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捱(1v1!)》 1(试读章) 周茫大学一毕业,就觉得一切都好似上了发条,她虽然没有在按部就班过日子,可有的人是。这不,她母上大人又开始唠叨了。 “你说说你,都是一起上学的,怎么人家小赵就要结婚了,你还打光棍儿。” 周茫还不急不忙用勺子刮着粥呢,“我说一百遍了,不想谈不想谈。” “我不管,今年过年你不给我带回来一个,我让你爸给你找。” 周茫左耳进右耳出,这话听多少遍了,她妈也真是,几年都是一套说辞,也不会更新更新。 “我不吃了,明天婚礼,我去帮忙了。” 黄淇看着她那碗没吃多少都粥,暗骂,“死孩子,胃口比猫小。” 其实明天婚礼,今天哪里轮得到她,她也就是找个借口溜出家门,少听点念叨,反正来回听也没听出什么花样。 周茫和赵瑄韵高中认识的朋友,处到现在也快十年了,是两边家长都认识的程度。所以她的伴娘服到现在还在她那儿呢,压根没去看过。赵瑄韵办事,她放心。不知道什么狗屁规则,非得没结婚的才能当伴娘,四个闺蜜,就剩她一个单着,得她一个人杵伴娘团里。另外两位是美了,坐在台下看的角儿。 周茫驾车,到了赵瑄韵家里,她的出现就是添堵。家里忙着收拾,为了明天新郎来接亲。周茫打了招呼,上二楼赵瑄韵的屋,没关门,在梳妆台前端坐着。 “你干嘛呢,怪吓人的。” 赵瑄韵回头,见是周茫,又把头扭了回去,“累。好困。” “那就睡啊。” “现在不能睡,都算好时辰了,明天五点要起床。” 周茫挑了个角落坐,“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流程,忍忍,婚是你要结的。” “你真不是人。”赵瑄韵起身,拉开柜门,拎了条裙子出来,放床上,“拿去试试,尺码应该没问题。” 周茫看去,香槟色的礼裙,一字肩纱裙,抹胸款式,她走过去,拎了起来,比对了一下,“光是伴娘我就当了三回了,还好朋友不多,不然得遭几次罪。” 赵瑄韵推了她一把,进了浴室,“闭嘴,快试。” 周茫翻了个白眼,换上了礼服,大小是没问题,可总觉得抹胸太小,可能是裙式问题。她开了浴室门,赵瑄韵就从床上爬起,到她跟前。 “我是男的我肯定娶你。” “别,我没这个打算。” 周茫又对着她全身镜照了照,没什么问题,只是,“来得及换件大点的么?” “为什么。” “抹胸太小。” 赵瑄韵打量了一下,“换大的别的地方尺寸不合吧。” “算了。反正就穿一个上午。” 周茫进去把裙子换了下来,挂了回去,打算走了。 “别给老娘迟到!”赵瑄韵冲她背影喊道。 周茫回头,“可别冤枉我,我哪次大事儿迟到了。” 赵瑄韵五点起床,周茫也多睡不了多久,她也得早起,到赵瑄韵家,为了明天迎亲。 周茫六点半就起了,简单化了个妆,把头发烫了烫,就驾车往赵瑄韵家了。到了也就不过七点。 周茫看着赵瑄韵被几个人围着,没一处落下的。她把礼裙拿出来换上,加了个披肩,搬了张凳子坐在不远处,吃着小饼干。 赵瑄韵化了多久,周茫就吃了多久。 时间到了,婚车也到了,赵瑄韵得下楼,坐上一圈。周茫就不去了,把这儿收拾好,等着她回来藏鞋,抢新娘。 里里外外好几个人的东西,周茫都给收整好了。她当这几次伴娘都当出经验了,甚至等会鞋藏哪她都想好了。 赵瑄韵拎着裙摆回来,就见周茫穿着礼裙坐在板凳上滑手机,四周也都收拾好了。她把鞋脱了,坐在床沿。 “藏哪?” 周茫把手机收起来,拎起她鞋,“门檐。” 赵瑄韵抬头看了看,又见周茫已经搬了梯子,只能问:“行么?” “鞋有多大,我往里推点,你看看你那看得见么?” 几番调整,才是藏好了。 周茫下了梯子,把梯子拿到外头去,放好了,才回来看赵瑄韵。她随身带了个小包,给赵瑄韵补妆用。现下也用不着,没脱妆。 “陈名笙是不是得给我包个大的?”周茫又坐回了那板凳。 “周茫,你有点出息。” 周茫还没反驳,另外几个伴娘匆匆忙忙跑了上来,看来新郎到了。 “行了,关门吧。”周茫把凳子迭好,起身到了门框,把着门,“问题纸准备好了?” “好了。” 剩下几个伴娘涌进屋子。 周茫把门带上,没多会,声响果真大了。 门敲了三声,周茫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提问。都是些常规简单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吵架,诸如此类的,除了混进一个铁了心要刁难人的。 “赵瑄韵和你在一起后第一次考试成绩的排名,是多少?” 赵瑄韵一听就知道是谁出的,瞥了眼周茫,不整点事不舒服。周茫只是淡淡一笑,朝外道:“答不出没关系,多给个红包,算你过了。” 没想下秒门被推开,陈名笙闯了进来,“年级两百三十二,班级二十七。” 周茫咂嘴,变态。 她退了步,任群男人涌进门来,好几个她都眼熟,只是叫不上名,毕竟一个学校。她眼神过着,说有心,也不是,她每个都看,可都是象征性的,看完就过,燕过无痕,直到看到最后一个。 周茫没想到,也是想漏了,确实,他们应该是朋友。但也仅一瞬的失愣,她迅速调整好表情,等他进门后把门关了。 好几个男人绕着屋子找,也有杵着不动的,有的是观察,有的就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双眼死死盯着她,看得她不适。她索性换了个位置,到了赵瑄韵边上。 伴郎拿出红包,个个贿赂,乞求得到点提示。可没问到点上,这鞋除了周茫和赵瑄韵,确实没人知道。 “周茫藏的,我就知道这么多。” 边上靠墙站了半天的男人才动了,拎了张板凳,走到周茫刚刚站的位置,踩了上去,手一伸,果然摸到不错。 他拎着鞋,递给陈名笙,“别忘了答应我的。” “牛逼。” 陈名笙这声也不知道说谁,他蹲下把鞋给赵瑄韵穿上,打算接她走了。 周茫连和她说话的空隙都没,只能看着群人压压往下去。烦。她没做最后一个下楼的,她知道那人肯定会在最后。她顺着人流,挤了下去。 周茫直接去酒店,去那边看看准备好了没。赵瑄韵这婚礼结束了,她不宰笔大的都对不起自己。 周茫到了酒店,确认都准备好了,新郎新娘就到了。新郎新娘伴郎伴娘都得在门口迎宾,周茫站在了队伍最末。 一套流程下来,周茫也没和赵瑄韵说上一句话。直到去了房里换衣服。赵瑄韵前脚刚进门,后脚周茫就跟上了。 “他在你怎么没告诉我?” 赵瑄韵摘着耳环,瞥她一眼,“谁?” 周茫没说话,忙着坐下。 赵瑄韵才故作深沉,“哦—陆斯寒。你脑子又没坏,他们上学那会儿就是朋友,今天来完全意料之中。” “我哪记得,那是你老公。交际花,陈名笙。” “还心动?虽然是挺帅的,但是不值得。”赵瑄韵拍拍她脑袋,“乖。” 周茫打开她手,“放屁。” “那不就得了,反正你们也没交集,晚上吃饭的时候装不认识也行。” “晚上吃饭他也在?不是亲友局吗?” “谁知道,陈名笙的圈子我也搞不懂。” 烦,周茫烦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2(试读) 周茫没有走的理由,何况不管出于什么角度,她都没错,也没理由要走,装相而已,她也不是不行。 只是周茫确实不懂,为什么把她安排在这桌上,几乎称得上是陈名笙的伴郎桌,她和这桌人,只有一个联系,那就是读的是一个高中,而已。好在也不是只有她一个,边上还有个,王娴,高中相识,真社牛,所以周茫才能够专心吃饭。一桌人侃侃而谈,只有她在认真吃饭。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不好转桌,她只能吃面前这两盘。 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转,就有人喊了她。 “我记得,你叫周茫。” 周茫抬眸,微笑,“对。” 她也没打算有进一步交流,打算转桌的时候发现桌子已经转过了。她没多思索,接着吃。这会儿就轮到晚上的仪式了,放个VCR,再玩几个游戏,类似party,双方父母吃饱就散了。 人人都盯着荧幕,周茫只抓紧转了次桌。赵瑄韵和陈名笙,那算是青梅竹马,或者说是初恋成婚。照片是从他们小学放起,缓缓到高中。 赵瑄韵的照片里面几乎都有周茫的存在,赵瑄韵几乎都是披发,而周茫都会把头发束好,高马尾。不同的风格,又确实亮眼。到这都没什么,直到出现了张四人照片。 四个人,像是两对情侣,吃着冰。虽然如今褪去青涩,却也不难看出,陈名笙喂着赵瑄韵,周茫像是把不要的小料挑在旁边那碗,那碗的主人也只是握着勺子,看着周茫挖。 看到这,赵瑄韵都忍不了了,掐着陈名笙胳膊,“我看的时候根本没这张!你别帮他祸害我朋友。” 陈名笙压根不疼,何况说到得做到,只是抚了抚她脑顶,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也没那么炸毛了。 周茫见赵瑄韵神情,也知她是不知情了,那就算了。他们一丘之貉,她早知道的。 她能当无所谓,同桌同校的可不行,这八卦之心四起。只是没人和她搭话,因为她就是个没意思的主,这桌上的撑死就认识两个。 所以炮火就朝另一边去了。 “我靠,你们谈过?”,出声的是刚刚和周茫说话的那个,“我还想追呢。” 周茫起身,去了卫生间,不想听了,也不想待了。 陆斯寒只看着她背影,指腹敲着酒杯,“谈着,没分。” 那人笑出声,“别扯。人是认识你的样子吗?” “没吵过架?”陆斯寒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周茫进了卫生间,给赵瑄韵发了条微信。刚出卫生间,那人西装笔挺地站在墙边。还好路宽,周茫能当作不知道,自己走自己的。 周茫一走,陆斯寒就跟上。开始能当不知道,可都跟到停车场了,就差随着她进车里了。 周茫停了下来,转身,两人隔了点距离。也说了第一句话,“有事?” “我喝酒了,开不了车。” 周茫只是吐气,也懒得和他来回折腾,拿了手机出来,“帮你叫代驾?” “谢谢。” 周茫捣鼓了一会,把手机转向他,“地址。” 陆斯寒没接过,周茫那么拿着,他就这么打的地址。周茫愣了愣,舔了下唇,把手机转了回来。 周茫是帮他叫了,可代驾不来,她就走不了,是用她手机叫的。她没上车,不想让他知道。于是一人一个柱子,各自靠着。她靠在柱子上玩手机,对面那人的手机就没掏出来过,眼神在她身上就没下去。她开始不明白了,原先陆斯寒有这么露骨么,还是说她一直以来都只是知道个表层。好在这窒息的情况没再维持多久,代驾来了。代驾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看不出结果。 周茫下巴一抬,示意对面的男人,“他的。” 陆斯寒掏出钥匙,递给代驾,路过周茫时,又道了句,“谢谢。” 周茫没在意,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才上了自己车,又叫了个代驾。回家的路上还接到赵瑄韵的电话,周茫只说没事。说着没事,可周茫不喜欢变故,她有预感,那人还会出现,今天不过是个开始罢了。倒也不是她自恋,他盯她的眼神太过直接,也不惧,意味太明显了。 周茫回到家,抛了所有想法,躺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不睡了,起床开始准备明天的工作。周茫是个裁缝,小有名气,当然了,除了她确有能力外,要是没有赵瑄韵给她宣传介绍,她恐怕还是个无名的流浪汉。 说起这,她也是误打误撞进了这行。打小到大,她都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赵瑄韵大学的时候带她参加了个展,体验了一把,她才换了专业,转了服装设计。现在也就是能混口饭吃的程度,她也不要求多有名气,是非多,她知道。现在这样挺好,多数都是年轻人,她也只做旗袍正装。黄淇原先不同意,觉得周茫三分钟热度,学了设计也不一定能坚持下去真的当设计师。不过她本来也没指望周茫能有什么本事,平平淡淡随便选个班上就好,家里也不差养她。没想周茫竟然似真找到了个乐趣,就没断过这事儿,甚至后来还一个人进了村,学了门真手艺。 有人定制,周茫就能栽进工作室月余,没有她就四处旅游,总觉得只要是需要想象力的事儿,都需要有点眼界。现在她手上就一件旗袍,也马上完工。只是还没选好旅游的地儿,回趟裁缝村也是不错的想法。她许久没回去看过了。 周茫的预感也确实没错。手上的旗袍刚收尾,工作室门就被推开了。 3 周茫也不用看,卡这个时间来的,她想不到第二个。于是她头也没抬,“不做。” 陆斯寒坐在会客处,两手交迭,“原因。” “没布料。” “我提供。” “没本事。” “足够了。” “没时间。” 周茫把旗袍迭好,放进盒子里,又拿彩带包了起来,放进礼袋里。 “我不着急要。” 周茫抬眸,眼里都是不解,话里都带上了刺,“嫌我说的不明白?” “价钱你开。” 周茫本想拒绝,可又为什么,送上门来给她宰的,不要白不要,她又不和钱过不去。她人轻靠桌檐,双手抱臂,“随我开?” “嗯。” “八万八,一口价。”她又加了句,“布料材料都你提供,另算。也不是说要你买,我买也行,你报销。愿意就做,不愿意推门出去就行。” “什么时候量尺寸?” 看来他是下了决心了,周茫这么不公平的霸王条款他也答应,钱多么。他现在做什么,很赚钱吗?周茫侧身,拿起便签本,写了串数字,撕下,走向他,递给他,“联系这个电话,人说几时就几时。” 周闻没接,“从头到尾你来,十二万。材料另算。” 周茫撇嘴,有钱的是上帝,她两指一收,把纸收了回来,“成交。” “现在能量么?” 周茫扫了眼他的穿着,西装,也确实适合量。她走回工作台,拿了皮尺和ipad,“外套脱了,鞋随便,身高体重报一下。” 陆斯寒跟上她,脱了外套,“身高187,体重75至76浮动。” 周茫滑ipad的手顿了顿,身材挺好。她把数据输入ipad,“大概十分钟,有二十多个数据。” “好。” “口袋有东西拿出来,有表的话摘了,双脚并拢,两手放两侧,保持自然站立。” 周茫一米七五,两人差距不大,她也不太费劲。她绕到陆斯寒身后,拉开皮尺,先是环住了他颈部,一点点下移,找着最细处。而后一手摁着皮尺在他左肩,拉直,至右肩。然后是肩宽,臂围。周茫很专业,几乎都是隔着皮尺的触碰,没有多余的,也很迅速。 陆斯寒能感受到周茫的手似触着他肌肤,气息还不时飘在耳后,肩颈。 “展臂,自然呼吸。” 陆斯寒照做。 周茫两臂一伸,皮尺从前绕过,一秒功夫,皮尺从胸前环至身后,看准数据,而后又向下移些许,凭感觉圈住了他腰,卡住皮尺,看清数据,就打算松手。 没想那人握住她手,往上移了一寸,“是这儿。” 周茫也没来得及别扭,陆斯寒就把手松开了,她只哦一声,把数据记住了。 量体讲究先横后竖,周茫尽量客观,冷静。她贝齿磨着唇瓣,蹲了下去,皮尺同样绕过前档,到了后臀最高处,取了臀围数据。 “腿打开。还是自然站立就行。” 她皮尺从下往上,停在了他大腿最粗的地儿取数据。而后同样方法,取小腿围数据。最后剩个足围,也不难,从脚脖过足跟围一圈即可。 难办的是竖着量的维度,她得绕到他正面,接受他的目光。她现在有点后悔了,确实不该为了多赚这几万块就揽下这活。她有点高估自己了。 臂长,背长,腰高,衣长,臀高,裤长都不是大问题。股高倒也可通过坐在椅子上测,多少有点偏差,但大体相近。可剩个通裆,即裆长,要从前腰围处经裆底量至后腰围处。 可周茫都做到这地步了,给他测个裆长有什么的,她又不是没测过,没必要慌张。她蹲在他侧边,一手将皮尺摁在他上腰围处,一手顺着皮尺绕过他裆,提至后腰处。她指甲掐好位置,打算起身。头上又传来声儿。 “松点。” 周茫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他给钱,得忍。她松了些,抬眸,“行了?” “太松。” 周茫又提了点。 “还是松。” 周茫没了耐心,费劲一扯。只听头顶传来嘶一声。 “你要废我?” “你别玩我。”周茫扯了个笑,松了手,起身。她又不傻,把皮尺塞他手上,“这个自己量,量完输入,你就能走了。” 陆斯寒倒没和她讨价还价,照着周茫的方法把裆长量了出来,输进ipad。周茫已经洗了手从里间出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 “细节,不问么?”陆斯寒戴上腕表,“款式也没确定。” 周茫拢了拢头发,把头盘了起来,“我和你,谁是裁缝?” 陆斯寒不言,走到沙发处,把外套拎起,抖落两下,穿上了。 “准备做的时候会联系你的,最快一个月后开始,慢的话没保障。”周茫撕了张便签,给他递了只笔,“把你联系方式写一下。” 陆斯寒接过,写下一串数字就走了。周茫看着他的背影,和高中那会儿差多了,那时候也没这么高,撑死180,肩也绝不是这么宽,不过瘦弱算不上,没现在匀称是自然。那时候,她把他背影都看熟了,看破了,甚至是能够在人群里一眼找出他的程度。 4(3000) 周茫没让自己沉浸,当下回家收拾了行李。这趟旅行的目的地也确定了—裁缝村。她得有两年没回去看过了。 裁缝村,偏远点的小镇。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是裁缝,但每家每户都有点手艺。六七十年代,这儿几乎家家都是裁缝,还算富裕,这本领一代传一代,现在已经不太赚钱了,也没多少年轻人靠这个谋生。所幸村里还有不少老人,她才没白跑一趟。这儿倒不是她旅游发现的,是上大学那会,有个家乡在附近的老师,她诚心学,老师就给她指了条路。 周茫买了不少补品,有好几位老人是空巢老人,她打算先去看看那几位。 这几年镇上也修过几次,路也没有周茫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崎岖。可问题就是改善后周茫不确定大家是不是还住在原地,看样子也翻了翻新。她先是去了第一家,果真拆了,已经换成了小卖铺。那倒也好办。 周茫往里一走,看到个梳着小辫的女孩,在买泡泡糖。她把东西放下,抓了好几把,买了单。她递了两个,女孩摇摇头没接。 周茫一膝着地,半跪下来,“阿姨想请你帮个忙。” 女孩抓了抓辫子,怯生生的,“什么事?” “阿姨不太认路,你能带阿姨去找李奶奶吗?” 女孩没答应,却也没走,“你是谁?” “奶奶的孙女,太久没回来,不太认路了。” 女孩点点头,“可以,一个人住的李奶奶么,我带你去。” 周茫点头,笑笑,又递了糖,“算是谢谢你。” 女孩摇摇头,只是跑出店门,示意她快些。周茫把东西都拎上,跟着她。女孩走在前头,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看周茫跟上没。 周茫跟着女孩走了几条小道,算是在一户面前停下了。 “就是这。门没上锁,推开就能进。” “谢谢。”周茫塞了几个泡泡糖进她手掌心,“不花钱,阿姨给的带路费。” “谢谢。”女孩说完就跑了。 周茫敲了敲铁门,没人应,打算推门时,门被拉开了。眼前的男人早换了套衣服,不是上午的西装,换了身毛衣搭配夹克,下身是阔腿牛仔,踩着一双靴子。 “你在这干嘛?” 陆斯寒还没答,后头出了个人声,“小茫来了。” 周茫瞥了他一眼,绕过他,低声,“离我远点。”而后笑浮在脸上,去搀出房的李奶奶,接过她手里的碟子。 “好久没来了。” “两年了快。” “刚好吃饭。”李奶奶引着周茫到了桌前,又招手朝门口的陆斯寒,“小寒,来。” 周茫轻蹙眉头,又转向李奶奶出来的房,给她把剩下的菜端了出来。 “奶奶,我不吃了。孙奶奶她们呢,我先去看看她们。” “等会儿就来,一人拿两个菜。刚好凑一桌,你还来了,真巧了!”李奶奶笑呵呵,“这是小寒,我们村的恩人。” 周茫随意点了点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陆斯寒。 “我去门口接她们,您坐会儿。” “一个人行吗,认路吗?” “行。” 周茫迅速作答,出了门。其实她只记得来的路,却实在不愿和他共处一室,没走多远,只是走到路口,站得久了,干脆蹲了下去。 天色倒是橘灿灿的,这样好的夕阳她许久不见,也有些许熟悉。她看失了神,结果眼前就被罩了个严实,挡住了夕阳,橘色只能从他发梢穿过,稀疏的,几乎看不见。 周茫两手搭在膝盖上,偏了头,“让让。” “吃饭了。” 她脑袋没动,只看了他一眼。还没问出口,他就给出了答案。 “你记错了,不是这个路口。” 周茫眼神转了回来,只有一瞬的不自然,“哦。” 她记错了左右,或者说脑袋装着事,没注意,走错道了。她还没起,缓着腿。他看穿,伸了右手。周茫看着那大掌,纹路不多,手指宽长,可惜这手没早几年伸,她撑着膝盖,自己起来了。 “走吧。” 这回周茫没走错路,准确无误走回了李奶奶家。一跨进门,都是熟悉的脸,还好奶奶们身体都还算健康,神清气爽的。 此起彼伏喊周茫的声音,周茫快了两步,都挨个抱了一遍。 “跑哪去啦?”孙奶奶拉着周茫的手问。 “记错路了。” “没事,来,吃饭。” 在座有五位奶奶,都是算得上是周茫的师傅。当时周茫求学的时候,几乎撞壁,村里排外,特别是她这种城里号称学习来的。但也不全然,她费力多敲了几家,家家户户,才让她问着个李奶奶。李奶奶识得,剩下几位也就自然结识了。 满座只剩两个位置,还是连着的,周茫也没挑,选了个就近的。 “这是小寒,镇上这么大变化多亏他呢。”孙奶奶眼神示意了下边上的陆斯寒。 周茫咽下口饭,露出笑脸来,“是吗?怎么说?” 李奶奶给周茫夹了筷子菜,“两年前说这片要修缮啊,路都不平,本来我们还不信叻,结果一年后真的有人来修路。从修路开始,又到翻新,里里外外的,满打满算,都两年了。” 周茫听明白了,偏偏是这,又偏偏是她离开的两年。所以陆斯寒现在做什么,慈善吗,钱这么多。 “不止呐,小寒还经常来看我们叻,哪像你,一走走两年的。” “那奶奶们就偏心了,他没出现的时候谁陪你的你们呐,两年里不是还托罗姨照拂你们嘛。” “你人没来,就不算。” “行行行,我认输。”周茫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等会吃。” 周茫甫一起身,李奶奶就眼神示意了下陆斯寒。陆斯寒早吃好了,拿着碗筷也进了厨房。 周茫回头看了眼,又扭了回来,摘着葡萄。 陆斯寒打算接手,周茫侧身,让给他。她把地上猕猴桃提起,找了个砧板。全部对半切了,又拿了五个大碗,打算均匀大致分一分。 陆斯寒把葡萄水沥了,阻止了她分猕猴桃的举动,只是把葡萄递给她。 “我把皮去了,你先分葡萄。” 周茫还没问他要怎么去,就见他拿了个勺子,把果肉挖了出来,装进碗里。周茫分了葡萄,又开始剥香蕉。厨房里几乎没什么交流,但是配合默契,所以没什么大声响,外面的交谈声自然就传了进来。 “你和李奶奶说什么了?” “我们认识。” “什么时候说的。” “去年。” 周茫还想问,孙奶奶就招呼着喊人了。 周茫拿着两个碗出去了,“来了。” 陆斯寒在后头跟着,三个碗都拿上了。一人分了一个。 五个老人就围着他俩,谈天说地的,吃着水果。这才说回这俩人身上。 “我可听李老太说了,小茫,怎么不早说?” “也没什么,就是认识,不是很熟。” “你不是没谈朋友嘛,这不,小寒多好,长得好,心地也好。” 周茫不知道陆斯寒做什么了,这帮老太这么快就急着撮合他们了。她是一句话也不会回,只打着哈哈把她们手里的碗收了,“吃完了我去洗,各回各家,明天我去找你们,陪你们玩哈。” 陆斯寒收了桌子上的碗,周茫收老人手里的。他一动,她自然知道他会做了,他爱做就让他做。周茫只把碗放了,一个个老人送了回去。 这一趟去掉了近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发现陆斯寒澡都洗好了,发梢似还滴着水。 周茫没进厅,只远远看着,天色早黑了,厅里只剩了一盏灯。估计李奶奶都睡了。他换了身宽大的衣服,背对着她,看着桌柜上的照片。周茫记得,那里有张她和李奶奶的合影,当然也有她家人的。 周茫这人记打,绝不会再有自作多情这种病。她清了清嗓子,进了屋里,“只有一间空屋子,你睡这的话我去找孙奶奶睡。” “不用,你睡。” “行。” 周茫进了屋里,打算拿衣服洗澡,瞥了一眼外厅,没人。她抱着衣服进了小浴室,迅速冲了个澡,换上了t恤和运动长裤。 头发没干,她也睡不了,搬了张板凳在大门口坐了好半宿,到头发干了才回屋里睡觉。 她躺在木板床上,反而睡不着了。周茫只能给自己不停灌输,他的一切行为都与她无关。 她睡不着,外头车上的人也一样睡不着。陆斯寒隔着条道儿,就盯着那门,没想周茫还会再出来,就在车上远远看着。她动作不多,就是看看星星,拍拍照,然后发呆,时不时拨弄着头发。动作不多,也很慢,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周茫。 两人各怀心思,半睡半醒过了一晚。 5 周茫是在乒乓声中醒来,已经在做饭了。她坐起,迷迷糊糊出了房门,外厅没人,陆斯寒正端着盘鸡蛋从厨房里出来。 “奶奶呢?” “去找孙奶奶,说有事。”陆斯寒把鸡蛋放桌上,“洗漱吃饭。” 周茫进了浴室,怎么想怎么不对,李奶奶没必要给他俩制造空间,要么是陆斯寒这厮还说了别的什么,要么就是真有事。可,能有什么事?昨天不说,非得今早说。 她坐在桌前,看起来陆斯寒等了她一会儿了,粥已经给她盛好了。他们吃饭,是没交流的,所以吃的快。但周茫难受,和他同桌吃饭难受,和他装相难受,和他在这地方相见更难受。 她吃完就走了,哪都好,他不在就行。周茫走在路上,拨了个电话,扰人清梦了,但对象是赵瑄韵,那就无所谓了。 “周茫你有病?现在几点?” “有个问题要问你。”她顿了顿,问出了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问题,“陆斯寒很有钱吗?” 那头像是猛然惊醒,“我靠!你有没有出息,他有没有钱关你事么!” “他现在做什么?” “你不对劲。这么多年没问过,怎么,婚礼一见,你还要重燃爱火?” “他知道裁缝村,也在裁缝村。” “那你在哪?” “裁缝村。” “碰上了?” “算是。所以他现在是做什么?” “导演。挺有名气,你不知道也正常,手机都不怎么玩的人,消息自然闭塞。” 陆斯寒和导演,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周茫怎么想都不明白,陆斯寒怎么做了导演,没多久,又觉可笑,她确实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成什么都不觉奇怪才对。 “对了,还有郝来,你记得吧?” “嗯。” “他现在当红,做演员了。陆斯寒处女作他是男主。” “我挂了。” 周茫挂了电话,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陆斯寒的名字。青年导演,评价都还不错,处女作是《隐》,男主角饰演者郝来也一炮而红。作品词条点进一看,校园情怀的电影,她扫了两眼就退出了。 周茫收起手机,晃晃荡荡一上午,又把奶奶们见了一遍,差不多到了饭点,就晃去菜市场了。这挑挑拣拣,还碰上了昨日引她进门的女孩。 “番茄怎么卖?”周茫俯身,问她。 “两块五一斤。” 周茫选了一袋子,放称上。 “八块七。” 周茫给了张十元,“家里大人呢?” “爸爸不在家,妈妈回家做饭了。”女孩把钱递给周茫。 周茫接过,却没急着走,“阿姨陪陪你?等你妈妈来了我再走。” 女孩摇摇头,“不用。” “你就当陪陪阿姨,阿姨和家里吵架,暂时不想回去。” 女孩给她挪了张板凳,“为什么吵架?” “嗯…就是没说清楚,产生了误会,就吵架了。”周茫坐了上去。 “很严重吗?” “嗯。算是吧。” “那为什么不道歉?” “道歉了,但心里还有点不好受。” “姐姐这样不对,如果是你做错了,就应该道歉。如果是家人错了,就该他们道歉。道歉之后,心里就不该还不好受,心里堵着是会生病的。” 周茫给她把散了的辫子编好,“叫阿姨。” “为什么?我觉得姐姐合适。” 算了,周茫也不和孩子计较。她在摊上坐了半小时才等来女孩她妈。 “我走了,下次请你吃雪糕。” 女孩看了眼母亲。她只是点了点头,女孩就抱住周茫,在她耳边轻轻地,“李奶奶家有个哥哥,你是和他吵架吗?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 周茫愣了愣。女孩又接着,“不能憋在心里。” 周茫笑了,小孩就是小孩,她拍了拍女孩脑顶,走了。 周茫拎了两袋菜回的家,还是只有陆斯寒一个人,打着电话,几乎都是那头在说,他没出几个字。 陆斯寒一挂了电话就敲了她门,“吃饭。” 周茫开了门,走到桌边。见他也有要一起吃的趋势,“你下次不用等我一起吃。” “不用,还是不想?”陆斯寒把盛好的饭放她跟前。 “没必要。” “我想和你一起吃。” 周茫吞咽的动作受到了影响,呛到了。陆斯寒给她打了碗汤。 “喝口顺顺。” 周茫也不吃了,这地方她不待了,让给他。她人还没起,陆斯寒就看穿了她想法。 “我送你。” “不用。”周茫起身,“我现在回去帮你把西装做了,然后货一交,我们就当没见过。” “从哪算?” “什么。”周茫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是在这儿当没见过,还是婚礼上当没见过,还是在上学的时候当没见过?” 周茫反应了一下,“什么时候都无所谓,总之以后也别有交集了。” 都无所谓么。他不接受。他大抵知道她在躲什么,怕什么。他有很多方法,但都需要确定一个前提,就是她还对自己有感觉,不然一切都没意义。他知道她那之后没谈过恋爱,但也不一定是因为他。他又确实懦弱,这个前提他不想知道答案,所以才这么莽来。 他不知觉间入侵了她的阵地,本就没想着她能心软,只是不曾想会把她激怒。 “你不用走,我下午就离开。西装也不赶着做,看你方便。” 陆斯寒把碗筷收拾了,留周茫一个人还在原地。行,周茫这趟本来就是放松,他确实不该在,他愿意走自然最好。 他倒说话算话,在外厅忙活了一阵子就没动静了,估计是走了。 晚上李奶奶回来的时候还好奇。周茫只打了个马虎眼过去了。她照样睡不着觉,搬了张板凳坐在门口,望过眼前那道,那车确实不在了。 他是藏的挺好,可周茫眼神更好,何况看他,她向来都能辨别出来。本来在车上还不确定,可在她要进去前,他下车了。只一眼,她就知道了。 她想不明白,却又不敢再撞一次墙。毕竟那时候她以为的爱意到最后都成了她的自作多情。 6 想着想着周茫就想到第一次见到陆斯寒的时候。高一军训,她旁边的女生一直拉着她看全班的帅哥,那女生盯着看的是她以前同学,她不感兴趣。眼神乱扫着就看到一个正在戴帽子的男生。刚领了军训服大家都没换,先把帽子戴上了,他还穿着短袖校服。短袖大了点,但是有肌肉线条的手臂和偏麦的皮肤不难看出他爱运动,而且身材不错的样子。再往脸上看,浓眉挺鼻,眼睛很亮,是她喜欢的样子。女同学看着周茫的表情,开口道:“那是陆斯寒。我们班为数不多的帅哥。” “哦。”周茫收回眼神。眼睛又开始乱扫,也没再扫到比陆斯寒更让她觉得眼前一亮的了。不过周茫也没有要进一步的意思。纯当享眼福了。 为期五天的军训也很快结束,这五天就是吃了睡醒了练的日子过完了又要回到学校去了。她有点惆怅,虽然还有一年的时间,她已经在考虑文理分科的事情了。她爱想些很远的事情来打发时间,毕竟一句话也不能说还不能动的站在烈日下,总得打发时间吧。谁料前面的女生竟直直朝后倒下了,她立马回神,伸手去接。站得久了她腿都麻了,一瞬也没缓过来,差点被带的也摔倒了,摇摇晃晃地跌坐在地。教官赶来后让周茫扶她去校医室,走出队伍,周茫瞥到了陆斯寒。还是很帅,她想。倒下的女生正是赵瑄韵,二人也因此成了朋友。 高一的学业还不重,除了数学,她都应付得来。周茫在反应到自己对陆斯寒的脸有感觉后,她就开始主动出击了。左右不成先做朋友可以吧,帅哥当朋友,她也可以接受的。就是一切好像给她下绊子似的,她坐在教室第一排,陆斯寒在最后一排,不过还好周茫坐在了饮水机前。 早读刚下课大家就纷纷倒桌,x中是三人同桌,周茫坐在最中间。她晚上到点就睡,也没那么困。可是她的同桌们不是啊,相继倒下。她本想推桌出去打水好了,结果陆斯寒的腿先入了她的眼。她收回推桌子的手,看他打好了水。才鼓起勇气喊了他:“同学,能帮我打下水吗?” 陆斯寒似乎没想到会被叫住,愣了一下,表情有点疑惑,看起来是要问她为什么。周茫懂了,脑袋左右指了一下示意了他看她的同桌们。周茫觉得她们倒得还真是时候,帮了大忙。 她又问:“可以吗?” “嗯。” 周茫递出水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了,“热的谢谢。” 周茫接回水杯,她汗颜。这水都烫手了,怎么下口啊.....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笑容,回了他句谢谢。陆斯寒嗯了一声就拿着他的水杯走了。周茫想,他能把水打成这样,应该没谈过恋爱吧。暂且这么认为吧,反正她现在心情不错。这水放凉点再喝也行。 周末的时候,周茫直接进了班群找陆斯寒的联系方式。她翻来翻去都没看到陆斯寒微信,没有改群名片。她转战q群,果真看到了他的QQ。可是加不加又很难说,毕竟他们没有一点交集啊。她想了好半天,还在想到底加不加的时候,页面突然变成了“你们已成功添加好友”,她又楞了一会。才看到那边发来陆斯寒三个字。 她也赶紧回神回了周茫回去。这,是对她有点意思?她从QQ切到微信,打算问问赵瑄韵,谁知道看到宿舍群里发的消息,“陆斯寒加我了诶。你们呢?” 周茫突然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了。本来还想问一下陆斯寒知不知道她是谁的,这样看来,他是把全班都加了。还真是热心肠。她退了QQ的后台。懒得管了。微信聊了一会后她就去洗澡了。 再出来的时候发现QQ收到两条消息。 周茫一手拿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一手拿起手机查看消息。擦头发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了。是陆斯寒。 “我玩微信比较多。” “你进了班群吗,微信的。” 周茫不知道这算什么,套近乎?还是什么?她是对他的脸有兴趣,这个人还不确定。她想了想,回了个“等下。”就去微信把群二维码截来了。还补了句,“记得改群备注。” 没多久,陆斯寒就回了句谢谢。 周茫也不再管了,她今天没有要更进一步的意思,心情没了。 陆斯寒好像不是这么想的一样,过了一会又弹了一条消息出来。“你是那个让我帮你打水的女生?” 周茫还挺惊讶的,她朋友圈和QQ都没有照片,意思是,陆斯寒知道她叫什么,她有机会? 周茫嘴角早已翘起,她克制了一下,回,“嗯,是我。怎么了?” “确认一下。” 周茫想,确认什么?确认了又怎么样?他说话这么不明不白吗? 算了,她吸了口气,回,“哦哦。” 她把天聊死了,她知道。比起网络上聊天她还是比较在意怎么在隔着那么远的教室发展感情。 也没多久,周茫已经把赵瑄韵当战友了,因为她实时分享她对陆斯寒的消息。总结来说,就是助攻。周茫不理解的是,怎么感觉一夜之间,所有女生都知道了她要拿下陆斯寒。 她找到赵瑄韵,假掐她脖子,“你乱说了?怎么大家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你自己看看你的行为好嘛?”她拍开周茫的手,“又是打水又是问题的,谁有你上进。” 周茫被说中了,蹭地红了脸,转身进了教室。问个题目而已....怎么这也看得出来吗?虽然她目的确实是靠近陆斯寒来着。但是,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吧。她本来问的也不是陆斯寒啊.....是坐在陆斯寒附近的男生,她以前的同学。后来就是陆斯寒自己凑过来的,跟她有什么关系,说出去倒变成她追陆斯寒了。但也算了,反正大家知不知道关系都不大,她向来不是很在意别人的评价,有了舆论说不准还是好事。 既然大家都看在眼里,周茫更直接了。每天晚修最后一节课下课就拿上本子找陆斯寒。 陆斯寒扫了一下,都是三角函数的转换,形式很多样罢了。 他看了看周茫,还站在前桌,“过来。” “哦。”周茫移了步子。 才讲了两题,赵瑄韵就来催她走了。周茫直接冲她摆了摆手,“你先走吧,我晚点自己回去。” 周茫空的不多,七八个吧。陆斯寒看了,写了的也错了不少,正头疼该怎么说才好。周茫似看出他的无奈,“你就教我空的就行了。” “嗯。” 陆斯寒就一题一题告诉她,周茫也是鬼迷心窍。她根本没办法完全专注听他在说什么。她听着听着就神游天外了。一下看看他的手,一下又看看他的笔。她后悔了,不该选这个方法的。陆斯寒还在讲,只是她真的没法认真听了。等陆斯寒都讲完,已经过了十分钟了,教室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她急忙冲他一笑,收回练习册,“懂了,谢谢。” “真的?”陆斯寒有点怀疑,因为他讲的时候周茫就只是单纯点头和嗯。 “嗯,你快走吧,很晚了。” “好。”陆斯寒收了笔就从后门出去了。 周茫还在原地,看着练习册叹气,她真的是被色心蒙了眼,七八个就听了五六个,而且自己还要再算一遍,所以短时间她是回不了宿舍了。就在她打算挪脚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还有哪里不会,没听懂么?” 周茫被这冷不丁吓了一大跳,忙转过身来,“你回来干嘛?” “东西没拿。”说完他拿起水杯。 “哦。”周茫收回在他身上的目光。 “哪里不会?” “这里。”周茫随便指了一个,她哪里还知道东南西北,只想赶紧把陆斯寒打发了。 陆斯寒没看出不妥,又给她讲了一遍。 这回周茫不敢再呆了,直接拿了练习册就走了。 7 反正找陆斯寒问题是再不可能了,什么都没捞着,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太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数学她不会的越来越多,这么下去她肯定会掉队的。再过一星期就要月考了,她是不爱学习,但是留在重点班,考大学是她的目标,陆斯寒都得排在后面。所以最近这一星期她都在埋头学习,怎么样排名都不能太难看。 两天考试很快就过去了。她对数学没把握,其他的应该还行。不过才过了一天,考试成绩就出来了,这效率,周茫在心里赞道。纸一贴在后黑板上,大家就都围了过去。 她先扫了自己的成绩,果真数学才96,刚及格。一列看下来,前十五就她一个考了九十多分,其他人都是百开的。再仔细看看,就是她的英语,语文帮大忙了,周茫英语优势,110多,帮她缩短了不少差距。周茫挺满意的,班级中上,她要一直保持这个排名就没问题了。 往下一看,陆斯寒在她下面,挨着。周茫挑眉,有点过瘾。竟然考过他了。她更高兴了,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不知道哪里来的。她把成绩抄下来,又抬头看陆斯寒的成绩。跟她完全相反,语文英语拖后腿,数学倒是一百二十多。周茫内心叹气,可望不可及。英语是可以补上来的,数学就很难说了。她要做到一直在这个位置,就代表语文和英语不能失手。 上课铃把她从思绪里拉出,她后退打算回座位。没想撞到了谁,那人比她稳,站住了。周茫一看那鞋子,就认出来了,陆斯寒。 她说了句抱歉就回位置了。 陆斯寒都没来得及开口就只看到周茫的背影。他坐在最后一排,上课也能看得到成绩。他看了,他和周茫的。排名来看,确实不差,但他英语太烂,周茫数学太烂。他回头,往前看,就只看得到周茫趴在书上发呆,本来也就是英语课,他想,成绩好的有恃无恐? 同桌拿手肘戳他,“看什么呢你,出神了?” “没。”陆斯寒收回目光。 对陆斯寒来说,这英语课就是听天书,他觉得英语课上不上都一样,实在不知道这英语课和考试的联系是什么。考的课上也不讲啊。周茫和他持一样的想法,她也觉得没必要上英语课,不过和陆斯寒不同,她只是觉得她都懂了,加上她英语本来就好。但她还是会积极回应老师。 每天就是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周茫想找点乐子都没有。时间长了,她也知道赵瑄韵谈了个对象,不是本班的。偶尔会一起吃饭。她这日子其实没什么好挑剔的,但她对陆斯寒很介意,若有若无的,搞得她七上八下。 除了第一个周末,陆斯寒都会问周茫作业是什么。周茫不懂,他怎么会不知道,就算不知道,怎么就问她。后来周茫想问了,陆斯寒就换了,管她要英语练习的答案了。要了就给了,两人再扯几句有的没的,可是陆斯寒也从来没有进一步的表示。话题也总是周茫在找。 除了问问题,她又找不到别的方法。只有一次,周茫看见了赵瑄韵的男朋友,他和陆斯寒在班门口聊天来着。周茫脑子转得快,拉上赵瑄韵。 “你和你男朋友一起吃饭是不是?” “干嘛?” “带上我。” 赵瑄韵有些惊讶,不太可能啊,周茫。接着又听她道,“把陆斯寒也拉上。” “牛逼,你是真的厉害。但他答不答应我可不知道。” “你现在就去,班门口呢。” “你真行。能说你?” “可以。” “那你自己干嘛不去?” “我害羞,行不行?” 赵瑄韵甩了她手,胡说八道,比谁都勇,还害羞。周茫就盯着呢,赵瑄韵没去多久,那两人就扭了头来看她。周茫倒也没躲,偏了头,挑眉。看来是成了。 吃午饭的时候,陈茗笙陆斯寒坐一边,赵瑄韵和周茫坐一边。周茫眼神太明显,人家情侣自然没什么,可她和陆斯寒最多算是同学,她统共没打多少菜,吃得快,吃完就盯着陆斯寒那张脸看。陆斯寒当然不瞎,何况就坐他对面呢,没见过她这样的,虽然一句话不说,但意味明显,旁若无人。 且周茫还来劲了,她觉得这方法好啊。当然是只有她自己觉得好。她看着他们快空了的盘,撑着脸颊问,“明天还一起么?” 陆斯寒掀了眼皮,又看了眼旁边的情侣,只说,“随便。” 周茫就笑了,随便就是可以。 花了几周,周茫才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 结果一个周末,他一条微信就把她打入地狱。 “你都不忙的吗?” 周茫把这几个字拆开了揉碎了,读了五六遍也读不出别的意思了。她还没反应过来,陆斯寒就撤回了。周茫是无所谓倒追,但是倒贴她就不乐意了。他陆斯寒烦了,周茫难道还不会应付人吗? 如果说恋爱有热恋期,那么暗恋就有疲惫期。这算暗恋吗?周茫也不知道。周茫做主观意愿的事情准则永远是好玩。她现在觉得勾搭陆斯寒这件事情不好玩了,就是皮球打下去都会弹起来。陆斯寒就是块木头,好像不亲口告诉他我在勾搭你,他就看不出苗头。也不是没有反应,只是说他只会问你一些普通同学知道的事情,他们的关系也只停留在普通同学的程度。 话又说回来,她也没想过她会厚着脸皮做那么多事情,这样有的没的勾搭已经两个月了。她现在还是在数学和陆斯寒里选一个比较现实。她选数学,不用犹豫。陆斯寒她放弃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大家也不再盯着周茫看了,因为周茫自从第二次月考后就收了心似的,不再找陆斯寒了,吃饭也一个人吃。他们看不到周茫想要继续的念头自然就会换人关注了。 赵瑄韵倒不在乎周茫对陆斯寒的态度,她就是觉得周茫太忙了,都不跟她一起玩了。周茫跟她解释过后,赵瑄韵倒也理解。毕竟就剩一个月就要分班考试了,周茫那不知如何是好的数学还拖着她,像锋利瓶口边悬着的线,周茫就挂在上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断了。 偏偏,运动会也来了。 8 周茫赵瑄韵玩在一起,性格不同,长得漂亮,性格外向的女生自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其他的女生也是杂着玩,没有固定的样子。说来周茫其实很少会对别人有意见,这班里头还真就有位让她不顺眼的主,叫杜晴。她记得杜晴在班主任选文娱委员的时候毛遂自荐了来着,好像学过几年舞蹈。因为身子骨软,走起来一晃一晃的。周茫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这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知引何为傲的姿态对待别人。她看着烦,加上声音又嗲,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她觉得杜晴对陆斯寒更嗲。 周茫记得好像没有人竞选文娱委员了,杜晴应该就是文娱委员,那她就负责体育节所有的活动表演了吧。周茫趴在书上,希望不要把她分到特别费劲的组去。 这几天陆陆续续确定一些体育节活动,还有服装。听到要跳舞唱歌,周茫头都大了。还是三段式的,整个阵型要变化三次,就是说要学三个舞。她是身痴加音痴啊…比起积极向上的想法,她想的是怎么样可以逃脱,装病可以吗。 偏偏这个文娱委员还把全班分成三个组,选了三个组长,自然都是和杜晴一起玩的,也愿意带头的人。不过又胜在周茫爱讲话,跟谁都能讲,才练了没两天就和不怎么接触过的同学熟络起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周茫连吃饭都不玩闹了,除了上课还要想着那些个舞蹈。赵瑄韵的聪明劲都用在这些地方了,她一下就学会了。所以每天周茫下了晚修就回去找她加练。 周茫像陀螺一样不停地练,一遍又一遍地跳才好不容易跟上。这到时候真上台了,还是很难说不会出错。 周茫以为日子就会这么无聊且漫长,谁想到这天中午她舍友许乐一句话出,语不惊人死不休。 “杜晴也讨厌你,你不知道吗?” “怎么说,这我还真不知道。”周茫有点兴奋,不像正常人。 其他人看着周茫想,别人听到自己被讨厌了,会是兴奋的样子吗。她有点奇怪啊…… “不会是她知道我不喜欢她,所以不喜欢我这么无聊的理由吧?”周茫爬上楼梯躺到床上。 “不是。”许乐刚洗完澡,在拿毛巾擦头发,刚抬起头就对上周茫闪着光的眼睛,吓她一跳。 原来是周茫突然坐起,趴到栏杆处,两手撑着栏杆,下巴枕在上面,还带着笑,眼睛看着许乐,道:“那是为什么?” “不是,我说你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吗?”许乐推她脑门,坐在自己床上了,“别用你这开了光的眼珠子对着我,瘆人。” “快说呀。”周茫还笑着呢,半个身子探出去,许乐是她下铺,不这样看不见她了。 “她喜欢陆斯寒来着。” 周茫的笑僵在脸上了。其他看热闹的反而来劲了。 周茫收回身子,躺了回去,“无聊。比我说的理由还要无聊。” 和周茫不同,其他几个忙抓着许乐问。周茫听着,大概就是许乐是杜晴新同桌,从杜晴嘴里听到的,看来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因为是在教室里和她朋友讲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反正许乐听见了。 周茫想,杜晴真的很无聊。她早都不勾搭陆斯寒了,现在托人告诉自己她喜欢陆斯寒又怎么样。她又不会做什么。白费时间,白费心机。 她就当作没听见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关于体育节活动的事情,分了一小组的同学也很乐意帮周茫,长得漂亮又开朗,谁不喜欢。周茫从一开始的无助到现在却也是适应很多了。 9 这天之前大家都是分组训练,这天之后要开始在操场上排练了,要走队形,换阵型。 她一到空旷的地方眼睛就爱乱扫,其实是没有目的的,她想眼睛总要找个地方放吧。比起听着上面的文娱委员和组长废话,她还是喜欢走神。周茫是第二组,她站在边上靠后,刚好被前面第一组的男生挡住。这个时间点操场上很多训练的队伍,她正看着呢,眼神刚扫右手边好像看到一个挺帅气的男孩子,还想再看一眼,结果突然就被挡住了,边上杵了一人。 大家都穿着班服,一个样。她抬头看,真的是冤家。和陆斯寒对视之后她就不看了,老老实实眼神放在上面说话的人身上。她走神走得太彻底了,换了队伍阵型她都没听到。还好她是第二组的,第一次变动他们组是原地不动的,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按照原计划,这一部分是先唱歌,谁知道老师突然要大家牵起手来。性别一致自然是没什么,像周茫陆斯寒这样的就在犹豫,真的假的? 周茫看着陆斯寒的手,虽然是冬天,上面还是有凸起的青筋,手指也不是那种书生细长型的。看起来很有力量,不知道是不是运动的原因,她总感觉他手泛红,手应该比她大一倍吧,还是不止?她又看了会,发现他左手无名指边上竟然还有颗痣,不仔细看看不见,但是有存在感。 她边想着耳边边传来老师的声音,“不用害羞,牵一下举起来我看效果,如果不好看我们就不要了。抓紧时间。” 她光顾着看陆斯寒的手了,没注意杜晴已经从阶梯上下来了,说是效果不怎么样,不要了。 周茫才刚挪动她的手准备牵上去,老师就让大家把手放下了。她装作没动,还没来得及调整,杜晴就走到她面前了。 “你换到第二排吧,身高对不上你站在这。” 周茫左右瞥了瞥,没看出什么不妥,何况她换到后面去不也一样,但她选择服从,不惹事,“哦,哪个位置?” “就正后面可以了。” 周茫转身,和后面的女生换了个位置。十一月的天已经有点冷了,冻得她脸都要裂了。她又开始走神了,结果练到这个时间点操场上都没什么人了,而且天也暗下来了。什么都看不到。 周茫回到家倒是惊奇地发现陆斯寒给她发了消息。 因为两人都不提那天那条消息是事情,两人都别扭的要命。加上周茫已经转移了兴趣,她都不在乎陆斯寒是什么意思了。没想到陆斯寒主动提起。 “那天那消息不是发给你的,我发错了。所以才撤回的。” 周茫又把这段话拆开了揉碎了,读了五六遍也没读出别的意思。这是在和她解释? 周茫喜上眉梢,回复却还是只有一个“哦”。 “所以你生气了?我真不是发给你的。” 周茫有点爽,她不急了,陆斯寒看着倒是挺急的。 她慢悠悠回去:“没,知道了。” 周茫再等着也没等到陆斯寒的消息回复,她也就不等了。反正周日晚上就见面了,而且陆斯寒根本也没主动跟她说过话,不然怎么大家口中都是她周茫倒追陆斯寒。 10 周茫一到教室,闷头就开始补数学试卷。连面前什么时候蒙了个人影都没反应过来。毕竟来来回回打水的人很多,她不会一一去看。 直到有只手在她桌上放下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盒装牛奶。周茫没抬头,看着那手,有凸起的青筋,指宽,手掌很大,面包和牛奶在他一只手里都余。最重要的是看到了那手上的痣。她认得,陆斯寒的手。 “我给你道歉,这是赔礼。你别生气了。”陆斯寒从她面前绕过,坐到了她右边的空坐上,她同桌还没来。 周茫一瞬间有点呼吸不上来了,好像陆斯寒一坐下,就抢了她周遭所有的空气,这是什么意思……她连头都不敢抬了,好像以前勾搭陆斯寒的不是她似的,那胆子都不知道去哪了。 她轻轻调整呼吸,还是没抬头。 “哦。” 周茫以为听到这个回应陆斯寒就会走了,因为以往都是这样,她一哦基本上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谁想他又开口了,“你能说点别的么?” “你能不坐这了么?我同桌来了。”周茫脑袋转过去刚好看见她同桌从前门进来。 陆斯寒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周茫会这么说话。他起身离开,耳边却传来周茫细微的声音。 “知道了。” 他听见了,嘴角翘起。 周茫想他应该听见了吧,就算没听见她也不说第二次了。过去两个月里她没脸没皮做了那么多,凭什么他一道歉她就要低头啊。她越想越气,还是不想了,毕竟那两个月是她自己要做的,没人逼她。 同桌一坐下就开始八卦周茫,周茫只摇摇头说她试卷还没写完呢。教室里那么多眼睛呢,就算周茫不说,别人也会说的。所以才不过一晚上,周茫回到女生宿舍的时候就被大家追着问。 她要怎么解释啊,她可不想什么都往外说。这一解释起来没完没了,而且她多没面子啊。 所以她挑着说,“陆斯寒做错事了,在给我赔礼道歉。” 赵瑄韵爬上她的床,拱了拱她,“真的假的?跟我就老实交代了,等我把她们打发了。” “半真的。”周茫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困了,要睡了,快下去。明天再和你说。” 周茫第二天也没和赵瑄韵说,因为没时间。每个课间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排练,她们又是分开的,这要怎么说。加上因为她们是高一新生,所以准备的时间很充足,就导致周茫感觉一整天都在忙碌。一下被拉去练舞,一下唱歌,晚修还要做作业。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会连着在操场排练好久。她感觉她的元气都要被吸干了。 不过她接受,谁让她是舞痴加音痴,加练也没办法。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陆斯寒也在这里。在同组同学的帮助下周茫跑调已经不太听的出来了,大概率是歌很红很专,能唱的难听真的很难。周茫刚想开口问就看到杜晴从门口进来了,她懂了。这时候还是装作没看见陆斯寒的好。周茫回了头,不再看向陆斯寒的方向,只是唱歌的时候声音都变小了,她不想出丑,在陆斯寒面前。所以干脆她就不练了,今天已经练很久了,才又呆了五分钟她就拉着同组同学走了。 谁知道才走出音乐室没多久,她就被叫住了。 “周茫。” 周茫没记错的话,这是陆斯寒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但她只想当作没听见,因为边上还有同学。可是后面那人不放过她,复又喊了她一声。 周茫认了,让同学先回去了。她停下来回头看着陆斯寒朝她走来。他很高,腿长,所以走得快,没让周茫等多久就走到了她面前。 “干嘛?”周茫看他。 “一起回去。”陆斯寒没看她,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就这样?周茫想他脑子是不是有病。他自己不会回去吗?陆斯寒看她没跟上,停下了。周茫对他扯出一个笑,不说话了,默默离他半米远走着。周茫有点后悔了,是不是不该招惹他,他看上去不太正常。她太鲁莽了,就被张皮蛊惑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陆斯寒侧头看她,本想让她走快点,结果周茫又在走神。他有时候想,她有专心过吗,他怎么感觉她那么爱走神。陆斯寒放慢步子,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周茫是不知道了,可是走在他们后面的杜晴全看见了。 风向全变了。本来大家是说周茫倒追陆斯寒不成投入学习的怀抱,结果现在变成陆斯寒上赶着还不招待见。陆斯寒的人缘不错,在男生中是因为他开朗也爱玩,篮球打得也好,在女生中自然是因为有张好皮囊,而且对她们都彬彬有礼的,她们说很绅士。 周茫就不觉得了,她就看到他的好皮囊了,绅不绅士的她没感觉到,最近倒是觉得他有病。她一心做不了那么多件事,一天里面要学习唱歌练舞,陆斯寒已经被她扔在脑后了。不管他正不正常,周茫只知道陆斯寒再靠近她几次,她就要变得不正常了。她想他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接下来的几天如周茫所愿,因为他们本来就坐的远,排练也不是一个组,加上队伍又换了一次,两人隔得远着。 11 x中的体育节维持三天,期间会把手机发给同学们,这是x中为数不多人性的规则之一。 到了开幕式的那天,女生都不睡午觉了,开始打扮自己。周茫还是梳着高马尾,毕竟跳舞方便,她觉得。 按顺序来周茫他们班是第三个表演,万幸表演很顺利没有出差错。直到表演完退了场周茫才松了一口气。他们班刚回到方阵就发手机了。手机装在盒子里,从队伍后面往上传。周茫接过也不着急,她觉得眼前的开幕式比较好看。等大家都拿了,到最后剩了一部手机自然就是她的,她现在也懒得翻,直接把盒子往前传了。 周茫在队伍中央,手机传回来的速度倒是比她想的快。她瞟了一眼,盒子里还有两部。她没多想,刚打算拿走她自己的那部,旁边坐着的男生就换成了陆斯寒。她看着原本坐在他旁边男生的背影,暗叹了一句可怜就把手机拿出来了。 周茫还没往后传呢,陆斯寒的手就把住了盒子。 “我的。” “哦。”她收了放在盒子上的手。 周茫继续看着上面的表演,一下惊呼一下大笑的。陆斯寒眼睛看着表演,其实注意力都在周茫身上,他根本没注意上面在表演什么,光听周茫的声音动静了。他看周茫这时候倒是专注,不走神了。她时不时还拉着前座的女生,看看哪个女生长得漂亮,哪个男生长得帅气。 陆斯寒每次都顺她的眼看去,周茫眼光确实不错,她说的那些几乎都是美女帅哥,虽然她自己好像看不太清,但是命中率倒是蛮高的。 周茫就这样看了一个半小时的演出,陆斯寒倒也没打扰她,安分地坐在她旁边,中途离开了会,手机还在盒子里。 周茫只觉得他太安静了,怎么有人看表演可以一声不出的。不过她现在没空想这个,因为她看到赵瑄韵从前面走来。赵瑄韵给她使了个眼色,周茫就从位置上出来了。 俩人拿着手机在校园乱逛,拍照留念。 等到拍累了,赵瑄韵才问周茫,“怎么回事刚刚,陆斯寒坐在你旁边?” “嗯。跟别人换的。” “他对你没意思?” “不知道。什么都没说。”周茫不懂,但还是高兴的。 她没看见的是她走没多久陆斯寒也走了。 陆斯寒刚到球场找到队伍,他同桌,郝来把球朝陆斯寒扔去了。 “来这么晚。那有什么好看的,看那么久。” “确实不是很好看。”陆斯寒接过篮球又扔了回去,接着就把班服脱了,剩件短袖。 男生打起篮球来没完了,不知不觉天都黑了。一行人才收拾着往回走。陆斯寒自己知不知道郝来不知道,郝来反正是把陆斯寒的行为都看在眼里了。他忍不住不八卦。 郝来把手搭在陆斯寒肩上,“你喜欢周茫啊?” “说不清楚。”陆斯寒穿上班服。 “说不清楚?你看看你自己的行为再说。”郝来不屑。 “怎么说?”陆斯寒扯了扯衣口,刚刚有点卡脖子了。 “你对她没意思你和人吃饭?”郝来在他肩膀上的手顺着推了他一把。 “不太想谈。” “不想谈恋爱还要勾搭别人。”郝来鄙视他,打心底里,“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想法趁早改一改。要么谈,要么别耽误别人。” 陆斯寒没说话,和郝来走了。 12 晚上大家聚在课室看电影,人多,时机好,恐怖片是第一选择。周茫胆小,根本看不得。可是少数服从多数啊,她们这种少数人的意见是不重要的。她绝望地接受了,本来想着挑战自己。结果看了三分钟就不行了,她给压的喘不过气。接着她就拿耳机堵住耳朵开始玩手机。教室音响声大,耳机压不住,加上周遭人一惊一乍的,也不开灯,她放弃了,不玩了。从位置偷溜到外面去了,还不忘和班长报备去厕所了。 周茫跑到天台去了,在一堆废桌子凳子里面找了张稍微能坐的,拿了张纸垫上了。她本来就爱发呆,找个空旷没人的地方发呆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她估摸着电影放完的时间,打开手机闹了个闹钟。 才坐了一会她就后悔了,刚刚在室内太热了,她把围巾摘了。现在冷风呼呼刮来,还糊得她睁不开眼。周茫不算体弱,但是冬天手脚特别冰凉,有时候还出虚汗。她打算走了,这么吹一小时肯定着凉。 结果后面传来哐哐的声响,她回头看。就看见陆斯寒跟她刚刚一样,在挑能坐的桌凳。 她也不说话,就看着他挑。她知道哪个可以坐,但她不想告诉他。 等到陆斯寒挑好已经过了三分钟了,只有桌子了。他才开口:“你就看着,也不帮帮我?” “我哪里搬得动啊,你是不是高看我了。” “谁让你搬了。”陆斯寒扛了桌子就往她这走来。他拿手扫了两下,也不嫌弃,直接倚靠在桌子上,没整个人坐上去,两条腿还撑着天台栏杆。 周茫感觉他一来,风都小了。但他怎么来了。 “你不敢看?”周茫话里带着玩味。 “跟你一样。”陆斯寒看着周茫眼睛里的玩弄,不想让她得逞。 “切。”本来她想下去了,现在再呆会也行。 结果两人一句话都不说,好像搭伙吹风的。 陆斯寒看向周茫,她的眼睛好像被风吹出眼泪了,暗夜里闪着光,装载着不确定和疑惑。鼻子冻得红红的。嘴上的唇彩自从洗了澡回教室也没了,现在也没什么颜色了。 陆斯寒觉得比下午精心打扮的她更漂亮,她化的妆不适合她,只是他没说,怕惹她不高兴。陆斯寒喉头一滚,取下自己的围巾,就给周茫围上了。他速度很快,直接从她脖子围到鼻子了,最后一下直接用围巾夺取了她的视线。 周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说,“你脸红了。” 她默默用手把围巾扒下来了点,眼神往陆斯寒身上扫,“不可能。” 他没再看她了,而是看着远处,“冻的,想什么?” 她觉得脖子到脸要烧起来了,太烫了!围巾上还留着陆斯寒的温度,气味。 虽然陆斯寒这围巾也看不出男女,但是楼下她自己有一条围巾。何况给了她他就没有了,想到这,周茫抬头看他,发现陆斯寒也在看她。二人都似被抓包了,眼神立刻眺望远方。 周茫的闹钟打破了这暧昧黏糊的氛围。 “走吧。”陆斯寒站直。 周茫见势也站起来,收回了纸,手还没碰到凳子就被陆斯寒拿走了。周茫见他把凳子迭上桌子,直接搬回那堆桌椅去了。 等到他放好,回头看向还呆在原地等周茫,“走啊。” “哦。”周茫跟上他,扯他袖子,指了指围巾,“这个,送我了?。” 陆斯寒点了头,只把手抄兜里,走了。 13 三天眨眼而过。大家才收心学习不到半月,又听到传闻要办篮球赛了。x中对学习严厉,却也注重体育素质的培养教育。明明都没有确定要不要办篮球赛,各班都躁动不安,开始选人了。 要说周茫不关心是假的,自从她和陆斯寒在天台上聊天之后,她那颗心又按耐不住了。少女萌动的春心并没有因为别人的打压而蒙尘。少男少女从来都是孤勇的。 其实不用去打听,周茫也知道肯定会有陆斯寒的名字在上面。何况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两人暧昧,助攻遍地都是。她还没去看表呢,同桌就把消息带来了,还是篮球赛的正式通知。应该不出一周,对阵表和人员表就会确定了。她发现她还没看过陆斯寒打球呢,是个好机会。 周茫觉得,先不说喜欢,陆斯寒对她起码有好感。不然怎么连围巾都给她了。这是她没涉及过的领域。周茫不是顾虑多的人,她想做就做。往好了说是可以多方位尝试不同的事情,往坏了说就是什么都不精,三分钟热度。 她知道篮球赛肯定会拍照做公众号的,学生平时上课不能带手机,她又没有拍立得,除了让老师多拍几张,她想不出别的办法。其实这办法还是赵瑄韵给她出的。 周茫同桌的消息还真是准,还没过一周呢。对阵表直接出来了。他们班和十班比,周一下午。过了直接第二场,没过就淘汰。看来学校也知道时间紧,还有半月就期末考试了,是想一个下午淘汰掉大半的班,缩短进程。 越临近周一下午,大家就越激动,有拍立得的女生也带来了,男生自然是挑着时间就去打篮球,练配合,想杀进决赛的。周茫和其他部分女生一样,还刷着题做着作业,她是芳心暗许,但也不敢耽误她的学习。何况提前激动也不管用。 赵瑄韵看不下去了,把周茫从题海里拉出来。 “我们提前过去,找体育老师说一下。” “等会。不是还早?你看那些男生都还没来呢。” “不早了,他们要是来了,还有你事么?” 周茫不写了,这样也写不下去,她收笔跟赵瑄韵走了。 陆斯寒换了衣服回来发现周茫不在了,还在想她刚刚不是还在做题吗,现在能去哪? 郝来跟在他后面进来,看到他看向周茫的方向,直接开口说道:“别看了。刚出去了。” 陆斯寒灌了口水,不搭理郝来。 等到队伍都聚齐又过了五分钟,班里的大家才陆陆续续往篮球场去。 陆斯寒到了球场发现王尤和周茫已经在那了,两人找了个阴凉处站着。看到他们班来了,两人才往班的方向来。 陆斯寒不戳破这层窗户纸,那她周茫也就装傻充愣,权当给同学加油助威了。她觉得女孩子不能太主动,好像之前就是她太主动了,把他吓跑了。现在她走迂回战术,搞暗恋那一套。 周茫挑了个好位置站着,在球场外围,可以清楚看到陆斯寒。陆斯寒不知觉背上压力,他想赢。可是不论怎么说,重点班的练习时间都没有普通班的多,他们班练习打配合的时间太短,没十班配合的好。就算中间陆斯寒和郝来进了几个球对大比分也于事无补。 但是女孩子对输赢的态度明显没有男生执拗。也可能是比分拉的不开,所以只要进球了她们就喊加油。帅哥打球都自带buff,虽然他们班输了,但是郝来和陆斯寒收获的尖叫和助攻不是一点半点。周茫也喊了的,只是混在大家的声音里,应该听不见了。 他们班输了,陆斯寒和郝来失望无奈四字就在他两脸上摆着。他们还没缓过来,就坐在篮球场边的杆上,出神。 周茫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何况他们距离也很远,隔着一个球场。陆斯寒和郝来在她对面坐着。 这时候周茫听见旁边不远处传来喝彩声。她循声看去,发现是杜晴。好像越来越大声,确保声音可以传到对面去,也带动了那一块女孩子,声音确实越来越大了。然后她扭头看向陆斯寒,他们都笑了,陆斯寒和郝来,倒是发自真心的,好像释然了。 下午的太阳烈,两人早已是湿了发没了体力,笑起来都阳光灿烂了不少。没攻击力。一个字,帅。周茫不否认,但她觉得比起帅,更刺眼。肯定是她刚刚看球的时候老是直对太阳,伤到眼睛了。她想起来她还要去找老师拿照片,转身就走了。 陆斯寒看着周茫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 周茫在体育老师办公室里带着u盘导照片呢。体育老师八卦坏了,这送上门来的能错过吗? “你男朋友啊?”体育老师打了两杯水,一杯放在周茫手边,一杯自己喝着,坐在周茫后面,看她操作。 周茫回头挑眉看他,还没开口呢,又听见体育老师说,“放心,我保密的。你班主任绝对不会知道。” 她把头扭回来,对着那些照片删减,慢悠悠才道,“不是。” “哇。暗恋啊?”体育老师挪了挪屁股下的轮椅凳,移到周茫旁边。 “算是吧。”周茫删掉了挺多的,毕竟人跑来跑去不好拍,老师也不是专业的。不过她看到一张拍的很好的上篮。犹豫之下还是把它留在老师电脑里了。她私心不想别人看见的,但是还是算了。这时候理智占上风。 周茫看老师还想问,可她导完了,“谢谢老师,祝老师提升发财,老师再见。”说完还给鞠了个躬。 等她回教室的时候已经不剩什么人在教室了,她把u盘收好,打算去吃个饭,今天难得有时间吃晚饭。 14(最后一章校园) 周茫站了一下午,是真饿了。她刚上食堂二楼就看见郝来他们一群男生从另一个楼梯口上来了。周茫扫了一下,庆幸没看见陆斯寒。想来也是他们打完篮球回去洗澡耽误了吃饭。不过她也管不着,当务之急是吃饭。这个点食堂没什么人了,她点的快。直接找了张离他们远的桌子坐着。 她只想好好吃饭,结果对面就来了个不速之客,把餐盘放下了。是赵瑄韵认识的一个男生,她没怎么讲过话,只知道也是个打篮球的,好像挺开朗的。 “这么巧,这有人吗?” 周茫觉得自来熟最麻烦了,心想有没有人你也放了,还问我。她只摇摇头,继续吃饭。谁想对面那人没有要停的意思,滔滔不绝。周茫就边吃边应和,倒也不是完全不相熟,还是可以聊两句的。 那男生看她快吃完了,还跑到水果窗台给她拿了个苹果。周茫不想欠人的,吃完了到机器前买了瓶酸奶给他。周茫看他都没怎么吃,光顾着说话了。结果男生看她要走了也不吃了,跟她收了餐盘一起走了。 远处的郝来看着,感叹陆斯寒真是活该,叫他吃饭他不吃。现在好了,周茫和别人吃上了。都是打篮球的,一个年级就没有混不熟的。郝来认识他,人缘不错,性格也是真开朗,跟陆斯寒不一样的,陆斯寒有时候对他还阴沉沉的。 郝来像个喇叭,刚到教室就把他看到的全给陆斯寒说了。他看陆斯寒脸僵了,过瘾了。他第一回见他吃瘪。等了半天也不见陆斯寒回复,郝来才动手打了他一下。 “吃个饭而已。”陆斯寒回神,开始掏作业。 “你就继续装。”郝来不跟他来这一套,“我看你快还是人家快。” 陆斯寒不反驳了,就做着作业。 周茫和陆斯寒两个人各怀心事,互相在对方心里埋下根刺。谁也不愿意先低下头找对方,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较劲。因为不论输赢,都没有意义。他们不知道,就只是守护着他们的自尊心。 周茫以为这种关系会持续好一段时间,可晚修回宿舍的路上才走了一半,就被攥住了手腕。她被拉的踉跄,只能被他扯着往前走,越走越偏,停在了操场附近的条小路。她还没问,陆斯寒就扣住她后脑,把她摁墙上,夺了她呼吸。他吻的急,也狠。他撬开她牙关,吮弄完她舌后才咬了下,没收着力。 周茫疼的皱眉,甩开他,“干嘛?” 他只是离了唇,手还掐着她后脖子,“换对象了?” “什么意思?” 他也不答,自己走了。周茫只觉莫名其妙,神经病,天降灾祸。不过亲都亲了,俩人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冷战没停过,周茫仗着那条围巾,陆斯寒仗着开学头两个月周茫的行为,两个人硬生生把这场冷战打到了期末考。 直到周茫无意间在球场听见陈茗笙和陆斯寒的对话。她本来是想去找体育老师的,她后悔把那张照片留在那里了,要是被选上公众号,不是更麻烦。 “你确定了?不谈?” “嗯。” “雷浩在追她,动静还不小。” “她看不上。” “呵。”陈茗笙失笑,“你这么有自信,倒是说说什么时候告诉人家。” “没打算说。” 比起难过,周茫更多的是气愤。她没忍住,从后面绕到了他们面前。陈茗笙挑眉,拍拍屁股走了。陆斯寒也是愣了,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 “你玩我呢?”周茫站着,看着坐在地上的陆斯寒。 这是他们半个月来第一次讲话,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陆斯寒从地上站起,“没。” “那你招惹我干嘛?”周茫说着说着还有点委屈,这人果真有病,她当初的直觉是对的。 陆斯寒听她声音带上哭腔,“听到我说不谈?” “陆斯寒,你这么混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陆斯寒想去拉她,周茫躲开了他的手,眼睛瞪的圆圆的,“滚。” 这回陆斯寒没再拉住她了。 周茫回到宿舍哭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她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赵瑄韵不知所措,周茫什么都不说,回来就哭。现在哭完了也不说,就说自己要睡了。大家也不问了,关了灯。 周茫庆幸他们半个月没讲过话,不然就她现在这个状态,应对期末考试肯定不行。还好那半月她认真准备了,她现在就处于放空状态。还有三天就要期末考试了。她得赶紧调整好,别的不提,她努力了一学期,总不能功亏一篑了。所以周茫这三天就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教室也只走前门。赵瑄韵看出来多半是崩了,加上周茫这几天太阴沉了,她也不提陆斯寒了。 虽然只是高一,考试对他们而言就是家常便饭。这次期末考试也占分班大比例。周茫是几乎不会感受到紧张的那类人,她是经历过了,再想,可能会感到后怕的那类人。所以两天的考试过了,她突然看开了。最差就是她又和陆斯寒一个班,没什么不可以,现在不就是这样。 一切倒也如周茫意了,他们俩没在一个班。周茫出教室的时间也不多了,时间长了,她已经摒除了陆斯寒的所有消息,只过着自己的日子。直到一年后,周茫上了体育课回来,桌上多了张纸条。周茫展开。 只有,对不起,三个字赫然在上。 她知道是谁放的,却不在乎他怎么做到的,也不在乎这句道歉了。她把纸随手一塞,夹进了书里。 周茫和陆斯寒整个高中的交集其实只有高一,还是一个学期。后来的两年里,周茫碰上他的次数也不多,没时间,也没精力了。她也只会偶尔听见他的名字,在他们共同的老师嘴里,年级的表彰大会上,周围喜欢八卦帅哥的人口中。 后来周茫对陆斯寒其实没有很大的怨恨了,她时不时想到还会感慨那时候的她好勇敢,陆斯寒她也不想纠结了。说不准他们就是不合适,何况就她当时那个走神程度,要是真谈了恋爱,学习肯定跟不上。她还是没办法一心多用。 高考结束后,周茫觉得他们更加不会有交集了,也好,不然见到了是装作不认识还是还得尴尬一笑啊。只是周茫没想到,她十八岁没解决的问题,现在被她这么随意搪塞了。 15 周茫这一趟真的住了一个月,离村那天碰上了个不速之客。她倒没注意,是人喊得她。 “周茫?” 周茫定睛看了看,派头作风早已变了,就算口罩帽子遮得严实,也还是遮不住身材比例带来的优势。 “郝来。”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这话该我说吧,赵瑄韵说你现在做演员了?” 郝来抄在兜里的手才拿了出来,想明白了,又被陆斯寒算计了。非说什么让他提前适应环境,要就地体验。合着在这等着他。 “是啊。你怎么从这出来?” “旅游。”她顿,“你呢?” “我也旅游。”郝来摘了口罩,“好久不见。留个电话?有事好联系。” 周茫没拒绝,俩人互相换了电话。一个要进,一个要出,没叙旧多久。 一个个同学相继出现,周茫觉得一切都有重来的迹象,她不要,所以她没回家,直接回的工作室。那破西装她得立马解决了,夜长梦多。 她拨了陆斯寒电话。 “现在有空吗,聊聊西装细节。” “我到你工作室谈。” 周茫哦了一声,给挂了。她没等多久,陆斯寒就来了。 她给出几件不同款式的样衣,“要哪种?” “版型你定,款式比礼服稍简。颜色常规些,细节都你定。” “是参加活动?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 周茫只想,他这电话里就能解决的事,费什么力跑到这来,就说一句,“款式简单。”她迅速画了个图,按自己的想法搭配好了内里,纽扣等。然后又拿了张便签,把面料规格都写好了,递给他。 “尽快送来。不然把钱先转给我,我来解决。” “晚点就给你送。” “行,那你能走了,半成品会联系你过来试一下。” 陆斯寒没再留,走了。周茫本以为今天开不了工了,没想不到晚上,布料都送来了。既然能动工了,她也就没再拖着,立刻动手了。 半个月内,吃睡都在办公室,算是基础定了。她没打电话,发的短信,让他下午来试一次。 陆斯寒进门就见周茫窝在沙发里,桌上还有俩泡面桶。她日子都这么过的?他没喊她,脱了外套盖她身上,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周茫闹了闹钟,只睡了半小时。醒来就发现陆斯寒在她对面,吓了一跳。不是让他下午来吗,他中午来干嘛? 她拿开外套,清了清嗓,“衣服在那,你自己去试试。” 周茫选的是塔士多,小礼服,相较而言也比较正式。黑色,q驳领,纽扣是缎面的,系黑色领结。她也不知道他偏爱哪种,于是腰封和马甲都做了,看他喜好。其实说是半成品还不太对,这西服几乎都算完工了,只要尺寸贴合,不出两天她就能交成品了。 她也不得不承认,陆斯寒确实适合穿西装,是个衣架子。她上下打量了会。 “有要改的么?” 陆斯寒照着镜子,摇了头,“合适。” “那就行,明天你来拿成品。” 陆斯寒进去又把西服换了下来,穿回了原来那套。 周茫把外套递还给他,“谢谢。” 陆斯寒没接,只是坐下,“我们谈谈。” 周茫也坐了回去,把他外套搭扶手上,翘起一腿,手支在上头,撑着脸,指腹揉着耳垂,人也懒懒的,“谈什么?赖账不行。” “当初的话,你听了多少?” 周茫手指一顿,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忘了,太久了。” “如果说我能解释,你能再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周茫不看他了,侧了脸,“不用了。道歉你说过了,我现在接受。你道歉,我原谅,那事就过了。” 陆斯寒倒也不急,他有精力,也有耐心,两年都过了,现在有理由出现在她眼前就算是有进展了。 周茫起身,自己进了隔间。 她听着他走了复又出来,把那套西服拆下,迅速进行收尾。早完事早安心,也不枉她不吃不睡赶的。 周茫凌晨才睡,结果上午九点又被电话吵醒。她看了看来电,接起。 “你问的事有结果了,我在你工作室附近。” “行,你找个咖啡店等我会儿。” 周茫迅速洗漱,匆匆出了门。结果没走两步,电话里的人就出现了。 “不是让你找家咖啡店?” “都说我离得近。” 陆斯寒的车就在街对面,他们很熟,一眼能看出来。俩人心情都不错,说说笑笑的,男人还买了早餐,递给周茫。 周茫在那男人面前很放松,和在他面前不一样,她总是防着他。陆斯寒没看多久,因为他们也没在街上站多久,马上进了工作室。 陆斯寒是知道这男人的,曾焱,周茫算得上号的朋友。说是朋友,也只是周茫单方面的。曾焱的眼神陆斯寒太懂了,他不是想和周茫做朋友。 他倒觉得周茫不会喜欢曾焱,和当初的雷浩一样。心里知道,可又忍不了的猜测,他以前不这样。因为周茫总是坚定选他,现在他不敢保证了。 他又开始不对劲了,踩了油门,飞驰而过。 16 周茫送走曾焱都已经下午了。陆斯寒还没来取,她又检查了下西服,装进了礼袋,拨了陆斯寒电话。 那边接得慢,她打了五六个才被接起。 “说话。” 语气有点冲,周茫莫名其妙,“西装好了,你什么时候来取?” “明天。” 说完电话就挂了,周茫还没仔细问清。 不对劲,陆斯寒挂她电话这个行为就很不正常。他巴不得她眼睛长他身上,何况昨天还在说什么考虑两人之间关系的话,现在她主动打了电话,他还挂了。 周茫打了回去,却没人接了。她干脆也不打了。打开微信,查了之前帮他叫代驾的单,找到了他地址。 周茫输入地址,几乎是超速行驶到达。可别墅区安保太严格,她根本进不去,也别说知道他住哪了。她掂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拨了出去,没想郝来很快接起。 “是我,周茫。我给陆斯寒送西服,他不接电话,我被保安拦在外面,你有没有办法?” “你把电话给他。” 周茫递给保安,不多会就放周茫进去了。 周茫跑着到了陆斯寒门外,不停摁着门铃。她甚至觉得那个钮都要被她拍下来了。 门开了。周茫看陆斯寒,只穿着条西裤,看起来像是落水了,浑身湿哒哒,还滴着水,胸腔起伏大,眉头紧锁着。陆斯寒看周茫,几缕额发被汗沾湿,还喘着气,两颊泛红,神色紧张。 “什么事?” “你怎么回事?” 二人同时开口。周茫看出陆斯寒想赶她,只是缓了缓,冷静沉稳地,“你要是打算赶我,以后也不用见我了。” 陆斯寒攥住她手腕,扯进怀里,门一关,带着她压在了门板上。 他掌贴在她颈侧,没用力,却将她下巴抬起,方便他唇舌入侵。一切太快,周茫没反应过来就被他钻了舌,勾着,吮着。虽然手掌没用力,却觉得他舌要将她吞了。这感觉太熟悉了,他们吵架的那晚,也是这样。 她耳边是两人唇舌相交的声音,还有他呼吸急促的气声。不过她没慌多久,陆斯寒猛地离了她唇。他还攥着她手腕,脚下步子加速,走向间房,把她甩了进去,“进去,把门锁上,我没叫你别出来。” 陆斯寒把门关了。周茫掏了手机,一顿操作后就开了门出去。 她目光所及处没人,满地狼藉,七零八落的药盒,她顺着水渍去,到了他卧室。浴室里水声淅淅,她推了浴室的门。 陆斯寒泡在浴缸里,淋浴头还不停出水,从他脑顶划过肩颈,胸腹肌,到浴缸里。没冒烟,那就是冷的。 “谁让你出来!” 她没答,只是走近,也不管满地水沾湿她的裤脚,把淋浴头关了。她手覆上他额,没发烧,那就行。 “出来。”周茫收回了手,站直睨他。 陆斯寒扶着浴缸边的手收紧,只是抬眸,去迎她眼神,“周茫,滚。”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话了还不恼,自他们重逢以来。周茫俯了身,双手捧着他脸,唇贴上他的,不进,不退,就是贴着。他唇凉,周茫温热,似乎是在把暖意传去。 目的也很容易达成。周茫上身也沾了水,进门时他的手笔,现下人被吻着,视线之处还是她被包裹得极好的圆团。只是这样,陆斯寒就要失控了。他张了嘴,叼着她下唇,咬破了,换来了她的皱眉。 “疼就滚。” “你不出来我进去了。” 周茫看起来不是在开玩笑,大拇指指腹摸了摸嘴角,出血了。他还不为所动,死盯着她。她指腹摁上他唇,蹭了几下,企图把血沾上。而后抬了腿就要进浴缸。 唰地一下,陆斯寒站起,牵出不少水花。他掐住她后脖颈,吮着出血的地方,直至不出血了,才改为舔舐。 这个距离,周茫早被他支起的东西顶着了。她两手搭上他肩,“做,我要。” 她面颊都是他的气息,愈来愈急,“不行。” “是我要。”周茫手已经搭上了他裤腰,解着纽扣。没多久就被只大掌包住了。 “没套,而且我..” “这次不用,我等下吃药。”周茫没再听他废话,解了他扣子,拉链一拉,那东西就出现在她眼前。她没见过,隔着内裤触了下,很硬。 他早已蓄势待发,重点是眼前这人,一看就怯生生的,还不知死活在这时候撩拨他。她贴了上来,吻住了他下巴,然后是唇。 17(微h 陆斯寒脑里的弦断了,两手一配合,脱了她上衣外裤,就剩内衣裤。他蹬掉了西裤,把她抱起,往外走,扔在床上,人随即压了上去。 他很急切,只是把内衣扯坏了,象征性吮舔了两下她胸。周茫呼吸也快了,尽管是这样她也感觉自己情动了,下身分泌着液体。他两指一勾,把她内裤褪了下来,大掌覆上,剥开阴唇,指腹按摩着阴蒂,中指找着她穴。她湿了,可是可能还不够,但他忍不了了。掐着她奶的手用了力。 他脱了内裤,周茫还没来得及看,他已经挺腰沉身破了进来。 “呃啊—-”周茫都要把指甲陷进他手臂,人弓了起来,咬住了他肩。 柱身刚进就被包裹着往外挤,像无数张小嘴吮吸着,又推拒。要说刚刚见到她第一眼,还能算理智,现在他已经失去理智了。他需要一场冲动性爱,对象是周茫。 他改掐着她腰,唇往下移,到了她胸口,吮住一粒坚挺,在嘴里打弄着。周茫感觉混乱,下身似被劈开,胸又被他温柔叼着。 他开始抽动,开始还是小幅度的,周茫还能忍。可十几下后,他大刀阔斧的,几乎是完全抽出,再撞进去。她不能喊疼,却终于在十几下顶入之后感受到了一点快感。 她知道了这事的乐趣所在了。虽然忍着不出声,可泪珠子却不停地掉。陆斯寒温柔吻掉她的泪珠,下身却不近人情地凿进拔出。 他拉起她一腿,架在肩上,跪坐了起来,另一腿就挂在他臂弯,他用手掐着那腿才不至于往下滑。另一手摁住她唇瓣,拨开,将她舌拉了出来,脂腹摁压着。两人下身还连着,周茫早已是如水一般。这姿势,他将她看的全面,不论是表情,还是下身。他松了玩她舌的手,改揉她圆团。 “那男的谁?”他又顶了进去。 “嗯..?”周茫的手无处可抓,一手勉强还能握着他小臂,另一手只能揪着床单。 “和你在街上那个。”他拉了挂在他臂弯的腿,这下进的更深。 “啊….同学。” “你笑得很高兴。” 周茫听出来,醋了,可总不能因为这个发病的吧?他见她走神,也不管她勾不勾得住,松了腿上的手,两手掐她腰,配合着进出,顶撞。 周茫虽有快感,可痛感却不可忽略,能感受到体内的巨物盘踞着青筋,还不时跳动着。她被操得不停上移,下身也要没力气了,勾不住他,偏偏耳边还是他低声粗喘。果真,下秒她颅内高潮,抽搐痉挛,脚趾蜷缩,抓紧了床单,指甲也掐进了他小臂。 他被她这一夹,悉数射了进去。 他似恢复了理智般,迅速抽了出来,就打算帮她抠。周茫不好意思了,把腿一并。他掌还在她腿间,一拨就开。 “我先抠出来。乖,打开。”他吻了吻她额头。 周茫面色绯红,已然任他摆布,竟真的对着她下身抠弄了四五分钟。弄得她又想要了,陆斯寒当然知道,水越来越多。 周茫深呼吸,故作淡定,把腿收了回来,“门外应该有药,你去看看。” 他一下就明白了,围了件浴袍,出去把外卖拿了进来。他把袋子拎了进来,还带了杯水。 “我自己来。” “你拿得住?” 一杯水,她还拿不住了?神经。可他不理她,直接把水递她嘴边,“张嘴。” 周茫张了嘴,喝了口,“浴袍,我也要。” “帮你洗洗。” “我自己洗。” “刚谁睡的你?” 周茫翻了白眼,转了个身,就要下床。他把袋子扔地上,一手直接勾住她脖子,拉了回来,下秒把水杯贴她唇上,“喝了,我把水放了。” 周茫见他进了浴室,俯身把地上的袋子捡了起来,挑着该吃的药,迅速按照说明书上写的吞了药。 陆斯寒出来时,周茫正发着呆。他过去,把她抱起,带回浴室,放进浴缸。自己出去了。她把刚攥在手里的药膏扔在了衣服堆里。 周茫没洗多久,她是真没劲了,下身也疼。 她起了,又擦了半天药膏,围上浴袍,在盥洗台靠了好一会。陆斯寒进来就见这幕,周茫又在发呆。她发呆倒是让他想起以前,可如今更多是不安,他有点看不透她是在思索什么,还是真的发呆。 他把她打横抱起,走了出去。刚放床上,她问。 “一直没好,还是复发了?” 他反应了一下,“不知道。” “这几年不吃药?” “严重不舒服还是会吃。” “那就是没好过。” “基本不怎么需要吃药了。” “什么病。” “双相情感障碍。” 那就没错了,周茫在李奶奶家捡到的那个药盒,她找人问了,曾焱给她打听来的,抗狂躁的药,却还是不觉得他真的生病,总觉得听他亲口说会不一样,然而也没有。 “我问什么你都说么?” “你问,我就不会不答。” “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药盒丢了。” 她知道得太晚。当初她也怀疑过他和陈茗笙谈话的内容,是不是她听错了,又或是她上下文没听全,只听了一遍。总能给他找理由,可是找什么理由她都不觉得能合理解释,他确实狠心,她骗不过自己,那就封闭,所有他的消息动态她都不会关注,主动隔离,久而久之,这号人算是在她日子里消失了。 “困了,想睡觉。” 他把她放倒,揽进怀里。周茫开始想,高中就生病了么。高一后,她没再关注过他,自然也不清楚。她倒也还算清醒,知道自己在这干嘛。捡到药盒后,她大概猜到了他是什么病,各种词条都查过了,现在大概是狂躁期,性欲强,也冲动。所以现在这结果是她进了门就想好了的,她果真还是不想让他一个人承受。只是之前呢,他怎么过来的?刚刚做的时候她就在看,身上没看见明显的自残痕迹。她这么迷迷糊糊睡了,旁边那人现在不缺觉,现在是她躺在怀里,一夜之间,半梦半醒,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18 周茫睡得不死,边上有点动静她就知道了。起先她没觉异常,可后来听见他的喘息,瞬时醒了。 天还没大亮,却能看清了。 “你…” 他喘着粗气,给她把被子一拉,人一卷,蒙住了脸,人被裹严实了。她想去拽,扯不开。 “周茫。” “干嘛。” 他也不说干嘛,只是不停叫着她,频率加快,呼吸声变重。他竟然这样满足了自己一次。 周茫挣开束缚,“你瘾有这么大?” 他左手托住她后脑,吻了下去,“不能装不知道?” “这怎么装啊!你喘那么大声,动作也大!” 不讲道理。 “下面还疼么?” “不疼。” 犹豫一会再答,不一定是假的,可立刻回答就一定是假的。他昨天太粗暴,肯定伤了她。昨天的外卖一拎,陆斯寒看过了,从套,润滑剂,到避孕药,还有涂撕裂的药膏。她洗澡的功夫他看了,药盒拆了,那支药膏也不见了。要是他还能再杵着那物什伤她,他就不是人了。软玉在怀,他就只能选择自己动手了。 “我手机不知道放哪了。” 他手一伸,摸到床头柜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打个电话就知道了。我去拿衣服。” “欸密码。” 陆斯寒已经走到了门口,“没密码。” “哦。” 周茫解锁屏幕,主页没什么app,只有一排,挡不住他壁纸。是张自拍,周茫的,高中时候的她。她记得,这照片是校运会拿了他手机,偷着拍的,小女生的时候了,扎着半高马尾,手机半俯拍,侧脸冲镜头,本应摆个拽酷表情,却没忍住,对着镜头笑了。她没拍几张,删删减减,就剩了两。那之后她问他看到了吗,他还说没有。 陆斯寒拿了俩套衣服进来,打断了她的回忆。 “找到了?” 周茫点进电话,输入了自己的号码,显示已存号码,备注碳酸锂。她抬头,见他正背着她穿外裤,这角度,身材比例更完美了。下秒手机震了,她好似做贼心虚,差点扔了出去。她看了眼,有电话进来了,郝来。 “你电话。”周茫递了手机,“郝来。” 他起身,转了向,面对她,拉上裤腰,“你接。” 周茫哦了一声,按了接通,还没出声对面就风风火火的。 “看热搜,有麻烦。” 周茫一听正事,还是递了手机,“找你。” 陆斯寒上衣刚套上,接过手机。 “我靠?周茫睡你那了?” “有屁放。” “热搜啊,拍到有个女人进了你家,说你夜会美女。还是我放进去的呢,呆了一晚上?” 陆斯寒拿开电话,俯身吻了她下唇,“再睡会,等我叫你吃饭。” 他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多久了?” “不知道,我刚收工,助理告诉我的。” “挂了。” 陆斯寒打开微博,事件发酵太快,连他们参加婚礼的照片都被扒了出来。舆论自然是两边倒,陆斯寒本来就因为处女作在导演圈名声大噪了一回,附加颜值高身材好,还没什么花边新闻。虽然不算圈内人,却也有不少粉丝。 这狗仔可能也不是冲陆斯寒来的,应该是蹲郝来的,果真不该和他住得近,平白添事。 他思来想去,这热搜必须撤,周茫的照片也不能流传。他电话还没打,周茫穿着他的T恤出来了。 “现在撤来不及了吧。” “穿鞋。” 周茫走快了两步,栽进沙发,到了他身边。 “要是花费太多财力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怎么玩手机。” 他手指把玩着她头发,“你想清楚了?” “无所谓。” 他玩头发的手指挪到了后脑,把她推到面前,双眼死死盯住她,“你不后悔?” 她挣,未果,只是反问他,“什么?” “和我睡这一觉。” 周茫只掀了眼皮,懒懒道:“别装什么正人君子。我要说后悔,你是不是还得压着我做一次。我说不后悔,你信么?” 他在她后脑的手松了力,“不会,你要是后悔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还只是你。” “装什么?你要是想,压根不会让我看见你。裁缝村也好,婚礼也罢,你出现干嘛? 虽然药盒丢了是意外,可让郝来到村里总不是吧?你想他告诉我什么?你生病,还是当初你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 可惜人可能多少有点同情我,一个字也没说,你打了空算盘。” 他浅笑,“只有一点不对,让郝来去裁缝村,一是为了拍戏,二是看看你怎么样。” 周茫忽略他后半段话,“所以热搜就不用撤了,舆论这种东西,过段时间就没人关注了。你又不是不清楚。何必花那个钱。” 他埋进她肩颈里,周茫都能感受到笑意,声音明朗,“你给我省钱啊。” “有病,你爱花花,总之我的态度是无所谓。” 她推开他,“给我拿条小点的裤子。” T恤已经盖过大腿根,现在不穿也没什么。要穿就一个理由。 “你要走?” “很难理解?” “没裤子。” “别耍无赖。” “拿给你的就是最小的。再说了,你真空走?” “你去买衣服。” “急着去哪?” 周茫坐直了,疑惑地看着他,“你干嘛?” “问问。” 周茫起身,“我再睡会,衣服的问题你解决。” 陆斯寒看着周茫进了房,才又拿了手机打了个电话。热搜他要撤,声明他也得发。周茫是还对他有感觉,可这也不代表她就能当作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虽然他生病了,可她也确实伤心难过了。这些陆斯寒都知道,所以即使他们睡了一觉,周茫还是带有防备,就像睡一觉是她给出的解决办法,带有防备是她下意识的行为。 19 陆斯寒给她买了衣服,周茫醒来也已经中午了。她换上了他准备的衣服。 “要不要去医院?”陆斯寒给她披上外套。 周茫拿掉,她不穿,“谁该去?” 陆斯寒把外套搭在臂弯,“对不起。” “不用,是我自己的选择。”她两手撑着,往后一靠,一脚支起,脚后跟撑在墙面上,“这算复发吗?” “嗯。” “问过医生了?” “吃药能控制。”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吃?” 周茫见他不答,又道,“吃了,但还是失控。为什么?” “我能控制自己。” 她抬了一手,牵起他左手,把无名指的胶布撕了,指侧的痣还在,但是除了那处,内侧都是划痕,已经成疤了。 “通过这种方式?”她磨了磨那些突起,“陆斯寒,你生病了,你以为你能控制自己,可实际呢。我不是在怪你,我既然来了,就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你呢,这只手指划完了,你要换哪只?” “不会。”他收了手,“你只喜欢这。” 周茫愣了,所以那时候她盯他手,他都知道。 “你告诉我,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病了。” “高一。” “具体。” 他不言。周茫给出猜测。 “把我拉到操场附近,咬破了我舌头之后。” 他仍不言。她踢了他一脚,“说话。” “嗯。” “为什么?只是普通的嫉妒会让你觉得自己不对?虽然咬破了我舌头,可也不至于让你怀疑自己。” 他扔了搭在臂弯的外套,离她稍远些,坐下了。果真女朋友不能找太聪明的,现在他的龌龊藏不住了。 “你真想听?” 周茫抬了抬眉。 “那晚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我是真想睡了你。” 她走近,“话说一半也是骗人。” 他攥住她手腕,一拉,坐他腿上了,“你听了这话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不觉得你眼瞎了?” “除了那个,应该还有别的。”她顿了顿,“不过不想说也没关系,只要不和这次相关,倒也无所谓。” 周茫又拎起他手,对着那可怖的手指看了半天,抚了半天,“尽快去医院,这事儿我没和郝来说。” 他把她搂得更紧,“你陪我去。” 周茫要是去了,从此就躲不开了,这一去,大概率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心软只是时间问题。她现在在这也是让步。 “不推着我离开了?” “我想活,你帮帮我。” 周茫不知道说什么,抚了抚他后脑,“什么时候去?” “看你时间。” “现在。” “行。” 陆斯寒打了个电话,换了套衣服,正打算牵着周茫。她闪开了。 “这是俩码事。我愿意帮你,但也只停在这。” 他收了手,只是默默跟在周茫后头,嘴硬心软,周茫特色。 这趟周茫开的车,路程有些远,陆斯寒不去医院,自个儿输了个导航让周茫开着。 等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周茫才开口。 “我去找你这事儿,包括现在带你去这诊所,你原先有多少把握。” 陆斯寒只摇摇头,“你的事,我没什么把握了。” 绿灯亮了,周茫踩了油门。又开了会,才停了车。 “带路。” 陆斯寒在前头走着,周茫跟在后头。他看起来轻车熟路,绕了几个弯儿,到了间房门口,敲了敲门。周茫注意了一下,门上边啥也没写,就写了个七号室。 门才刚开,奚落声就钻出来了。 “你看病非得挑大中午,不知道午休很重要?” 周茫把门推开,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或者说是他休息的床。 男人吓了一跳,“我靠,有人陪你来你不告诉我?” 陆斯寒摆弄着他桌上的物品,只瞥了他一眼,“你现在知道了。” 男人坐了起来,把眼镜戴上,只挑了下眉,迅速穿上了白大褂,换了套神情。 “电话里说你复发了?” 周茫打断,“等一下,我在这不影响吗?” “你在不在都一样。”他想了想,“在好像更好,他要是不愿意说,就劳烦你把他带走,我没空应付他。” 周茫只看着陆斯寒背影,他无所谓耸了耸肩。 而后周茫也理解了医生的那句在不在都一样了,陆斯寒被带进了里间,她在外头,听不清,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套流程下来,一个多小时也过了。 陆斯寒扭着脖子出来了,医生表情倒也没什么变化。 “问题不大,不算复发,你压根儿也不算好全了,有点加重了,按时吃药就行。” “吃多久?” “半年最少,或者你情绪可控了,不是你自以为的,得有个第三方证明,也不太现实,所以你给我乖乖吃药,吃完复诊。”他开了张单子,“拿去前台,开完能走了,不放心的话,拿过来我再和你说一遍剂量。” 周茫拿过,看了眼,“我去。” 陆斯寒没拦住,周茫就跑了。 男人的笔敲了敲桌面,引回他注意力,“这姑娘是你手机壁纸那个?” “别八。” “我是心理医生,除非你的病和她没关系,不巧,你俩次重大节点都被这姑娘撞上了,我不问问对不起我的白大褂。” “该说的我在里头不是说明白了,要是至关重要的,你非出来问?” “啧。”男人眼见周茫来了,抬了抬下巴,接过手里的药看了圈,所有事项念了一遍,又指使着陆斯寒,“药带上先出去,我和人姑娘再说几句。” 周茫点了头,陆斯寒就拎着药走了。 “陆斯寒这情况也是麻烦,这半年要是有人能看着他,也方便些。” “你现在是医生,还是陆斯寒朋友?” “他朋友。” “走了,谢谢。” 周茫出门前,他又添了句,“不过这话是真的,有人看着跟我汇报会好很多,毕竟他嘴很难撬,也爱死撑。” 周茫点点头,“知道了。” 周茫走了出去,在诊所外头才看见陆斯寒。正打着电话,看到她之后也没说几句,挂了。 周茫盯着他看了半天,决定还是做不出来。陆斯寒替她开口。 “他和你说要找个人看着我,你在犹豫,因为一看就是半年,半年不长也不短,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没底的事情你不做了。”他把手机收起,又接着,“没关系,不用为难,我自己也可以。” “你那个电话,是工作?” “嗯。” 周茫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微博,热搜果真都撤了。 “我都说了没必要。”紧接着她又看到新登上的热搜榜的一条,是他的声明。 周茫蹙了眉,也仅一瞬,而后把手机收起,兀自上了车。 等了会,陆斯寒也没有上车的意思,她把窗打开,对他道:“上车,站着干嘛。” 陆斯寒挑眉,坐了进去。 “接下来半年你有什么计划?” “还在筹备一个电影。” “要出差?” “开拍的时候就出,最近不用。” 周茫又犹豫了一会,“就到你出差之前。” 虽然没主语没谓语的,但陆斯寒听得懂,周茫愿意陪他。 “好。” 20 陆斯寒问了周茫意见,腾了间客房给她,还给她准备了个书房,好方便她工作。可周茫自己有工作室,何况没接单子的时候她用不上那个工作室,自然也用不上陆斯寒这个书房了。 和她不一样,陆斯寒看着比她忙,栽进办公房里半天不出来,也出来,给她弄饭吃,叫外卖叫得多。 周茫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也有点后悔,他看着一点事都没有。只是规律吞着药片,不知道是不是真管用。她在他这住了也有一周了,窗帘一天到晚也拉不起几次,好像是最近蹲郝来的狗仔多了,殃及池鱼。除了没点自然光,其余倒也还行,她就连着看了一周的连续剧。 陆斯寒看得出周茫的犹豫和无聊,往家里买了烤箱,咖啡机,空气炸锅。 周茫收快递的时候还懵的,只问,“你买这些干嘛?” “打发时间,你以前不是爱玩这些?” “什么时候。” 周茫是有这个兴趣,可她自认和他有交集的时候完全没有透露过。 “高中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说的。” 周茫添了点不自然,是她最厚脸皮的时间段,她撩撩了头发,哦了一声,自顾自拆起快递来了。 陆斯寒帮她拆了大件,“明天去逛逛,顺便买点餐具,食材,这样以后你也不闲着。” “你不忙?” “这几天没什么事。” “哦。” 周茫几番调整,才把这几样东西安置好,接着就回了房,洗洗睡了。 隔天,陆斯寒简单做了个早餐,俩人随便吃吃就出门了。 陆斯寒开了辆大车,“先去买点厨具,晚点逛超市,可以么?” 周茫点点头,又想到什么,“你刚吃药了吗?” “吃了。” “中午怎么办。” “来不及就在外面吃饭,来得及就回家吃。” “我不想吃外卖了。” “我做。” “你会?” “什么都会点,什么都不精。” 周茫也不和他扯皮,闭眼睡了一觉,就到了。 说是买厨具,他压根把她带到了家具城。起先也没买厨具,先带着她逛着大家具,沙发,床,茶几,酒柜。那又不是周茫家,她没什么话语权,可陆斯寒偏得要问她,这个够不够大,那个够不够软。导购自然以为二人是一对,尽挑陆斯寒爱听的讲。 “您对象还真是没您不行了。” 周茫只扯了个笑,随意点了点头,解释很多余,也没必要,钱不是她花,家具也不摆她家,陆斯寒高兴就行,他爱花就花,想买就买,只是别再问她了。 “你买够没?我要看厨具。” 他签了字,买了新床,一对小沙发,还有个酒柜。 “走吧。” 二人按着指示走,到了厨房用具区,花花绿绿,是周茫喜欢的。她一点没客气,几乎所有厨具都买的双份,不是给陆斯寒,是给她自己,打算过完这段时间就收拾回自己家。也不算坑他,留了一份给他,他出点资也合理。 厨具买的多,周茫捡了几个急用的,其他选了外送。陆斯寒也不多言,单照买,人照陪,不知道的以为周茫才是来买东西的。 陆斯寒把车停在了离家不远的超市。周茫在超市门口四看,寻了辆购物车就要推上,陆斯寒接过了,帮她推着。 “你知道要买什么,我不知道,你在前面走,我跟着。” 周茫哦了一声,靠着指示牌走到原料区,一个个按照购物单的拿上,以防万一,她还拿了不少半成品。陆斯寒也顺道把这几天的菜买了。 周茫好长一段时间不弄这个了,生疏了,光是查步骤教程就花了四十分钟。好在车程远,她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她先选做的曲奇,最好隔夜。也不和陆斯寒抢厨房,等他做完了饭,吃饱了再去弄。 她倒没想陆斯寒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但他端出来的菜确实挺有卖相,超乎她想象。三菜一汤,速度还很快。 一顿饭吃的无声无息,周茫就忙着进厨房捣腾她的新玩具。陆斯寒把碗筷收拾了,人就出厨房了,过了好一会,又回来了。已然换了身衣服。 “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行。” 周茫头都没回,随意点了点。她也不知道陆斯寒什么时候走的,只觉得门铃再次响起来的时间未免太快,她两手都沾上了,只能快步走去,用手肘扣着门把手。 “这么快?” 门开了,周茫愣了。 完了,虽然她不认识眼前这位,可看衣着,年龄,气质,也不难猜测和陆斯寒的关系。他还真是会挑时间走,留个麻烦给她处理。 “你好,我找陆斯寒。”眼前的阿姨终于开了口。 周茫开了门,让了位置,“您稍等,我洗个手,先进来吧。” 周茫稳快地回了厨房,把手洗了,围裙也摘了。再回到客厅时,妇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他出去了,我是他朋友,我借他烤箱用用。” 妇人只是点头,没多问,只是起身,理了理衣摆,“还是别告诉他我来过了,谢谢。” 周茫跟上,“应该快回来了,不再等等吗?” “不了,你叫什么名字?” “周茫。” 妇人点头,微笑,离开了。 周茫栽进沙发里,妇人一看就是陆斯寒他妈,眉眼极为相似,可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别扭,这儿事她说还是不说。说了得罪他妈,不说以后要是再来人,怎么解释。麻烦,陆斯寒净给她找麻烦。 她回了厨房,把曲奇的收尾工作做好,一看时间,下午五点了,日落西山了都,陆斯寒还没回来。 她等了又等,把烤好的曲奇拿出来吃了几个,垫了肚子,烤得太硬,嚼得她腮帮子疼。 陆斯寒也没给她打电话,那就算了,她洗洗睡了,睡了就不饿了。 21 周茫第二天醒得早,陆斯寒还没回来,早餐她也嚼得昨晚的曲奇,说不上好吃,但是饱腹感还可以。 她拿了手机一看,陆斯寒昨晚给她发了两条微信,严格来说是今天,凌晨一点,说他不回家,让她先睡。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手指一滑,退出了页面,而后点进了微博,搜他名字。 热度挺大,“陆斯寒导演新作”。词条没什么问题,广场一看,说他炒热度的更多些,男主又是郝来,用他来炒热度,带流量。可关于新作本身,几乎看不见言论,要么就是片方保护的太好,要么就是陆斯寒撤了言论。 她现在还能看见这些,就说明这些不是什么大问题。周茫也觉得这些不至于让他一天都不回来。要是他都不在,她还在这干嘛。 屋里大概装监控了,她才想到这,电话就响了。一看,陆斯寒。 “我最近回不去了,你睡觉把门锁好,记得吃饭,别吃你那些泡面,还有..” 周茫听他声挺哑,打断了他,“你不回来我还住这干嘛。”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又接,“行。要不要我找人送你?” 周茫拇指和食指剋着手机壳,深呼吸了口气,才道:“你去多久。” “要提前进组开拍,两个月。” “那我任务完成了。开机大吉。” 周茫把电话挂了,一句话也没多听。很快,手机又响了,还是他。 “我药没带。” 她默了好一会,“在哪?” “床头柜,第二个柜子里。” 周茫走进他房,拉开第二个柜子,零零散散。 “要带多少,你把药名数量发给我。” “好。” 周茫找了个袋子,按他说的装药瓶,愣是装满了。她打开微信,问他在哪。他回得很快,答案却让她征愣。 裁缝村。 什么意思,他跑去那拍戏。奶奶们怎么办。不,说不准奶奶们也早知情,只是她不知道。她当下把药带上,收拾着出了门,她去看看,陆斯寒在搞什么鬼。 上午出的门,愣是下午太阳快落山了才到。村门口都热闹了,零零散散几拨人,周茫不清楚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看起来就是工作人员,可能是布景。她没进去,退了几步,给陆斯寒打了个电话。 “我到了,你忙完来拿,我在附近宾馆等你。” “吃饭没?” 周茫转了身,看着夕阳余晖,只是慢吞吞回他。 “吃了。” 话才落,脑袋就被罩了个帽子,脑顶传来切实的声。 “骗谁呢。” 周茫还握着电话呢,回身看,陆斯寒狼狈了些,在剧组就会不修边幅吗,胡子好像冒出了些,头发也被帽子压塌了,眼眶充满红血丝,可能一晚没睡。她挂了电话,收了起来,理了理不太合尺寸的帽子。 他提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吃点?” 周茫越过他,看他身后,不少人看着他俩,且这也没地,于是,“在哪吃?” 他抬了抬下巴,“你车上。” 她点点头,俩人就朝车里去了。陆斯寒给她把盒饭打开,周茫一看,一菜俩肉,这伙食还挺不错。 他递给她,她没接。 “没吃过?” 她摇摇头,看着村门口那些人,“村里人的生活怎么办?” “全景需要的不多,多数时间只取了东边那块没剩什么人的地方,租了,也不贵。”他给她把盒饭放一边了,自己吃了起来,有些狼吞虎咽了,但也还保持着形象。 她也端了起来,俩肉没动,只吃了米饭和青菜,和兔子似的。她吃俩口的功夫,陆斯寒的盒饭都要见底了。她踢了下他,打断了他的进食。 “肉我不吃。” 他没接话,也没接着吃。 她把盒饭往他跟前送,“没听懂?” 他笑,像个孩子,能看着八颗牙齿那种。 “懂了。” 他忍着笑意把肉夹到自己盒饭里。 “笑什么?”她把饭也挖过去了一半。 “没笑。” 她还嚼着菜叶子,“你这个导演好像乞丐,胡子拉碴,还吃不饱饭那种。” “让你失望了?” 她嘴角勾了勾,“还行吧。” 帅还是帅的,她心想。 待到两人吃完饭,陆斯寒把盒饭收好了,周茫才趴到前座,把药拿了。 “你看看对不对。” 他接过,放一边,自顾自摁住她,躺她大腿上了,车内空间狭,他长腿看起来别扭得很。 “我睡会,累。” 她任他躺着,扭头看着窗外,好半会才问,“睡多久。” “二十分钟。” 她干脆把脑袋靠在车窗上,一手被他拽着,只剩了一手。她勉强着把车顶灯关了,直到他呼吸平缓前她都没再动。 她这会儿才能动动那手,没想不但没挣开,还换来他一个侧身,那手被他缚得更紧。 “你别得寸进尺。”她余下那手已经覆上他后脑,没等来回音,最终也没下手。 外头已经黑全了,周茫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她挣着手,“醒了。” 他动了动,长手一捞,扣住她后脖子,拉近。车里没开灯,却能看清对方的眉眼。 “来了就不能走了。” “这是什么道理,黑社会?”她揪着他后脑的头发,“脚长我身上。” 他给她揪着,乐滋滋地,“闻着曲奇味儿了。” 她想躲,忘了脖子还被他扣着,这下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使了劲,脱开他,开了车顶灯,“喂狗的。” 他被这么一闪,遮着光,还要去看她,“宾馆等我,你自己说的。” 她还没反驳,那人就从她身上起来了,迅速下了车,还把垃圾带走了,唯独那袋药还被他扔在地垫上。 她暗骂,又被算了。 她不爽,他倒是惬意了,吃饱睡够了。郝来还凑上来打趣。 “你身上都是周茫的香水味儿。” “你又知道了?” 得,说了不该说的,还是老实干活的好。 22 周茫一到宾馆才发现,附近本就不发达,能住的都被他们剧组包了,他这是全算好了,等她跳进去呢。 她人还没往外撤,就被个人拉住了裤腿,她低头看,是之前扎着两个辫子的女孩。 “你怎么在这?” “哥哥让我带你去房间。” 周茫蹲下,哥哥,还能有哪个哥哥。他连领路人都给她找好了。 “不用做作业吗?” “写完了。” “妈妈呢?” “出去工作了。” 周茫不问了,拍了拍她脑顶,“对不起。带我去吧。” 女孩给她领到最高层,最里的屋子。周茫看了看,不大,却也齐全了。 女孩带到了就跑了。 周茫压根儿也没带行李,她把药袋和包随意一扔,坐在床角看了看,四处检查了下,才放心坐在床角打盹。 这一睡不知怎么的,她就躺到了床中间,耳边还能听见流水声。 她脑子还没醒,可看见陆斯寒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惊醒了。 “你在我房间洗什么澡啊!” 陆斯寒还擦着头发,靠在了床对面的桌沿,“你有房卡?” 她确实没有,那卡是姑娘拿着的,给她开完门就跑了。他又开口。 “你没住过宾馆。” 她坐起来,和他面对面,“你知道个屁。” “盒饭也没吃过。”他把毛巾挂脖子上,朝床走去,“没吃过什么苦,挺好。” “谁说我没住过。”她挺直腰。 “门都不锁就睡觉。”他到她跟前,捏了捏她脸颊,“胆儿真大。” 她拍开那手,“回你自己房。” 他一屁股坐下了,“这就是我房。” “那我换。”她话间就要起身。 “都住满了。” “那我回去了,药扔桌上了。” 他手一拦,正正好拦着她腰,人躺下,一勾,她就被带着躺了回去,“曲奇也吃了,有点难嚼。” “让你吃了?” “但还是好吃。” “松了,我回去。” “奶奶们听你要来,都让我把她们给你做的衣服拿来。” 她咬咬后槽牙,陆斯寒还真是。 他见好就收,起身给她把衣服拿来,“洗完就能穿,洗漱用品我放里面了。” 她接过,看着这个毛玻璃,还是难受。 “检查过了,没摄像头。” “那你呢。你这么大一活人。” “也不是没看过。” 她一袋子甩他身上,陆斯寒实打实的挨了打。他把灯全关了,又把帘子全拉上了。 “可以了?” “你出去等我。” “行。” 她别扭就宠着呗,还能怎么办。他拎着那小袋曲奇出了门,也没走远,就下楼逛逛,逛一圈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这大半夜的,都睡了,就他一个在闲逛。一个人逛,速度就快,他走着走着又回到了房前,靠在门框边上,等着她给他发微信,蹲在地上啃着曲奇。 没蹲多久,手机响了,看了眼,他就进去了。 不得不说,奶奶们把周茫的围度都记心里了,那做出来的衣服叫一个合衬。她穿着白色绸缎睡裙,还缝了蕾丝。湿发把裙打得斑斑点点,韵味非常。 他扔了曲奇,进浴室洗漱,出来就又把灯关了。 “我头发还没吹。” “黑着也能吹。” 她切声,黑漆漆找着吹风机。 “过来。”他开了吹风机,“我给你吹。” 正好,反正她也不想吹。麻烦。她坐在了沙发上,陆斯寒站着,给她吹着头。很温柔,没扯着她头发,也耐心,一点一点的,周茫都要睡着了。 她昏昏欲睡,陆斯寒也才吹干,关了电源。 “你睡床上。”陆斯寒下巴一抬。 “你呢。” “坐着睡。” “这床能睡两人。” “我不是人。” 周茫笑了,得,自我认知挺清晰。 “我盖被子,你自己拿点衣服盖着。” 她已经上了床,留了边给他。他走向门口,把门锁了,才上了另一边床。 本来忙了一天,累的不行,可周茫躺在边上,鼻尖还都是她的味道,他怎么能放松睡着。 周茫可能是晚上睡多了,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只能闭着眼装死。明明都赤裸相见过,这衣着整齐地躺在一起反而奇怪了。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隐隐约约传来动静。开始还不大,后来像是放开了,女声不停,音量也再上升。 合着隔壁就是活春宫呢。此起彼伏的,墙都在颤。 她踢了他一脚,“隔音是不是太差了?” 他侧身,“转过来。” 她不太愿意的,感觉在床上面对面的,很怪。但陆斯寒手一伸,一捞,她就翻了个面。而后他手就捂上了她耳。 好了点,但还是听得见啊。 “不管用。” 他干脆坐起,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他隔壁,自己软玉在怀碰不了,偏得还整一出活春宫在边上,已经是烦。还有忙了一天的工作,明天还得接着,他倒要看看谁那么有精力。 “你干嘛去。”周茫一看他就是要去隔壁。 “切断声源。” “回来。” 他又坐了回去。 “你脑子糊了,这会儿过去,人恨上你不说,形象也没了。” 他挠了挠后脑,咧嘴,“哦?我有什么形象?” 她今天也看见了,陆斯寒平常怎么样她不敢说,可今天看他在剧组的时候,大家都很和谐,看起来也很尊重他。起码是有点威望在的,却又不是高高在上的。但她不让他得意,也咧嘴,“禁欲男神啊。” 周茫这词也是微博学的,搜他的时候难免有他的粉丝。对外,他没谈恋爱,私生活也干净,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个称号。不过周茫更好奇,“没人怀疑你是同吗?按理说应该有这么批粉丝吧。” 他也不恼,只是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她腰肢,收紧,“我什么取向你不知道?” “谁知道。” “欸。”他凑近,能看清她瞳仁,“你该不会以为你住这没人知道吧?” 她下意识想退,腰却被他扣着,只能上手撑着他肩,隔开点距离,“什么意思?” “一个剧组那么多人,总会有看到你上来的。” 她蹙眉,真怒了,甩开他手,也顾不得音量了,“陆斯寒你他妈卑鄙小人!” 他点点头,又要去拉她。她就要下床,被他一个拦腰抱住,压着她,在她耳边,“没动静了。”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但眼下她更在意,“你刚说的真的假的?” “真的。”他顿,“不过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对象,住一起怎么了。” “谁是你对象?” 他埋进她胸里,“声明你都看过了,没反对,不就是默认了。” “放屁!你给我滚。”她去推他。 “我六点就要起了,睡觉行不行?” “关我屁事,你最好天天别睡。”她还蹬着腿。 他腿一压,这回彻底将她禁锢住了,声音已经有些飘了,“好好睡觉。明天给你带好吃的,乖点。” 她没再动,只是隔了好一会,才轻飘飘地,“去哪弄好吃的,画饼倒是会。” 23 周茫被陆斯寒锁了一宿,后半夜才睡着,大抵是陆斯寒走前,她听到了点动静,可太困,起不来,又睡了过去。 然后一觉醒来,天大亮了,或者说是烈日当空。下午一点。她又赖了好一会,才起床。 他昨天说他们大部分时间在村子东边,那回村子逛逛应该还是可以。可这地儿她也没离多久,又回来了。未免有些太快。但要让她干坐着,也决计不行。她转念又一想,陆斯寒一拍大概率就是一天,那她待在这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那也就是说她其实离开也无所谓,想去哪都行,这么一个等价转换后,她就要起身,可门开了。 陆斯寒,还是戴着个帽子,胡子没了,人也精气神了许多。又拎了个袋子回来。 “怎么不回微信?”他把门带上。 周茫摸了手机,“刚醒。”粗略看了看,就是问她醒了吗,吃了吗。 他把袋子放桌上,拆开,果真,还是盒饭。周茫腹诽,还说什么好吃的,盒饭算好吃的东西么。但她没表现出来,乖乖爬下床,喝口水就开始吃饭,和昨天一样,吃菜叶和米饭,剩下的给陆斯寒。 “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回信息。” “手机是可以打电话的。” “怕你没醒。” 周茫没接,静静看他把饭吃完了,还自觉拿药出来吞了。 “不应该半小时后吃么?” “怕我忘了,忙起来没时间概念。” 周茫点头,哦了一声,“那你去忙吧,我收拾就行了。晚上不用这么麻烦了。” 陆斯寒只是把帽子扣上,走了。 周茫收拾了一下,加上她自己也什么行李都没带,很快,但她没急着走。她把窗帘拉开,坐在床沿,想着自己要走这事有没有必要再告诉他一声。可她来就是给他送个药,送完就该走的,现在走也是合理的。加上刚刚看他也能自觉吃药了,担心自然也少了。 她有个地方想去,也还需要确认一下,所以她还是要走。 陆斯寒傍晚回来,整间房空荡,橘灿灿的,可他感受不到暖意。他也没往里走,原路返回了。郝来见他又回来了,还提着那窑鸡,那就是跑空了。他搬了张椅子到陆斯寒边上。 “不吃饭了?” 陆斯寒放下窑鸡,开了个盒饭,“鸡你拿去分了。” “都分好了,一桌一只,你多出来给谁合适。” “那就扔了。”他咽下,喝了口水,也不吃了,把盒饭盖起来,开始看场景了。 郝来拎着鸡就走了,浪费粮食,不行;上赶着找骂,也不行。 周茫一走,虽然开工的时间没变,可陆斯寒的脸就没笑过,看得他烦,本来开工就累,收工还得对着他那张臭脸。 今天算是收工早了,郝来买好啤酒,窑鸡在房门口等陆斯寒,足足等了一小时,才等回来他。 “你干嘛去了?不是收工了?”郝来从地上起来。 “收尾和准备。” “喝点?” “你明天没戏,但我要导戏。”陆斯寒开了门,隔开郝来。 “你差不多歇歇吧,那小卢被你虐成什么样了,你让人缓缓,找找情绪。” 小卢,卢皖琳,电影女主角儿。有个镜头陆斯寒一直不满意,拍了好几天了,也没满意。卢皖琳压力也大,为了这一个镜头全组进度也落下了,想的越多,越难全身心投入,自然达不到陆斯寒要的效果。 郝来顺了陆斯寒手机,挤了进门,把东西都放下了,才打开他手机。他手机没密码这事儿他一早知道,读书那会就是,现在也没变,只是这背景,他没见过。 陆斯寒随他去了,打算换个地休息。 “我可说了明天休息了,大家热情高涨啊。”郝来晃晃手里的手机。 陆斯寒退了回来,弦绷太紧也不是好事,是该休息休息了,休息好了再继续,效率更高些。陆斯寒早有这么做的打算,郝来帮他提前了。 他拉开了个小桌,把啤酒窑鸡搁在上头,盘腿坐在了地上。郝来也跟着。 “我说点真的,你别生气。”郝来给他把啤酒开了,“你追着人呢,你能有什么脾气?” 陆斯寒不理,灌酒。 郝来剥开锡箔纸,油就溢出来了,香味也窜了出来,可惜冷了。他摆弄着这鸡,“这鸡放一小时都冷了,你还指望人家这七八年过去了,还对你上赶着,热着心?说白了,人家现在就算有了个别的对象处着,你都不能说她的不是。” 陆斯寒替他卸下那鸡腿,送进自己嘴里,很快,只吐出骨头,“你想多了。她看不上别人。” “是吗?那曾焱一出现,你着什么急。” “你懂屁。” “欸。”他咬下块肉,慢吞吞地咽下,“我记得高中那次,有个男生追周茫吧,你说人就吃个饭,什么都没有。事实是确实什么都没有,结果你们还是冷战了半个多月。” “你想说什么。” “这回也一样啊。说不准人家就是什么都没有,你自己在这里意淫,生闷气。反正我就一句话,你要追人,你就拿出你追人的态度来。不要脸懂吧?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你这温柔乡才有可能回得来。” 他不语,又开了一罐啤酒。郝来说的在理,可周茫这忽近忽远的态度才是最让他拿不准的。他以为她来了,就不会走了,结果隔天下午就不见人影了。他以为她好不容易没了那么强的戒心,结果她干脆消失了,一个月不见人影。 他撕下块肉,换了个话题。 “你明天帮我过一下卢皖琳的戏,那个镜头不过没法接着拍。” “明天休息,你资本那套别用在我身上。” “也行,反正你是明星,我又不赶时间。” 郝来真想给他一脚,气得,人还没动,兜里电话震了。 他拿起一看,是陆斯寒的手机。什么鬼备注,看都看不懂。 “你电话。” 陆斯寒一看,不接,狗脾气又上来了。他把手机收回自己兜里,若无其事地,又喝了几口啤酒。郝来还没催,对面那人就站起来了,把手洗了,出门了。 “我出去一趟。” 郝来撇嘴,装什么装,中间不超过两分钟。 陆斯寒拨了回去,那边立刻就接了。 “你好。” 他愣了,是个男声。 24 陆斯寒清了清嗓子,回,“你好,哪位?” “是这样的,机主把手机落我们这了,我们这边也联系不到她。发现您是紧急联系人,您这边联系得上吗?” 紧急联系人陆斯寒拿了周茫手机设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们的地址是?” “箩鸯镇的民宿,刚刚收拾屋子的时候才发现她把手机落下了。” “她走多久了?” “半天了。” “麻烦了,我尽快去取。如果有什么新消息,也请打这个电话通知一下我,谢谢。” “好的。” 陆斯寒压根没走远,往回走了几步,开了门,开始使唤郝来,“帮我找找周茫,下午还在箩鸳镇,现在手机落民宿,人不知道在哪。” 郝来洗了手,神情都严肃了些,“别慌,成年人,能出什么事。”他把手机拿出,发了几条信息,“按理应该回去找找,她没回去,要么就是没发现,要么那地方就不是她最后呆着的地。” 两人下了楼,都喝了酒,只能在原地等网约车,干着急。 “她跑去那干嘛?”郝来看他。 “不知道。” “你刚刚说半天了?” “嗯。” “她不是手机不离手的人吧。”郝来想了想,“那她要是开车了,手机丢了可能确实发现不了。说不准回来了。” “你不是认识镇上的一个警察吗?问问。” “问了,等消息。” 两人上了网约车,郝来手机就响了。 陆斯寒还请人帮忙呢,郝来手一伸,摁住了他手腕,阻止了他。然后挂了电话。 “周茫在派出所,有人在清吧打架闹事,男男女女,还不少。应该是被波及,抓错了。” “多久了?” “一个小时吧。” “我们过去最快也要两小时。能先把她捞出来?” “她是刑警,不过捞是能捞,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别装。” 郝来无所谓耸了耸肩,又看了眼手机,“她去捞了,一个小时最多。”说完他又想到什么,“要是你到了,周茫走了,又怎么说?” 他收起手机,把帽子摘了,撸了撸头发,复又戴上,看着窗外,“她没事就行。” 这趟陆斯寒手机没再响过,反倒是郝来,手机没离过手,嘴角的笑隐隐约约,刺得很。陆斯寒催了又催,才终于在凌晨十二点到了。 两人迈步走向派出所,各怀目的。陆斯寒才刚进门就看见周茫了,只穿了件薄衫,坐在不锈钢联排椅上,边上一个托特包,没有行李,手里还拿着个纸杯。边上还有个女人,中长发,没穿警服,但是背心牛仔裤套了个小皮夹克,踩着靴子,体态站姿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 陆斯寒点头打了个招呼,而后脱了外套,递给周茫,蹲下身,和她平视,“先穿上,降温了。” 周茫知道他在来的路上,只是没想这么快,也没反应过来,还在看着他。陆斯寒干脆给她把袖子抻好,“抬手。” 周茫就这么穿上了他的外套,有点像做错事的小孩,没什么底气,说话声都小了,“我手机丢了。” “我知道,带你去找。行李呢?” “一个包,人打起来的时候太混乱了,不知道放哪了,就被逮到这了。” “受伤没?” “没有。” 他起,抚她后脑,“走吧。” 郝来和那女警早不见了,这二人想道个别也没见着,于是就自己走了。陆斯寒给她拎着包,并排走着,在几十米外停下。 “打个车,手机在民宿。” 周茫倒也不想去追究他怎么知道的,只是透过帽檐,刘海,去看他眼睛,略显疲态,于是,“你喝酒了。” “嗯。”他没反驳,“行李呢,在哪里丢的?” 她抬手,把他帽檐往上推,想看的更清楚些,“不要了,证件都在身上。你很久没睡觉?” 他拿开她手,又把帽檐压了回去,示意车来了,给她开了后座门,就要关上。周茫手一抵,“你和我坐。” 她往里挪,他也没理由拒绝,自然坐了进去,把门关上了。 这路上,陆斯寒也没玩手机,周茫没手机可玩,车上还有第三个人,她也不好开口说话。直到下了车,他走在前头,周茫看着他的背影,才问。 “多久没睡觉了?” 他还走着,步子很慢,声音也是,“两三天。” 她无话可说,只是跟在他后头,思考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这一会功夫,就撞到他脊梁骨了。 陆斯寒在厅前停下了,“现在太晚,你明天白天再走,把手机拿了,再住一晚。” 说完他就往里走,似乎是在找人。老板听见动静也出来了,这才见着电话里的人。 老板也算个才俊,他把民宿开这也是有原因的,现下这原因就摆在眼前,他克制了下自己的情绪,把手机还了周茫。最后还额外讨了张签名。 陆斯寒话还未出口,周茫就道谢往外走了。 周茫走了,他没有理由还待在这。她没走多远,就在民宿门口,正正好,守着他呢。 “我和你回去。” “现在能不能打到车都是问题,你进去再住一晚,明天再说。” “你呢。” “大厅坐一晚。”他收起手机,“住满了,你那间可以接着住,老板还没挂出去。” 行,她话说到这,他还能装呢。大半夜出现在这已经是最大的破绽了,还装什么。她把包抢回来,自己拎着,“你乐意在这坐就坐着,我懒得理你。” 他没让她走成,掣肘,“生气了?” 她甩开,“关你什么事,嗯?大导演?” 他笑了,又把包拿回来,另一手去牵她,“走吧。” 她别扭,想挣开,未果,只能睁圆了眼,蹙眉,“谁准你牵我的?” 他不搭理,牵着她往外走。他身上就一件单衣,周茫能感受到,凉的,算了,她反握住他的,揣进了外套兜里。 “带我去哪?” “不是要回去?” “怎么回?” “老板把车借给我了。”他看向她,“不过只能你来开了。” 周茫点点头。两人走了段距离,陆斯寒才摁了车钥匙,车响,二人也就上了车。陆斯寒把导航给周茫设好,放在一边。刚刚周茫还没细想,现在看来,要么他打算明天自己先走了,要么就是早就想到现在这个局面了。她抽空瞥了他一眼,他像小憩的狮子,睡了,又没睡。 “怎么了?” 算了,她舔唇,“你睡吧。” 车内只有不停响起的导航声,她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睡着了,但他又确实一动不动,抱着臂,偏头枕着车座。这才想起来,他应该还在片场才对,也该尽快回到片场吧。那郝来又怎么回事,男主角和导演都跑了,那剧组停工了?她这路上不停想着,免得自己犯困,免得他醒来,落了下风。 25 周茫去萝鸳镇也算是临时起意。她在宾馆的那个下午打开了电视机,播放了他的电影。电影看完,取景地一搜,她就决定去了。 下午出发,晚上就到了。镇上不算发达,但胜在景色好,人热情,就算到了晚上也是人挤人。初到那天没仔细看,草草找了个民宿休息。 隔天天亮了才外出看看,没走几步路,就立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取景地。刨去文字的解说,还有个别路人在边上科普,这是哪个镜头的场景。 光走完了这些取景地就花了她两周。两周以来,不仅道听途说,也亲身体验。现在不算旅游旺季,可这镇上的人源源不绝,看来陆斯寒是把这旅游业给带了起来。游客就算了,就连她住的民宿老板都是陆斯寒粉丝。 也还好,不然她现在怎么回,陆斯寒又怎么在她边上小憩。 周茫车车钥匙一转,才刚熄火,陆斯寒就睁眼了。 “没睡着?” “嗯。” 陆斯寒下了车,发现周茫把车开回了裁缝村的宾馆。他没往里走,还把着车门。只对那边下来的周茫道:“这也一个房,一个床,你想好了?” 她替他把车门关上,“只是睡觉。” 周茫走了进去,还挺快,他跟上她,“欸。” 周茫站在台阶上,望着下面几阶的他,“干嘛?” “怎么去那了?” 她转了个身,面对他,“我说过我原谅你了,可要我再和你待半年,总得找个理由说服我自己。” “怎么样?”他往上走了一阶,和她平视,喉头一滚,才压着声问出:“答案还满意么?还能给我当女朋友么?” 他猜到了,她知道的。她出现在箩鸳,不会是巧合,那是他拍《隐》的取景地,既然去了取景地,自然就是调查过了。那么《隐》她也不会陌生。 她显然已经看过了,也看明白了他传达的东西,所以才去的取景地,去确定。既是确定拍摄过程,也是确定她自己的心意。周茫不得不说,他聪明,也够隐忍。 《隐》是六年前的作品,以女生视角讲述的暗恋校园故事,男生的形象很好,一切似乎都是完美的,可多看几遍,能发现细节,并不是女生的单恋,也不是完美的男主,里面暗藏了许多夜晚男主的独处时能读到的镜头艺术。也是这层反差,让郝来收获一票粉丝。 周茫把他帽子一压,挡住他的视线,转身就上去了。陆斯寒不急,把帽子理正了,跟着她上去,不急不忙的,他到的时候周茫就靠着门框等他呢。 他俯身,靠近,伸了手。 周茫一手隔开,另一手推着,“干嘛?” 陆斯寒把手从她口袋里拿出,带出房卡,展示给她看,而后滴了门,一气呵成。 周茫尴尬,但是会装,若无其事进了房。那只吃了几口的窑鸡还摆在桌上,地上零散堆着啤酒罐,本就不大的房现下看着更挤了。 他从她身后走出,把零散罐子都收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那窑鸡本来也是这个待遇,可周茫开口了。 “我没吃饭。” “冷了。”他还是装了起来,“明天给你买热的。” 她靠在垃圾桶的墙旁,觉得这话有些熟悉,挑了眉,“那天给我买这个了?” 他立刻就知道她在说什么,不就她走的那天吗。她不提,他还能骗自己,她有急事走了,没来得及说。可她这么一提,掺了点戏谑,他才觉得自己可笑了。 郝来说了,倒追的不能有脾气,这话他记着了,可没法照做。他提起那个袋子,走到垃圾桶旁,她的面前。 咚地一声,窑鸡进了垃圾桶。 “自作多情。” 她多敏感啊,细手覆上他的小臂,感受着青筋突起和薄凉的皮肤,还是要逗他,“生气了?” 他没拨开她手,反而顺势一伸,捞过她腰,“我不能生气?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一个字没和我说过,虽然现在是我在追你,可你也得在乎我的情绪吧?” 她的手已经被迫放在他肩头了,两人贴得很近,可她一点不慌,还带上了笑意,“你在撒娇啊?” “总之我没原谅你。” 她手扶稳了他肩头,另一手捞着他脖子,微踮脚,凑了上去,唇对唇的,一下,很快。 “现在呢?” 他还没享受,她就离开了。他扣紧她后腰,扶着她后脖颈,让她往后仰,又吻了上去。 和她的吻不同。他急切,热烈。舌只粗舔过她唇瓣就钻了进去,勾过她的舌,绕,引。又轻轻划过她上颚,吓得她一个激灵,咬到了他舌头。他还不怕疼,吮得力更甚,她都能尝到血腥味了。 她实在没气了,掐着他肩头的手下了力。他领悟,退出她内里,留在了唇瓣,就这么喘着粗气,他眼里的欲望和疲惫让周茫感到撕裂。 他又吻了吻,不舍离开她粉唇,神智恍惚,“你还没说,你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酒是四小时前喝的吧,你酒疯留到现在才发?” “你不同意我不撒手了。” 周茫这人还真不能来硬的,谁越威胁她她越来劲。身上那人好像也想到这点,忙摇了摇头,补上,“你都亲我了,要负责啊。” 他软硬兼施,严肃和嬉闹的全来了一遍,她再躲闪着,就真的接不下去了。 “没有下一次。” 他听得懂。没有下一次隐瞒,没有下一次的机会,如果他还是伤了她,那么不论软硬,严肃还是嬉闹,都不管用了。 他凑到她耳边,“那我能不能讨点奖励。” “淫虫在你脑里扎根了是吧?” “你不想我。” 周茫觉得陆斯寒今晚喝的是假酒,他太反常了,一回到这就不停的撒娇,酒精上头也不能延迟这么久吧? “这隔音不行。”她拍拍他后脑,“洗澡去,洗完睡觉。” 他脱了她外套,把她抱起,两步路就到了浴室,两人挤了进去。 “这儿隔音可以。” 26(h 门一关上,他就开始剥她剩下的衣服,速度很快,还吻着她,地方本就不大,这下是真缺氧了。 她的衣服一褪,陆斯寒就开了花洒,雾气很快四起,朦胧诱惑。周茫湿身黑蕾丝内衣套装,他早脱了上衣,就剩条裤子贴着。 她站不稳,腿软加上地滑,好在地方不大,他把她抱起,抵着毛玻璃。她撩开湿发,也拨开他的,双手捧着他脸,要做就不矫情,他开始撒娇的时候她就想上他了。 他抱着她,只能她解衣服。她解了内衣,他就闻声而来,立马含住她的尖尖,逗弄起来。她被亲舒服了,只能扭着下身,他懂了,只好把她放下来,捞着她一条腿,让她手搭着他肩。 他褪下她内裤,下身湿润,不知是什么水。他划开阴唇,往上探,摸到硬物,拇指往里摁,又顶,勾,中指和无名指配合着插入,在她出声之前,吻住了她的呜咽。 光弄阴蒂还不够,他两指往里探,勾起,扣弄。她背抵玻璃,前胸被他叼着,水还不停淋洒下来,再加上他的扣弄,她根本就站不稳。 他也知道,所以另一手扶着她后脑,几乎整个人贴在她身上,让她把着力点往自己身上放。 没多久,她掐了他,下身也收紧,不住抖了两下,他放下捞她腿的手,拨开意乱情迷的发,去看她眼眸,盛着笑意,手下又一次地,“找到了。” 她还没出声,又被他吻住。不得不说,他手活真不错,只是一只手,就让她飘飘欲仙。 到最后,她还是叫了出来,颤抖着到了。没喷,但还是湿了他一手。 “帮我脱了。”他把淋浴头关了,手稳住她。 她还没缓过来呢,人依着他,脸颊都充血了,怎么给他脱。 他拍拍她屁股,“自己能不能走?” 她摇头。腿软,缺氧。 他抽出自己的毛巾,给她擦了擦,吻了吻她额头,而后把她抱起,放到了外面的床上。 “先拿我的穿,在箱子里。” 话落他又进去了。周茫随意拿了件t套上,没穿内裤,不想坐着,于是就只能站在床边。 小方格是毛玻璃,他背对着她,刚刚她背抵着,有一片玻璃没有罩上水雾,现下他洗的水温好像不高,水汽没有再起,所以他的好身材就透过玻璃展露给她。 倒三角,肩很宽,背肌宽阔,后腰窄些,臀是挺的,大腿的肌肉比起手臂的线条若隐若现了一些。周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身材确实很好。 只是手臂线条随着他的抽动显现,她实在没法装作不知道。她本以为今晚是要做的,毕竟他眼里的欲望实在难以承受。 事实上周茫也没站多久,水声的原因,她也确实听不见他的声音。可她还是脱了T恤,走近了小方格,拉开了门。 内外温差,虽然陆斯寒背着她,可后背发凉,他还是能感知到。他还没问她为什么又进来了,她就把他淋浴头关了,拿过那条毛巾,给他也胡乱擦了擦。 “怎么不和我做?”她用毛巾勾着他后颈,拉近。 “你不想就不做。” “那你干嘛脱我衣服?” “我想。”他喉头一滚,没什么底气。 她手贴上他的,代替他,握住了那圈粗大,“有套么?” 大概是他冲冷水的缘故,这东西有点凉,似乎还在胀大,还能看得见血管。她好奇,握紧往上撸了一下。 他很爽,也疼,想要更多,但是还得忍,轻描淡写地,“嗯。” 她又随意撸动两下,“在哪?” 他倒吸了口气,把她抱起,“不是这么撸的。” 她手还握着呢,这么硬,他能疼到哪去,她都没用力。反倒是他,一身凉意,把她冰了个突然,还贴得那么近。 她被他放在了床边。他往床头去,很快又折了回来。 周茫看清了,他套都戴好了。他们做过,可回忆算不上好的,疼痛的感觉仿佛能穿过时间,又到了她大脑。 他俯身,知道她怕,吻住了她,手也不闲着,把刚刚浴室那套又做了一遍,水顺着指尖而出他才提腰。 “我进去了。” 她点头,一手掐着他大臂,一手被他扣着手腕。他沉腰,挤了进去,异物感太强,对两人而言都是。一个被往外推,一个被撑得胀。 她还没忘记不能出声,只好咬着唇冲他摇头。他玩心起了,笑眼盈盈,又凑到她耳边,“摇头是什么意思?” 她掐得更用力了,想让他闭嘴。可他却不停,似乎真想给她最好的体验,“放松,别夹。” 她没忘这的隔音多差,只能凑上去堵住他的嘴,想不到别的让他消声的办法。 他顺着她手腕往上滑,一寸一寸,分开她五指,嵌入自己的,又并拢,十指相扣的瞬间,挺身全入。 她人不觉挺身后仰,另一只手忙捂着自己的嘴。她这么动作,方便了他,他软舌一勾,滑过她的坚挺,含住了。另一手包住她的玉圆,软肉从指缝中溢出,好不色情。他下身也不再停留,开始抽动,为了让她适应,没有完全抽离出去。 周茫捂着嘴,可细碎声还是从指缝中跑出,不论视觉还是听觉,对陆斯寒来说都是冲击。屋里没开灯,可她那双媚眼里挤出的水闪着光似的,他看得清清楚楚。一旦反应过来,他抽动速度快了,进的程度也更深了,抓她的手自然也下了力。 她想躲,可一手相扣,奶子被他抓着,下身还相连着,跑去哪?她眼眶湿润,生理性泪水,娇娇地,“轻点!” 他听见,却不然。她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下身,刚刚被她那么一夹,差点射了。他停住,撑在她上头,深呼吸喘了好几次,缓了好一会儿,两手一弯,两人贴得更紧,四目相对,“我想后入。宝宝。” 27(h 周茫发誓,她第一次听这种话,也万万没想到从陆斯寒嘴里出来的。这一句话,比前面做的所有事情都让她脸红,蹭地一下,她哪哪都红,哪哪都热。 他还不放过她,从她乳根吻到了乳尖,又从锁骨吻上她侧脸,最后落在她耳垂。他把性器抽出,很缓,足够她反应,完全抽出了,才问。 “行不行?” 她去捂他嘴,这王八蛋上床太折腾了,折腾她。 他东西还堵在门口呢,感觉随时会被她两瓣吸进去。他只浅浅在她穴口进出,伸了舌头,滑过她手心,低语不停。 “宝宝。”他不玩奶了,另一手也扣住她的手,含住了她耳垂,下身还配合着,一遍遍喊着,“宝宝。” 周茫要被他叫晕了,勾着他腰的腿一松,嗯了一声。 他吻住她额头,笑意不止,“宝宝真乖。” 他拿过枕头,把她翻了个面,垫在了胯处。 “腿张开。”他虚趴在她身上,一手握住她胸,一手掐着她后脖子,让她侧脸能看见他。 周茫脸红的能滴出血,他也不为难她了,胸上的手滑过小腹,绕过腰间,到了她臀,往下滑,分开她双腿后,掰开一瓣臀,急切破了进去。 “啊…”她忙咬唇,缓着。 “自己掰开好不好?”这姿势他进得更深,偏偏右手拇指还在她后脖子处摩挲。 她是不愿意,可他指腹不停,人也是,性器就停在里面,也不动了。前胸贴在她后背上,凑到她眼前,看着她一脸春意,掐着脖子的力气都大了。 “伸舌头。” 她摇头。 他手控制着脖子的角度,含住她上唇,一下钻了进去,勾住了她舌头,吮住,让周茫舌根发酸,不停呜咽。左手还配合着揉她的蜜臀,她受不住,下身乱动着,他的东西就滑了出来。 他能忍,滑出来了就滑出来了,手干脆从她蜜桃柔嫩处滑到她小腹,勾着,让她下身挺起,自己也跪了起来,将她锁在身下。她紧张,哪哪都是紧的,这不,现在腿也紧闭着。 她不帮,他就自己来。 性器滑,沾了不少她的爱液。他腰一挺,将它塞进了她两腿间,开始抽动,也不进去了,就偏要磨过她大腿根,划开阴唇,再往前,若有似无地蹭到她的阴蒂。 如此来回,他能体会到快感。她却只有空虚感,挺着身子被他弄着。他哪里不知道,肥厚的阴唇都兜不住水了,从缝里流出。她还不停摇着腰。他又凑了过去,对她道:“宝宝,伸舌头。” 她伸了,也吻了他,她太想要了。 他满意了,不舍地舔了下她唇瓣,“那自己能不能掰开?” 她这回没犹豫了,虽然还在喘息,一手勉强撑着,另一手配合他掰开了另一半臀。他把她放下,回归了刚刚那个姿势,她这么一掰,他就如毛头小子,把那根巨物捅了进去。好在水多,限制也少了,两人进出容易了些。 他一手揉着她奶,一手摁着她腰,下身不停进出。动作之间没有言语,只有气声。 他实在是熟练。总能在她反应过来前换了力道,或是深浅,速度。所以她一直都在情欲之中,坠入了他设下的网。 他能看清交合处进出的,自然也看得见她的曲线,她的欲望,和她的满足。不仅看得见,也听得见,虽然她极力忍着,可娇吟声细碎不绝。 她如此,他更该表达自己的心意,免得她不知道。所以进出之间,他吻上她背,“宝宝做的很好。” 她往前爬,他掐着她脖子的手下了点力,下身进了最深处,“跑就不乖了。” 她瑟缩一下。她不玩了,陆斯寒上了床像变态。一下撒娇一下当主,谁受得了。还不如上次速战速决,现在这厮摆明了要玩她。 她想拿走枕头,腰塌了,东西自然就滑出来了。 他哪看不出来,摁住了那手,反团住她的浑圆,下身开始加速。他知道她喜欢什么,顶到最深处的时候,再往里凿一下。 “嗯…”她扭着腰。 他光是插进来就很爽了,可要让她爽,不然以后哪还有这好事。所以他抽出,又撞入,顶到深处,再凿一下。 现在臀瓣也只剩她自己颤颤巍巍掰着,这感觉和他疯狂的进出形成羞耻感,他带来的快意和羞耻感交碰,大脑获得的信息就是满足。心理和生理都满足。 也就这一下,她觉得麻,也觉得酥爽,竟看到了白光似的,浑身抖动着。 她到了。他就不客气了,两手掐着她腰,扶起,撞她的力度更大,要不是她臀瓣有肉,都觉得他骨头硌人。高潮还没缓,就被他这么撞,稀里糊涂地,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数十下后,能感受到他的阴茎在她体内跳动,看来是射了。 她扭了扭,“拔出来。” 他东西还硬着呢,捅了一下,惩罚性的,“急什么?” 她回头,两手撑着床,轻声,“累啊。” 他吻住她额头,手从她腰往上滑,握住了,“舒服吗?” “你先拔出来!”她着急了,真怕了。 他下身一带,起来了,给套打了个结。又从床头摸了一个,戴上。 “我累。”周茫已经翻了回来,下身还泥泞着。 他压了下来,扛起她腿,架在肩膀上,“我来动。” “喂—” 他捂住她嘴,“乖点,别出声。” 什么道理,他就能喘,还喘得那么骚,分明勾引她,她就一个字不能出,妈的。她想蹬开,压根不是他对手,只能被他摁着又做了一次。 通过这次,周茫也知道了,陆斯寒平时是个人,上了床连畜生都不如。她被他摆了好几个姿势,弄了好久,他才满足了。 28 周茫早就把他要工作的事情抛到脑后了,醒来发现他不在身边,自己在那张床上又躺了半天。他已经帮她清理过了,还穿上了他的衣服。她浑身实在难受,醒了也不想动,手机也不知道扔哪了,只能先爬起,洗漱了下。又开始在这个不大的房里找着手机。手机还没找到,门响了。 她回头看,陆斯寒回来了,附带好几个袋子。 “今天不开工?” 他用脚带上了门,把好几个袋子搁地上,留了一个,就去抱她。人还没挨上,她就随手抄了个枕头,扔了过去。 “别,离我远点。” 他接住,扔回了床上,就要搂她,“就一个枕头了,这个脏了就没得睡了。” 她怕他说出些下流东西来,又挣不开,只能一手掐着他下巴,“闭嘴。” 他凑上去,讨了个吻,随后把她放倒,压在了床上。她越想跑,他就拉得越近。到最后竟然近乎垂直被他拉着脚踝。 周茫哪里顾得自己穿着什么了,只想躲他,那衬衫下的春色他看得清楚。她想跑,两脚踝被他扣着,骂声还没出来,就见他把手边的袋子一倒,一套内衣和裙子。他一手撑开叁角内裤,另一手配合着穿进去。 脚踝一进,他两手提着内裤腰,从小腿外侧滑到大腿根,人也跟着往下压。周茫柔韧不行,两腿岔开了,挂在他肩上,这姿势太危险。然而她越想躲,他就偏要凑近。他带着裤腰接着往上滑,两手一圆,抬起她臀,给她穿好。还要贱兮兮地,露个笑脸,“想什么呢?就给你穿个衣服。” 贼喊捉贼。她也挤出个笑,“你把手从我胸上拿开再说这话行么?” 他挑眉,把手拿了出来,再玩就过火了,他没把握能控制得住不弄她。他转身把小桌子打开了,又从行李箱拿了件厚点的外套,扔在地上,这才去门口把另外的袋子拿来。 叁四个袋子,估计都是吃的。他一个个打开,周茫还坐在床上看着呢。窑鸡,农家小炒,番茄鸡蛋,蒸娃娃菜,茄子肉末。 陆斯寒已经盘腿坐地上了,抬眼望她,“不饿?” 饿,饿死了。她昨晚都没吃饭,现在都下午一点了,她能不饿吗?她爬到床边,他开了最后一个袋子。 噗地一声,戳开了薄膜纸。 她看去,奶茶,她伸手要,他反而往回拿。 “先吃点饭,这冰的。” 她哦一声,下了床,自然地坐在了他铺好的外套上。她确实是饿了,拿起米饭就着这些下饭菜吃。她吃着,他就带了个手套,给她把窑鸡拆骨剥肉。 他剥下,就伸了手,把肉送到她嘴边,她嘴里还嚼着呢,只把碗抬了抬,示意他放在里面。这人也听不懂,非得等她嚼完了,咽下去了,喂给她吃。 一次不习惯,次数多了她就习惯了。现在因为有点噎,甚至还皱了皱眉,眼神示意了他旁边的奶茶。他脱了一只手套,拿起奶茶,送到她嘴边。她喝好了,又拍拍他手,示意他能放回去了。 可爱,她太可爱了,像小仓鼠,只顾着吃,没空管别的。 她吃了个九分饱,才注意对面这人一直看着她,好像都没怎么吃。她拿纸擦拭嘴角,“你看我干嘛?” 他把另一只手套也脱了,“好看。” 她别了头,“少来。” 他见她羞了,也不逗她,开始收拾残局。周茫吃饱了,这才想起来问他,“不开工吗?” “今天休息,明天再接着拍。” “还有多久拍完?” “不到一个月。” “这么快?” “你跑了一个多月。”他点头,“是挺快。” 记仇。她递了奶茶,意味明显。他瞟她一眼,还傲着呢,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索性长臂一伸,把她后脖卡在了手肘内处,拉近,贴了上去。从唇瓣,到内腔,好好感受了一番才退出。 还给了个评价,“太甜。” 她推开他,爬到床头,拎过刚刚翻出来的药袋,摆他眼前,说正事,“这个量来看,你没吃几次。” 他揉着眉头,“太多,太难吃。” “那曲奇也难吃,怎么没了?” 他理亏,不答。 “你不吃药有什么用?自己好不了,我也不会知道。” 要是他想拿这个来搏她眼球那还好说,只是恋爱脑,她能治。可他根本没打算拿这事儿来搏她同情,她怎么治,怎么管?他不吃,就是他在摆烂,对他的病,也对他自己。 “这个没得商量,你要再不按时吃药干脆也别吃了,反正我就在你边上,你要愿意让我看你那样子,你就别吃。” 她曲坐在床上,拿过内衣穿上。 就算昨天她松了口,现今她有了要离开的举动他还是会慌。 “你去哪?” 她知道,换上了裙子后,只是无奈地将头发从内衣拨出,“不去哪。” 他起身,正打算去环她,门响了。 敲门声。 二人都摸不着头脑。 他转了个向,走去开门。起先只是开了条缝,看清人后,干脆把门大开。 门一大开,两边都看得清晰。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妆也淡,头发像是随手找了个夹子盘了起来,零散落了几缕。不可置否,漂亮。周茫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门内,男的捡起地上的外套,把桌子收了起来,旁若无人。女的穿着红丝绒吊带裙,头发散着,显然没有准备好第叁个人出现在这的打扮,但还是冲她浅笑了。卢皖琳也只觉得她眼熟。 陆斯寒收好了才问:“什么事?” 卢皖琳反应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关于那场眼神戏,想探讨一下。” “不是休息吗?” “大家都去镇上了,我也没什么事干。” 陆斯寒瞥了眼周茫,她已经坐在一边玩手机了。于是他道:“等郝来回来,他帮你过下情绪。”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卢皖琳再听不懂就不合适了。她笑笑,“行。对了,晚上大家要一起吃烧烤,你会来吧?” “明天要上镜,有通告的都不能放纵。” 说废话。卢皖琳偏头,去看他身后的女人,“你来吗?” 周茫意识到在和她说话,犹豫了会,“那麻烦了。” 得到这个答案,她就走了。周茫认出来了,她是他处女座电影的女主角。卢皖琳也认出来了,郝来给她看过照片的,陆斯寒的初恋。 陆斯寒找了手机,立马给郝来去了电话。那边打了好几个才通。 “差不多滚回来了,晚饭之前必须到。” 说完也不管那边反应,自己挂了。 周茫暗笑,“你那么凶干嘛?” 他掐她脸,“你参加什么参加,好不容易从热搜上撤了,又上赶着?” “你这么不信任自己的团队啊?” “有心的人怎么都防不了。” 她拍开他手,“对啊。我还要在这一个月呢,总不可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既然防不了,我自己出击怎么了?” 他还没回话,她就接着,“何况我本来也不在意舆论,你不是知道?” 他是知道,她要是在意的话,高中的时候就不会在大家的舆论声中还能追他。她不在意,可他还是不想看到其他人对她任何的评价。 周茫不想他在纠结在这种小事上,换了个话题,“那药你还吃不吃。” 他走向床尾,把药袋拿起,挑了要吃的,灌了口矿泉水,咽了。 29 周茫身上多了不少痕迹,她在他行李箱里挑挑拣拣,才拿了件薄衬衫穿上,不违和。 他也换了套衣服,“你真要去?” “嗯。”她连鞋都穿上了,也还好,这裙子配球鞋也说得过去。 他还能说什么,把手里的帽子扣到她脑袋,调好大小,牵起她手。 她顶了顶帽檐,“我又不是什么明星,戴这个干嘛?” “算我求你的。” 那可以,她笑了,戴就戴吧。她也做好准备了,在场她可能就认识两,一个郝来,一个她边上的。见过的三个,加上下午见到的女人。 周茫下到一楼,发现来来回回好些人,应该是把摊子支在门口了,不得不说,和她想的不一样,大家都挺接地气的,反而她穿得有点夸张了,还好穿了件衬衫在外头。她还想着要怎么加入大家,就有眼尖的已经瞧见她了。 是个绑着马尾的女孩,年纪应该不大,顶多是个大学生吧。她趴在栏杆上,偏着头,想去看清周茫,怎奈陆斯寒一直挡在跟前。 “陆导,让让行吗?” 周茫从他身后出来,冲她笑笑,“你好。” 女孩撑在手臂上的下巴立马抬了起来,喜上眉梢,“欢迎你,你叫什么?” “周茫。” “我叫陆思。”女孩侧了脸,冲她眨了个眼,声也低了些,“他堂妹。” 周茫倒是没想到,往下走了几阶,到她跟前。哪都不像,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样子她可半点没在陆斯寒身上看见。 “不过你可别和别人说,我只告诉你了。” 周茫点头,回头去看陆斯寒。他只是把她头发撩好,自己走了下去。 陆斯寒一出现,大家都忙着在他周围找目标呢,没想人竟然被陆思挽在了臂弯里。四下声起。 “我说陆思,你差不多得了,有一个是一个,美女你是一个都不放过啊。” “是啊,别吓着人家行不行?” 周茫也不反感,大家都挺热情,她摘了帽子,正式打了个招呼,“今晚打扰了,大家叫我周茫就行。” 下面欢呼声四起,周茫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进错地了。可眼神往后扫,就能看见陆斯寒在烧烤架前架着烧烤,翻转着,面上都是无奈,失笑,偶尔分个眼神看向她。原来他不让她来是因为这个,大家太热情了,她是不喜欢的,他知道。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的热情她一点都不反感,许是大家眼里都是善意,她没察觉半点不适。 人太多了些,周茫被陆思搀着,坐在了她边上。好奇的也凑过来,很快坐满了一桌。她觉得挺好玩,没体验过这感觉。问的问题也都有分寸,她也不难答。很快,陆斯寒拿了盘烧烤过来,摆在桌上。 “明天上镜的喝水,自觉些。其他人别喝大了,明天要早起。” 郝来和卢皖琳都挤这桌了,不就冲他两说的么。除了这两人,一人一串,吃得可欢。过程中,陆思就贴着周茫,一口一个姐姐,一下夸她长得漂亮,一下说她头发真好,皮肤更好。夸得周茫心花怒放,也明白了大家和她关系好的原因,嘴甜,还会看眼色,谁不喜欢。 郝来是知道陆思和陆斯寒关系的,只是笑着,不把这丫头另一面的心思说出来。卢皖琳也没多说,一直观察着周茫。要说周茫今晚这饭有什么不太舒服,就属卢皖琳不时飘来的眼神了。不过还好,每次都是点到即止。至于陆斯寒,她一餐吃下来,都没和陆斯寒说上句话。边上的小姑娘醉了,她还扶着,人也散了不少,视野就清晰了。 陆斯寒左手拎着啤酒。那截绷带环住瓶口,和青色的玻璃瓶形成反差,手指不是纤细的,粗些,也长,指甲剪得干净,那玻璃瓶在他手里都显得小了。他只穿了件背心,下身短裤拖鞋,她确实该想到他这身打扮就是来服务大家的。他侧对着她,这么看去,周茫也觉得好看,所以长得好看确实重要,不然当初她也不可能激流勇上。可能是她看的久了,那人竟转过头来,和她来了个对视。 她没慌乱,指了指怀里的小姑娘。陆斯寒扶额,真能给他添乱,自己多菜不知道。他抬手,仰头,把剩下的酒都喝了,剩个空瓶。然后四下扫着,好像没找到,就往她这来了。 “怎么办?”周茫抬眼。 “等等。” “那你刚找什么?” “治她的。” 周茫挑眉,“她成年了?” 陆斯寒滑着通讯录,“嗯。” 他还没滑出结果,姑娘手里的手机响了,把人吓醒了。陆思看也不看,直接接了。 “谁啊?” “我。” 陆思就要挂了,神经病。成天我我我的,他了不起么。她还没挂,手机就被拿走了。陆斯寒两指一抽,转了个向,“十分钟内过来,自己惹的事自己管。” 别烦他老婆。 果真十分钟,来了个男人,是男人没错。周茫还以为应该也是个小孩,看来怀里的小姑娘倒她怀里还有点心思。男人的西装外套没穿,只剩件衬衫,领带也没了,扣子开了个,人长得锋利,是周茫不会主动的类型。男人道了谢,就把陆思从她怀里抱走了。 场都散完了,陆斯寒和周茫也回到房里。 两人洗漱完毕,周茫才抛出疑问,“陆思让他带走了,安全么?” “她跟你说她是我堂妹?” 周茫点头,“不是吗?” “刚刚来的那个,辈分来算是我堂哥。再按辈分算,陆思也该喊他爸,再不济也该喊叔,她是我个鬼的堂妹。脑子挺灵,挑你怀里倒。” 周茫还挺惊讶,不是没听过这种事,是没想到会让她碰上。她还挺喜欢陆思的,不想看人小姑娘真心错付。 她踢了踢他小腿,“领养?” “没办手续,意思是那个意思。” “你说她成年了是吧?” “嗯。” 那就行。周茫不也担心了,男人抱起陆思的时候她看见了,锁骨下方都淤了,咬的挠的都有。陆思胸口也有,她给她拉了衣服挡了起来。既然都这样了,周茫还操心什么真心错付,就是过不了自己那关而已。 周茫把灯关了,打算睡了,“明天我去村里看看,你不用回来给我带饭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