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兄妹骨科)》 1 苏绿染已经四年没有踏上祖国的热土,要不是柳施卿去世,她的归期或许会在很久很久以后。 柳施卿,她的继母,她的葬礼要是自己不参加的话,那可太对不起她生前“呕心沥血”的栽培了。 似乎知道她会出席,在她到场的时候众人都没有太多惊讶,管家还叮嘱她晚上回家休息,她的房间一直保持原样,也时常清扫。 苏绿染脸色淡淡,因着视线范围内捕捉不到熟悉的身影,她懒得发难。灵堂设了第三天,人渐渐少了。苏烈一直在应付客人,苏绿染叫了一声“爸”,苏烈眼神复杂地看她,半晌才哑着声音说:“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旁人以有急事为由拉走。 苏绿染倒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走到柳施卿遗像前,看着向来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女人变成一张显不出十分之一真实气势的黑白照相,苏绿染眼里带了讽刺,半是敷衍地给她鞠躬,而后站起身上前摸着相框边缘,状似依恋不舍,她小声喃喃:“感觉到我碰你了吗?恶不恶心?真可怜呐,还没看到赵岸殊结婚生子彻底和我断了呢,你说你死得瞑目吗?” 旁人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看她的动作表情还以为她在悲伤。 苏绿染也不久待,不一会儿就提着行李回了自己房间。诚如管家所言,这房间和她四年前离开时没有差别,也不曾起灰,仿佛她只是出门小住了几天,现在又提着行李回家了。 可那横亘的四年太过真实,以至于她对这房间生不出任何的亲切。 舟车劳顿,苏绿染囫囵冲了个澡就开始倒时差。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手机里有多条宁延发来的信息,无非是问她到了吗在干嘛之类。苏绿染兴致缺缺地打发回去。 宁延:我明天的飞机,晚上一起吃饭 苏绿染下意识啧了一声,随后一顿,缓过神来:好 苏绿染起身换了一件红色低胸吊带睡裙,一对高挺饱满的乳房有大半露在外面,布料只堪堪遮住两颗小樱桃。 晚十一点,苏绿染房间敲门声响起,苏绿染眼皮微微跳动。 她赤脚走到门边把门打开,眼神和门外的人对上。 不是赵岸殊。 她该猜到的,赵岸殊大概恨不得此生不再和她相见,又怎么会主动找上门。 “小姐,您这边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我。” “赵岸殊呢?” 女管家在苏家工作了二十多年,此刻头更低了些:“少爷明日五点钟要起床,所以宿在一楼客房。” 赵岸殊平日里是不在苏宅住的,他向来不愿承认自己是苏烈的儿子。 很快,苏绿染出现在赵岸殊的房门前。房门是锁着的,她没有敲门,客房是钥匙锁,她径直拿了钥匙开门。 赵岸殊近日来忙得天昏地暗,昏昏沉沉泡在浴缸里,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耳畔说话,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苏绿染半蹲在浴缸前,一对柔嫩饱满的乳房跑出大半,刺眼的白。 赵岸殊拢腿坐起,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你怎么进来的?” 听这语气,是早知道了她回国的消息。 苏绿染耸耸肩,两只大白兔也跟着跳了跳,表情无所谓:“我敲门了你没理我。” “你先出去。” 苏绿染漫不经心地笑,眼神却是冷的:“哥哥,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没摸过?现在防着我是给谁守身呢?” 赵岸殊眼神对上她的,声音冷硬:“你还记得我是你哥哥?” 不知道是在提醒谁。 苏绿染无法从他的眼神中探知任何,妥协:“well.我在外面等你。” 赵岸殊快速冲洗身上泡沫,穿上浴袍,随意用吹风机吹了吹湿漉的头发。 他出来看到苏绿染躺在他的床上,薄被随意地盖在她小腹。 赵岸殊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每次他洗澡的时间她也不回自己房间,就在床上乖乖地等着。 暗暗叹了口气,赵岸殊坐在床边,努力让自己有个哥哥的样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绿染置若罔闻。 赵岸殊的目光回到她的脸上,她没有看他,兀自把玩手机,面容冷漠。四年前她就已经出落得美丽大方,现在更是全然褪去了稚气,冷艳出尘。 看着比从前更冷更难靠近。 赵岸殊出神一会儿,收回视线,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缺什么跟管家说。” 苏绿染忽然开口:“房里缺几盒避孕套,过两天我男朋友可能要来家里。” 赵岸殊沉默。 “你总不希望到时候我怀孕了,别人推算出来我是在柳施卿刚走的时候怀的吧?那显得我这个从小仰仗着她的‘女儿’多不孝。”她的话带着淡淡的嘲弄。 赵岸殊太阳穴一阵阵地跳,动动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苏绿染没多逗留,在伸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再次开口:“哥哥,我们四年没见,你就没话要跟我说?” 赵岸殊没有看她:“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嗯。” 苏绿染:“你不问问我?” “还回美国吗?” 苏绿染声音轻飘飘,仿佛来自天外:“当然。我男朋友在美国,他对我很好,很爱我,以后我的家也会在美国。” 赵岸殊手指动了动,曾几何时,她仰着头跟他对峙,死活要叫他全名,一遍又一遍,嫌弃又亲近。而现在,她嘴里叫他哥哥,本该是亲密温暖的关系,却让人觉得远在天边。 2 第二天晚六点,苏绿染化了精致的妆,穿了一件薄荷绿抹胸短裙出门。 她和宁延约的是一家口碑很好的西餐厅,餐厅氛围很是浪漫,慢节奏的旋律很适合谈情说爱。 宁延两个多星期没见到苏绿染,看到她出现的时候不由眼睛一亮。苏绿染微卷的长发柔柔垂落,有一缕依恋着她平直好看的锁骨,她的领口开得稍低,一抹白脯若隐若现。艳色口红让她的菱形唇更显清冷,黑亮的大圆眼又给这清冷掺上了一丝毫不违和的纯。 从前苏绿染随性惯了,每次赴他的约总是素面朝天,一身宽松中性的打扮。当然,多数时候能约到她都是正值放学的空档。 她这副打扮,实在难得。待她坐下后,宁延让服务员开始上菜。苏绿染跟他吃饭从没主动点过菜,她嘴里的随便也是真随便,她对食物没有热情,总是浅浅尝几口就说饱了。 “你今天有够漂亮。” 苏绿染敷衍地笑笑,面对他灼灼的眼神没有害羞也没有欣喜,更不会嗔怪着问他难道她平时就不漂亮了? 宁延喜欢她什么?大概是喜欢她身上那种冷清脱俗的气质。和他白月光身上类似的气质。这一点她被宁延的朋友提醒过几次,但她从来没有因为“替身”这件事和宁延闹过,似乎她真是无欲无求一般。这也让他的一些朋友嗤之以鼻,觉得她狼子野心,是在东施效颦,妄图取而代之。更有良善者给她“劝诫”,让她不要太过拿乔,劝她最好是练好床上功夫,就算不能迷住宁延,好歹“不小心”弄出个孩子,切实把握能拿到手的好处。 其中轻视嘲笑苏绿染能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中窥见一二,但那又如何?她连宁延都不放在心上,更遑论他的朋友? 连多给一个表情都嫌费力。 在她眼里她和宁延顶多算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借她缓解相思,偶尔见个面吃个饭,有生理需求了自有他圈子的人跟他一拍即合;而她借他证明和柳施卿的那场比赛是她赢了,证明她能立马走出来对赵岸殊毫无留恋,狼狈不堪的是她儿子。 宁延跟她是同级校友,他有试探地说过自己毕业了要回国打理家族企业的事,苏绿染都只是笑笑,并不透露自己的打算。 她想的很简单,两人毕业了就分手,无论她要回国或者留在国外工作、学习都不需要向宁延交代。他们并不是需要负责的关系,在一起三年多,她没收过宁延送的贵重礼物,两人对彼此都没上过心,无论物质上还是情感上都没有亏欠。 分手也不会有任何纠缠,分分钟两清。 苏绿染漫不经心地轻晃红酒杯,眸光流转间流露出的勾人姿态引得周围顾客纷纷侧目,当事人却恍然不觉:“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宁延一瞬间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这是苏绿染第一次和他聊起这个话题。他这次回来自然不是追逐苏绿染而来,只不过是回国提前作好这边的安排。 “八月中旬。”现在是七月初,他们已经大学毕业。宁延高中时期就在美国念书,结识的朋友不少,余下这一个多月他是打算呼朋唤友来个嗨翻放飞的离别大派对的。 “你呢?有什么打算?”说来好笑,明明是男女朋友,两人的对话却总是生疏而正经。偶尔宁延想跟她开玩笑亲近一下,看她脸上明摆着的不感兴趣,他的冲动也就没了。 在一起三年多,他连她家里几口人都搞不清楚,只知道她有时会在外面兼职,想来家境一般。她很得老师喜欢,但临近毕业这一年却没有去找工作,宁延倒也好奇问过,她只说想悠闲度过最后一年。 “打算?”苏绿染重复他的问题,“没有打算。” 宁延笑:“不打算找工作了吗?不过平时看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上班对你来说大概有点折磨。” 她在画室兼职的时候他去找过一次,她整个人冷冷冰冰,毫无活力,估计要不是老板看她长得好看,客人愿意为这张脸买单,她早就被辞退了。他朋友们还给她起了个外号叫臭脸西施。 “不找了,不会饿死。”苏绿染没打算把话题停留在自己身上,“我听说你那位白月光也在这里,回来打算再续前缘?” 宁延眸光微闪:“你是我女朋友,确定要八卦我和其他女生?我可没看出来你是在吃醋。” 苏绿染顺理成章:“我不认为你有和我谈异国恋的想法。你可以理解为,我现在在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你。” “……我们没有谁提出分手吧?” “我以为这已经默认了。”苏绿染淡淡地,“你现在可以提,我同意。” 宁延不自觉皱眉:“你之后有回国的打算吗?” “当然。”面对宁延她可以大大方方直说,理由无需解释。 宁延有点好笑:“既然你会回国,你家也在这个城市,那我们为什么要分手?暂时的异地恋没什么不OK的吧?” “你觉得我们像在谈恋爱?”苏绿染灵魂发问。 宁延双手交扣,坦言:“你终于发现我们之间的问题了?那正好我们沟通沟通,彼此改变一下,好好进入恋爱状态。” 在一起三年多,哪怕一开始他确实是因为她和初恋的气质有些相像所以才去追她,也确实对这段关系没上心没经营,但到了后面,不管是出自习惯还是真心,他也是切切实实对苏绿染有了感情。 当然,这感情很淡。所以如果苏绿染不打算回国,他确实打算和她分手。苏绿染情绪稳定到他生不出激情,感情的升温就更不可能。前期两人的冷淡相处模式已经定型,等他有意识想作出改变的时候,苏绿染反而更加冷淡。于是他挣扎了一下也就放任不管了。 两人能在一起这么久,一部分归功于彼此懒得搭理,还有一部分要归功于宁延身边的朋友,他们给了宁延自信——一个家境普通的漂亮女孩,安分温顺,无欲无求地跟了他三年多,不在乎别人的挖苦嘲讽,恶意揣测,她自己在宁延面前冰清玉洁,亲一下都要拒绝,却能不在意宁延跟美女约炮。她是真的无欲无求,还是忍气吞声,扮猪吃老虎? 就连现在她让他提分手,宁延心中闪过的第一念头也是——她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苏绿染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从不关心,更懒得和他讨论他们之间是否存在问题。 “不分手可以,倒也不必做什么改变。”她本来是要来和他分手的,忽然一下又改变念头了,或许他还有用。 宁延笑容加大,与她碰杯。 3 晚上赵岸殊不在苏宅住,苏烈也不在家。 第二天一早,苏绿染听到敲门声开了门发现是赵岸殊,她挑眉无声询问。 “起床收拾收拾,我带你去看望奶奶,你回国她还不知道。”赵岸殊声线平稳,表情亦平波无澜。 他的眼神苏绿染最是熟悉,他刚踏进苏家时就是如此,疏离有礼,理智成熟,对方不在他眼里,更不在他心里。 苏绿染眸子忽然就冷了,心里不大痛快。当初明明是她毫不留情地把他甩了,他怎么能表现出从未爱过的客气模样,反倒让她看起来还念着当初那段荒唐似的。 ———— 苏老太太一生尊贵,育有两儿一女,现住在大儿子苏丞家。她不满当年柳施卿阳奉阴违把赵岸殊生下来的狼子野心行为,看不上她身份低微、虚伪虚荣,也瞧不起苏绿染生母向溪的胆小懦弱。连带着对他们兄妹也是不冷不热。 但总归是长辈,除了不爱搭理他们也没什么过分之处,苏绿染想着与其自己另找时间过去应付,还不如拉赵岸殊挡在前面。 苏老太太似乎没什么变化,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锐利。四年没见,她对苏绿染也没多半点亲热,只说见她还真是难得。 苏绿染笑容淡淡,也懒得说虚伪的体己话,直言自己学业繁忙确实很难回国。 苏老太太又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有没有交男朋友。苏绿染回答近几年没有回国打算,有稳定交往的男朋友。 苏老太太点头说好,看向坐在另一侧沙发的赵岸殊:“染染小你那么多岁她都定下来了,你也得上点心。这次我听说欧氏的千金欧萦也来了,你见到没有?那是个好姑娘。” 老太太这次没出席儿媳妇的葬礼,连借口都不找,直说自己看不上柳施卿,去了她的葬礼那更是讨晦气。柳施卿刚去世她也完全不避讳,开始给赵岸殊点佳人。 “没注意。” “你母亲刚走,现在就给你们正式介绍说出去也不像话,我把她的微信推给你。你们以后再慢慢发展。” 赵岸殊面色如常地“嗯”了一声。 苏绿染睨他一眼,他似毫无所察,并不看她。 苏老太太也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爽快,从前觉得柳施卿生他还不如不生,丢弃在外面十几年,找回来了也不认祖归宗,只想着他那穷乡僻壤里的假爹。以后不给她和苏烈尽孝也就罢了,还要分走财产去养后爹,想想就膈应。 但说到底他也是苏烈唯一的儿子,只能忍了,只好认了。欧家跟苏家关系亲密,要是能结两家之好,别的好处自不多说,欧萦也很可能帮着让赵岸殊向着苏家、融入苏家。 “欸,这就对了。欧萦长得漂亮又温柔体贴,好好跟她聊,你肯定会喜欢的。”老太太难得地给出真实的笑颜。 “好。”赵岸殊应下。 两人没坐多久就离开了,苏绿染坐在副驾静得出奇。赵岸殊看她一眼,收回目光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绿染幽幽地问:“欧萦是谁?” “鸥原总裁的女儿,听说也是刚留学回国。” “你认识她?” 赵岸殊专注于路况:“不认识。” 苏绿染嗤笑,“不认识你还加她微信?” 赵岸殊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反问:“相亲之前双方不认识不是很正常?” 苏绿染想起自己还呆在他的黑名单里,语气越发风轻云淡:“看来不是第一次。” 赵岸殊没吭声。 他不会傻到认为苏绿染在吃醋,也没有想用激将法逼苏绿染回头的意思。就是觉得,他确实该开始新的篇章了,那样,过去的才能真正过去。 事到如今他和苏绿染无话可说也不愿再说,那段离谱的越轨之后,他还能装作无事发生般与她相见已然不容易。余生他只求平平淡淡,两人各自安好才好。好在及时止损,至少苏绿染没有坠入深渊,还能追寻世俗的幸福。 那罪孽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苏绿染嫌恶心,他也知道该沉在海底。只要当事人不提起,它就会被时间掩埋。 4 苏绿染让赵岸殊把她送到商场,赵岸殊并不过问她要去干嘛,车停稳后,苏绿染边解安全带边说:“我去找我男朋友。” 赵岸殊眼神都没分她一个:“嗯。” “……” 苏绿染当然没约宁延,她只不过恶劣霸道惯了,先前理所当然地觉得赵岸殊对她有所芥蒂,见面前还想着他会不会再找自己讨要说法或是刻意避开。结果现在看到赵岸殊没有表现出丝毫埋怨或是不甘,仿佛当初种种船过水无痕一般,她又觉得这一局自己输了,心里颇不是滋味,想找些场子回来。 苏绿染晚上没回家,住了酒店。第二天中午回家时家里空无一人。但她从管家嘴里得知赵岸殊下午会过来取一些柳施卿的东西。 苏家佣人有规定的活动范围,非必要时候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区,所以一整个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一个人姿态随意地靠在沙发上。 赵岸殊来到已经是晚上七点,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苏绿染,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苏绿染穿着白色吊带睡裙姿态恣意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懒懒抬头看他一眼,继而收回目光继续玩手机。 苏绿染皮肤雪白,一眼吸睛。 赵岸殊不用刻意捕捉,风景就烙进了他的眼里。 他不动声色地转开眼:“我过来取母亲生前交代我带走的东西。” 苏绿染正在和高中时的朋友慕青聊天,两人打算约见。 “什么东西?” “我爸给她写过的信。” 他嘴里的“爸”指的是他继父。 听到信,她忽然想起些什么,面上却不闲,“哦”了一声。 待赵岸殊进了柳施卿的房间,她脚步轻轻地回到自己房间。她打开保险柜拿了一串钥匙,去了三楼那个专属于自己的档案室,档案室两重枷锁,只有她自己进得去。 开了档案室的门,她目的明确地打开某个储存柜,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呵…” 东西是柳施卿早已收拾好的,有些信甚至没有拆封过的痕迹。赵岸殊思绪飘散了一会儿,抱起盒子往外走。 “站住。”苏绿染双手环抱,冷着脸盯他,一阶阶走下来,颇有兴师问罪的气势。 赵岸殊用眼神无声询问。 苏绿染把手上的钥匙举起,晃在他眼前,笃定地指控:“你进了我的档案室。” 赵岸殊从容淡定地承认,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 “……你写给我的信,给了我就是我的!你这是小偷行为!” 赵岸殊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又如何?” 苏绿染没想到他这样无赖,噎了一下:“把东西还给我。” “信封里有什么?你要我还什么给你?”那些信怕是一到了她手上就被扔到角落里吃灰了,他当初要是没有拿回来,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一封信都没拆过。 “胡搅蛮缠有意思吗?”苏绿染对于他擅闯自己私密空间的行为非常生气,那些信她是没看,但给了她就是她的,哪有偷回去的道理? 赵岸殊眼里幽深似海:“我只拿回了那些本就不该给你的东西。” 他只是想维持最后的体面。 “你怎么进去的?”苏绿染努力冷静。 “在你准备出国的时候。” 苏绿染一想就知道了。她当初跟他撕破脸之后赵岸殊就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后来她准备出国事宜,在档案室整理物什,他忽然出现在档案室门口,面容憔悴,眼神阴冷,沉默地看她整理旧物。他不开口苏绿染也乐得清静,把他当空气一般自顾自地收拾。 她把成长相册抱回房的时候并未锁上档案室的门,一是东西还没收拾完,二是看赵岸殊靠着门不动如山,她还没心情和他说话——即使只是叫他起开。 等她再回档案室的时候,赵岸殊已经不见踪影了。她一直以为赵岸殊当时出现是希望她低头,是希望两人还能重归于好。 现在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赵岸殊微微退后一步,淡淡道:“不该存在的东西如今都不存在,没必要计较。” 看着赵岸殊冷淡自持的模样,苏绿染莫名想起她们分开那天。想起他半跪着依恋地紧贴她的腿,想起他泛红充血的眼眶,咸湿的泪以及冰凉颤抖着讨好的吻……那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低入尘埃。 “啧。真绝情呐。”早先恼赵岸殊擅闯档案室,现在知道是自己让他钻了空子,加之当初做的事她也有些自觉理亏,一对比,气没了。 赵岸殊不作表态,抬脚就走。 5 慕青定的地点是她二哥开的会所,会所里昏暗奢靡,叫人忘记时间。苏绿染来到房里时,慕青正坐在一个肌肉男身上拿着话筒唱歌,大屏幕前面有几个制服男在表演顶胯。 看到苏绿染进来,慕青这才从肌肉男身上下来,轻佻地拍了拍男人的脸以作抚慰。她放下话筒跑过来结结实实地把苏绿染抱了满怀:“宝贝,你瘦了。” 苏绿染出国这几年她们的联系一直没断过,慕青出去旅游的时候也经常特意跑去和苏绿染呆上几天。苏绿染冷淡,即使慕青和她认识十几年,分开后也大多是慕青主动找她。她是没有要通过联系来维系感情这种意识的,好在慕青从小就习惯了,并不觉得不平衡。 苏绿染拉开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慕青紧挨着她。 慕青冲着制服男的方向抬下巴,眼神示意:“质量怎么样?” 看到来了个清冷不可亵玩型的女人,几个制服男动作更加来劲。可惜苏绿染不为所动,只看了一眼便冷漠地移开了眼:“没兴趣。” 慕青也不觉扫兴,笑嘻嘻地搂她的肩:“害,我随口问问,反正你对谁都没兴趣。” 然后又问:“你和那男的分了没?” 苏绿染让她搂了几秒,然后扒开她的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靠:“没有。” 苏绿染除了和赵岸殊暗度陈仓的事之外,她懒得对慕青有所隐瞒。她把自己和宁延见面打算分手,但是最后没分的事说了。 慕青特别不能理解,找这么个男朋友,不聊天不见面不上床不花他钱,是图个守活寡吗? 很不可思议,她们明明一起玩了那么多年,却是两个极端。慕青外放爱玩,年少一点时还“单纯”,只是见一个爱一个,十天半个月换一个男朋友。后来分手被纠缠整得她厌烦了,开始对男朋友谈之色变,坚决不要负责,只想睡遍天下气大活好的美男,睡完就提裤走人,疯狂的时候夜御数男。 而苏绿染,她从小就对男人不感冒,无论对方如何锲而不舍,她都心如磐石,仿佛多看追求者一眼都是脏了自己的眼。她们高中最难搞的传奇人物捧着郁金香走向她的时候,连慕青在一旁都有些惊讶激动,而当事人照样毫不犹豫地拒绝,连点细微的表情波动都没有,那时候慕青就觉得,苏绿染是这辈子都不会和哪个男人有牵扯了。 没想到她出国不久就脱单了,行吧,脱单了也挺好的。但你谈对象谈了几年连个嘴都没亲是什么意思?不喜欢你谈个锤子啊?被以自杀威胁要名分的慕青想破头都想不明白。 “你该不会以后还要和他结婚吧?” “不会。” 这个事儿慕青郁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到她说不会和宁延结婚,慕青也就不做纠结了,她不会傻到往火坑里跳就行。 刚才的肌肉男默默蹭过来在慕青身上搞小动作,慕青自然地摸上他的肌肉,然后冲苏绿染卖关子:“你有没有发现他像谁?” 苏绿染闻言看向肌肉男的脸,五官俊朗,笑容和煦,只是眼神表露了太多欲望和心机。 倒也看不出像谁。 “像谁?” “像赵岸殊啊,你没看出来吗?” 苏绿染闻言又看了一遍,肌肉男嘴角的笑维持不变。 “不像。” “挺像的啊,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有点像,嘴和脸型有点像。”得不到认可,慕青有点郁闷,这可是她好不容易遇到的平替,虽然差之甚远,但也不能说毫无关系吧? 苏绿染轻微而坚定地摇头。 “算了,估计你也没仔细记得赵岸殊的长相,不像我,已经吸烟刻肺了。”赵岸殊是慕青只谈“伙伴”不谈对象之后唯一一个愿意给他名分的男人,初见时她便觉惊为天人,也曾放下狠话为他从良,奈何妾有情,郎无意,在一段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狂热追求之后,赵岸殊非但没有丝毫动容,反而视之为洪水猛兽。 在这样悲痛的惨败下,慕青创下了夜御四男的最高战绩,也不再往赵岸殊身边靠。 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提起赵岸殊,慕青还是不甘心得很。 苏绿染不吭声,那张唇她描绘过无数遍,那刀刻般的线条摸过无数次,也不知道算不算仔细。 这些年没机缘聊赵岸殊,这下提起,慕青有很多话说。从他上班的公司聊到他常来往的客户,从他的朋友聊到他拒绝的女生。 苏绿染听了才知道她还一直关注着赵岸殊,“我以为你早就把他忘了。” 她身边一个个男人地换,别的不说,颜值都还是在线的。赵岸殊跟她来往极少,一张脸就那么让她念念不忘? 慕青难得真情实感地叹口气,“唉,他们都是过客,赵岸殊是我的白月光。我也不指望他能从了我,就是想看看他最后会找什么样的人。” 慕青下意识揉着肌肉男的胸肌泄愤,“唉,听说他们大老板让他妹妹和赵岸殊相亲,赵岸殊同意了。明明之前别人给他介绍相亲他都不去的。” 苏绿染拿水的手慢了一拍。 6 苏烈忙于工作,苏绿染从小就很少得到他的陪伴,随着她年龄越来越大、性子越来越淡,苏烈对着她连关怀的话都说得越发不自然。只能够一味在物质上补偿她,苏绿染但凡跟他开口,他从来没有不满足的。 苏绿染回国一个多星期,他也只在家陪她吃过两顿饭,再唠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问她想不想开画廊、工作室之类寻常千金投资最多的项目。苏绿染说暂时没有想法,闲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等他自觉完成了一个父亲该做的关怀任务,就又开始不见人影。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一个人。 是夜,大雨。 赵岸殊抱着电脑在客厅加班,沙发上漂亮乖巧的猫咪慵懒地闭着眼,享受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 “扣扣扣…” 赵岸殊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二十三分。 他放下电脑走过去开门。 待看清来人,赵岸殊愣了一秒,淡淡道:“有事吗?” 赵岸殊在公司附近买了房,平日都在这边住,继上次分开后他和苏绿染再没有见过面。 看他小半身子还在门后面,一副不愿多聊的模样,苏绿染双手环抱:“哥哥,非得有事才能找你?” 赵岸殊侧身让她进门,苏绿染蹬掉高跟鞋赤脚踩上地毯,走到柔软的沙发上盘坐。 赵岸殊坐在她对面的沙发。小猫咪见了生人没有安全感,不安地叫着去到他身边蹭他寻求抚慰。赵岸殊抱过猫咪,一下下地顺毛。 “你养的猫?” “朋友的,放我这寄养几天。”赵岸殊问她,“那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 苏绿染往后一靠,声音有些困倦:“下大雨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赵岸殊知道,苏绿染最讨厌下雨天。从前的时候,一下雨她就要黏在他怀里,哀哀懒懒,不愿多动。 “今晚你住侧卧吧。” “嗯。” 赵岸殊起身去给她拿新的毛巾牙刷和浴袍等洗漱用品,猫咪紧跟着他。 苏绿染看着他的背影,他穿着宝蓝色的丝绸睡衣,身高腿长,细腰翘腿,散发着居家人夫的气息,苏绿染眯了眯眼。 赵岸殊把东西拿给她,让她早点洗漱休息。等她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客厅里一人一猫已经不在了。 苏绿染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多小时,雨还在下。时钟跑过了十二点,今天,是赵岸殊要去相亲的日子。 赵岸殊没睡好,精神有些不济,他走出客厅看到苏绿染穿着睡袍坐在客厅。 “怎么起那么早?” “你今天要去相亲?”苏绿染不是起得早,是压根没睡。 赵岸殊没应。 苏绿染嘴角勾了一下,“祝你成功。” 赵岸殊瞥她一眼:“我先去上班,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赵岸殊没告诉她他家的密码,苏绿染也不问,嘴角勾着笑坐在原处目送他出门。赵岸殊深感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猫咪依依不舍地跟着他到门口,他蹲下身子摸摸它的头让它在家自己玩耍。 赵岸殊走后,苏绿染嘴角勾起的弧度瞬间没了,看着离她老远的猫咪,想到它晚上和赵岸殊睡一个房间,心里一阵不悦。她眼神冰冷,仿佛是警告,猫咪缩到更远一点的角落。 虽是答应了和杜默的妹妹杜笙一起进餐,但赵岸殊的态度并不积极。两人谈话,十句有八句是杜笙在说,赵岸殊见她绞尽脑汁地想话题、热氛围,干脆直接了当地表示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不想浪费他人时间感情,让杜笙不要花费心思在他身上。 虽然这在杜笙的意料之中,但也不免心下黯然:“你想太远了,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杜笙倾慕他两年,她偶尔寻些借口去他们公司,本来是有意靠近想制造一些交集,奈何他自带结界拒人于千里之外。杜默心疼妹妹,对于他们的结合也乐见其成,试图从中牵线,可惜赵岸殊从来不为所动。 知道他两没有可能,可是杜笙念了赵岸殊两年,杜默请求赵岸殊和杜笙一起吃个饭试着相处看看,若是真的一点感觉没有,也要当面狠狠拒绝了她,别叫她抱有侥幸,再蹉跎了青春。 是以有了这顿饭;是以杜笙没有言语表达喜欢却被赵岸殊“自作多情”地拒绝了。 赵岸殊还是拒绝:“抱歉,我没有交异性朋友的习惯。” —— 杜默这边几次询问情况,知道他把杜笙拒绝了也没大反应,只打趣叫他来先赔三杯。 以往时候赵岸殊肯定就去了,这次他回复:不了,橙子还在家等我投喂 章实复每次出差都把自己的宠物猫小橙子寄养在赵岸殊家。有赵岸殊的时候,橙子甚至不怎么搭理自己亲爹,可见赵岸殊对橙子是上心的。 杜默问他那么喜欢猫干嘛不自己养一只,总撸别人的猫算怎么回事。 赵岸殊没回他。 赵岸殊回到家,客厅空无一人,橙子从沙发底探出头看到是他,连忙跑过来围着他边蹭边叫。赵岸殊弯腰把它抱起。 他打开卧室门,蓦地听到属于女孩低软甜腻的声音。他一转眼便看到冲击力极大的画面—— 靠墙的大床上,苏绿染半倚靠在墙上,凹凸有致的身体全然赤裸,漆黑茂密的长发横过胸前,柔亮的黑与细腻的白形成鲜明对比。纤细笔挺的两条腿曲起分别往两边极限分开,她两手掰开饱满Q软一线天大阴唇,露出里面湿漉粉嫩的颤动的蝴蝶翼,右手纤长细白的两指在小穴里抠挖,那艳丽的小穴不停翕张,仿佛有生命一般。 穴里绵延流出一股股爱液,混有白浆,纯的白一寸寸染过艳的粉,简直是逼人疯魔的视觉盛宴。 更别提苏绿染眼神迷离,媚眼如丝,她洁白的贝齿难耐地轻咬下唇,却还是止不住逸出的呻吟。 又冷又媚,身体轻颤,像极了蛊人性命的危险海妖。 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她下体不远处架着的手机,她的眼神看向手机,声音媚得不像话:“宁延……嗯……快点进来……操我……” 赵岸殊大脑一瞬间是停滞的,他一只手还握在门把手上,姿势定格。 她在他的床上和别人视频做爱。 7 意识到这一点的赵岸殊目眦欲裂,怒火来得猛烈。 卧室门和墙体猛烈撞击发出清脆的砰声,苏绿染猛一下力道不受控制,加上心理刺激,直接把她推向高潮—— “啊……” 大量淫液争先恐后地浸入浅蓝色的床单,苏绿染爽得绷起身体向后仰,双腿无力地软下,头部和手肘抵住身后的墙才得以支撑。 香汗淋漓,小腹抽搐,满足喘息,还有她面庞脖颈间升起的红晕,都深深地灼烧着赵岸殊的心。 苏绿染微微缓过神来,关掉手机,摘下蓝牙耳机,身体下滑使脊背靠墙支起身体,抬眼看向站在卧室门前眼里早已朝她抡出多轮飞刀的男人。 她毫无慌乱,舒服而慵懒地动了动如饱满白贝般的脚趾,双腿依然对着他大开。 她是真无力,呼吸还没缓过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自己玩高潮了。她的冷淡大多时候也包括了性,刚开始和赵岸殊上床的时候是真抗拒,有情感上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抗拒被一个男人压于身下。 赵岸殊看出她的心思,往后的床事上更多的把主动权交给她,女上是他们前期性爱的主要姿势,后来慢慢地苏绿染在床上娇气起来,也不介意自己是不是被压了,横竖她都是被伺候的那一个。赵岸殊拿回主动权,一次次给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让她对性事食髓知味。 和赵岸殊分开之后,苏绿染又回到从前清心寡欲的模样,身体仿佛开始沉睡,连本该是最舒适稳妥的自慰都没了滋味,几次想着他自慰,最后都变成情绪低迷的失眠,更别提对别的男人能有性趣。 赵岸殊咬紧牙关,走到床边粗暴地捞起被子盖住她的身体,无论在此之前做过多少次心理准备和自我暗示都没用,什么船过水无痕 ,拨乱反正,回归正轨都是胡扯。 他已经决定埋葬过去那段见不得光的感情了,结果发现苏绿染在坟头蹦迪,没有半点洗心革面,金盆洗手,痛改前非,回头是岸的觉悟。 就是欠教训。 他强硬地拉她手腕让她坐起身来,苏绿染又是忍不住地颤。赵岸殊躬身拉近和她脸庞的距离,双眼喷火,声音像是坚冰相撞般冷硬:“发什么疯?” 苏绿染不甘示弱地回视,而后轻轻一笑,视线往下,她更靠近他,像嘶嘶吐着红艳信子的蛇。两人呼吸相闻,她的手目标清晰地隔着西裤摁上他胯下有些鼓起的火热,眼尾上扬,反问:“你这是发什么疯?” 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她嘴角笑意更深,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噢,你这不是发疯,是发情。” 苏绿染媚态未收,柔若无骨的小手攀上苏悬性感的脖颈,仿佛情人间的细语低喃:“我和男朋友做爱是发疯,柳施卿头七刚过你就对着我硬了,这是什么?孝顺?想把她气活?” 赵岸殊把她的手甩开:“你故意的。”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时候出来?我和男朋友情不自禁罢了。”苏绿染笑得很不真诚,“你现在勃起不也是情不自禁的吗?怎么就体谅不了我,非得恶意揣测?” 她和赵岸殊在一起厮混几年,两人都耍狠说不了软话,嘴上功夫硬是一点点练了出来。 他捏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绿染双手顺势握住他温厚的手,往前凑凑吻上他突出的性感喉结,伸出灵活的小舌在上面轻轻滑动。 赵岸殊偏头避开她。 “我告诉你,随便一个女人在我床上赤身裸体,我都能硬。”赵岸殊嗤笑出声,“一个下半身思考的禽兽对着你硬了,值得得意?” 苏绿染黑亮的眼眸半眯:“你这几年……有过多少女人?” “数不清。” 赵岸殊或许是破罐破摔了,或许是被她和男朋友视频做爱刺激到了,内心一片汪洋,黑茫茫望不到边。 “怎么?指望我给你守身如玉?刚和男朋友玩完就来质问我,你可真深情。” 苏绿染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凿出个洞。 半晌,她伸手拿过手机,目标明确的拨通电话:“萧意,给我找个帅气活好的男模送到赵岸殊家,两个小时内。”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苏绿染“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赵岸殊气笑了,手痒。 他妹妹气人功力见长。 “说吧,睡了几个女人?不说清楚,那我就从今天开始每天和不同的男人在你床上做爱,直到你记起来你操过几个女人。” 赵岸殊知道萧意是苏绿染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此女放浪不羁,热衷物色男色,现在开了一家男模会所。他气极反笑:“苏绿染,可别告诉我你还念着我。” 当年抛弃他就像扔垃圾那般嫌弃,字字锥心,让他在噩梦中无限循环,可最初明明也是她不怕挫骨扬灰一般地拉他下坠。 现在他母亲已经去世,她身边早有人陪伴,那么跑来他的床上故意挑衅,又是为了那般?是恨自己曾经在她身上留下过痕迹,还是单纯痛恨他是柳施卿的儿子? “哥哥,我念不念着你无所谓,但你怎么能找别人呢?你操别人的时候不会想起你操过自己的亲妹妹吗?” 8 “哥哥,我念不念着你无所谓,但你怎么能找别人呢?你操别人的时候不会想起你操过自己的亲妹妹吗?” 赵岸殊低低笑出声,不知是觉得荒唐可笑还是情真意切:“苏绿染,我这辈子空守着你,你受得住吗?” 苏绿染的良心并没有受到谴责,她承认她就是自私,即使赵岸殊和她没有未来,她也希望赵岸殊死脑筋苦守着这段情一辈子。再或者,恨也好,记她一辈子,不许找别人。 苏绿染轻轻抚上他黑亮的眸子,这双眼极偶尔地会出现在她的梦中,深刻而冰冷。 她的动作柔情蜜意,声音宛如情人低喃:“受得住啊,我不怕报应的。哥哥,痛苦也好,折磨也罢,这辈子你合该守着我。” “我脑子有病?” 脑子有病看着你和别人甜甜蜜蜜,自己却抱着过往回忆沉溺苦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赤身裸体,小穴内花液满满,这本该旖旎暧昧的时刻两人却开始有“诉衷情”的倾向。 不知道是赵岸殊越来越能忍了,还是真的对她不感兴趣了。 想到后者,苏绿染眸光一沉,小手从他半开的衬衫滑入。 觉察到他的躲闪,苏绿染温热的唇亦步亦趋跟上。粉红的舌最后流连到他的唇上,先是温情缱绻的讨好抚慰,在得不到回应后便是暴风骤雨地摧城拔寨。 唇舌得到解脱的间隙,赵岸殊不再挣扎,唇上还染着光泽:“你是打算一边和你男朋友相亲相爱,一边和我暗度陈仓?” 明明最厌恶第三者的是她,现在却勾着他去介入他们的感情。这也是一种报复? 苏绿染哧哧笑了:“我能有这个福气吗?” 赵岸殊定定地盯着她,也笑:“能被金屋藏娇,那是我的福气。” 比起他那些体面的平和,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反而更让苏绿染多了几分舒坦。?她的手悄无声息地往下,隔着裤子触摸他已经勃起的肉棒。 “哥哥记起来没有,这几年睡了几个女人?”她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脏黄瓜我可不要呢。” 赵岸殊拉开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又将滑落至她腰际的被子拉起来盖住眼前风光。这会儿知道是躲不开苏绿染了,索性不紧不慢,“几把越磨越坚挺,不就像你一样,奶子给人越摸越大。”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好吗?省得你费劲了,我体不体贴?乳交起来很爽哦。” 说着就把身上的被子掀开,挺起胸膛,白玉般细腻的乳肉随着她的动作颤动,无声地表明自己是真的长大了。 赵岸殊站起身,居高临下:“回你房间去,别让脏黄瓜脏了你的眼。” 苏绿染一言不发掀了被子赤身裸体走回隔壁,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赵岸殊看着床单上显眼的一块深色,再看看自己下身越发胀疼叫嚣着要出来的兄弟,暗暗啐了一声,暴力拆下床单扔了垃圾桶。走进浴室开了冷水。 赵岸殊做好三菜一汤,敲门叫苏绿染吃饭,苏绿染毫无动静。 难得在家开火,他一个人也稳稳坐下开动。小橙子吃饱了跑过来亲昵地蹭他,赵岸殊看着它,“还是你乖。” 饭吃到一半,门铃响了。赵岸殊走过去开门,看到两个穿着紧身白衬衫长相俊秀的男人,脸立刻沉了下去。 两个男人见开门的是个男性,面面相觑。眼神交流过后,其中一个带上礼貌的笑:“先生您好,请问苏绿染女士在吗?” 赵岸殊恶里恶气:“滚,别等我报警。”,然后砰地把门关上。 这时候苏绿染房门开了,她身上松松绑着浴袍,手里拿着手机朝赵岸殊走来。她没和赵岸殊说话,伸手握上门把就要开门,赵岸殊抓住她手腕,强硬把她的手挪开。 苏绿染挣脱不掉:“放开!” “你玩够了没有?” “没玩你,你管得着吗?” “这是我家,我他妈管不着?”赵岸殊咬牙切齿,“你生怕我放过你是吧?” 赵岸殊粗暴地扯开她的浴袍,啪啪在苏绿染挺翘白嫩的屁股上打了几巴掌,手掌滑向她还微微湿润的花穴,苏绿染不乐意配合,夹紧双腿不让他动。 “你男朋友不是没满足你?” “等会儿会有别的男人满足,你别碰。” 赵岸殊嗤声,曲起两根手指强硬地插入她的穴口,突然的入侵激得苏绿染身子一荡,手机摔到地上。 看到赵岸殊怒了,她反而软下身子,一手撑住他的手臂一手抚上自己饱满高挺的奶子:“再深点,把我男朋友灌的精液挖干净,等会儿我才好让别人多灌一点。” “……” 是真欠操。 知道他可能睡过其他女人,苏绿染自然不会让他碰。还没等她阻止,宁延的来电就让给怒火中烧的赵岸殊泼了一盆冷水。 苏绿染看着来电显示,嘲弄道:“要不要让我男朋友听听我们兄妹乱伦?” 赵岸殊手指退出她的小穴,目光似狼紧盯着她:“再有下次,后果自负。” 苏绿染脸色也不好看,捡起浴袍穿上,拿上手机回房间。不多时便见她换了衣服出来,冷着脸把坐在沙发上的赵岸殊当空气,眼神都不给一个,径自开门而去。 赵岸殊盯着大门好一会儿,起身把餐桌上的饭菜都倒进垃圾桶,这还不够,他又翻出整个冰箱里的储粮,发泄似的砸进垃圾桶。 垃圾桶容量有限,好些食物装不下躺在外面,他走过去踢了一脚垃圾桶:“谁他妈的做饭啊。” 9 宁延打电话给苏绿染是约她出来聚一聚的,他第二天就回美国,临行前和朋友们约了饭局。苏绿染本来是没打算去的,但听到宁延说是白嫣然和宋欢颜想和她玩,她便同意了。 这两人就是在美国时“好言”劝她练练撒娇卖惨功夫、借子上位的热心人。她当时忙着想作品构图,左耳进右耳出没功夫计较。 现在不同,她现在很需要人帮忙指点迷津,也挺乐意和她们探讨人生。 苏绿染到场时,宴席过半。她的座位已经安排好,就在宋欢颜右手边,白嫣然和她中间隔了宋欢颜,苏绿染右手边的女生是个面生的精致女人。 她刚坐下就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关照,有跟她自我介绍的,叫她嫂子的,夸她漂亮的,也有调侃宁延说给他践行他连女朋友都不带上,太给单身狗面子的。宁延笑着说苏绿染不认识他们,怕她尴尬,又说只是回美国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回来。 苏绿染有回应但不热络。听到叫她嫂子,她说直呼姓名就好。她没有表情时就显得冷漠疏离,她说出的拒绝的话就完全不像其他女生被打趣那般害羞且态度友好。 跟她套近乎那人挑眉看向宁延,心想他这女朋友挺傲的。 饭桌上除了白嫣然和宋欢颜,其他都是宁延在国内的朋友,苏绿染没和他们接触过。 看她这样冷漠的态度,便有人开玩笑:“嫂子怕不是看到舒慈也在这所以吃醋了吧?你放心哈,年少轻狂而已,宁哥早把她放下了。” 苏绿染看向宁延,注意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自己右边的女生。苏绿染转头看向右边一身纯白连衣裙的女生,后者冲她淡淡一笑,“你好,舒慈。” “苏绿染。” 苏绿染没见过宁延白月光的照片,她的名字倒是听说过,看起来也确实气质脱俗,纯然清澈。 李欢颜看她不接话茬,自己接过:“毕竟当初宁哥追舒慈追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这让人说不介意也没办法真的不介意啊。” 舒慈看向李欢颜:“那么早的事我这个当事人都忘了,没什么好说的。” 李欢颜惊呼:“舒慈你这天生好命真是让人羡慕不来。有人为了你十天半个月就从国外飞回来,想办法跑去广播室跟你广播告白,每次见你都送玫瑰花,让全校同学给你送生日祝福这都能忘,看来追你的人都很拼命啊。” 白嫣然在一旁帮腔:“说真的,当时看他那样,我都要爱上他的深情了,感觉当他女朋友会被他宠上天。” 有人笑,“那看来还是嫂子有福气,捡到宝了。” 苏绿染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那确实。不过宁延你以后要对我更好才行,至少每天一束玫瑰花。” 宁延看她,知道她在给自己面子:“行,每天早中晚各一束玫瑰花。” 一阵起哄声。 苏绿染注意到舒慈的笑有些僵硬。 而后推杯交盏,话题天南海北。 苏绿染从洗手间出来,果然看到白嫣然和李欢颜在过道等她。 “阳台的风景很美,一起去看看?” 苏绿染自然点头。 阳台往外望去,霓虹点点,高处风大,吹散炎热。苏绿染坐在软椅上微眯着眼远眺,凉风吹起她的发丝,风情无二。 白嫣然和李欢颜交换一个眼神,李欢颜装模作样地说:“我们知道你不喜欢聚餐,要是别的时候也就不会勉强你,可是今天舒慈也来了。我就怕宁延一个冲动,做出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所以才把你叫过来的,你在这守着,他应该能安分。” 苏绿染收回视线,举起鸡尾酒冲她虚空敬了一下:“谢了。” 她轻嘬一口,放在眼前晃了晃,悠悠又说:“看来我真要考虑和阿延要个小孩,不然总没安全感。” “……你们,谈到结婚了?”白嫣然表情差点挂不住。 “奉子成婚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正好阿延不爱戴套。”苏绿染冲她们笑,“谢谢你们之前的提点,我现在想通了,确实有了孩子宁家会更容易接纳我。” 李欢颜直接灌了一杯鸡尾酒,“你还是好好再想想吧,生孩子不一定绑住他但一定绑住你。” 她真没想到苏绿染能因为害怕宁延和舒慈旧情复燃而病急乱投医,当初那么说是觉得苏绿染那么高傲一个人,想下下她的威风。 “你想的太简单了。宁家是高门大户,宁延是宁家唯一的儿子,他们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孩子就随便同意一门婚事?你不怕到时候孩子成了私生子吗?” 苏绿染若有所思:“可是,私生子也具有继承权啊。阿延愿意和我生孩子,我想该给的他都不会吝啬吧。” 看到她眼里带着求人认同,白嫣然和李欢颜鄙夷之余又觉得意料之中,这人确实不是淡泊无争,而是蓄谋已久,她想要的更多。 同时又气闷,觉得这女人委实不要脸,毫无背景还敢肖想宁家儿媳之位。 一场对话下来,苏绿染仿佛对她们的鄙夷和忍耐毫无所察,还真情实意地感谢她们为她担忧,她表示不会再随波逐流,而是要追加攻略握紧宁延。 几人一齐走回房间,苏绿染绕过半张桌子走到宁延身后,宁延转头问她怎么了。她俯下身双手搂住宁延的脖颈,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宁延笑了一下对她说好。 白嫣然、李欢颜二人面如菜色。 宁延旁边的人起哄:“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苏绿染起身嫣然一笑,状似害羞。 散场时苏绿染跟宁延走,舒慈住宁延家附近,不好推脱最后也上了车。三人都喝了酒,司机开车,舒慈坐副驾,苏绿染和宁延坐后座。 苏绿染能明显感觉到宁延的刻意亲近,她没有拒绝。 宁延拉着她的手:“我陪你回家好不好?” “我哥哥在家,你要见家长么?” “可以吗?” “可以,如果你做好思想准备的话。” “你今天好乖,”宁延不确定她是不是开玩笑,看向她的眼睛,“我说认真的。” “当然。” 舒慈全程没有说话。车开到赵岸殊住宅小区,宁延跟着她下了车,让司机把舒慈送回家,他之后自己回。舒慈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和他们道别。 舒慈一走,苏绿染明显感觉到宁延浑身松懈了下来。她挑眉,任务还没完成呢,可别着急。 拉着宁延上了电梯,这时宁延笑容没有那么好了:“真要见家长啊?” “都跟我到这了,你不会要说你只是想气人吧?” 宁延听出她的醋意,揽过她的肩膀:“我只是有点紧张,第一次见家长呢。” 舒慈都快结婚了,他还有什么所谓?苏绿染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见个家长多大点事啊。 宁延暗自打量周边环境,高档住宅小区,两梯两户的设计,想来住户的家境都还可以。 苏绿染敲门之后,宁延好奇她为什么没有自己家的密码或是指纹,但他没有问出口。 赵岸殊开门看到苏绿染以及她身后的宁延,脸又黑了三分。 苏绿染介绍,“这是我哥哥。”又看向宁延,“哥,这是我男朋友宁延,他送我回家。” “哥,初次见面,多有打扰。我送染染回来。”宁延第一眼就觉得赵岸殊不像等闲之辈,不自觉多了几分认真。 “嗯。”赵岸殊冷着脸应了一声,并没有要让开让人进来坐一坐的意思。 “哥,他喝醉了,今晚在我房间休息。”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宁延神色清明,哪有半点醉酒的样子?即使他醉倒了,赵岸殊也不会让他进门。 “要是没钱开房我可以带他去一楼蹭狗窝。”进来睡,没门。 宁延:“……” 这大舅哥说话是真不客气。 苏绿染和他对峙几秒:“行,我们去住酒店。” 说着就要拉宁延走。 “他没家住你也没家住?” 宁延几时受过这等憋屈,当下也甩了脸子:“算了,你进去吧,我打车回去就行。” 苏绿染拉他的手:“我跟你走,你别生气。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的疯。” 宁延反握她的手,看了一眼赵岸殊:“你进去吧,好好聊聊,别闹不愉快了。我先回去。” 苏绿染这才点头,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让他回到家告诉自己一声。 10 苏绿染意味不明地看了赵岸殊一眼,推开他坐到沙发上,脱下轻薄披肩。 赵岸殊一口气吞不下,吐不出。走到另一侧的沙发坐下,刚坐下就看见苏绿染赤裸的肩头以及露出的小半浑圆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红紫痕迹。 不难想象,布料之下也必然是相同遭遇。 赵岸殊眼里含冰:“以后少和乱七八糟的人勾搭在一起。” 苏绿染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哥哥,我不在家四年了,你现在才关心,是不是晚了?还有,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怎么就乱七八糟了?” “没有正经拜访过就想登堂入室,这不是乱七八糟?我都不知道,你的品位已经下降成这样了。”话里话外是讽刺,是恨铁不成钢。 苏绿染乐了,“哥哥生气了?因为我从前品味独到,只和哥哥搞乱伦,现在落入俗套了,惹哥哥生气了是吗?” 赵岸殊闭眼往后躺,不愿搭理她的疯言疯语。 他是想和苏绿染兄友妹恭,至少表面上能做到这样,但苏绿染实在知道怎么惹他破功。 场面话他是没说两句,气就生了好几场。 苏绿染看他这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仿佛看到了从前。不过那时候她会凑上去哄他,现在,她只想让他更气。 苏绿染撩起过膝的裙摆,伸出莹润秀气的脚戳了戳赵岸殊的腿:“哥哥,家里药箱在哪里?我要上药。” 赵岸殊睁开眼刚想问她伤哪了,就看到她白皙的膝盖上晃眼的淤青红肿。 赵岸殊感觉自己血压瞬间就高了,他咬牙沉默着找来医药箱,苏绿染已然屈起腿给他让出空间,他顺势坐下。 他薄唇紧抿,眉头不自觉蹙起,“他发的什么疯?你就任他这么胡来?” 恶声恶气,显然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手下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 苏绿染装模作样地嘶声。 “小情趣而已。”苏绿染内心发笑,他生的什么气?从前她浑身哪处看起来不是更加可怜? 赵岸殊给她涂好药后习惯性地吹了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满心满脑满肺都是无法宣泄的怒火,连呼吸都带着不满的重音。 赵岸殊放回药箱后不打算待在这了,生怕自己爆炸,沉着一张脸就要往房间走。 “哥哥,你给我煮点吃的吧,我好饿。”她黑溜溜的圆眼巴巴望着赵岸殊,微抿着嘴,难得乖巧。 赵岸殊折返回来,看她胸乳间的痕迹和膝盖的伤,越看越刺眼,“你和他出去,他连饭都不让你吃?” “他说等不及了,做完再吃,这不是让你把他气跑了吗?” 四处迸发的火山岩浆快冲破赵岸殊的天灵盖了都。他扪心自问从前对苏绿染算得上宠着惯着,再他妈上头想操逼的时候只要苏绿染喊饿喊渴,他都硬着鸡巴先把小姑娘照顾妥帖了。 珠玉在前,再看这种只想操逼的傻逼她竟然能忍下来,还好意思倒打一耙埋怨他。 “你真他妈体贴。做完了带回家叫我做饭给你们吃是吧。”他咬着后槽牙夸。 “快去做饭吧,我饿了。” “自己点外卖,家里什么都没有。”做个锤子饭,他连米袋都扔了。 苏绿染眯眼,“我出门前还看到你在吃晚饭。” “都喂猫了。” 苏绿染看向软椅上懒懒洋洋的猫咪,心里不爽,“它是公的母的?” “公的。”他在手机上联系常吃的私家菜馆。 苏绿染心情稍霁,但也仅此。她理直气壮地蛮横,“尽快把它送走,不然我可不保证,两天之后你还能在家里见到它。” 赵岸殊头也不抬,“你挺搞笑。我要结婚的话你是不是要让我把新娘杀了?” 这专横跋扈的占有欲。 “我劝你别试。” 赵岸殊点好餐后,随意甩开手机,起身坐到她身旁。他一只手覆上她裸露在外的印子,挨个指认,又压又磨:“你就带着这一身痕迹来要求我?当初无情地把我甩了,转身就和别人搞在一起,现在又冲我招手,真把我当狗啊?” 苏绿染压下被他撩起的颤意,并不阻止他作乱的手,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脸:“狗能忠于一个主人,你呢?” 赵岸殊一声嗤笑,“我可不是狗。” 11 赵岸殊嘴上不服软,但第三天还是收拾了小橙子的行李带它回它自己的家。期间苏绿染得了他家密码,苏烈不着家,柳施卿去世不久,她淡淡地说不想回去,赵岸殊没办法拒绝她的入住。 小橙子的主人赵京墨外地出差结束后本来想多玩两天,赵岸殊给他发消息说再不回来小橙子就要有生命危险了,他没了玩乐的心赶紧返程。 结果看到小橙子生龙活虎地赖在赵岸殊怀里不愿跟他回家,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气不过。 “又不是第一次投靠你,嫌弃我们小橙子是不是?” 赵岸殊抱着橙子进屋:“我妹妹住家里。” “……苏绿染回国了?”赵岸殊转学来西青市之后就认识了唐京墨,两人来往密切,唐京墨多少会接触到苏绿染。 前几年接触比较少,苏绿染不喜欢从天而降的哥哥,连带对他都不假辞色,后面两人关系破冰,苏绿染见到他虽然还是没有笑脸,但至少会敷衍地打招呼。 他也慢慢发现苏绿染对赵岸殊这个哥哥有着极强的占有欲,赵岸殊之前收养了一条小狗,看他的样子还挺喜欢的,结果养了没一个星期狗就被苏绿染送走。他本来以为苏绿染是想给赵岸殊添堵,结果他不小心听墙角听到苏绿染跟赵岸殊说她不喜欢他把注意力分给别的生命。她说狗送给富贵人家养了,她不骗赵岸殊,但她绝不让赵岸殊再看到那条狗。又警告赵岸殊这是初次她不追究,如果再有下次,那些小生命就没那么走运了。 他听得心惊,自觉窥探了什么秘密,又不敢乱想。 这时想起从前,唐京墨能理解赵岸殊为什么那么说了。 “嗯。” 唐京墨一时脑海里有很多问题——她还走吗?她有男朋友了吗?她怎么又住进你家了?你们现在怎么回事呢? 又转念想到,时间过了四年,赵岸殊也从未提过他和苏绿染的种种,他们又是亲兄妹,于是所有话在唇齿间兜了一圈全部消散。 唐京墨点了一桌菜,两人在他家小酌。 唐京墨对他和杜笙相亲的事有所耳闻,现下问他想法,他直说了来龙去脉。唐京墨状似漫不经心:“你现在可是绩优股一只,也该想想人生大事了。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只要你松口,多的是名媛千金给你选。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人间正道。” 赵岸殊稀奇地抬眼:“你这是想通了决定接受你妈安排的联姻?” 唐京墨薅薅头发:“……没有。我带着我家橙子潇洒着呢,才不要踏进婚姻的坟墓。” “那你哪来的脸跟我说这些?” “……”他们俩能一样吗? 赵岸殊念书时期不找对象还可以用没有根基,只想努力学习、挣钱做理由,但现在他算得上事业有成,照样无一例外地拒绝女人的靠近,唐京墨很难再安慰自己。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赵岸殊和苏绿染有过不可言说的感情,这感情如今还存在否?是不是只是两人年少无知出现的短暂的思想偏差? 作为赵岸殊最好的哥们,他在情感上是极度偏向赵岸殊的,他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是需要改正的错误,是通往断崖的歧途,更遑论其他人?他当然不想看到赵岸殊错下去。 唐京墨没有跟赵岸殊说过他怀疑他们兄妹的关系,但他从前几次三番暗示引导,苏绿染出国后他才不再表露。 赵岸殊看得懂,却还是不和他谈及与苏绿染之间的关系——不知从何说起,也给不出将来如何如何的保证。 “算了。”唐京墨耸鼻,“以后别叫我给你收骨灰。” 12 赵岸殊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和苏绿染极少碰面,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星期。 终于,苏绿染发作了。 苏绿染开车把他的车给撞了,两人一起进了医院。昏迷过后,赵岸殊醒来面对的就是自己被夹板固定住的右手以及坐在病床旁额头贴了一小块医用胶布面无表情的苏绿染。 赵岸殊浑身酸痛,努力转动那不太灵活的大脑。许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尚能动弹的左手摸过床头桌上的水果刀扔到苏绿染面前,垂眸低语像是要认错赎罪:“来吧,我也挺想见见柳施卿的。” 苏绿染拾起刀子在眼前左右端详,然后冰凉的刀身贴上赵岸殊的脸:“我可舍不得哥哥死掉。” 刀子冰冷又缠绵地往下游移,赵岸殊任人鱼肉,一声不吭地望着天花板。苏绿染像是做手术那般认真小心,表情严肃地将他病号服穿引扣子的线一个个割开,赵岸殊动也不动任她折腾。 他只觉自己五脏六腑钝钝地疼,开口说话都是困难。他哑哑地笑:“你不要我这条命,我还有什么可给你图的?还是你觉得撞车好玩?” 不等她回答,他左手使了力摁上她额角的胶布。 “啧……”苏绿染蹙眉,上半身后退不让他再得逞。 “躲什么?撞上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害怕?”赵岸殊语气只像是在责怪贪食多吃的小孩,三分纵容,七分无奈。只是他冷冷睨她,表情绝对谈不上友好。 山雨欲来风满楼。 苏绿染闻言把头往他面前凑了凑,赵岸殊看她丝毫不知悔改,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开始觉得唐京墨那个乌鸦嘴真的可以准备一下给他收收骨灰了。 “说说看,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此事要从苏绿染查赵岸殊这些年的情史说起。她对赵岸殊说过的话耿耿于怀,每次想招惹他的时候,一想到他可能睡过别的女人,满腔便只剩冷意。于是她通过萧意联络了一个私家侦探,这人业务水平挺高,三天就基本摸清了赵岸殊的这几年。赵岸殊的很多工作动态都是公开的,这个不难查,只是情史上比较隐私,赵岸殊本人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只能下沉到他接触过的那些女性发表过的态度和八卦上去寻找蛛丝马迹。 能确定的是,他这几年没谈恋爱,但有没有和别人上过床,这就不得而知了。近期的就好查了——他和杜笙相亲;醉酒的杜笙半倚靠着他的车,被他搀扶着上车。照片拍出来就像是他半搂着杜笙,极其刺眼。 发的哪门子疯——大概是知道他又要和杜笙一起去应酬所以发疯,哪怕他们公司不止他们两人去。看他不顺眼,看到那辆见证过他和别的女人亲密举动的车更不顺眼。 她在国外心情不好时也会飙车,技术娴熟,得心应手。 撞车,大差不差。念头一起,事就这么发生了。 赵岸殊看她没吭声,嘲讽:“哑巴了?还是撞失忆了?” 苏绿染斟酌措辞,最后只说:“你那辆车随你怎么处理,以后别再让我看见它,最好直接报废吧。” 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实在让赵岸殊无语凝噎,凉凉地笑:“没车毁人亡,你挺遗憾是吧。” 苏绿染胆大包天,他自然怒不可遏,但是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他要是火力全开冲她一顿输出,一定会遭到严重反噬。 再者,他妈的他现在头昏脑涨虚的一批,没那个力气咆哮。 但想好好沟通,看她这样,说着又忍不住语出嘲讽。 赵岸殊醒过来的时候苏绿染已经按铃叫了医生,这会儿医生进来了。赵岸殊病号服惨遭毒手,可怜兮兮地想守护他的清白,但他装了夹板的右臂本就没有套上袖子,这会儿没了束缚,春光小漏,实在不太体面。 男医生看了一眼苏绿染,觉得自己想岔了,女生清冷沉静,并不像会胡来的。 索性只当没有看见,简单跟赵岸殊讲了一下他的情况,主要是轻微脑震荡以及右手骨折,需要好好修养,其他的有一些小擦伤已经处理了,多注意就好。 赵岸殊眼神看向装乖充当鹌鹑的某人,问:“她什么情况?” “脑震荡,擦伤。比你情况好很多。”她的病床就在赵岸殊隔壁,医生看她不在床上倒也没有斥责她乱跑,只让她躺回去好好休息。 赵岸殊半不高兴:“车祸撞脑袋都没给她撞失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