龄基本上也符合，只不过……” 他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林弯羽在一旁着急地询问：“只是什么啊？我妈她怎么样了？” “不好说，”管理人员摇了摇头，“去了你自己看吧。” 带着林弯羽七拐八拐，来到了位于走廊尽头的一间小房间。 “就在这里面。” 林弯羽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一个女人正背对着她坐在窗前发呆。 “妈？”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 然而房间内的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林弯羽直接走到了女人面前，推了推她的胳膊：“妈，我是羽羽，我是林弯羽。” 女人却像是触电一般缩回了自己的胳膊，惊恐地打量了她一眼：“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出去！出去！” 林弯羽终于明白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wap. /131/131493/30693430.html 第二百零九章 是他？！ 林弯羽仔仔细细地将面前女人的模样和记忆中的面貌进行比对，尽管十几年的时光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了太多痕迹，但却依然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妈，我是你女儿啊，羽羽，你仔细看看我。” 林弯羽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坐在距离女人几米远的距离处，对她扬起一张笑脸。 女人用一块又大又厚的毯子将自己包裹进去，看向林弯羽的眼神中透露着几丝怯意：“我不认识你，我不是你妈。” 面对这种情况，林弯羽哪里肯死心。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家三口的照片放在女人面前：“你看，这是我们的合照，我是你女儿，羽羽，你不记得了吗？” 然而女人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就疯了般地拿起手边的一切东西向林弯羽砸来！ 没办法，林弯羽只能默默退出了房间。 “没用的，她现在谁都不认识了。”管理人员有些抱歉地冲她笑了笑，“都是疗养院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在我看来，真是一点也不假。” 林弯羽苦笑一声，回头看着缩在椅子上浑身发抖的女人，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居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妈她什么时候被送到这里来的？” “估摸着得有五年了吧，当时她被送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忙，没有看到是谁将她送来的，只不过从住进来到现在，这五年时间里再没有人来看过她了。”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工作人员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波澜。 或许这家夕阳红疗养院本来就是一处凉薄之地，这里的员工早就看清了所谓的“赡养老人”的真相。 就单单从他们二人刚刚一路走来就可以看到，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些或痴或傻的老人，甚至还有老人需要系着口水帕，可能还要穿着成人纸尿裤。 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在这间疗养院消失殆尽。 “反正把父母送到这里的子女，基本上都是只见钱不见人，对于我们这些员工来说倒是无所谓了，反正有工资拿就行。”工作人员也丝毫不介意将这残酷又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她。 林弯羽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问题。 她抓住工作人员的胳膊，询问道：“那你知道一直以来负责给我妈打钱的人是谁吗？” 对方想了一阵后，对她招了招手：“你跟着我来，去档案室里看一下记录吧。这么多人我也不可能都记得过来。” 就在二人前往办公管理楼的档案室途中，林弯羽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尽管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林弯羽就是能感受到他的眼神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拍了拍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指向那个男人的方向：“那个男的也是这里的员工吗？” 工作人员一脸茫然地看了过去：“什么？这里的员工除了我就是刚刚接待你的王姐，没别人了。” 林弯羽将脸再次转过去的时候，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噢，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她冲着工作人员抱歉地笑了笑，尽管心中疑惑，但是她更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些年负责着母亲的支出，所以很快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在档案室翻箱倒柜了好久，工作人员才在一本纸业略微泛黄的手册里找到了对方的名字。 林逍！ 林弯羽心头一震。 看着上面那个熟悉的名字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负担着疗养院的费用吗？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弯羽心里像是一团乱麻，指着母亲的档案：“那，我现在可以把我妈接走吗？” “嗯，这个，可能不太方便。”工作人员为难地摇了摇头，“因为我们这里有规定，监护人留的谁的名字，才可以让谁带人出去。” 既然是规定，林弯羽也不好再为难对方，况且母亲现在的样子根本不认识自己，想要强制带走也不太现实。 “行，那等下次吧。”林弯羽看了看窗外有些昏暗的天色，和工作人员提出了告别。 这个时间点想要回城只能徒步走两里地去一个小村庄里，让里面的拉客摩托把她带回去。 林弯羽心事重重地走在山里的林荫土路上，浓密的植被将阳光都遮了个大半，眼前全部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给她带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危险。 和那天在废弃工厂时最后一眼看到的男人的感觉很像。 不管怎么样，还是再回去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才可以放心。 哪怕已经可以看见小村庄了，但是林弯羽还是义无反顾地折返回去。 她当时在家里面留的字条上，就告诉顾池不要通过电话和她联系，不然对方可以通过监视自己的手机发现二人的交流信息。 林弯羽握着没有一条消息的手机，走在这这条安静异常的小路上还是希望顾池能给自己打来电话。 等到她完全走到疗养院面前，才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尽管疗养院内都是老人，安静一点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至少也应该有人走动的声音传出来。 可事实就是，疗养院内除了簌簌的风声和不知名的小动物传来的叫声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那块红色的招牌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惊悚，敞开的铁门像是一张怪物的大嘴，时刻准备将林弯羽吞噬。 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亮着脚下的路。 刚迈进疗养院没几步，林弯羽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腥甜味。 和顾池一起走过不少案发现场的她顿时头皮发麻，背后也传出一阵恶寒。 是血腥味儿。 一阵风拂过她裸露的脖子，就像是有人站在她后面，将呼出来的气息均匀地喷洒在她的脖颈上。 林弯羽的神经几乎快要绷断了，那种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要炸起来的感觉让她内心焦灼不安。 她到底该不该回头？！ wap. /131/131493/30693431.html 第二百一十章 血洗疗养院 眼下任何一点微弱的响动都能挑起她虚弱的神经。 林弯羽就以一种前进的姿势站立在原地，直到鼓足了勇气猛地转身扬起手电筒！ 除了自己进来的那张大铁门以外，什么都没有。 林弯羽暂时松了一口气，一点一点地挪到院内。 面前的三栋大楼全都没有亮灯，几十扇黑乎乎的窗口像是人的眼睛一眼，在窥探着这个女生下一步的行动。 山里不比城市，天一黑下来，如果月色好的话，能见度还说得过去，如果月色不好，那真的称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林弯羽现在所处的境地就是后者。 除了手电筒照亮的一小片范围外，其余地方全都是一片黑暗。 突然，林弯羽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电筒的灯照到脚边。 顿时，强烈的恐惧直接冲上了她的脑门，无助的感觉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她想要叫出声，却只能感觉嗓子眼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正是白天那个接待她的势利眼女人。 此时的她早已没了白天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儿，惊恐的表情让她的五官看起来尤为狰狞，布满血丝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林弯羽，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地上爬起来将林弯羽扑倒。 恐惧感让林弯羽整个人都浑身僵硬，根本走不动路。 直到两分钟后，这种状态才得到缓解，她急忙后退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哪怕眼睛已经不去看那具尸体了，但是女人的死相还是在她眼前反复出现。 缓了好久，林弯羽才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向楼里走去。 她不相信，对方一个人，居然能把整个疗养院的人都杀光？！ 疯子！ 真是疯子！ 林弯羽疯了般地冲进楼内，封闭的空间里，这种血腥味更加浓重。 她摸索着打开楼内的灯，刺眼的光纤让她缓了一阵才慢慢适应。 然而在看到面前是怎样一幅情景的时候，林弯羽就像是被人抽取了魂魄一般怔在了原地。 大厅内的地上全部都是血迹，所有人的胸前都是一片血污，有些老人在被刺中之后可能还没有立刻死亡，而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向前爬了一段距离，地上都是这些老人爬行产生的痕迹。 这些老人们的脸上表情各异，但看起来，其中很多人在面对死亡时并没有很痛苦。 或许活在这个没有社交、没有生活、远离亲人的疗养院，还不如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死去。 林弯羽冲进每一个房间，希望能够找到幸存者，但是凶手似乎并不愿意给她留下希望，整个疗养院都笼罩在一片死亡的氛围当中。 甚至刚刚带着她找到母亲的工作人员也被捅死在了厨房内，看样子他正准备为这些老人准备晚饭。 偌大的养老院，只有一群尸体与林弯羽为伴！ 她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墙角，整个人紧紧贴着墙面能给她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林弯羽颤抖着手拨通了顾池的电话，结结巴巴地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顾池。 此时的她已经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在监视她的手机了，对方不就是想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吗？ 那就让他看好了！ 打完这一通电话后，林弯羽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走动了，只能默默地缩在角落里，看着眼前无处不在的尸体，心中祈祷着顾池能够快点赶过来。 她几乎可以确认，白天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凶手！ 不仅仅是这起疗养院惨案的凶手，也是祭坛案的凶手！ 到底是对这个社会有多大的怨恨，才能让这个人对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痛下杀手。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终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顾池的呼喊声。 林弯羽想要试着回答，却发不出声音，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瘫软无力让她无法站立起来。 顾池一间一间地推开房间门，终于在一个小房间里发现了浑身战栗不止的林弯羽。 “林弯羽！” 顾池不顾一切地推开房间内的桌椅，飞扑到林弯羽身边，而后者也因为突然松弛了高度紧张的神经而陷入了休克。 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林弯羽，两只手冰凉得几乎没有一点温度。 顾池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在看到刚刚像炼狱一般的场景时都忍不住头皮发麻，更何况是林弯羽这样的普通人。 能够不留下心理阴影就是好的了。 他将身上的大衣脱下罩在林弯羽身上，将她打横抱起安置在车里后，便安排警员立刻清点死亡人数和死者的身份。 所有的警员经过了整整一夜的勘察，终于确定了最终死亡人数。 一共一百一十六名老人，加上两名工作人员，一共死了一百一十八人。 顾池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查看了监控视频，但是从白天下午开始，疗养院的监控就被人全部切断，根本无法获取有用的信息。 而现场全都是血污，到处都是指纹和脚印，但是真正属于嫌疑人的又有多少？其中甚至还混有林弯羽的指纹，技术人员也很难从其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畜生！” 顾池看着眼前的情景，恨不得现在就能将凶手抓捕归案！ 次日上午，昏迷的林弯羽才悠悠醒转，只不过睁开眼睛时，她已经身处刑警大队的拘留室了。 “这是哪里？” 她一下子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走到了拘留室门口，“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很快，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随后就是方晴推开了拘留室的门。 “怎么会是你？顾池呢？” 方晴抱着胳膊，像是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一般。 “小姑娘，你被当作重点嫌疑对象关起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为什么？！我——”话说到一半，林弯羽的气势却小了下去。 她自知当时现场只有自己一个活人，到处都是自己的指纹，刑警大队怀疑自己的身份也情有可原。 wap. /131/131493/30693432.html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反社 会人格 林弯羽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坐回了房间内的沙发上。 “哼，你就在这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吧，也省得顾池再把心思操在你身上了。”方晴很满意她这种“服软”的表现，留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后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门口再次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林弯羽将自己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她不敢闭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那幅血腥的画面就会再次浮现在她面前。 因为此次案件性质极其恶劣，被害者人数众多且都属于社会弱势群体，所以上面在一开始就对媒体施压，禁止先公众面披露有关这件事的任何信息，同时也给刑警大队下达了严格的指令，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凶手缉拿归案！ 此时此刻，顾池还在现场和众多技术人员一起跟进案件的进度。 可能凶手也认为案发现场杂乱不堪，警方的搜查难度大，因此一把带血的刀子就被随意地扔在了厨房的垃圾堆内。 因为杀的人太多，这把刀子甚至已经有些卷刃了，整个刀体都被血液给染红了。 顾池立刻让技术部的人将这把刀带回了局里进行检验。 幸运的是，凶手在上面留下了两枚指纹。 经过对比，是属于樊阳的！ 顾池则对四周的环境进行勘察。 疗养院后面辟了一小块地，工作人员会组织老人时常去这一小片菜圃里浇浇水，护理这些绿色蔬菜。 顾池则在这片菜地里发现了一串可疑的足迹。 一般来说，老人或是工作人员来到菜圃，都是晃晃悠悠地来，步子迈得很小。 但是这串脚步不一样，步幅很大的同时，踩得也很深。 基本上可以判断出来这串脚印的主人当时忙着逃跑，急匆匆地穿过了这片菜圃，踩着上面才刚刚出土的幼离开了案发现场。 顾池立刻召集了专业的脚印分析师对这串脚印进行翻模和分析，最终也确认了脚印的主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在七十斤左右，应该是一名男性。 这也和樊阳的体型特征等相似。 顾池一面下达了对樊阳的通缉令，一面排查这些老人的身份信息。 如此大规模的杀戮，对方选择这所疗养院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档案室内都有这些老人们的详细信息，顾池拿着这些资料和尸体进行一一比对，终于认清楚了这些人的身份。 当然，这一工作还有一个意外发现。 这些受害者中，有一名老人正是当时收养樊阳的孤儿院的院长！ 谁能够想到当年的一念之差，院长收留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在日后却亲手结束了自己性命的婴儿。 顾池立刻让人将樊阳的全部资料都调了出来，对他的整个人生轨迹都进行了分析。 虽然是一个孤儿，但是樊阳的自尊心很强，去上学的时候班上的小朋友都有父母接，自己却总是一个人，因为学习成绩不好，也总被老师批评。 有一次在课堂上，老师不小心将他是孤儿这件事说漏嘴了，从此班上的小朋友就都嘲笑他是一个没人要的坏孩子。 第一次被人骂是孤儿的时候，樊阳哭着跑回了孤儿院，院长却说他就是一个孤儿，心理不要那么脆弱，不然以后有的是时间哭。 一心想要从院长这里得到安慰的樊阳逐渐变得孤僻，变得不爱与别人说话。 当时在初中的时候，院长就收到了学校的通知，说是发现樊阳有欺负低年级学生的倾向，也就是所谓的校园霸凌。 院长就这件事在孤儿院内对樊阳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在那么多人面前，樊阳觉得自己的尊严收到了侮辱，可能在那个时候樊阳内心就埋下了对院长仇恨的种子吧。 从种种事迹都能看得出来，樊阳平日里没有太多朋友，不够出众的外形和不够挺拔的身高，也让他的整个学生时代过得平淡如水，因为学习成绩垫底所以经常被老师拿来当作和好学生对比的对象。 但是资料显示，樊阳有多次校园霸凌的事迹，其中的对象多是低年级的女生，无论是被学校警告，还是被少管所约谈，甚至被被霸凌女生的家长堵在校门口暴打了一顿，这些都没有阻止他后来继续实施霸凌。 “完完全全的反社会人格。”顾池指着白板上的关系图，从院长那里拉了一条线到樊阳，“因为劣迹斑斑，所以他也在十八岁当天被放出了孤儿院，任由他自己在社会游荡。甚至院长还要求他签署了协议，从此以后和孤儿院再没有任何关系，孤儿院也将不再做他的监护人和担保人。” 周衍点了点头：“所以说这个樊阳内心就有一颗邪恶的种子，只是他没有这个胆量，只敢欺负弱者，穷凶极恶的坏事暂且还不敢碰。而如今他血洗疗养院，想必是背后有人将他内心深处的恶意全部激发了出来。” “没错，我们猜测，这个人就是——” 顾池拿出马克笔，将樊阳和“黑暗天使”之间拉了一条线。 关系网清晰明了。 既然已经锁定了凶手就是樊阳，对于林弯羽的拘留也结束了。 尽管方晴对这件事很不情愿，但也只能一脸幽怨地看着顾池热情地把林弯羽迎接出来。 “怎么样，这些天在里面你睡得好不好？吃得怎么样？”顾池看着形貌憔悴的林弯羽的，心里满是心疼。 “我没事儿，我妈呢？” 林弯羽焦急地抓住顾池的肩膀，因为在拘留期间是没收手机的，方晴也严格限制她和顾池等人的沟通，所以这段时间她呆在拘留室里每天都是心急如焚的状态。 “噢，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顾池稳住了林弯羽的肩膀，温声告诉她，“在对尸体进行清点的时候，有一个女性好像并不在尸体内，放心吧，你母亲现在应该还没有遇害。” 然而林弯羽却更加焦灼起来， 这次的血洗疗养院只是对方给自己的一个警示，是对自己暗中和顾池牵连的惩罚。 wap. /131/131493/30693433.html 第二百一十二章 信息轰炸 如果她没有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那人随时都有可能用母亲的性命要挟自己，到时候恐怕不仅仅是捅刀子这么简单了。 林弯羽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在顾池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办公室先歇着。 被关在拘留室的这些天，林弯羽压根儿就没碰到电脑，更别提更新小说了。 一打开手机里面就是编辑对自己接二连三的短信轰炸不过对方虽然放出了狠话，但是毕竟还要靠着林弯羽的流量挣钱，所以解约也一直停留在口头上而已。 林弯羽一边给编辑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一边急急忙忙地打开电脑。 然而对方的口气却很茫然：“什么啊？你不是昨天晚上已经更新了吗？” “啊？” 林弯羽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刻挂掉电话打开了小说的网站。 果不其然，小说在昨晚已经更新了两章，大致浏览下来，内容和那晚在疗养院的情况基本上相差无几。 字里行间对于作案手法的描述和气氛的渲染，都让林弯羽几乎再次回到了那个充满了血腥的晚上。 她立刻关闭了网页，靠在办公椅上愣神。 在一旁忙着筛查资料的顾池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刚想开口询问，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祁连鸿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祁局。”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齐刷刷地站起身对着祁连鸿问好。 一向最亲近和善的局长脸色都变得如此之差，恐怕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顾池，你出来。” 顾池心里一沉，放下手中的文件就跟着祁连鸿离开了。 人还没走出去多远，坐在办公室内的人就已经听到祁连鸿震怒的声音。 “顾池！你知不知道你带回来这个小姑娘给我们局里惹来了多大的麻烦！” 顿时，整个办公室内的目光都不着痕迹地在林弯羽身上掠过，让她脸上燃起了一股灼烧感。 “你还问我怎么回事？她在网上连载的这部小说，你最近有没有跟进？” “哼！上面好不容易让媒体闭嘴了，她倒好，直接将这件事捅出去了！现在整个聊城市都快陷入暴动了你知道吗！你说吧，让我怎么和上面交代！” “别跟我说她一直被关在拘留室这件事，就算是别人帮她更新的，那她就应该将账号注销！停止更新小说，我就不信，这凶手还能继续猖狂？” 伴随着怒斥声的还有劈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我看在你是我一手栽培的份儿上，对上面说尽了你的好话才勉强保住了你的职位！你如果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不用上面领导交代，我会亲自摘了你的警徽！” 争执声渐渐平息了下去，没过多久，顾池终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叶子月。” “到！” 叶子月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给你单独开一间办公室，你带着林弯羽一起过去，由你暂时照顾她。”说着，顾池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丢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是！” 叶子月没敢耽误，立马开始收拾自己的工作资料，而林弯羽更不用说，在听到祁连鸿对顾池的责骂时就已经默默开始收拾东西了，能够让她继续留在警局在她看来已经是宽厚处理了。 在走过林弯羽的桌子前时，顾池甚至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径直坐在了办公桌前开始整理案件资料。 在众目睽睽之下，林弯羽跟在叶子月身后离开了办公室。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似的，不少警员的目光像是一台扫描仪一般将她整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二人来到新的办公室不久，叶子月就又被祁局叫走了，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林弯羽明显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跟以前相比复杂了许多。 “小叶姐……” 林弯羽抬头看了她一眼，然而对方却只是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林弯羽已经明白祁局的用意了。 叶子月根本不是来照顾自己的，而是完完全全的监督。 无论她在局里走到哪里，叶子月跟在她身后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甚至叶子月的办公桌设在了她后面，林弯羽能感觉到自己无论是在网上查阅资料也好，还是更新小说也好，都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自己。 明知道对方是开监督自己的，林弯羽也并未做出过激反应。 毕竟，自己牵扯的实在太深了。 与此同时，林弯羽的手机里也收到了越来越多的威胁短信。 【怎么样？这场盛大的杀人盛宴你还满意吗？】 【快加入我吧，和我一起体验这种杀人带来的美妙快感！】 【不要忘了！你亲妈现在还在我手里！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诸如此类，或诱惑、或威胁的短信像是雪花一样纷纷飞到了林弯羽的手机内。 她将手机消息免打扰，但是对方还是会在她码字的时候将一张疗养院内的血腥照片弹在她的屏幕上！ “啊！！！”林弯羽的脸色一片惨白，顿时一股苦味只冲喉咙。 甚至鼠标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林弯羽只能嘶吼着合上电脑，飞快冲进厕所，不断呕吐。 “小林！” 叶子月将这一切都默默看在眼里，她掀开笔记本，血腥的味道仿佛已经穿透了屏幕，她连忙端倒了杯水跑去厕所。 只见林弯羽倒在角落里，浑身颤抖不止，饶是她心理素质再高，也抵不住对方这样的轮番威胁。 “我没事。”她强撑起身子，摇摇头道：“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小叶姐，你帮我告诉顾队，他们的目标是我。” 他们已经逼迫把自己到了这种程度，倘若在不做出反击，是不是证明自己已经妥协？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眼看着林弯羽的精神状态已经越来越差，来找叶子月的警员发出的敲门声都能让她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 叶子月实在看不下去，也会出去给她买点安神的药回来放在她桌子上，但还是抵挡不住对方无孔不入的信息轰炸，让林弯羽觉得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wap. /131/131493/30693434.html 第二百一十三章 集体失联 另一边，顾池也丝毫不敢懈怠，加班加点地追查着樊阳的消息。 他盯着白板上的人物关系网陷入了深思。 多少对樊阳有着养育之恩的院长，他都能毫不犹豫地痛下死手，说明此人的报复心理极重，一点点的矛盾就能将对方彻底激怒并且实施报复。 顾池不禁把是视线转到了学生时期对樊阳实施霸凌和教训的那些学生和家长身上。 这些人可谓是樊阳青少年时期最痛恨的人了吧，也就是这些人彻底摧毁了樊阳心中仅存的一丝善念。 那么，樊阳会饶过这些人吗？ 顾池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周衍！立刻去走访调查曾经对樊阳有过霸凌行为的学生姓名！我要你们立刻将这些人汇编成一个名单上报给我！” “是！” 周衍立刻带着一队警员开展了走访行动。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但是樊阳的老师对当时班上这个性子古怪、从来不和其他小朋友有过来往的男孩记忆犹新。 “樊阳啊，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一位五十多岁的女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紫色眼睛，眼神逐渐变得遥远起来。 “当时他一分到我班上我就注意到他了，别的小朋友都是三五成群结伴的，只有他坐在第一排的角落处不说话，我当时还以为他是那种性格孤傲的天才好学生呢，哈哈，后来证明了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你说欺负过他的学生名单？这个，我还真不好说。”女老师在书柜面前翻找了好久，抽出来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他们班的毕业合照，上面还有每个人的名字，“当时都还小，况且男生们之间也都喜欢小打小闹，孩子们哪里会有隔夜仇啊，前一天还打得小脸红扑扑的，第二天就又像好兄弟一样勾肩搭背了……” 虽然周衍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但是为了工作的效率，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这位老师的回忆：“没事，您就找当年带着家长一起欺负过樊阳的学生就行。另外，您这张毕业照能不能让我复印一份带回去。” “啊没问题没问题。”女老师将照片塞进复印机内，坐在办公桌前写下了几人的名字，“这几个我是有印象的，当时放学的时候把樊阳堵在校门口，那架势，整的和黑社会一样。” 周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那您知道，这些天樊阳有没有和同学们联系什么的吗？” 女老师眼前一亮，从电脑里打开了一件电子邮件：“你还真别说，我最近啊，收到当年班上学习最好的那个姑娘的邮件，说是要组织一场同学聚会，还把我这个当老师的也喊上了。我说我虽然有这个心思，但是没那个时间，只能拒绝她了。” 同学聚会？偏偏是这个时候。 周衍将邮件仔细地浏览了一遍，将发件人的账号记了下来，顺便还有聚会的地址。 在网上一查才知道，聚会地址也刻意选的很偏远，在聊城新开发的一处旅游区，现在还处于是一个半商业化的地方，去的人不太多，所以来往的车辆也很少。 周衍觉得背后爬上了一丝凉意，交代了女老师千万不要去，顺便也将这个消息转告给可以联系上的所有学生，随后就匆匆离开了学校。 “警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女老师早已经察觉到了异样，试图问出点什么，但顾池却已经走远。 回到局里，周衍将发邮件的账号交给了技术部的人员，仔细查查对方最近在和什么人有交流。 最后得到的结果，不出意料，就是樊阳。 顾池捏着周衍提供的名单，眼里几乎快要冒出火来了。 根据系统的核算，这个樊阳不仅仅是一个反社会人格，还是一个智商极高的反社会人格。 仅仅凭借出这三次出手，就能看出来他走的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的策划，每一步都能赶在警方之前布下缜密的陷阱引诱那些不知情的受害者跳入。 可林弯羽在其中有是什么样的角色？ 顾池猛地抬头看向周衍：“聚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周衍怔了一下，连忙从手机里调出拍摄的电子邮件的照片：“就在今天晚上，九点钟！” 正常人谁会把同学聚会的时间定在大晚上啊。 顾池伸出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二十一了，距离杀戮开始只剩下不到八个小时的时间了！ 他们必须要加快行动了，否则悲剧就会再次重蹈覆辙。 邮件上显示，聚会举办的地点就在聊城新区永华大道300号上的希尔顿酒店。 顾池立刻用局里的电话和酒店取得了联系。 然而，所有人都能从顾池的脸上嗅到一丝不对劲。 “操。”顾池将电话挂断，暗暗骂了一声。 “怎么回事？”周衍站在一旁同样是一脸紧张。 “你知道吗？这个酒店说，根本没人预定聚会的房间！这个樊阳，咱们又被他摆了一道！”顾池反手扶着腰，有些急躁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立马去联系这些学生！必须要告诉他们，不准去参加聚会！有联系方式吧？” 周衍掀开档案资料，点了点头：“数据库内可以查到他们的联系方式。” “好，都抓紧动起来动起来！每打出去一个电话，就能救下一名学生！”顾池抓起名单，从第一个学生开始，抓起桌子上的座机开始一一打去电话。 半个小时过去了，办公室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都有几个人的电话打通了？”顾池尽量压着心头的火气，环视了一周。 偌大的办公室内，没有一个人将手举起来。 也就是说，所有的赴约学生都已经失联了！ 顾池将樊阳的照片狠狠拍在桌子上：“所有人员，分成两个小队，跟着我和周副队去聊城新区追查樊阳的下落！” 顾池所在的办公室距离林弯羽现在被“监视”的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 林弯羽能够通过隔壁传来的只言片语猜测到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尽管顾池没有告诉她，但是她心里其实一清二楚。 wap. /131/131493/30693435.html 第二百一十四章 神秘溶洞 她心里其实明白，顾池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这件事如果她再掺合进去的话，一定会让现在的局势变得更糟糕。 但是只有她能猜到樊阳下一步会怎么做。 林弯羽转过身，对着背后埋头整理资料的叶子月打了个招呼：“小叶姐，我想……” “嘘——” 叶子月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角落里还有摄像头。 没办法，林弯羽只能默默在手机上给叶子月发消息：“小叶姐，能不能让我和顾池见一面。” 身后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很快，林弯羽就收到了她的消息：“你疯了吧！那天祁局把顾池骂的那么凶你都没听到吗？你现在还要和他见面？你清醒一点吧我的小林。” 林弯羽紧紧地攥着手机，她有预感，对方的行动就在今天。 她今天必须要出去！ 左思右想之后，林弯羽终于想到一条计划。 她一脸疲惫不堪地站起身，轻声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叶子月皱着眉看了她一阵，应该不像是装的。 她点了点头：“好，别跑远了，时刻保持联系。” 林弯羽给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后，盯着苍白的小脸离开了办公室，叶子月却时刻跟在她身边。 在路过顾池办公室门前的时候，林弯羽不着痕迹地瞥了里面一眼，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顾池的身影也不在里面。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林弯羽忍受着路过的警员投来的异样的眼光，一路跑出了警局找了一家便利店。 “老板，可以打电话吗？” 一个头发烫着小卷的女人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打一次一块。” “好。”林弯羽在女人震惊的脸上用手机给对方转了一块钱，随后拿起了便利店内的座机，拨通了顾池的号码。 长达半分钟的忙音结束，顾池也没有接她的电话。 林弯羽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任何办法。 刑警大队现在暂时也回不去，只要回去就势必被再次监视起来，可是现在的她又能去哪儿呢？ 林弯羽陷入了一阵沉思。 通过听隔壁的声音，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聊城新区”、“永华大道”等词汇，那附近有什么可以用来杀人抛尸的地方呢？ 林弯羽从手机里调出了聊城新区的地图，下一秒，目光就锁定在了其中的一处地方。 那片开发区以前是一片小山，因为没有被商业开发，所以保持着较好的自然生态风光，再加上山并不高，所以很多中小学都会组织学生去那个地方进行踏春或是秋游活动。 林弯羽在大学期间就和顾子书一起去过一次，山腰处有一个泉眼，一处很高的瀑布就从那里倾流而下。 当时顾子书还和林弯羽打赌，说是这片地区日后一定可以得到开发，林弯羽对此还颇为不屑一顾，认为这么小一座山还能怎么开发。 结果还真被顾子书给说中了，因为前往小山的游客越来越多，也有不少民宿和农家乐开始在那片地区聚集，也为后来的新片区开发打了一点基础吧。 最关键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隐藏在山腰处的小秘密。 …… “啊——“林弯羽脚下一滑，差点沿着斜坡滚下去。 “小心一点啊。” 顾子书眼疾手快，立马抓住了林弯羽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走路从来就不看路，真是给你操不完的心。” 林弯羽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好奇地拨开了一处灌丛：“你仔细听，好像有水声啊。” 顾子书皱着眉听了一阵，除了鸟叫声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这家伙，是不是最近考试压力太大，幻听了？” “才不是，”林弯羽不满地拍了他一下，兴奋地钻进了灌丛中，“咱们两个去探险吧？” 尽管顾子书兴致缺缺，毕竟这荒郊野岭的，全都是未开发过的树丛，还是小心为好。但是不忍心打搅林弯羽难得的探索欲望，便紧紧拽着她的胳膊向前走。 大约走出来二三十米，顾子书居然真的听到了水声！似乎还来自地下！ 很快，二人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处溶洞！水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林弯羽一点也不害怕，不顾身后顾子书的阻拦，直接钻进了溶洞，没办法，顾子书也只好跟着她进来了。 溶洞内有一条地下暗河，沿着洞壁有一条勉强能让两个人通过的小径。 洞顶垂下来很多钟乳石，有些还正在往下滴水，越往里面走，洞内的环境就越黑，甚至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回音。 没想到在聊城竟然还有这样的溶洞。 当时只在高中地理书中见到过图片和描述，可是现实里那还是第一次见。 林弯羽打开手电，正准备嘲笑顾子书胆小的时候，却听到洞深处传来了人声！ 顾子书脸色一变，让林弯羽将手电筒关掉，最好不要发出声音。 那个时候哪里会想那么多，天天看悬疑小说的林弯羽还以为有人在洞内杀人抛尸，小脸一下子吓得刷白，推搡着顾子书就要往外走。 可是洞内的人声却越来越近！ 二人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我去！” 一束光打在了顾子书和林弯羽身上，一声还算稚嫩的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林弯羽错愕地回头一看，居然是几个小男生！ 显然，对方也被他们吓了个半死。 “你们这些小孩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们的家长呢？”意识到不是坏人后的林弯羽单子也大了起来，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板着脸看着这群小男生。 没想到对方还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我们是来探险的！我还要问你们呢，为什么要闯入我们的秘密基地！” 林弯羽被他们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先带着他们离开了溶洞。 经过一阵攀谈，二人才知道这几个小学生是溶洞的“常客”了，每年的踏春他们都会躲过老师的视线偷偷溜到这里。 wap. /131/131493/30693436.html 第二百一十五章 寻找顾池 “小孩子还是不要乱跑的好，万一掉进水里怎么办呀？”林弯羽从口袋里掏出没吃完的零食分给这些小孩子，并嘱咐他们以后不要再随意乱跑了。 尽管知道他们不会听自己的，但是看着这些小孩子拿着零食乐疯了的样子，林弯羽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可不止是我们，这个地方是专属于小孩子的秘密！” …… 林弯羽将思绪从回忆中拔出来。 那处喀斯特溶洞地貌奇特，对于小孩子来说就是一处探险的绝佳圣地。 樊阳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众人的视线将那些人杀掉，有极大的可能会选择那处溶洞作为下手的地点。 林弯羽来不及多想，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聊城新区而去。 “怎么还不回来？” 叶子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祁局有交代，绝对不能让林弯羽离开自己的视线超过半个小时，现在她人已经出去将近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且不说林弯羽逃走这件事，如果她一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顾队必定会来找她的麻烦。 叶子月一边皱着眉头匆匆下楼在警局附近查找，一边拔通了林弯羽的号码。 “叮铃铃——” 林弯羽攥着手里震动不停的手机，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 “小姑娘怎么不接电话啊？”好事的司机在前排提醒她。 “噢，是诈骗电话，不接。” 眼看着打出去接二连三的电话，对方都是无应答，心急如焚的叶子月只能先试着联系顾池，将这一消息告诉他。 当下林弯羽出逃的目的无外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去找顾池。 可是顾池带领的小分队早在一个多小时前就出发了，现在已经抵达了聊城新区。 因为要把这里打造成为特色的旅游圣地，让游客们彻底抛弃手机回归大自然，所以特意没有开发新区的基站，导致这里的通讯信号极其不稳定，只有进入农家乐或是民宿时才勉强有一两格信号。 没办法，她只能将这件事上报给祁局。 “连一个人都看不好！” 祁连鸿脸色涨得通红，桌子上的文件也没心情再看下去了。 事已至此，骂谁也没有用了。 “算了，你带着一队警员，也立刻赶到聊城新区去！顺便查看警局附近的监控录像，务必要将这个林弯羽给我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明白！” 叶子月立正敬了一礼后，连忙溜出了办公室，生怕再多呆一秒祁局就会再次发火。 时间飞速流逝。 下午五点零七分，林弯羽终于抵达了聊城新区这座小山的山脚处。 此时距离“杀人盛宴”只剩下四个小时了。 可虽说面前这座山不大，但是要在里面找到顾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嗡嗡——” 林弯羽原本以为是叶子月的消息，然而打开手机，看到的却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考虑好了吗？时间不多了。】 操。 林弯羽心中暗骂一声，对方居然还不死心，还想说服她加入。 心中生气之余，林弯羽直接将手机卡取出来放进了口袋里。 没有电话卡，没有网络，她就不信对方还能通过手机骚扰自己？ 做完这一切后，林弯羽径直来到了山脚处的第一家农家乐，推开了农家乐的大门。 “哎哎哎！你是谁啊？怎么随随便便闯进别人家？”经营这家农家乐的是一对老年夫妻，看到林弯羽一个人在院内乱转的时候，连忙系着围裙跑了出来。 “找人。” 林弯羽简短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后，看到院内并没有顾池和其他警员的身影，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是那对老夫妻却不依不饶：“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林弯羽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不善，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过身抱着胳膊看着他们：“怎么？你们想干什么？” 那对老夫妻交换了一个眼神，老头率先站出来对林弯羽伸出了一只手：“好说，你既然进了我们家的店，就要给钱。也不问你要多的，一百就够了。” 林弯羽差点被他的话逗笑。 自己只是进店看看、转一圈就要交钱？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恐怕对方是看她只身一人进店，又是一个女生，再加上这个时候正是旅游淡季，进山的人不多，所以想从她身上捞点油水吧？ “那如果我不给呢？” 林弯羽将自己的两个口袋翻出来亮给这对老夫妻看，“我今天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带，打劫的话，你们恐怕找错人了。” 老头却不依不饶，举着手里的铁锹对准林弯羽：“你包里有什么？拿出来看看？” 林弯羽不想和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就找了一张桌子，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除了一些用来防身的物品外，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看吧，我都说了我很穷的。” 林弯羽刚想把东西都收拾起来，那老头却一脸惊讶地指着桌子上的一张两寸照片失声道：“你和那群人是一伙的？” 林弯羽定睛一看，顾池的一张工作照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自己包内了。 她立刻捏起照片举到老头面前厉声质问：“你看清楚了？你认识他？” “认，认识。”老头意识到她不是那种任人揉圆搓扁的软柿子后，态度也缓和了不少，“刚刚他带着一群人冲进来，问我们有没有见到一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举办聚会，人都走老半天了。” 是顾池！ “然后呢？刚刚是多久？他们朝哪个方向过去了？” “估计得有将近一个小时之前吧？没注意往哪儿走了，但是应该顺着这条路继续上去找人了。”老头指了指门外的这条小路。 这条路被这附近的人称为农家乐一条街，隔几十米就有一家农家乐，前来旅游的中老年人或是预算不充足的人都会选择在这条路上入住。 林弯羽手忙脚乱地将东西都收进包里，急匆匆地踏上了这条小路。 wap. /131/131493/30693437.html 第二百一十六章 逐一排查 此时的林弯羽正在农家乐一条街的一端，而顾池带领的小分队已经达到了另一端。 顾池和林弯羽几乎保持着同频的思想，都先从农家乐或是民宿入手，追查樊阳他们有没有在这些店内预定房间。 “顾队，这条路马上就要走到头了，你说樊阳他们会在这里吗？”周衍一路小跑着跟在顾池身后，“不是说他聪明吗？那他会不会给咱们来一个声东击西？聚会地点说是在这里，其实把人都带到后又拉到了别的地方？” 顾池闷着头赶路，心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樊阳真的已经将这些学生转移了地方，他们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浪费的不仅仅是时间和精力，还有那些年轻人的生命。 “再找找看，如果问到最后一家农家乐的时候还没有消息，那……” 顾池没有接着往下说，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后果。 “你好。” 他推开了面前的柴门，院子里坐着的是这里的老板。 对方看到这么多人一拥而入，还以为自己今年的生意终于要开张了，呲啦着一嘴的大牙就迎了上来：“哎，老板老板，里面请。是吃饭啊还是住店啊？咱们这里什么山珍野味都有，还可以免费带着你们进山……” 顾池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亮明自己的身份。 老板在看清证件后，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哭丧着脸哀嚎：“警察同志，我们店里绝对不出售加工野味，你们不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池蹙起眉头，拍拍对方的肩膀：“没问你这个，野味我们暂且不提，你有没有见过一群年轻人来到这里，说是举办什么同学聚会？” 在听清楚顾池的问题后，老板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见过没见过。” “确定？你再想想？其中一个男生长这样。”顾池把樊阳的照片举到老板面前。 “哎呀，说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怎么还缠上我了。” 原本就饿着肚子来找人的周衍听到老板这态度，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下子挤到前面来指着老板：“不配合警方的调查也是要受到处罚的！” “算了算了，”顾池伸出一条胳膊拦住了他，“看样子是真不知道，还有最后一家农家乐，赶快过去吧。” 说完，就带着一众警员离开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最后一家店的女老板激动地指着樊阳的照片：“知道知道！这个小伙子下午的时候带着一群人来我这里买了点吃的，然后就进山了，看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样子，怕是要在山里露营呢。” “那一共有几个人？你查了吗？” 女老板急忙跑到柜台后面调出了店内的监控视频，可以清晰地看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樊阳就带着人进店了，带上樊阳一共有16个人。 如果说上次血洗疗养院，是因为在那里的老人多失去了行动能力，要么是行动迟钝，所以才给了他连杀一百多人的机会。 但是这次，大家都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况且其中比樊阳高的人不在少数。 樊阳想要通过一己之力在山上控制住这群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因此，顾池猜测樊阳的背后一定还有帮凶！ “周衍，你先带着弟兄们抓紧时间吃点东西，我用无人机探测一下地貌。咱们争取半个小时以后出发。” “是！” 顾池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了无人机和遥控，开始操纵无人机进入山林。 趁着现在天色还没有黑，应该可以对整个山体进行大致的观测。 顾池不敢有丝毫的分神，掏出纸笔开始在桌面上进行简易的山体测绘。 同时他还必须通过摄像头观察是否有樊阳等人的行踪，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追查进度，顾池还要时刻注意无人机的隐蔽。 二十分钟内，在无人机周而复始的盘旋当中，顾池在脑海里构建出了一幅山体的3d建模图形，并且将大致的图案在白纸上呈现了出来。 但是这短短的二十分钟远远不够，只有模糊的外观对于搜寻工作的展开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然而这已经是顾池可以接受的最长探查时间了。 人质一点消息都没有，谁也猜不到樊阳那个疯子会选择在什么时候下手。 周衍举着两个大白馒头和一碟炒野菜走了过来：“顾队，多少吃点。” 这一次，顾池没有拒绝。 只有保证体能跟得上，解救那些人的可能性才越大。 “这张图纸你和其他人拿去看看，描黑的地方是等会儿我们进山的路线。我吃完饭咱们立刻出发。” 顾池将图纸交给周衍后，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馒头和野菜，哪怕这家农家乐的女老板的手艺在十里八乡都为人称赞，此刻的顾池也依然味同嚼蜡。 杀人案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聊城不能再这样陷入更黑的黑暗当中了。 擒贼先擒王，必须抓紧推进对“黑暗天使”的抓捕行动。 他匆匆地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招呼着周衍他们一起跟女老板道别后，便准备踏上进山的道路。 就在一百五十米开外的坡上，一路小跑着过来的林弯羽终于看到了顾池的身影。 她刚准备喊住顾池，身后却伸出来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林弯羽！” 是叶子月的声音。 这一路上她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终于把林弯羽给拦住了。 小叶姐？ 林弯羽一把掰开叶子月的手，转身指着顾池的方向：“我现在必须去找他！我知道樊阳会去哪里！” “不行！你可以把地址告诉我，我再转告给顾队，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参与到破案的过程中，”叶子月也严肃起来，“这是上面的命令！小林，你不要逼我用强硬手段。” 很快，其余的警员也匆匆赶到了。 面对着这么多人，林弯羽心知如果被抓回去的话，之前的心血就全部泡汤了。 她干脆心一横，朝着顾池的方向大喊起来。 wap. /131/131493/30693438.html 第二百一十七章 青少年的恶 “顾池——” 叶子月脸色一变，显然是没有料到林弯羽会用这招。 她立刻上前拉着林弯羽的胳膊，想要将她强行拉走，但是林弯羽嘴上不停喊着顾池的名字，手脚还疯狂地摇晃着一旁的树枝。 “周衍，听到有什么声音吗？” 顾池警觉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山坡的方向。 “什么声音？我没听到啊。” 顾池驻足了一阵，只能看到不远处的土坡上灌木丛一直在晃动，隐隐约约好像还传来了自己的名字？ 听声音，甚至有点像林弯羽？ 可是她现在不应该在警局吗？ 难道那么多人还看不住他一个人？ 心里是这样想着，但是顾池的脚下已经开始向突破处挪动步子。 “周衍，你带着小队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一下什么情况。” “好。” 顾池迅速地折返回去，越跑声音越大，不是林弯羽的声音还能是谁的声音？ 他一把拨开灌丛，和林弯羽两个人四目相对。 还在拉扯着林弯羽的叶子月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顾，顾队。” “你怎么跑出来了？” 顾池直勾勾地盯着林弯羽，“不是说了让你安安心心呆在局里吗？” “你先别急！让我把话说完！”林弯羽喊得嗓子生疼，“这山里面有一处隐蔽的洞穴，里面是喀斯特溶洞和暗河，我大学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樊阳如果要杀人，那个地方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顾池看着林弯羽微微皱了皱眉，显然是在斟酌她话中内容的真实性。 “我没骗你！”林弯羽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快点走吧！再拖下去耽误的是那批学生的姓名！” “顾队，可是祁局那边……” 叶子月也很为难，不让林弯羽参与调查全都是祁局长的意思，自己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能完成任务，说不定就要收拾东西从局里滚蛋了。 “好了。”顾池示意她们两个人停止争执，“这样，林弯羽，你跟着我们进山，至于祁局长那边，我回去之后亲自和他解释，如果要处罚，我一个人揽下，可以吗？” 叶子月纠结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那我跟着你们一起进去。” “不用，你在山外面候着。”顾池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通讯机交给叶子月，“山里信号不好，用这个交流。如果我们在里面遇到什么情况会立马通知你，你和这支小队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 “是！” 交代好一切后，顾池带着林弯羽准备返回队伍，又是一个人声喊住了顾池。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顾池抬头向远处看去，是受邀却没时间参加的女老师。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您有什么事吗？” 顾池一路小跑赶了过去，和对方进行沟通。 “那天你们走之后，我坐在座位上想想觉得不太对劲，跟在警局上班的亲戚聊天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女老师气喘吁吁地将男人推到他跟前，“这是我联系到的一个学生，他也是前几天受到邀请了，但是跟我一样没时间参加。” 顾池让女老师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自己则和男人交涉起来。 原来这也是当年和樊阳有过瓜葛的学生，名叫李浩天。 “我先说明啊，我没有欺负过樊阳，我只是，我只是在一旁看着。”李浩天的眼神有些躲闪。 而不远处的女老师则朝这边高声说道：“你别和警察绕弯子了！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当时我们一个班，春天三四月份的时候学校会组织春游，那几个男生找到了一处溶洞，我跟着他们在里面转了一圈，听他们说要把樊阳骗进来玩一玩。我当时还劝他们，但是他们没听。” 李浩天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哦不，是他们就骗樊阳说里面有一只受伤的狐狸，怂恿他进那个溶洞，进去之后，就，就开始欺负他。” 顾池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怎么欺负？说的更具体一点？” “记不清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李浩天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更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的。” “你知不知道，那些曾经霸凌过樊阳的人此刻就被樊阳控制在这座山的某个地方了！”看着他这副磨磨唧唧不肯说实话的样子，顾池也懒得和他绕弯子了，“我们现在有很大的概率推测樊阳将那群人带到了溶洞，很可能杀人的手法就和当年被霸凌的方式类似！现在告诉我们实话，有利于我们对下一步的营救工作进行提前部署！” “小天！你就赶紧说吧，你的同学们现在已经命悬一线了！”女老师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他，“当时不管你们做了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警察也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现在最紧要的是把学生们都救出来！” 李浩天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嘴里不断喃喃着：‘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看着他们把樊阳按在地上，把他的头压进水里，还在一旁骂他是孤儿，是有妈生没妈养的贱种。有两个人还把抓来的毛毛虫放进他的衣领里，甚至逼他把虫卵吃掉……” 光是听他的语言描述，林弯羽就已经开始觉得反胃了。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们还都只是一群孩子啊！ 一群上着小学的孩子，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还有没有了？”顾池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但依然稳着脾气询问他。 李浩天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汇：“那个带头的男生，还让人把樊阳的衣服脱了，每个人都要在他的身上写下一句，呃，骂人的话，还要冲他吐口水……” 说到最后，连李浩天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他们为什么要对一个同龄的孩子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青少年时期的恶总是来得毫无理由，并且总是能带给受害者最深刻的心理创伤，很多时候受害者可能要用一生去治愈这些无形的创口。 wap. /131/131493/30693439.html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发现溶洞 一旁的林弯羽早已将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恨不得能冲上前给这个男人狠狠一击。 正是因为小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遭遇，所以对这些施暴者才格外敌视。 “畜生！” 怒斥声让李浩天心虚地低下了头，只不过嘴上还在狡辩：“我都说了，我只是旁观者，我没动手。” “旁观者？旁观者和帮凶没什么两样！就是你们这些旁观者的默许才助长了施暴者的气焰！”林弯羽伸手擒住李浩天的衣领，面对这个比自己高半头的男人心中也丝毫不忌惮，“如果你当时可以站出来，告诉那些人不要再对樊阳做那些事情，他今天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 不仅仅是对他们对樊阳施加的暴行的控诉，更是对当年言语攻击过自己的那些人的控诉。 “好了。”顾池将林弯羽拉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找到樊阳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刚刚李浩天的话也确实证明了樊阳很有可能将那些人带去了溶洞，将当年受到的气重新撒到了这些人身上。 顾池让叶子月看好李浩天，自己则带着林弯羽返回了队伍。 “顾队……” 周衍看着他身后的林弯羽欲言又止，不仅是他，知道内情的警员也都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弯羽。 “她知道现在樊阳等人可能去的地方，只有让她先来给我们带路了。” 顾池丝毫不顾及警员们的眼光，径直拉着林弯羽走在了最前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山中进发了。 虽说这是一座小山，但是地势也十分陡峭，除了开凿出来的步行道以外，几乎没有可以徒步登山的途径。 距离大学时候去溶洞探索已经过去三年了，林弯羽不敢加快脚步，只能尽量凭借着记忆中的道路摸索。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能凭借着山道两侧的荧荧灯光勉强看清道路，带了手电筒的警员被安排在了队伍前面照明。 “冷吗？” 顾池看了一眼衣衫单薄的林弯羽，暗中伸出胳膊牵住了她的手，后者早就被山中的寒气冻的浑身哆嗦。 “还行。” “还嘴硬。”顾池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手都冻成冰块了。” 林弯羽逞强般地将手抽了出来，把袖子捋了起来：“胡说，我热着呢。” 突如其来的一阵山风直接灌进了她的脖子，引得林弯羽立马缩起了脖子，将衣袖放了下来。 大概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林弯羽让顾池叫停了队伍。 此时树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块三岔路口的指示路牌。 林弯羽有印象，就是在这里她和顾子书偏离了步行道，为了捡一株不知名果树上落下来的果子逐渐钻进了灌丛中。 但是具体是往哪个方向走呢？ 林弯羽一时有些纠结。 在原地等待了有五分钟左右后，后面有些警员开始不耐烦了。 “……怎么不走了啊。” “……我们能等得下去，人质可等不下去啊。” 渐渐的，嘀嘀咕咕的声音开始传到林弯羽的耳朵里，更是打断了她原有的思绪。 “安静！” 显然，顾池意识到了这对于林弯羽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回忆环境，便带着林弯羽向前走了一段，远离了小分队。 “没事，你再好好想想，实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咱们人多，可以兵分三路。” 顾池温和的话语像是带有无尽的魔力一般，让林弯羽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是左边这条路！” 林弯羽喊出声来，让顾池带着后面的警员钻进了灌丛内。 离开了主路后，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糟糕，不少灌丛的枝桠划过警员们裸露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细小的疤痕。 但好消息是，这条小路似乎有人走过的痕迹，树丛都有向两边倒伏的趋势。 “你还可以吗？” 顾池看了一眼身旁闷着头走路不说话的林弯羽，心中有些担心。 “我没事的。”林弯羽抬起头，给了顾池一张笑脸，“是我自告奋勇要来给你们带路的，什么苦我都能吃。” 顾池没再说话，如果再对她表示质疑的话，那就是对这份韧性的不尊重。 甚至队伍后面传来警员崴脚扭伤的消息时，林弯羽依然走得虎虎生风，看起来不比在场的任何一名警员差劲。 “啊——” 林弯羽惊呼一声，身子重心向后倾斜了一些，但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并没有滑下去。 她明白，终于到了当时下坡的地点了。 “你和后面的警员们说一声，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果不其然，又走了约莫七八分钟的路程，一个隐约透着亮光的山洞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顾池立刻给后面的警员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所有人原地待命，他和林弯羽率先去探明情况。 奇怪的是，二人走到洞口，却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越是安静，越应该警惕。 顾池环视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却意外地发现洞口处悬了一个隐蔽的探头，电线顺着洞壁直接伸向了洞深处。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拉着林弯羽想要转身离开，一个刺耳的声音就从溶洞里面传了出来：“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你们好长时间呢。” 顾池立刻将林弯羽拦在身后，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洞内。 很快，一个人影就站在了溶洞内的不远处，因为是背对着光源的原因，所以看不清他的面容。 “樊阳？” 顾池警惕地看着对方，“你的同学是不是在里面？” “你说什么？同学？” 樊阳猛地打开了手中的手电，从下映照着自己的脸，“洞里面没有同学啊，那是一群人类渣滓，败类。” 顾池试图向前慢慢挪动，但是樊阳却突然提高了音调：“噢不！不要再往前走了，算我提醒你的。” 说着，他抖了抖手腕，从岩壁后面拖出来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他们这才看清樊阳手中攥着一条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绑着的就是那个男人。 樊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wap. /131/131493/30693440.html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初步对峙 “如果，你们再向前走一步，我就立刻将这把小刀插进他的脖子里！”说着，樊阳的手上加重了几分力气。 顿时，男人的脖子上涌出了一串血珠！因为嘴里被塞了抹布，所以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好好！”顾池立刻向后退了几步举起双手，“我们可以不进去，你不要伤害里面的人。” 樊阳满意地将刀子从男人的脖颈处撤下，反手对准了顾池：“把手枪扔进暗河里。” 看到对方没有反应后，樊阳再一次提高了音量：“我说，把手枪扔进暗河里！” 疯狂的嘶吼声引起了不远处周衍的警惕，他立马冲到了洞穴口，看到了里面的樊阳。 “哟，原来还有一个呢？不过我猜也是，仅仅凭借你们两个对付我是没有胜算的吧？恐怕外面还有一大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吧？” 顾池伏在周衍耳边将情况简单地告诉了他。 性子急躁的周衍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直接把他一枪崩了不就行了！这家伙，杀了那么多人！给他一枪子儿算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哈哈哈……” 不远处的樊阳却突然诡异地大笑出声，带着些许的邪魅和不羁，在寂静的山中听起来尤为惊悚。 “忘了告诉你们，我听力很好的哟。”樊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掂着匕首对准了周衍，“显然，你没有旁边这个人聪明。实话告诉你吧，你就算现在一枪打死我，我也不在乎！但是，你别忘记了，这洞里面，还有十来个人呢！如果里面的人一听到枪响，就会引爆整个洞穴！到时候，所有的人都得给我陪葬！” 疯子！ 真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得已，顾池只能将手中的手枪扔进了暗河里。 “还有他的。” 樊阳的眼神落在周衍搭在腰间的那只手上，“这个小同志太莽撞了，我必须要确认他不会伤害到我才行。” “周衍。” 顾池给他使了个眼色，没办法，周衍也解开枪套将枪扔进河里了。 “好！” 樊阳拍了拍手，舌尖舔舐着刀尖，将上面残留的血迹都舔舐干净了，“这才听话嘛。” “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放了里面那群人！” 顾池看着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焦急万分。 里面既然有他的同伙，说明里面的人依然有生命危险。 而且从樊阳刚刚的话来看，洞穴里面极有可能有炸药等危险物品，他们现在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 “放了他们？”樊阳扑哧一身笑了出来，“你在开玩笑吗长官？你知道那些人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吗？”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不可以意气用事……” “闭嘴！”樊阳泄愤般地将拳头砸在一旁五花大绑的男人身上，“除了意气用事，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可行的解决办法吗？当初我受欺负的时候，选择了去报警，有用吗？没有用！你们对这些虐待狂视而不见！却对我伸张正义的行为感到不满！你们这群虚伪、假意仁慈的废物！” 顾池沉默了一阵。 他在查阅樊阳档案的时候，确实看到他曾经向警察报过案。 但是因为没有监护人的陪同，也拿不出来确切的证据，加上都是小孩子，所以当时的接待警察并没有放在心上，三两句就把他打发了。 这也是导致后来那群小孩子的施暴行为愈演愈烈的直接原因。 就在顾池脑海里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樊阳的时候，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听着樊阳，我可以理解你。”林弯羽挤开了顾池和周衍站在前面。 “林弯羽。” 顾池脸色一变，想要将她拉回身后。 但是林弯羽固执地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樊阳：“你说的一切，我都深有体会。” 樊阳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主动站出来的林弯羽，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小时候也受到过校园霸凌，被那些人排挤、孤立并且辱骂。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自证中去，差一点就要被这些霸凌压垮。但是最后我没有，我走出来了，那段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当时的霸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我可以站在阳光下生活。我相信你也可以，我相信你内心还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你会把洞里的人放出来的，对吗？” 樊阳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良久，居然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最后演变成为了疯狂的笑声！ 顾池等三人都是惊疑不定地站在原地没敢轻举妄动，而樊阳身边的男人裤裆处已经出现了一片阴影，害怕着樊阳的匕首会随时插进他的身体。 “好！真是一个感人的好故事！” 樊阳劈里啪啦地给林弯羽鼓掌，随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可惜，我不感兴趣。” 他将手中的匕首耍了一个花刀收回了口袋里。 “我的要求很简单，在这里等到天亮，我需要确认周围没有你的人了。随后派一架直升飞机来把我接走，飞机上务必有足够的现金支撑我跑到国外，怎么样？我相信以你们的实力，应该可以做到吧？” 顾池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这种要求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好吧。 但是如果不肯答应他，洞内的十五人很有可能就此殒命。 “到底成不成交？给句痛快话！”樊阳的表情逐渐不耐烦起来。 “你至少要给我们一点考虑的时间吧？”顾池带着林弯羽和周衍先行离开了洞口处。 他们刚走出去没多远，洞内就扔出来了一部手机。 “里面有惊喜哟。” 顾池立刻将周衍和林弯羽拦在身后，自己慢慢靠近了那部手机。 经过简单的检查后，确定里面没有安装小型的爆炸物后，顾池打开了手机。 里面正在播放一段实时视频。 很显然，洞深处还安装有一个摄像头，他们可以通过这部手机看到里面的情况！ “哈喽，我的朋友们。”樊阳的脸突然出现在镜头内。 wap. /131/131493/30693441.html 第二百二十章 生吞虫卵 “我猜你们现在应该在看着手机吧？” 樊阳把嘴咧到一个诡异的弧度，向旁边一闪身，露出了后面十几名男男女女。 这些人全都被五花大绑着躺在地上，嘴里都被塞了东西喊不出声。 樊阳将摄像头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高度，对准了他和其中一个男人。 所有的人都眼神惊恐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走到了那个男人身边。 樊阳将男人嘴里塞着的东西揪出来扔到一旁，男人立刻开始大叫起来。 “……救命……救命……”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樊阳掏出口袋里的匕首对准了男人的嘴巴：“再叫的话，我就把刀子插进你的嘴里！” 男人立马停止了呼叫，哆哆嗦嗦地看着樊阳：“求你了，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啪——” 又是一记耳光！ 樊阳有些不满地搓了搓手，仿佛是在嫌弃刚刚那一巴掌打得自己的手心生疼。 “知不知道不是由你决定的，是由我决定的。” 说完，樊阳从不远处拿来一个铁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全是慢慢蠕动着的虫卵！ 他特意拿到了镜头前展示一番，挤眉弄眼地看着镜头外的警员们：“看好了哦~” 樊阳转身，用镊子夹起一只白花花的虫卵。 在镜头中可以看到，虫卵还十分鲜活，身上还带着斑斑点点的花纹和黑色的硬毛。 “吃了它！” “嘶——” 顿时，镜头外的警员们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单单隔着屏幕，他们都能感觉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更何况是将这条肥嘟嘟的虫子吞进嘴里！ 果不其然，镜头内的男人脸上也露出了抗拒的表情。 “吃！” 樊阳将虫子又往前伸了一点，直接挨到了男人的嘴唇！ 看得出来，男人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想吃虫子？”樊阳也不勉强，将虫卵放在自己的手背上细细地观察起来，“这小虫子多可爱呀？你怎么不喜欢吃呢？你说虫子知道会不会很伤心呢？” 说完，直接将虫卵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不知道樊阳用的什么收音设备，顾池等人在手机前都能听到那种咀嚼虫子的声音。 “呕——” 有警员立马跑到远处吐了出来。 实在是这场景再配上这声音，给人的心理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樊阳咀嚼了几下，随后就将虫卵咽进了肚子里，还不忘舔了舔嘴唇！ 仿佛刚刚那条虫卵对他来说就像是人间美味一般！ 他抽出刚刚的那把匕首走向男人：“既然你不肯吃虫子，那只能请你吃刀子了！” 话中透着股狠戾，吓得男人连忙喊出声：“我吃！我吃！” “你确定？” 樊阳笑眯眯地看着男人。 “我，我确定。” 男人点了点头，显然，对死亡的恐惧暂时战胜了对生吞虫卵的恐惧。 樊阳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举起装虫卵的铁盒一股脑地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等他让开身子，顾池等人看到了一生当中最令人作呕的画面—— 这个男人大张着嘴巴，里面的虫子多到几乎快要溢出来了！因为嘴巴合不上所以嘴角溢出了一串口水。 看得出来，男人想要直接将虫子囫囵吞进去，但是因为体积太大，细细的嗓眼根本不能容纳这么多条虫子同时通过。 男人甚至可以感受到，有虫子已经顺着食道缓慢地向自己的体内蠕动！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头皮快要炸开了！ “呕——” 看到男人呕吐出来，樊阳顿时变得不悦起来。 他用手捡起地上掉落的虫子再次塞进他的嘴里，随后直接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直到所有的虫子都被咽进肚里，樊阳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对着镜头鞠了一躬，“感谢各位的观看！我会一一折磨这群人，直到你同意我的要求为止。当然，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只好送这群渣滓见上帝了！” 说完，他就将男人的嘴再次塞上，继续寻找下一个玩物了。 顾池直接将手机合上，抬头看着身边的警员。 不得不说，樊阳很会找地方。 这个溶洞内除了两侧通行的小道外，中间就是深不见底的暗河。 一旦掉进去的话，在现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人很快就会腿部抽筋从而没有力气挣扎最终溺死。 只要守着小道，外面的人就进不去。 更何况樊阳手里现在还有人质，想要强闯基本上不可能。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顾池决定再次去洞口和樊阳进行谈判。 “樊阳！我有话要和你说！” “怎么？想通了？”樊阳一脸慵懒地靠在洞壁上。 “没有，我想和你谈谈。” “我的要求只有那一条，别的没什么好谈的。”樊阳脸上顿时浮现出扫兴的神情，抬脚就要往深处走！ “等等！”顾池已经急出了一头的冷汗，“这样吧，用我和剩余的警员，去换你洞里的这些人，可以吗？” 这样做至少可以保证那些人的性命，真出了什么事，对于警局这边也是好的舆论方向。 然而樊阳似乎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把你们抓进来。再说，请你们这些专业人士进来，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樊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又要往洞内走。 “樊阳！” 林弯羽的声音响起，“那我呢？用我换一名人质，可以吗？” “你不要胡来！”顾池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不是儿戏！你快回去！”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儿戏？”樊阳居然意外地折返了回来，“好啊，你可以进来，但是，我不放人。” “你！” 顾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回头看着林弯羽，“绝对不行！刚刚的视频你不是没有看见！你应该清楚进去之后是什么后果……” “我只给你们半分钟思考时间哦，让这个小姑娘进来，我说不定心情一好，还可以放几个人出去。”樊阳把玩着手中的雕花匕首，看向林弯羽的眼神就像是狼看到了猎物。 wap. /131/131493/30693442.html 第二百二十一章 独自入洞 “不行！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独自一个人进去！” 顾池将林弯羽的肩膀掰过来面对着自己。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难道你还能想出来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林弯羽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我不会有事的顾池，相信我，我有分寸。”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还有五秒种。”樊阳在不远处悠闲地看着手表。 “不行。” 顾池死死地抓住林弯羽的胳膊。 哪怕是他进去，他都不会让林弯羽去冒这个险的。 “想好了吗？” 樊阳打了个哈欠，抬腿准备往洞内走。 “我和你去！” 林弯羽奋力挣开了顾池的钳制，一溜烟儿跑到了樊阳身边。 “好姑娘！”樊阳吹了声口哨，拿出了一根绳子，“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确保我控制住你了。” “当然没问题。”林弯羽自觉地伸出双手让对方将绳子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趁机回头和顾池比了一个口型，“放心，我很安全。” 鲁莽地上前只会让樊阳做出过激的反应，顾池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二人渐渐进入了洞穴深处。 林弯羽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和自己记忆中没有太大差别，到处都是潮湿粘腻的感觉，只不过越往深处走就能感觉越温暖。 约莫着向前走了三四十米远后，林弯羽顿时感觉视野开阔了不少。 原来溶洞中有一处还算宽敞的平台，可能是因为暗河长年以来的冲刷，导致泥沙在这一侧堆积，形成了这块地方。 刚刚在视频中看到的那些男男女女此时正挨着墙侧坐了一排，被喂了虫卵的男生就坐在中间的位置，旁边还有两个人拿着木棍对他们进行监视。 樊阳带着林弯羽走过了这些人，来到了一个火堆旁边。 “好了，坐下来聊两句吧。”樊阳很是轻松地摘下了手套，打开了火堆旁温着的一瓶酒扬起脖子一饮而尽，“你既然这么固执地选择进来，一定不是为了自愿给我当人质的吧？” 林弯羽勉强扯起一丝微笑，事实上，洞内有一股很难忍受的糟糕的气味。 “没错，我是进来和你谈判的。” 樊阳从一个碟子里捏起一粒花生米抛进嘴里：“嗯，继续往下说。” “你刚刚提的要求我们是绝对没办法做到的，但……” “啧啧啧，”樊阳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一开始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除了那个要求，别的任何条件我都不会答应。” “你至少听我说完吧！”林弯羽提高了音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樊阳，显然并不忌惮面前这个杀人狂魔。 其他人只要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见了自己后无不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但是林弯羽不一样的表现倒是让樊阳对她提起了兴趣。 “好，你继续往下说。” 林弯羽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快速地将准备好的话术过了一遍。 “听着，我知道你对刚刚那些人恨之入骨……” “哦不不不，”樊阳大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恨吗？我为什么要恨他们？” 他慢慢接近了林弯羽，伏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相反，我很感谢他们。” “感谢他们让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感谢他们给了我反抗的勇气！感谢他们让我做到了我之前从来不敢做的事情！” 林弯羽紧蹙着眉头，忍受着对方的耳语，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道从地狱传来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自己身边一样。 直到樊阳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林弯羽才再次开口。 “好，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既然你不恨他们，所以你并不会伤害他们？做完这一切后你就可以把他们放了？” “你又错了。” 樊阳神秘一笑，起身将刚刚那个生吞虫卵的男人拖到了火堆旁边。 在火光的映照下，林弯羽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向她传递的惊恐、求救以及混合着各种不明意味的眼神。 樊阳从火堆里拾起一块木头伸到了距离男人只有几厘米的地方。 “直到我为什么要让他吃虫卵吗？当年我所经历的一切都要如数奉还到他身上！我感谢他，但是你有没有听说过凤凰涅槃重生？想要重生，第一件事，就是把过往尽数摧毁！” 说完，樊阳就直接将燃烧着的木头狠狠地印在了男人脸上！ 男人立刻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接触木头的那一层皮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剥落！ 林弯羽甚至能够闻到一股烧焦的肉味儿！ “住手！”她踉跄着起身想要阻止樊阳。 但是双手被束缚的她又能提供多大的帮助，还没有近樊阳的身就被对方一脚踹到了洞壁上！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因为疼痛而陷入了休克。 “呼——” 樊阳将手中的火把扔进暗河里，满意地看着男人脸上狰狞的伤疤，将他拖回了那群人中去。 “林弯羽。” 他将林弯羽从地上提起来，狠狠地按在墙壁上，“我警告你，少拿那种悲悯的眼神看着那群人！也不要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和我说话！在我看来，这一切也都不过是你伪装出来的假象！” 林弯羽死死地盯着樊阳的眼睛。 “哼！在此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你了。”樊阳玩味地用匕首挑起了她的下巴，“你不过和我是同一类人罢了，在这里装什么纯洁白莲花呢？” “呸！” 林弯羽往他脸上啐了一口：“谁和你是一类人！少把我和你这种杀人犯混为一谈！” 不远处一直关注着他们二人动向的人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女人还没有摸清楚状况吗？ 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对着樊阳叫板！ 不要命了？！ 然而樊阳的反应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只见他一只手擦去了脸上的口水，笑声变得更加放肆起来。 “好一个林弯羽啊！我倒是不介意唤起你心中恶的那一面！” 他将林弯羽摔在一旁，回到了火堆旁边坐着取暖。 “还记得你说过的，你和我一样，都经历过校园霸凌吗？” wap. /131/131493/30693443.html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渣本质 林弯羽警惕地靠着洞壁坐着。 她意识到了刚刚的行为有些过火，生怕面前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的变态什么时候会站起来给自己一刀子。 “从听到你那句的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两个是相似的两个个体。”樊阳痴痴地看着火堆里飞溅的火星，像是陷入了很远很远的回忆当中。 “凉薄和无情，我猜这应该是你们这些警察对我的评价吧？但是林弯羽，你就没有一个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扪心自问一下，你是否也是这样的人呢？” “从来没有。”林弯羽回答得斩钉截铁。 虽然她不像顾池那样，可以为了维护正义、寻找真相而以身涉险，但至少她心中有良知、有善念，不会因为十几年前的私仇对施暴者进行报复。 “不不，林弯羽，你是一个极度社恐，不愿意和他人进行深度交往的人。当然，这一切都还发生在你遇见顾池之前。”樊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林弯羽的表情，似乎很乐意在她脸上看到惊疑不定的表现。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是谁！你一定知道那人的名字对不对？你也知道我母亲现在在哪里！告诉我！” 看着林弯羽近乎失控的表现，樊阳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像我这样杀人的原因，就在于你彻底封闭了自己！你不愿意与别人沟通交流，就是因为你害怕回忆起那段伤心的时光！你害怕别人再次辱骂你！你害怕这种刺激会让你失去理智！” “你胡说！” 林弯羽愤怒驳回了他的说法！ 不是这样的！ 她原来就是这样的人！ 她不愿意和他人交流确实害怕对方会嘲笑自己。 但是她自始至终就没有伤人的想法。 只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幸罢了。 “我胡说？在想起小学时曾经辱骂过你的那些人，难道你就不想把刀子狠狠地插在他们的心窝里！让他们闭嘴吗！” “没有，从来就没有。” 此时的林弯羽也稳住了心神，意识到对方只不过是想摧垮自己的心理防线，一点一点说服自己加入他而已。 “不肯承认？”樊阳轻笑一声，“那我就当你嘴硬好了。还有你面对父母的失踪，你居然还有闲心跟着那群警察来处理无关紧要的杀人犯？你真的在乎他们吗？如果在乎的话，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而是去不断地寻找！”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寻找我父母！”林弯羽不愿再和他多费口舌，将脸转到了另一边，“随你怎么说好了，我来只是为了试图唤起你内心的良知，不过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个必要了。” “怎么？不打算充当救世英雄的角色了？你不是想要说服我放了这群人吗？好啊，我可以答应你。”樊阳一脸无所谓的姿态，“只要你愿意加入我，我立马就可以将这群人都放走！怎么样？一个人换十五个人，很划算的交易吧？” 说完，樊阳对一旁看守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将这些人嘴里的抹布都拽了下来。 这些人刚刚可以一字不落地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过去，所以此时都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林弯羽。 “求你了！加入他吧，求求你了。” “用你一个人换这么多人的命，我们出去之后都会感谢你的！” “救救我们吧！你进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我们出去的吗？” 铺天盖地的呼救声如潮水一般向林弯羽涌来，几乎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都在网上看到过关于林弯羽的报道，所以此时也都将她认了出来。 “她不就是那个杀人犯作者！” “对！你要是还有一丝的良心的话，就留下来换我们出去！” “你的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鲜血，救了我们，就可以洗净你身上的罪孽！” “……” 这些人一边说着，一边蠕动着身体向她移动过来。 在这些人眼里，只要林弯羽肯点头，自己就可以获救！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一旁拍手叫好！ 他俯下身子在林弯羽耳边小声嘀咕：“好好看着你面前这群人吧！他们真的值得你去救吗？事实证明，人渣就是人渣，哪怕过了多长时间本质还是一样的坏！我敢保证，如果现在他们的手上没有绳子的束缚，一定会尖叫着冲上来掐住你的脖子，呼喊着让你留下来。” 说完，樊阳就直起身子张开双臂面对着那群人：“我亲爱的同学们，对于你们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如果警方不肯答应我的提议，而这位女士又恰好不肯留下来跟我作伴的话，恐怕……”他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可能就要把你们就地处决了。决定权交到你们手里，好好劝劝这位女士吧。” 做完这一切，樊阳就带着那两个看守的人坐到了远远的地方，看着这群人会如何“说服”林弯羽。 人的求生欲望是很强的，只要有一丝生的希望，哪怕不惜任何代价都会去尝试。 更何况这些人面对的只是林弯羽一个人，相对于杀人不眨眼的樊阳，他们更愿意为难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生。 “冷静，你们冷静一点！” 看着面前不断逼近的人群，林弯羽强忍着镇定提高了音量，“警察现在就在外面！我们要相信他们一定会把我们救出去的，可以吗？你们不要被樊阳骗了！无论结果如何，他还是会杀了你们的！” 尽管每个人手上都绑着绳结，但是林弯羽不敢保证对方联合起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你只要答应加入樊阳就可以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为什么不肯救我们！” 为首的一个男人站在林弯羽面前，口气听起来并不像是善茬。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强迫林弯羽答应樊阳的要求。 wap. /131/131493/30807483.html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降神兵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顾池烦躁地看着溶洞口传出的幽暗的灯光，除了刚刚一声男人的惨叫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传出来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掏出了傍晚时通过无人机绘制的山体图仔细研究起来。 一般来说，喀斯特溶洞会有两个洞口，而这两个洞口之间可能是联通的。 不知道现在樊阳有没有发现这个溶洞并不是全封闭这件事，但是也只能用这一点作为突破口了。 此时所有的警员都没有出声，而是安安静静地停留在原地等待指令。 林弯羽只身涉险的勇气让这些警员对一直以来印象中只能依靠队长庇护的她产生了巨大的改观，她不再是他们眼中懦弱的女性，而是所有人的榜样。 很快，顾池就在图中圈出了几个地方。 “周衍，再给我拿一张白纸过来。”顾池紧蹙着眉头看着图中标红的地方。 拿到白纸后他将其卷成了一个圆锥状，在其中一点戳了一个洞来表示他们现在所处的溶洞洞口。 “所有警员，来我身边集合。” 很快所有人都以顾池为中心围坐成了一个半圆。 “看好了，这是我们所在的地方。”顾池指了指纸锥桶上的洞，随即将其他三个描红的点展示给警员看，“这是我推测的三个其他洞口的地方，我们必须要兵分三路，一一查验这些地方是否有洞口。而且就算有洞口，我也不能够百分之百地保证那个洞口和这个洞口联通。” 手电筒的光映照着所有人的脸上，大家都意识到他们现在面对的情况十分严峻。 “等会儿我带着一队，周衍带一队，剩下的人自行组队，前往这三个地点。保证每一只小队手里都有一张山体图，我这队就不需要了。大家随时用无线电保持联系，听懂了吗？” “听懂了！” 警员们齐刷刷的回答声让顾池很满意。 “好，你们三个，来我队里，你们三个，去跟着周衍，剩下你们五个人，去这个洞口。好，出发！” 顾池一声令下，所有的警员都动了起来，检查好身上的装备后救匆匆向三个方向出发了。 晚上的山路并不好走，为了节省手电筒的电量，顾池特意嘱咐了每个小队开一只手电即可。 而顾池这一队更是没有用手电，完全凭借着月光赶路。 因为心中救人心切，顾池压根儿不敢停歇，鞋子里进了很多小石子把脚底磨得生疼，前进的速度也没有慢下来。 向东走了大概两里地，顾池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对山体的建构。 预测的洞口应该就在附近了。 “所有队员，分散开了，看看附近有没有隐蔽的洞口。” 顾池一点一点地向前摸索，越是没有发现，心中越着急。 就在他思索着预测位置的合理性时，突然觉得脚下一空，差点向前摔去！ 还好一只手死死扶住了一旁的树干这才没有失足。 顾池伸出一条腿向前探。 并不是一个斜坡。 前面没路了！ 奇怪，这个地方按理说还可以继续向前走，为什么会没路？ 顾池蹲下身子，将遮挡视线的灌丛全部拨开。 经过了仔细地辨认后，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现在在一个洞口的上方！ “第一小队，重复，第一小队。所有警员！往我这里集合！” 顾池强忍住心头的雀跃，用只身闯进去是不明智的决定，必须要等待着其他人一起。 很快，他带领的队员已经全部来到了他面前。 “你留在这里等待其他小队队员给他们指路，其余警员，跟我下去！”顾池轻手轻脚地从洞顶跳了下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和刚刚看到的一模一样的洞口。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尽量放慢脚步声！不要惊动里面的人。我在前面打头阵。” 顾池摸黑一点一点地向洞内移动，很快，一丝微弱的亮光就在前面出现。 也开始有了一些人声。 “相信我，警察就在外面。如果我们肯团结起来一起对付樊阳的话，绝对是有胜算的！他们才三个人，而我们一共有十六个人！”林弯羽强装镇定和面前近乎疯狂的人们沟通。 “说得倒好听！真要打起来，肯定有人会受伤！说不定还会死！那我们中间让谁去死？”一个女人表情狠戾地看着林弯羽，“与其让我们流血，现在有一个更和平的办法，为什么不选择呢？” 此时此刻的林弯羽终于意识到，现在和面前这群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只要可以把损失降到最小，甚至可以选择不伤害自己的利益就解决问题，那么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条捷径。 人群后的樊阳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早在小学的时候，他就参透了这条道理。 为什么这些施暴者可以顺利地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没有审判者对这些人实施惩罚！在老师看来，在学校看来，甚至在警方看来，和平地解决一场校园暴力的方法就是献祭出受害者！不论这个受害者是否愿意。 而他，现在只不过是在教会林弯羽这个道理罢了。 正如林弯羽所说，他压根儿就没打算放过这群人。 无论警方是否答应他的要求，无论林弯羽是否选择加入他，到最后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把这些人全部杀死！ 然而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却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 “警察！不许动！” 顾池从洞的更深处走出来，举着手枪瞄准了林弯羽前面的那个男人。 樊阳脸色一变，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讲林弯羽拖到了自己身边，顺势从口袋里掏出了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天降神兵”。 “喲，原来这条甬道不是完全封闭的啊。”说实话，樊阳自己也没有针对眼下这种情况做出备用计划。 他不是没有向更深处走，但是越往里面走，那种压抑、封闭的感觉就将他紧紧包裹住，让他喘不上气来。 wap. /131/131493/30807484.html 第二百二十四章 死里逃生 那种窒息的感觉让樊阳整个人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所以他放弃了往里面一探究竟的想法，但是就是这样阴差阳错之间，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大的坑。 “放下你手中的匕首！”顾池尝试着瞄准樊阳，然而后者却狡猾无比，把林弯羽挡在了自己面前，一点一点地向后面挪去。 “我想你现在还没有认清楚状况，该放下手枪的人是你才对！” 樊阳狠狠地用匕首在林弯羽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顿时，鲜血如注一般向外涌了出来！ “林弯羽！” 这一变化来的太快了，顾池根本没想到樊阳这么快就会动手。 趁着林弯羽倒下的时候，樊阳撒腿就开始往洞口跑！ “砰！砰！砰！砰……” 顾池当即杀红了眼，对着樊阳的背影连开了好几枪！ 所有的人都被吓得不敢出声，而樊阳带来的帮助控制人质的人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曾经在警校蝉联两届射击比赛冠军的顾池，枪枪都击在了樊阳的要害上！ “呃……” 樊阳不可思议地捂住胸前涌出来的鲜血——五发子弹是弹夹的上限，但不是顾池的上限。 如果可以，顾池恨不得将这个男人打成一个筛子。 很快，樊阳就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林弯羽！”顾池一个箭步冲到了林弯羽旁边，用手死死地捂住她脖颈上的伤口，尽管如此，鲜血依然汩汩地喷涌出来。 “别害怕，我马上就带你去医院。”顾池颤抖着双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个布条厚厚地缠绕在林弯羽的脖颈处，随后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向洞口处跑去。 “哎！别跑啊！还有我们呢！” “帮我们把绳子解开啊！” “……” 对于身后那些人的呼救，顾池只当没有听见。 他们刚刚想要对林弯羽动手的场景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等会儿其余的警员就进洞了，就让这些人在洞内再多等一会儿吧。 林弯羽，再坚持一下，我不会让你死的。 …… “……没有伤到大动脉，手术结果也很顺利，可以回家静养。” “好的，谢谢你医生。” 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和机器滴滴的声音，林弯羽用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茫然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这是在哪里？ 她记得自己被那群被挟持的人包围，对方不断地对自己进行威逼恐吓，强迫自己加入， 后来呢…… 她加入了吗？ 哦，顾池来了。 但是，樊阳往自己的脖子上扎了一刀。 当时的她可以感受到不断涌出的鲜血，仿佛是自己的生命在被一点一点地抽离这具身体。 “林弯羽！” 顾池充满惊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林弯羽想要扭头去追随这道声音，却发现自己根本转不了头。 “别动。”顾池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林弯羽的视线之内，他伸出一只手，想要缓缓地靠近林弯羽的脸庞，但最终还是隐忍克制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没事了，你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你绝对不可以再参与了。” “樊……” 林弯羽费劲地想要开口询问案子的进展。 “先别说话，”顾池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樊阳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我就带你回家。” 说完，顾池就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林弯羽有再多的问题也只能暂时憋在心里。 很快，顾池那边就已经缴纳好了手术费，带着医生开的一大袋杂七杂八的处方药匆匆赶到了林弯羽身边。 “走，带你回家喽。” 顾池直接将林弯羽从病床上抱了起来，一路来到地下室塞进了副驾驶上。 “为什么我脖子不能动啊，好难受。”林弯羽在顾池的耳边小声抱怨，吐出的气息落在顾池的脖颈上，让后者心中一片骚动。 顾池将后视镜掰地面对着她：“你自己看看，人家医生都给你整个脖子固定住了，还想着转头呢。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人啊，永远也学不会是么叫做吃一堑长一智。” 林弯羽怔怔地看着脖子上固定的支架，心中难免还是有些疑惑：“我又没骨折，为什么要固定脖子。” 转动车钥匙的顾池直勾勾地盯着她：“你知道吗？医生说，樊阳的那把小刀只差了两毫米就戳到了你的大动脉，尽管你现在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是随意转动头部还是有可能会引起伤口撕裂，所以必须给你固定起来，直到三天后去医院拆除固定装置。” 林弯羽瘪了瘪小嘴，僵直地支撑着脖子：“那好吧。” 距离溶洞营救这件事过去了三天，林弯羽的伤势总算是恢复了不少，可以正常的活动了，但是在顾池的严格要求下，能安生的时候就绝对不可以上蹿下跳。 对于这个规定，林弯羽自然是嗤之以鼻。 自己又不是猴子，何来的上蹿下跳这一说。 “也算是在家给你当了三天的保姆，我也该回去上班了。”顾池一边对着落地镜整理自己的制服，一边通过镜像看着心事重重喝着稀饭的林弯羽，“老规矩，你还要和我一起去警局。” “哦。” 林弯羽盯着碗内的一粒米，脑海里想的却是那天晚上被那群人包围的场面。 这三天，樊阳的话就像是心魔一样久久萦绕在她的心头不能散去，即使是知道了樊阳已经死了的消息，她还是觉得内心得不到平静。 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报应，但是那群曾经欺凌过樊阳的人呢？那些曾经羞辱过自己的人呢？ 他们是否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在这起案件中，他们是受害者，但也只不过是和十几年前的樊阳进行了角色互换罢了。 “林弯羽？” 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劲的顾池从后面慢慢靠近了她。 “嗯？”林弯羽猛地抬头，对上顾池的视线后勉强扯出了一丝微笑，“没事，就是，那天晚上的事，让我有点……” 哪怕她不说，顾池其实也是知道的。 wap. /131/131493/30807485.html 第二百二十五章 案情总结 因为要在家照顾林弯羽，所以他这三天向局里申请了休假，而局长那边也考虑到林弯羽对案子做出的突出贡献，特意同意了这次的休假。 但是因为公务繁忙，所以他还是要在家里抽空处理一些文件。 每天晚上早早将林弯羽扶到床上睡着后，顾池就坐在外面的客厅里办公到凌晨。 有三四次吧，他都听到林弯羽惊叫的声音。 “你别想给我洗脑！” “相信警察，他们会带我们出去的。” “别过来！” 虽然都是只言片语，但是顾池还是从中听出来了那件事给林弯羽留下的心理阴影。 “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林弯羽摇了摇头，起身背上了背包：“算了，别问那么多，我自己想两天就过去了。” 不是不想说，是她下意识觉得不能说。 如果顾池看出来自己和杀人犯共情，心中会怎么想？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杀人犯，自己会不会被顾池看成是变态？ 不知道后果的事最好不要尝试。 既然她不肯说，顾池倒也不勉强，提起公文包和林弯羽一起去了地下室的车库。 “顾队，这是案情总结，我刚整理出来的，你看看。”周衍打着哈欠将一份文件递到了顾池的手里。 “辛苦了。” 顾池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林弯羽一起翻开了关于樊阳的案情总结。 当晚顾池带着林弯羽走后不久，周衍就带着剩下的警员来到了洞内，将被绑着十五人松绑带了出去，至于樊阳的尸体也一起带回了警局。 洞内并没有发现任何爆炸装置，基本可以判断樊阳一开始所说的话也不过是用来唬人罢了。 叶子月带领的小队则在山脚下抓住了两个慌忙逃窜的男人。 据他们交代，自己只是在聊城内四处闲逛的混混，平时没什么正经营生，都是靠着小偷小摸过活，而樊阳一直是他们的老大，有什么活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而山洞绑架案，樊阳要求他们两个人去给自己打下手，并且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他们一大笔钱。 这两个人自然答应得很痛快，因为樊阳只是说对小时候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报复，结果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乎他们的想象，直到顾池出现在洞内要抓捕他们的时候，这两个人终于呆不下去了，扔下樊阳就从洞穴内的暗流跑了。 根据十五人的口供，樊阳组织这场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还感觉很不可思议。 毕竟要求到场的几乎全部都是曾经霸凌过樊阳的人，后者不对他们怀恨在心就是好多了，怎么可能会想着邀请他们参加同学聚会。 但是一想到樊阳小学的时候就是软弱的性子，就算真的恨他们能怎样？ 虽然在口供里没有显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心中想的不过是，一个孤儿罢了，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一开始，樊阳自然也表现得很拘谨，完全把风头让给了他们，并且主动提出担任了采购食物和水的要求，并且所有的费用都由他来承担。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谁不喜欢？ 这十五人欣然同意了，并且据他们所说，自己还“象征性”地给了樊阳一些钱。 但是据逃跑的那两个人交代，他们被樊阳安排在不远的地方进行监视，看到这些曾经霸凌过樊阳的人看向樊阳的眼神里依然充斥着鄙夷和厌恶，甚至还有两三个男人对着樊阳吐口水，将吃完食物的包装袋团成一团往樊阳的身上砸。 尽管是欢声笑语的场面，但是这些人施暴的本质依旧没有改变。 随后，樊阳用怀念童年的噱头将曾经的同学带到了溶洞内，并且滑稽地上演着曾经被欺辱的戏码。 这些人一面欣赏着他的独角戏，一面吃着他买来的“加料”面包。 等到这些人再度清醒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五花大绑在洞内，而那个被他们瞧不起的樊阳，俨然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把自己曾经收到过的欺辱变本加厉地还到了他们身上。 在搜救行动结束后，周衍第一时间带着些人去医院做了体检。 检查结果显示，樊阳给这些人服用的正是蓝色小药丸！ 也就是说，这些人被迫染上了毒瘾，必须立刻送往戒毒所！ 尽管樊阳最终没有杀了这些人，却让这些施暴者以最痛苦的方式过完这一生。 林弯羽没再看下去，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发呆。 “……据我们了解啊，前段时间被网友们认定为杀人凶手的林弯羽林小姐，在此次的救援行动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不知道你们用没有什么想对她说的。” 办公室内悬挂的投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播放新闻，镜头中记者正在戒毒所内采访那十五人中的其中一人。 因为播放的声音很大，所以顿时吸引了办公室内不少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投影，想知道他们对林弯羽是如何评价的。 “哼，在我看来，网络上那些关于她的言论一点也没错！她的本质就是一个杀人凶手！”看向镜头的男人露出了憎恨的表情，那眼神仿佛淬毒一般。 这句话一出来，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一片哗然。 毕竟，在林弯羽进去的那一个多小时内，没有任何录像，没有任何录音，除了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人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显然，记者也被这个回答吓了一跳，举着话筒继续追问：“请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能不能给我们细细说说当时的事情？” 然而那人却不肯过多讨论这件事，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她差点害死了我们所有人！她差点害死了我们所有人……” 随后这人就因为毒瘾发作开始倒地抽搐，直接被管理人员拖走了。 这段报道到此也就结束了。 办公室内的人们都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弯羽，但碍于顾池的面子，谁都没有声张，而是默默地低头继续工作。 只不过这一段新闻的播出很快就再次在网上引起了热议。 wap. /131/131493/30942221.html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心理暗示 和其他人一起目睹了这段新闻的林弯羽心中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可以说是麻木。 她一开始就没指望着这些人能够对她心怀感激，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视自己为仇敌，甚至压根儿没有提到樊阳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反而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林弯羽强迫自己的心思回到眼前的小说上来，潦潦草草地码了一章小说后就上传到了网站上。 说实在话，她并不在乎那十五人的死活，现在的她只想知道父母都情况。 只不过现在樊阳死了，唯一的线索又断了，只能通过发布小说寻找“黑暗天使”和“白羽”留下来的线索。 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两个人这一次都没有留下任何留言，林弯羽快把评论区翻过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二人的踪迹。 百般无聊地林弯羽准备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却意外接到了顾子书的电话。 “小羽！新发现！我刚刚登陆暗网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樊阳对那几个人的虐待视频！” “可以发过来看看吗？”林弯羽一边将电脑合上，一边朝着顾池的方向走。 “不行，暗网里的视频都不可以录屏或是保存，这样吧，你过来，咱们一起看一下。” “好，现在就过去。” 林弯羽挂了电话，看着顾池。 “怎么了？谁的电话？” “顾子书的。” 林弯羽将刚刚顾子书在电话中告诉自己的内容全部转告给了他，“我现在就准备过去，你要一起去吗？” “走吧。”顾池也不含糊，拿起外套就和她一起匆匆出门了。 对于顾池的到来，顾子书并不意外，直接把视频调了出来放在他们面前。 “这原本是直播，只不过现在已经转存下来在暗网中传播开了。” 视频是从樊阳将十五人下了药后对其五花大绑后开始的。 奇怪的是，樊阳全程没有看过一次镜头，而镜头的位置也很巧妙，似乎是被安装在了洞顶的岩峰中。 而且视频的处理也很奇怪，一般来说，在这里进行浏览的人，除了心理变态就是心理变态，最受欢迎的应该是血腥的画面。 但是这条视频中，前面的虐待部分被快进了，而后面的部分则被正常播放。 这一段正常的部分，正是樊阳对于林弯羽的挑衅，说服林弯羽加入他的部分。 就好像，这一段是故意放给他们看的。 顾池沉着脸将整段视频看完，他总算是明白这些天的夜里，林弯羽嘴里大喊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视频到十五人包围林弯羽时就戛然而止了。 所以顾池还需要知道更多那晚的细节。 “林弯羽，你必须如实将后面的内容告诉我。”顾池将视频页面关上，严肃地看着林弯羽。 一旁的顾子书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网络上对于林弯羽的讨论热潮一波高过一波，很多人都在揣测林弯羽在洞内对那十五人做了什么，居然让幸存者说出那样的话来。 面对顾池的质问和顾子书探寻的目光，林弯羽始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难道你想一直承受着别人怪异的目光吗？你想让大家心里都默认你是一个杀人犯吗？对，我们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人在默默地对大众施加心理暗示！当这种暗示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使是假的，所有人也会认为是真的。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心中所想。到那个时候，你再想洗净身上的骂名，比现在还要难好几倍！” 终于，林弯羽还是将那晚的事情一字一句地告诉了他们。 回忆起来，当他们围着她高喊着“不加入樊阳就是害死我们”的时候，那样的嘴脸和小时候对自己指指点点“她就是那个没爸的女生”的人，是那样的相似。 “……这几天我真的一直在想，樊阳做的真的不对吗？他方式可能过激，但是对于治愈被害者的心理阴影来说，称得上是一剂猛药……” 林弯羽被自己心中矛盾纠结的想法折磨得每晚都会做噩梦。 她真害怕，樊阳的话会在未来一语成谶。 她会成为樊阳那样的人。 “不会的，不会的。” 看着面前微微抽动肩膀的女孩，顾池心中一软，将对方圈入了怀中轻轻安抚着，“大家都知道，你是一个本性温良的人，你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不是吗？你要相信自己啊，身边还有我们，别怕。” 等到林弯羽的情绪暂时安定下来之后，顾池让她先在校园内随意转一转，自己和顾子书想个办法将这段视频录下来保存在u盘内。 漫无目的的林弯羽不知何时又来到了校内的图书馆前。 真像是一场梦啊。 大学时候自己无数次站在这栋建筑前，可能都想象不到未来的自己会以各种各样复杂的心境再次回来。 “小林？” 林弯羽闻声回头，自己曾经兼职的图书馆馆长正站在身后对自己招手。 “馆长！您来这里有事吗？”林弯羽惊喜地跑到他面前。 好长时间没见，馆长的鬓角居然又多了几根白发。 尽管林弯羽和他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二人平日里也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是林弯羽一直都是拿馆长作为自己父亲一样尊重，而馆长也对她关怀有加。 此时二人相逢，心中自然是涌出来不少激动的情绪。 “哎呀，我和这所学校的图书馆的馆长一直有私交，这次正好是趁着送书的名义，来找他说说话，人老了，交流的欲望也更加强烈了。”馆长笑呵呵地看着她，“倒是你，跟上一次见相比憔悴了不少，是不是工作的压力太大了？有什么事也别自己在心里攒着，也跟周围人说说，发泄发泄，会好很多。” 林弯羽感激地点了点头，陪着馆长一起进了图书馆的大门：“那您先忙，有空的时候我回图书馆看看你。” “好啊，对了小林，不光是我，那老江啊，也念叨着你呢。正好他这次跟我一起来了，你去找他说说话。” wap. /131/131493/30942222.html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试探 江叔也在这里？ 林弯羽心中一动，和馆匆匆道别后就去找老江了。 之前顾池给她说的话，她一直都没忘记。 从各种表现来看，江叔身上确实有着种种疑团，至少，从她如此排斥作为警察的顾池就可见一斑。 果然，在图书馆仓库的门口，林弯羽看到了正靠在墙角看书的老江。 “江叔。” 她远远地对他招了招手。 “小林！你怎么也在学校？”看到林弯羽的老江很是激动，把书本一合满脸欣喜地迎了上来，“这么长不见你了，现在图书馆里也没什么人愿意和我说说话，也就你当时带的那个新人小张还能和我说上两句。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唉，近期肯定是回不去了。”林弯羽注意到他手上拿的依然是那本《十二金钱镖》，“江叔，这本书你还没读完呢？” 老江似乎很高兴她注意到了这一点，一脸神秘地靠近了她：“这可是本好书，好书值得反复阅读。” 好书？ 林弯羽也读过这本书，就是一本普通的武侠小说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除非，江叔指的并不是这本书的内容。 “对了，你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的模样？”老江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林弯羽如实地将情况告诉了老江。 “江叔，你觉得樊阳说得有道理吗？” 林弯羽直勾勾地看着老江，想要从他表情中看到他的内心。 然而，老江很狡猾。 他只是淡淡一笑，指着林弯羽的心口：“有没有道理你心里难道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何必来向我求证呢？”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顾池？”林弯羽冷不丁地冒出来的问题倒是让老江微微一怔。 他别扭地看向了别处：“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讨厌他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顾池二人见面总会有些不愉快。” “哈哈，”老江尴尬地摸了一把头发，“是吗？我不是讨厌他，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你知道吧小林，我一向是拿你当作亲女儿对待的，所以对于你身边出现的那些男士，我总会忍不住多想。说到底，我是不希望你受到感情的伤害，你明白吗小林。” 这一番话说的倒是诚恳，不过林弯羽压根儿不相信这套措辞。 “不说这个了江叔，”林弯羽从包里掏出了自己和父母的合照，伸到江叔眼前，“这是我父母，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都在聊城。江叔，你要是有什么消息的话一定要和我及时联系。” 她注意到老江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老江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又还给了她：“我知道了，你也算是我的半个女儿了，真要看到他们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江叔。” “林弯羽？” 刚从顾子书办公室出来的顾池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林弯羽的身影，正准备掏出手机跟她联系的时候，就看到她正在和老江说这些什么。 林弯羽回头一看，连忙和江叔道别：“那我先走了江叔，有时间我再去看你。” “行，你忙你的。” 老江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池没有过多询问她关于老江的事情，而是提出了带她去吃饭。 “为了庆祝你今天拆了脖子上的绷带，我带你去吃顿大餐庆祝一下怎么样？也算是对上个案子的了解。”顾池一边征求着林弯羽的意见，一边在手机上查找附近的餐厅。 身边的人却一直没有回应，顾池忍不住将视线从手机上转移到林弯羽身上，却看到她正在看着远处出神。 顾池拿起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回忆母校？是不是进了社会才发现学校还是挺不错的地方？” “不是，”林弯羽将顾池晃来晃去的胳膊拉下，指着不远处长椅上的一个女人，“我总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怎么？是不是在我们的全国通缉名单上见过？”顾池一边开玩笑，但同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辨认对方的身份。 做顾池这个职业的，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基础，他拍着林弯羽的肩膀。 “就是那个人，之前咱们一起去走访过的，她被一群男人抬回了家里进行侵犯，其中还包括阳大著。” “噢！”林弯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经过顾池这么一说，她也终于想起来这回事，“她叫什么来着啊？” “胡笑妤，还记得不？” “记得记得，”林弯羽拉着顾池向前走，嘴里嘟囔着，“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开始认真挑选晚上吃饭的餐厅了。 毕竟是顾池请客，怎么说也得好好宰他一顿。 然而顾池却在这里留了个心眼，频频回头多看了几眼。 也不能怪他多心，毕竟之前的几起案子中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个胡笑妤也是之前案子的关键人物，让他不得不多加关注。 然而胡笑妤一直坐在长椅上发呆，也没有和任何人交谈，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我要吃这家的焖锅，听说很好吃，哎，顾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在听。” 顾池收回了视线，看着林弯羽选的餐厅点了点头，“可以，这家我去吃过，味道还可以。” “那就这家吧！” 林弯羽一溜烟儿钻进了车里，兴奋地打开了车载蓝牙，用自己的手机放音乐。 顾池笑着摇了摇头，也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从前自己的蓝牙只有听广播和接电话的作用，如今林弯羽坐上了副驾驶，也终于发挥了它原本的作用。 到了餐厅，顾池指着菜单上最贵的菜式告诉服务员什么好吃上什么。 “哎呀，就我们两个人，点多了浪费。”尽管是顾池请客，林弯羽也不敢太过于挥霍。 wap. /131/131493/30942223.html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上山祈福 “我请客，今天你就敞开肚皮吃。”顾池示意服务员按照自己说得上菜就可以了。 看着暖光灯下一脸好奇，四处打量着的林弯羽，顾池忍不住开口调侃她：“让你吃点好的也算是补补了，看你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受伤。” “哪儿有。”林弯羽看着端上来的冒着热气的焖锅，兴奋地搓了搓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食物刚刚入嘴的下一秒，林弯羽就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顾池，“这个！这个！真的好吃！快尝尝！” 话还没说完，就又塞了一块肉进嘴里。 那种幸福享受的表情，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 看着她这么满足的表现，顾池还没动筷就很高兴了。 “不过我说真的啊，明天我带你去山里的寺庙里祈福吧？让菩萨保佑你接下来的时间里顺顺利利，不再遭受危险，直到咱们抓到幕后真凶，你看怎么样？” 林弯羽从装满食物的碟子前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你是党员吧？” “啊，对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党员还信这个啊。”林弯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你对你的信仰也没那么坚定嘛。” “不是一回事。”顾池哭笑不得地夹起一只大虾放进林弯羽碗里，“主要是为了你，毕竟我也不能时时刻刻护你周全嘛，求个心理安慰罢了。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不勉强。” “去去去，当然去了。说实话，我对这类东西还挺感兴趣的。”林弯羽狡黠地对他眨了眨眼，专心对付眼前这一大锅食物。 次日一早，顾池刚关上闹钟从屋里走出去的时候，林弯羽就已经洗漱完坐在镜子前化妆了。 “这么早？” 顾池揉了揉眼睛，还是不相信这个天天睡懒觉的人今天比他起的还要早。 “怎么？今天也算是出去玩的休息日吧？这么难得的机会，不好好打扮打扮可有点说不过去。”林弯羽自顾自地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小心翼翼地将脸上的瑕疵全部遮住。 看着这样的林弯羽，顾池才觉得看到了真正的她。 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不都是应该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着朋友出去玩或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跟着他每天出生入死，每天都要面对未知的威胁和恐惧。 “对了，灵山你听说过吗？” “灵山？”林弯羽费力地思索了一阵后摇了摇头，“听说过，但是没去过我基本上不怎么往外跑着玩。” “就是聊城周边一个小县城的山，每年去求签拜佛的人不在少说数” “听着挺灵验的，等我收拾完咱们就可以出发了，就当去散心了。” 二人到达灵山寺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积压的云彩正好在此时四散开来，露出里面的红日，发出五彩的光芒。 不少人纷纷举起相机对着这景色连连按下快门，林弯羽也很兴奋地拿着手机拍下这道祥瑞之光。 突然，一个女人走进了她的取景框内。 林弯羽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居然是胡笑妤！ 她放下手机，对方显然是也来上山拜佛的，手里还拿着香烛和贡品等。 林弯羽主动地上前和她打招呼：“哈喽，还记得我们吗？” 女人吓了一跳，眼神躲闪着看向别处。 “你是叫胡笑妤吧？” “啊……” 胡笑妤有些拘谨地看了她一眼，刚准备开口。 “林弯羽，一会儿不看着你就乱跑。” 在看到林弯羽身后的顾池后，胡笑妤微微皱了皱眉，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哎！” 林弯羽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你怎么了？” “你放手！” 胡笑妤拼命地甩开林弯羽的手，看了他们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怎么回事？”顾池看着胡笑妤奇怪的表现，回到了林弯羽身边看着她，“怎么又碰到她了？” “不知道。” 林弯羽摇了摇头，回头打量了他一眼，开口打趣道，“是不是你长得太吓人了，把人家给吓跑了。” “怎么可能是我，肯定是动作太粗鲁了才对。”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路插科打诨，终于登上了位于灵山顶的灵山寺。 “呼——终于到了。”林弯羽随便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么长时间没运动了，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灵山顶的风光绝佳，往下看去尽是云海，仿佛置身于仙宫当中。 远处传来庄严的撞钟声，仿佛荡涤了人心中一切的杂念和邪恶。 “走吧，进去求一签。”顾池对着林弯羽伸出一只手，拉着她迈进了佛堂。 三尊威严的塑像矗立在佛堂中间，前面放着三个蒲团，因为不是休息日的原因，所以今天来拜佛的人并不多。 林弯羽乖乖地站在一个阿姨身后，等她在那个蒲团上跪拜完后，也虔诚地跪在了佛像前。 祝愿从今往后都能顺顺利利的，不要有太多的坎坷和挫折。 祝愿我可以早日找到父母，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是心理安慰的作用还是什么，许完愿后的林弯羽心里轻松不少，起身后恰好看到不远处的顾池也在看着佛像发呆。 “你是不是也在许愿？” 林弯羽悄悄地走到他身后拍了拍顾池的肩膀。 “没有，毕竟这么大一尊佛像站在这里，谁看了都会心生敬畏之心的吧。这东西虽然说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尊重。”顾池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询问她，“祈愿完了？” “对，你说，我如果许的愿望太多的话，佛祖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心呢？”林弯羽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忍不住有些神伤。 自己的生活一下子来了一个翻天覆叠大变化，任谁也受不了吧。 “不会哦，佛祖可能会觉得应该多给你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一点庇佑。” 二人准备来到再往后室参观，角落里摆放着抽签筒的供台引起了林弯羽的注意。 “我从小到大都没抽过签，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林弯羽拖着顾池就来到了抽签筒前。 wap. /131/131493/30942224.html 第二百二十九章 求签 “小师傅，”林弯羽小心翼翼地推醒了供台后面正在打瞌睡的小和尚，指了指桌子上的抽签筒，“能不能给我说说抽签是怎么抽的？” 小和尚一下子从椅子上坐直，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小声嘀咕着：“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师傅呢。” 林弯羽和顾池都忍不住会心一笑，看来这个小和尚平日里不少因为偷懒被师傅责骂。 “这位女施主，在菩萨面前磕头了吗？” “嗯，刚刚已经磕头了。” 小和尚指了指桌子上的筒：“跪在佛前摇晃签桶便可。” “就这么简单吗？”林弯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照做了，小和尚走到右侧的菩萨下敲响铜铃，空灵的声音让人有种静心的感觉，无由来生了几分前程，签杆掉落，她缓缓睁开眼睛，吐了一口浊气。 “解签得去找我师傅，我还不太会。”小和尚从椅子上跳下去，噔噔跑到后院，随后跟在一个须发苍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女施主。”老者向林弯羽和顾池微微鞠躬。 看他身上的袈裟打扮，应该是这灵山寺的主持，林弯羽连忙也回了一礼，并且将手中的竹签递了过去：“主持，求您给我解签。” 主持首先问了林弯羽的生辰八字，随后才缓缓将竹签上刻字的一面翻了过来。 “善哉善哉，女施主此行下签，签文乃，得忍且忍，得耐且耐，须待时至，功名还在。” 说罢，便将竹签还给了林弯羽。 林弯羽琢磨着主持的话，忍不住再次询问：“那对于这只签，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主持笑眯眯地捋着胡须，静静地端详着林弯羽，片刻后才开口：“女施主最近是不是经历过较多的血光之灾？时运有些不济？” 林弯羽诧异地回头看了顾池一眼。 这主持居然真说对了！ “对！您这都能看出来。” “你的遭遇能够影响到你的气运，而你的气运又会反过来影响你的遭遇。你的气运都写在脸上了，能看出来你这些天都没有休息好，整个人萎靡不振。” “真是被您说中了！那您能告诉我，我心中所愿什么时候可以成真吗？怎样才能从这种焦灼的状态里走出来？” 主持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女施主，心急是万万不可的，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心沉下来，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顺势而为，已经改变不了结果的事情就不要强行扭转乾坤，那会大大损害你的气运。” 林弯羽认真地点了点头，对着主持鞠了一躬：“感谢主持解惑。” “女施主客气。”主持摆了摆手，用探询的目光看着顾池，“这位男施主可否需要老衲的帮助？” 林弯羽拽了拽顾池的袖子：“要不你也去求一签吧，来都来了。” “封建迷信，这些话我也会说。”顾池撇了撇嘴，不愿意去求签。 面对这句话，小和尚显然有些不忿，但是主持却眼神示意他不准乱说话，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二人的讨论结果。 “你试一试嘛，就当是我想知道好不好？你去求一个吧。”林弯羽水灵的眼睛看着顾池，盯得后者浑身不自在，只能举双手投降。 “好了好了，拿你没辙。” 说着，顾池就要伸手去抽竹筒里的木签。 “这位施主，必须要在菩萨面前磕三个头后才可以抽签，心诚则灵，想必这个道理您应该可以理解。”主持依然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要让自己在佛像面前磕头吗？ 顾池无奈地看了林弯羽一眼，而后者还在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在极其矛盾的心理中对着佛像磕头后，顾池终于抽了一支木签交给主持。 照例问了生辰八字后，主持翻开签面，很诧异地看着二人：“两位甚至有缘，连签文都一模一样。” 说罢，就将签文亮给顾池和林弯羽看。 【苏秦不第】 顾池心中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能抽到同一支签文。。 自己和林弯羽的命运确实可以说是绑在一起的，甚至是互相成就的。 而眼下的签文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尽管如此，顾池还是表现出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将竹签放回了供台上。 “我都说了吧，只是封建迷信而已，说不定这个竹筒里都是一模一样的竹签，主持对于签文的解说也是千篇一律的。” “顾池。”林弯羽抱歉地看了主持一眼，暗暗在顾池后背拧了一把。 主持倒也不生气，只是双手合一对着二人微微鞠躬：“信则有，不信则无。” 说罢，便准备起身返回后院。 而顾池和林弯羽也欲离开佛堂。 “主持！主持！大事不好了！” 就在此时，一个小和尚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地闯入佛堂圣地！戒条全都忘干净了吗？”主持微微色变，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是，您快去看看吧。”小和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了指后院的方向。 “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说。”主持也意识到不对劲，抬脚就往后院走去。 “三师叔，三师叔在禅室……”小和尚显然有些忌惮后面的话，脸上写满了恐惧的表情。 “你三师叔在禅室怎么了？”主持焦急地看着他。 “死了……” “什么？！”不仅仅是主持，就连顾池和林弯羽也吃了一惊。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又不是瘟神，怎么走到哪里都会有命案发生？ 顾池来不及细想，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亮给主持和报信的小和尚：“立刻带我去案发现场！同时通知封锁整个寺院！如果是凶杀案的话，说不定凶手现在还没逃走！” 看到了警官证，主持才算是明白为什么他刚刚对佛学如此抗拒。 “慧空，快去通知院内的武僧，按照这位施主的话来做！哪怕是院内的游客也不可以放走。”主持向刚刚看守抽签筒的小和尚交代了一番，随后就跟着报信的小和尚带领着顾池和林弯羽一路来到了后院。 wap. /131/131493/30942225.html 第二百三十章 氰化 物中毒 在小和尚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名为【净空】的禅室门口。 “就，就在这里面。”小和尚颤颤巍巍地指着里面，却不敢迈腿进去。 那主持刚准备推门而入，顾池就一把将他拦了下来。 “你先不要进去，免得破坏现场。” 说罢，就找来四个塑料袋套在了自己和林弯羽的脚上。 入室先是一扇巨大的雕花屏风，看样式古朴大气，不像是便宜货。 绕过屏风是一方禅桌，一个蒲团。 一个胖和尚倒伏在禅桌上，地面上还有一杯打翻的白开水。 “这和尚伙食挺好啊，吃得肥头大耳的。”林弯羽小声嘟囔着，仔细地端详着男人的样貌。 这灵山寺的香火旺盛，把院内的和尚也养的白白净净的，男人外表看着顶多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的衣袍已经褪去了一半，哪里有半分庄严的模样。 “顾池，”林弯羽耸动了两下鼻子，“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而且，越靠近死者，这股味道便更加浓烈，是苦杏仁味。 顾池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可以说他在进入禅室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这个和尚的死因——氰化物中毒！ 而根据刚刚对死者的初步观察，这个和尚的皮肤颜色发紫，口唇周围又有明显的鲜红色，基本上能够判断和尚是氰化物重度中毒引起的死亡。 只不过具体是哪种化学物质，还需要法医部门的进一步侦查和检验。 “施主，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外面传来了主持着急的问话，显然是担心他们破坏禅室内的东西。 “你先别进来。” 顾池高喊了一声，通知周衍立刻带法医部的人来灵山寺，随后带着林弯羽出了禅室。 “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主持焦急地望着顾池，双手合十不断地朝着里面低头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死亡时间应该在两个小时以内，凶手应该还在寺庙里。”顾池环顾了一下四周，粗略估计了一下寺庙的占地面积，“你的任务就是让和尚们封锁寺庙，绝对不可以放走一个人。” 话音刚落，刚刚被发派去通知武僧们封锁寺庙的小和尚再次折返了回来，心虚地站在主持面前。 “怎么了？说话啊！” 小和尚支支吾吾地解释：“我跟师兄师叔们说了，原本我和他们一起去封锁寺庙，但是游客们听了后，没人肯留下……” “这不是胡闹吗！”顾池气得拍了一下门前的立柱，严肃地看着主持，“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用强硬的手段还是怎么，必须把寺庙封死！” 然而，主持脸上却显示出犹豫不决的神情，迟迟不肯动手。 “快去啊！”就连林弯羽都忍不住在一旁催促。 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长，凶手逃离的可能性就越大。 更何况现在风声已经透露出去了，必定会打草惊蛇，让凶手逃之夭夭。 “这，这万万不可啊。”主持依然不温不火地绕着手里的佛珠，“如果采取强硬手段，必定会给那些前来供奉的游客留下不好的影响，到时候影响了寺庙内的香火和名声，谁来担这个责任？是你们？还是已经死了的净空？” 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主持还在想着寺庙内的香火问题。 “现在人都死在你们寺庙里了，到时候就算你们不封锁寺庙，消息传出去之后还是会影响你们灵山寺！”林弯羽在一旁提醒主持。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主持，他立马推搡着顾池和林弯羽往大门的方向去：“不查了！这案子不查了！净空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没什么好追查的，你们两个赶快下山去吧，别逼我喊武僧来撵你们。” 主持这一把老骨头哪儿敌得过顾池，被后者一个擒拿手直接给制服了，把旁边的小和尚吓得哆哆嗦嗦不敢出声。 “这是命令！我不是在和你商量！”顾池在背后锁住主持的手，再三追问，“你明白了吗？如果不配合警方的调查，你这个主持也不用再当下去了！从此以后世上再无灵山寺！我把我的刑警大队搬过来当作办公室！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原本以为顾池很好拿捏的主持此时没了傲慢的气焰，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见状，顾池松开了钳制住他的手：“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主持心虚地看了他一眼，面露为难道：“我可以在寺内开办免费的素斋，让游客们留下来吃饭，尽量地把人拖住。但是，多的我就不能再做了，我说什么都不会采取强制手段的。” 看着他这副顽冥不化的模样，顾池只好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随你怎么办，只要把人给我留下就好，举办素斋不够的话就再附赠更多的条件，如果到时候跑了一个游客，我还是会拿你是问！” “老衲明白。”主持朝顾池微微欠了欠身子，转身对小和尚招了招手，“慧空，去你师哥房内，用他的喇叭告诉寺庙内的人，今天中午大半素斋宴，留下来的施主还可以享受免费解签服务。” “是。”小和尚领了任务，一溜儿烟地跑了。 “你，”顾池指了指主持，从腰间掏出了一副手铐，“留在这里看好大门，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听懂了吗？” 说着，就要把主持和门槛锁在一起。 “别别别，我能听得懂。”主持惶恐地指了指廊上一角，“这里装的有摄像头，我就在这里站着就行，不用把我锁起来的。到时候你们去查看监控就好。” 顾池端详了一阵摄像头，又上下打量了主持后，才带着林弯羽开始绕着房间进行仔细地调查。 禅室除了一个大门可以进出外，凶手还可以通过两侧的木窗翻进来。 因为眼下暂时没有专业的设备仪器，只能通过肉眼观察，顾池便简单地看看有没有脚印等线索。 然而经过一番勘察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wap. /131/131493/30942226.html 第二百三十一章 “淫 娃 子？” 顾池再次折返进入了禅室，眼下最有疑点的就是这只打翻了的杯子。 他初步推测，应该是凶手在死者的水杯内投毒，导致的这个和尚氰化物中毒。 窗台上并没有明显的翻越痕迹，这就说明凶手很有可能是从正门进入的。 但是前门有一个那么明显的一个监控，凶手真的会傻到走前门吗？ 顾池环视着这方小小的空间陷入了深思。 很快，周衍就带着几乎半个刑警大队的人来了。 食堂内。 “哎呀，咱还没来到寺庙吃过斋饭呢。” “真新奇，虽说是斋饭吧，但是闻着吃着都挺香呢。” 十几张桌子前，游客们都兴奋地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色准备大快朵颐，房门却被突然踹开了。 “警察！都不许动！” “怎么回事？警察来这里干什么？” “什么情况？放我们拿走！” “我就说！刚刚那个和尚说要我们留下就不对劲！咱们就不应该贪图这个小便宜！来吃什么斋饭！” 顿时，整个食堂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惊叫着想要离开自己的座位。 “都不许动！”周衍随手抄起一只大木勺，梆梆梆敲到桌子上，“咱们这个灵山寺啊，刚刚出了一条人命！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配合调查！任何人，不配合调查的，我们都会视为杀人凶手！” 游客们顿时都安安生生地在座位上坐下，但是脸上都浮现出惊恐的表情，面对着一大桌子饭菜，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了。 毕竟，谁都不愿意在一处发生过命案的地方逗留。 周衍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墙角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和尚问了净空禅房的位置后，便一路找到了顾池和林弯羽。 “我说，你们两个还挺有雅兴啊，难得请了一天假，怎么？来拜佛求签了？”周衍调侃地看着二人，顺势看了看案台上的尸体。 “行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顾池看了一眼他身后，“贺法医呢？来了吗？” “哟，这么长时间不见了，是不是还挺想我啊小顾。”贺法医带着两名学徒匆匆地在门后走了出来。 “算是吧，”顾池笑了笑，让开了身子，“先开始现场勘察吧，怕影响你们工作，我尸体都没敢动。不过可以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 在法医组进行工作的同时，顾池和周衍先简单地交流了一下眼下的情况。 “寺庙内居然会有凶杀案，真是一件奇事啊。”周衍简单看了一下禅室的环境，随后目光就锁定在了尸体上。“不过这和尚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顾池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周衍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顾队，你没想想？现在这个社会，那是四处物欲横流啊，真正的佛教信徒有多少？放在几十年前，这些出家人那倒是个个根正苗红的，都是本本分分一心向佛的，现在呢？哪个不是图着寺庙里挣钱多挣钱快，平日里没啥事儿，坐着忽悠忽悠人就把钱赚了？” 顾池没吭声。 就单单从灵山寺主持刚刚的反应来看，周衍的话那是一点也没错。 看到顾池没反驳他，周衍说得更起劲了，还拉着林弯羽一起加入话题：“不是我吓你啊小林姐，你眼前走过的这些和尚啊，很有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哦不不，是披袈裟的淫娃子！我小时候是跟着我奶长大的嘛，我听她说，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村里有一个女人失踪了。没过多久，被人发现死在了山上。好巧不巧，那山上正好有一座寺庙。这出了人命的事情当然要报警了，后来警察发现啊，这女人是被奸杀的。你们猜猜，那凶手是谁？” 林弯羽一脸兴奋地看着周衍示意他快点继续说下去，而顾池则面无表情地接了话茬：“寺庙里的和尚。” “顾队！”周衍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要这样的话就没意思了！至少让人家小林听完嘛。” “你在眼下这个氛围里讲这个故事，还暗示得那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猜出来吧。”顾池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好吧，确实是一个和尚。所以我在想，这里死的和尚，是不是也在外面犯了事儿，所以被仇家找上门来了？直接杀死在禅室里了？” 顾池点了点头，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有发现！” 一个小助手从尸体坐着的蒲团下面，发现了一根头发！ 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着这缕头发，装进了证物袋内交给了贺法医。 林弯羽忍不住心中一片恶寒。 这个死的净空和尚可是个光头啊，他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女人的头发？ 莫非真的像周衍刚刚所讲的故事里那样，这个和尚是个“淫娃子”？ 得益于顾池的汇报和请求，上面给法医组批了一笔不菲的资金，贺法医用这笔钱买了一台心仪已久的仪器，虽然不够小巧，但是足够他们在出警的时候可以随时随地进行基因序列检测并和基因库中已经存在的资料做对比。 短短十五分钟后，贺法医就表情复杂地给顾池递了一张化验单。 林弯羽正好奇贺法医为什么是那副表情的时候，下一秒，当她看到化验单上的名字后，她脸上的笑容也立刻僵住了。 这根头发属于贾若男！ 一个已经死了几个星期的人，她的头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林弯羽还是不愿意去面对。 很明显，这个净空和尚和之前的连锁杀人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林弯羽猛地想起，早上刚到的时候，在山脚下看到的胡笑妤。 自己之前还曾经拿胡笑妤和章若男做过对比，二者曾经都遭遇过侵犯，并且还都是来自阳大著的侵犯。 然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难道这两个人也和这个和尚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而胡笑妤见了顾池又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看来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胡笑妤！ wap. /131/131493/30942227.html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是一般的和尚 林弯羽立刻拽着周衍的袖子，焦急地询问道：“寺庙里的人现在都在哪里？带我过去！！” “咋了这是？”周衍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还是顾池最懂她，立刻带着她向食堂的方向走去。 “还记得吗！胡笑妤！” 林弯羽将自己的想法和顾池沟通了一下，二人立刻达成了共识，来到食堂寻找胡笑妤的身影。 这里不仅有自愿来吃斋饭的人，还有被警方强制留下来的游客。 然而在里面找了两三圈，林弯羽还是没有看到胡笑妤。 对方一定是听到风声后就跑了。 林弯羽有些丧气地坐在椅子上：“这下肯定是找不到了，胡笑妤说不定已经躲起来了。” 顾池安慰她：“别灰心，那老和尚不是说寺庙里有监控吗？到时候看看监控视频就知道了。” 忙活了大半天，除了那根头发以外，法医组的人再也没有搜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贺法医，”顾池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忙完了先歇一会儿吧，这么大个寺院，一时半会儿可能也找不到凶手。我带着他们先回局里看看视频，你这边结束了自行回去就好。” “没事儿，你不用管我。”贺法医向他们摆了摆手，“有发现的话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为了调查死者的具体身份资料，主持也被一并带回了警局。 一番调查之后，周衍将死者的信息放在了顾池的桌子上。 净空和尚，其实是半道出家。 原名倪小手，是二十多年前来到灵山寺要求皈依佛门。 这二十年来，净空和尚兢兢业业地在寺庙内扫地念经，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主持也最喜欢这个半路出家的弟子，专门给他辟了一间禅室让他在里面念经打坐。 因为能干，所以也能吃，寺庙内的和尚没有比净空更壮的了。 据主持所说，净空为人十分和善，平日里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回到自己的禅室静坐一日，并且绝食一日以示对自己的惩罚。 如果寺内的和尚闹了什么矛盾的话，也都是净空出面调解的。 毕竟他人高马大，说气话来也很有威严。 很多弟子私下里都在偷偷议论，说不定灵山寺下一届的主持就是净空，而主持似乎也有传位给他的意思。 因为从种种线索来看，净空是不可能和人结仇的。 至少从他出家后这二十年内。 “反正我是觉得吧，这么干净得履历，反而有问题。”周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看来对和尚怀抱着十分敌视的态度，“说什么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去念经绝食？也太夸张了吧。越是挑不出一丝毛病，说明这个人隐藏的越深。” 顾池没说话，但对于周衍所说的最后一句，却不置可否。 “但事实就摆在这里，除了主持说的这些，咱们现在也查不出来别的资料。难道就只能放弃仇杀这一条推论吗？”叶子月拖着自己的下巴，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马克笔。 只有杨之洵还在劈里啪啦地在电脑前奋战，势必要把这个倪小手的资料扒个底朝天。 “那氰化物中毒怎么解释？一个和尚怎么可能会接触到这种东西？”顾池着重在白板上标注的死因地方圈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咱们就从能够接触到氰化物这一类人上下手！”周衍猛地拍了拍手，在白板上写下一行字。 【电镀、冶炼金银、化工制造行业、油漆、人造羊毛、合成橡胶、制药……】 “一般来说，从事这些工作的人群，最常接触氰化物。” 周衍盖上笔帽，将马克笔放回了桌面上，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就再次垮了下来，“可是这么多行业，这么多人，到底要怎么查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弯羽上前一步，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她的视线落在了“制药”二字上。 “好消息！我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杨之洵兴奋地高呼一声，搬着笔记本电脑挤到他们中间：“这可不是一般的和尚！” “怎么？难道是王维诗里的和尚吗？”周衍一边调侃，一边看向电脑屏幕。 “这家伙！他可是利兹集团的挂名法人！他名下的豪宅遍布全国各地！随便哪一个省份都有他的房产！” 利兹集团，是聊城市一个大型的食品集团，甚至可以跻身全国前一百的水平，每年的营收额甚至可以达到几亿元！ 那么，一个掌握着巨大财富的男人，为什么会选择出家这条道路？ 如果说他已经看破了红尘，打算放下这世间所有的纠葛，那么他为什么不彻底和俗世断干净，反而还手握房产和集团法人地位？ 但是如果他还没有享受完这世间的荣华富贵，又为什么要二十年如一日的呆在这座芝麻大点的寺庙里浪费生命？ 顾池猛地想到，之前也有凶杀案的死者，表面上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市民，实际上坐拥无数钱财。 倪小手的情况不正是和这些人如出一辙吗？ 顾池立刻起身，返回了等候室继续和主持进行交涉。 二十年！ 倪小手一定有露出过马脚的时候！ 他一定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办公室剩下的四人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忙着手头的事情。 “林弯羽。” 伴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方晴的身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依旧是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向下的嘴角和吊起的三角眼，无一不显示着这个女人并不好惹。 “听说你在樊阳的案子里立了大功啊？”她一步一步踱到林弯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还好吧，算不上立功。”林弯羽淡淡一笑，想都不用想，这个女人又是来找她的麻烦的。 “你说，一个普通人，应该频繁出现在警局里面吗？” “你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如果你视我为眼中钉的话，直说就可以，我现在就走。”林弯羽不卑不亢地起身和她对视一眼，随后默默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wap. /131/131493/30942228.html 第二百三十三章 洗钱公司 “小林。” 叶子月上前默默地拉着她的手。 林弯羽跟进案子这件事，连局长都不曾说过什么。 反而是这个方晴，自从来了刑警大队，就一直对林弯羽指指点点，尽管大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内心早就对她有很多不满了。 林弯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神示意她不要声张。 在刑警大队闹成这样已经很难看了，方晴愿意说就让她说去吧，不能再连累其他人了。 …… “你的意思是，净空每年的正月份都会请假半个月？” 顾池兴奋地在笔记本上留下这条信息，“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主持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告诉了顾池一个地址。 一旁的周衍立刻查询了这个地址，发现就是挂着倪小手名字的利兹集团一个子公司的经营地址，更巧的是，这家子公司就在聊城的一个高新工业园区内，距离市区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看来，这个人人称道的和尚并不像是他表现出来那么简单。 “那，警察同志，我现在可以走了吗？”主持看了顾池一眼，随即垂下了眼眸。 “我还当你这位老同志只会喊别人施主呢？”周衍一边戏谑地调侃着老和尚，一边推搡着他离开休息室，“行了，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可以走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随时会和你联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主持嘴里念叨着，连忙迈开步子离开了警局，生怕顾池和周衍会返回似的。 “找到这个和尚的老巢了！林弯羽！下午和我过去……林弯羽？”兴奋地推开办公室门的顾池环视了一周，却并没有看到林弯羽的身影。 办公室里的人也都低着头没说话，只有方晴坐在他的位置上，挑衅般的看着他。 “怎么？没了林弯羽，你这个案子就查不下去了？” 就算顾池再怎么愚钝，也该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 “没了林弯羽可以查案，但是有你在，”顾池回到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方晴，“就一定会拖累查案进度。所以现在，请你从我的办公室出去。” “顾池！”方晴脸色十分难看，尖锐的嗓音几乎快要把在场所有人的鼓膜刺痛，“别忘了我督导的身份。” “我没有否认你是督导，但是我说的也确实没错，你除了会在各个办公室之间乱窜挑刺外，对案子的进展做出过什么帮助？”顾池自顾自地打开电脑，在上面梳理自己的查案进度，随后直接无视了方晴铁青的脸，对着周衍招了招手，“走，跟我出去跑一趟。” 说完，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方晴，径直带着搜查令去找局长签字了。 “顾池！我劝你做人做事不要太狂了！”方晴气急败坏地指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回头看到一众警员都在抬头看着自己，心中更是气恼，“还有你们！别以为我说顾池就不是说你们的！杀鸡儆猴！” 带着搜查令，顾池和周衍一路来到了位于高新区北桥大道111号利乐有限公司。 让顾池和周衍都意想不到的是，这里与其说是一家公司，还不如说这是一间工作室比较合适。 位于创新大厦的第三层，仅仅租下了这一小块地方，里面摆满了办公桌，每个人都埋头关注着自己手头的事务，文件、资料被传得满天飞。 对于突然闯入的陌生人，公司内的员工都表现出了高度的警惕，时不时地用余光打量着他们，还悄悄地将手头的文件塞进抽屉内，但是员工们的桌子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散落着或多或少的钞票和支票。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顾池敏锐的双眼，他当场拉住了一个男人的胳膊，而对方正准备将手里的资料塞进碎纸机内。 “你干什么！”男人剧烈地挣扎着，试图将手伸的更长一点，好销毁手中的文件。 “谢了。”周衍笑眯眯地从他手里接过资料。 “你们是什么人！擅闯私人公司是违法的事情！”男人愤怒地吼叫起来，下一秒，顾池就掏出腰间的手铐将他和办公桌锁在了一起。 他举起手中的搜查令向周围的人展示了一圈：“聊城市刑警大队签发的搜查令，我们有权让任何一个人服从指令。” 说罢，顾池和周衍一起翻看了男人准备销毁的文件。 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流水账单和财务报表。 周衍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乍一看就是普普通通的公司账务，他悄悄地靠近顾池询问：“有问题吗？我心里没把握。” 他看不懂，不代表金融出身的顾池看不懂。 这份流水账单应该是洗钱链中的一环。 “洗钱？”周衍脸色一变，直接掏出了电话通知刑警大队那边增派人身过来调查。 顾池则一连翻看了好几个人藏起来的资料，基本上都和洗钱有关！ 看来，这个利兹旗下的利乐公司，不像是它的母公司一样做着实事，反而是挂羊头卖狗肉，专门以洗钱为生！ “认识这个人吗？” 顾池从口袋里掏出倪小手的照片，让在座的员工一一辨认。 众人面面相觑，不确定地说出了心中的那个答案——“倪董？” 之所以不确认，是因为倪小手一年到头只有年末才会回公司一趟，查一查账务，总结一下公司事务，剩下的时间就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没出来过。 “倪小手的办公室在哪儿？” 员工们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是一件上了锁的玻璃办公室，不过顾池有的是办法。 他直接从一名员工的办公桌上抄起一个订书机，对着门锁的地方狠狠地砸了下去！ 顿时，玻璃渣子四溅，整面玻璃门都布满了裂纹。 顾池轻轻一推，玻璃门应声而落。 员工们都被这一幕唬住了，刚刚有两个试图开溜却被周衍抓回来的员工更是乖乖坐在自己位置上不敢动弹。 “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在这里坐着，我们队长现在脾气不好，我看谁往枪口上撞。”周衍吹了声口哨，堵住了大门的位置。 wap. /131/131493/30942229.html 第二百三十四章 更新杀人背景 可能是为了最大化的利用空间按，倪小手的办公室十分迷你。 除了一套办公桌椅外，还有一面大柜子，剩下的空间勉强够两个人站立。 不过考虑到倪小手一年就只回公司半个月，这样的设计也无可厚非。 桌子被收拾得很干净，除了一块象征着身份的立牌外没有其他东西。 拉开桌子两侧的抽屉，里面的文件也被整理得很规范，每一份文件夹上都用标签贴着主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给顾池省了很大的精力。 他将这些文件全部搬了出来，一份一份地翻阅。 可惜的是，这里面除了一些关于洗钱的内容外什么也没有。 顾池又将目光转向了房间内的唯一的一个柜子。 经过一顿翻看后，顾池从角落处翻出了一个没有贴标签的档案。 打开之后，里面是几份协议和一盘磁带。 正巧，角落里就放着一台录音机，顾池将磁带塞进录音机里。 经过了一阵刺啦刺啦的噪声后，两个人的声音前后从录音机里传了出来。 “倪先生，这是我需要办结的汇款，您看看，方不方便做这一单声音？” “哈哈，天底下就没有我倪小手做不了的声音，只不过，在钱这方面……”这应该就是倪小手的声音了。 “好说！好说！这样吧，您知道我这人喜欢按比例付薪，你的公司能洗出来多少钱，我就按照百分之三十的比例抽给你，你看怎么样？”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痛快的人！这笔买卖我做了！”倪小手哈哈大笑，随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应该是二人开始签约合同了。 又是一阵忙音后，录音机接着播放下一段的交易音频。 顾池“啪”地一声关掉了录音机。 恐怕净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用来留存合作伙伴证据的录音带，最终会变成自己受贿的关键证据。 顾池拿着这盘磁带和几份重要的洗钱文件回到了办公区。 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个小小的办公区容纳了二十人左右，其中还有不少女性，两三个人还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不知道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不管这些人是否知道自己从事的是非法行业，这二十个人一个也跑不了，全都要吃一段时间的牢饭了。 顾池和周衍等到增派的警员到达之后，直接用封条将这层楼锁了起来，逐一排查员工们的工作文件，自己则返回了刑警大队，调查倪小手都为哪些人洗过钱。 十二个小时过去了，顾池还坐在办公桌前没有走开过半步。 “顾队，还在忙呢？”周衍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歇一会儿吧，我帮你查一会儿。” “别急。” 顾池立刻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内容，丝毫没有困倦的意思。 “到底查出来啥了？”周衍好奇地向顾池的电脑上张望。 上面显示的是二十年前的一条新闻。 【国内重大金融诈骗集团主谋落网！】 内容无非是二十年前那个臭名昭著的金融诈骗集团主谋终于落网，但是组织内的其他成员全部都不知所踪。 而经过一系列的查证，顾池发现，这个倪小手，居然就是当年的金融诈骗成员之一！ 从一条又一条的线索来看，目前已知的受“黑暗天使”操控的死者中，有一大半都指向了二十年前的金融诈骗集团。 似乎当年失踪的成员们，都在以另一种形式，得到了当年逃脱的惩罚。 这么说，幕后黑手会是谁呢？ 是当年因为金融诈骗而负债累累的那些人吗？还是说有别的人选？ 顾池还没来得及细想，一直关注着林弯羽小说变化的警员匆匆推门而入。 甚至都不需要等他开口，顾池就直接打开了小说网站。 毫无疑问，林弯羽的小说，再一次更新了。 奇怪的是，这次的章节并没有涉及到凶杀案，相关情节也和前文毫无瓜葛。 更为重要的是，这章小说，同样谈到了二十年前的金融案件黑幕！ 里面披露了当时在组织内出现的以大欺小、分赃不均等情况，最终，一个无名小卒因为不满意这种制度，最终决定奋起反抗！ 评论区清一色地表达着失落的心情。 【为什么今天的小说没有杀人案啊，好没劲。】 【就是，想看杀人，想看真实的凶杀案。】 【我也是，我现在甚至希望这个作者继续写下去，反正我人在国外，国内的凶杀案跟我没关系，嘻嘻。】 但还是有好事的读者，真的去查了二十年前的这起案子，并且激动地回到评论区广而告之。 【谁说这不是真实案件！所有人都去给我搜！1983年聊城市破获重大金融诈骗案！跟小说里面写的几乎没什么差别！】 这条评论就像是砸进平静水面里的一块石头，顿时在评论区激起了不少人的热烈讨论。 【我靠，我就知道！作者大大没有让我失望！】 【我觉得，这一章开始介绍杀人背景了，那个暗中的“无名小卒“要开始收网了！】 顾池头疼地看着一秒新增999+的评论消息，忍不住有些烦恼。 他也和林弯羽沟通过，要不要把小说暂停一段时间，但是后者表示自己目前的收入来源只有这一个了，哪怕顾池向她许诺包吃包住，林弯羽也不愿意舍弃这本小说。 无奈，这一想法最终也只好作罢。 因为这章小说爆料的案子牵扯甚广，网上甚至开始出现专门的洗钱教学，且不说是否真实，但是打着这面幌子的人一定是从中狠狠捞了一大笔。 毕竟现在网络实在是太发达了，连小学生都会上网用手机用电脑了。 这本小说的受众不仅仅包括那些大人，里面更多的是小孩子。 顾池已经接到至少五起来自家长的报案，称自家的小孩偷了家里的钱去学习什么洗钱，最终是什么也没学到，还把钱赔了进去。 现在的小孩心智都这么成熟了吗？ 顾池只能暂时放下了对于倪小手一案的追查。 wap. /131/131493/30968296.html 第二百三十五章 独登灵山 另一边，林弯羽却对这件事全然不知。 从警局离开后，她总觉得案发当天灵山寺主持的反应很奇怪，于是决定再次前往灵山寺探寻真相。 顾池一天都没有回家，林弯羽只能在次日只身坐上了去灵山寺的大巴。 “小姑娘，你一个人吗？” 灵山脚下，一个大妈好奇地看看着只身一人的林弯羽。 林弯羽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对啊。” 闻言，大妈显得更为惊讶了。 “这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上灵山多不安全。？” “不安全？？”林弯羽只觉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自己上次和顾池一起来，也没听人说这上灵山还有什么不安全的事儿。 大妈把她拉到一边，悄悄地附在她耳边：“这灵山附近，经常会有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走失，很可怕的！” 林弯羽皱了皱眉，拉着大妈追问：“什么时候的事儿？这里什么时候开始有女孩子失踪？” 大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很早之前了吧，不记得了。这都成大家心中默认的事实了，小姑娘你是不是来这里旅游的？一定要带个朋友一起来，就是女士必须有男士的陪同才可以上山的。尽管不是强制性的，但是到时候你丢了小命儿，可没人对你负责的。” “那两个女生一起呢？或是说很多个女生，大家组团出来玩？” “别说你一群女生了，去年，还是前年，我就听说有四个女生吧，一起上山玩了。估计她们也是想着人多力量大，可是隔天派出所就接到这群女生家长的电话，说是孩子去灵山玩了，结果一天一夜了都没回来。唉，四个家庭哦，那些父母的哭喊声，我听着心里都难受的慌。”大妈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孩他妈！快走喽！还要上山给孙娃求签！” 一位大叔在远处对着大妈挥手。 “姑娘，我不跟你多说了哦，我还要急着去灵山寺嘞！你要是把姨的话听进去了，要么这会儿赶紧回家，要么找个男生一起做个伴。” 说完，大妈就急急忙忙地向前走。 “哎！阿姨……”林弯羽快走两步跟上大妈的步伐，“我能和您一起走吗？毕竟来一趟不容易，我不想就这么回去了……” 虽然她没有听说过这条奇怪的事儿，失踪了这么多女孩怎么没人报案？但是多长个心眼总是没错的，结伴而行怎么也好过一个人单独行动。 原本林弯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大妈倒是很热情，连声应了下来：“行呀！没问题，打刚才我就看你这小姑娘顺眼，正好跟我家那老头闷的没话说。” 林弯羽立马扬起一张笑脸，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一路走下来，林弯羽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妈会说大叔闷了——实在是因为大妈太能唠了！ 从灵山失踪女孩到自己侄子的表姐的干爹，从灵山寺创建的历史到自家那三亩地里种的苞谷，从天南聊到地北，大妈的嘴就没停下来过，单单是大叔手里帮忙拎着的大茶壶，都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不过这样一来，一向性子沉闷不爱说话的林弯羽也不用说那么多话了，只用在适当的时候应和两声就行。 “哎呀姑娘！跟你聊天真是太畅快了！哪儿跟我们家那老头似的，半天憋不出个响屁来！”大妈愉快地拍了拍林弯羽的肩膀，说话的间隙还不忘回头给自己丈夫一个眼刀，“行了，到寺门口了，你慢慢逛，我去给我孙子求个签啊，一个人注意安全啊姑娘！” “好嘞！谢谢您！” 林弯羽和大妈道别后，直奔主持的禅房而去。 那日跟着顾池在灵山寺中查找线索，她几乎快把所有的地方转过来遍了，所以走起来轻车熟路的。 “咚咚——” 看到门是虚掩着的，林弯羽也没有直接推开，而是先敲了敲门。 “主持？你在吗？” 半晌，屋内并没有人答复。 林弯羽满心疑惑，正准备伸手去推禅房的门，一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差点将她的魂儿给吓飞。 “你干什么呢？私闯佛门圣地？” 林弯羽回头一看，正是那日在抽签台前打瞌睡的小和尚，后者看清楚她的容貌后同样有些惊讶。 “你怎么又来了？主持不是说已经没问题了吗？” 林弯羽笑呵呵地上前摸了摸小和尚光滑的脑袋，蹲下身看着他：“是没问题了，但是姐姐来找主持是有点私人问题想请教。我刚刚敲了很长时间的门，一直都没有人回应，你知道主持去哪儿了吗？” 小和尚奶声奶气地摇了摇头：“主持回来后就去后山闭关了，至少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出来。” 林弯羽略显落寞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老和尚够狡猾的，说得好听，是去闭关，其实是怕顾池再把他抓去问话吧。 “姐姐，你有什么私人问题？要不然我找师兄帮你看看？”小和尚倒是热情，要想她引荐自己的师兄。 “没事儿，既然主持不在，我就不打扰了。在寺内随便转转就行。”林弯羽跟小和尚道别后，一人漫步在这灵山寺内。 因为刚刚才出了人命，今日的灵山寺比那天来的时候要冷清不少，走上五分钟才能遇见个人影儿。 再加上寺庙内绿树成荫，丝丝缕缕的冷风从后面吹向林弯羽，惹得她头皮发麻。 看来今天是寻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林弯羽随手往功德箱里抛了几枚硬币，正准备打道回府时，却觉得佛堂内正在跪拜的那个女人，背影有些眼熟。 她假装求佛的人也迈入佛堂，悄悄地站在女人的斜后方，仔细地观察着对方露出来的一方侧脸。 显然，女人对眼前的三尊大佛很是虔诚，双眼紧闭的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手中的佛珠也在一粒一粒地转动着。 突然，女人猛地睁开眼睛向后看去。 林弯羽和她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这不是胡笑妤吗！ “哎！你也在这里啊！好巧！”林弯羽立马上前一步和她打招呼。 wap. /131/131493/30968297.html 第二百三十六章 第二具尸体 “你也是来灵山寺祈福的吗？”林弯羽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 前两天她不是也才闪过灵山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从市区到灵山来回一趟要将近三个小时，如果不是专门的祈福求签，或是在这附近居住的话，基本上没人愿意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的，尤其是现在灵山寺还闹出了人命，为何这个胡笑妤反而和正常人的想法不一样？ 再加上上次在聊城大学也遇见了她，林弯羽不得不怀疑她是否和凶杀案有关系。 “跟你没关系。”胡笑妤似乎并不想和她多谈，起身就准备离开佛堂。 “这么着急走吗？好歹我们两个也算得上是熟人了吧？”见她如此反应，林弯羽心中的疑窦反而更重。 “想多了吧，咱们两个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 既然她语气如此不善，林弯羽也懒得再和她多说，直接挑明了自己和她搭讪的缘由。 “……你现在身上的嫌疑很大，最好实话告诉我你反复来灵山的目的。”林弯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胡笑妤。 偌大的佛堂寂静无声，三尊威严的佛像静静地端坐在莲花台上，注视着下面的二人。 胡笑妤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尽管不明显，但还是被林弯羽精准地捕捉到了。 “你又不是警察，没资格过问！” 她朝林弯羽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离开了佛堂。 林弯羽一晃神的功夫，再跑出去时，胡笑妤已经不见了。 佛堂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如果说胡笑妤没有故意躲着她的话，这三秒钟的时间出来，还是可以看见胡笑妤的。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隐瞒什么，但是林弯羽有预感，她绝对和净空和尚的死脱不开关系。 四处转了一圈后，林弯羽再也没有发现胡笑妤的身影，只好一个人准备下山。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左右了，初春时节，天依然黑的很早。 林弯羽一面摸索着，一面沿着上来时的小路下山。 路上虽说没什么行人，倒也没遇上别有心思的坏人。 “一个人上山也不像阿姨说的那么可怕嘛。”林弯羽嘴里小声嘟囔着，但还是有着很高的戒心，余光时不时地瞟向山路两旁，生怕里面窜出来一个人来。 突然，林弯羽注意到右手边的灌丛里冒出幽幽的绿光，这一怪异现象顿时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开始，她还以为那是一个人，但是等她停下来盯着那团绿光的时候，它却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攻击性。 林弯羽这才明白，自己是遇到所谓的“鬼火”了。 其实说它是鬼火也不太准确，专业的名称应该是“磷火”。 因为人的骨头里含有磷元素，尸体腐烂后经过变化，会生成磷化氢，磷化氢的燃点很低，可以自燃，通常会出现在坟墓间。 可是，这里也算是聊城比较晚有名的佛山，怎么会有磷火？ 林弯羽虽然对这些不是很清楚，但是作为无神论者，自然是不相信那些鬼怪之谈，于是好奇地走过去查看。 拨开层层的树丛，那团蓝色的火光却似乎飘远了一些。 林弯羽准备再向前迈一步的时候，脚下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噗呲”的声音，像是一汪装满了水的肚包被狠狠地积压后发出的声音。 她低头一看，脚下的泥土有被人松动过的痕迹。 林弯羽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从地上捡了一条稍微粗壮一点的树枝，将这片地方的泥土都掘到旁边。 一节白色的东西露了出来。 因为天色昏暗，林弯羽还以为是一个白色的塑料包裹。 为了弄清楚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她更卖力地将旁边的泥土都清理了出去。 林弯羽打开手电一看，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这哪儿是什么白色包裹啊！ 这明明就是一节人的胳膊！ 再加上前段时间山里下过暴雨，渗透进泥土里的雨水几乎快要把这条胳膊泡得沤烂。 一股子腐臭的味道立刻钻进了林弯羽的鼻子内，导致她扶着树干不停地干呕。 尽管手臂和手指都肿胀成为了原来的两三倍之大，出现了巨人观的现象，但是凭借着手指上带着的银色细圈戒指，可以判断出死者应该是以为女性。 林弯羽立刻联想到了大妈说过的附近常常会有的女性失踪案。 如果凶手是为了劫财，为什么手指上的戒指并没有摘走？ 看来对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劫色。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林弯羽不敢声张，也不敢再独自下山了，只能找了一处背坡的地方拨通了顾池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我等会儿工作完去找你一起吃饭？”顾池还在头疼应付那些前来讨说法的家长，接电话已经是忙里偷闲的事情了。 “快来灵山！我发现了一具尸体！”林弯羽尽量压低了声音，生怕凶手会再次来到老地方毁尸灭迹。 听着她的口气，顾池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将手里的报案单一扔，直接起身对着周衍招了招手。 “行，你就呆在原地不要动，我先安排灵山县当地派出所的警员过去。”顾池对着电话再三叮嘱后，脸色凝重地看着办公室内的人。 “灵山再次发现一具尸体，周衍，你给灵山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沿着山路上山寻找，务必要把林弯羽给我平安带回来！” 不知道在阴冷的土坡等了有多久，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林弯羽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人声，还有手电筒照射过来的强光。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那些杀人凶手，于是将自己往土坡下又藏了藏。 “林弯羽！林弯羽！” 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传来，林弯羽这才意识到是警局的人来了！ 她踉踉跄跄地从土坡后面爬出来，向着光源的地方挥手：‘我在这里！尸体也在这里！” 警员们纷纷赶了过来，将林弯羽扶到了主路上。 “你先在这里歇着，等会儿市里的人会带你回去。”一名警员给林弯羽递了一条毛毯。 wap. /131/131493/30968298.html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三顾灵山 “人找到了吗！” 匆忙赶来的顾池直接推开了灵山县派出所的门，凌厉的目光四处扫视着，很快就锁定在了林弯羽身上。 “你怎么一个人偷偷跑来了！知道有多危险吗？”顾池脸色一变，直接上前训斥着林弯羽，“这座灵山上有太多的疑团，在所有真相都尚未明了之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聊城，哪儿也不许去。” 说罢，就去和这里的负责人进行交涉。 “怎么样？有结果吗？尸体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根据死者的衣着，我们基本可以判定是在派出所有过备案的失踪女性。但是具体身份还没有查出来。”一名警员神色凝重地上前汇报。 坐在一旁的林弯羽虽然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但也没有对顾池的不满，甚至现在的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自己还以为大妈的话有些小题大做了，现在看来，自己能平安地下山，真是收到幸运之神的眷顾了。 一番盘问之后，因为已经深夜了，所以顾池只能先带着林弯羽回聊城，如果这边有什么发现的话，两边及时联系即可。 回去的路上，顾池一直黑着脸不肯说话。 “咳……” 林弯羽自知今天的事情确实是自己错了，只能先对他服个软，“那个，对不起，因为我又不能回警局，在家里呆着又很无聊，所以想到那天灵山寺的事情，就想着自己跑来看看。” “你不用给我道歉，”顾池的语气冷到快要结冰，“你应该给你自己道歉。” “啊……”林弯羽有些困惑。 前方遇到十字路口的红灯，顾池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顾池扭头看着她：“你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案子这边有我们在查，你一个人的力量那么薄弱，能做出什么贡献？你再这样下去，根本活不到见你父母的时候！” 林弯羽怔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顾池发这么大的火，撂这么难听的话。 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顾池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恢复了平日里冷淡的语调：“今天在灵山派出所，我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只求你能长个记性。这种事情我以后不会再提了，你要是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谁也没办法。” 话音落下，绿灯亮起。 顾池一脚踩在油门踏板上，带起的风通过车窗吹在林弯羽脸上。 顾池说的没错，她也没有资格去埋怨他说话难听。 林弯羽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岔开了话题：“我今天在灵山寺又看见胡笑妤了，我当时问她怎么总是往灵山寺跑，她也不回答我。” 顾池微微蹙了蹙眉。 这个女人，他一直都觉得有问题，可以苦于她也是这一系列的受害者，所以一直没对她进行传唤。 可以如今看来，正是因为遭受了伤害，所以会想着报复回去。 “明白了，明天我会去灵山寺再跑一趟。” “对了，那个主持闭关了，估计也是避风头去了。”林弯羽干脆将自己今天打探来的消息一股脑地告诉了顾池。 对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去做情报贩子，估计谁也干不过你，探索欲望太强了。” 林弯羽一时没有分清他这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只是咧着嘴傻乐。 次日，当林弯羽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顾池已经上班走了，餐桌上还留了一张字条：“允许你在市区范围内自由活动，仅限大型超市等人流密集的地方，保护好自己。” 另一边，顾池带着周衍来到了胡笑妤居住的地方。 “谁？” 门内传来了回应的声音。 这倒是让顾池很意外，按照林弯羽的说法和最近几次看到她的频率，他还以为对方可能又出门了呢。 周衍堵住了猫眼，一个劲儿地按门铃。 等到胡笑妤将门打开一条小缝的时候，站在侧面的顾池直接将一条腿伸了出去，强行将门打开了。 “你们干什么！” 胡笑妤的表情有些慌张，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配合调查，女士。”周衍对着胡笑妤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随后掏出了手铐不由分说地拷在她的手腕上，“24小时后没有确切证据的话，你就恢复人身自由了。” 将胡笑妤送回警局后，顾池将初步审问的工作交给了叶子月和杨之洵，自己则带着周衍再次来到了灵山。 “哎，顾队，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天有你三股灵山，真有意思啊。”周衍笑呵呵地和顾池边走边唠，“你觉不觉得，灵山发生的事情跟我给你讲的，我老家的事情特像！亏得这山上还有一座灵山寺呢，佛祖脚下也敢杀生，看来封建迷信还是要不得啊。” 顾池轻笑一声，调侃道：“也就最后一句话最中听。” 来到灵山寺后，顾池直接来到了监控室。 还好，那天的监控视频还是完好保存着的。 二人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将净空禅室门前的监控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从前一天晚上到那个报信的小和尚跑进去，除了倪小手自己，再也没有第二人进这间禅室。 “这倒是奇怪了。” 顾池喃喃着，再次来到了案发现场。 虽然法医组已经进行了一遍仔细地搜查，但是因为案子依然悬而未决，所以警戒线并没有放下来。 顾池站在廊下，盯着梁上的监控探头发呆。 对啊！ 虽然这灵山寺安装了摄像头，但毕竟是佛门清净之地，也就重要的地方才会安装，整个灵山寺还是有很多视线盲区的。 顾池立刻让周衍将所有的监控视频画面截取下来一帧，随后又问和尚要了这灵山寺的地图。 经过对比后，果然从寺外到案发现场有一条完全处于视线盲区的路线。 只不过，想要从这条路线来到案发现场，就必须要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 而这片竹林旁边则是和尚们早起清修的居室。 wap. /131/131493/30995671.html 第二百三十八章 竹叶 顾池立刻将全寺庙的和尚都召集起来。 根据贺法医的尸检报告显示，倪小手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上午的九点半左右，上山时间最快要一个小时，假设杀人只用了十分钟，那么这个凶手应该在八点左右就开始上山了。 顾池猛然想起，自己和林弯羽当时在山下看到胡笑妤的时间应该也是八点左右。 这样看来，胡笑妤杀人的可能又大了不少。 但是现在还不是那么早下结论的时候。 顾池看着眼前齐聚一堂的和尚们，关键就要靠他们的记忆和证据了。 “案发当天，有哪些人在净空禅室西南方向的清修室？” 几乎有一半的和尚都把手举了起来。 顾池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询问：“当时在清修的时候，有谁可曾听到窗外的竹林有异常响动？” 为了防止这些和尚蒙混过关，顾池还特意强调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事关查出来杀死你们同门的凶手，一点也不可以马虎！” 话音刚落，他就注意到人群中有两三个和尚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池立刻走到他们身边，一只手搭着其中一个和尚的肩膀：“你注意到了，对吗？” 这个瘦高的和尚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但是，当时我们都以为那是寺内的猫或者狐狸弄出来的动静，并没有特别在意。” 所以说，凶手果然选择了从那片竹林里穿过。 “那平时会有人从那片竹林里走吗？” “没有，那片竹林又浓又密，稍不留意就会划伤皮肤，没有人会从那里面走的。” 顾池立刻带着周衍对竹林进行了仔仔细细地检查，果然，这些竹林有轻微倒伏的痕迹，但是并不明显，凶手还特意将外面的几根竹竿掰回了原位，以便外人看不出来。 可以推断的是，凶手的体重很轻，基本上可以判断是一个女人。 顾池沿着这串痕迹，把凶手曾经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 那人几乎是踩在倾斜的光滑的竹竿上行走的，就连顾池也打了好几个趔趄才勉强从竹林的另一端穿出来。 尽管知道凶手是如何逃过所有的视线来到净空禅室内，但是依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嫌疑人的身份。 忙活了一天，一无所获的顾池和周衍只能悻悻离开。 回到局里，叶子月和杨之洵同样没有从胡笑妤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无论他们用什么法子，胡笑妤就是装哑巴，一言不发地坐在审讯室上。 顾池二人回到局里的时候，放弃了审问的叶子月正准备把胡笑妤送回拘留室，她们出来的时候和顾池撞了个正着。 “顾队……”叶子月有些惭愧地低下头，不敢正眼去看顾池。 “没事儿，带她回去吧。”顾池摆了摆手，一直观察着胡笑妤。 而对方也在一直观察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顾池在背后看着她，从上到下的打量，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等等！” 突然，一抹绿色映入了他的视线！ 顾池快步上前赶上二人。 在所有人惊诧的眼神中，顾池指了指胡笑妤的脚。 “抬起来。” 然而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胡笑妤却不肯服从。 “别逼我亲自动身。”顾池阴沉的声音在昏暗的走廊内响起。 胡笑妤不情不愿地把脚抬了起来，但是幅度并不高。 顾池低头看的时候，胡笑妤还一个劲儿地往后缩！ “叶子月，把她这只鞋脱下来！”顾池被她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弄得不耐烦，指挥着叶子月直接动手。 经过一番挣扎后，胡笑妤只能憋屈地抬着一条腿，愤愤地瞪着顾池。 在灯光下，鞋缝中卡着的一条竹叶更加明显了！ “你，你，你……” 一直观察着这边动静的周衍一下子激动起来，指着胡笑妤说不出话来。 “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的鞋底会出现竹叶？”顾池用一只镊子夹起竹叶放进了证物袋内，捏着袋子的一角在胡笑妤眼前晃了晃。 “给我！”胡笑妤伸手试图把袋子抓走，但是顾池早就料到了她的动作，比她更快了一步把手收了回去。 顾池冷眼看着她，声音也变得愈加冷酷起来。 “解释，这片竹叶。” 胡笑妤则是把头一梗，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我去了一趟公园，脚底有叶子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哪个公园？从哪个门进去的？我去查一查监控就知道了。”顾池立马反驳了她的话，“再给你一次机会，实话实说对我们都好。” 然而胡笑妤却不肯说话了，一直低着头沉默。 一分钟后，顾池立马掏出了自己最后的杀手锏。 “叶子月，帮忙撩起胡笑妤的裤腿。” “不行！” 还不等叶子月蹲下身去嫌弃她的裤腿，胡笑妤就立刻大叫起来，同时两条腿还不停地乱踢，让叶子月根本没办法贴近她。 一看到她的反应，顾池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腿上应该有一条很新的疤痕，是你穿过灵山寺清修室后面那片竹林时伤到的，我说的对吗？”顾池缓慢地靠近胡笑妤，同时密切观察着她的反应，“现场没有脚印，但是你的脚底却出现了竹叶，是因为那片竹林很难穿越，如果脚上套着鞋套的话一定会打滑很难行走，所以你在穿越竹林时摘下了鞋套，除了林子后直到你进入净空禅室，又把鞋套带上了。不得不承认，你很谨慎，但是很可惜还是被竹子留下了犯罪证据。” 胡笑妤脸上毫无血色，但是嘴上还在强撑：“你胡说什么呢！没错，我腿上是有一道疤痕，但那是我们小区的野猫抓的！” 顾池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她：“你以为我说话都是空口无凭的吗？竹叶上留下了你的血迹，你肯定是想消灭证据的，但是等你回头去寻找那片割伤了你的竹叶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赶时间的你只能怀揣着侥幸心理继续向前走，对吗？” wap. /131/131493/30995672.html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外援 胡笑妤的脸色越来越差，显然被顾池说中了全部的事情。 “当然，为了让你信服，我帮你找来了那片竹叶。”顾池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的正是染血的竹叶。 周衍看得一脸惊讶。 为什么自己对这些统统不知道？他真的和顾池一起去了灵山寺吗？ 周衍的记忆快要出现混乱了。 当然，顾池是有意隐瞒的，其实他看到竹叶上那片血迹的时候，心里还拿不准把握，毕竟那些和尚们也说了，竹林里时常会有动物在里面穿梭，万一是动物的血迹也不好说。 不过现在看胡笑妤的反应，基本也就可以确定就是她在穿越竹林的时候划伤了。 面对铁一般的证据，胡笑妤死死地咬着嘴唇，良久才倔强地仰起脸瞪着顾池：“没错，我是去过灵山寺的那片竹林，但是这又说明不了什么。” 顾池耸了耸肩，将他重新带回了审讯室：“那你倒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会去那片竹林？并且整个寺庙内的监控视频中都没有出现你的身影。费尽心思躲开监控，你到灵山寺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去里面看看。故意躲避监控摄像头更是无稽之谈，我没必要费尽心思去做这种事。” 不论顾池怎么问，胡笑妤的回答始终就只有这一句。 “顾队……” 叶子月突然推门而入，眼神不断地朝大门的方向示意。 这是顾池交代给他们的暗语，如果林弯羽来了，不要声张。 “让她来审讯室。” 不多时，叶子月就带着林弯羽来到了审讯室。 这是顾池的意思，他觉得说不定让林弯羽来询问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给你带的夜宵。”林弯羽很自然地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那你们督导呢？她不在吗？一会儿看到又该说你了。” “她提前下班了，喊你来主要是想拜托你帮个忙。” 顾池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是自己爱吃的那家拌面，怕它冷掉，所以外面裹了好几层的保温袋。 他将眼下的情况简单地介绍给了林弯羽，随后就一脸幸福地带着拌面出去了，留下林弯羽和胡笑妤单独在审讯室内。 “嗨，又见面了。” 林弯羽笑眯眯地在胡笑妤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哼，少在这里幸灾乐祸了，我是无辜的！”似乎是被她的笑容激怒，胡笑妤愤怒地冲着林弯羽大喊。 “没有没有，我没有幸灾乐祸，我来也只是想和你聊一聊。毕竟自打那次在你家道别后，咱们就没有再坐下来好好说一说你的情况了。” “我和你没那么熟。”胡笑妤将脸转向一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情。 林弯羽却不管她的反应，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你知道吗，我知道的一个女生和你的经历很像，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工作后被大她二三十岁的男人侵犯，离开家了还要被亲生父亲侵犯，还恬不知耻地说这是为了延续自家血脉，最终，这个女孩杀了当年侵犯她的同事，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林弯羽看似不经意地望着虚空，实则一直在观察胡笑妤的反应。 而对方的表现也不出她所料，随着她的话，胡笑妤的眼神似乎也变得茫然起来，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要说出对方的名字。 “她叫贾若男，你认识吗？”林弯羽直接开口将名字说了出来。 果然，胡笑妤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淡。 “我不认识。” 但是林弯羽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她的回答并不是那么重要。 “不认识就好，两个身世同样悲惨的人聚在一起，难免会互相影响，产生一些同样极端的想法，毕竟她已经死了，被幕后之人害死的，我也不希望你步她的后尘。” 听到这一句话，她的眼神里明显地闪过了一瞬恐慌， 林弯羽却不再管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讯室。 和顾池会合后，二人都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显然，他们都认为胡笑妤和贾若男二人应该有着一定的联系。 次日一早，等到顾池回到局里的时候，对于胡笑妤的暂时拘留时间也已经到了。 在离开警局之前，胡笑妤直勾勾地盯着顾池的眼：“我早就说过，我是无辜的。” 林弯羽抿着唇不接话，只是觉得对方这样离开未必安全，贾若楠已经死了，那她呢？ 看着她踉跄着离开的背影，顾池回头拍了拍杨之洵的肩膀：“继续找人盯着她，一有动静立刻向局里汇报。” 尽管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胡笑妤的重大嫌疑人身份，但是苦于没有关键性的证据，刑警大队依然不可以提起上诉。 “这作案手法也太缜密了，除了现在已知的线索，别的什么也查不出来了。”周衍对着电脑忙碌了一天，眼睛都快看直了，还是没有追查到有用的线索。 其余人亦是如此，脸上都写满了疲倦。 顾池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愣了半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把视线落在周衍身上：“对了，我不是让你往外面散播一点悬赏令，只要能够提供有用真实的线索，一律奖励一万元，这件事你去办没啊？” “早就贴出去了，到现在还是没一个人找上门来。”一谈到奖金，周衍就来了兴趣，一脸兴奋地看着顾池，“如果是我自己提供了线索，能不能得到这一万块的奖励？” “你糊涂了吧，这就是你的工作，找到线索是本分，不过，说不定年终的奖金可以给你多发三千块钱。”叶子月在不远处抬起头，伸了一个懒腰后忍不住打趣。 “啊？” 周衍略微不满地撇了撇嘴，“怎么到我手里缩水这么多，我要是能找到线索，让我妈来提供，嘿嘿，估计她老人家能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虽然说是闲话，但是总能给沉闷工作中的大家提供一点乐子，顾池倒也不对他们进行制止，任由他们胡侃。 “那个……”一声弱弱的敲门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着，“我是来提供线索的，应该没走错办公室吧？” wap. /131/131493/30995673.html 第二百四十章 线索 办公室内顿时没了声音，都将目光齐刷刷抛向了门口的男人。 尤其是叶子月，还对着不远处的周衍挤眉弄眼，仿佛在说一万块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没错，是这个办公室。”顾池率先起身，将男人带去了一旁的休息室进行问话。 “我们进行悬赏的案子是前几天的灵山寺僧侣案，你提供的是这个案子的相关线索吗？”以往发布悬赏令的时候，总有些人没看清案子，急急忙忙地就奔着钱来了，结果提供的线索驴头不对马嘴，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顾池事先将案子再重复了一遍。 “没错没错，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案子。”男人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嗯，你继续说。”顾池拿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过来，坐在了男人对面。 “我是顾氏药业的员工，”男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看了顾池一眼，显然是知道他的身份，“主要是负责工厂实验室的，前段时间我在清点药品的时候发现氰化氢的存量和使用记录对不上，不过当时我也没在有意，因为那段时间去做实验的药师们挺多的，可能会有一两个人出现记录错误的情况。而且对不上的药剂量并不多，我就自己掏钱补上了。” “然后呢？” “唉，也怪我当时没多个心眼，抱着侥幸心理想着应该没问题的。但是前天我看了电视上的新闻，说是灵山寺的一个和尚死了，死因就是氰化氢中毒。那个时候我才猛然想起那些丢失的氰化氢。因为这件事，我这两天都一直没睡好觉，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尚会接触到氰化氢，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想着把这件事给你们说一说比较好。” 说完，男人试探着询问顾池：“那个，我知道您是顾氏药业的股东，做出提供线索这个决定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知道这次的事件我有很大的过错，所以我可以不要那一万元的奖金，但是您千万不能向公司那边透露我的个人信息，不然我一定会被开除的，我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真的不能丢了这个工作啊……” 眼看着男人的声音里都快带上哭腔了，顾池自然没有为难他。 “保护你的个人隐私是一定的，我也不会做向公司那边告状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只要你自己得到教训就行了，以后在工作中切记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了。” 听到顾池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男人原本暗淡无神的眼里顿时散发出光芒！ “真的吗顾总？” “不要喊我顾总。”顾池冷着脸，那边的股份是叔父强塞给自己的，关于顾氏的事情他更是从不沾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这也是一时激动……”男人嘴唇哆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没事，”顾池摆了摆手，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另外奖金还是会照常发给你的，但是可能要等到案子结束。” 这样的惊喜更是男人意想不到的，此时的顾池在他眼里无异于笼罩在一层神圣的光中。 “另外，你明天整理一份可能会接触到氰化氢试剂的名单拿给我。” “有！有！”这句话点醒了男人，他伸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单递给顾池：“都在这里了，我当时想着你应该能用的到，所以提前就整理好了。” 顾池满意地点了点头，拍拍男人的肩膀：“辛苦你了，快回家吧，等案子破获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来警局领奖金。” “好好！谢谢顾，哦不，谢谢警察同志。”男人忙不迭地给顾池道谢，二人一同出了休息室。 回到办公室后，还不等顾池开口，周衍就一脸惊奇地看着他：“顾队，你这是给他喂了什么迷魂汤啊，他来提供线索，还要对你说谢谢。” 顾池耸了耸肩：“可能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太狡猾了吧顾队！说出来让我们学习学习！” “想学习？”顾池把刚刚男人拿给他的名单拍在了周衍面前的办公桌上，将刚刚得到的线索简单地说了一下，“那你今天晚上就把这份名单好好学习一下。” 周衍自知论嘴仗，还是比不过自家队长，只能乖乖地掀开名册，仔细地排查着上面的人名。 “贾鹏？！” 周衍失声喊出了第二页上的人名。 顾池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居然还真有贾鹏的名字。 对啊！ 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贾鹏可是在医药行业工作！并且可以接触到这类产品。 但是贾鹏在上起案子结束后，就已经被送往监狱服刑了，怎么会和外面的人有接触？ 不过第二天，顾池就去监狱提审了贾鹏。 几周不见，贾鹏整个人都削瘦了不少，也没有当初看到他时的精气神了。 他心里明白，贾若男跳楼一时对贾鹏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阴影。 这样一个发了疯般想要有一个孙子来传宗接代的男人，最终儿子惨死，怀着胎的女儿最后也死了。 “牢饭吃得还可以吧？” “哼，你就别挖苦我了，有什么话就赶紧问吧。”贾鹏苦笑一声。 看他的样子也不愿过多交谈，顾池就干脆直接开门见山了：“我最近收到了一条这样的线索，顾氏药业前段时间丢了一些氰化氢试剂，你作为曾经顾氏的员工……” 话还没说完，贾鹏就直接点头承认了：“没错，那些试剂就是我拿的。” 对于他的供认不讳，顾池倒没有太多的意外。 一个对生活已经失去信心的人，恐怕早就希望自己身上的罪名再加重一点，早早了结自己的生命。 “最近我们在查的案子，死者的死因正是氰化氢中毒，你和这起案子有关系吗？” “怎么可能！”贾鹏坚决地否认了，并且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意味，“那瓶氰化氢试剂我给了贾若男！就是为了让她在杀死阳大著的时候用的！并且用量就是一次量，为什么会落到别人手里？！” wap. /131/131493/31039473.html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八具尸体 顾池也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 他还以为贾鹏有参与进来，只是用的是他们不知道的方法罢了。 可没想到现在看来，贾鹏对这件事同样一无所知。 “这么就奇了怪了，你知道贾若男会把这瓶试剂给谁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跟她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贾鹏略显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顾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贾鹏的肩旁：“好好在里面服刑，好好改造，到时候出来之后还是一条好汉，找个老伴，把这辈子过完也挺好的。” 贾鹏冷笑一声，脸上露出决绝的表情：“这辈子？我已经不对这辈子抱有希望了。当时我就知道，把贾若男留下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她给我们家带来了这么悲惨的遭遇！就是贾若男毁了我们这一大家子！” 说着说着，贾鹏突然暴跳如雷，站起身不断地摇晃着顾池的肩膀：“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吗？你知道吗！贾若男啊贾若男，你真该死啊！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不得好死！” 在门外值守的狱警听到动静后连忙冲了进来，将贾鹏从顾池身旁拉开了。 看着发了疯的贾鹏被拖走，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顾池这才缓缓地坐了下来。 贾若男怎么也想不到吧，自己哪怕是死了，还是被父亲如此敌视，甚至看作是全家的灾难。 尽管顾池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在这一刹那，他还是希望那个不幸的女孩下辈子能够投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 从监狱离开后，顾池却依然感觉没有方向。 线索再次中断。 唯一有用的线人贾若男也早早离世，难道这个案子就只能不了了之吗？ 漫无目的的顾池走在路上，在脑海里一点一点梳理案子的进展。 “叮玲玲——” 兜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声，顾池摸出来一看，是局长的电话。 “顾池，人又跑哪儿去了？” “有条线索和贾鹏有关系，我来监狱一趟。”顾池摸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啪”地一声点燃了。 “少抽点吧顾池，你应该向我多学习学习，喝喝茶养养生。”祁连鸿在电话那头呷了一口茶叶。 “行了，你那养生精神我可学不来。”顾池吐出一口烟圈，“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你小子！就没一点上下级的观念！”祁连鸿在电话那头佯装生气，“灵山县派出所那边的事情，你有跟进吗？人家的电话都打过来了，再怎么说也是那个姑娘发现的尸体，据说最近又发现不少，批准你带着那姑娘一起去一趟灵山县。” 顾池会心一笑，还是局长懂自己。 “收到长官！”顾池把手中的烟头丢进垃圾桶里，挂断电话后直接和林弯羽联系上了。 二人直奔灵山县而去。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林弯羽在车上询问灵山县的进度。 原来这些天接二连三的命案引起了灵山县派出所的高度重视，加上林弯羽发现的那具尸体也是之前家属报备过失踪的，所以警方推测，之前那些失踪的女孩可能都被埋在了灵山上。 而那些失踪女孩的家长听到风声后，也纷纷干了过来，自发组成了一只搜救队，对整个灵山进行搜查，几乎快要把整座山都反过来个遍。 而灵山寺和上山的道路也被警方暂时封锁，为了搜救工作的顺利进行。 每个参与进来的家长都怀揣着忐忑的心情，他们既希望着能够发现自己女儿的身影，同时又害怕最后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具尸骨。 整整两天的搜山行动下来，这些父母们和警员一共发现了八具尸体！分别埋在灵山的不同地方，而其中最小的女孩也才不过16、7岁的样子。 无一例外，她们生前都遭受了性侵，最后被光着身子埋在了冰冷的泥土下面。 十来个家长围着自己的女儿的尸体，看着当初还围在自己身边活蹦乱跳的孩子，现在已经变得腐烂发臭。 哭声几乎惊动了整个灵山县的百姓们，也惊动了上级的领导。 女孩们都是在上灵山的途中失踪，那么这座远近闻名的灵山，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顾池和林弯羽赶到的时候，正好就看到灵山县派出所门前被堵得水泄不通，父母们依旧跪在警局门前，要求他们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上级领导也匆匆赶来对灵山县派出所的所长进行责问处理。 为了平复这些父母们的丧子之痛，领导特意拉着所长站在门口，站在群众们眼前进行问话。 “当时有接二连三的家长来报案的时候，你们就应该引起高度注意了！为什么还会酿成现在这样的悲剧？” “当时，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毕竟这灵山上之前有传闻，有野兽出没，想着是不是被那些野兽叼走了……”所长的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战战兢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准备擦汗，却被一声怒吼吓得手里一哆嗦，手帕也随风刮走了。 “野兽？你倒是给你自己找的好借口！野兽还会专挑年轻女性下手？就算退一万步来讲，真的是这些豺狼虎豹贪图女性皮肉嫩，好吃，那你也应该带人上山巡逻！清除掉人民的障碍！” 所长压根儿没有插嘴的机会，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然而林弯羽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批斗大会，而是把视线久久地锁在那些丧子的父母身上。 她到现在还能记起昏暗的环境下看到那条青色手臂时心中的恐惧和惊悚。 那些为人父母的呢？ 岂不是更是悲痛万分？ 就在她站在原地，怔怔地出神时，一个正在痛哭的女人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 盯了一阵后，女人和身边的丈夫交头接耳了几句，两人的目光似乎都在林弯羽身上流转。 下一秒，女人踉跄着起身走到林弯羽面前：“是不是你发现的第一具尸体啊姑娘？” 林弯羽愣了一秒，刚想承认，却被顾池的轻咳声打断了思路。 wap. /131/131493/31039474.html 第二百四十二章 遭遇围攻 林弯羽抬头注视着他，只见顾池微微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把眼神移到了别处。 “呃，不是我，你们认错了吧？”林弯羽抱歉地冲女人摇了摇头，对方似乎也很遗憾，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嘴里喃喃着。 “我的乖女儿，我的乖女儿你快回来吧，妈以后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林弯羽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揪着疼，却不知该如何上前安慰。 等到那女人离开后，林弯羽才低声询问顾池为何不让她承认。 “不是我心里黑暗，但是这些父母正处于失去孩子的巨大悲伤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为好。” 顾池深知被悲伤和愤怒冲昏头了的人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尽管二人已经很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但还是有好事者注意到了他们。 “哎！那个女的就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我知道她！她身边跟着的男人是市区那边的警察！” 一个男人兴奋地指着二人嚷嚷起来，声音之大顿时吸引了那群家长们的注意。 “而且她还是网上传的那个致命小说的作者！” “啥是致命小说？” “哎呀！这你们都不知道？就是她写了一本小说，只要出现在里面的人都会死！她就是邪恶的化身！” 这些父母基本上都是中年丧女，都又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接受教育的程度并不高，大多数都还怀揣着封建迷信的思想。 此时听这个人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心里也都一致认为林弯羽就是能够带来不幸的女人，于是愤怒地站起身开始指责林弯羽。 “我女儿是不是你害的？你是不是把她写进了你的什么破小说里？” “刚刚问你的时候还不承认！恐怕就是做贼心虚吧！” “你说！我女儿那么乖巧可爱，她到底哪儿惹到你了！让你居然如此恶毒地想要她死！” 那些原本跪坐在地上痛哭的父母们纷纷起身，张牙舞爪地朝林弯羽扑了过来，似乎将对杀人凶手的仇恨尽数转移到了林弯羽身上。 而一直将那些父母的注意力往林弯羽身上引导的人此时还在不停地叫嚣着：“没错！就是她将你们的女儿写进了那本万恶的小说里！她才是杀死你女儿的真凶！” 顾池一边将林弯羽护在身后，一边向灵山县派出所所长那边挥手：“赶快来控制一下局面！派人安抚一下家长们的情绪！” “我们不需要安抚！我们要求报仇！” “报仇！报仇！” “我就说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在短短时间内对这么多女生下手！果然是有猫腻的！你同样是个女生，为什么心思这么歹毒！” 这些人形成了合围之势将二人团团围住，不停地伸手推搡。 林弯羽的头发也不知道被谁扯了一下，拽的头皮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最终还是憋住了。 恐怕她的泪水会引起这些人更高涨的愤怒情绪。 很快，这些父母就被派出所的警员拉到一旁进行心理疏导了，顾池和林弯羽也才发现自己和对方脸上和手背上都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不少抓挠的痕迹。 “不好意思啊顾队长。“派出所所长忙的焦头烂额，一边要安排人管理死者家属，一边要照顾着顾池和林弯羽二人的情绪，时不时地还要听着领导在一旁对他的工作进行批评和斥责。 “没事儿，你先忙你的去吧，我进去调取一下失踪人口的备案信息，你给我安排一名警察带着就行。”顾池客客气气地对所长摆了摆手。 对方则是一脸感激地冲着二人点了点头，安排了两名随行的警察，还让人给他们提供了简易药箱处理一下身上的伤痕。 顾池忙着整理资料的时候，林弯羽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二人擦药。 被那些家属如此推搡，其实她心里也不怨怼。 如果责骂她就能让他们心里稍微好受一点的话，她受这点皮外伤也算不了什么。 半晌，满头大汗的所长终于回了所里，顺便带回来的还有那个一直在带节奏的好事者。 “肆意散播谣言还不知道悔改！在派出所蹲三天吧！” 所长毫不客气地一把将那人撺进了拘留室内，这才和顾池碰头。 “那个，有问题吗顾队长。” 顾池抬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基本没什么问题，对了，灵山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觉得有必要让灵山寺的负责人出面向大家解释一下，你觉得呢？” 所长坐下了缓了口气，这才慢慢开口：“是，的确很有必要，我现在就让人把那个灵山寺的老和尚给带下来！” “倒是不急这一时……” 想起所长刚刚被领导骂的狗血淋头的场景，顾池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阻止他的想法。 以为自己对外宣称闭关就可以躲过警方注意的主持，最终是被所长带着警察，亲自从山洞里拉出来的。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现在正在清修！走火入魔了谁来负责！” “闭嘴吧老和尚！你这座山里出了多少人命了！还清修！这事儿你必须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 所长和主持二人谁都没有退让，互相指责着对方，一路来到了派出所里。 顾池就站在审讯室外静静地看着。 面对所长关于失踪的女孩以及死亡的八具女尸的情况的询问，主持似乎表现得并不是很在意。 “我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寺里的事情我都忙不过来，哪儿还有时间操这些闲心。”主持不耐烦地回答着所长的问题。 就在此时，解剖小组那边的成员带着一份报告匆匆推门而入。 “没看到我正在问话吗？”所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那名警员神色焦急，附在所长的耳边说了几句，同时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了他。 “什么？！” 所长脸色大变，立马翻看着报告里的数据！ 在这八具女性尸体体内，都检查出了和倪小手相匹配的体液！ wap. /131/131493/31039475.html 第二百四十三章 死有余辜 所长愤怒地将报告塞回了那名警员怀里，上前一步揪住主持的衣领：“还说你不知道？！杀人凶手就在你寺内！我就不信你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说话要讲究证据，我们寺内的谁杀了那些女孩？” “哼！倪小手！”所长将他摔回椅子上，“就是你把他夸上天的那个倪小手！我们的尸检报告显示，就是他强奸了那些女孩！” 主持脸色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净空平日里喜欢独来独往，我又不可能时时跟在他身边监视他做了什么。如果他执意作恶，那么他现在已经得到报应了，阿弥陀佛。” 所长的愤怒就像是砸在棉花上的拳头，被主持不痛不痒地拨了回来。 与此同时，一直在休息室中等候的林弯羽也从顾池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但是说实话，林弯羽并不觉得意外。 她潜意识里觉得胡笑妤和贾若男就是一类人，她们很有可能都是为了报复侵犯过自己的人，才对对方下手。 但是倪小手居然一口气对这么多女性下手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个披着袈裟的豺狼到底是怎么日复一日地在寺庙内蒙混过关的？ 难道寺庙内的人就没有对他起过疑心吗？ 一个日日在佛前诵读的人，居然没有被经文感化半分。 就在此时，她手里传来一阵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的消息进入了她的手机。 是那个消失已久的幕后黑手。 【难道你不觉得他死有余辜吗？】 林弯羽顿时有些感概，无论是倪小手，还是之前那些生前有着重大罪孽的死者，她都不觉得丝毫惋惜。 那些人就应该死。 他们的死是对这个社会最大的贡献。 哪怕是被警方抓住，也一定会得到死刑，甚至连缓刑都没有！ 但是另一方面，林弯羽又觉得无比惋惜。 因为警方的无力或是其他种种因素，被那些社会渣滓压迫的受害者，不得不拿起屠刀，成为了最终的凶手。 说实话，林弯羽为胡笑妤感到不值。 她杀人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是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的灵魂真的被救赎了吗？ 她真的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吗？ 可能并没有吧。 每天都要被便衣警察盯梢，时刻注意着不能露出马脚，还要小心翼翼地向身边人掩盖自己的伤痕累累的过去。 倪小手再死一千次、一万次可能都不足弥补她心中的缺口。 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逆转。 林弯羽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和电话那边的人产生了共鸣，这种感觉让她既心惊又有些迷茫。 就在她犹豫着是否要答复对方的时候，林弯羽猛然抬头，却看到门外从俨然矗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陈红！ 林弯羽确信对方看到自己注意到她了。 就在她晃神的片刻，门外已经没了人影。 那当然不可能是自己的幻觉，陈红刚刚真真切切地站在了门外！ 她立马起身准备追出去，但是脑海里一个想法却喊住了她。 不要去…… 不要去…… 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是人是鬼尚且还不清楚！ 林弯羽突然意识到了，如果陈红真的想见自己的话，早就可以找到她了，但是为什么会故意留给自己一个片刻的身影？ 她是在引诱自己出去！ 说不定她和幕后黑手也是一伙的！ 想通了这一点后，林弯羽顿时出了一层的冷汗，默默地庆幸自己没有单独行动。 人不能不追，但是必须要先寻求帮助！ 林弯羽立刻离开休息室去寻找顾池，却在一个拐角和他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神色匆匆地，准备去哪儿？”顾池双手拖住她的胳膊将她身子扶正，眼里满是担忧。 “陈红！我看见她了！” 林弯羽着急地指着门口的方向解释，“刚刚我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突然看见她出现在了门口！给我吓一跳，她现在人已经跑了，但是我没敢去追，想着还是跟你一起比较放心一点。” 闻言，顾池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啊林弯羽，现在总算是学机灵了，没再单独行动了。” 宠溺的语气和眼神分明像是在夸奖自己的女朋友一般。 林弯羽莫名地觉得脸上烧起来了，有些羞涩地绕到他后面推着他：“哎呀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现在想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我总觉得她勾引我出去是一个陷阱。” “嗯，有道理。”顾池沉吟了一阵，先带着林弯羽来到了监控室。 二人在向所长取得了许可后，开始一帧一帧地查看今天的录像带。 他们是下午一点多点到的灵山县派出所，而陈红似乎也是在那个时间点开始在派出所附近徘徊。 有好几个镜头都拍到陈红发现监控探头后惊慌失措躲开的画面，显然，对方并不想让自己的行踪暴露。 到最后，也就是林弯羽发现陈红前的几分钟，对方往派出所里面张望了一阵，还被前面大厅值班的民警喊住询问她是来做什么的。 陈红很自然地回答自己和聊城来的那对男女很熟，要找他们有点事。 值班民警看她能说的出来顾池和林弯羽的名字，况且也一大把岁数了，看样子造不成什么威胁，便放她一个人进去寻找了。 而后监控就拍到陈红小心翼翼地一间一间摸索，最终找到了林弯羽所在的休息室门口。 在门口足足站了有三分钟，应该是看到林弯羽发现自己了，陈红立刻迈开步子向派出所门口走去。 “哎！阿姨，您找到要找的人了吗？”那民警远远地还跟她打了声招呼，但是陈红却并没有理他，径直离开了派出所。 看着镜头里的陈红，林弯羽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滋味。 没想到自己小时候相依为命了那么久的女人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着她把自己当作女儿一样照顾，尽管最终还是形同陌路，但是林弯羽心中对她始终还是抱着一丝亲情。 wap. /131/131493/31057835.html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追踪码头 那张熟悉的脸，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自己小时候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小时候自己可以在一群来开家长会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陈红的身影，自己当时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有了和母亲心有灵犀的超能力，说给陈红听的时候她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全是她小孩子瞎想。 现在想来，全都是笑话。 时间过的真快，她也老了啊。 那张曾经平整光洁的脸上，也出现了一道道细纹，嘴巴两侧出现了刻薄的木偶纹，那双宛若明珠的眼珠此时也变得十分无神，充满了怨气，似乎和记忆中的陈红早已出现了偏差。 盯着屏幕的林弯羽甚至有刹那间的晃神，这个女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吗？ 然而顾池却想的别的问题。 显然陈红身上也有很大的嫌疑，不然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找上门来。 但是陈红既不是要犯，也不是任何一起案子的嫌疑人，压根儿没办法对其进行封锁搜查，警局那边肯定不会签署通缉令的。 此时，监控视频播放到派出所门口的画面。 陈红窜出来之后，站在派出所门口张望了好一阵，确定林弯羽没跟出来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随后就一溜烟儿跑出了摄像头的范围。 “你说，她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林弯羽撞了撞顾池的胳膊。 “看你好骗呗，你这大闺女长得没心眼的样子，说不定准备把你骗出去卖了。”顾池随口回应着林弯羽的询问，心里却还在想倪小手的事情。 按道理来说，倪小手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是死也没亏了他，但是法律就是法律，杀死倪小手的人照样要负刑事责任。 其实顾池心中对胡笑妤有片刻的不忍，但是自己人微言轻，也改变不了胡笑妤的结局。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顾池转头看向林弯羽，而后者正拿着手机不知所措。 “怎么不接？” 林弯羽惶恐地将来电显示亮给他看，正是陈红！ 她居然会主动打来电话！ “陈红的电话，你说我是接还是不接？” “接呗，透过手机她又不能把你怎么样，正好还可以问她想干什么。” 林弯羽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 “喂。” “林弯羽，你现在是不是在灵山？”陈红也不和她打马虎眼，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 林弯羽和顾池交换了一个眼神。 “对，我就在灵山，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这么长时间了，终于想起来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了？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陈红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她知道真相这件事并不惊讶。 “既然你也说了你我二人之间并无血缘关系，我的事儿你一概管不着！”陈红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刚刚就在你所在的休息室门口，看到了为什么不出来！” 林弯羽只觉得她理所当然的口气很可笑。 这是原计划没有成功后的气急败坏吧？把原因归咎到她这个变量因素头上？ 顾池立刻冲林弯羽摇了摇头，后者也立马会意。 “我压根儿没看见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胡说！咱俩的眼神还对视了！你说你没看到我？”尽管陈红的语气并没有变化，但是似乎情绪变得更激动了，“亏我也算养你养了十几年，隔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我，居然还能稳当当地坐在休息室里！你真是有出息啊林弯羽！” 因为开的免提，所以顾池依稀能够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 似乎是旁边有人在提醒着陈红该怎么说。 很显然，对面不止陈红一个人，而刚刚做的事情就是要把林弯羽带到那个人面前！ 林弯羽自然也听到了，忍不住在心里庆幸自己最终还是做了正确的决定。 “嘟——”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悠长的汽笛声，而陈红则在电话那边突然提高了音调，声音也变得慌张起来，似乎想要掩盖掉那声汽笛声。 但是这边的二人还是听到了。 顾池立马和林弯羽对视了一眼，二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陈红现在应该在一处港口附近！ 虽然灵山县地方并不大，但是因为地理位置优越的原因，却坐拥三个码头！ 顾池立刻去所长要来了灵山县的地图。 上面标红的地方正是灵山县派出所的地址，顾池在地图上将三个码头的位置圈了出来。 距离陈红离开警局才三十分钟不到，就算是最快的速度，能够赶到的港口只有一个！ 顾池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放在林弯羽面前——“尽量拖住她！我立刻带人过去！” 林弯羽点了点头，只能继续和陈红唠下去。 “我还敬您是我母亲，所以我从来没有对你有一点不恭敬的表现，我刚刚是真的没看见您。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看到林弯羽的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陈红虽然很惊讶，但很享受这种被尊敬的感觉。 “哼，没什么事儿，我也是想着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怎么说也是母女一场，和你谈谈心什么的，没想到你这么不领情！” “看你说的，你要见我，给我打一个电话，我保准跑来了，哪儿还需要您亲自来。” “算你有点良心吧，“算你有点良心吧。” “那要不，咱们再约个时间见一见？”林弯羽试探着提出了见面的请求。 让她没想到的是，陈红却一口回绝了：“你以为我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见你啊。等着下次吧，我不喜欢提前约定时间。” 另一边，顾池匆忙找到了还在和主持交涉的所长。 “我这边临时有点需要，能不能把你这边的警力借我一点？”顾池对这个请求有些没信心，毕竟这里不属于自己管辖的地方。 “没问题！”所长倒是答应得很爽快，大手一挥给他配了三名警员和一辆警车。 顾池带着这些人力迅速向距离这里最近的码头赶过去。 wap. /131/131493/31057836.html 第二百四十五章 偷渡离开 “还有多久能到？” 顾池焦急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恨不得可以直接飞过去。 “难说，估计还要十分钟才行吧。” 开车的警员擦了一把汗，明明自己已经将油门踩到底了，但是在身边顾池的催促下，还是忍不住自我怀疑是不是还可以再加点速度。 终于，七分钟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灵山县的成流码头。 “嘟——” 一声熟悉的汽笛声响起。 顾池浑身一震！ 正是刚刚在林弯羽电话里听到的汽笛声。 他循声看去，只见一艘船舶刚刚离岸远去。 “别走！” 顾池一边冲着船舶挥手一边向前追了几米。 但是船舶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一个人停下，更何况船上的船员也听不到他的呼喊声。 顾池有些颓废地停下了脚步，无力地看着那艘船逐渐远去，最终驶出了地平线，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环顾了四周，此时码头只剩下寥寥几位办理出港的游客和一些工人员，除此之外再也没有陈红的身影。 “先生，没赶上船吗？出示您的船票我们可以为您补办最近的船运班次。”一个码头的管理人员笑眯眯地走到顾池面前。 “算了，不用。” 顾池没好气地叹了口气。 后面那三名民警更是摸不着头脑。 顾池一开始就没向他们解释来到码头的目的，此时又看到他傻傻地去追客船，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所长对这个所谓的“顾队”很是尊敬，他们也只能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 倒不是顾池不愿意和他们细说，这件事要解释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说不定还会让这些人对林弯羽产生不好的看法，所以对于这三名民警的疑惑，顾池只能置若罔闻。 “哎等等！” 顾池又喊住了准备离开的管理人员。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刚刚走的那趟轮渡是去哪里的？” “m国，每天都会有很多趟往返在两国之间的码头。” 顾池略微沉思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是这样的，我怀疑在那艘轮渡上有我们正在追逃的嫌疑人，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刚刚走的船上有没有她？” 管理人员有些抱歉地冲顾池笑了笑：“当然可以，但是恐怕您要找的人在系统里查不到。” “为什么？” 那人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他们既然是嫌疑犯，想来也不会那么蠢的走正规途径买票。” 尽管这个关口层层设防，但还是有很多想出去打黑工或是像您说的这样，被通缉的逃犯，还是会想方设法地爬到船上，这些情况防不胜防。 顾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向那人微笑致意：“好的，麻烦了。” 尽管陈红已经逃跑了，但是不难看出，她来聊城绝对是怀揣着不一般的心思。 【人追到了吗？】 在派出所等待的林弯羽急不可耐地给顾池发了短信。 自己已经很努力尝试着挽留她了，但是陈红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离开，并且表示见面的主动权只能握在自己手里，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更何况林弯羽身边还有一个顾池，更是让陈红心有忌惮。 【没追上，她坐船跑了，我现在去查一查监控，说不定能有发现。】 受到这条短信的林弯羽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每一次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抓住真相了，但是又一次次地和真相失之交臂。 而那条匿名的短信也让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从一连串的杀人案中，似乎不难看出这个幕后黑手并不像是他们所认为的那么邪恶。 对方操纵杀死的人中，有八九成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除了引起了一定的社会恐慌外，这个幕后黑手在用自己的方式除恶扬善。 算算时间，从第一起案子发生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了，然而幕后主使却像是把玩耗子的猫一般将警察们耍的团团转。 但是对方真的对他们有恶意吗？ 除了那次被骗到小别墅内差点一氧化碳中毒，其他时候也并没有遭受生命的威胁。 可是他既然知道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又知道他们的行踪住址，为什么不上报给警方，而是执意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处决他们？ 更为重要的是，他是如何不动声色地让这些恶人自相残杀，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 他就像是一个神出鬼没的神秘人，所作所为甚至有几分替天行道的滋味。 一连串的疑团在林弯羽的心中越积越多，让她觉得整个人身处一片迷雾当中，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得不到任何光亮的指引。 另一边，顾池带着三名民警来到了码头的总控制室，要求调取今天的监控。 “顾队，我能问一下，咱们在找谁吗？至少给我们看看照片吧？不然只能你一个人看监控视频，效率是不是有点低。“一名民警试探着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二人的支持。 顾池沉吟片刻，一直这样全部藏着不说确实有点降低他们的积极性。 于是他从手机里调出了陈红的照片亮给三人：“就是这个女人，她身边可能还跟的有其他人，是我在追踪的案子里的重要人物，拜托你们帮忙了。” 似乎是很受用顾池这种诚恳的态度，三名民警纷纷来到一台电脑面前，查看不同角度的监控视频。 看监控视频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甚至看久了，就只能看见屏幕上现实的一个一个像素点，看不清上面的人脸。 顾池关闭了码头入口的监控视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咔吧作响。 估计和那名工作人员说的情况一样，陈红没敢从正规的购票通道进入船舱，不然他将检票入口的视频翻了个遍，也没看到陈红的身影。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一位民警兴奋地喊了出来：‘找到了找到了！” 顾池立刻起身来到他后面，一起看着电脑上的视频画面。 那身红色衣服的女人正是陈红！而她身边还跟着两个熟悉的人！ wap. /131/131493/31057837.html 第二百四十六章 地牢 正是赵曾祥和赵家诚父子二人！ 而从三人的言行举止中能看出来，陈红和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不像是偶然碰到一起偷渡的陌生人。 顾池向码头的管理人员申请许可，将有关陈红的监控视频拷贝了下来，一行人才再次回到了灵山县派出所。 “赵家诚？赵曾祥？” 林弯羽默默念着这两个名字。 似乎他们二人已经淡出警方的视线很长时间了，怎么这个时候又蹦出来了？ 况且，一个无所事事的职业喷子，一个曾经经营着温泉山庄的老板，怎么会和一直呆在丰县的陈红扯上关系？ 据顾池所说，赵曾祥经营的那家温泉山庄早就已经被彻底查封了，二人已经登上了全国的通缉名单，甚至曾经坐拥千万财产的赵曾祥也被列入了公共交通的黑名单，无法正常购买机票、船票等。 怪不得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地像个黑户一样摸上船。 但是既然出现在了灵山县，这些人必定和灵山寺也有一定的关系，只是尚未拨开云雾见青天罢了。 可惜的是，看样子他们现在已经逃往了国外，似乎还有意强行带着林弯羽一起走，只不过中间出了点差错未能如意。 顾池和林弯羽面面相觑，所有的线索又断了。 调查进度也进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二人原本打算就此告别，所长却执意央求他们留下来一起跟进灵山寺的案子。 想到倪小手也算是这一连串凶杀案中的一环，顾池也就答应留下来帮忙了。 根据所长阐述，自己在问到倪小手奸杀女性的时候，对方似乎总是眼神躲躲闪闪，不像是那种出家人不愿意被打扰的回避，而是做了亏心事后的心虚。 顾池立马会意，认为应该去询问寺内的其他和尚们。 可没想到民警们再次来到灵山寺后，这里的和尚都不敢正眼看他们，甚至在他们上山的路上还遇到了收拾了包袱准备逃窜的和尚。 顾池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倪小手一个人的犯罪，而是一个团队的精密策划。 他让所长将全部的和尚都集中在佛堂内进行审问。 和主持不一样，这些普通和尚只需要稍微吓唬吓唬就把什么都抖出来了。 “我说！我说！” 一个哭丧着的和尚率先对着顾池和所长举起手来。 “妙法，你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主持会要了你的命的……”旁边一个和尚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小声提醒，不过被眼尖的顾池看到了。 “你们的主持现在已经被关进派出所了，原因就是因为他不肯说实话！谁还要执意隐瞒的话，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顾池的声音落在佛堂的每个角落里，高高的大殿内传来隐隐的回音，显得庄严无比。 那个劝告的和尚立马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你说吧。”顾池朝那个举手的和尚扬了扬下巴。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和尚有些拘谨地站起身：“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寺院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靠近净空师兄的禅室和居室……” “为什么？” “因为……”和尚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因为，他有时候会在里面和女人……发出奇怪的声音。” 顾池立马会意，干咳一声让他不用再说下去了。 “之前问你们的时候，不都在夸倪小手吗？为什么现在却突然改口了？” 那个和尚面露苦涩：“那都是不得已的事情，所有人都必须对外宣称净空师兄的好处，不然的话就要被罚跪在小黑屋内，三天不准吃饭只能喝水，还必须承担所有的脏活累活。” 顾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是半路出家的还是……” “半路出家，才来寺内一年……” 所长和顾池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灵山寺隐藏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金字塔型的管理结构，越靠近顶尖上的人，知道的秘密就越多；换言之，像这个刚来的新人，恐怕对寺内的事情还只是一知半解。 “叮铃铃……” 所长立刻掏出手机，对着顾池挥手示意：“我先接个电话。” 不多时，所长就面色凝重地回到了佛堂内。 他走到顾池身边，附在顾池耳旁低语了几句。 刚刚那通电话是所内的解剖小组打来的电话，他们对于那八名少女做了进一步的检查分析，发现她们体内竟然有不同男人的精液，甚至还包括赵曾祥！ 顾池的脸也一下子黑了下来。 恐怕整个寺庙就是一个淫窝吧！ 这些和尚们互相包庇，白天是慈眉善目的济世者，晚上就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成为了向少女们伸出魔爪的恶人。 “所长！” 一名负责在寺院内搜查的民警一脸焦急地冲进佛堂。 “慢慢说慢慢说。” “我们在后院内发现了一处地下室！您快过去看看吧！” 顾池最先反应过来，让民警们将这些和尚清点后带回派出所，随后让那名民警带路，一行人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入口设在一间居室的后院内，上面覆盖了一方大大的石板，现在已经被挪开了。 根据居室内遗留下来的资料和摆设，可以确认这曾经是倪小手的房间。 从洞口下去是一列长长的石头台阶，来到最下面后，众人才发现着不是一处简单的地下室，这是一座庞大的地下避难所，里面地道交错，地形复杂无比。 灵山寺修建于明朝，到民国时期百姓为躲避敌人挖这么一个避难所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竟然成了这群和尚的淫窝！ 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有很多个铁笼，里面摆放着一个塑料桶，靠近时还能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将整个地牢转过来个遍，并没有发现幸存者。 林弯羽注意到，在其中一个铁笼内的地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我要回家”四个小字。 被关押在这个笼子里的人，在她能够活动的狭窄空间内写满了这四个字，写了一层又一层。 不知道她在这里经受了多少折磨，可能到死她都希望着能够有人救自己出去。 wap. /131/131493/31082433.html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邪恶巢穴 这里肮脏又潮湿，那些被拐走的女孩们被关押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内心希望着自己可以撑到救援的到来。 林弯羽不敢想，那些游客们在诚信祈福的时候，如果知道自己脚上就是正在受苦的生灵，心中会作何感想？ 都说灵山寺祈福最灵，来了这里的人都能心想事成。 谁料，所有的福至心灵都是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向佛像献祭得来的。 铁笼上锈迹般般，甚至摸起来还有些黏手。 也不知道这座地牢存在多长时间，关过多少妙龄少女。 不止是林弯羽心中愤概，顾池和所长，乃至一同进来的民警们都暗暗捏紧了拳头。 这哪里是什么圣地？ 这分明就是孕育邪恶的巢穴。 “立刻下令！对整座灵山寺进行查封整顿！所有的和尚，一个都跑不了！层层包庇，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了？！”所长愤怒地将拳头砸向墙面，而墙面凹陷的地方正绘制着一个小小的佛印。 一行人急匆匆下山后，所长第一时间就把主持从休息室里拽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将他塞进审讯室，“啪”地一声锁上了手铐。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正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主持还没反应过，自己就被禁锢在了小小的审讯椅上。 “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一字一句地解释清楚！寺院内的地宫是怎么回事？你今天说不上一二三来，老子他妈立马毙了你！让你提前下地狱！” 主持眼珠子滴溜乱转，眼看着事情已经全部败露了，当下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将实情全部交代了出来。 二十年前，倪小手还没来灵山寺之前，这里确实还算得上是一处风水宝地。 可是自打那倪小手选择来这里削发拜佛，他就立马捏准了这个寺庙内的核心——主持，用大量的金钱收买了灵山寺的主持。 不过在当时，现在的主持还不是主持，只能算是候选人。 尽管说他是从小在院内修行，但也无法抵挡金钱的诱惑。 原本他想的是，少拿倪小手一点钱，给自己的居室添置一些新的家具，将寺庙内的管理大权交给他一些，但是欲壑难填，他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到最后，他甚至想让一个和自己竞争主持的师弟去死。 倪小手当然满足了他的愿望，但是从此，手中也捏住了他的把柄。 只要他敢对倪小手的行为有一丁点不满，倪小手就会拿出他师弟的照片威胁他。 “主持，你说，如果大家知道当年误食鸠毒的主持候选人，其实是被自己的亲师兄害死的，大家会怎么想？你这个主持的位子还要不要再继续做下去了？” 主持只能忍声吞气，看着倪小手让和尚们在他的院内挖了一个地宫，并往里面运输了很多铁笼。 随后，倪小手开始带着女人回寺院。 主持当然能看出来她们不是自愿的，但是倪小手告诉他，这些女人是被拐卖来的，到时候会有买家来将她们买走。 这单生意的利润极高，如果没有了这项来源，寺内的收入也会少一大半。 主持念及自己的利益，也不再去管他，只是一边享受着倪小手带来的金钱利益，一边试图在佛前打坐消除自己的罪孽。 也有和尚来向主持告状，说净空师兄在佛门净地如此乱来是要遭报应的！ 这句话刚好被按照惯例给主持送钱的倪小手听到，当晚，那个告状的和尚就消失在了灵山寺。 次日，倪小手在灵山寺内召集了全部人在佛堂，一跃上了那高高的莲花台。 “都给我记住了，我就是佛祖！我就是如来！寺庙内的规矩都由我制定，所有人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选择听话，要么，选择死。” 自那以后，寺内的实际主持其实成为了倪小手，而现在的主持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他每天会定时给那些和尚洗脑，隔段时间会随即从来往的游客里选几个年轻貌美的，先送到自己的床上细细享受一番，随后会让那些起了淫心的和尚也参与进来，不过每个参与的和尚必须要缴纳一千元的费用。 因为倪小手眼光独到，挑选的女生一个个都细皮嫩肉的，所以很多和尚都会采用非法手段赚钱，为的就是从倪小手手里买一夜春宵。 遭遇了几轮非人的待遇后，倪小手的钱袋子越来越鼓，那些女孩也变得没了人样，他这才会找个下家把人给卖了。 实在是有些被折腾的快断气的，倪小手会毫不留情地让和尚们拖到山上活埋了。 因为每次吩咐的人都不一样，所以藏尸的地点也都不一样。 有时候倪小手也会接大单子，买家提前给倪小手指点绑哪个姑娘，他就会按照吩咐照做，给的钱也丰厚的多。 不过这些全部都是暗中进行了，只有入院三年的和尚才有机会参与进来，剩下的人和年龄不满二十岁的，倪小手不会将完整的“产业链”告诉给他们，只是暗中观察他们的反应，以此来决定留还是杀。 顾池和林弯羽在观察室听着主持断断续续的讲述，心里更是怒火中烧。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人口贩卖的转运点！ 灵山寺就是一个噱头！ 因为来往的人流量巨大，其中外地人又居多，所以偶尔失踪几个游客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那些父母也只能被“倒霉”这样的字眼搪塞过去，似乎这样一起经过精密策划的人口贩卖案子只是一个随即降临的厄运，而他们的女儿只是运气不好，所以被拐走了。 “你真他妈是个老混蛋啊！” 所长抡起的拳头差一点就要落在主持的脸上，但最终也只是重重地锤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行了，来个人把他带走吧。” 所长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瘫坐在椅子上。 这么多年来，自己管辖的片区居然出现这么肮脏的地下交易场所和买卖行为，甚至还是在大名鼎鼎的灵山寺内进行的，自己却什么都没发现。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顿时涌上了所长的身体。 wap. /131/131493/31082434.html 第二百四十八章 立功 事已至此，关于灵山寺的一切秘密似乎都被揭开了面纱，然而，胡笑妤杀害倪小手的证据却迟迟没有找到。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顾队，都怪我们的民警不力，到现在还没有搜查出任何线索。”所长有些抱歉地对顾池低头致歉。 “没事没事，不用向我道歉的。”顾池连忙摆了摆手，“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们市区里面的刑警大队负责的，你能来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们那边还会继续追查线索的，如果有发现的话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顾池的反应让所长十分动容，执意要在他们离开之前请二人一起吃个饭，但是因为祁连鸿那边催的紧，这件事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回聊城的路上，林弯羽一直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自始至终都默默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高速栏杆。 此次来到灵山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林弯羽的心里反而隐隐有一种窃喜。 她甚至有一种不想再继续追查下去的错觉。 这种不情愿让她生出了一股倦怠，不想再插手这些事宜。 反正倪小手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何必为了一个丧尽天良的人伸张正义？ 还不如放开直接复仇，让受到压迫的人有亲手反击回去的权力。 这个想法一出来，林弯羽就被自己的念头吓坏了。 如果放开直接复仇，必然会导致整个社会秩序的混乱，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难道是被那个幕后黑手影响了吗？ 察觉到她的异常后，顾池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关切：“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你现在的脸色好差。” “呃，没什么，没什么。” 林弯羽慌忙摆了摆手，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见她不肯多说，顾池也不强求，只是默默地继续开车。 祁连鸿之所以让他们赶快回来，倒不是因为别的事儿，而是上面领导听说了顾池协助灵山县派出所突破了重大人口拐卖的窝藏节点，决定给顾池举办一场重大的庆功宴。 “欢迎回家！” 顾池刚把车停好，身子还没探出驾驶室，周衍就带着办公室内的其他警员在周围拉开了小型的礼炮，顿时，纷纷扬扬的小彩条顿时落了顾池满头满肩。 “恭喜你啊顾队！这次立大功了！” “恭喜恭喜！不愧是我们聊城市最好的警察！” 所有人都在围着顾池道贺的时候，林弯羽一个人默默地推开门，准备跟在人群后面进警局。 下一秒，她就被一只大手拉着拽到了自己身边。 “我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完全全要得益于我身边的这个人。”顾池嘴角挑起一抹微笑，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警局。 而一直以来对顾池冷嘲热讽的方晴此时只是默默地站在人群最外层盯着二人。 “好了好了！差不多庆祝完就该干嘛干嘛去吧，让我来跟咱们的大功臣说两句话。”祁连鸿笑呵呵地挤进人群中间，拉着顾池进了办公室，林弯羽自然而然地被挡在了外面。 “哼，你也就只能依靠着顾池沾沾光了，我警告你，普通人还是不要插手警局的事务为好。”方晴逮着她落单，悄悄地在林弯羽耳边留下了这样的话。 办公室内。 “来，这是你应得的奖金。” 祁连鸿绕到办公桌后面，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塞进顾池的手里。 顾池颠了颠，对着祁局调侃道：“不错啊，这次这么大方？” “行了吧臭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祁连鸿和他说笑了两句，随即收起了笑容，很严肃地拍了拍顾池的肩膀，“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啊，搞男女朋友可以，但是不要把感情和工作混淆了。” “我们两个没有……” 顾池立马否认了祁连鸿的说法，但是不知为何，心中却像藏着一只小鹿一般砰砰乱跳。 “哈哈，”祁连鸿却会心一笑，“行了，下属的私人生活我不会过多干涉，但是看样子方督导是要长期留下来监督工作了，你还是悠着点吧。” “是！祁局！” 顾池站直身子对着祁连鸿敬了一礼。 “没事儿就回吧，今天刚回来，先别急着工作了，好好休息半天吧。”祁连鸿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了。 攥着奖金的顾池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这笔钱。 既然这笔奖金是自己和林弯羽共同努力的结果，不如拿来请林弯羽吃饭好了，她不是一直念叨着隔壁的那家火锅好久了。 这样想着，顾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脸上溢出了一丝可以算得上是“幸福”的笑容。 “林弯羽。”顾池站在办公室门口，对着呆坐在沙发上的林弯羽招了招手，然而后者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目光空洞地看着面前的虚空。 顾池只能走到她身边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走，我发奖金了，请你吃饭，你想的很久的那家火锅怎么样？” 然而林弯羽却抬头看了他几秒后，站起身摆了摆手：“算了吧，奖金你先自己攒着吧，我，我先回家了。” 说完，林弯羽就一溜烟儿地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了顾池一个人颇为尴尬地站在原地。 “顾队，别在意。”周衍很有眼色地在后面戳了戳他的胳膊，“我刚看到方督导在小林耳边说了什么，估计是因为那个不开心。” 其实周衍说的只能算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她在思考自己的那本小说。 似乎所有的纠葛都缘起于那本“罪孽”的小说。 不管这种说法是真是假，但是它也的的确确作为了传播恐慌的载体。 从她离开灵山县的时候就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做这个决定——完结那本小说。 “嗡嗡。”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停地传来震动声，她甚至不用看，就知道一定又是编辑催稿的消息。 这种两头夹击的双重压力，让林弯羽终于坚定了自己内心的那个想法。 wap. /131/131493/31082435.html 第二百四十九章 盗号 做完决定后，林弯羽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自己的电脑前打开了小说网站。 在登录页面输入了自己的作者账号和密码后。 “嘟。” 屏幕上显示一个大大的红叉。 【密码输入错误】 怎么会密码错误，明明设置的就是自己的生日。 可能是输错了吧。 林弯羽又快速地在键盘里输入了一串密码。 依然显示无法登录！ 第三次，林弯羽放慢了速度，确认自己输入的都是正确的字符。 依然无法登录！ 林弯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账号被人黑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个幕后黑手做的。 她试图用手机和验证码登录，但是在尝试了多次后却依然无法进入账号。 难道是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想完结小说，所以选择直接盗号，将账号的管理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 这样就可以保证小说继续更新下去了？ 尽管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但是为了防止那个人拿着自己的账号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林弯羽立刻带着自己的电脑来到了聊城大学。 “林弯羽？” 刚刚下课的顾子书看着气喘吁吁的林弯羽，有些惊讶她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顾池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先别管这些了，帮我看看这个账号怎么登不进去了。”林弯羽将自己的小说网站登录页面打开塞进了顾子书手里，“这本小说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真是被有心之人盗号了，恐怕会做出更多无法估计的事情。” 看着林弯羽因为着急而发抖的嘴唇和微红的双颊，顾子书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了下来，将电脑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捣鼓。 林弯羽对这方面是一窍不通，顾子书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只恨自己当时没多学点专业知识，现在也不至于满屏的代码像看天书一般。 顾子书甚至比她还着急。 难道有这个机会能在林弯羽面前露一手。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窃取账号，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后台的数据就可以。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盗号者也是一个行家，不仅将账号据为己有，还设置了层层的加密数据，有些甚至是连顾子书这个大学教授都没见过的。 捯饬了一个小时后，顾子书没辙地看着依然显示“无法登录”的页面，颇为无奈地对林弯羽摇了摇头：“抱歉啊小羽，这个，这个我实在是无能为力，真的抱歉。” “不不，没事儿的，不怪你，真的没关系的。”林弯羽慌忙摆手。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那个人能够远程操纵自己的电脑，甚至连警方都没办法追踪到他的地址，由此看见对方的计算机技术应该是无比高超，至少目前看来还没有人能够和他一分上下。 “嗡嗡……” 手机又开始了震动声。 林弯羽掏出手机，果然，又是编辑的电话。 刚好，自己的账号被盗了，自己也有理由向编辑解释了。 她刚一接听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阵破口大骂的声音：“你到底还想不想要这个月的稿费了？跟我搞什么幺蛾子？两三天不更稿子我就已经忍你很久了，至少前面的文还勉强有点流量。你现在把之前的内容全部改成乱码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打算干了？” 噼里啪啦的话语接二连三地砸向林弯羽，她甚至没有解释的机会。 等等，她说自己的小说全是乱码是什么意思？ 林弯羽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立刻在游客页面搜索了自己的那本小说，点击阅读后，里面的每一章内容都被删除并且替换成了乱码！ “喂？喂！” 电话里的编辑还在愤怒地发泄着情绪，而此时的林弯羽却顾不上理她，而是翻看着最下面的最新评论。 【哇靠？什么情况？一夜之间变成这了？】 【发生什么了？作者也没提前说一下，直接搞成这个样子了？】 【我晕啊，前两天忙着加班，最新章节还没来得及看，真他妈的无语了。】 【服了啊，这作者纯纯脑瘫吧？吊人胃口呢？】 【都别吵了，说不定是进去了。】 【有可能，网上查的这么严，说不定还真去吃牢饭了，乱码估计也是上边为了不再传播这个小说的内容。】 【兄弟们，我全文下载了！有谁想看？私聊我。】 评论区几乎全是咒骂的声音，还有互相交易前面的小说章节的，她试图发评论解释，但是自己的那条评论很快就沉底无人问津了。 林弯羽无奈地拿起电话，继续和编辑解释：“不是，我没有做这些，我今天一打开电脑就登不进去了，我账号被盗了。” 然而编辑却并不相信她这一套说辞：“盗号了？你不会拿去修一修吗？你不会找回账号吗？我看你就是不想干了！” “真不是……” “行了，不用说了，这个月的稿费是一分钱都不会发给你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编辑就挂断了电话。 一直在旁边目睹了全程的顾子书小心翼翼地上前：“那个，你还好吗小羽？” “我没事儿。” 林弯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这个月稿费不发的话，你还有钱生活吗？有别的收入来源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 “不用，”林弯羽低着头打断了顾子书的话，迅速地将自己的电脑合上装进包内，“我自己还有存款，而且我租的是顾池的房子，跟他解释一下情况应该可以缓缴房租的。” “可是……” “哎呀，真的没啥事儿了，我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的话再跟你联系，那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啊，拜拜。”说完，林弯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子书的办公室。 看着她的背影，顾子书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林弯羽的倔脾气他不是不知道，在大学里的时候就是这样，哪怕没钱吃饭了，也要笑着逞强说自己是减肥，自己想对她好一点，但是对方却总是不肯接受。 wap. /131/131493/31095124.html 第二百五十章 重拾兼 职 出了办公室的林弯羽悄悄地摸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的余额。 367.3元。 林弯羽叹了口气，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为了省钱，今天就坐公交车回家吧。 她不是不知道顾子书的好意，但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敏感的性格让她无比的重视自己的自尊心，她不愿意低头向别人寻求帮助，总觉得依靠自己的能力一样可以把事情做好。 “叮咚。” 林弯羽再次掏出手机，想看看是谁的短信。 【尾号9933的账户收款300000元，账户余额30367.3元……】 林弯羽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为了防止是银行发错了短信，她还特意进入了银行的应用程序中进行查看，自己的账户内的的确确凭空多了三十万的转账！ 但是转账账户却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长时间跟着顾池混的好处就是让林弯羽养成了强烈的安全意识。 她立马意识到这可能是一起金融诈骗，对方假借着转错钱让自己退回到另外一个账户中去，其实是用自己的个人信息去网上贷了高利贷。 考虑到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个人信息在网上几乎被全部曝光了，林弯羽立刻找到了最近的银行柜台去办理退回手续。 “小姐，经过我们查验，对方的账户是私人账户，并不是公司账户，因此这笔钱应该不是贷款，您还要继续退回吗？不然您打电话确认一下是不是认识的人换了新的银行卡给您打的这笔钱？” 银行职员很尽职尽责地给她解释了账户的信息。 林弯羽心中一动，试探着询问：“请问，可不可以帮我查询一下对方账户的开户姓名？” “可以的小姐，您稍等。” 很快，职员就说出了她心中的那个名字——“林逍”！ “噢噢，不好意思啊，是我父亲，那应该没转错，谢谢。”林弯羽惊疑不定地向职员道谢后，恍惚着走到了公交站牌处。 他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转钱？ 是为了弥补当初抛下她和母亲的过错吗？亦或者他对自己的处境了如指掌。 但是他为什么执意不肯出来见自己？ 林弯羽盯着银行卡余额上的数字陷入了沉思。 很快她就和顾池联系上了，对方还在因为被拒绝一起吃饭的请求而闷闷不乐。 简单地解释了这件事后，林弯羽将转账的账户发给了顾池：“能不能请你帮我查一下这个账户现在的地址。” “行，你先别着急，我去帮你查。” 挂断电话后不久，一条短信发到了林弯羽的手机上。 【你父亲现在人就在聊城！】 坐上公交车的林弯羽看到这条短信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眼神也忍不住开始往车窗外探寻，试图从茫茫人海中找到父亲的身影，他明明就在聊城，为什么不和自己见面？ 自从小说的内容全部变成了乱码后，网上对林弯羽的骂声反而越来越少了。 之前每每辱骂她，几乎都是因为小说的内容和现实里发生的真实案子有关，所以大家都把她视为不祥的征兆和邪恶的化身。 尽管在短时间内迅速吸引了很多流量，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喷子，可以说林弯羽这一炮走红靠的是“黑红”。 现在，关注小说的人也越来越少，骂她的人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件事，再加上林弯羽从不出面反驳或者对骂，慢慢的，喷子们也都觉得没意思了。 不过林弯羽倒是很享受这种状态，她甚至觉得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再也没有了更新小说的压力，也没有了别人强加给她的“杀人凶手”的称号，整个人看起来都比之前好了很多。 但是，收入对于她来说始终是一个问题。 尽管平日里的水电燃气都是顾池全包，做饭的材料也都是顾池去超市买的，但是她总不能像一只米虫一样靠着顾池养着吧？ 林逍给她的那笔三十万迟早会用光，坐吃山空从来都不是一项明智的选择。 尽管顾池和顾子书两边都极力邀请自己去各自的单位工作，但是林弯羽都一一婉拒了。 想来想去，还是图书馆兼职的工作最适合她。 只要把读者归还回来的书本按照编号整理好放回书架上后，她就可以自在地坐自己想做的事。 打定了主意后，林弯羽找了最近的一个工作日，再次来到了图书馆。 推开图书馆的大门，一个男生匆匆茫茫地从身后跑了进来，差点把林弯羽撞倒。 “对不起！对不起！” 男生连忙给林弯羽鞠躬，嘴里说着一连串的对不起。 林弯羽站直身子看清眼前的人后，忍不住会心一笑：“还对不起呢？都不看看撞到谁啦？” 张泽奕闻声惊喜地抬头确认，发现真的是林弯羽后兴奋地扑了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小林姐！想死你了！我说真的，你走之后，那剩下的员工们都不肯耐心跟我说怎么工作，我自己摸索了好久才明白。要是你在，肯定会认真告诉我对不对。” “对，对。” 林弯羽和张泽奕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唠嗑。 张泽奕是个实打实的话篓子，林弯羽只有听的份儿，完全没有插嘴的机会。 “……哎，对了小林姐，你今天来是要借书吗？还是什么事情？” “我啊，准备重新回来兼职了。”林弯羽笑眯眯地看着他。 “真的？”张泽奕的眼中瞬间射出了光彩。 “当然是真的了。” “太好了！那你一定要和馆长说，把你安排在和我同一时间工作！我还着急去整理书本，先走一步了小林姐！” “你忙去吧。” 看着张泽奕蹦跶着离开的身影，林弯羽才真正地觉得快乐。 而听到消息的馆长同样也很高兴。 “我就等着这一天呢。”馆长笑得脸上的细纹都皱成一团了，带着林弯羽来到了办公室的一角，“你看，当时你的东西我还给你留着呢，包括你的工作牌啊，工作卡啊，我就想着有一天小林还要回来，所以这些东西都没扔呢。” 看着眼前熟悉的物件，林弯羽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一年前那轻松快乐的时光内了。 wap. /131/131493/31095125.html 第二百五十一章 接风宴 “馆长，这个月工资你怎么多给我打了五百块钱……” 林弯羽身后的办公室门被推开，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哈哈，老江，你啊来得正好，咱们图书馆的新鲜血液又重新回来啦！” 老江闻声抬头，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 “小，小林？你回来啦？” 老江激动地上前抓住林弯羽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和不可思议，“我还以为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你了。啊呀，终于又能和你唠嗑了。” “老江可是没事儿就在我这儿念叨你，说什么时候能把你再找回来。”馆长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行，没事儿的话你俩出去唠唠?我把小林的资料重新录入系统，等到明天，正式回来上班！” “好！谢谢馆长！” “哎哎，馆长，工资……”老江挥舞着手里的工资条。 “行了，就当是为了庆祝小林回来工作，我给大家都涨工资了！”馆长大手一挥，把二人推出了办公室。 老江不好意思地对林弯羽甩着手里的工资条：“你看看，非要多给我五百块钱，我都说我不要了。” “江叔，这也是馆长的一片心意嘛，您就收着，回头给自己买点好酒好肉。” 突然，江叔眼前一亮：“要不，咱们晚上去吃饭吧？我请客，就当是给你的接风宴。” “不用了江叔……” “你就别跟我见外了，就这样说了，我去安排一下饭店，你等会儿把那个小张也给喊上。”说罢，老江就一脸兴奋地离开了。 林弯羽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去了。 帮着小张一起整理了馆内的图书后，老江六点整准时带着馆长出现在了二人的工作室前。 一行人来到了老江提前订好的酒店。 “我说你啊老江，给你涨工资不是让你乱花的，”馆长从口袋内掏出了钱夹，“我先说好啊，这顿饭我请。” “不行！说好了我请你们吃饭！主要是给小林接风的！” 老江和馆长二人为了账单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当然双方都没有带脾气。 另一边，林弯羽和张泽奕却一边讨论着生活上的趣事，一边捞着火锅内的丸子和肉类。 “哎，小林姐，我还没问过你呢，你那小说的事儿是真是假啊？网上传的玄玄乎乎的。” “当然是假的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凶手啊？”林弯羽起身给对面的馆长和老江续上了酒，一边打趣张泽奕。 “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好奇嘛。对了，你对我导有意思没？” “啊？” 林弯羽猛地愣住了。 “就是我导师，顾子书，顾池他表弟。”张泽奕神秘兮兮地趴在她耳边，“我觉得我导对你有点意思，你想想，他既是顾氏的公子哥，又是工作稳定的大学教授，人也好性格也好，，这样的金龟婿上哪儿去找啊。” “行啊你，小张。怎么？现在开始做起月老的生意了？”林弯羽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哎呀小林姐，你就告诉我呗。”张泽奕不依不饶地追问。 而此时，对面的老张和馆长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个讨论的问题，饶有兴致地参与了进来。 “好了小张，人家小林应该是早就有心上人了吧。”馆长意味深长地看向林弯羽，“我看那之前你辞职的时候陪你来的那位男士就很不错。” “没有啦馆长，你不要乱说嘛。”林弯羽慌忙摆了摆手，但是只要细看，就能发现她的眉梢染上了一抹喜色。 “顾池？” 张泽奕略微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林弯羽，“不会是真的吧？小林姐？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只是普通的工作伙伴，听他喊你也是叫全名，还没有我导喊得亲呢。” “哼，我对那个小子也不看好。”老江闷闷不乐地跟了一句，随后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眼看着餐桌的气氛就要被这个话题带偏了，馆长连忙招呼着大家夹菜喝酒。 “好了好了，这是小林的私事，大家别再乱猜啦！人家自会有定夺的不是？尤其是我和老江这两把老骨头了，就别想着去操心人家小年轻的感情啦。” 说着，馆长举起酒杯伸到桌子前：“来！为了小林回到图书馆，大家干杯！” 说实话，林弯羽的酒量很差。 因为从小到大基本没怎么参加过同学聚会，再加上毕业以后从事的是自由职业，所以很少有喝酒的机会。 但是今天和大家聚在一起，林弯羽的兴致也上来了，不知不觉四五杯白酒下肚，整个人已经没有知觉了。 有句话说得对，人啊，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必须有那么一两个知心朋友。 以前林弯羽对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体会，直到此时此刻，经历了这么多，她才真正感觉到被人关心着，被人盼望着的体会。 “小林姐？小林姐！”张泽奕同样是喝到上头，但是林弯羽摆在桌子上振动的电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顾池的电话。 林弯羽此时已经醉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没办法，张泽奕只能代替她接了电话。 “林弯羽，这么晚了你又跑到哪里了？打了三四个电话了都不接。” “我们在吃饭。” 电话那头的顾池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你是谁？” “张泽奕。” “我认识你吗？” “噢，我是顾子书顾老师的学生，也算是小林姐的同事，今天我们在外面一起吃的饭，要不你来接她吧？” “她人呢？让她接电话。” 张泽奕为难地看着一旁嘴里喃喃着“继续喝，我还能喝”的林弯羽，只能大着舌头向顾池解释：“她，这会儿不方便，我把位置告诉你吧，你直接来就行。” “行。” 不到十分钟，还没来得及换制服的顾池就黑着脸来到了四人的饭桌旁。 他一眼就看到了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的林弯羽，怀里还抱着一个啤酒瓶子，而旁边一个男生正在向他招手。 但是很快，对面的老江也吸引了顾池的注意力。 wap. /131/131493/31095126.html 第二百五十二章 悸动 “他为什么也在？” 顾池蹙紧了眉毛看着老江。 喝了大半瓶白酒的老江，此时还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不停地往嘴里夹菜。 “你什么一丝？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今天这顿饭就是我请小林的，管你什么事？”老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夹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 “难道你不知道林弯羽不能喝酒吗？让她喝成这个鬼样子是要害了她吗？” “你睁大的眼睛看看，这个桌子上的人有谁逼小林了？大家今天都是来了兴致，喝上两杯，这有问题吗？” 老江“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眼看着两个人都快打起来了，张泽奕连忙起身从中劝和。 “好了好了，顾哥，你先带着小林姐回去吧，这边有我招呼就行。” “好。” 顾池也不再过多纠缠，原本他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挑事，只是为了带林弯羽回家。 他一把将林弯羽打横抱起，一条胳膊上挂着林弯羽的包和大衣，随即大跨步离开了饭店。 “我还要喝！酒，酒呢？” 在顾池怀中的林弯羽不安分地扭动着，“放我下来！你是谁，让我回去！” 顾池一言不发，直到将她塞进副驾驶里，他才从后备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尽管他对林弯羽从来没有那种非分之想，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个男人。 刚刚林弯羽的小动作差点就要让他抛弃从小学习的绅士礼仪了。 深吸了几口气后，顾池感到自己的脑子已经清醒不少了，这才重新回到了车内。 蜷缩在副驾驶上的林弯羽已经没了动静，从她均匀的呼吸声中可以听出来，她应该是已经进入梦乡了。 顾池没好气地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你可真会给我找活儿干。” 按照正常的作息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上床看书了。 强忍着困意的顾池终于在十二点多的时候到达了公寓。 不知是不是林弯羽喷出的气息中也含有大量的酒精，顾池只觉得此时头脑发涨，身上热的厉害。 他靠在椅背上思考了片刻，伸手推了推一旁睡得正香的林弯羽。 “喂，喂！林弯羽？” “嗯……”林弯羽呢喃一声，又继续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这家伙。 顾池暗暗叹了口气，将林弯羽的包跨上后再次将她揽进怀里。 可能是顾池的怀抱很温暖的缘故吧，林弯羽还使劲往他怀里蹭了蹭，像一只小猫一样乖乖地呆在他的臂弯里。 顾池心头一颤，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萌芽了一般。 回到了公寓内，顾池微微喘着粗气将林弯羽放到了她的床上。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淡淡的月光从窗口处洒进来，照在林弯羽的侧脸上。 顾池酒保持着半蹲着的姿势，一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顾池心中开始对林弯羽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愫，这种淡淡的情绪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但是今晚，不一样了。 顾池盯着她微颤的睫毛，在静谧的夜晚，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 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 等到顾池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轻轻触碰上了林弯羽的嘴唇。 湿湿软软的触感让他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立刻移开了头，但是余光还是在林弯羽的脸上流转。 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在初高中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被老师向父母告过早恋的状，甚至在大学，身边人几乎都有了心仪的伴侣，只有他每天都像个学习机器一样“不知情为何物”。 倒也不是没有女孩向他表达过心意，毕竟这么一个一米八的大帅哥肯定都是大家追求的对象。 但是面对那些女孩或生涩或成熟的搭讪，顾池只觉得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就连父母都开始怀疑，他的性取向是否正常？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抱上大孙子了。 但顾池是一个对另一半有着极高要求的人，觉得两个人必须要心灵上的相通，相处起来才会觉得舒服。 周衍曾经谈过一个女朋友，顾池也试着和他沟通如何和女孩相处。 但是不管周衍说了些什么，到最后顾池还是没办法付诸行动。 渐渐的，顾池也就死了寻找灵魂伴侣这条心了，安安生生地呆在自己的岗位上把工作做好就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但是林弯羽的出现却撼动了他心底的那一根弦。 自从二人第一次见面，顾池就觉得面前这个女孩不一样。 但具体是哪里特殊，他也说不上来。 只觉得林弯羽身上那种敏感、易碎但又有韧性的特质很吸引他，就像是玻璃罩子中的永生花，外表看起来一触即碎，但是轻轻地移开玻璃罩子后，又能发现里面的玫瑰永远不会凋零，永远散发着独一无二的芳香。 “顾池？” 一声细碎的呢喃声让顾池猛地一惊。 原以为是林弯羽已经醒了，但是细细一看，只不过是香甜睡梦中的一声呓语。 “林弯羽，”顾池捧起一缕发丝，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林弯羽……” “嗯……” 尽管在睡梦中，林弯羽还是下意识地回应着他的呼喊。 “怎么办，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顾池将林弯羽额前的碎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随即在上面落下了一枚不着痕迹的吻，“以后可不可以让我照顾你？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林弯羽翻了个身，将整个脸朝向了他。 不知是不是梦太甜美，她微微勾起了一丝微笑。 …… 好刺眼的阳光。 林弯羽将眼睛眯开一条小缝，余光瞥到窗外已经天光大作。 昨晚…… 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噢对了，今天应该就要去上班了。 应该起床洗漱了。 林弯羽昏昏沉沉地想要掀开被子，却觉得上面像是压了一个重物。 “顾池！你怎么在这里！” wap. /131/131493/31128252.html 第二百五十三章 自首 被吵醒的顾池同样一脸懵逼。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弯羽房间内？ 等到意识慢慢回笼之后，他才记起，自己昨晚趴在林弯羽的桌边看她酣睡的侧脸，居然一时入迷看睡着了！ 再醒过来就是面对林弯羽的质问。 但是顾池的反应很迅速，很快就在脑海中给自己编了一套说辞：“你还问我？你昨晚在外面喝到几点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都是我辛辛苦苦给你背回来的，又是给你擦脸又是给你擦嘴，我都累坏了，眼睛一闭就睡着了！你这个月房租翻倍！” “啊？！” 一听这话，林弯羽顿时蔫了，也没在纠结顾池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床边，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求求你，不要房租翻倍啊，我以后，我以后顿顿给你做三菜一汤，行不行？” 原本顾池也只是开玩笑的话语，自然也就顺坡下驴不再和她插科打诨。 “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也去上班吧，以后，昨晚那种喝酒的饭局提前跟我交代一声，一个女孩子，一定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安全才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啰啰嗦嗦……”林弯羽嘴里小声嘟囔着，把顾池往房间外面推，“快出去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后，林弯羽有些呆愣地靠在房门上。 她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到顾池亲口对她说“我喜欢你”了。 当时刚刚睁开眼的时候，她还有些遗憾，但是在看到身边的顾池后，她仿佛朦朦胧胧记得，顾池好像真的对自己说了那句话。 要开口问吗？ 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知羞耻了？ 万一他对自己没有意思怎么办？ 到时候岂不是会闹得很尴尬。 但是不问的话，林弯羽自己却憋得难受。 斟酌再三后，她还是决定暂时将这件事埋在心底。 至少不揭开那层遮羞布的话，两个人还能以现在这样舒适的状态中相处。 等她再次拉开房门的时候，手脚麻利的顾池已经收拾好去了警局。 因为昨晚忘记提前把粥放在锅里，没吃早饭的顾池只能去警局门口的早餐摊买一个两个卷饼。 “大娘，两个卷饼，葱和香菜都要，多刷点酱。” 顾池一边排队等着自己的卷饼出锅，一边无所事事地环视着四周。 他很喜欢研究周围的人，通过研究来去匆匆的行人的面容表情，来判断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 但是这一次，他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胡笑妤。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径直地朝他走来。 “我要自首。” “什么？” 顾池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说，”胡笑妤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鼓足勇气一般，“我杀了倪小手，我要自首！” 正在卷饼的大妈手抖了一下，忍不住悄悄瞄了胡笑妤一眼。 顾池沉默了一阵，指了指早餐铺子：“吃早饭了吗？给你买点？” “不用了。” 胡笑妤自觉地站在旁边，等着顾池的卷饼做好。 为了照顾她的尊严，也是因为相信胡笑妤，一直进到警局之前，顾池都没有给她带上手铐。 “顾队，重磅消息……这……” 看到顾池推门而入的周衍刚准备吼两句，在看到他身后的胡笑妤时，声音却戛然而止。 顾池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到桌子里拿了手铐给胡笑妤戴上，随即带着她来到了审讯室。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自首？” 胡笑妤面无表情地回答着，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我心中的愿望已经全部了结了，对生活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与其每天到处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着哪一天被你们找到证据，还不如我亲自承认真相。” 顶光打在胡笑妤苍白的脸上，显得她整个人没有一丝血色。 “那请你讲述一下作案经过吧。”顾池打开了录音设备。 “好。” 一切都如同顾池推测的那样，当天胡笑妤以最快的速度上山后，从自己长时间踩点得出来的摄像头死角路线，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倪小手的禅室。 她不仅带着鞋套，还带着手套甚至帽子。 为的就是不在作案过程中留下任何的证据。 她是从窗户里翻进来的。 正在静修的倪小手听到动静后立马就回头戒备了。 但是在看到是曾经被自己侵犯过的女人后，倪小手脸上露出了微笑：“怎么？还想要我满足你？” 胡笑妤没说话，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我今天来，是要你的命的。” “哈哈！”听到这话后的倪小手笑得更加放肆了，“天底下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我还没放在心上，说吧，你准备怎么杀我？” 趁着倪小手回头整理物什的手，胡笑妤迅速将袖子中藏匿的氰化氢试剂一股脑倒在了桌子上的杯子里。 做完这一切后，倪小手刚好回头。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都是抖的。 还好，倪小手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相反，还恬不知耻地想要和她挤一张蒲团。 那股油腻的味道直冲胡笑妤的鼻腔，总能让她想起被侵犯时生理和心理上的恶心。 “来，跟我说，打算怎么杀我呢？是要让我精尽人亡吗嘿嘿……” 说着，倪小手的手就开始不安分地在胡笑妤的腿上抚摸。 “滚开！”胡笑妤立刻起身，死死地盯着倪小手，“你只用记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她就手脚麻利地从窗台翻了出去。 倪小手倒也没有去追，毕竟大白天的，这么多游客面前，他还是不想落人口实。 一切的一切只能怪倪小手太大意了，大意到没有想到毒物也是可以杀人的。 喝下那杯氰化氢，黄泉路上很安静。 毒性发作很快，倪小手甚至还没来得及留下给警方的线索和求救的机会，就瘫倒在蒲团上了。 胡笑妤平静地看着顾池：“就是这么简单，倪小手就这样死了，我自己也解脱了。” wap. /131/131493/31128253.html 第二百五十四章 预言 顾池平静地看着那双犹如一潭死水的双眼，心中也忍不住默默为这个女人叹息。 “对了，那蒲团下面的贾若男的头发是你放的吧？” “嗯，原本是打算用来掩人耳目，混淆你们视线的，不过看样子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 突然，他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瓶氰化氢时机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贾若男给我的。”胡笑妤将一缕碎发别到脑后，“你肯定很好奇我们两个为什么会认识吧。两个明明看起来好像毫无瓜葛的人。” 顾池蹙紧了眉头，眼神在顶灯的照射下忽明忽暗：“我猜，是因为阳大著的原因吧？” “真聪明。” 胡笑妤嘴角微微勾起。 顾池这才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如果忽略掉脸上那道疤，依稀还能看出来大美女的影子。 “当时她杀阳大著的时候我也在顾氏药业，你知道的，我们都想杀他。不过既然她先下手了，我也正好乐得轻松。后来我们两个一起聊天，一起说起那段让人厌恶的时光。在听说了我被倪小手侵犯的事情后，她将一瓶试剂给了我，说那是能杀人的毒物，只要一滴就能致人于死地。分别的时候，她剪下了自己的一律头发给我，说那是能保佑我成功复仇的护身符，直到现在，我都还是很感激她。” 顾池将她的笔录完完整整地全部记录了下来，随后让相关警员移交到法院提起诉讼。 至此，倪小手案算是真真正正地落下了帷幕。 “周衍，刚来警局那会儿你要和我说什么来着？”顾池处理了后续的事宜后，终于有时间在办公桌前休息片刻了。 “小林的小说，又更新了！” 周衍急忙将电脑搬到顾池面前，“你看。” 又更新了？ 林弯羽不是说自己的小说已经全部变成了乱码吗？ 而且账号也已经被盗了，怎么可能继续更新？ 同样有这一个疑问的是收到小说网站财务处稿费的林弯羽。 她愣愣地看着手机上编辑发来的短信。 【我们网站这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开始更新了，上一个月的稿费我们可以补给你，但是，这个月开始你写的所有文只能等到下个月，你少写多少，我们就扣多少的稿费。】 小说，开始更新了？ 她顾不得手头的事务，急忙冲到电脑面前，打开了自己的小说网页。 果然，就在昨晚凌晨的时候，小说自动更新了，也因此在网上掀起了一股讨论的热潮。 新一章的内容中，死亡的并不仅仅是特制的某个人，而是一群人！ 因为发生了大规模的踩踏事件，所以导致当场一百多人死亡，三百多人重伤！ 这样的内容一经发表，立刻遭到网友们的热烈讨论，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地猜测，一向“精准预言”的林弯羽对这样堪称“大规模灾难”的事件是否也能成功应验。 【只杀一个人两个人的话还说得过去，一下子杀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啊。】 【没看小说里面写的吗？拥挤踩踏事故，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现在人们的素质都越来越高了，而且也没有能够发生事故的地点啊。反正我是觉得不太现实。】 【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我这段时间是准备安安心心呆在家里，还是不要出门的好，这小说太邪乎了。】 【确实，真是杀疯了！】 【平等地恨每一个人……】 林弯羽心事重重地浏览着小说和评论的内容，连身后垒得岌岌可危的书墙快要倾倒了都没有发现。 “小心！” 推门而入的张泽奕一个箭步冲到林弯羽身后，散落的书本一一落在了张泽奕背上。 “小张！” 林弯羽惊慌失措地转身将张泽奕拉开扶到一旁的沙发上休息，“没事儿吧？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 “我没事儿小林姐。” 张泽奕呲牙咧嘴地向林弯羽摆了摆手，“年纪轻轻的被砸两下也没关系的。” 但是林弯羽却不依不饶，非要带着他去小诊所检查了没有明显的伤口后才算罢休。 因为今天来还书的人不多，所以二人早早就把要做的工作完成了，馆长看他们两个实在无聊，就特地让他们提前两个小时就下班了。 原本张泽奕要热情地邀请她和顾子书一起吃饭，但是林弯羽却没有这个心思，拒绝后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原本以为盗取她的小说账号这件事是幕后黑手的所作所为，还以为她终于摆脱了那人的控制，能够好好松一口气的时候，小说偏偏更新了。 这就说明删除她小说和继续更新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那到底是谁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叮——” 短信的震动声不停地在林弯羽手心处传来。 【为什么要继续更新小说！】 【这本小说给你带来的收益和付出成正比吗？】 【我给你打的三十万难道不够花吗？你真的缺那一点稿费吗？】 【如果钱花完了给我说！我再给你转！】 看着不断弹出来的消息，坐在公交车上的林弯羽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是父亲！ 是那个自己恨了十几年的父亲！ 他为了保护她的名誉，不惜用这种办法来制止小说的延续。 林弯羽的手指颤抖着落在键盘上。 【爸，我知道是你。】 【小说不是我写的，是别人远程控制了我的账号，我没办法。】 对方很快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爸！】 看到对方有回应，林弯羽飞快地打着字。 【你能不能见我一面？我们两个是父女，没有什么秘密是必须瞒着我的，你告诉我真相可以吗？】 【爸，我知道你在看！求你了，跟我见一面吧。】 然而再发出去的短信就像是石沉大海，对方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了。 林弯羽颓废地弯下身子，从包里掏出了当初在老洋房拿出来的一家三口的照片静静地看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一道目光迟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wap. /131/131493/31128254.html 第二百五十五章 “第一次约会”？ 刚回到家的林弯羽就收到了馆长的消息，因为内部的设施需要进行更新换代，整个图书馆要休业一个星期，在这一周内都不用去上班。 收到这条消息的林弯羽却并不开心。 与其让她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虚度光阴，还不如让她去图书馆里工作，至少还能沾沾人气。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忙了一天的顾池回家看到瘫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林弯羽，立马就猜到了可能是小说更新的缘故。 “让我看看是谁，在家还撅着嘴一脸不快乐的样子？”顾池瞟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和干干净净的锅碗瓢盆，就知道林弯羽晚上回来又没有吃饭了。 “某人不是说要顿顿给我做三菜一汤？早上说的晚上就忘记了？”顾池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在了林弯羽身旁。 “过两天就是寒食节了，听说到时候会在十字中心街举办庆典游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不然我带你去看看？” 林弯羽却兴致缺缺地叹了口气：“算了，不想去，感觉什么都没做，但还是好累啊。” “别啊，我好不容易正好有几天休假，一起出去走走，看你心情不好，这个时候最需要放松了。” 在顾池的软磨硬泡下，林弯羽总算答应了他的提议。 两天后。 顾池如约从单位请了假，早早地回到了家中。 “准备好了吗？” 顾池从外面敲了敲林弯羽的房门。 这家伙，自己上门出门的时候就交代她要早点休息，结果等自己回来的时候，还在房间内磨叽。 “马上马上！” 林弯羽急急忙忙地打开门，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走吧。” 然而她面前的两条腿却迟迟没有迈开。 “怎，怎么了？这样穿不行吗？”林弯羽有些拘谨地扯了扯自己的裙摆。 平时自己穿衣服都是休闲衬衫和裤子，除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外，素面朝天的她几乎和假小子没什么两样。 想到既然是出门放松的，不如将自己打扮得好看一点，玩起来也更有兴致一点。 于是她上午忙着去美妆店买了一批大家都说好用的化妆品和一条适合春天穿的裙子，一下午的时间全都用来拿着刷子在脸上涂涂画画了。 在看到她脸的那一瞬间，顾池就明白她为什么就收拾这么慢了。 尽管她把自己花的像一个大花猫一样，顾池还是很温柔的对她伸出了胳膊：“没有，今天的你很漂亮。” 得到夸奖的林弯羽立刻振作起来，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了顾池的胳膊上，二人一同出了门。 举行庆典的中心街距离他们居住的公寓只有两个街道，两个人决定散步走过去。 此时的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血红色的霞光从厚重的云层中射出来，照在脚下的路上。 道路两旁内的绿化带内，木棉花开得正旺盛，血红色的花骨朵整个整个地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林弯羽悄悄地侧头想要观察顾池，没想到却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二人皆是一脸害羞地别过头去，随后还是顾池干咳了一声：“那个，等会儿想吃点什么？今天寒食节，不可以吃热食噢。” “我没过过这个节日。” 林弯羽声音小的像蚊子嘤咛一样。 因为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所以前些年寒食节庆典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这些活动，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家里。 看到她有些窘迫的模样，顾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以后我带着你一起就可以了。” 越靠近十字街，街上的人流量就越大。 聊城市为了用寒食节庆典拉动经济发展，干脆把以中心街为中心，方圆一公里的路都限行了，所有人都只能步行在其中游玩，但是那些拥有经营许可证的小吃摊除外。 一进到人群中，氛围就被带动起来了。 到处都是各种新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和没有吃过的寒食小吃，不一会儿，林弯羽手上就挂满了各种小饰品和手工艺品，一旁的顾池手里也多了很多小吃的袋子，都是林弯羽一时兴起买来的，但是因为吃不完所以只能拜托林弯羽帮忙提着。 晃晃悠悠跟在后面的顾池看着前面对每一件事物都很新鲜好奇地模样，心中就忍不住涌出一股暖流。 恍惚间，他和林弯羽好像已经成为了一对真正的伴侣，在进行着彼此的第一场约会。 二人来到一段下坡路。 因为坡度很陡，加上路面很窄，几乎是人挤人着往下走。 顾池有些担心地将林弯羽拉到身边：“现在人太多了，慢点走。” 不知是何缘故，在走到中间路段的时候，人群却突然停滞不前了。 “往前动一动！” “站着干什么啊！没看到后面这么多人吗？” “前面的人是死了吗？” 顾池和林弯羽被挤在了墙边，顾池只能腾出一条胳膊给林弯羽圈出一方小小的空间。 林弯羽环顾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行人，脑海里突然闪出小说中的内容。 窄窄的小巷。 踩踏事件。 一百多人死亡。 难道就是现在吗？ 每一个关键词都与现在他们所处的情景无比相像。 一时间，林弯羽惊出了一身冷汗，但还是强压着心头的恐慌观察着眼前的情况。 “别挤了！别挤了！” 顾池对着人群高喊了一声。 但是似乎于事无补。 从他严肃的表情中，林弯羽可以看出来，他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 耳边传来的嘈杂的人声让林弯羽心情变得烦躁异常。 似乎不远处还有人在大声的唱歌。 林弯羽闻声望去。 之间坡顶上站了一个戴着兔子玩偶头套的人，以林弯羽的身高，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但仅仅是胳膊的动作，就能出看出他在用力地向前推搡人群。 “……大家都疯起来吧……狂欢吧！” 是那个人！ 林弯羽想起来，刚刚进入这段下坡路之前，就是这个人手里拿着篮子在给路过的行人发彩色的糖果。 wap. /131/131493/31149434.html 第二百五十六章 挤死人了！ 原本林弯羽还觉得很新奇，想要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却被顾池一把拍掉了。 “陌生人给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吃。” 顾池说出这句话也是有原因的，之前他们就接到过一个案子，有人借着节日的名义在大街上分发被患有艾滋病的病人血液污染过的零食。 因为影响的范围广，且很难讲收到过零食的人全部找出来。 他们只能在全聊城范围内的电视台和广播中进行告示，让食用过零食的人自觉到最近的医疗救护站领取阻断药物。 当时林弯羽听了虽然心里不是很在意，但还是听话把糖扔了。 没想到现在就看到当时发糖的那个男人在人群后面做出这样的举动，让她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推搡的不止是那个戴兔子头套的，还有很多戴着其他动物头套的人兴奋地在人群后面蹦跳着向前撞。 拥堵变得越来越严重，顾池已经无法给林弯羽腾出一定的空间了，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顾池严肃地对他说：“两只手成拳状在身前，最好给自己预留出一定的呼气空间！” 一般来说，没有经历过拥堵踩踏事件的人可能都认为，死人的原因单纯是被后面的人推到地上踩死了。 但是还有一种更痛苦的死法，那就是站立着被人活活挤死。 当狭窄的空间内人群的密度达到一定程度时，人和人之间没有一丁点空隙的时候，胸腔没有了活动的空间，人就会变得无法呼吸，最终大脑供血不足，缺氧而死。 此时此刻，人群中的骂声越来越小，更多的是被哭声、尖叫声和呐喊声所取代。 尽管林弯羽此时也觉得浑身难受，但她还是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很矮的女生被一群壮汉挤在中间，精心化的妆已经被哭花。 “救命！” “别挤了！救命！” 当第一声求救声传来，就有第二声、第三声，所有的人都意识到这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拥挤了，这是要他们的命！ 顾池注意到墙上悬挂着一个空调外机。 如今他和林弯羽被堵在中间路段，想要活命就必须爬上去。 顾池伸手够了一下，发现距离抓住外机的杆子还差一点距离，但是在狭窄的空间内他根本无法起跳。 “啊。” 林弯羽喊了一声，脸上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怎么了？”顾池立马紧张地看着她，“是不是被挤得太难受了？再坚持一下。” “不是。”林弯羽眼神向下示意，“墙上好像一个凸起的短短铁棍，戳到我了。” 顾池心中一动。 “这样！林弯羽，你听我说，你扶着我的肩膀踩在这个铁棍上，然后抓住那个空调外机的杆子，这样就可以翻上去了！” “那你……” “快点！再晚人群只会越来越挤！你上去之后你这片地方可以给我一点调整姿势的机会！我不会有事的！你上去之后赶快给周衍打电话！” 顾池之所以没办法打，是因为他的手机被自己装在腰包口袋里了，根本没办法拿到。 “好！” 林弯羽明白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两只手拽着顾池的肩膀，一只脚踩在了那个凸起的铁棍上，随即伸手抓住了空调外机的杆子。 “踩在我肩膀上上去！” 就在林弯羽向上攀爬的过程中，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一只脚被人拉住了。 “不要碰她！” 下面是顾池的怒吼声。 随即，脚踝上的那股抓力也随之消失。 林弯羽甚至不敢低头看，一鼓作气翻了上去缩在小小的空调外机上。 她不敢有迟疑，立刻给周衍打了电话。 “周，周衍，来救我们！中心街这条福定巷！挤死人了！” 一开始周衍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哈哈，小林，交通拥堵可不归我们管啊……” “不是！是真的挤死人了！这条窄巷子里全是人！顾池还在下面！快点来！”林弯羽对着手机歇斯底里地大喊。 电话那头的周衍愣了一下，立马回应：“等着我们！马上到！” 林弯羽挂断电话，这才发现自己脸上竟然全是泪水。 放眼望去，自己脚下像是一片炼狱一般。 每个人都在痛苦地大喊着救命，而不远处那些“玩偶人”还在疯狂地向前推挤！ 林弯羽立马拿起手机将那些闹事的人全部拍了下来。 而顾池因为刚刚她离开时留下的那点空隙，迅速将两条胳膊挡在胸前，勉强预留出了一丝空间。 她刚想看看那个被一群大汉围住的女生情况怎么样了，却发现她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哭喊着“救命”了，那张泪迹斑斑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眼睛很安详地闭着。 她…… 她已经死了？ 林弯羽瞪大了眼睛看着下面的情况。 在可以看清的范围内，至少已经有十一个人闭上了眼睛。 “哔——呜——哔——呜……” 坡路的下方远远地出现了一辆警车，随即从那上面下来了周衍等人。 后面还跟着三四辆警车。 看到警察来了后，那些“玩偶人”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池，你还好吗？” 林弯羽着急地对着下面大喊，“你再坚持一下，我已经看到周衍他们了！” 顾池不敢改变姿势，只能微微地点点头。 他左边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此时尸体的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人群的晃动在顾池的肩头摇来摇去。 等待了整整两个小时，人群终于没有那么拥挤了。 随着幸存者的散去，留下满地窒息而死的尸体。 周衍急匆匆地赶到顾池身边，立刻搀扶着他向前走：“怎么样顾队？撑住！先不要睡着！咱们先去做检查！” “林弯羽……”顾池费力地指了指上面。 “我知道！我已经看见了，叶子月和杨之洵会帮她下来，你先听我的顾队！先去检查身体！”周衍拧开一瓶矿泉水，强行灌进了顾池的嘴里让他保持清醒。 “小林！来，直接向下跳。”叶子月很快来到了空调外机下面，对着林弯羽张开了胳膊，将她接入了怀中。 wap. /131/131493/31149435.html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十字街事件”霸榜 “一定要撑住，千万不可以睡着……” “顾池！你一定要坚持住！” “清醒一点！顾池！” 朦胧的视线中，隐隐绰绰可以看见几个人影，还有一只冰凉的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脸。 从那股熟悉的味道就可以判断应该是林弯羽的手。 怎么会那么凉呢？ 顾池的眼前一黑，彻底昏迷了过去。 …… “小林，我可以进来吗？” 周衍在病房外轻轻敲了敲门。 “没事，你请进。” “唉，顾队还没醒吗？今天局里面开会就在说这件事。”周衍将买来的果篮和牛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和林弯羽一起坐在了病床旁边。 “医生不是说不让睡着吗？他这一睡，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好啊？“林弯羽叹了口气，颇为自责地低下了头。 一般来说，刚刚从重大的灾难事件中幸存下来的人，在接受救治的过程中最好不要睡着，如果和心理医生持续沟通并接受至少12个小时以上的医学观察，才可以进行休息。 否则人一旦陷入昏迷，在灾难中留下的精神创伤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和救治，很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心理疾病，好一点的可能只是会有创伤后应急综合征，坏一点的可能直接就醒不过来了，哪怕醒过来人也是痴傻无比。 林弯羽昨晚听了医生的解释后几乎哭了快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小睡了一会儿，此时眼还是肿的。 周衍叹了口气，如今林弯羽还能保持清醒他已经是千恩万谢了，更不要说再对她说些刺激的话了。 “没事，这些后遗症一般都只针对那些心理脆弱的幸存者，一般来说，只要心理够强大的话，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正好，昏迷的时候也让顾队好好休息休息吧。” 稍微寒暄了几句后，周衍便提出了告辞。 林弯羽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顾池，从口袋内掏出了手机。 一夜之间，几乎每一个新闻媒体的头条都被“十字街事件”霸榜，134人死亡，301人重伤入院，全市的医疗资源近乎瘫痪，而殡葬行业则是从中大赚了一笔。 【为什么在这样的高素质时代，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大规模踩踏事故发生？】 【我们是否应该反思，这样混乱没有秩序的大规模庆典是否应该被举办？】 诸如此类的言论被不断地发表在权威期刊上，通过网络的传播，这件事甚至被传到了国外！ 当然，林弯羽的小说也被重新冲上了热榜第一。 “他妈的！简直神了！这种事情都能被预料到？” “我一个同学在那场踩踏事故中死了，现在他们全家人都想找到这本小说的作者。” “楼上的节哀。” 林弯羽翻看着小说评论区内的留言和各大营销号中的弹幕，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事情简直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一开始只是一个两个的死人，现在几乎演变成为了大规模无差别杀人！ 很多根本不清楚内幕的网友只会攻击她本人，对于事实的真相却并不追究。 顶着巨大压力的林弯羽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顾池有些迷茫。 “咚咚。” “请进。” 林弯羽头也没回，一般这个时候敲门进来的都是查房的护士。 直到那人走到她身旁，林弯羽才察觉到不对劲。 抬头看了一眼，是老江。 “江叔。”林弯羽立马起身看着他，“您怎么亲自来了？” “听说你们两个去参加庆典了？怎么还受伤了？”老江盯着林弯羽缠着纱布的手，那是在攀爬的过程中划伤的。 “没有没有，”林弯羽慌忙摆手，“我倒是还好，主要是顾池，他伤的比较严重，他把我救出去了，自己被人群挤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说这话的时候，林弯羽自己的都没有意识到眼中的无限柔情。 而老江自然是将这些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行，我也是担心你们，又想着那次你和他一起来家里看过我，所以这次也来问候问候。”老江仔细地观察着林弯羽的神情，“当时在拥堵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物？” 林弯羽几乎是立马就想到了那群“玩偶人”。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愤恨：“我当时看得很请！就是那群人一直在后面推！导致整个人群都向前倾倒！本来那就是个斜坡！所有人都站不稳。” 老江也顺着她的语气责骂着那些人：“真是群小混蛋！还好，你没事儿就行。你对这件事，心中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一问到这个问题，林弯羽顿时就蔫了下去。 只是神色黯淡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也是一片乱麻。” 一旁的老江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随即一条胳膊搭在了林弯羽的肩膀上：“小林啊，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听我一句话，这件事远远不是你能控制的。从当初第一起杀人案到现在，你们查出来什么了？跟着这个警察只会让你的处境越来越糟糕，离开他，远离这些纷争，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话音落，整个病房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林弯羽的眼神一直落在顾池身上没有挪开。 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幕后凶手，但是对于这个人，他们却一点线索也没有，甚至连一个可以叫出来的名字都没有。 再继续追查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看到林弯羽的眼神有些松动后，老江立马继续循循善诱道：“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图书馆兼职没什么不好的，咱既然不是这方面的人才，就不要逞强了，退出调查对你也是一种保护。” 然而让老江感到诧异的是，林弯羽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亲手把这个人揪出来！” 连顾池都在努力地帮自己寻找背后的凶手，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做一只缩头乌龟？ 老江的眼眸瞬间暗了下来：“那等你真正遭遇危险的时候，可别忘了，江叔没有提前提醒过你这句话。” wap. /131/131493/31149436.html 第二百五十八章 “玩偶人” 说罢，老江就起身提出告辞了，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林弯羽虽然心中疑惑为什么今天的江叔和往常不太一样，但是倒也没有深究，继续守在顾池的床头。 “嗡嗡。” 又是谁打来的电话。 林弯羽接起后，发现竟然是顾子书打来的电话。 “天啊！真的吓死我了小林！我今天忙了一天，总算是有时间闲下来给你打电话了，听到你没事儿我真是谢天谢地了。”顾子书在电话那头长长舒了一口气，“而且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你也在踩踏事故中吗？” “为什么？” “我不是一直在关注着暗网的情况么，没事儿会上去看看。加上你说那些杀人事件都和你的小说有关，前两天你的小说正好发布了新的章节，我就寻思着能不能找到幕后黑手发的视频，结果还真被我找到了！我看到你缩在墙上的那个空调外机上，至少没有被人挤到。” “你的意思是，昨晚的事情，被发到了暗网上？”林弯羽心中一惊，但是脑海中很快浮现出来的就是那些“玩偶人”，“可以截图发给我看看吗？” “你先别急，我已经把视频录下来了，这会儿正在发，文件有点大，你稍等一下。” 很快，顾子书那边就发来了一段长达一个小时的视频。 林弯羽先把电话挂了，点开了那段视频。 从视频的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由无人机拍摄的。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从那些玩偶人在坡道口分发彩色糖果，很多人接到后直接就放进了嘴里，不知是什么原因，吃了糖果的那些人都开始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原本狭窄的街道上行走已经很困难了，但是这些人却开始停留在原地吼叫舞蹈。 直到坡道上的人达到了一定的密度，那些分散的“玩偶人”开始聚集在一起，堵住了上坡口，将自己全身的力量往前面一个人身上压！ 他们一边挤压着，一边做出诡异的舞蹈姿势。 能够看出来，做出这些事情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快乐！ 即使是在暗网，这段视频的点击量和播放量也高居榜首，这也是为什么“十字街事件“会以极快的速度在全球范围内传播并且发酵。 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推动的！ 说不定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指使的那群“玩偶人“推动的这场踩踏事故。 如果能找到那群人，说不定就可以找到背后的人了！ 林弯羽不敢有任何迟疑，再次和周衍进行联系。 “顾队醒了吗？”周衍开口就是询问顾池的情况。 毕竟现在整个刑警大队的目光可都盯着他呢，作为聊城市公安局最得力的刑警大队长，如果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整个公安局都会元气大伤。 “还没呢，但是我这边有一条重要的线索，一直没来得及给你说。”林弯羽将“玩偶人”的行径如实告诉了周衍，“你们现在去查一查那个街道口的监控，说不定还可以追到他们！既然有伪装，就说明他们不想被人认出，有可能是在聊城市有固定居所的人！” 周衍在电话那头陷入了沉思。 今天去走访伤员的时候，确实有听到说人群后面有人在挤，但是因为角度的原因看不清。 当时他还没放在心上，遇到拥堵事件后面的人着急，肯定会下意识向前推。 但是从林弯羽的说法来看，似乎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随即，林弯羽将视频的截图发给了周衍，基本上都能看清那些玩偶服的样子。 挂断电话后，周衍立刻组织警员出动排查坡道口的监控视频。 因为当天要举行寒食节的庆典，人流量自然是巨大的，为了防止有大型意外发生，所以那一片的监控探头都提前好几天统统维修了一遍，确保做到整个街道全覆盖。 但是周衍他们去查的时候还是出岔子了。 “什么？！监控视频坏了？！”周衍立马冲到电脑面前进行查看。 但是，当天晚上大概从五六点多开始，那条街道的监控视频基本上都被人为地一一破坏掉了。 而其他角度其他路段的监控视频中，又没有出现那些玩偶人的身影。 显而易见，他们故意破坏了监控，随后在盲区内换上了衣服混入了参与庆典的人群当中。 “他妈的！这群小兔崽子们！” 周衍重重地拍了一把桌子：“给我查！在剩余的监控视频当中寻找那些可疑人员。” 他就不信了，就这几个罪魁祸首他能找不出来？ 所有的警员进行了一整天没日没夜的查找后，终于锁定了一辆嫌疑车辆。 之所以注意到这辆车，是因为它几乎符合周衍提到的所有特点。 容量大，能够装得下五件玩偶服的同时还能坐得下五个人，把后座拆了就能腾出宽敞的地方来换衣服。 并且这辆车就停在被损坏的第一架摄像头的不远处，从上面下来了两个鬼鬼祟祟的戴帽子的口罩男，十分钟后，摄像头的镜头就被石头给砸碎了。 而后，这两个人一路破坏了现场的所有监控摄像头，使用的手法也很原始，就是用石头砸。 当晚周衍他们赶到现场后，这辆车也很快驶离了十字街。 虽然车牌号是假的，但是一路追踪监控视频，周衍还是抓到了这些人的老巢。 随即，他立马带领着一小队警员来到了“玩偶人”所在的小区。 靠近门口时，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大呼小叫的声音，基本上都是年轻人没得跑了。 周衍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 “送外卖的，你们买的奶茶到了。”周衍穿着借来的外卖制服，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令人信服，还特意在路上买了五杯奶茶。 他对着猫眼举起了奶茶：“客人您好，是您这里买的奶茶吧？一共五杯。” 门里的声音小了一些，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在讨论到底是谁点了奶茶。 最终，怀揣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一个男人来应了门。 wap. /131/131493/31176883.html 第二百五十九章 接受调查 在他开门的瞬间，躲在猫眼盲区的警员就立刻拉开门冲了进去。 “警察！都不许动！” “都手抱着头蹲在地上！” 很快，一屋子四男一女就被全部戴上了手套。 阴暗的出租屋内充斥着浓烈的烟草味和酒精味，显然，他们很有可能刚刚还在庆祝昨晚的“杰作”。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我日你全家八辈！放开我！” “我们又没做错事！” 周衍“啪”地一声用吸管戳进奶茶杯内，猛吸了一大口，随即让警员将屋子内的窗户打开散散味儿。 “为什么抓你们？难道你们心里没数吗？昨晚的踩踏事件，是不是你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在说什么！我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一副浓重的烟熏妆的女人不屑地打量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搞笑！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就要抓我们？” “证据？先把你们带回去再说证据的事情！” 周衍让一部分人带着这五个人先回局里，剩下一部分人和自己留在出租屋内寻找相关的线索。 虽然房内没有什么发现，但是在小区的垃圾桶内，他们却发现了那五套玩偶服正静静地躺在垃圾堆里，再晚一秒，这个关键的证据就要被装上垃圾车运走了。 另一边，躺了整整两天的顾池终于悠悠醒转了。 “林弯羽……” 尚在意识朦胧期间的顾池，张口喊的第一句话就是林弯羽。 而后者正在帮忙给他换输液袋，听到他的呼唤后立马惊喜地坐了下来拉着顾池的手：“你醒啦？顾池，快睁开眼，看看我。” “你没事儿吧？”顾池的嘴唇干到快要皴裂了，嗓音也干哑的厉害。 林弯羽连忙拿来浸了水的纸巾帮他擦拭嘴唇。 “幸好有你，我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是你，那么傻，你要是当时跟我一起上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躺了两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说到最后，林弯羽的声音都有些更咽起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顾池微微眯开眼，反手握着林弯羽的手，“你真傻，从职业来说，我是警察，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从性别来说，我是男人，保护女人不是天经地义吗；再者，你还是我的租客，你要是没了，这个月的租金我找谁要去？三菜一汤我让谁给我做？” 林弯羽被他的话逗笑，脸上又是泪又是笑的，忍不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自责，对了，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医生说……” “不就是创伤后应急综合征嘛，”顾池爽朗一笑，“我是警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就是因为清楚我不会有事儿的，所以我才放心给我自己放了两天的带薪休假。”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林弯羽还是不放心，执意要拉着外科医生和心理医生给他齐刷刷都检查一遍才肯罢休。 “医生，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林弯羽躲在帘子后面，偷偷地看着脱掉上衣后，裸露出肌肉上青一处紫一处的淤青，忍不住暗暗心疼。 “放心吧，你男朋友身体很好的，这点淤青很快就可以康复了，其他地方我也都检查了，最有可能受伤的肋骨也拍了片子，没问题了。”医生一脸轻松地摘下听诊器。 “他不是我男朋友……” 林弯羽的脸唰一下就红了，立马将头缩了回去，等到医生走了好半天才试探着喊了一声：“你穿好衣服没？我要拉开帘子了？” “行了吧噢，林弯羽，刚刚都看得一干二净了，这会儿跟我装？”已经起身的顾池直接绕到帘子后面，举起手给了林弯羽一个爆栗。 吃痛捂着头的林弯羽不满地瘪了瘪嘴：“还不是关心的伤势！你怎么起来了啊，赶快回去躺着！” “再躺下去我这刑警大队长也该辞职了。”顾池简单环顾了一下病房，确认没有遗落的东西后，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向病房外迈开长腿，“我昏迷的这两天，恐怕周衍都来找过我好几次吧？这件事情的性质太过于恶劣了，我必须亲自过去跟进。” 拗不过他，林弯羽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你不跟我一起来吗？” “我，我突然肚子疼，先去一趟洗手间。”林弯羽支支吾吾地指着洗手间的方向，顾池也没有怀疑，径直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林弯羽忍不住感概常年锻炼的人身体素质就是好，躺了两天直接就能下地走路了。 不过刚刚的理由都是用来骗顾池的，她留下来主要是想帮顾池办理一下出院手续以及缴费的事宜。 上次自己受伤还是顾池出的钱，这次自己有钱了，说什么也要把这份人情还给他。 急匆匆打车感到警局的顾池还没来得及进办公室，就被祁连鸿给拦下，直接带去了自己的谈话室。 “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为一个刑警！在那种情况下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问题！”祁连鸿将手里的卷宗重重地扔到顾池面，“你知道这次一共死了多少人吗？132人！这样的大规模惨案不说在聊城了，就算在全国，哦不，全世界范围内，也是很罕见的！” 顾池自知理亏，也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看着卷宗。 “我看你这小子，真是给你点阳光就开始灿烂了是不是？前段时间才在局内表彰过你，让你给大家做榜样，结果呢？你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祁连鸿恨铁不成钢地戳着顾池的后脑勺。 顾池低着头起身面对着祁连鸿：“对不起！局长！我愿意对此次事件负全部责任！” “行了，别给我整这一套！先去周衍那里做调查，为了对你的惩罚，你必须在全局人面前接受调查！给大家都看看，疏忽大意是什么样的后果！” 顾池领了命令，直接找到了周衍，在办公室的所有人面前接受问话。 “顾队，”周衍强忍住笑意，“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wap. /131/131493/31176884.html 第二百六十章 互通心意 顾池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想着休假正好赶上寒食节，去庆典上玩一玩散散心，也有问题吗？” “去庆典上玩？恐怕是和那个姓林的女生一起玩，所以才会连基本的作为警察的本能都忘记了吧？”方晴总算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逮着顾池狠狠地嘲讽，“顾队长，不是我说你，这做人啊，还是不要飘，不要前段时间刚给你点好眼色，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分。” “方督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池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方晴。 可能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方晴的气焰稍微收敛了一点，但是表面却依旧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去庆典玩，可以，这当然可以。但是你让你一个女人左右了你的情绪！因为他的存在，你甚至没有意识到可能会发生危险的情况！你说，这是不是你的失职？” 顾池发出一声轻蔑的笑：“怎么？方督导的意思是，作为警察不可以有任何放松的私人时间吗？” “我的意思是，你和林弯羽关系不清不楚，因为她的影响，导致原本有机会提前发现事故的你没有做到！” “如果我说我喜欢林弯羽呢？” 顿时，整个办公室一片哗然。 顾池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现，坦坦荡荡地直着腰板看向众人：“追求自己的所喜欢的的女生，我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承认这次没有及时发现问题有我一部分的原因，但是我愿意及时跟进案子，弥补我的过错，我不会让感情生活影响到我的工作，难不成做了警察就应该孤独终老？”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直到林弯羽从一群人的身后走了出来。 刚刚还无比嚣张的顾池顿时一副做错了事被发现后的心虚模样，将视线别过去：“你，你怎么来了。” 林弯羽更是羞得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自己如果长时间呆在警局会让顾池被训斥，所以原本只是来给他送落下的衣服和一块手表，没想到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顾池刚刚的那番话。 “你，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弯羽几乎不敢抬头，只能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既然已经当着大家的面都说出来了，顾池也不打算再对林弯羽有所隐瞒了，干脆直接了当地拉起她的手：“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还没有听明白吗？” “听明白了，”林弯羽双颊飞红，鼓足勇气轻轻说道，“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你。” “哇哦！”叶子月率先开始喝彩，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对这对互相爱慕的年轻人贺喜。 整个刑警大队的人对于林弯羽的表现自然都是有目共睹的，就不说她本人为案子的进展提供了多少有用的线索和思路，单单就说她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培训的人，有勇气和毅力跟着警察去到血腥的案发现场，甚至不惜以身涉险去获取重要的线索这点，她就足以配得上顾池了。 当然，在这群当中，脸色最难看的当属方晴了。 好好的一场针对顾池的批判大会，怎么反而成为了两个人甜蜜宣誓爱情的地方？ 她没好气地挤到最前面：“行了！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你谈情说爱的地方！” 说罢，还朝周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调查顾池！ 察觉到氛围不对劲的林弯羽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顾池后，有点不舍得地和顾池道别：“那我先回家了。” “嗯，没事，你先走吧。” 互相交换过心意的二人，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温柔起来。 等到林弯羽离开后，气急败坏的方晴当着所有人的面数落了顾池一顿，并且自作主张让顾池不要插手案件，要求周衍来做这个代理队长。 周衍当然很为难，只能向祁连鸿求助。 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就连祁局也没了法子。 “这次方督导是咬死了要杀杀顾池的威风，你就算是让我出面我也没办法。”祁连鸿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也带着些许不满，可能也对方晴一直赖在刑警大队不走感到苦恼，“算了，小周，作为副队，你也是时候该锻炼锻炼了，以后顾池要是调走了的话，这个队长的位置就只有你能坐了，提升提升自己的能力总是没错的。” 无奈，周衍只能担起了领导警员办案的重任。 第一步要做的，当然就是去审查被他们带回来的“玩偶人”。 一共五个人，周衍让人对他们一一进行审问。 因为掌握的证据链很齐全，警员们压根儿没有费多大功夫就让这五个人乖乖开口承认了。 根据身份信息显示，这五个人都是附近一所职高的高三学生，十七八岁的年纪，无所事事不去学习，却整天聚在一起抽烟玩乐甚至以此为荣。 其中领头的是唯一的那个女生——徐娇。 “说，是谁让你们做的这种事？！你们这已经算是故意杀人了！并且杀死的人数达到一百多人！已经足够把你们统统拉去枪毙了！”周衍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桌子，对着面前的女生怒吼。 她脸上原本浓重的烟熏妆早就被泪水哭花，看起来尤为滑稽。 徐娇哭哭啼啼地抽泣着：“不是我们！是另外一个人！是那个人故意挑事！我们也只是觉得好玩，所以才一时兴起，根本没想到会死人……” 听听，无知多可怕，周衍眉头一皱，立马再次查询了林弯羽发来的视频。 果然，那上面的“玩偶人”一共有六个，而现在他们只抓到了这五个失足青年。 让最大的元凶逃走了！ “那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长什么样子？把你们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徐娇崩溃地大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从头到尾就没露过面。” 在周衍紧缩的目光之下，徐娇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事情的始终。 原来，五天前，一个身穿老虎玩偶服的男人找到他们，问想不想在三天后的寒食节庆典中玩点刺激的。 wap. /131/131493/31176885.html 第二百六十一章 革职 当时他们五个人正在街道的拐角处站着抽烟，商量着晚上一起去哪里喝酒，对这个提议自然是没有兴趣。 但是那个男人却不依不饶，一直缠着他们试图说服他们加入进来。 “往年的寒食节庆典多无聊啊，一群人走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不然我们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玩偶人的脸虽然没有露出来，但是具有蛊惑意味的磁性声音倒是吸引住了徐娇。 她不顾其他四个人的劝阻，和玩偶人进行深一步的交涉。 在得知他们要将那些愚蠢如蝼蚁一般的人们挤在一起，看他们大哭大喊的时候，徐娇的心里依然燃起了一股快感。 没错，她还是一个施暴狂。 逃学的时候，就喜欢带着自己的四个小弟在路上寻觅着流浪猫狗，有看着不顺眼的立马让跟班抓起来供自己虐待。 所以，这种具有暴力倾向的活动深得她心。 “我愿意加入你。” “那你的四个小伙伴呢？”徐娇能感觉到玩偶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后四个男生的身上。 “没事，他们和我一起的。” 就这样，玩偶人给他们提供了服装，甚至那辆银色的面包车也是那个人提供的。 一开始还不情愿的男生们在看到面包车的时候都是两眼放光，内心立马认可了玩偶人的提议。 尽管他们都没有拿到过驾驶证，但是其中一个男生家里是维修汽车厂的，从小就和汽车打交道，所以开起车来很快就上手了。 当天晚上事成之后，玩偶人甚至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百块钱，随后便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当时他们还想着挽留对方一下，毕竟这样刺激新奇的点子可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还需要有人带着他们一起探索。 不过因为拿了对方的钱，他们也没好意思提更多的要求，现在想来，完全是拿他们当枪使了。 徐娇愤恨地锤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带着哭腔冲周衍大喊：“都是因为那个人！我要找我爸！我爸肯定能捞我出去！我要找那个人报仇！” “行了吧，别吵吵了。”周衍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杀了一百多个人，平摊到你们每一个人头上你知道有多少吗？你们每个人都杀了二十多个人！” 徐娇的表情一下子凝滞住了，嘴里喃喃着：“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是他们自己挤死的，跟我没关系！” 看着逐渐疯癫的徐娇，周衍叹了口气，让警员将她带走了。 这五个年轻人的一辈子，算是完全毁了。 “不好了周副队！顾队他……”一个警员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审讯室内，拖着周衍就要往外走。 “怎么了怎么了？顾队怎么了？” 周衍一看他的脸色不对劲，直接跑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站着两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生面孔，但是从祁局长站在旁边陪同的架势，就能看出来对方来头不小。 而顾池正站在他们对面，神色淡然。 “顾池，根据方督导对我们上级的汇报，我们认为，你在此次的踩踏事故中没有及时预料到危机，导致一百多人死亡的严重后果，经过严肃的考虑，我们决定对你进行革职处理。” 革职？！ 顿时，整个办公室内的人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周衍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直接冲上去就要和对方理论，却被一只手死死拽住拉了回来，直接拖出了办公室。 是叶子月和杨之洵。 “你们干什么！没看到顾池他现在正在被冤枉吗？这件事能怪得了他吗？真的很搞笑啊这群人？什么黑锅都敢往人身上推？是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了，所以决定找一只替罪羊？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来了！” “你小点声吧大哥！”叶子月恨不得拿一块毛巾塞住周衍的嘴，“幸好祁局提前交代，说让我们在门口看着你，有什么不对立马把你拉走。你知道那里面的人是谁吗？” “我他妈才不管是谁呢？顶多处罚一下，降职都是我能接受的最严重的惩罚了。现在直接革职？玩呢这是？顾队可是我们聊城市最好的警察！” “周衍！”叶子月的音量也上来了，“你以为我们大家不知道吗？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现在就是想让顾池来背锅，如果仅仅是革职的话真的算好的了，如果顾池敢反抗，恐怕他们还会直接要了顾队的命！你觉得哪个划算？” “操！” 周衍愤愤地锤了一拳墙面：“都是那个什么方晴捣的鬼！老子早他们看他不顺眼了！妈的！芝麻大点的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正说着的时候，那两张生面孔和顾池、祁局一起走了出来，而顾池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公文包和电脑。 祁连鸿看到他们三个站在这里，立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自己的办公室。 等到顾池离开警局，那两个人也走了之后，祁局才一脸倦怠地回到了办公室。 “祁局……” “行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做你的代理队长，等这段时间风头过去之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整个刑警大队中最有话语权的人都这么说了，可能是真的没办法了。 “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让顾队走吗？”叶子月心里也有些着急。 突然，她撞了撞杨之洵的胳膊：“不然咱俩去追上顾队，再商量商量吧，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行，你们先去，等我把案子的事儿忙完了再去找顾队。”周衍有些落寞地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顾队！” 叶子月和杨之洵沿着街一路寻找，还好顾池没走远，而是找了一条街边的长椅坐了下来。 看到他们两个出来后，顾池微微有些惊讶：“你们怎么出来了？案子的事儿不忙了吗？” wap. /131/131493/31204151.html 第二百六十二章 嫁祸 “还忙什么案子啊顾队！”杨之洵坐在顾池的旁边，“主心骨都走了，我们压根儿没有心思再查下去了。” “就是说！这样的处理结果搁谁心里都不会好受！不是你的错凭什么要让你承担！”叶子月坐在了顾池的另一边，两个人的语气是如出一辙的打抱不平。 “好了，谁都不要再说这件事了。”顾池站起身看着这两个得力的左膀右臂，“在外面说说也就算了，回到警局里，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去，再给上面告上一状，说你们两个和我这个‘罪人’共情，说不定也要受处分。” “我们才不怕什么处分！”叶子月一脸着急。 “我怕！”顾池猛地抬高了音量，“我不想让你们被我连累。好了，你们两个先回局里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随时会和你们联系的，还有周衍，我知道，那小子平时才是口无遮挡的，回去之后记得把我的话转告给他。” “顾队……” 二人看着准备离开的顾池，心中都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好了好了，”反观顾池，倒是一脸轻松，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又不是永远不见了，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说罢，顾池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转身的刹那，他脸上仅存的一丝笑意就随着刮起的一阵微风一起消散了。 上面的人想让他来背这个黑锅？ 也不问问他想不想背？ 顾池向来不是那种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顾池可不是温顺的性子。 他一路走回家，就是为了让略带冷意的风把自己的头脑刮清醒一点，好分析分析这些事件中的利益相关者。 发生这么严重的踩踏事故，十字街附近的商场和安保系统，甚至组织这场活动的公司都难辞其咎！ 次日一早，顾池就收到了贺法医的消息。 还好两个人关系很不错，贺法医对于顾池被革职一事同样很不满，所以在顾池拜托他及时转告他解剖的进度的时候，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看着手机上传来的解析报告照片，顾池陷入了一阵沉思。 一百多具尸体当中，贺法医现在只解剖了不到十具，但是其中六七个人体内都有蓝色药丸的成分。 顾池立马想到了当时玩偶人们分发的彩色糖果。 现在想想真是一阵后怕，如果当时他放松了警惕，也沉浸到欢乐的氛围当中，或是之前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案例，那么现在的顾池和林弯羽可能已经成为了被动受害者。 随即，贺法医又发来了一份报告。 上面是对那五个学生的血检数据。 因为在被关押到警局的第二天开始，这五个人都开始有不同程度的躁郁和摔东西的倾向，周衍看着觉得不对劲，立马让贺法医对他们进行了检查。 而后再次进行了提审，这才得知，是那个主谋给了他们这些糖果。 当时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就是成瘾药物，只是简单地介绍是类似于兴奋剂那种的东西，用来增加氛围的。 还让他们将这些东西都分给街上的人，大家要“一起嗨起来”！ 又是蓝色小药丸。 顾池忍不住一阵头疼。 且不说那些死者了，幸存者当中一定也有服用了蓝色药丸的人，要如何告诉他们，就算从灾难中活了下来，迎接他们的也是灰暗的人生了。 鬼使神差一般，顾池登陆了小说网站，点进了林弯羽名下的那本小说，对关于这次踩踏事件的章节进行了仔细的研究。 之前每一起案件中的死者，无一例外，都会有不为人知的黑历史。 策划他们的死似乎是为民除害。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 死者从单一的罪人扩大为无辜的路人，这样的无差别杀人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为什么？ 那个幕后凶手为什么会改变了攻击对象的范围？ 之前的章节虽然已经变成了乱码，但是顾池早在办案期间就将每一章的内容都深刻地记在了脑子里，当时只是单纯的想着方便办案。 没想到如今，居然为他发现重要的线索提供了突破口。 以往只要是幕后黑手更新的文章，无论是文笔和措辞，绝对不是一个业余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只有常年阅读才会有那样的逻辑和情节构思。 甚至连标点符号都运用得无比准确，如果抛开他杀人凶手的身份不谈，凭借他的文采，完全可以成为了一个合格的作者。 但是这一章就不一样。 是了！ 顾池总算是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这一章像是匆匆赶稿出来的章节，错别字很多，有些地方的标点符号直接省去了用空格符代替。 尽管内容能读，但是体验感很不舒服。 和前面的章节根本不是一个人所写！ 意识到这一点后，顾池的脑海中立马闪出了一个念头——模仿犯。 甚至不仅仅是模仿提前在小说里发表内容的桥段，甚至模仿那个幕后黑手会使用蓝色药丸的关键线索！ 对方就是要掩人耳目，用风头正足的小说杀人掩盖自己的罪行！ 又有一股其他的势力想要把此次事件嫁祸给黑色天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时此刻，在图书馆兼职的林弯羽看着网上越来越多的言论陷入了深思。 顾池被革职的消息已经被散播了出去，很多人都扒出来顾池就是之前一直维护林弯羽的那个警察。 一时间，网络上的舆论统统倒向了顾池。 所有人都在骂他果然是一个黑警，一直在维护写杀人小说的林弯羽，甚至还有很多人提议将顾池和林弯羽两个人都抓进监狱！让他们两个彻底没有再犯的机会。 因为图书馆所在的地方就在中心街附近，从工作室的窗口看出去，时不时地可以看到披麻戴孝的人们正朝着发生事故的坡道走去。 抛洒的白色纸花快要将整条街道都铺满，似乎这一片区域内都笼罩在了一片死亡的阴影当中。 wap. /131/131493/31204152.html 第二百六十三章 阴谋 与此同时，在专案组内，顾子书录制下来的暗网视频已经被所有人传阅过了。 “这说明了什么？”周衍表情严肃地看着下面的警员们，“不仅仅是这起案件，就连之前的案子也全部被传到了所谓的暗网上！事情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我们一天不把幕后真凶给抓到！聊城就一天不得安宁！” 所有的警员都群情激愤，大有不把元凶找出来不罢休的架势。 与此同时，赋闲在家的顾池收到了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 这是一张名单的照片。 顾池能够认出来上面有几个人的名字正是聊城某些上层人物，之前跟着祁局去省里开会的时候还见过面。 而其他不认识的人，恐怕也都是官宦权贵。 那么是谁将这份名单发给了他？为什么要针对这些人呢？ 顾池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黑暗天使。 对方一定也发现了有人模仿他作案，所以特意将这条线索发给了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顾池和黑暗天使基本上处于同一战线。 但是这些衣食无忧的权贵们又为什么要设计这场悲剧，导致这么多人死亡？仅仅是因为听了方晴的诉状，所以要让他这个刑警队长下台？ 顾池可不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面子了，值得这些人绕一个大圈子这样针对他。 所以，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嗡嗡。” 杨之洵给他发来了一篇报道。 【阴谋论？！达官显贵们早已知道此次事故阴谋？】 顾池眉头一皱。 这报道赶得倒是真巧，自己前脚收到了高层名单，后脚就收到了这样一条带有引战意味的报道。 将文章大致地浏览了一遍后，顾池心中基本上已经有了大概， 这则文章披露了上层部门在事故发生之前就已经收到了一条事故预警，告诉他们在今年的寒食节庆典上将会以踩踏事故的形式造成上百人死亡以及受伤。 但是因为上层部门并没有重视，在庆典举行之前也没有指挥增派人手去现场维护，才导致了悲剧如期降临，而聊城市的刑警大队长则被拉出去当了替罪羊。 看信息的来源，是一个个人的自媒体账号，应该是新注册的，只有这一篇文章。但很快这篇报道便在网络上消失的无隐无踪。 顾池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看来，还真是上面有人想整死他啊。 不仅如此，警局内也一定有内奸，否则的话，以刑警大队的密保能力，他被革职这件事也不会被传播出去，可他一个小小刑警队队长，又何必这些人这般大张旗鼓？ 可能是因为踩踏事件的成功发酵，才会让幕后之人过于膨胀，居然敢在社交平台上发布这样的文章。 尽管评论区被关闭了，但是从点赞和转发的数量上来看，这篇文章的浏览量至少已经达到了十万+。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嚣张气焰对于顾池来说，正是抓住对方马脚的最好时机。 门口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顾池回头和一脸疲惫的林弯羽打招呼：“上班回来了？” “嗯。” 林弯羽放下背包，坐在了顾池对面，“还没有通知你回去吗？” “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让我回去。” 顾池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去厨房做饭。 “对不起，都怪我……”林弯羽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件事又不怪你啊。”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心情不好，你也不会想着带我出去散心，也就不会专门休假去寒食节的庆典上玩了。”林弯羽是真的很内疚，原本因为方晴对顾池的针对，她已经自愿离开警局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顾池，一定要把他革职才肯罢休。 越想越气的林弯羽抓起包准备出门：“不行！我一定要和他们解释清楚！这件事根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行！” 顾池快她一步挡在了门口，低头严肃地看着她，“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参与进来！你知道背后的这股势力是谁吗？不是你能够惹得起的。” “可是，一想到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最后受罪的还是你，我，我就……”林弯羽气恼地跺了一下脚，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嫌弃自己没有能力，不争气。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顾池将林弯羽轻轻搂进怀里轻声安慰着：“好了，我都没有生气，你生什么气呢，对不对？尽管我现在已经不在警局了，但还是可以继续查案，局里的同事们都在帮我一起调查，你的任务呢，就是安安心心陪在我身边度过这道坎，可以吗？” 这样温柔的语气一下子就让林弯羽的心中没了那么多的负担，她已经冷静了下来。顾池说的不错，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她能左右的。 接下来的几天内，顾池一直和局内的周衍等人保持着联系。 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五个少年的头头——徐娇身上。 从她在监狱内的表现中可以看出来，她平时的生活应该是很养尊处优的，在等待上诉期间的时候一直要求要和自己的父亲见面，并坚称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把自己“捞”出去的。 但是当周衍问道她父亲是谁的时候，对方却不肯回答。 在警局的档案系统中，也并没有查出徐娇口中所谓的“大官”父亲，相反，她还是一个单亲家庭。 顾池觉得不对劲，但是自己一个人能力有限，只能找到了精通计算机的顾子书来帮忙调查一下徐娇的真实身份。 虽然顾子书嘴上说着不乐意的话，但很快就将顾池想要的资料找了出来。 徐娇，这倒是她的真实姓名，而她也确确实实有一个身为权贵的父亲——聊城书记徐自达。 但是唯一一点，徐娇是徐自达的私生女。 她的母亲原本只是洗脚城的一个洗脚小妹，在和徐自达的一夜情当中故意没有采取避孕措施，这才得以飞上枝头，但是因为毕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所以徐娇的母亲也没指望着自己能当上凤凰，拿着徐自达每个月准时打过来的几十万，小日子倒也是过得轻松自在。 wap. /131/131493/31204153.html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杀人骗保 而徐娇和徐自达这对父女更是连面都没见上几次，基本上都是从自己母亲嘴里了解的父亲。 可能是她自己也知道身世并不光彩，所以在周衍让她说出那个所谓的当官的父亲的名字的时候，她才执意不肯说。 但是顾池也了解到，徐娇也给自己的母亲打过电话，但是对方嘴里答应了，实际上并没有出现在警局。 …… “小叶，你去整理一下死亡人员的档案，我这边真是忙的焦头烂额的。” 顾池走后，所有的任务一下子全部落在了周衍头上，每天不是忙着追踪案子，就是开不完的会，如果是有用的会议周衍也不说什么了，但是一群人坐在那里讨论的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完完全全的精神洗脑，翻来覆去就是那一个问题——“以顾池为戒”。 “好嘞！” 叶子月也不像往日那样抽空和周衍拌嘴了，这个时候的他们都想赶快把真相找出来，还顾池一个清白。 望着整整两大摞资料文件，叶子月硬着头皮坐在了办公桌前。 大致看下来，这就是一场无差别杀人，死者几乎没有特别的相似之处，除了…… 叶子月眉头紧锁，将两三份文件放在一起进行比对，随后又从看过的文件中抽出了两件。 为什么大部分人都购买了高额的保险？ 并且投保的基本上也都是一两千万这样的大额赔偿金订单。 叶子月立马选了一位死者，找出了他家属的电话进行联系。 “喂，您好，请问是吴屹的母亲吗？” “我是。”电话那头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从她浓重的鼻音可以听出来对方应该哭了很久了。 叶子月心里一酸，声音也放缓了不少：“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是聊城市刑警大队，查询到您儿子前段时间购买了一份大额保险，您知道吗？” “什么？”那边的女人明显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那您可以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询问钱款的去向，我知道这对您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老妇人挂了电话后不久又重新打了进来。 “警察同志！我儿子确实是买保险了！但是那保险公司的人说，受益人是一个慈善机构，我也没听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警察同志？” 叶子月心中一凛，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一次杀人骗保案件！ 但是犯罪者是如何能够精准地预算到投保的人一定可以死在那场踩踏事故中？ 她先将文件中购买了保险的死者全部找了出来，和总死亡人口进行比对，发现有百分之六十都购买了这个保险！ 如果按照最低的赔付金额计算，这个受益人最少已经在这次的事故中获利近一亿了！ “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叶子月将手中的档案重重一摔，立马将这条线索告诉了顾池。 盯着电脑上的信息，顾池立刻去调查了这家名为“希望阳光”的慈善机构。 这家机构于一年前成立，在网上能够找到的信息并不多，点进去他们的自制网页，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专门帮助遗失儿童回家的非营利组织。 他找到了这家组织的联系方式，但是拨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是一个空号！ 这件事不对劲！ 顾池立马带着电脑一路来到了聊城大学。 “我说你怎么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顾子书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我自己的科研任务没完成，净陪着你捯饬这些玩意儿了。” “好了好了，有时间了请你吃饭，实在不行，你干脆就把帮我做的这些东西当作科研成果交上去，保证你能那一等奖。” “别，我可不想像你一样被革职，那样就只能回家继承家业了。”顾子书将电脑合上，听顾池阐述自己的遇到的困难。 “……都购买了巨财的保险……” 顾池话说到一半，顾子书就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等等！你再说一遍？哪个公司的保险？” “巨财保险公司的人身意外险。” 在听清后，顾子书的表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了？”顾池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我，”顾子书将眼神移向了别处，若无其事地挠着头发，“说起来，我也买了这个保险。” “啊？” 顾池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接触到这款保险？不过这样也好了，省去了一大堆调查的流程。” 顾子书低头想了一阵，这才后知后觉地微微点头：“那天我收到了很多关于保险的广告，把这个保险吹得天花乱坠的，因为正值活动期间，办理保险只需要二百块钱，并且有效期还长达四十年！这期间内不需要二次续保，况且又是做好人好事儿的，我就脑子一抽买了……” 闻言，顾池的眼皮直抽抽。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福利条款，自己这个傻表弟居然还真信了，甚至还买了。 “要是让你爸知道他教出来你这么一个没有商业知识的儿子，估计得气死。” 顾子书也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还说我呢，你被人算计了一圈最后不还是得来找我帮忙。” 顾池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打嘴仗上，连忙指挥着顾子书将那个推送地广告拿出来看看。 “奇怪，怎么找不到了……” 顾子书皱着眉头，在一堆垃圾广告短信和骚扰短信中快速地滑动。 他明明记得寒食节庆典的前两天，手机里还收到了大量的推送，没想到现在翻过去全部被删除了。 跟他玩网络？ 顾子书将电脑打开，噼里啪啦地一阵查询后，终于翻出了一条巨财保险公司的广告。 从内容上来看，给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而且解释的也合情合理，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也难怪顾子书也会上当。 但是根据叶子月所说，百分之六十的人都购买了保险。 既不是无差别投放，但是又能保证大面积覆盖前往庆典的人，这个公司的背后不简单啊。 “你当时寒食节庆典的时候在哪里？有提前在社交平台上发布出行信息吗？” wap. /131/131493/31274021.html 第二百六十五章 试探 顾子书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寒食节那天出去，本来教学任务就重，我巴不得躺家里不出去，哪儿有时间搞这些……等等。” 他立马打开手机，找到了聊城大学的教师群，当时庆典前有校领导在里面提议，为了给教师充足的休息时间，准备在寒食节当天放假一天，大家都去庆典上好好放松放松。 虽然顾子书对庆典不感兴趣，但是他还是在里面热烈拥护了校领导的提议，毕竟没有人会和假期过不去。 他找出自己回复的消息给顾池看。 可能就是这条关键的信息让那个保险公司将他锁定为目标客户并进行广告推送。 为了确保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顾子书还和当时其他在群内回复的老师进行了联系，都得到了同样的答复，他们都在庆典前收到了保险广告。 至此，顾池基本可以确定，这起案件根本不是一个无差别杀人，而是有目的地选择目标。 “快点查这个保险公司！它一定和那个所谓的慈善机构有纠葛！和这次的踩踏事故一样脱不开关系！” 面对顾池的指挥，怼人的话下意识地就从顾子书嘴里说出来了：“哼，你现在也就只能指望我了吧？我可告诉你，哪一天把我惹毛了的话，我不帮你办事儿了，我看你怎么办。” “没办法，谁让咱俩是兄弟，你不可能不帮我的。” 顾子书狡黠地看了他一眼：“嘁。” 罢了，他也不再说话，专心地忙着眼前的事情。 其实他也知道林弯羽和顾池是两情相悦的，只不过他怎么也不明白，明明自己对林弯羽也很好，但为什么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心意。 尤其自己的竞争对象还是和自己从小闹别扭的表哥。 但是顾子书不是那种气量小的人，他尊重林弯羽的选择，相比于满足自己，他更想让林弯羽过得更好。 因为他本身就算是那个保险公司的客户，所以很快就和当时帮自己办理这款业务的人联系上了。 “哎您好，顾先生，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您好，我这边想更改一下受益人，请问可以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标准的男性声音再次响起：“噢，这边帮您查询到现在的受益人是‘希望阳光’非营利组织，对吗？” “没错，就是这个，我想换成我自己，可以吗？”顾子书在顾池的指导下和对方继续沟通。 “呃，不好意思呢，因为我们这个是一个特殊的公益活动，是不可以更换受益人的，如果您需要给自己投保的话，我们公司还有很多其他的险种供您选择，您看现在有时间听我给您介绍一下吗？”尽管措辞很委婉，但是语气中满满的不可抗拒的意味。 顾子书看向顾池。 【坚持需求。】 看着纸上的字，顾子书再一次加重了语气：“不好意思，我现在只想更换这个保险的受益人，因为我查询到这个所谓的非营利组织并没有从事救助儿童的工作，想要撤销或是调整一下其中的条款。” 两个人谁也不肯退步，一方坚持要更换受益人，另一方却说没办法改，自己也只是公司的员工，没这个权限。 说了一大堆废话，顾子书终于不耐烦了：“这样吧，等会儿我去你们公司一趟，咱们面谈，可以吧？” 对方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是爽快地答应下来，约在了四十分钟后见。 二人来到这个所谓的巨财保险公司后，发现这里破破烂烂的，也根本不像他的网站宣传页上那么光鲜亮丽。 刚刚联系过的男人此时就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迎接他们。 “哎您好，您就是顾先生吧，我是李虎，这是我的名片，您收好。”他掏出一张卡片双手递了过来，随即又警觉地看向顾池，“这位是……” “他是我一个朋友，对这方面比较在行，帮我一起看看，不介意吧？” 男人顿时恍然大悟，笑着摇头：“没事，二位尽管放心，我们公司的险种都是站在客户角度考虑的，一定不会有隐藏条款或是其他的。” 为客户考虑？ 顾池在心里冷笑一声。 话说得倒是不假，不过这个“客户”可要打一个问号了，是明面上的客户，还是背后的客户？ 那边顾子书已经和男人攀谈上了。 “所以说，现在我这二百块钱收不回来，受益人也改不了？” “是这样的。”男人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弧度的微笑，看久了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机器人还是面瘫。 “那不行！”顾子书猛地拉高了音调，“就这你们也敢说为客户考虑？客户的要求一个都办不到，你们是怎么考虑的？退一万步来讲，就说这个是针对非营利组织的公益活动，受益人真的没办法改，那你们不更应该加大对于这个机构的审查力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顾先生，这方面确实是我们考虑欠佳了，”男人一个劲儿地弯腰道歉，“但是这个真的不是我能掌控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嘛，咱们互相体谅一下，不然我这边给您一个员工价的折扣？公司这边有一个新的险种，可以由您来指定受益人的，不然……” “别跟我打马虎眼，别的保险我都不想办！”顾子书完全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样子，从男人隐忍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对顾子书的耐心应该快到极限了。 顾池见机上前拦住了顾子书，站在了二人中间。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这边是和‘希望阳光’有什么条款或是协议吗？能不能跟我讲讲？” wap. /131/131493/31274022.html 第二百六十六章 知名作家？ 男人短暂地迟疑了几秒，对二人露出微笑：“当然可以，二位可以跟我来，我们这里有那家慈善机构的全部资料信息。” 来到一间狭窄的办公室后，男人在杂乱的办公桌上翻找了一番，抽出来了一份资料交给顾池和顾子书。 “我不知道您从哪里听说的‘希望阳光’这家慈善机构有问题，但是我们这边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绝对不会说是存在虚假信息的现象。”男人一边搓手一边快速地解释着。 资料只有薄薄的几页，介绍这家慈善机构是专门为留守儿童以及遗失孤儿开设的，每年都着重挑选一批孩子进行帮扶，文件中还夹着一些照片，是机构的员工和那些孩子的合影，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旁边还放着几套新衣服和牛奶等事物。 从孩子们纯真朴素的脸上可以看到照相时的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顾池和顾子书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男人还在电脑上找出了几段视频，都是“希望阳光”的员工和孩子们欢乐互动的画面。 难道这个慈善机构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无奈，二人只能悻悻离开。 “顾池？顾子书？你们怎么在这里？” 刚出门他们就听到林弯羽惊讶的声音，顾池这才想到这家保险公司就在林弯羽工作所在图书馆的隔壁。 “怎么看起来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林弯羽倒是很惊讶这两个常年不对头的人居然可以这么和睦地站在一起，“走，正好我这会儿也忙完了，请你们一起喝杯奶茶？” 在混合着茶香和奶香的吧台旁边，林弯羽听完了二人对于事情来龙去脉的讲述。 “顾子书，”林弯羽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他，“我记得在大学的时候，你对这种公益事业并不是很热心啊，为什么这次会参加这项活动？” 顾池立马站在林弯羽身边表示赞同：“我就说，你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开始关注公益事业了。” 在二人的竞相逼问下，顾子书这才说出了购买这项保险的真实原因：“好吧好吧，我承认做公益不是主要的原因，小林你也知道，我平时不也挺喜欢看小说的，有一个作家江一，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我知道，是一个很有名的悬疑小说家，我记得他好像也在聊城，但是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挺喜欢这个作家的，然后这个为慈善机构购买保险的活动他也有出席发声过，所以才一时兴起，买了这个保险。”顾子书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而一旁的顾池则陷入了沉思。 好端端的，一个小说作家为什么会跑去和慈善组织合作，就算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帮助那些留守儿童和遗失孤儿，但是他大可以采用募捐，或是用自己的稿费发起这样的公益活动。 通过卖保险来做好事，怎么看都有点居心叵测。 “或许我们可以去找这个江一问个明白。”林弯羽提出了这个建议，只要有一丝线索他们都不能落下。 “你认识他吗？”顾子书立马两眼放光。 林弯羽点了点头，“只能算是认识吧，但不是很熟，毕竟他的小说可要比我的人气高多了。之前网站那边在各个城市都举办了一次作家线下交流会，说实话，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挺惊讶，毕竟一个小说写的那么好，那么有名的作家，居然会在一所小城市定居。” 顾池仿佛看到了一点新的希望，“可以联系上吗？” “我保存的有电话号码，等我找找。”林弯羽晃了晃手机，低头查询起来。 顾子书则不满地抱怨：“小林！你竟然有我喜欢的作家的联系方式！都不告诉我，也太不够意思了！” “你也没告诉我你喜欢江一呀！”林弯羽哭笑不得地回应着，目光在一串电话号码中快速浏览着。 “有了！” 林弯羽找到了对方的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十几秒的响铃声后，就在三人都以为对方临时有事情或是换了电话号码后，那边的江一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 “您好，江一先生，很冒昧打扰您，我是林弯羽，您还记得吗？”林弯羽的语气连带着也变得尊敬起来，毕竟对方也算是自己悬疑小说的启蒙导师了。 “林弯羽……”短暂的沉默后，对方口气生硬地回答道，“不好意思，实在记不清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搞来的我的电话号码，但是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私生活，任何有关小说的资讯我都会准时发布在社交平台上的。” 林弯羽有些尴尬地抬头看了一眼二人，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江老师，我是林弯羽，也是在网站上发表小说的，之前咱们在交流会上见过一次，您还指导了我的小说，您忘了吗？” 江一这才在电话那头恍然大悟地点头：“噢噢，记起来了，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小姑娘，小说还要继续写下去啊。” “谢谢您！”生怕对方要挂电话，林弯羽连忙说明了打电话的用意，“联系您主要是有件事想找你一起聊聊，不知道您有时间吗？不然我等会儿去登门拜访一下？” “恐怕不行。”江一拒绝得很干脆。 “啊？” “实在不好意思啊小林，不是我不愿意和你见面，主要是我马上就要去m国了，今晚的飞机直飞，实在是没有时间，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等我在那边安顿下来之后咱们再电话联系？” 林弯羽有些为难地抬头看着顾池和顾子书二人。 “……师傅……去聊城机场，快一点，赶时间……嗯，对……小林？你在听吗？不然我们就先这样了？” 说罢，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没办法了，人家已经订好了飞机票，咱们总不能强迫人家留下来吧。”顾子书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们又不是强盗，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但万一对方就是去旅游的呢？ 然而林弯羽却摇了摇头：“不对……” wap. /131/131493/31274023.html 第二百六十七章 物是人非 m国…… 为什么又是m国？ 林弯羽想到，当时在灵山县的时候，陈红和那对父子也踏上了去m国的轮渡，尽管江一和他们之间有关联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任何能够揪出幕后黑手的机会，她都不愿意放过。 如果江一真的和这次的踩踏事故有关，就这样放他离开的话，一定会给后续的查案工作带来很多不便，也会因此影响到顾池的复职。 她抬头看向顾池的时候正好和对方的视线对上了。 “这个江一有问题！” 二人异口同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而一旁的顾子书则是一脸懵逼，抓着顾池和林弯羽追问：“什么啊？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这件事来不及细说了，等回头再让顾池讲给你听。”林弯羽一边安慰着顾子书，一边站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聊城机场！快！” 在出租车上，顾池将怀疑江一的缘由大致地讲给了顾子书听。 “只是因为这个吗……”顾子书表示这样的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一点吧，“每年都会有人很多人往m国移民，而且我觉得那边的氛围更加适合江一这样的悬疑小说作家去定居，大环境也有利于他进行创作嘛，干嘛把别人想得这么坏呢。” 顾池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么说你还是太单纯了，凡事都不要把别人想得太好了，不然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 对这样的批评，顾子书当然表示不服：“我说的是事实！你现在根本拿不出来证据，只是单纯地由另一件事怀疑到他身上去。我参加过他的实体书签售会，我见过他，江一本人还挺谦和的，无论书迷是什么身份的人，他都会很认真地听对方的话，包括生活上或是感情上的困难，还会耐心地给出答复。而且小林，你不是也见过他吗？他怎么都不像是那种会做违法事情的人啊。” 林弯羽一时语塞。 可能放在和顾池认识之前，她一定会和顾子书保持着一样的想法，认为江一是一个温和谦逊的翩翩公子的形象，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危机和坎坷之后，哪怕只有一丝动机，她也会对这个人彻查到底。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之前遇到过的很多犯罪分子在人前都不会表现出来自己恶劣的一面，越是隐藏的好的那些人，杀起人做起坏事来越是能超乎你的想象。”顾池在一旁淡淡地解释。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林弯羽坐在二人中间疯狂点头，“顾子书，我知道你喜欢这个作家，但是喜欢归喜欢，咱们在是非大事上还是要拎得清的嘛。” “说得对，如果这个江一心中没有鬼的话，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国，以防万一还是查一查好。”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情景，顾子书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其实他倒不是认为那个江一一定是个好人，只是下意识地就喜欢和顾池作对，但是没想到的是却给自己找了不痛快。 后面的路上，顾子书都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城市高架桥，旁边二人激烈的讨论声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他耳朵里钻。 很早之前，他也和林弯羽有过这样默契，这样激烈的讨论的时候。 在那段时光里，他真的很快乐，感觉林弯羽就像是自己的灵魂知己一般，无论是三观还是看事物的态度都出奇得一致，顾子书真的以为二人是对方最好的朋友。 没想到短短的几年时间，就已经演变成如今物是人非的情况了。 如果，一直以来陪在林弯羽身边的都是自己该有多好。 根据林弯羽提供的线索，江一居住的地方到机场的距离和他们三个人赶到机场的距离要长了将近两公里。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聊城机场的时候，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对方还没有过来。 等了有近十分钟后，林弯羽兴奋地指着人群中一个穿着棕色风衣的男人喊道：“来了来了！就是他！他就是江一。” 或许是因为林弯羽的声音太大，也可能是动作太夸张，江一抬头的瞬间刚好和三人的视线对上了。 有时候人的第六感就是这么奇妙，明明还没有沟通上，江一就立马认出来这三个人中的女人就是刚刚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林弯羽，而旁边这两个男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直觉认为都不是善茬。 他原本想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从另一个入口进去，但是为首的那个男人却径直地朝他走来，嘴里还高喊着“江一先生”。 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当然，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起，顾池就一直在观察这个男人。 很明显，当对方看到他们的时候，眼底下意识地闪过了一丝慌张和躲闪，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镇定。 “你们是？”江一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冷清问道。 “你好，请问是江一先生吧？” “是我，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我现在赶着上飞机。”江一故意和他们装傻，假装自己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说着，江一就拖着行李箱准备冲进机场。 顾池眼疾手快，立刻伸出胳膊将他拦了下来：“江先生，我们想找你问几个问题，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什么问题不能电话里问？非得现在说？我还要赶飞机，恕不奉陪。” 顾池下意识地往口袋里一摸，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警官证已经在被革职那天上交上去了。 他有些尴尬地伸出空手来：“不好意思，江先生，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说罢，顾池已经躲过了他手里的行李丢给一旁的男人。 此时正赶上一波赶飞机的人潮，如果再拖下去的话，一定会引起周围人注意的，他们得速战速决。 江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儒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不耐烦，冷声道：“不好意思，我还要赶飞机。” 说罢，便要去夺回自己的行李箱。 wap. /131/131493/31274024.html 第二百六十八章 闹剧 眼看着到手的线索就要跑了，顾池干脆心一横，一个手刀将江一打晕了过去。 面对林弯羽和顾子书震惊的表情，顾池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苦笑道：“没办法，总不能这样放他跑了吧。” 于是顾池架着江一，顾子书拉着他的行李，一行人再次回到了地下室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顾子书的工作室。 “呼——累死我了，这家伙的行李箱里装的是什么啊，这么沉。”顾子书“轰”地一声将行李箱扔在了墙角处，气喘吁吁地倒了满满一杯水灌了下去。 顾池将江一放在沙发上后，有些担心地环顾着四周的环境：“你这里不会有老师或者学生突然进来吗？如果发现你私自绑架人，被开除都是小事了。” 闻言，顾子书立马不满地反驳：“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要把人往我这里带，真要是出事儿了你必须得让你刑警大队里的旧同事们给我开脱。” “你不是喜欢这个作家吗？正好，等他醒了你俩还可以交流交流小说。”顾池狡黠地朝顾子书笑了笑。 三人正瘫在办公室休息，等待江一苏醒的时候，顾池却接到了周衍的电话。 “顾队，我们查出来这个徐娇有点问题。” “我也准备和你联系呢，是不是她父亲徐自达的事情？” “对！就是他……周衍！快出去看看吧，外面的那群家长们都要闹翻天了……我正在和顾，哦不，我姑姑打电话呢！急什么！” 听着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顾池安慰周衍：“没事，你先忙你的，我倒是不急，等你有时间了约出来，咱俩面谈。” “真是烦死了，是那几个小混混的家长，”周衍难得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能和顾池联系一下，却被这几个家长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此时正窝着一肚子的火，“那行，等我抽时间再跟你联系。” “没事，忙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顾池挂了电话，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握着手机看着眼前的虚空发呆。 另一边，刑警大队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八九个人，有男有女，但是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自己被拘留的孩子。 “搞什么啊？我怎么说我孩子好几天都没回家了！被你们警察局给抓起来了？” “他犯什么事儿了！你们要抓他！倒是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警察局就可以随便抓人了？” “我告诉你们！赶快放我儿子出来！不然你们就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律师函，律师函！ 周衍听着外面人的争论，气的脑袋上青筋直跳。 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词就乱用，还收律师函？ 就算他们今天把法院搬过来也没用！这五个小混混一个都别想走。 但是作为案件的负责人，他又不得不亲自出面解决这些家长。 周衍耐着性子跟他们讲了一遍他们口中的“好孩子”做了什么好事，并且一再强调做错了事，违反了法律就要受到相应的处罚。 “呸！” 突然，其中一个家长不屑地朝他啐了口唾沫儿。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已经听别人说了，我儿子根本呢就是受人蛊惑的！他做的这些事压根儿就跟他本人的意愿没有关系！你们这些没本事的窝囊废！充其量也只是一群只会拘留孩子的废物！真正的幕后凶手你们根本抓不到！” “就是！窝囊废！废物！” “我们儿子是冤枉的！是被教唆了！他们是无辜的！放我儿子出来！” “放人！放人！” 齐刷刷的抗议声在刑警大队门口响起，很快就吸引了一批好事的过路人，其中有不少人都拿起手机准备将这一幕录下来发到网上。 “别拍别拍！” 周衍蹙紧了眉头，指挥着警员尽快疏散围观群众。 这样的闹剧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从昨天开始，这些家长就开始来警局门口挑事儿，要求立马释放自己的孩子，不但如此，还喊来了新闻媒体的人，二话不说就开始对着镜头自导自演，上演了一出悲惨失足孩子被警方控制的苦情戏码。 因为昨天周衍不在局里，出门调查徐娇的家庭背景了，当时听警员的报告还没觉得有什么。 结果这件事情被发到了网上，经过媒体的大肆渲染和舆论的发酵，警方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形象，不仅无能还对无辜者下手，不少网友都纷纷要求整个刑警大队大换血，让新的人马来追查这件事，还大家一个事实真相。 今天早上周衍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骂声的时候差点没气晕过去，差点就像撂挑子不干了。 上面的领导倒是轻松自在，把顾池革职后，也没说给他们增派人手，指望着他们给自己擦屁股呢。 “妈的……” 周衍将拳头捏得咔吧作响，看着下面家长们挑衅的嘴脸，脑子一昏差点没把拳头收住。 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周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和声和气地安抚着这些家长的情绪：“放不放人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是上面的领导的意思，你们找我们闹是没用的，我们也只是履行公务……” 一顿天花乱坠的解释后，周衍终于将这群家长唬住了。 “那你跟我们保证，赶快向上面传达我们的意思，让他们下令放人。” 保证？他们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周衍气得肺疼，冷声道：“人暂时是不可能放的，即使是普通打架斗殴最轻也得拘留十五天，更别说闹出这么大的事，孩子不学好家长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如果你们再闹，我不介意都关进去！” 他的脸色冰冷，众人顿时熄了声，他们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真敢这么做的！ 眼见闹事不成，一个男人吆喝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办公楼前也终于恢复了安静。 周衍看着最后一个家长的身影在大门口消失后，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在准备上楼的时候，周衍却注意到队里新来的那个实习生鬼鬼祟祟的摸进了顾池曾经的办公室。 虽然顾池人走了，但是里面还有很多机密的文件没有带走，这个新人偷偷溜进去是要干什么？ wap. /131/131493/31274025.html 第二百六十九章 私查电脑 想到最近局内很有可能出现内奸的情况，周衍故意在楼下停留了半分钟才跟上去。 周衍一只手轻轻搭上了门把手，随机迅速地打开门冲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 实习生正在顾池的办公桌抽屉里翻找着什么，看到周衍猛地闯进来后显然吓了一大跳，怀里还抱着的三四份资料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我，我在收拾顾队的东西，是祁局长让我来的。” 结结巴巴地解释完，实习生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文件捡了起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周衍注意到他胸前别着的警员信息卡上的名字——黄丹。 黄丹…… 周衍双手环抱在胸前思索了一阵，他怎么记得当时得到的实习生信息里没有这个名字呢？ 意识到不对劲的他立马到档案管理室里查看最近录入的实习生信息，但是黄丹的资料却赫然在列。 难道是他记错了吗？ 他随手拿起了黄丹的档案翻阅起来，毕业于聊城大学的他因为在校时成绩优异，光是国奖都拿到手软，更不用说大大小小的其他奖项，是放到哪里都炙手可热的抢手货。 不过从最后一页的修改记录可以看到，原本黄丹是被调往省级公安办公厅进行实习的，但是最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和另一个实习生的岗位进行了调换，这也是为什么周衍一开始对他没有印象的原因。 仔细翻看了几遍后，确认这个实习生的信息没有问题后，周衍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或许真的只是来帮忙收拾东西的。 另外一边，顾子书的办公室内，昏迷了一个小时之久的江一这才缓缓苏醒。 “呃……我这是在哪儿啊。”江一摸了摸有些发痛的后脑勺，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在你狂热粉丝的办公室里。” 一声俏皮的女声从一旁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句嗔怪地回应：“好了小林，别挖苦我啦。” 是那三个人！ 江一的记忆逐渐回笼，鲤鱼打挺一般从沙发上坐起来，警觉地盯着眼前的三人。 “你们这是非法拘留知道吗！赶快放我出去！不然的话有你们好果子吃！” “非法拘留？对待你这样的人就要采用非法手段。”顾池搬了一张椅子，面无表情地坐在江一对面，“老实交代吧，你和那个‘希望阳光’的慈善机构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们进行宣传？为什么和那个保险公司有合作？” 面对顾池的质询，江一却死死地闭着嘴巴不肯回答，甚至还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江老师，你知道什么就快点说出来吧，我还是相信你是无辜的。”顾子书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导。 他是真的希望江一和这起所谓的踩踏事故没有关系，如果真出事儿了，那自己不就算是“塌房”了嘛。 “是啊江一先生，我们都知道你平时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您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对我们两边都好，不是吗？”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江一板着脸盯着他们，随即开始低头翻找起什么来。 “在找什么？这个吗？” 顾池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在他面前晃晃，“真不好意思，这个东西，暂时还真不能给你，除非你现在跟我说实话。” “哼，”江一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难道你就不怕，我说完你把我放了之后，我去报警？就算你现在从我嘴里挖到了什么，那也不能算是有效证据，我说何必呢？” 顾池神情一暗。 看来对方对这些法律知识了解的不少。 不过鉴于对方悬疑小说作家的身份，知道这些应该也不算奇怪。 “那你的意思就是坚决不开口了？”顾池戏谑般地看着他，随即指了指一旁的顾子书，“他，你的忠实粉丝，当然，还是一位出色的计算机高手，我们在你的行李箱中发现了一台电脑，如果你不开口的话……” 说罢，顾池便给顾子书使了一个眼神。 果然，听到这话的时候，江一的神色立马变的慌张起来，却依然嘴硬道：“那又怎样？我的电脑里什么都没有，你们能查出来什么？” “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 话音刚落，顾子书就掀开江一的笔记本电脑操作起来。 “你们干什么！这是侵犯我的个人隐私！”江一坐不住了，想要起身夺回自己的电脑，被顾池一把按回了沙发上。 “你就老老实实坐着吧。” 江一的电脑里确实很干净，除了一些小说的存稿以外，甚至连基本的通讯软件都没有，就好像电脑只是一个用来码字的工具一样。 但是任何隐蔽的线索都无法逃过顾子书的技术。 经过对浏览器访问记录的还原，他发现了江一曾经登陆过一个外网的邮箱，想要破解虽然有点难度，但也只不过比普通的邮箱要多花费十分钟的时间。 恢复数据之后，顾子书在上面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信息。 注意到顾子书有些痛苦的表情后，顾池明白这是有发现了。 他凑在电脑面前，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发件人发送过来的邮件。 【m国阁滩市松林大道212号，这是给你安排的住所，落地后自会有人去接应你，分成按照我们一开始谈好的价钱来，一千万万的汇款会在你安顿好后打入你的账户。】 一千万！ 林弯羽的眼神一下子就锁定到了这个数字上。她就是写一辈子小说也没有这么多钱。 怪不得江一会铤而走险，这五百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今天真的让他顺利逃往m国了，以后的日子可都不用发愁了 可惜，这天衣无缝的计划很快就要彻底泡汤了。 “能查到发件人的信息吗？” “稍等，对方使用了加密方式防止追踪，我正在努力……”顾子书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上快速加载着的代码。 终于，一串ip地址显示在了屏幕上。 点击查询后，正是“希望阳光”慈善机构的注册地址！ wap. /131/131493/31274026.html 第二百七十章 不是时候 “现在，你还想抵赖吗？” 顾池将电脑上的邮件亮给江一看。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没有见到过这封邮件！一定是他们发错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一有些慌张地移开眼神。 “还在嘴硬？” 顾池直接把他给对方回复的邮件调了出来，“那这封呢？难道你的邮箱还会自动给对方发邮件？” “这个……” 江一再也想不出来合适的理由，只能选择了沉默。 “帮我把这封邮件作为重要证据拷贝下来。”顾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了顾子书。 因为电脑中打开的网页太多，所以顾子书不得不把刚刚打开的电脑文件一一关闭。 突然，站在一旁的林弯羽有些惊讶地喊了出声：“等等！” “怎么了？” 顾子书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林弯羽指着电脑：“你刚刚打开的文件！再打开一下！” 顾子书立马照着她说的做了。 文件里面是码好的小说，林弯羽凑近一看，心脏狠狠一跳。 居然是接着自己最新一章小说续写的内容！ 为了确保自己的猜想，她还将手机掏出来，和小说的内容进行一一比对！ 首尾的衔接天衣无缝！并且备注还是明天的日期。 林弯羽心里一凉，收起脸上的笑意，缓缓转头看着江一：“为什么你的电脑里会出现我的小说接下来的内容？是你故意栽赃陷害我的？说啊！是不是你……” 她情绪激动地抓着江一的衣领狠狠晃了起来：“说话啊！你是不是幕后黑手！” 面对林弯羽疯狂的质询，江一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对着她大吼：“没错！就是我做的！罪魁祸首就是我！就是我和那个慈善机构签了合约，让你们这些蠢货去购买为他们投保的保险！怎样？就是我！来抓我啊！” 早就注意到形式不对劲的顾池将他的话全部录了下来。 这样以来，就又有了更充分的证据。 他将手头的证据整理好后递给了顾子书，随后将林弯羽拉开：“好了好了，别生气，我让顾子书给周衍打电话了，等把他带回了警局审问后，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 顾池认为江一不可能是这件事情的发起人和主谋，背后一定还有着躲得更深的黑暗势力。 而且从刚刚的那封邮件看来，他们现在面对的敌人在国外甚至也有势力分布，想要彻底消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被顾池揽在臂弯里轻轻安慰着的林弯羽还在不可思议地盯着江一发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跟自己的生活甚至谈不上有交集的人，居然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甚至林弯羽本身对江一还是很尊敬的。 等她情绪稍微好了一点后，顾池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随即拉起林弯羽就准备离开。 “哎……你不，留下来亲自交代这件事吗？”顾子书诧异地看着推开办公室门的顾池。 “我……现在暂时还不方便露面，麻烦你帮我了，还有，不要跟他们提起我的存在。”说罢，顾池就和林弯羽二人匆匆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周衍带着局里的一队警员就来到了顾子书的办公室。 在距离办公室五十米远的距离的时候，周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让其他人在原地等候指令，自己则一脸兴奋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顾队！我想死你……”周衍有些尴尬地看着坐在办公椅上悠闲喝茶的顾子书和旁边黑着脸的陌生男人，试探着开口询问，“顾池呢？” 顾子书有些无辜地看着他：“什么顾池？这里没有顾池，只有我和他，这是证据，还有那边的人，叫江一，带走吧。” 周衍接过文件袋，里面有一支崭新的录音笔和一个u盘，尽管录音笔是新的，但是那个u盘是顾池之前一直在用的！ 人就是顾池抓住的！ 周衍惆怅地叹了口气，神色淡然地对顾子书道了声谢，从腰间掏出了手铐给江一戴上，随即带着他和行李箱一起离开了。 而顾池和林弯羽就在上面的那层楼上，透过玻璃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周衍从推开门时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带着人出来时垂头丧气的变化，这些顾池都看在眼里。 “为什么不留下来和周衍聊两句。”林弯羽自然是明白他们之间这种出生入死的交情，忍不住在一旁询问。 顾池沉默良久，才默默地摇摇头：“还不是时候。” 等警车驶离了办公楼下后，二人才从楼上下来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 “周衍！这男的嘴太死了！什么都不肯说！”叶子月愤怒地从审讯室中推门而出，对着周衍就是一顿控诉，“明明证据什么的都把他钉得死死的了，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周衍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径直朝着审讯室走去。 这个男人似乎知道现在的他们和顾池无法联系，所以从一开始审讯就大声嚷嚷着要顾池来亲自审问他，不然他是什么都不肯说的。 当时周衍差点被他的大动静给吓死。 幸好在场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如果真的被有心人听去，得知顾池现在还在暗中调查这件事的话，顾池的处境一定会变得很危险。 没办法，只能周衍和叶子月、杨之洵三个人轮流进去审问他。 可不管他们怎么软磨硬泡，江一自始至终就只有一句话：“我要见顾池，我要他亲自审问我。”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周衍推开房间门，一脸幽怨地坐在江一面前，“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还点名要求审讯员？我告诉你，真等到顾池来亲自审讯你的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了！如果你现在肯把事实经过全部说出来，让我们抓到真正的幕后真凶，说不定还可以将功抵罪，饶你个无期徒刑！” /131/131493/31291665.html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抄袭” 回到公寓后，顾池就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林弯羽在外面喊他也不回答。 只能听到里面偶尔传来的鼠标键盘声音和打电话的声音。 林弯羽叹了口气，知道顾池心里可能也不好受，当下也不多打扰他，而是去厨房为二人准备晚餐。 自己早就承诺过的三菜一汤，到现在还没开始过呢。 将米淘洗干净倒进电煮锅里后，林弯羽惆怅地看着冰箱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零食，唯独没有能用来烹饪的蔬菜。 反正最近的菜市场距离公寓也就半公里，不如现在去买一点好了。 就在林弯羽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消息提示的震动声从口袋内传来。 居然是总编辑那边发来的信息。 自从林弯羽那次跟他们说明小说账号现在不在自己手里，更文的人也不是自己后，对方就再也没联系过她了。 直到今天，已经隔了整整三天。 【小林，我们这边经过慎重的考虑后，还是不愿意放弃你这样一位优秀的作者。考虑到上一本小说现在带来的负面影响很大，我这边给你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在我们网站重新开一本小说，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实现双赢，你只要继续写，稿费还是会按时发放的。】 言语之间都流露着恳切，看来是真的很想留住她了。 然而林弯羽却没有立马回应，而是攥着手机回到了沙发上坐下静静地思考。 就算自己再重新开一本小说，但是经历了之前的事情，留下的负面影响还是会延续很长时间。 自己又不可能重新更改笔名，毕竟网站那边肯定也是考虑到她本身的人气才会提出这样的挽留办法。 况且直到现在，自己都还没有摸清为什么黑暗天使一定要选择自己的小说作为载体来预告凶杀案。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点就是，对方找上她不是随机的，而是经过缜密的思考的。 这样一来，哪怕自己重新开一本小说，还是逃脱不了黑暗天使的操控。 一天不把事实真相查清楚，她的小说就一天不能继续写下去。 鬼使神差一般，林弯羽在小说的网站中打开了江一的词条。 盯着主页上那张标志性的微笑，林弯羽只觉得心中有无限的不解。 这样一位人气极高的小说作家，哪怕只是随随便便写几章小说，就能立马迎来一众追捧者的鼓吹，从小道消息听说，江一一周的稿费收入甚至能抵得上很多作家一年的收入。 他干嘛要舍弃这样的生活，去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难道只是为了追求快感吗？ 林弯羽忍不住想到之前在江一的小说中看到的一句话，生活越是平淡，越是抵挡不住刺激的诱惑。 可能说的不仅仅是书中的罪犯，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内心的独白吧。 很多作者都会把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映射在自己的文字当中，江一一定也不例外。 她无聊地往下划拉着对方的最新资讯，却意外地发现江一在不久前也新开了一本悬疑类小说。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与江一其他评分皆是9.0分以上的小说相比，这本小说只得到了读者们7.6分的评价。 在网站的悬疑频道中堪称大拿级别的作者，居然也会有出岔子的时候？ 怀着好奇地心情，林弯羽点进去大致浏览了一遍。 无论是从情节构思方面还是文笔，确实要比之前的差了很多。 看了一眼更新的时间，就在踩踏事故发生的那几天。 林弯羽忍不住猜测，可能是江一想到自己即将拿着钱出国享受了，所以对待小说的态度也潦草了起来，干脆糊弄过去完事儿了。 但是越看越不对劲。 这样匆匆的行文方式……和她小说最后更新的内容很像！ 她将自己的那本小说调出来，进行了仔仔细细的比对，不仅两篇文章在每段的结尾都不喜欢用句号外，连对人物形象的刻画和细节的描摹，都出奇地一致！ 又想到在江一电脑中看到的那份文件，林弯羽心中关于江一的谜团越来越大。 难道之前的小说内容都是江一写的吗？ 但是之前的嫌疑人不是一直都是黑暗天使吗？ 这二者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弯羽心中一动，点开了自己的评论区。 果然，最新的评论当中有很多质疑的声音。 【你们看江大大的新书了吗？我总感觉这一章的内容和江大大的新书好像啊。】 【我也是！我就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妈的！抄袭狗啊！这是没什么写的了，开始抄江大大的文了！】 【就是！抄也抄不到精髓！还是老老实实写自己的杀人小说去吧！】 【笑死了，继续干自己杀人的老本行吧。】 看着这些嘲讽的评论，林弯羽丝毫没有觉得生气，甚至觉得有一丝好笑。 这些听风就是雨的盲从者，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真相，只不过是享受嘲讽别人以提高自己时带来的那种心理快感。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顾池的房门被猛的推开。 “林弯羽，你有闻到一股糊味儿吗？” 顾池站在房间门口抽动着鼻子，确认糊味儿的来源就是厨房。 林弯羽的思绪凝滞了几秒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锅里还在煮着米粥！ 而她因为看江一的小说一时入了迷，居然忘记了这件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脑子实在是太笨了！” 林弯羽跟着顾池跑进了厨房，半锅的米粥被煮没了一小半，原本锃亮的锅底此时变成了焦炭一般的黑色。 “唉，你以后还是不要进厨房了，我来进行了。”顾池捋起袖子开始收拾剩下的烂摊子，而林弯羽则拘谨地站在一旁不停地道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锅你就扔了吧，我再给你买一个……” 顾池哭笑不地直起身子：“别自责了，也怪我，没跟你提前交代，今晚我点了外卖，你以后就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家务活不就是应该交给男人做嘛。” /131/131493/31291666.html 第二百七十二章 前往M国 “对了，我跟你说件事儿吧。” 将锅碗瓢盆收拾好的顾池拉着林弯羽回到了客厅，郑重其事的表情让林弯羽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是这样的，我想着最近去m国一趟，你呢，就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没事去图书馆兼职，下班的话最好让小张送一下你，照应一下……” 林弯羽打断了顾池絮絮叨叨的嘱咐，有些困惑地看着他：“这件事你和周衍他们商量了吗？你要一个人去查这件事？” “不是，你别瞎想。”顾池矢口否认了她的想法，“我这不是正好被革职在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免得在家被憋坏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林弯羽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事事都和顾池黏在一起，之前在局里的时候受到方晴的打压只能克制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既然已经不受任何人约束了，况且双方也已经互通了心意，互相陪伴不是最基础的需求吗？ “不行。”顾池一口回绝了，“你不是还要去图书馆兼职吗？你才去了几天就又要请假吗？这样图书馆那边会怎么看你，你不要为了我牺牲自己的生活。” “没关系的！” 林弯羽立马掏出了手机准备给馆长发消息证明自己是可以请假的，“顾池，我不管你是去散心也好，还是去追踪这个案件，你都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两个人的力量总要好于你一个人，我现在也不是只会躲在你身后的拖油瓶了，m国我是去定了！” 说罢，她就拨通了馆长的电话，一个人走到了屋内沟通。 看着她小小的却依旧坚韧的背影，顾池默默叹了口气，看来现在不让她去也不行了。 很快，林弯羽有些焦急地从房内走出来，一边穿外套一边不放心地看着顾池：“馆长的电话打不通，我去图书馆一趟当面跟他说，你不准趁我不在偷偷跑了！” “好，那你路上慢点，我去给你订机票。” …… “请假？” 馆长有些诧异地看着面露难色的林弯羽，“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也算是吧……”林弯羽只是简单地提到自己喜欢的人在生活上和工作上都遭遇了比较大的挫折，想要陪他一起去m国散散心。 “m国啊，”馆长笑呵呵地看着她，“那地方我去过，挺好的，离咱们这里也挺近，物价水平也不算高，挺适合出去玩一玩的。没事儿，你尽管去，馆内现在也不算忙，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二人的对话刚好被推门而入的老江给听到了。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着林弯羽：“你要去m国？” “嗯，就当是出去见见世面了。”林弯羽一边向馆长道谢一边准备离开办公室，却被老江喊住了。 “小林！” “嗯？江叔，还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老江踌躇了一阵，“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出远门的好，你看，聊城这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给我们的教训还不够大吗？不应该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哈哈，我说你啊老江，就是爱操心。你放心吧，人家小林有人陪着呢，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啊小林，一切还是以安全为主，等着你平平安安回来。”馆长在一旁帮着林弯羽说话。 “对啊，你就放心吧馆长，回来给你们带小礼物。”林弯羽只觉得大家都这么关心自己，心里还有一丝感动，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图书馆，直接回到了公寓。 而顾池那边已经将所有的出行事项都安排好了，甚至连自己的行李都已经打包好放在了墙角。 “你也快点收拾，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最晚五点钟就要起来了。”顾池一边接过林弯羽脱下来的大衣，一边将手脚麻利地将早就送过来的外卖打开。 顿时，饭菜的香味立马充斥着整个房间。 说起来，林弯羽到现在还没有进行过长途旅行呢。 最远的一次也只是大学时候参加志愿者活动，坐着大巴到隔壁省的省会呆了三天，虽然自由活动的时间只有晚上那两三个小时，但对于林弯羽而言已经是很难忘的经历了。 匆忙地收拾好行李后，林弯羽有些兴奋地拉着顾池在客厅聊天。 “你之前去过m国吗？好玩吗？我从来没有出过国！” 被她这股兴奋劲儿带动，顾池的心情也变得明快起来：“我之前倒是因为罪犯交接去过一切，没什么特别的，跟国内差不多。不过我记得那边的食物还蛮不错的，我还挺喜欢那个冬阴功的料理，去了带你尝尝。” “好！” 又说了阵悄悄话后，二人便各自回房睡觉了。 次日一早，还没睁开睡眼的林弯羽就被顾池拖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 “快醒醒，别睡了。”顾池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胳膊上睡得正香的林弯羽，忍不住伸手轻轻拧了拧她的侧脸。 原本他还计划着早上带着她去吃顿早饭再出发，但是林弯羽怎么喊也喊不起来，最后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了。 直到二人坐上飞机，在起飞过程中，颠簸的气流终于让林弯羽清醒过来了。 “坐上飞机了！” 林弯羽兴奋地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机场，推了推旁边的顾池，“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啊，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一直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现在已经累得半死的顾池现在已经根本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想赶快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六个小时后。 落地后的二人拖着行李率先来到了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办理入住。 一切收拾妥当后，还不等林弯羽欣赏一下附近的风土人情，就被顾池直接拽着去了发送给江一的邮件中提到的地址。 “好啊顾池！还跟我说什么散心，果然还是来查这件事了！” 林弯羽嘴里嘟囔着，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池后面。 然而，等他们来到目的地，才发现这居然是一栋空楼。 /131/131493/31291667.html 第二百七十三章 熟人 顾池倒不觉得意外。 江一还是太天真了，那些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好心给他安排住所，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呢。 在那些操纵者眼里，江一只不过是一枚可以轻松拿捏的棋子，只要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就可以随意抛弃。 林弯羽看着面前称得上是废墟的危楼，忍不住在心中猜测，如果江一真的成功逃来了m国，在看着面前的情景时，会不会在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当初所作的一切。 恐怕那所谓的五百万汇款也是假的吧。 等到江一真的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国家，不能回国的他只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与此同时，远在聊城的周衍也已经收到了顾池发来的“江一已是弃子”的消息，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栋废墟的照片。 周衍立刻带着这两条信息重新提审了江一。 “我不相信！” 江一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你们肯定是骗我的！怎么可能！他们跟我说好的！还给我拍了公寓的照片！不可能是这样的！” “来来来！你自己看！上面是不是写的那人发给你的地址？你别在这儿自欺欺人了！有什么你就说出来！我们去帮你抓他！” 周衍把照片放大，显示出上面的门牌号，就差把手机贴在江一脸上了。 最终，在看清了真相之后，江一整个人就此蔫了下去。 “我说，我全都说。” 就在寒食节庆典前一周，“希望阳光”的人找到了江一，表示想让他动用自己的粉丝资源来为他们的保险做广告，当然刚开始并没有告诉他们真实的目的。 只是说如果能够达到他们预期的目标，江一就可以得到了一笔不用为下半辈子发愁的巨款。 尽管江一本身的稿费就已经很高了，但是欲壑难填。 和每天费力劳神地想着怎么才能把小说写出来相比，没有人能够拒绝只需要号召自己那群无脑的粉丝为自己鼓吹的事物买单就可以轻松赚钱。 但是江一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落到他头上。 每个人都会有怀揣着侥幸心理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子，自己是一夜暴富的宠儿。 但是天底下哪里会有免费的午餐，最终等待他的只是来自法律的审判。 江一痛哭流涕地看着周衍，恳求对方能够绕自己一条生路：“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从头到尾现在还没有拿到一分钱！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我没有想到这个慈善机构会做这样龌龊的事情！求你帮帮我！放了我吧！我不想坐牢！” 面对江一的忏悔，周衍自然是无能为力的。 这世间绝大多数的犯罪都起源于心中的欲念。 可能是对于钱财的欲念，可能是对于性的欲念，可能是对于复仇的欲念，无论是哪一种，都有可能让本人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但是谁又能做到一生无欲无求呢？ 审讯室的监控视频被周衍传给了顾池。 林弯羽盯着镜头中江一的脸，忍不住在内心唏嘘这样一位好的作家，甚至他本身就应该对违法犯罪这些手段了如指掌，却还是清醒着走向了毁灭。 这一行来m国，顾池和林弯羽扑了个空，二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走吧，既然对方这么狡猾，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找不到，带你来尝尝这本地的小吃。” “好！” 林弯羽这才觉得胃里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自从他们下地后，就只在酒店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奔这个地址来了，到现在还没有正正经经吃上一顿。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林弯羽却看到不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有些熟悉。 她拽着顾池的胳膊走到对方面前，却意外地发现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竟然是陈红！ “陈红？！” 林弯羽松开抓着顾池的手，轻轻地戳了戳陈红的肩膀。 “哎……哎哎……” 陈红抬起头，已经打结的凌乱头发中露出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在和林弯羽对视的那一刻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地晃着手里豁了个口的烂瓷碗，里面装着两三个硬币和一些纸币。 才短短几天，陈红就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疯疯傻傻的街头乞丐！ 哪怕陈红之前做过多少对不起林弯羽的事，看到她如今的下场，林弯羽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 “妈妈？” “你说句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红！” 无论林弯羽如何喊她的名字，对方也只会呆滞地瞪着她，合不上的嘴巴不断地渗出涎水，甚至滴落在了林弯羽的手上。 “别喊了，看她这个样子，现在已经精神失常了。” 林弯羽却不管不顾地翻着陈红身上的口袋。 “啊……啊……” 陈红虽然傻，但也知道反抗，挥舞着胳膊试图将林弯羽推开。 “没了。”林弯羽直起身子看着顾池，“她身上任何有效的证件都找不到，包括身份证和护照，就算我们想带她回去也不行。” 看着陈红身上的衣服还是临走时候的那副装束，如今已经散发出一阵恶臭味。 想都不用想，陈红和赵曾祥父子来到m国后被对方抛弃了。 原因是什么暂且无法得知，但无非是怕陈红这个外人会泄露他们的信息，或是事后分赃发生矛盾。 “要不我们把她先带回酒店吧？” 林弯羽试探着询问顾池的意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酒店的大堂经理看到他们带了一个乞丐回来的时候，差点没指挥着门口的保安把陈红赶出去，幸好顾池又出双倍的价钱订了一间房后，这才息事宁人了。 原本二人以为让陈红看一些以前的旧照片，至少能够让她稍微恢复一点记忆，然而林弯羽已经将自己手机里存的所有照片都放在陈红面前看了一遍，她依然是那副精神失常的模样，看向他们的眼神似乎还充斥着一丝恐惧，看样子是真的彻底失忆了。 /131/131493/31306559.html 第二百七十四章 断臂男孩 “也不知道那对父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一个正常人活生生地给逼成这个样子！”林弯羽有些愤怒地看着陈红这副模样，心中即使有再多的无奈却又无处发泄。 “算了要不你先帮着她清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等明天了带她去大使馆问问，看能不能带她回去。”说着，顾池从行李箱里掏出了两件自己的衣服递给林弯羽，随后自觉地去到了另一个房间。 在短暂的相处过程中，陈红似乎意识到面前的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于是渐渐地反应也没有那么大了，任由林弯羽将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褪去，带进了淋浴间进行清洗。 小时候的林弯羽想过无数次，自己长大以后会如何孝顺母亲，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是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心境中进行的。 肚子上的赘肉和已经下垂的胸部，扁塌的屁股上出现了很多皱纹，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老年斑。 “低头，我给你洗头了。” 林弯羽做出一个弯腰的动作，陈红也学着弯下了原本就佝偻的身子。 将她头顶上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全部倒过去后，林弯羽却意外地注意到陈红的脖颈上有一行黑黑的小字。 哗哗的水流声打在淋浴室的瓷砖上发出巨大的噪音，林弯羽的一颗心砰砰乱跳着，慢慢凑近了那行小字。 【00012】 是一串数字编号！ 一时间，各种有关于人造人、克隆人或是秘密犯罪组织的联想立刻充斥着林弯羽的脑子。 匆匆给陈红洗完澡后，林弯羽帮她穿上了干净的衣服，随即就赶到另一个房间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顾池。 “数字编号……” 顾池刚想细问，神情却突然一变，让林弯羽不要出声。 “怎么了？” 林弯羽用口型询问顾池。 “有人。” 顾池用眼神示意窗下的方向，随后故意很大声地走到窗户旁边：“房间有点冷，我把窗户关上开空调吧？” “好。” 林弯羽也假装应和着他的话。 做完这一切后，顾池悄悄地打开房门，来到楼下四处查看。 很快，他就在房间窗户正下面的垃圾桶旁边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一个断臂男孩，此时正怯怯地看着顾池。 “我就说窗户外面怎么一直有声音！原来是你在捣鬼！”顾池一把将他拉起来带回了房间里面。 男孩居然也不反抗，任由他将自己带走。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刚说完，顾池意识到对方可能是m国人，准备换一种语言的时候，男孩却急急忙忙地开口了，并且用的还是流利的华语。 “求你们别伤害我！我，我只是看见你们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了，就想着你们是不是认识，我可以告诉你们想知道的！只要你们不伤害我就行！” 男孩着急地挥舞着仅剩的一条胳膊，另一只空荡荡的袖管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摇摆着，看着很是可怜。 “你认识那个女人？” 顾池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没错！我们两个都是从一个破房子里跑出来的！”男孩连忙点头，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那个，能不能先给我一点吃的，我饿了一天了，什么都美捡到。” 林弯羽看不得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立马将自己包里带来的零食和饮料都掏了出来放在他面前。 “想吃什么就吃吧，吃完再说也不急。” 在他狼吞虎咽的时候，顾池将林弯羽拉到了一旁：“你相信他的话？说不好他只是为了来骗一顿饭。” “骗饭就骗饭吧，既然他会说华语，自然也是华国人，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沦落到异国的街头，能帮一个是一个吧。”林弯羽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使劲往自己嘴里塞面包的男孩。 对方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还抬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憨笑。 等到男孩吃饱喝足之后，三人才开始交谈。 原来这个断臂男孩叫做唐本，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但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他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因为家里穷，连基本的学杂费都交不起，只能早早地退学出来打工。 那天他在外面找零工的时候，被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带到了一个房间内，说现在有一份出国的体力活，来m国打工三个月，足足能赚到十万块！ 那个时候的唐本平常连一百块都见不到，更别说十万块了！ 而那个男人由掏出五十块塞进他手里，说只要跟着他混，保管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还装模作样地告诉唐本，如果他是那种爱偷懒耍滑的人，他是绝对不要的。 唐本当即就向男人表明了自己的意志，说自己能吃苦，一定要带着自己。 因为家里人丁多，少了一个唐本对于他的父母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大关系，而且从某种方面来说还是一件好事。于是，他当晚就攥着那张五十块钱坐在一艘挤满了人的渔船上偷渡来到了m国。 当时的船上坐满了像他这种希望着能在这边大干一番，最后赚得盆满钵满回家受到乡亲们瞩目的人。 然而，等他们在一个破烂的码头上岸，来到了一栋破破烂烂的老楼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说好的六人员工宿舍呢？ 说好的每天三顿，每顿三菜一汤呢？ 说好的辛勤劳动就有工资拿呢？ 统统都没有！ 而一开始变换着甜言蜜语让他们跟着自己出国打工的男人此时也换了一副嘴脸，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听这里负责人的话，不然小命不保！ 当天晚上就有一个人试图逃跑，被看管他们的人当场抓了回来，并且用棍子活活打死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动过逃跑的歪心思。 迎接他们的是每天20个小时的诈骗工作，不停地守着自己的座机往外打电话，重复着犯罪分子交给他们的话术。 而那个带他们来的男人也没再出现过，因为他已经回到了华国进行着下一次地拐骗人口行动。 /131/131493/31306560.html 第二百七十五章 前往大使馆 “每天除了干活就只能吃一点泔水一样的东西，哎，反正能吃饱就行呗。”唐本苦笑着晃荡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这个，就是有一天早上我实在起不来了，偷个懒躲在了床底下，结果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点人头！最后把我从床底下拽了出来，把我这条胳膊给砍了。” “只是因为一天没有去干活所以就砍了你的胳膊？！” 林弯羽皱紧了眉头，一群丧心病狂的人。 在华国的时候她对m国电信诈骗罪犯嚣张的程度就有所耳闻，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些人压根儿不把苦工们当人看！ “嗐，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现在不是也好好的。” 唐本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似乎少一条胳膊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太糟糕的事。 他越是这样，林弯羽就越是心疼，又把自己背包内全部的零食都倒了出来推到唐本面前：“快吃吧，这件事情我们会帮你操心的，一定会让你平安回到华国。” “谢谢姐姐。” 唐本有些腼腆地看了一眼林弯羽，试探着又撕开一个零食袋子，看到面前的二人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后，大把大把地将零食塞进了自己嘴里。 顾池虽然没说什么，但也实在心疼唐本的经历，直接来到房间外面给m国的大使馆打去了电话。 一番沟通后，大使馆那边表示这些年来在m国内有很多像唐本这样的人，都是被骗来的。 能逃出来还算是好的，逃不出来就只能等着被活活压榨死。 打完这通电话后，顾池想了想，给周衍拨去了号码。 “顾队？！是你吗顾队？！” 电话刚接通，周衍兴奋的声音就在那头炸开，“我说真的，你快点回来吧顾队，刑警大队没了你真的像是飞机没了翅膀，我还是想当回副队长，这队长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事。” “想得美吧你，你就再好好锻炼一段时间，十字街踩踏事件牵扯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他们背后的权力有多大，所以暂时还不能动他们的奶酪，必须要再继续往下追查。”顾池简单地将他们这边的情况和周衍讲了一遍，“……你那边呢？对江一的审问有什么结果？” 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这场踩踏事故的起因和顾池说的没差多少，是由多方势力共同策划出来的。 而徐娇等人只不过是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成为了这起事件的导火索。 原本这起事故背后的势力以为可以通过徐娇等人将过错归咎到官方身上，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顾池和林弯羽的侦察能力如此之强，以至于这么短时间以内就将江一抓捕归案了。 “……唉，顾队，我现在真的，越查下去越心惊，压根儿不知道那些策划者吃了怎样的熊心豹子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对了，陈红还有那个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顾池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正在交谈的唐本和林弯羽二人，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已经跟大使馆那边联系过了，等会儿就把他们送过去。你帮我跟国际刑警那边联系一下请求合作，让他们追查唐本提到的地址。我现在毕竟没有实权，做起这些事来也是有心无力。” “没事的顾队，我相信你马上就可以归队！” 周挂断电话后，周衍立马就请求和国际刑警进行协作，要求他们去彻查唐本所说的那栋老旧的大楼。 回到房间后的顾池看着已经和唐本打成一片的林弯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把他和陈红一起送去大使馆吗？” “现在吗？” 林弯羽看了一眼时间，“大使馆下班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这会儿才三点，我带着唐本去买点吃的。” 说罢，就直接拉着唐本冲到了楼下的超市内进行疯狂的采购。 尽管自己的生活过的并不是很尽如人意，但是林弯羽还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这个远离家乡的少年送去一些慰藉。 当然唐本也很懂事，只拿了三袋饼干放在购物篮里，并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弯羽：“我是家里的大哥，下面还有四个弟弟和两个妹妹，这三袋饼干我留给他们吃。” 这孩子…… 林弯羽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别跟姐姐客气，等回了国，你听我的，找一个靠谱的工作，没事多看看书，你记住了唐本，读书对一个人有很大的好处，千万不能再随随便便相信别人的话了，明白了吗？” “好。” 唐本认真地点了点头，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更咽起来，“谢谢你小林姐，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过，就连我爸妈他们也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一直绷着情绪的林弯羽直接将面前瘦弱的少年揽进怀里：“好了，你要是真的想谢我的话，就记住我的话，争取以后有点出息。” 倚靠在窗边思考的顾池听到身后门锁的响动，转身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二人，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神情：“你俩这是去进货了吗？” “哎呀，这些东西足够他回国前在路上吃了。” “大使馆那边又不是不给饭吃。” “好了，你带上陈红，咱们快点走吧，不然等会儿大使馆就要关门了。”林弯羽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因为大使馆距离他们居住的地方并不远，一行人决定步行走过去，顺便也能欣赏一下沿途的景色。 不知是不是他们手中鼓鼓囊囊的包裹太过于显眼，加上他们又是异乡人的长相和打扮，很快就被街边几个吊儿郎当的刀疤脸给盯上了。 他们跟在顾池等人身后，不远不近地保持着距离。 不过他们拙劣的跟踪技巧很快就被顾池给识破了。 “小心点，后面有人。” 顾池压低了声音凑在林弯羽耳旁，“千万不要回头看，看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他刚刚看到二人买的一大堆东西的时候就知道要出事儿，m国人生性野蛮，当众抢劫的事件层出不穷。 /131/131493/31306561.html 第二百七十六章 无功而返 现在只希望对方能够在他们抵达大使馆之前不要有所行动。 可惜的是，这些人压根儿不会按照顾池的想法行事。 当顾池他们走进一段狭窄的小巷子后，一声粗犷的吆喝声从身后传来，说的是他们听不懂的m国俚语。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前面也走出来一个彪形大汉。 前后一共四个人，将他们堵得死死的。 顾池大致地评判了一下眼前的状况，对方都是满身腱子肉的糙汉子，而他们这边除了他就再也没有别的战斗力了，更别提都是女人和孩子了。 想要当面硬刚的话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顾池立马将手里提着的零食袋子放在地上，缓缓地举起手来。 林弯羽和唐本见状也都纷纷学着他的样子作出投降的动作。 而那些刀疤脸又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唐本，你能听懂他的话吗？” “一点点，他在说我们手里的袋子……” 顾池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钱财还是好的，就怕对方要劫色或是要他们的命。 “%#￥@*）！……” 刀疤脸看他们没反应，音调一下子提了上去，抡起手中的砍刀对着他们。 “他们说要砍我们……” 唐本一下子就慌了。 不久前被割臂的经历还在他脑海中久久不能挥散去，他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 顾池当然明白他的想法，当即将脚下的袋子小心翼翼地向他们抛过去。 后面那三个刀疤脸立刻谨慎地捡起袋子低头检查里面的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顾池直接抬起胳膊对着拦在前面的刀疤脸就是一个肘击，随即推着林弯羽三人往前跑。 后面三个壮汉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放倒，又看到袋子里压根儿没有之前的东西，骂骂咧咧地就抄着砍刀追上来。 “你们快走！我一个人还能应付一下！” 顾池话还没说完，刀子就随着凌厉的风声直接向他脸上砍来！ 还好他身形灵活，一个侧头直接躲过去，随后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砖头狠狠地朝领头的那个男人脸上拍去！ “啊——” 那人哀嚎一声，手里的砍刀随即掉在了地上。 剩下两个人都红了眼睛，也不管顾池如何反应，只是闷着头将刀劈在顾池身上。 慌乱之中，顾池胳膊上被划了好几个口子，幸好有身上的衣服作为缓冲，不然一定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还好那两个人体型大，体力消耗也大。 在最初上头的肾上腺素褪去之后，这两个刀疤脸就变成了气喘吁吁的蠢笨大块头。 这样的敌人是顾池最喜欢面对的，只需要拖到他们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就可以轻松放倒。 十分钟后，顾池和林弯羽三人在大使馆门前汇合了。 “关门了，已经进不去了。”林弯羽一只手拉着陈红的衣袖，和唐本一起在大使馆门前的台阶上坐着。 “唉，算了，这个时间点也确实该关门了，等明天再说吧。” 顾池看了一眼手表，“唐本，你说的那个地方离这里远吗？不然我们现在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一谈到那个地方，唐本就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没事，你和林弯羽她们先回酒店就行。” 说罢，就带着三人原路返回了。 但是这一次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选择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酒店。 同时，周衍在手机上给顾池发了一连串的消息，全部都是国际刑警那边同步传过来的图片资料。 上午刚刚接到周衍消息的国际刑警很快就出动来到了唐本所说的地址。 然而那里却早已人去楼空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在顾池的推测范围之内。 毕竟唐本和陈红接连从那个地方逃出来，那些罪犯为了避免被警察找上门来一定会转移窝点。 看着手机上发来的照片，基本上和唐本所说的基本一致。 这栋大楼从外观上看去破败不堪，外面还贴着“危楼”的告示，甚至还拉起了警戒条，但是里面却明显有人们生活过的痕迹。 一楼废弃不用，而二楼，根据唐本所说，是管理人员居住的地方。三楼一直到五楼都是这些苦工们居住的地方。 每个房间都被摆满了上下铺的床架子，甚至会出现层层堆积的床铺。 睡在最上面的要时刻小心失足掉下来，而睡在最下面的要提防着自己会不会被坍塌的床铺砸死。 每个房间放了两个痰盂，看样子是为了让这些苦工们解决内急的，墙上布满了黄黑色的污渍，墙角处还躺着两三只饿死的老鼠。 为了防止这些苦工们跳窗逃跑，每个房间的窗户甚至都被水泥焊死了，在这里做事的苦工们根本见不到一丝阳光，完全生活在昏沉的白炽灯下和嘈杂的电信诈骗话术当中。 而六楼七楼就是他们工作的地方了，每个人工作的地方就只有面前的一方小小的台面和一部手机，地面上还有着不知是不是血迹的红色污渍。 难以想象，不久前还在这里的人们过的是怎样昏暗无光的苦日子。 为了怕勾起唐本的回忆，顾池没有将这些图片资料拿给他看。 “难道就让他们就这样跑了吗？”林弯羽想到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就恨得牙痒痒。 “你带着他们两个老老实实呆在酒店房间里，谁来也不要开门，我去那附近看看情况。”顾池一番嘱咐后，直接在酒店门口叫了一辆三轮车来到了那栋废弃大楼前面。 尽管他暂时失去了警察的身份，但是有时候比有限的权力更管用的是金钱。 m国的经济水平不如华国，所以顾池只小小的花了一笔钱，就得到了废弃大楼附近所有店铺的监控视频资料。 留在酒店内的林弯羽守在陈红身边，总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好像随时都要跳出胸腔一般。 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让她总是预料到会有坏事发生，尤其是旁边的陈红，一边低头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是你们害我，你们害我的……” /131/131493/31318682.html 第二百七十七章 撞枪口了 经过仔细的探察后，顾池终于在四天前的晚上看到了这些人偷偷转移离开了大楼的画面。 因为需要转移的人口数量庞大，所以这些罪犯不得不分批次将里面的人带回来。 对方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的人赶往下一个据点，所以一定会有一部分人被淘汰下来被抛弃或是被杀害。 果然，沿着这些人行走的痕迹，顾池一路花钱买监控，终于在郊区的地方看到了一群衣着破烂的人。 他们似乎没有固定的居所和工作，挤挤挨挨地在土路上坐成一排，其中大多数都饿的面黄肌瘦，但从外貌特征来看，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都是华国人。 仿佛是注意到了顾池的目光，人群中的一个男人顺势抬头和他的视线对上。 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男人立马就认出了顾池华国人的身份，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焦急起来，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了顾池。 “救救我们！求你们救救我们！带我们回家！回华国！”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顾池才注意到他的左腿有点跛。 “别急，慢慢说，慢慢说。” 旁边人刚开始都没有抬头看他，知道从顾池口中传来了熟悉的华语，这些人才都一窝蜂地围了上来，哀求着带自己离开。 原来，那些诈骗团伙的成员将他们从那栋大楼里带出来后，发现带着这样一大批人根本走不快，很快就有可能被发现，于是从人群中剔出了一些手脚有残疾跑不快的，或是岁数大了多病体弱的，把他们留在了原地自生自灭，随后就来了一辆卡车，像是装牲畜一般将剩下的人全部赶进了车里扬长而去了。 “求求你了好心人，帮帮我们吧，我还有一家妻儿老小，已经一年多没联系上了，求求你带我回去！”一开始那个男人痛哭流涕着抱着顾池的大腿。 旁边的人也纷纷开始请求他的帮助。 “带我回去！我家里还有积蓄！我可以给你钱！” “带我回去吧小伙子！我有两个女儿，你随便选一个带走，或者两个都给你，只求求你带我走。” “带我带我……” 所有人似乎都以为一直不说话的顾池是在斟酌他们其中的谁更有价值，纷纷拿出自己的交换条件来，甚至大有大打出手的趋势。 “都别吵了！”顾池伸出一只手，“所有人听我说，我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的，明天一早我就带你们去大使馆，在那里会有人帮你们回家。” 说罢，顾池就招手让这些人跟着自己走。 …… “小林姐，你说顾大哥会有事儿吗？那些人很凶的，不要命的那种凶？”唐本小口小口地啃着面包，心神不定地看着林弯羽。 “没事儿，顾池他很厉害的，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他。”虽然林弯羽这样说着，那也只是在为自己打气，其实心里也有点没底。 听唐本的描述，那些犯罪分子全都是亡命之徒，打起架来根本不要命的，真要是顾池有个三长两短…… 林弯羽忍不住有些担心地看向窗外，希望能快点看到顾池的身影。 那是…… 街角一个男人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缩着脑袋走进了酒店对面的快餐店。 竟然是赵家城！ 就是他带着陈红来到m国这水深火热的地方，把陈红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林弯羽立刻将陈红带到窗口，指着赵家城的背影：“是不是他！” 陈红盯着赵家城的一阵出神，随机神色慌张，嘴里呜呜呀呀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林弯羽放开陈红，让唐本看好他后，自己随手从背包里掏出一节尼龙绳匆匆下楼了。 推开酒店对面的快餐店门，林弯羽一眼就看到赵家城就坐在最里面的位置等待着晚饭，他甚至还抬头看了林弯羽一眼，也不是是不是隔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赵家城又再次眼神空洞地低下了头，似乎并没有认出来她。 居然还敢无视她！ 林弯羽冲着他的方向大喊了一声：“赵家城！” 对方肩膀一颤，这才抬头再次打量了她几眼。 这次，他终于认出来林弯羽的身份了！ 赵家城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试图从后门逃跑，林弯羽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甩着手里的尼龙绳直接抽在了赵家城后背上！ 店内的客人们和服务员也都吓呆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么生猛的女人，纷纷为林弯羽让开了一片空地。 眼看着自己无路可逃，赵家城只能扭过身恶狠狠地盯着林弯羽，随即用极快的速度向林弯羽扑过来！ 林弯羽也丝毫不客气，从口袋内掏出一把小刀直挺挺地戳进赵家城的胳膊上！ “啊！” 赵家城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随着林弯羽将小刀抽出的动作，赵家城胳膊上汩汩地向外涌出鲜红的血液！ “赵家城你这辈子都不得好死！”林弯羽怒吼出声，趁着赵家城低头查看伤势的时候，直接抬起膝盖狠狠地撞上他的脸，顺势将赵家城的胳膊拉到身后，用尼龙绳紧紧地缠绕了几圈，又绕过身子打了一个死结。 “你要干什么……” 此时的赵家城才意识到林弯羽的愤怒，颤抖着声音发问。 “我要干什么？林弯羽冷笑一声，揪着赵家城的头发将他的耳朵扯在自己面前，“我要把你变成和陈红一样的疯子！我当然不会让你那么痛快地去死，我要让你一点一点感受你伤害过的人的痛苦！” 等到顾池找了一个便宜一点的旅店讲那些人安顿下来后，回到酒店看到的就是一脸惊恐的赵家城，和对面冷着脸的林弯羽。 “他怎么会在这里？” “哼！撞到我枪口上来了！去对面的餐馆吃饭，被我抓了个现行！”林弯羽朝着赵家城的膝盖狠狠踹了一脚，“这种人渣！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千刀万剐了！” 一旁的陈红虽然疯疯癫癫了，但还是能理解眼下的状况，也挥舞着拳头不停地砸在赵家城身上：“打死你！打坏人！打死你！” /131/131493/31318683.html 第二百七十八章 无功而返 顾池上前一步，将塞在赵家诚嘴里的抹布拿掉。 “你要干什么！” 赵家诚恶狠狠地瞪着顾池，“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在m国你又不是警察！根本没有权力审问我！” “没有权利？” 顾池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那你们随意贩卖人口的权力又是哪儿来的？不过，你刚刚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受国内各种条条框框的约束，想逼你说实话的方法可多了去了。” 随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在赵家诚的脸上比划着。 “你说，我是一点一点割掉你的脸皮，还是在你的肚子上开一个口子，把你那颗黑心给摘出来呢？” 顾池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富有磁性又充满了危险意味的声音足以让赵家诚汗毛直立。 “你，你敢！你这样是犯法的……” “哈哈！”顾池讥讽般地看着他，“原来你还是知道什么是法啊，只可惜这里不是华国。”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手上暗暗用力，锋利的刀刃已然在赵家诚的脸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一串血珠立马从伤口处喷溅出来，像是被小蛇噬咬了一样的疼痛直直地钻进赵家诚的心里。 这把折叠刀是顾池专门从贺法医那里要来的，刀刃很薄，可以很轻松的割开人的皮肤，一开始你还不会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伤口处传来。 但是很快，随着伤口的加深，疼痛感只会越来越强烈，温热的肉体和冰凉的刀刃接触的时候，生理上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恐惧。 “你是选择服软，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出事情的真相呢？”顾池将已经沾了血的刀子在赵家诚眼前晃了晃，距离赵家诚的眼睛只有一厘米的距离，这模样竟和那些歹徒不差，林弯羽看着，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但不可否认，这种审讯方法的效果最好。 赵家诚咽了口唾沫，大气都不敢出。 “我说，我什么都说！” 作为赵曾祥的亲儿子，赵家诚表示在出国前父亲对自己也有许多隐瞒。 在来到m国之前，赵曾祥也只是说自己是生意上出了一点问题，让赵家诚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应付生意上的对手。 赵家诚自然有过怀疑的时候，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对他的吩咐和安排也都尽心尽力地完成了。 直到他们带着陈红来到了m国，赵曾祥领着他和陈红去了那个诈骗集团的窝点，用陈红换取了一大笔丰厚的报酬时，赵家诚才幡然醒悟，自己的父亲背地里竟然一直做的是贩卖人口的勾当。 看着自己儿子震惊的眼神，赵曾祥却表现得很淡定。 “不然你以为你现在吃香的喝辣的用的什么钱，我告诉你，你既然是我的儿子，事情败露之后自然跟你也脱不开干系，你也不过是一个臭键盘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赵家诚被父亲的这番话刺痛了自己的内心，谁能想到这会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说的话！ 尽管父亲跟他和母亲很早就断了联系，但是赵家诚内心还是很珍惜这段亲情，看到父亲和他主动联络时是真的很想维系起和父亲的联系。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自己在父亲眼中也不过是一个“臭键盘侠”。 如果不是赵曾祥早早离开家，让他没有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他也不至于堕落到现在这步境地。 毕竟在一家三口还可以团圆的时候，他每次的期末考试在班级中都是第一。 两道泪水像是决堤了的河水一样从赵家诚眼眶中涌出，两只鼻孔也流出了晶莹的液体，只不过因为两只手被反缚在背后的原因，只能一脸狼狈的任由涕泗横流。 “你们抓了我也就算了，我爸……”赵家诚冷笑一声，“你们是别指望能抓到他的，他这个人太精明了，精明到在你和他相处的时候都会觉得可怕。” “什么意思？” 顾池微微皱了皱眉，再次将刀片抵在他脸上，“一口气说完，别卖关子。” “我跟着我爸来m国这些天，每次见他从人贩子手里交货的时候，都是不同的人。我爸跟我说这叫狡兔三窟，你根本不会知道他手下到底有多少个线人，哪怕抓到一个很有可能也不是直接和他联系的。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任何行动都要经过层层的部署。” 这点顾池倒是很认同。 毕竟自始至终，赵曾祥也只是作为温泉山庄的老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其他的犯罪活动中基本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 如果不是这次赵家诚的供述，他们是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 “还有什么隐瞒的吗？你现在说的越多，对以后法院对你的量刑就越有利。”顾池收起小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垂下的睫毛遮挡住狭长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呃……” 一不做二不休，赵家诚思索了一阵，又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在m国和我爸接头的是一个叫刚哥的男人，刀疤脸，估计有一米九，看起来就挺不好惹的，有次运送的人多，所以我爸带着我一起去了一次。” 很快，顾池就将这些信息全部发送给了周衍，通过周衍中转传递给国际刑警那边。 根据这些线索，加之国际刑警连日以来的追查，终于在m国和华国的边境交界线处发现了赵曾祥活动的痕迹，也追查到了赵家诚口中的那个刚哥。 那是m国当地一个臭名昭著的地头蛇，一直以来都从事着贩毒和贩卖人口的活动，因为其行踪神出鬼没，罪行又极其恶劣，所以对于当地的警方来说也是一个一直头疼的人物。 没想到这次追查跨国贩卖人口的活动，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个刚哥的藏身之处。 就在国际刑警对周围的环境进行精密的部署和严谨的逮捕计划，准备将这个穷凶恶极的罪犯一网打尽的时候，却发现刚哥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这样的意外也在国际刑警的预料之内，正因为具有极高的反侦察能力，刚哥才得以在一次又一次的围剿活动中逃出生天。 无奈，突击小队也只能无功而返。 /131/131493/31318684.html 第二百七十九章 回国 一直在酒店等待着消息的顾池也很失望，尽管他很想光明正大地参与到追查活动中来，但是尴尬的身份却让他只能在背后默默行动。 “怎么办，就这样回去吗？” 林弯羽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俯视着窗外灰蒙蒙的景色。 原本这次出来还抱着挺大的希望，没想到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查案。 “我陪你在这里玩几天再回去吧，难得出来一趟。”顾池也已经将心态放平了，既然不能踏踏实实的工作，还不如一次性玩个痛快。 “说得倒是轻巧，这么多人怎么办？也让他们等着我们玩吗？”林弯羽有些无奈地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这两天唐本和陈红一直在另外一个房间住，更不用说还有一堆从诈骗集团里逃出来的苦工需要他们带着回国。 “送去大使馆，自然会有人接收。” 顾池漫不经心地说着，上前轻轻抚着林弯羽的头发，“这一趟跟我出来又受累了吧，我早就说了，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多好。” “叮——” 一条短信发到了林弯羽的手机上，从手心中传来的震感让她下意识地抬手解锁了屏幕。 当看清发件人的号码时，林弯羽表情一僵。 “怎么了？”顾池察觉到她脸色不对劲，探头看着手机上的短信。 【警察永远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信息，想要知道真相不如来找我，林弯羽。】 因为知道警方根本无法通过手机号追查到自己的ip地址，所以黑暗天使一直肆无忌惮地使用同一个号码和林弯羽联系。 林弯羽有些烦闷地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这些天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惹得她心中烦躁不已，最主要的原因当然还是因为陈红。 尽管她有罪，但是就算处罚也轮不到那个赵曾祥下手，他就像一只老狐狸一般，穿梭在罪恶的丛林里面，时不时地还要晃着嚣张的尾巴回头向他们这些猎人示威。 明明都抓到他儿子了，为什么他本人还不现身。 自始至终，他们也只在赵家诚公寓里面的照片上还有监控视频中看到过他，林弯羽是真的很好奇，这样一个高智商的罪犯到底是怎样的。 原本有一个黑暗天使都足够她喝一壶了，现在又出来一个赵曾祥。 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联系？ 心烦意乱的林弯羽直接拿起手机一顿操作，将黑暗天使的号码给拉黑了，顺便将之前的所有短信都给删除了。 不就是喜欢扰乱军心吗？ 她不看不就好了。 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顾池倒也没有出手阻拦，他心里明白，短时间之内经历这么多事对于林弯羽来说产生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他能做的就只是尽量在前面给她撑起一片天。 “嗡嗡……” 顾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是周衍的电话。 “喂？” “顾队！有重大线索！”周衍激动地有些破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什么重大线索？”顾池微微挑眉，“是赵曾祥吗？还是黑暗天使？” “现在还不能给你说，”周衍的语气里透露出一抹喜悦，“总而言之，顾队，你赶紧回国吧，祁局让你立即回局里！” “什么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顾池反而摆起了架子，“你让祁局接电话，让我回局里干什么？接受教育批评，作为新人的反面教材吗？” 周衍是个一根筋，一听这话，以为顾池真的还在闹小性子，忍不住焦急起来：“哎呀，还能是什么意思，只是说你这次协助破获贩卖人口案有功，反正我觉得顾队你复职有望，抓紧时间回来！上面的领导喜怒无常，万一一个不满意，又取消你的复职了，多亏啊。” “知道了，”顾池不再打趣周衍，语气也变得严肃了，“你告诉祁局，明天我人就能出现在刑警大队。” “我就知道还是顾队你靠谱！”周衍喜滋滋地挂了电话。 二人和大使馆那边进行了联系，在回国的飞机上订了一批特殊座位，专门为了带那些苦工回家，并且费用全部由大使馆这边承担，另外还请求增派了两名国际刑警和他们一起，负责护送押解赵家诚。 顾池来到那些苦工们的临时住所，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他们。 “谢谢好心人！谢谢你！” “真的太幸运了，能遇到您这位贵人！” “……” 所有人都在发自肺腑地感谢顾池的帮助，但是只有顾池心里依旧感到内疚。 救下的只是被拐卖来的一小部分人，不知道还有多少苦工在未知的角落里过着昼夜不分的日子。 “没事，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大使馆的客车会过来接你们，到时候我们在机场汇合。”顾池仔细地将注意事项告诉他们后，便匆匆回到了酒店。 一路回国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在聊城的机场早就有警察在那里候着了，既是接应这些苦工回家，也是为了将赵家诚收押进监狱。 “你现在呢？去哪里？” 顾池看着不远处周衍的车，回头拉着林弯羽的手，“回家吗？我让周衍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去图书馆好了。”林弯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与其一个人寂寞地呆在家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去图书馆里和熟悉的人呆在一起，还能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反正现在还早，自己也请了这么久的假，要赶快回去和馆长道歉并且开始工作。 看她执意坚持，顾池也不再勉强，亲自叫了一辆出租车看着她坐了进去。 “有事的话随时和我联系。”顾池看着林弯羽乘坐的计程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后，这才拖着箱子走向周衍来接应的车。 “顾队！” 驾驶位的车门被一把推开，周衍顺手就接过了顾池手里的箱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早晚得回来复职！我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话别说那么满，祁局那边的意思还没明确呢，回局里再说。”尽管顾池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嘴角早就牵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131/131493/31344956.html 第二百八十章 窃取机密 回警局的一路上，周衍的嘴就没闲下来过，一直在说祁局有多压榨他，把局内几乎一半的工作全都压到他头上来了。 顾池只是默默地听着，偶尔笑一笑。 要知道周衍口中的工作量只是他平时工作的一半不到，祁局这都已经算是照顾他了。 不过顾池为了照顾周衍的想法并没有说出口。 另一边，刚下车的林弯羽就在大门口碰到了正在值班的老江。 “哎！小林回来了。” 老江很是热情地将她拦下，“怎么样，这次去m国好玩吗？” “呃……”林弯羽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她总不能说自己压根儿就没怎么玩，单纯的去查案子吧，“还好，那边其实没什么玩的，还蛮失望的。” 说罢，她就准备进馆，但是老江却执意拦住了她。 “江叔？”林弯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伸长的胳膊。 “那个小林，江叔也是好奇啊……”老江神神秘秘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周围没什么人后凑到林弯羽跟前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咱们聊城市的刑警大队和国际刑警合作，对一起重大跨国刑事案件进行了追查，你不是在m国吗？你老实跟我说小林，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林弯羽微微一怔。 消息居然传的这么快吗？都已经传到江叔耳朵里了。 她原本下意识地想承认下来，但是转念一想，尽管对方是江叔，但是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少说为好。 “没有啦，我们这次去真的只是去玩的，要不是听你说，我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件事。”林弯羽打着哈哈想要糊弄过去，没想到面前的江叔却板起了一张脸。 “小林，那对方可是贩卖人口组织，可了不得啊！要真是你帮忙追查的，你就老实跟我说，万一碰上了那些人想要来复仇我也能尽我所能帮帮忙啊。” 老江说得一脸诚恳，但是林弯羽总觉得哪里透露着一丝怪异。 “真的没有啊，我和顾池这次出去就是为了放松心情的，哪里会想到这种事啊。” “那倒是奇怪了，聊城的刑警大队手能伸的那么长，直接管到m国去了？”老江还是一副怀疑的模样。 “这可不好说，可能咱们在那边有卧底吧，这种话咱们还是少讨论为好。”林弯羽笑呵呵地从包里掏出一袋饼干递给老江，“这是给你带的那边的特产，我感觉还挺合我口味，你尝尝吧。” 把东西塞给老江后，生怕他对那个问题纠缠不休，林弯羽连忙脚底抹油进了图书馆。 而身后的老江则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大门内，老江才不屑地颠了一下手中的饼干，随意地塞进了保安室的杂物箱内。 刑警大队。 “顾队！你回来了！” “想死你了顾队！” 杨之洵和叶子月二人几乎是守在大门口，在看到周衍的车后激动的一蹦三尺高，后面也有很一个办公室的警员，都自觉地站在门外表示欢迎。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顾池没有掩盖脸上的喜色，对着人群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大家对于我的信任和支持！回到警局后我会认真反思前段时间工作上出现的失误，不再让大家失望了。” “好！” 周衍在后面率先鼓起了掌。 “你小子，这次总算是长记性了吧。”祁连鸿端着搪瓷杯从人群后面走出来。 “顾队，祁局这次暗地里可是帮了你不少忙，一直忙着向上面申诉恢复你职位的事情，吃了人家不少冷脸呢。”周衍在后面悄悄提醒顾池。 顾池心中一凛。 他知道祁局是信任他的，也知道将自己革职并非祁局本意，但是没想到对方可以为自己做到这种份儿上。 顿时，他心中忍不住涌出了一丝感动。 “谢谢祁局！” 顾池大步走上前，对着祁连鸿行了一个端正的警官礼。 “哈哈！”祁连鸿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进去吧，大家也都开始工作吧，你和周衍他们跟我一起来会议室一趟，咱们一起开个短会。” 顾池先去自己工位上简单收拾了一番，随后才匆匆带着笔记本来到了会议室。 正式开始工作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收起了刚刚嘻嘻哈哈的表情，皆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坐在首位的局长。 祁连鸿端起茶杯，轻轻吹开表面浮着的茶叶，呷了一口后才缓缓开口：“周衍，说说你发现的情况吧。” 周衍将自己准备好的内容投放在了大屏幕上。 原来两天前，周衍在晚上加班的时候碰到了黄丹鬼鬼祟祟地又摸去了顾池的办公室。 当时因为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除了值班的警员外，整个办公大楼就只有周衍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整理资料。 因为不需要处理文书工作，所以周衍就没有开办公室的灯，只是坐在散发着荧荧两罐的电脑前思考国际刑警那边的情况通报。 突然，一声轻微的转动门把手的声音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立马将电脑锁屏，用电脑屏幕挡着自己，静静地通过黑暗中的声音判断眼下的情况。 随着一束微弱的光亮，一个人屏着呼吸挪进来，并且直奔顾池的办公桌。 因为周衍的办公桌在顾池的桌子后面，他的桌子周围又总是堆着一堆杂物，所以那人竟然也没有注意到周衍，自顾自地翻找着顾池桌子上的文件。 当时周衍差点就准备冲出去了，没想到对方却开口说话了。 “找到这份档案了，稍等一下，我拍给你。” 这声音有些熟悉…… 周衍努力地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一个人名猛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黄丹！那个新来的实习生！ 他这是在干什么？ 窃取文件并且往外泄密？！ 周衍的火气立马上来了，立刻从工位上站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黄丹！你在干什么？！” 对方显然被吓了一跳，扔下手里的文件直接从二楼翻窗跳了下去。 在黑暗中周衍追了好一段路程，没想到对方跑的贼快，竟生生从刑警大队逃了出去。 /131/131493/31344957.html 第二百八十一章 探望陈红 后来经过对监控视频的查证，周衍确认那晚遇到的人正是黄丹。 并且那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潜入办公室窃取并且向外泄露文件了，从他到刑警大队入职的第二天起，他就多次盗取机密了。 然而当周衍以贩卖机关秘密的罪名对黄丹进行起诉时，却意外地在追查的过程中受到种种阻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暗中默默阻拦着他们的行动。 “也就是昨天，祁局跟我说这件事不用查了，黄丹背后有人罩着，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周衍遗憾地耸了耸肩膀，将自己的资料退出了大屏幕上。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在所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竟然有人趁虚而入，甚至还是上面高层的人。 这让人不得不联想到之前媒体所报道的，上面的人对踩踏事故一事早有耳闻，却对大众的死置若罔闻。 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扑朔迷离的真相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揭秘？ “我个人认为，追查方向应该主要针对高层领导人。”顾池此言一出，立马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只有祁局面色凝重地低头不语。 “祁局，您有什么好的看法吗？” 祁连鸿手指无意识地搭在了茶杯的手柄上，有些严肃地看着顾池：“我的看法就是，万事小心。他们之前就有这个能力让你革职，就代表以后也会存在类似的情况。在追查的过程中，还是尽量不要暴露你们的任务，另外，今天在会议室内所讨论的内容，严禁泄露给外人，只能有我们知道。” 众人心中一凛，齐刷刷地做了保证，随即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忙碌了。 然而，既然不能大张旗鼓地进行调查，就意味着查案的进度势必会变得很慢。 整整一周过去了，只有他们几个人组成的秘密调查小组依然没有关于案件的丝毫头绪，赵曾祥再次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甚至连国际刑警那边也表示再也没有刚哥的消息了。 “最近在图书馆工作怎么样？” 晚上十二点，顾池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的时候，居然意外地发现林弯羽还没有睡着，而是蜷缩在客厅内的沙发里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出神。 “还好吧。”林弯羽心不在焉地扯了扯身上的毛毯，一双黑棕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顾池，“对了，咱们从m国带回来的那些人呢？” “我听负责这件事的警员说，基本上都送回自己家乡了。” “那陈红呢？” “陈红在聊城地官方疗养院里面进行精神方面的救治，你想去看看吗？”顾池明白她心里还惦记着陈红的情况，“要不等这周末我闲了带你一起过去看看？” “没事儿，我看你最近工作还挺忙的，每天都是半夜才回来，就不麻烦你了，你给我个地址，我自己去也行。” 顾池思索了一阵，痛快地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林弯羽趁着上午不用兼职的时候拿着顾池给她的地址，来到了官方疗养院的精神部631室。 “请问，陈红是在这间病房的吗？” 林弯羽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一旁值班台后护士的肩膀。 “啊对，你是……” “呃……她的女儿。”林弯羽有些别扭地说出这个答案。 “行，你跟着我来吧。”小护士将林弯羽带到了病房里面，“你先跟病人说说话，有什么事再叫我。” “好，谢谢你。” 病房里面倒是很宽敞，看样子生活条件还可以。 陈红就坐在床上背对着她。 “陈红？” 林弯羽试探着喊了一声，从后面慢慢地绕到她的面前，“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陈红似乎是恢复了一点记忆，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出现了一些别的情绪。 “对……” “你说什么？”林弯羽似乎听到她的嘴里传来一阵呢喃。 陈红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眶里似乎有晶莹的泪水在转动。 “对……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向自己道歉！ 林弯羽鼻尖一酸，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你不用跟我道歉的。” “对不起……” 陈红的眼中充满了愧疚，能看的出来她已经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但是整个人还是有些痴傻。 “你还记得赵家诚和赵曾祥他们吗？”林弯羽满怀期待地看着她，“你和他们一起去了m国，还记得吗？” 陈红眼神空洞地摇了摇头。 林弯羽有些急了，为什么还是想不起来。 “你再仔细回忆回忆，他们两个把你卖到了诈骗集团里，有印象吗？” “知道他们两个，但是……”陈红的表情有些痛苦，她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试图让自己回忆起来。 但是脑子里关于那段经历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对不起……想不起来。” 陈红的反应让林弯羽有些心疼。 “没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她轻轻抚着陈红的后背，一如对方在她小时候受挫后用来安慰她的方式。 失忆后的陈红变得更加寡言少语，林弯羽陪着她坐了一阵，发现的确问不出来什么线索后，只好出去和负责陈红的医师进行沟通。 “病人呢，在我们医院算是恢复得不错的，之前的脑损伤对以后的生活没什么大的影响，也就是失忆这点，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这边也不能跟您保证说是以后一定会恢复怎么怎么样，这个只能咱们家属这边平时多上点心，带她去熟悉的地方走一走呀这样，可能对恢复记忆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林弯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的，明白了。那身体状况呢？应该也还好吧。” “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病人的身体上几乎没有什么创伤，也就是年纪大了有一些基础病，平时注意调理就可以了。我们这边的建议是可以出院观察了，毕竟回到熟悉的环境更有利于病人的恢复。” 当晚，林弯羽就和顾池商量了带陈红出院，并且送她回到丰县的事情。 /131/131493/31344958.html 第二百八十二章 熟悉的地方 “可以啊，我觉得医生说的挺对的，说不定回到丰县以后陈红还能想起来些什么。”顾池忙于眼前的工作，对于林弯羽的询问也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 “行，我明天就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 “好。”一直在为案子发愁的顾池这两天忙的几乎抽不开身，带着陈红回丰县的任务也就落在了林弯羽一个人的头上。 不过还好，一切手续从简，林弯羽买了回乡的两张车票，搀着陈红一起上车了。 “小羽，这些年都是妈对不起你。” 陈红轻轻地靠在林弯羽的肩头，还将林弯羽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里，“如果有什么妈能补偿你的，你尽管说，我真的很想弥补我之前犯下了所有错误。” 一路上，陈红都表现得和林弯羽格外亲密，连前座不清楚情况的陌生人都转头夸赞她们母女二人感情好。 “没事的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弯羽虽然对她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感到惊讶，但其实内心还是很开心的。 直到下了车，林弯羽将两个大箱子从车上提下来的时候，陈红还主动要求帮忙拿箱子。 回到熟悉的院子后，林弯羽甚至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次来自己和陈红的关系还一度恶化，这次还是一样的地方，陈红对待自己却格外的亲昵。 “唉，感觉好久都没回来过了。” 可能一旁的陈红也有着一样的感受，抚摸着院内摆放着的盆栽，因为长时间没人照顾已然枯死了。 还有屋檐下摆来蓄水的大水缸，里面已经飘了一层绿色的藻类，野草从砖缝中顽强地钻出来，荒芜的景象让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悲凉的情感。 “哎？小羽？你回来啦？” 邻居的张大姐路过门前的时候惊奇地朝敞开的大门里张望了一眼，“哟！还有陈姐也回来了，我还想着家里出什么变故了，一直没见人回来。” 林弯羽和陈红对视了一眼，主动上前解释：“前段时间带着我妈去城里转一转，小住了几天，这不，今天才回来。” 见状，陈红也在一旁帮腔：“是呀，我女儿现在有出息的嘞！在聊城还买了房子！说是让我以后过去养老嘞。不过你说咱们都是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好去打扰小辈们，去住几天感受感受我女儿的孝心，我也就知足啦！不给她添麻烦。” 这一顿夸奖反而让林弯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悄悄地在后面扯了扯陈红的衣摆：“好啦……” “你瞧瞧，这还不让说嘞！” 看着二人温馨的场面，张大姐眼里忍不住透露出一丝艳羡。 要知道，张大姐倒也是孤苦伶仃的人，生了两个儿子，混的倒也不错，就是把她这个生活在小县城里的母亲忘得差不多了。 因为家里男人过世地早，平常也是一个人在家，偶尔也会来陈红家里串门说说话，过年那两个儿子能回来吃顿团圆饭，她就谢天谢地了。 “唉，之前也没咋听你说起过小羽，今天一看啊，还是生个小棉袄贴心。”张大姐从买菜回来的口袋里掏出两个红润的大苹果，“拿着吧小羽，难得回来一趟，咱们今晚好好聚一聚，吃个饭？” 林弯羽知道张大姐家里的情况，提出这个建议恐怕也是平日里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逮着机会就想热闹一番，当下也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将张大姐送走后，二人便着手开始收拾院子，将杂草都铲一铲，家具上的浮灰都擦干净。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大姐的宣传，下午有不少邻里街坊都上门和母女二人闲聊。 “哎哟，咱闺女都长这么大了。” “陈红啊，要我说，你是真有福气！生了这么漂亮又孝顺一个姑娘！” “哎！我知道附近有一户人家的儿子，跟咱们小羽年纪差不多，要不我介绍给小羽认识认识？” 一整个下午，不少邻里街坊的大婶们都是抱着相亲的意图来的，将林弯羽和陈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人办什么酒席了。 “小林，人家问你呢，这个小伙子怎么样啊？我觉得看着挺不错的。”陈红侧头看着邻居递过来的手机，上面正显示着一个男生的照片。 “啊？” 林弯羽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后脑勺。 且不说照片上的男生根本不是她的理想型，而且她和顾池也已经互相表达过心意了，怎么可能还会接受别人的说媒。 正当她准备拒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不好意思了各位，林弯羽已经有男朋友了。”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通道，一身休闲服的顾池慢慢走到了林弯羽面前。 尽管长期的高强度工作让顾池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挺拔的身材和俊朗的面容还是迅速俘获了一批大婶们的欢心。 “喔唷！你就是小羽的男朋友啊。” “长得又高又帅的，和我们家小羽很般配啊！” “是的嘞！两个人郎才女貌，是阿姨多操心啦。” 顾池也很给面子地和这些阿姨们礼貌地聊天，并没有让场面变得尴尬起来。 “我怎么感觉这个小伙子看着这么眼熟呢。” 终于，人群中一个在公安局附近住的大婶指着顾池惊喜地喊了出来，“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之前破了大案的警察吗？我听说你应该是聊城的刑警吧？当时是来支援丰县的。” 顾池微微一笑，温和地点了点头：“是的，当时是工作需要来这里协助调查的。” “不得了！”大婶喜滋滋地打量着顾池伸出了一个大拇指，“阿姨就喜欢你这样的！有志向！小羽跟你在一起啊，我们都放心。” 言语间夸赞的语气，俨然是把顾池当作自己的女婿来看待了，周围的人也纷纷对陈红道喜，说她苦日子熬到头喽，女儿孝顺，女婿也有本事，甚至还在询问二人准备什么时候生个大胖小子，把林弯羽羞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131/131493/31351853.html 第二百八十三章 男朋友？ “喂，”林弯羽在背后偷偷拽了拽顾池的袖子，“你怎么来了？不是工作很忙吗？” 顾池直接捉住了她的手，胳膊上一用力将林弯羽拉到了自己身边：“你是我女朋友，为什么和我说话还要这么小心翼翼？” “你……” 林弯羽脸涨的通红。 她还没有习惯两个人之间这种情侣的称呼和相处模式，反而以平时那种自然的状态下说话会更自在些。 看着林弯羽羞愤地说不出话的模样，顾池眼底的笑意更浓。 他之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过，害羞起来的林弯羽比平时还要可爱好几倍。 “好了，”顾池轻轻捏了捏林弯羽的手，“不逗你了，主要还是工作上有点事儿，最近不是还在追查赵曾祥的案件嘛，这边警局有些文件还蛮重要的，电脑传不过来，又想着你今天回来了，所以我就跟祁局那边申请了过来取东西。” “噢……” 林弯羽表面上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其实内心还是有一点小惊喜。 她昨晚和顾池说这件事的时候，还以为对方完全没有上心，压根儿没听她说话，没想到他居然还记住了自己的话。 两个人一来二去的互动，邻居们都看在眼里，当下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们一家人聊天了，纷纷自觉地离开了院子，短时间内，刚刚还门庭若市的院子，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来都来了，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对于林弯羽的邀请，顾池当然欣然同意了，一起帮着她们母女二人收拾杂物。 “你对他有印象吗？” 林弯羽对着陈红指了指顾池。 陈红微微一怔，点点头：“有，不过你不是跟我说你们两个是同事吗？怎么变成男女朋友了？” 林弯羽有些尴尬：“当时确实还没有确认关系嘛，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也就在一起了。” 陈红倒也没有多问，转身热情地从顾池手里夺下抹布，将他们二人推到了电视机前坐下：“就算你是小羽男朋友，来咱家里了也都是客人了，家务活留给我干就行，你们两个看看电视，休息休息，等会儿晚饭就做好了啊。” “呃……谢谢阿姨。” 顾池对于陈红的刻板印象还停留在第一次来丰县的时候，对方一直不肯待见他的时候。 只是短短半年时间，这天差地别的态度让顾池忍不住心中生疑。 “她现在变化也太大了吧？” 顾池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忙活的陈红，压低声音跟林弯羽交流。 “对啊，你也发现了。”林弯羽赞同地点了点头，“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今天回来的路上，她也对我表现的很依恋，反而搞得我不知道该咋办了。” 顾池换了一个方向坐着，以便侧头就可以看到陈红的动作。 几分钟的观察下来，陈红也确实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还一直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忙活，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的样子。 “可能是赵曾祥和赵家城那对父子对她做的事情太过分了吧，也许是在诈骗集团里的经历太痛苦，性情大变应该也是有可能的吧？”林弯羽下意识地维护陈红这一反常的举动。 也许在她心里，是真的很希望回到从前还没有发现真相的时候，有时候稀里糊涂地过日子反而比清醒了更加幸福。 顾池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试探着伸出胳膊将林弯羽拉进怀里。 这还是二人第一次有意识地亲密接触。 林弯羽有些僵硬地用一条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以便不会让所有的重量都压在顾池身上，如果她肯抬头看的话，会发现顾池的耳朵也红了一半。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有说话。 从表面看着，他们的眼睛都在盯着电视里无聊的剧情，但实际上，两个人都在谨慎地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陈红的声音将他们从这种朦胧的情感中拉了出来。 “来！吃饭啦！” “来了！” 林弯羽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暗中揉了揉支撑身体的那条发酸的胳膊，拉着顾池一起来到了餐桌旁。 “你最爱吃的松鼠鳜鱼，羊蹄，怎么样，看看合不合口味。”陈红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脸慈祥地夹起鱼身上最嫩的那块肉放进了林弯羽碗里，随后又笑呵呵地对着顾池点头，“小顾，我也不知道你平时爱吃什么，今晚就先将就着吃了，等下次来你提前跟阿姨说，我好好准备准备。” “没事没事，这些饭菜都挺合我口味的，我跟小羽的口味差不多。”不知不觉中，顾池对于林弯羽的称呼也改变了。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画面难得的温馨。 这一刻林弯羽甚至有点想哭出来的冲动。 这样的场景她做梦都梦到了多少次，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实现了。 顾池虽然心中对于陈红还是有所戒备，但看在林弯羽心情好的份儿上，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晚，陈红热情地留顾池在家里过夜，专门收拾出来一间赶紧的房间给他。 顾池倒也没有推辞，一觉睡到天亮后，才去了丰县的警局。 “顾队长！”丰县局长看到顾池后表现的很是热情，“听说你最近这段时间立功不少啊！年轻人还是好啊，有一股干劲儿！” “不是我，是我们刑警大队所有人都立功了。”顾池很谦虚地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局长来到了办公室调取关于赵曾祥的所有档案和查找温泉山庄时的细节线索。 整理下来，竟然有厚厚的一沓，包括了各种图片资料和音频资料。 “东西都在这里了，希望这些资料能对你们查案有帮助。”局长感慨地拍了拍顾池的肩膀，挥手跟他道别。 东西已经拿到了，他也就没有理由再继续待下去了，回到聊城继续追查赵曾祥的动向才是第一要务。 听到他要走的消息，林弯羽也表示自己也该回去了，和陈红一番依依不舍地道别后，二人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131/131493/31351854.html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中止追查 “这些天一直忙着工作，没有照顾到你的生活和情绪，你不会怪我吧？” 顾池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熟练地打转，另一只手伸长将林弯羽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捏捏。 “没事啦，我又不是没了你就过不下去了，但是你工作忙也不能忘了休息啊，有时候我半夜醒过来还能听到你房间内用电脑的声音。” 顾池心中一暖，眼角也爬上了几丝温柔。 “对了，赵家诚后来又有说什么吗？” “没，”谈及工作，顾池的神情立马变的严肃起来，“我和周衍轮流审问了他好几天，他只说了自己跟着父亲参与转运被贩卖人口的事情，但是当我们问到十字街踩踏事件的时候，他却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和这件事有关系。” 林弯羽沉默着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觉得赵家诚应该和这起事故没有关系，毕竟从各种线索来看，这对父子并没有从中获取任何利益。 “我倒是觉得，这么大规模的可预见事故从另一中层面上来说，可能会牵扯到宗教原因。”林弯羽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宗教？” 顾池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嗯，”林弯羽谨慎地捡着措辞，毕竟这也只是她的猜想，目前看来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持这一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活人献祭，我之前看到过一片国外的报道，说有些高层领导会为了自己的运势，故意策划一些活人献祭活动，当然形式肯定不会大张旗鼓，但是只要仔细深究，就可以看到这背后有人为的痕迹。” 顾池没有说话，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的路况。 一旁的林弯羽还以为自己的猜想太过于“大胆”了，连忙在后面加上一句：“确实是有点离谱啊，你听听就算了，别往心里去啊，毕竟活人祭祀这种东西，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几百年前的产物了。” “没有没有，”顾池摇了摇头，“其实我还觉得你的想法挺有意思的，但也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没有证据，而且我基本也没有机会能够接触到那些高层的私人生活，要追查起来实在是有点难度。” 闻言，林弯羽有些丧气地垂下睫毛。 顾池说的没错。 现在的社会阶级分层实在是太严重了，普通人想要视线跨越阶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办法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已经站在了金字塔顶端，还是觉得不够，还想要更多的保障，于是就视那些平民为蝼蚁，肆意地用无辜的鲜血来铺就青天之路。 接下的路段上，二人都没再讨论工作，聊的都是些生活上的琐事。 将林弯羽直接送到图书馆后，顾池便匆匆带着赵曾祥的文件赶到了刑警大队。 “这些是拿回来的文件，你去将这些多复印几份，保证每个查案的警员人手一份。”顾池从后面拍了拍周衍的肩膀，刚把资料递到他面前的桌子上，祁连鸿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他。 “顾池，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 顾池将公文包放回办公桌上，跟在祁连鸿后面来到了会谈室。 “十字街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头绪了吗？”祁连鸿神色凝重地望着窗外抽出新叶的梧桐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暂时还没有，但是……” 祁连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既然如此，这起案子就不用再查了，尽快结案吧。” 祁局的意思是把这个锅甩给赵家城。 “为什么？！”顾池猛地缩紧了瞳孔。 他为这起案子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身为一名警察的职业素养，让他无法草草结束一起涉及到这么多条无辜性命的重大案子。 “祁局，你听我说，再给我一周，不，五天，我一定可以……”顾池慌忙地向祁连鸿保证，但是得到的还是坚决的否定回答。 “我说了，不许再继续查下去了！”祁连鸿叹了口气，回头拍了拍顾池的肩膀，“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知道吗顾池？” 顾池梗着脖子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 他不是不懂祁连鸿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警察不就是为了维护正义而产生的吗？ 还是说，维护的只是少部分的正义？ 祁连鸿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甘：“顾池，你知道我最担心你的是什么吗？你的正义感太强了，以至于你不适合继续向上走。凭你的倔脾气，在向上走的路上势必会威胁到某些人的奶酪，不够强硬的背景只会让你成为千万默默无闻为正义献身的战士们中的一员。” “那难道就由着那些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吗！”顾池只有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拳头，才能让情绪不至于全部发泄出来，“凭什么？那死的那一百多个人呢？完全的牺牲品吗？祁局，难道你就不担心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牺牲品中的一员吗？难道你……” “够了！” 祁连鸿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现在，去向你手下的警员宣布这一消息！”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顾池败下阵来，默默地离开了会谈室。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祁连鸿也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作为整个警局最了解顾池的人，他明白顾池身上那种品质的难得和宝贵，但更因为如此，他必须要保护好顾池，让上面的人不至于再从中挑刺，断送了顾池的警察生涯。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工作。”顾池面无表情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张一张地揭下了白板上做的关系图照片。 “顾队……” 周衍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十字街的案子已经有着落了，幕后的主使已经落网，不用再查了。” /131/131493/31351855.html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追悼会 “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突然中止了？” “搞什么啊，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全白费了吗？” 一时间，办公室内全都是嘀嘀咕咕的议论声，但是谁都没有大声地质问出来。 毕竟，谁都知道，在这个办公室里，顾池是最想查出来真相的那个人，至于这么做的原因，肯定和刚刚被祁连鸿喊去办公室有联系。 顾池没有心思理会下属们的抱怨，将这一消息通知到位后，他就揣着一包烟来到了楼梯间的拐角处，默默点燃了一支放进嘴里。 他就是想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世道变了。 连人命都成为了可以随意挥霍的东西。 “顾队……” 周衍在后面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 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知道，顾池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焦虑或是压力大的时候，会来楼梯间抽烟。 “我不太清楚情况，但是祁局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万一那些人觉得你追查案子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了，说不定又要把你革职了，你说，这不是不划算吗？“ 顾池没说话，只是闷着头狠狠抽了一口。 只有用浓烈的烟草麻痹他的神经，他才可以暂时忘记心中的郁闷。 周衍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就行。 有时候男人的默契就是这么简单。 然而，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顾池就这么不闻不问地干坐着，原本崭新拆封的香烟盒此时也已经瘪下去了，旁边垃圾桶上的烟头越来越多，整个楼梯间都变得烟雾缭绕起来。 “行了！” 周衍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上手夺过了顾池手中正准备点燃的香烟。 顾池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微微怔了一下，又摸出一根新的放进嘴里，气得周衍将烟盒都抢过来，这才让顾池有了些反应。 “给我。” “不给，除非你回去工作。” “把这盒抽完就回去。”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杨之洵匆匆找了过来。 “十字街事件中那几个青少年被保释出去后，那个徐娇被送去了国外。” 周衍连忙给杨之洵使眼色：“不是说不再继续追查了，怎么还在提这件事。” 杨之洵有些无辜地晃着手机：“是祁局让我特意将这条消息告诉顾队的。” 二人的目光一齐落在了顾池身上，等待着他做出反应。 良久，顾池才抻了抻裤腿，从台阶上站起来。 “我知道了，先回去工作吧。” 原本他们以为暗网上的资料可以给那几个孩子定罪，炸出他们身后的主谋。 没想到这条消息不但一无所用，对方还十分嚣张地将犯罪嫌疑人捞了出去，这背后到底牵扯着怎样强大的势力？ 当晚回到家后，顾池将祁局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林弯羽。 “唉，谁能想到忙活了这么久，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顾池茫然地坐在沙发上，今天在警局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整天，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林弯羽见状，只能上前安慰他两句。 “对了，明天就是十字街事件一个月的追悼会了，你听说了吗？”林弯羽故意扯开了话题。 “嗯，好像有听说。”顾池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将林弯羽搂进怀里，“你要去吗？” “当然啊，”林弯羽神色严肃，“既然不能为他们寻求到事实真相，自然要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也好，我陪你一起。” 顾池有些恍惚。‘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那场如同炼狱一般的踩踏事故，仿佛还发生在昨天，一百多个无辜的生命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因为事件的性质太过于惨烈，这场追悼会不是由官方组织的，而是由当地的群众自发举办的。 地点就设在聊城的公墓陵园，有一块地被专门圈起来，作为在那场灾难中遇难的所有生命的永栖之地。 顾池和林弯羽都是一身黑色的衣服，胸口别着一朵小小的白色玫瑰，二人怀中都捧了一束白玫瑰，支数恰好就是死者的人数。 每路过一个墓碑，他们就会抽出一只玫瑰放在地上，确保不会有无人问津的灵魂孤单地躺在这片陵园。 尽管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是失去至亲给幸存者带来的痛苦依然难以磨灭。 不少死者的家属依然抱着墓碑放声痛哭。 “唉，也是个痴情的人啊。” “这是老天爷要棒打鸳鸯啊，没办法……” 二人远远地看到一个墓碑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很多人，便好奇地前去查看情况。 “您好，请问这是怎么了啊？” 林弯羽轻轻拍了拍前面一个阿姨。 那女人让开了一个缺口，以便于她能看到那个墓碑前面容呆滞的男人：“这个小伙子，一个月前和他的女朋友去寒食节庆典，两个人被一起挤在了小巷子里面，人太多了啊，那姑娘硬生生被挤死在了他怀里，那种感觉，我真是不敢想。” “是的，这个小伙子当时也受了内伤，半个月前才出院，出来之后就没日没夜地坐在他女朋友墓前，听说啊，他们两个才订了婚，原本这个月就准备办酒席，唉，这是什么事儿啊，就怕这小伙子一个想不开，也跟着去了……”另外一个阿姨也过来搭腔。 林弯羽听着她们的叙述，怔怔地看着人群中那个面容憔悴的男人。 形容枯槁的他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只是抱着墓碑发呆。 她能看到，墓碑上贴着的那张照片上，女孩子的笑容很好看，只是永远地留在了一个月前。 顾池同样脸色阴沉。 一路走过来，陵园内这样的悲惨遭遇实在是太多了，各家有各家的悲，然而，罪魁祸首却依然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上。 人山人海的墓园内，有多少不甘的灵魂等待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怎么能容忍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顾池在心中暗暗起誓，一定要将真凶昭告天下！ /131/131493/31358307.html 第二百八十六章 挑选礼服 将手中好的白色玫瑰全部送出去后，二人正准备离开陵园回家，却意外地看到了顾子书也在一座墓碑前安慰一个男生。 “顾子书？” 林弯羽从后面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子书回头看清二人后，和一脸悲痛的男生又多说了几句后，这才起身走到他们身边。 “怎么回事？那是你学生？”林弯羽皱了皱眉，看着那个原本消瘦的男生，在身边花束的簇拥下，显得身形更加单薄了。 顾子书叹了口气，拉着二人走远了一些，这才缓缓开口：“是我班上的学生，那天晚上他父亲去十字街给在校的他买最喜欢吃的蝴蝶酥，结果……不幸遇难了。唉，他父亲原本是个不爱凑热闹的，却……” 顾子书说不下去了，只能默默地摇头。 他不知道这个男孩心中该有多么自责，只能尽自己最大可能陪着他，让他不要做一些想不开的事情。 林弯羽喉头一梗，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顾子书和那个男孩。 对于正在遭受痛苦的人来说，任何宽慰的话都无济于事。 “唉，他说自己想静静，咱们先走吧，等到今晚我再单独找他聊一聊。”顾子书拉着他们离开了陵园。 就在三人准备分别的时候，顾子书却突然叫住了顾池。 “对了，我有一条信息，你应该会很感兴趣。” “直说就好。” 顾子书也没心情和他打趣，直接将情况和盘托出了：“徐娇还记得吧、当时参与推搡众人的玩偶人之一，我最近才得到消息，她的父亲徐自达和顾氏药业有生意上的来往。” “徐自达？”顾池疑惑地蹙起了眉头，“他不是聊城书记吗？为什么会牵扯到做生意上来？” 顾子书冷笑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老狐狸让他老婆当作代表人和顾氏进行合作，但其实背后的实际操纵人还是他。” 顾池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早就猜到徐自达会是这种人。 让徐娇参与到玩偶人行列中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他，反正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用来当作棋子再合适不过了，等到事情结束，再托关系让人把她捞出来送去国外，这件事看起来做的天衣无缝，就是不知道徐夫人知道他有这么一个私生女会是什么表情。 “过两天就要公司聚会了，届时各个投资人和生意伙伴都会前来赴宴，到时候徐自达一定会陪着他老婆一起去的，想要得到更多的线索，还是需要你自己去挖掘。”说完，顾子书拍了拍顾池的肩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公司聚会…… 顾池陷入了沉思，他之前从来没有重视过这个会议，经常去露个脸就走了，没怎么注意过参宴的客人都有谁。 不过这一次，他可不会再错失机会了，如果能够借此和徐自达搭上话的话，一步步抽丝剥茧说不定可以摸到最后的真相。 思索了一阵，顾池拉起林弯羽的手：“公司聚会，你也一起去吧？” “呃……我？” 林弯羽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 她能说她并不想去吗？ 又要面对那么多人的大场面，和不熟悉的人进行虚与委蛇的交谈，每个人都带着一层社交的面具，刚刚还微笑着和你打招呼的人，可能隔天就能因为利益上的纷争背后捅你一刀。 这也是林弯羽当时毕业以后没有选择成为打工人的原因，职场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不耍心眼根本走不远，可偏偏她也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在图书馆安安稳稳的兼职就挺好。 最重要的是，林弯羽本质上还是有一些自卑，对于这样的大型场合还是会发自内心的恐惧和焦虑，担心会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出糗。 顾池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这些心思，搂着她的肩膀安慰：“不用担心，你只要作为我的女伴出席就好，我现在就带你去选礼服，保证让你成为当天最璀璨的女伴。” “我不行吧……” 林弯羽还想拒绝，顾池却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拖进车里，一路开到了聊城最奢侈的礼服高定品牌店。 望着面前巨大的店面和华美的外饰，林弯羽就已经有些望而却步了。 “别愣着了，一起进去。”顾池轻车熟路地带着林弯羽进了店内。 “顾先生，欢迎光临。” “顾先生，我们给您留了本季的限量新品，要去后面看看吗？” “到后面休息一下吧？下次您要来的话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帮您准备茶点。” 顿时，一群柜姐就将顾池围了起来，显然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我有时候会来这里给我父母买礼物。”顾池一边和林弯羽解释，一边将她推到了前面，“这位是我女朋友，今天开始给她选晚宴礼服的。” “顾先生好福气，女朋友长得很有灵气。” “女朋友身材很娇小，适合更乖巧玲珑的衣服。” “……” 柜姐们立马热情地拉着林弯羽挑选衣服，从夸张的大摆拖地长裙到俏皮的半膝纱裙，林弯羽始终没有太满意的。 其实根本原因，她的心思压根儿不在衣服上。 奢侈品店高级的香氛味道和身边比自己还要精致的柜姐都让她感到有些局促不安，甚至旁边会路过一些富家太太，还用一些意味不明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这种窒息的感觉让林弯羽只想快点逃离。 一直跟在后面的顾池注意到了她的窘迫，拉着她径直进入了后面的休息室。 “把本季的新款都拿过来，我陪着她在这里就可以了，如果有合适的会喊你们再过来。” 安排好这一切后，顾池笑眯眯地看着林弯羽：“现在没有别人在场了，你可以舒舒服服地选自己喜欢的衣服了。” 林弯羽低头盯着自己粘了泥渍的运动鞋，有些别扭地瘪着嘴：“我不想试，我不想去你们的公司聚会。” 顾池将她的肩膀扶正面对着自己，又伸手把她的下巴抬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你说出来，我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改。” /131/131493/31358308.html 第二百八十七章 值得 “不是！”林弯羽慌忙否认，随即垂下了眼帘。 顾池已经对她够好了，只不过是她内心的自尊心在作祟。 “不是的话，为什么不肯换礼服呢？难道你不想将自己更好的那一面展现给我吗？”在顾池温柔的劝说下，林弯羽总算是磨磨蹭蹭地挑了一件银色的连衣裙钻进了试衣间。 不多时，林弯羽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了出来：“衣服还可以，但是……” “怎么了？大了还是小了？我让她们再给你换一件？”顾池连忙起身隔着帘子和她沟通。 “衣服没问题，我感觉，”林弯羽看着镜子中素面朝天的自己，“今天出门原本就是为了去参加追悼会，所以也没有化妆，感觉……有点憔悴，不想让你看。” 顾池微微一怔，随即轻笑起来：“这不用你担心。” “嗯。” 很快就有两三名化妆品提着大包小包的工具涌入了换衣间，毕竟在这里的人都知道，把这位服侍好了，起码这个月的业绩都不用发愁了。 一个小时后，化妆师们终于一脸喜色地拉着林弯羽走了出来。 一袭银白色的鱼尾裙将林弯羽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了出来，一直以来乖巧的黑长直也被卷成了大波浪，精致的妆容更衬林弯羽小巧的鼻头和大眼。 和往常的林弯羽压根儿就是两个人。 顾池一时看得入了迷，直到在一旁柜姐的提醒下才幡然醒悟过来。 “怎么样顾先生，我们和林小姐都觉得这身礼服和妆容都很适配。” 经过一番梳妆打扮的林弯羽，此时也变得自信起来，原本躲闪的眼神也坚定起来：“我很喜欢这条裙子。” “你喜欢就好。”顾池笑了笑，起身仔细端详着林弯羽的脸，“但我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那群柜姐都一脸紧张地看着顾池，生怕是因为自己的技术不精才让顾池有所不满。 所有人都一脸紧张地看着顾池的时候，他却从一旁的珠宝托盘上拿起一串蓝宝石项链轻轻地帮林弯羽戴在脖子上。 被切割地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稳稳地镶嵌在林弯羽的锁骨中间，和身上银色的礼服交相辉映，宛若银河上最璀璨的一颗星球。 “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顾池满意地点了点头。 “顾先生真是好眼光！这款海蓝之谜是我们店内的最新款项链并且是大师级别的定制款，全店仅此一条，错过了可就真的没有了。”柜姐立马对着这条项链大肆吹捧，“另外，与这条项链配套的还有一只手镯和一对耳环，林小姐要不要一起试一试？” “呃，不用了吧……”林弯羽慌忙摆了摆手，刚刚她在是一件内悄悄地看了衣服吊牌上的价格，都快赶得上她半年的工资了！ 再加上这一条项链，顾池一定要破费不少。 但是顾池却执意让她们将配套的首饰都取来，在他眼里，林弯羽就值得这一切华美的珠宝，就像是涅槃重生的凤凰必须要有傲人的尾羽才能蔑视苍生。 林弯羽小心翼翼地跟在顾池身边，看着柜姐拿来的pos机上显示的金额，对于她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 “我，我先换下来，免得弄脏了。”林弯羽想要重新回到换衣间将身上贵重的礼服换掉，却被顾池一把拉住。 “脱了干什么，就这么穿着，买衣服不就是用来穿的吗？穿坏了再买就好。” 顾池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顾子书的调侃声：“哟，看看这是谁啊？不是我们的小顾总吗？难得看到你带着小羽来买衣服。” 二人回头，竟然是顾子书带着张泽奕站在身后。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林弯羽有些窘迫地想往顾池身后躲，她还没有习惯穿着这么正式的衣服出现在熟悉的人面前，总是习惯含胸驼背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一只手从身后轻轻地托起了他她的后腰，一声温柔的女声从她耳边传来：“林小姐，想要保持自信，最好的方法就是随时保持昂首挺胸，记住一点，你就是全场最美的女人。” 是刚刚帮她化妆的那名柜姐，尽管已经上了些年纪，但是时光给她带来的不是年老色衰，而是一种特有的优雅和韵味，可能这也是她能以较大的年纪继续留在奢侈品店作为柜姐的原因。 林弯羽感激地朝她笑了笑，随即挺直了腰背扶着顾池的胳膊。 “我打算让她作为我的女伴出席后天的公司聚会，怎么样？还不错吧？”顾池像是炫耀一般看着二人，可以看出来，他对林弯羽是真的很喜欢。 顾子书心中有些酸涩，尽管最终没能和林弯羽在一起，但是至少她的伴侣是自己熟悉的人，不会让她在以后的生活里受苦受累就好。 “那你们呢？也是来买衣服的吗？”林弯羽有些好奇，毕竟两个大老爷们凑在一起逛街的可能性还是挺小的。 “嗯，”顾子书指了指一旁的张泽奕，“那个宴席，我想带着他一起去，也算是见见世面了，正好今天有一个外出调研的项目，顺路带着他来买身西服。” 张泽奕红着脸直挠头：“我都说了我自己可以买，顾导，不用你花钱的。” “怎么了？”顾子书往他头上敲了敲，“就当是你欠我的一个人情，等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你导师就行。” “怎么会，这件事我绝对会记一辈子！” …… 公司聚会当天，四人一同前往设宴的高级酒店，一路上林弯羽的手都是冰凉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一般。 “不用紧张，”顾池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地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轻轻安慰，“你不用过多说话，只需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可以。” 前面开车的顾子书注意到后排的动静，忍不住开口调侃：“小羽啊，你应该尽早习惯这种大场面，毕竟顾家的儿媳可不好当啊。” /131/131493/31358309.html 第二百八十八章 遭遇骚扰 终于，车子在一家十分高档的酒店门口停了下来，顾子书招呼着门童将车开进地下车库内，随即一行人便缓缓地朝里面走去。 林弯羽时刻谨记着那名柜姐的话，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搀扶着顾池的胳膊。 “顾少爷，顾总。” 门口的两名服务生对着二人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将他们引入了顶层的一间大厅内，期间他们遇到了不计其数的服务生，每一个人都对着顾池和顾子书兄弟二人十分尊重。 还有一些同样前来赴宴的宾客，都表现得对他们很客气。 顾池和顾子书见惯了这些场面，自然是应对自如，而张泽奕本身也是中产阶级，性格又大大咧咧的，只有林弯羽，哪怕表面再怎么光鲜亮丽，但是内心依旧十分忐忑。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顾池和自己一样，都是社会中普普通通的一员，但是今天一看，才发现对方和她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 自己所认为的相处舒服，不过是顾池在主动的适应她，向下兼容。 得知这一真相的林弯羽心情自然十分低落，只想快点结束聚会回到家里。 突然，一小部分人群都开始朝着宴会厅旁边的一个会议室走去，顾池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将林弯羽带到了休息片区的角落：“现在公司内部的人员要就最近的发展情况展开讨论，陪同的伴侣是不能入内的，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桌子上也有自助的甜点，我很快就出来。” “嗯。” 看着顾池远去的身影，林弯羽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所措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一般来说，往年的公司聚会里，宾客们带来的伴侣基本上是没怎么更换过的，所以互相之间也都打成了一片，只有林弯羽是少数几个新面孔之一，只能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喧闹的景象。 就在顾池走后不久，不远处三个贵公子打起了林弯羽的主意。 “这位小姐？”打头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男人端着两杯香槟向她走来，后面两个人还不怀好意地冲她笑着，“一起喝一杯？” 面前三个男人油腻的嘴脸让林弯羽一阵生理不适。 “不用了，我不喝酒。” “不喝酒？那就是不给我崔少面子喽？” 男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林弯羽身边，一只手还试探着摸向她的大腿，却被林弯羽狠狠地拍掉了。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林弯羽猛地提高了音调，吸引了周围一部分人的注意。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驳斥，红毛的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用手死死捏住林弯羽的脸：“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崔少让你陪酒那是给你面子！不管你是谁带来的女伴，出去打听打听崔富国的名字，整个顾氏上下还真没几个人敢来叫板！” 林弯羽原本想说自己是顾池的女伴，但是听对方这么一说，又想到顾池主要的工作是刑警队长，在公司内部的话语权可能并不是很大，如果给这男的口中的“崔富国”给得罪了，到时候又要去找顾池的麻烦。 想到这里，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反抗，但是又不能接受对方的调戏，那她到底该怎么办？ 林弯羽犹豫了一阵，起身准备坐到休息区的另一边。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没想到那三个公子哥今天算是瞧上她了，又端着酒杯追了过来。 “怎么？是看见哥几个害羞了？”所谓的崔少腆着脸伸出一条胳膊，试图将林弯羽搂在怀里！ 旁边两个人也在不停地起哄，龌龊的词汇和不断地从他们的嘴里蹦出来，仿佛以这种下流的招数为荣。 “你到底有完没完！” 林弯羽虽然脾气好，但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面对恐惧时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鼓足勇气夺过红毛手中的香槟杯，将里面的酒液全部泼洒在了红毛脸上！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来了一群围观的群众，原本在一旁窝着看手机的张泽奕也注意到了林弯羽这边的情况，快步走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你们干什么！” 红毛白色的西装上，污渍看起来尤为明显。 “干什么？你看不到吗？”红毛看样子也是到气头上了，扯开领带将外套脱下甩在地上，还上前推搡了张泽奕一把，“她泼了我一身酒！看见没？是不是瞎啊？” “是你先来骚扰我的！”有了同伴之后的林弯羽明显硬气不少，“你非要让我陪你喝酒！” “你胡说！”红毛愤怒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说我骚扰你吗？你们看见了吗？” 红毛看向两侧的同伴，他们自然是摇头否认了林弯羽的说法。 “你们！” 林弯羽不知该如何自证，环顾着四周的人，有不少刚刚明明目睹了红毛追着自己骚扰的画面，却没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她说话。 “怎么？你小子这么爱出头，她是你马子啊？”红毛又推搡了张泽奕一把，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怎么办？我看上你马子了，借我玩几天呗？” “哈哈……” 旁边两个跟班都发出了吃吃的笑声，一副把低俗当乐趣的模样。 张泽奕冷着脸，丝毫不畏惧地瞪着红毛：“我劝你识相一点，她背后的人你惹不起？” “呵！”红毛夸张地大笑了一声，“还有我崔少惹不起的人？不过，眼前的你，我还是有信心拿下的，你小子不是爱出风头英雄救美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这英雄，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说着，就要招呼着旁边两个狗腿子一起上。 “小张！”林弯羽惊呼一声，拉着张泽奕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猛地撞入了一个更宽广的胸怀里。 “对不起……” 林弯羽只想赶快绕开对方，却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就是顾池！ “跑什么。”顾池一条长臂直接将林弯羽搂进怀里，一边是高大健硕的男人，另一边是娇小失落的美人，如此反差让在场的人都艳羡出声。 /131/131493/31362769.html 第二百八十九章 顾池的家人 这时的林弯羽才看清眼前站的是顾池，因为刚刚没有可以撑腰的人，所以才一直憋着，现在看到了他，受到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眼眶立马变得红红的。 “怎么回事？” 顾池阴沉着脸看着面前还在嚣张的三人，“就是你们欺负的她？” “是又怎样？知道我是谁吗？我还能怕你不成？”红毛得意地指着自己，“我爸，崔富国，顾氏药业21%占比的投资人和合作伙伴！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我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崔富国是吧？我记下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林弯羽的身边传来，她这才注意到顾池的左手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从五官上来看，竟然和顾池有几分相似。 “你又是谁啊？我爸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喊的吗？要喊崔总！”红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 “真不好意思，我是顾氏的总经理，或许我们需要找你爸亲自谈谈了。”女人始终保持着不温不火的微笑，但是林弯羽却能从那张和善的脸上看出无穷的杀意。 这时，一旁的人群向两边散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爸！” 红毛惊喜地喊了一声，刚想让自己的老爸给自己评评理，脸上却遭受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仅把红毛给打蒙了，还把周围的群众们都给打蒙了。 “你还有脸叫我爸！我没你这个儿子！”崔富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红毛一眼，转过身来给顾池身边的女人赔罪，“犬子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冲撞了旁边这位小姐，不然让我代替犬子给这位小姐道个歉？” 说完，也不等对方开口，直接面对着林弯羽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这阵仗直接让林弯羽蒙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顾池身边的女人，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而她不开口，崔富国就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有动。 顾池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这才让林弯羽回过神来，连忙冲着中年男人摆手：“没事没事，没回去之后好好教育教育就行了，毕竟我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是！是！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管教！”崔富国擦了一把汗，回头又给了红毛一个大嘴巴子，“赶快给这位小姐道歉！” “她……”红毛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时呼风唤雨的老爸却突然要对别人点头哈腰了。 但是在崔富国狠戾的注视下，红毛还是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嗯，那个，顾总经理，您看我们可以先走了吗？”崔富国试探着看向女人。 女人压根儿没用正眼看他，而是用眼神向顾池询问意见。 “走吧，不需要和这种人计较。”顾池冷冷地看了红毛一眼，淡淡地吐出来一句话。 “既然我弟弟都开口了，你们就走吧，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顾氏的宴会上。” 弟弟？！ 林弯羽心里一惊，这么说，这位就是顾池的姐姐了？ 她还没听说过顾池还有一个姐姐呢。 仿佛是看破了她此时内心的想法，顾池搂住林弯羽将旁边的女人介绍给了她：“这位是我亲姐，顾清，也是顾氏集团的总经理，往年的公司聚会都是由我姐一手操办的。姐，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林弯羽，小羽。” “姐姐好。” 林弯羽连忙对着顾清微微颔首，感激地看着她，“谢谢姐姐刚才帮我解围。” “哈哈，”顾清也一改刚刚的紧绷着的状态，两眼放光地拉着林弯羽的手，“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啦，一直听顾池跟我说你怎么怎么好，今天见到，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看到这一幕，围观群众们都快蒙了。 谁都没想到，那个陌生的面孔竟然是小顾总的女伴，也算是总经理的弟媳了！ 这样看来，以后崔富国在公司内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对了，带小羽去后面见见爸妈吧，你总是在外面住不肯回家，他们也都挺想你的。”顾清一拳砸在了顾池的胸口，“你也老大不小了，让他们少操点心吧。” “好好，一切都听你安排。”顾池眼角带笑，看着顾清自来熟地挽着林弯羽的胳膊径直向前走去。 一开始林弯羽还有些紧张，害怕顾清会觉得自己是从小县城来的土包子，没想到对方人很好，很兴奋地表示自己从小就希望能生活在有一个大院子的房子，还说很羡慕林弯羽的生活。 这些话让林弯羽有些诧异的同时心里也很暖，原来上流社会也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触不可及，上流社会的人也不都是高傲的姿态。 “等会儿就要见爸爸妈妈了，紧张不？”顾清捏了捏林弯羽的手，“别怕啊，他们两个都是超级温柔的人，而且你有这么漂亮这么优秀，他们一定都会喜欢你的！” 在顾清的鼓励下，林弯羽似乎也有了更多的信心。 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顾清率先走了进去：“爸！妈！猜猜谁来了！” “还能是谁，小池呗。”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还有哦，不止顾池！”顾清乐呵呵地将林弯羽拉出来，“还有顾池的女朋友！小羽！” “叔叔阿姨好，我是林弯羽。”林弯羽很有礼貌地对着面前两个中年夫妻问好，后面的顾池也很不自在地打招呼：“我回来了。” 这对中年夫妻正是顾池的父母，顾文庆和谢沐青。 二人虽然不是顾氏药业的投资者或是合作伙伴，但是他们有一个更重的身份，法律顾问。 夫妻二人均是聊城知名律所的合伙人，承办着顾氏药业的法律纠纷。 谢沐青率先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惊喜地拉着林弯羽的手：“小羽啊，顾池那臭小子还没跟我们说起过你，也没做什么准备，哎呀，真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把你那宝贝镯子，给人家小羽留一只！”顾文庆在后面搭腔，“你说说这顾池和顾清，都瞒着咱们整这一出，得让人家小羽心里多不好受！” /131/131493/31362770.html 第二百九十章 世交 说着，谢沐青就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来一只眼色透绿的玉镯塞进了林弯羽手里。 这沉甸甸的分量足以证明这只镯子价值不菲，林弯羽慌忙推辞：“阿姨，这个真的，太贵重了……” “我妈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她家里还有一大箱子送不出去呢。”顾池在后面轻声安慰她，却被顾母听了个正着。 “你小子！巴不得把我的老底全给交代出来！” 尽管顾母表面愠怒，但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自己等了二十多年了，总算是等来了一位能让自己那万年铁树的儿子开花，这个姑娘一定不一般，一个镯子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好好的陪在顾池身边，帮他们照顾好顾池，他们顾家人肯定都会好好对她的。 “好了小羽，听你阿姨的话，就收下吧，镯子不值几个钱，重要的是你阿姨对你的那片心意啊。” “是啊小羽，就收下吧。”顾清直接不由分说地将镯子套在了林弯羽纤细的手腕上。 芊芊玉手和碧绿翡镯，竟然意外地适配。 “我就说嘛，这个镯子给小羽正合适。” 顾母乐呵呵地拉着林弯羽和顾清一起回到沙发上说着私房话，顾池则被父亲叫到了一旁询问最近的生活如何。 就在他们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休息室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人影还没出现，一声娇憨的问好声就传进来了：“顾伯伯，谢伯母！想我没呀？” 林弯羽应声抬头，恰好和一个风尘仆仆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哎哟！是小管回来了！来！坐在伯母身边来。”谢沐青很是热情地招呼着女人坐在自己的身边，一边向她介绍着林弯羽，“这是你顾池哥的女朋友，林弯羽，以后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相处啊。” 不知为何，林弯羽总觉得那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很多敌意。 “小林啊，”顾母拉起了她的手，“这位是管乔安，算是跟顾池从小玩到大了，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今天回来了。行啦，我也不多打扰你们年轻人的生活了，外面的宴会厅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走吧！” 顾清立马拉起了林弯羽向外面走去，后面跟着顾池和管乔安。 “顾哥哥，两年没见，你不想我吗？” 林弯羽浑身一僵，身后传来的是管乔安娇滴滴的声音。 “呃，工作什么的都挺忙，确实没时间想。” “哼！亏人家还特意从国外给你带了礼物回来，你猜猜是什么？”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尤其是管乔安，声音还特别大，显然是故意说给前面的林弯羽听的。 “小顾姐，乔安她，和顾池很熟吗？”林弯羽忍不住轻轻拉了拉顾清的衣袖。 “她啊，”顾清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算是一个娇气大小姐吧，他们管家是做房地产开发的，跟我们顾家算得上是世交了，她和顾池前后差了一岁，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后来长大了其实就不怎么联系了。” 说话之间，四人来到了设宴的大厅，一张长长的桌子上竖了很多立牌，安排好了提前到来的宾客及其伴侣的位置。 原本林弯羽应该和顾池坐在一起，但是管乔安眼疾手快，直接坐在了顾池旁边的位置上。 “呃……管小姐，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林弯羽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提醒。 原本已经落座的顾池先起身让林弯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随即让服务生又添了一张椅子，坐在林弯羽的另一边，这样以来，林弯羽就坐在了二人的中间。 管乔安看着顾池这一通操作，人都傻了。 她昨天晚上就听说今天顾氏的公司聚会，顾池会到场，所以一下飞机就直奔酒店来了，目的就是想赶快和顾池见面。 但是谁也没有告诉她，顾池居然有女朋友了！ 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女人，哪怕身上的衣服再贵重，身上那种气质也是装不出来的。 眼看着宴会马上就要开始，越想越气的管乔安直接起身看着林弯羽：“能不能让开？我想坐你的位置？” “啊……为什么？”林弯羽显然被吓了一跳，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我好不容易回国一趟，想和顾哥哥坐一起，有问题吗？”管乔安一副大小姐的做派，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杵着，搞得林弯羽像是罪魁祸首一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弯羽自知没有和管乔安相较的实力，刚准备起身，却被一条胳膊按住了。 “怎么了安安妹？宴会哪一点不合心意啊？” 是顾清，她和顾池一样天生自带领导者的风范，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都带着让人不容置喙的语气。 管乔安撅着嘴冲她撒娇：“清清姐，你最好了，你帮我把我的位置换在顾哥哥旁边吧，我想和他一起坐，我和顾哥哥三年都没见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他！” 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赤裸裸地表达对顾池的爱慕，让林弯羽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然而这就是管乔安的目的，越是看到林弯羽不爽，她心里就越得意。 “好了安安妹，三年没回来了难道你不想我吗？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到前面去坐吧，反正以后都不走了，在聊城有的是时间和顾池见面是不是，走吧。”说着，顾清就硬生生地把管乔安拖到了前面。 管乔安虽然不乐意，但也不能说自己不想念顾清，只能任由顾清将自己拉走。 原本林弯羽以为终于可以安安生生吃顿饭的时候，在中间的互相敬酒环节，管乔安再次端着酒杯找过来了。 “顾哥哥，听说你现在在刑警大队里当大队长，事业有成，来，我敬你一杯。”管乔安一边说着话，一边使劲往顾池身上靠，恨不得爬在顾池身上。 “呃，乔安，你已经是大人了，说话做事要注意自己的分寸。”顾池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让管乔安整个人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131/131493/31362771.html 第二百九十一章 当众维护 林弯羽虽然不喜欢这个管乔安，但是终究心底太过于善良，在她身子歪倒的时候还试图上前搀扶一下。 在她的手接触到管乔安的一刹那，管乔安的脸上立马露出了嫌恶的表情，顺势将自己杯中的红酒泼洒在林弯羽身上！ “啊——” 林弯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刚刚管乔安眼中转瞬即逝的得意她是全都看在眼里，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她就是故意的。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尽量不和她起正面冲突了，然而对方却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哎呀！小林姐，我一时手滑，不小心弄脏了你的礼服，你不会生气吧？”管乔安娇滴滴地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林弯羽。 深红色的酒液顺着银白色的礼服一点一点向下流淌，此时的林弯羽脑子里一片空白，众人也都惊呼出声，抱着吃瓜的心理在四周不动声色。 毕竟，谁不知道管家的千金大小姐对顾家公子是早就青眼有加，要怪啊，也只能怪这个林弯羽出身不好，明里暗里受欺负了也这个底气反抗。 “管乔安，”顾池不耐烦地将她推到一边，“你不要以为你的小动作我没有看在眼里，有些时候我看破不想说破，但是你如果动林弯羽一根头发，别怪我不念昔日旧情。” 说罢，就直接将林弯羽打横抱起匆匆赶往后面的休息室。 刚刚一直忍着没有发作，一是因为管乔安就是这个性格和脾气，说话做事不怎么考虑别人了一点，也是因为两家之间的合作关系，让他终归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火。 但是身为警察的他又怎么看不出来管乔安的小心思和小动作呢，让林弯羽在众人面前难堪就是让他顾池在众人面前难堪。 回到后面的休息室，顾清还在和父母二人沟通公司内部的事宜，正好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谢沐青看到林弯羽身上的酒渍后，立马让服务生拿了一条干的毛巾过来。 “姐，你有带多余的礼服吗？先让她换上。” “有！就是不知道适不适合小林。”顾清连忙带着林弯羽来到另一个没人的休息室换衣服。 林弯羽全程都没有说话，而是神色黯然地默默用毛巾擦拭着身体。 隔着一层帘子，顾清在另一边开口：“小羽，你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管乔安她欺负的你？” 林弯羽啜懦了几声，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嗯”。 在她看来，自己今天这一天实在是太糟糕了，第一次陪同顾池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就出岔子，被顾池的父母都看在眼里，还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青梅”来了一个下马威。 实在是太憋屈了。 但是哪怕有再多的委屈，她都不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管顾两家世交，自己也只是和顾池交往不到一年的女朋友，她怎么好意思因为自己挑起两家的事端。 顾清沉默了一阵，询问林弯羽是否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掀开帘子走进来，二话没说直接轻轻抱住了林弯羽。 “对不起啊，是我和顾池照顾不周，让你今天受委屈了是不是。”顾清的声音很温柔，又很有力量，林弯羽心中一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顾清一听，这火气立马就上来了，但是当着林弯羽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先一边安慰她一边往休息室外面走。 二人带上顾池回到了宴会厅，管乔安还赌气一般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三人回来了还假惺惺地上前询问关心：“小林姐，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真的不是有意的，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小林姐。” “小羽不生气，但是我生气了！”顾清直接挡在林弯羽面前。 她早就对这个所谓的世交的千金看不顺眼了。 顾清也没比顾池大几岁，两人相差了两岁，所以小时候三个人其实是一起玩的，那个时候的管乔安就喜欢耍小心眼，硬生生把顾池身边所有一起玩的小姑娘都给逼走。 所有的事情顾清都看在眼里，她本身的心智要比同龄人成熟得多，所以这种小把戏她是懒得拆穿的，反正没有威胁到自己的利益，由着她去得了。 但是如今顾池有了喜欢的人，而林弯羽又恰巧很合她的眼缘，所以也不能由着管乔安再这么作下去了。 顾清拍了拍手，示意宴会上的人都安静下来，随即拉着林弯羽的手走到首位。 “来来，我给大家都介绍一下，我未来的弟媳，林弯羽。我弟顾池很喜欢她，我也是，我们顾家都是。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一下小林，我们顾家自然也不会亏待各位。” 顾清甚至不需要话筒，就能将声音传到在座的每一位宾客耳中。 旁边的管乔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饶是她再怎么缺心眼，也看得出来顾清这是在让她下不来台。 言外之意不就是，谁要和林弯羽对着干，就是和顾清对着干吗？ 管乔安暗暗翻了个白眼，上下打量着林弯羽。 真不知道顾哥哥看上她哪里了，要脸没脸，要家世没家世，和她管乔安哪里能比？ 突然，顾清走到了她面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管啊，刚刚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吧？你作为顾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和小羽更应该好好相处。” 管乔安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我记住啦小顾姐，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小林姐的。” “对了，姐，我有点事儿想问你，咱们两个去会议室一趟？”顾池仿佛是想起什么似的，将林弯羽带到了另一间宴会厅交给了顾子书，毕竟在这个聚会上也只有顾子书和张泽奕和林弯羽称得上是认识了。 顾清对于林弯羽和顾子书也认识一事表示惊讶，女人独有的第六感让她看出来，就连顾子书也对林弯羽青睐有加，甚至一同跟过来的管乔安也有些眼红。 /131/131493/31379134.html 第二百九十二章 被尾随 这个女人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居然同时结识了顾家的两个青年才俊！ 另一边顾子书看到管乔安跟过来后，很是反感地带林弯羽和张泽奕走到了宴会厅的另一边。 “小羽，你以后离那个管家的千金远一点，她心眼子多着呢，论玩心眼，你玩不过她。而且她小时候就挺喜欢顾池的，要有危机感了啊小羽。”顾子书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林弯羽的肩膀，“不过呢，只要你愿意，我顾子书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咱没必要和那个女人玩心眼啊。” “顾导，这就开始挖墙脚了？”张泽奕在一旁端着一碟子牛肉馅饼吃的正痛快，毕竟高级酒店的大厨手艺都挺不赖的。 “你小子，话不是这么说的。”顾子书伸手在张泽奕后脑勺来了一下。 另一边，来到会议室的顾池直接开门见山，问起了顾家和徐自达的生意往来。 “怎么？突然开始对家族生意感兴趣了？”顾清微微挑了挑眉毛，总不会是情窦初开后整个人都变了吧？ “怎么可能，”顾池面色凝重地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前段时间的十字街事件，他应该是主谋之一，即使不是主谋，也参与到了这起事故的策划当中。” 顾清脸色一变，立马收起了调侃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确定吗？徐自达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我也是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让那么多人死亡对他有什么好处，但是他的私生女也确确实实参与到了故意推搡人流的队伍中，并且已经被保释送出国了。” 顾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主要是和我们的港口贸易那一块有合作，他是负责集装箱那一块，正好过两天海关那边会出去一批大单子，徐自达那边也有意跟我们抛橄榄枝，这样吧，到时候洽谈合作就交给你去处理，可以吗？” 顾池明显有些犹豫，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不经手家族生意了，对这些细枝末节基本上没怎么在意过，更何况他任职的顾氏药业只是顾家的一个分支企业，其他行业的生意他基本上可以算是一窍不通了。 作为他的亲姐姐，顾清自然将他的忧愁尽收眼底。 “放心吧，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全权交给你，中间环节你就不用管了，到最后签合同你出面就可以，毕竟徐自达也只有在最后敲定合同环节才会露面。” 顾池眼前一亮，刚刚还笼罩在眉心的忧虑也一扫而光。 “这就是亲姐弟之间的默契吗？” “好了啊，在我这儿拍马屁没用，”顾清抿了抿嘴，“你只要记住一点，在生活上多照顾照顾人家小羽的情绪，如果她来我这里告状的话，哪怕你是我弟，我也绝不饶你。” 顾池会心一笑，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家里人对林弯羽的接受度如何，现在看来，自己先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放心吧，我就是让我受委屈也不会让小羽觉得委屈的。” 顾清冷笑一声：“那我提醒你一句，和管家那个千金大小姐保持好距离。” 二人又拉了几句家常后，顾池便将林弯羽从顾子书那里带回来了。 “宴会差不多快结束了，吃饱了吗？”顾池紧紧拉着林弯羽的手，仿佛要将之前欠她的陪伴全都补上。 “嗯，还好啦，这里的东西挺好吃的。” “好吃的话下次有机会还带你过来。” 顾池话音刚落，口袋内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不忙……好，没问题……那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不等顾池开口，林弯羽就率先抢答了：“是警局那边又有事儿了吧？” “嗯，”顾池有些愧疚地拉着林弯羽的手，“那边突然有点急事要我现在快点赶回去。” “没事呀，你忙你的，我回家就可以了。”林弯羽觉得自己既然不能在家世上帮助顾池，对于他的另一份工作，就尽量以不打扰的方式给他提供更多的进步空间。 但是在顾池看来，自己一天都总是忽视了林弯羽的感受，仿佛自己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作为女伴的工具人。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呀，”林弯羽哭笑不得地抚摸着顾池的脸，“你今天带我见了你的家人还带我参加这么重要的场合，不是已经表达了对我的身份的肯定嘛，没关系的，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家也可以。” “我先送你……”看到林弯羽这么懂事，顾池心中反而更加过意不去了。 林弯羽立马伸出一根手指竖在顾池的嘴唇前：“就这样说了，一整天都面对来来往往的人群，我正好也想一个人清静清净，你快去忙吧。” 顾池弯腰轻轻在林弯羽的侧脸上落下一枚吻，随机站直身子默默注视着她：“小羽，你今天好美。” 林弯羽耳根一红，这是突然唱哪出，她推开顾池自顾自地向前走了：“好了，我先走一步，到家后会给你发消息的。” “好。” 直到看着林弯羽打到出租，离开自己的视线后，顾池才回到地下室开自己的车。 坐上出租车的林弯羽还沉浸在刚刚的那枚吻中久久不能回神，因为司机也同为女性，对于她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上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突然，她的视线通过后视镜落在了后面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上。 好像从刚刚开始，这辆车就一直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她这辆出租车。 林弯羽立马警觉起来，今天顾池姐姐在宴会上的那一番话让几乎所有人都记住了她的脸庞，尽管给了她一层保障，但是万一被胆大的有心人听去了，对自己造成威胁，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直到出租车停在公寓小区门口，林弯羽下车后特意伸了一个懒腰，其实是在用余光观察那辆兰博基尼。 果然，地方也停在了不远的地方。 林弯羽心中一凛，快步进了小区。 还好，这个小区内不允许驾车，所以那人如果还要跟进来的话，就必须下车现身！ /131/131493/31379135.html 第二百九十三章 短暂相遇 林弯羽和顾池一起居住的楼栋在进小区大门后直行再左转，随后再右转直行的一栋楼，因为这个小区的构造理念就是绿色生态，所以在造景这方面要比其他小区复杂许多，走起来自然也弯弯绕绕的。 她故意走快了一些，在第一个拐角的时候用余光向后看了一眼，那一抹红色在绿意盎然的小区内显得尤为扎眼——竟然是早些时候调戏她的红毛！ 他身边还跟着那两个狗腿子，三个人鬼鬼祟祟猫着腰跟在后面，看到她拐弯还往垃圾桶后面夺了一下。 哼，这是白天受了委屈没处发泄找上门来了。 既然他们不依不饶，那她也没必要再装小白兔了。 左转之后，林弯羽直接跑了起来，来到下一个转弯的地方，但是确保他们三个人可以看到她前进的方向。 红毛三人远远地看到她再次右转，当下也加快了脚步。 林弯羽就躲在拐角处，手里拿着包里随时准备着的伸缩铁棒，因为外面有一层保护层，所以即使击打对方也只能让对方有一种钝痛感，并不会造成致命伤。 直到三人刚刚露个头，林弯羽立马就将铁棒对准红毛的肩膀狠狠敲了下去！ 红毛当时就蒙在原地，愣了两三秒后突然鬼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肩膀蜷缩在一旁：“还愣什么！赶快上！” 旁边两个人这才如梦初醒，凶神恶煞地朝林弯羽扑来！ 就算对方手里有武器，他们两个大老爷们，难道还干不过一个女人？ 但是他们猜错了。 作为一个从小就接受了跆拳道教育的人，林弯羽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直接一个横扫将其中一人撂倒在地，又低头夺过了另外一个的拳头，握着他的手腕将其胳膊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疼的对方呲牙咧嘴，嘴里不停地求饶。 林弯羽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直接从包里掏出绳子将他们捆成了粽子，在马路牙子旁边坐成一排。 当时在小区门口确认被尾随之后，林弯羽就直接报了警，现在只需要让警察将他们带走就行。 就在此时，林弯羽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她应声回头，在看清楚对方容貌的那一刻呆住了。 林弯羽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直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日思夜想了很长时间的父亲！ 尽管和记忆中的容貌有些许出入，但是她百分之百可以确认，这就是林逍！ “爸？”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对方也咧开嘴笑了，笑容在很短的时间内演变成悲伤的神情，他一把将林弯羽抱进怀里失声痛哭：“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林弯羽因为短时间内的变故，脑子直接一片空白。 良久，她才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林逍的后背：“我没事爸，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没事就好，只要你生活幸福，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林逍放开她，悄悄地抹了一把泪，“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想问的，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堵在心里，但是我希望你能给爸爸一点事件，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你解释。” 林弯羽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急的爸，咱们现在已经团聚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等你想好怎么开口了再说也不迟。” 反正她已经被蒙在鼓里这么长时间了，再等等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爸，我就是想知道，当年我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陈红会顶替了我的亲生母亲？” 然而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林逍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一把拉住林弯羽的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必须立马离开这里！” “为什么？” 林弯羽有些惊讶地甩开林逍的手，“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你不是回来和我团聚的吗？你要带我去哪里？” “因为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林逍也变得严肃起来，脸上染上了几分急躁，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想带林弯羽快点离开。 “我不走。” 林弯羽赌气似的在花坛边坐在了。 明明父女二人才见面不到五分钟，就急急忙忙地要带着自己离开，什么都不解释就说她的情况危险。 “小羽，”林逍环顾了四周，很害怕被周围其他的人注意到，“听话，等咱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再把这一切都详细的说给你听好吗？”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为什么一定要带我走？”林弯羽有些警觉起来，一想到曾经陈红也试图将她带离这里，说不定现在的父亲也已经不是原来的父亲了。 林逍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林逍顿时变得慌张起来，将风衣的领子竖起来准备离开。 “你去哪里！” 看到他要走，林弯羽也有些着急。 “你现在要么选择跟我走，要么留下来，时间来不及了！” 林逍面色凝重地看着林弯羽，在等她做出最后的决定。 三秒后，林弯羽默默放开了拽着林逍衣袖的手。 相较于一个抛弃她们妻儿二十多年之久的名义父亲，她还是更愿意留下来过着实际的生活，和顾池、和馆长、和小张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才能让她觉得安定下来。 林逍也不再久留，朝着大门的反方向匆匆离开了，只留下林弯羽怔怔地呆在原地。 短暂的十分钟的相遇，让她忍不住生出一种错觉，刚刚自己真的和父亲见面了？ 不多时，派出所的警察也赶了过来。 “是你报的警吗？” 一位民警注意到了这边被五花大绑的仨人，环顾了一圈四周，符合要求的报案人似乎只有旁边这个气定神闲的女子。 林弯羽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没错，他们三个跟踪我。” “行，先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吧，我们录个笔录。”民警将红毛三人的绳结松开，取而代之的是三幅锃亮的手铐。 林弯羽迷迷糊糊地坐上了警车，口袋里传来了电话的震动声，是顾池。 /131/131493/3137913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