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相拌》 楔子：白开水 虽然白开水平淡无味， 但是也是最诡譎多变的饮品。 只要加上调味， 就会变成丰富多变的饮品。 有时，你就像一杯冰可乐， 毒舌又让人刺激无比。 有时，你就像一杯热红茶， 温暖又让人安心无比。 这样矛盾的你， 让人摸不着头绪。 是我太笨，无法了解你。 还是，你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心， 不让我靠近? 我愿意变成你生活的调味品， 那么…你愿意， 让我们永远拌在一起吗？ 第一章、冰淇淋红茶 无糖红茶拥抱着冰淇淋， 带些冰感，无法掌握甜度。 唯有等到冰淇淋完全融化， 才能看见他的内心。 / 「磅瑯。」一声巨大的声响自内传来。 「怎么了?」顏鷲迅速走入实验室内。 「欸嘿...我...。」陈鴞欲言又止。 她的眼神飘移，呼吸加速。 / 烧杯、试管和萃取瓶， 是实验室常见的玻璃品， 均在陈鴞的手中... 粉。身。碎。骨，无一倖免。 顏鷲发现陈鴞的手指渗着血， 淡然开口:「你跟我来。」 陈鴞点点头，不敢质疑。 / 「好了。」 「这是...?」 陈鴞发现手指多出一个ok蹦， 上面还有紫色的小蝴蝶结。 「…ok蹦，呆子。 别再受伤，不然很麻烦。」 顏鷲两手插入口袋，将身体重心放低， 显出锁骨的线条。 / 「谢啦。」什么嘛...还是这么毒舌， 话说，学长的锁骨蛮性感的。 哎呀，我再想什么? 「没什么。」 「你怎么会这个?」 「说来话长。」 陈鴞知道这句话，是停止对话的讯号。 「好吧。」陈鴞微闭着唇，浅浅微笑。 看来学长有一段故事呢。 / 实验告一段落，已是黄昏。 陈鴞拿下护目镜，接着脱下实验袍， 最后走入休息室。 陈鴞探头出去，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加热板没关，想把整间实验室烧毁吗?」 顏鷲寒冷的视线，直直往陈鴞眼里刺去。 「啊...抱歉，我马上回去关。」 陈鴞低着头，直往后门走去。 「关了。」 顏鷲说完，直接走到休息室。 「好的...，谢谢学长。」 陈鴞感到挫折，一直以来，都是学长替她善后。 她感觉糟透了，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赶紧跟上脚步比较实际。」 顏鷲瞟陈鴞一眼，背起背包往出口走。 她挫折感变成两倍，浑身颤抖着。 为什么笨手笨脚，做不好任何事? 陈鴞的眼眶开始泛泪。 / 「啊...今天是她的...」 顏鷲突然回头，让陈鴞吓一跳。 不，不能让学长看见!她用头发遮住眼泪， 「你在干嘛?」 「没啊，我在cosplay贞子。」 陈鴞努力撑起微笑。 「...」顏鷲面不改色，快步走回实验室。 好险...学长没发现呢，差点在他面前哭。 等顏鷲消失视线外， 她抽五张卫生纸擦去眼泪， 拍拍脸让自己振作。 / 「今天是专属于你的日子， 这里，是专属于你的位置。」 顏鷲抚着胸膛，比着心脏的位置。 「黎大小姐，你看， 我越来越会编蝴蝶结呢。有没有很厉害?」 顏鷲抓起蝴蝶结的一角， 轻放在被樱花花瓣包围的墓碑。 / 上方是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 石碑上刻着黎馨两个字。 他皱起眉头， 眼神空洞地坐在石碑旁边。 「黎馨，你知道吗? 最近我们实验室来了一个大呆子。 她跟你一样，笨手笨脚的。」 顏鷲苦笑，看着天空， 对着白云述说着陈鴞的神奇事蹟。 / 「呜...。」 陈鴞的身体忽冷忽热， 她的背持续冒着冷汗。 「还好吗?」 顏鷲推一下眼镜，走向陈鴞。 「没事，今天可以做实验，的!呃…」 所有的物体，在陈鴞眼中分裂成两个， 陈鴞感到一阵晕眩，向右边倾倒， 顏鷲上前搀扶她。 / 「果然发烧了。」 顏鷲用手摸着陈鴞的额头。 「没这回事!」 陈鴞推开顏鷲，穿上实验袍， 戴上护目镜，准备实验。 「不行，你忘了我们家实验守则第一条吗?」 顏鷲的语气变得强硬。 实验守则第一条， 人员必须在精神与身体状态良好下， 方可进行实验。 / 「我想...赶快学啊!」 陈鴞被压抑的情感，像脱韁的野马， 让她的眼泪无法控制。 「别哭。」 顏鷲面对女人的眼泪，不知所措。 「呜呜...拜託啦...。」 陈鴞的双肩垂下。 「你想学，我们可以约这个周末。 现在的你，可能发生危险，这是你要的吗?」 「我知道了。」陈鴞无力地点点头。 / 「早。」陈鴞转开门， 打招呼比前天大声两倍。 顏鷲没有理会，继续用手指， 一口一口将贝果送入口中， 像在品尝美酒，让舌头被贝果包围。 「干嘛？」 「没啊，只是觉得学长好像贵族哦。」 顏鷲没有回话，丢掉包装后，洗手擦乾， 立刻刷牙，准备做实验。 / 「等等我，学长。」陈鴞拉住顏鷲的衣摆。 「咕嚕一一」某人的肚子发出求救信号。 顏鷲回头，从窗户看见原封不动的三明治， 「你先吃饭。饿了，会昏倒的。 还有，先洗手，你摸到实验袍。」 「啊…好的。」真想找一个洞鑽进去， 陈鴞的脸热起来。 陈鴞拿出五个三明治，准备大快朵颐。 此时，脑中尽是顏鷲吃东西的模样， 完全没有食慾。 / 「今天练习萃取，这是实验架构。」 顏鷲将萃取设备组装完成， 上面是萃取瓶，下面是锥形瓶。 「首先，确认阀是否关紧， 把要分离的液体放到萃取瓶 接着，把ea喷进去，就像这样。」 顏鷲挤压一罐蓝色瓶子， 把透明液体喷入萃取瓶。 「用ea萃取，取上面那层。」 陈鴞有些慌张，她拿起笔记本， 记下顏鷲说的一切。 陈鴞听不懂顏鷲说什么， 只知道学长散发教授的气息。 「离远一点。」顏鷲示意要陈鴞让开， 他盖上盖子，喷口朝外， 就像酒保调酒般上下摇晃， 含有力量而不失优雅。 这样的景象，倒映在陈鴞的瞳孔。 / 黄色液体，如同太阳自地平线冉冉升起。 「哇…好美，好清澈。」 陈鴞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讚叹的声音从未停止 「的确。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顏鷲的话让陈鴞直摇头。 「跟人很像，近者相吸， 我们喜欢跟类似的人在一起。」 顏鷲平淡地说着， 松开阀让透明液体滴入锥形瓶。 陈鴞感觉那像自己的心，被他排除在外。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觉得心紧缩起来。 / 「换你试试看。」 陈鴞如摇头娃娃点头。 「学妹?」顏鷲停下动作。 「啊…抱歉。」陈鴞如同被冰冻般， 手指相当僵硬，她摇晃着萃取瓶， 两种顏色之间，多了一层膏状物。 「学长，这个…」 「那是乳化层，有点像矛盾的人， 既喜欢水，又喜欢ea，才会进退不得。」 陈鴞无法理解，只好睁大眼睛看着顏鷲。 「等它一阵子，让它下定决心就好。」 顏鷲淡淡地说着， 约10分鐘溶液分裂成两个界面。 「真幸运，还不用饱和食盐水 逼迫它做决定。」 陈鴞觉得顏鷲是外星人，他说的是中文吗？ 「接下来呢？」 陈鴞顺利地把透明液体流入锥形瓶中。 「倒入水重复这些动作。」 顏鷲和陈鴞就这样，自早上待到傍晚。 / 「好冷哦。」陈鴞颤抖着。 「拿去。」顏鷲脱下外套。 「谢谢，感觉学长的教学好生活化哦！」 「因为经歷过。」 风吹过来，顏鷲的眼神变得深邃。 「那…给自己一段时间吧？」 虽然陈鴞听不懂，但是知道他有许多故事， 而她不愿戳破。 「你…。」 顏鷲嘴角微微扬起。 原来学长笑起来，可以这么灿烂。 陈鴞心里想着。 第二章、蝶豆花茶 你如同蝶豆花茶，拥有丰富的渐层。 请原谅我只瞥见你一种面貌， 从未真正认识你。 / 「学长想吃什么？」 「想去一间常去的小酒馆。」 「好哦!」 原来学长喜欢这种地方啊？ 原本以为学长喜欢法式或日式餐厅呢。 陈鴞准备一串候选名单， 听到这番话默默收起来。 / 两人来到酒馆门口，明亮的灯光， 实木製的桌椅，摆着小雏菊，让人耳目一新。 「余大哥，我带客人来囉。」 「欢迎光临，你们慢慢聊。」 老闆用笑回应，接着转身准备料理。 顏鷲和陈鴞聊着实验的话题， 闻到一阵香气从远方传来， 客家小炒、凉拌毛豆和辣子鸡丁， 一盘接一盘上桌。 「感觉都是下酒菜，哈哈。」 「是啊!今天特调新的水果酒， 妹妹你喝喝看，酒精只有3.5%。 如果你担心有问题，我先喝一杯给你看。」 老闆一饮而尽，用手擦着嘴角。 「谢谢老闆，我吃下酒菜就好。」 陈鴞对于接受陌生人的酒， 有些迟疑。 / 「我喝，她没喝酒。」 顏鷲一把酒杯抓过来， 咕嚕咕嚕，喝下肚。 「学长今天你开车耶!」 「嗯?是这样吗?」顏鷲喝完， 整张脸胀红，神情恍惚，倒在桌子上。 「啥?」 「阿鷲就是这样，明明酒量差，还要帮人挡酒。」 老闆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接着架起如同烂泥的顏鷲。 「他之前也会这样吗?」 陈鴞担心地瞄一眼。 「是啊，尤其是女孩子。」 「女...女孩子?」 「是啊，别看阿鷲这样， 他很受欢迎，还被女孩子倒追。」 老闆爽朗地笑。 听完这句话的陈鴞，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只好露出尷尬而不失礼貌地笑。 / 「谢谢你，计程车司机!」 昏沉的顏鷲完全没有行动能力， 陈鴞只好把顏鷲扶下车。 「需要帮忙吗?」 司机看着比陈鴞大一号的顏鷲倚着她， 不禁想伸出援手。 「谢谢您，自己来就好。」 目送司机离开后，陈鴞调整位子， 让顏鷲舒服地倚在身上。 虽然姿势有些难为情， 但是陈鴞无法放任顏鷲不管。 「哈哈...呆子...想你。」 顏鷲像个疯子 架在陈鴞肩膀的手，开始乱挥。 陈鴞有些踉蹌，差点失去平衡。 「别乱动。」 「遵命，黎大小姐。」 搞什么鬼，他叫的到底是谁？ / 顏鷲趴在陈鴞背后，不吵不闹。 陈鴞转头一看，他睡着像小男孩纯真无邪。 在这趟旅途中，她脑中闪过无数个想法。 学长的白衬衫透出微壮的线条， 嘴唇看来秀色可餐，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飢渴? 我对他没有感觉，有的只有尊敬...对吧？ / 「多亏你送他回来，不然他要大解放啦。」 一个男人出来迎接。 「不客气，麻烦你啦。」 陈鴞走下楼梯口，被男人叫住。 「我叫k，是他的室友，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果然是个呆子，我叫陈鴞，是大二生， 在学长实验室实习。」 陈鴞看见他露出有些紧张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关係， 但是建议别在他面前提到呆子。」 「好的，谢谢你。」 学长口中的呆子果然不是我， 明明讨厌学长这样叫我， 我失落什么呢? / (顏鷲视角) 黎馨，跟我同一天进来实验室的女孩子。 她是一个千金大小姐， 于是k帮她取个暱称：黎大小姐。 「嘖...。」整理黎馨打破的玻璃时， 手指不小心被划伤。 「顏鷲！你的手指流血耶！」 顏鷲仰起下巴，面无表情。 我当然知道我流血，这女人要做什么？ 「忍耐一点。」 黎馨先用生理食盐水清洗伤口， 接着在伤口附近用碘酒消毒。 她涂完药膏后，最后用ok蹦包着。 「唔...。」即使有心理准备， 还是痛的不得了。 / 「还有一个步骤，等一下。」 什么?不是已经好了? 「黎馨，你在干嘛，好痒...哈哈!」 我感觉到一个轻微的力量， 在手指上仔细地来回按压。 「好了!登登!」黎馨像是魔术师， 为观眾献上她的表演。 「这个是?」ok蹦上多了一个蝴蝶结， 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蝴蝶结啊!」 「为什么?」 「嗯...没什么。只是...一种祝福而已。」 黎馨一边说着，一边左顾右盼， 手指交绕着。 虽然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但是我只能相信她。 / 「哈哈，阿鹰，你手上是什么啊，好奇怪哦。」 一回到宿舍，就被k嘲笑。 「蝴蝶结啊，呆子弄的。」 「...，你知道蝴蝶结的涵义吗?」 k听完，立刻挑起右边的眉毛。 「听黎馨说，是一种祝福。」 不然还有什么? 「阿鹰真嫩。」 k不屑地摸一下右边的耳环， 一副情场高手的样子。 我没有答腔，只是看着蝴蝶结。 / 黎馨，一个呆到很可爱的女孩。 让人想保护她，想跟她在一起一辈子。 某夜，我们牵着手在海边散步。 她充满爱意的眼神，点亮我的世界。 热情满溢于心，让矜持溃堤。 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感受她的温度和心跳。 她没说话，只是依偎在我的怀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我们享受着幸福， 真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 / 我们坐在海滩上，倾听着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替馨顺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伤口...好了吧?」黎馨浅浅地笑。 「早就好了，只是捨不得拆掉你的杰作。」 听完这一句，黎馨的脸颊漾起红晕。 一个问题浮上心头， 「亲爱的黎大小姐， 能不能告诉我：蝴蝶结代表什么意思?」 「...。」馨笑而不答。 / 滋滋滋...影像逐渐扭曲，视野变得一片黑。 「起来了，阿鹰。」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唔...头好痛...，难道这只是梦吗? 顏鷲勉强睁开双眼，发现k打着赤膊站在床旁边， 吓到跳起来。 「唔...昨天发生什么事?你怎么没穿衣服?」 「阿鹰，你...你忘了吗?我们...呜呜。」 k一脸受委屈的样子，煞有其事。 惨了，我们发生什么了? 如果是这样，我无法原谅自己。 「我...我会负责的。」 / 本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 没想到k听完这句话，捧腹大笑。 「白痴阿鹰，你真的很好骗欸!哈哈!」 还笑到流眼泪，把我的感情还来。 「一个可爱的学妹把你送回来的， 你什么时候偷藏一个学妹，都不说。」 k微怒的样子，让我有些想笑。 「呆子?」 「呆子?」 「哦...她是我们实验室的实习生， 跟馨一样，呆呆的。」 我起了身，走到饮水机旁。 k愣了一下，小声地自言自语， 不知道碎念什么。 「介绍一下，我也想认识她。」 「好。」 第三章、西米露 我们的世界，漂浮于一片朦胧之中。 低调的甜味，在嘴里逐渐化开。 / 「k，这是我学妹，陈鴞，大二实习生。」 「我知道，是那天把你捡回来的学妹嘛。」 k用手肘轻推一下顏鷲的肩膀。 「干嘛这样说，没礼貌。」 「哈哈，这是事实啊。 你好，可爱的陈鴞小姐。 我是黄尚，高尚的尚，大家叫我k， 其实我很朴华低调的。」 k从头到脚，穿上一身黑。 唯一的亮点是他左耳耳环， 图案为金色的骷髏。 「你好，帅气的黄尚先生。 我是陈鴞，雪鴞的鴞。 大家都叫我猫头鹰， 其实我很接地气的。」 陈鴞大笑着，毫无掩饰的她， 笑容尽收两个男人的眼底。 「你们玩对联啊?」 顏鷲此话一出，两人相识而笑。 / 「为什么叫做猫头鹰啊？」 「哈哈!因为我的名字有个鴞字， 鴞是猫头鹰的意思。」 「咦…阿鹰的名字是老鹰的意思， 你们都有鹰，根本是天生一对。」 k一句玩笑话，让顏鷲皱起眉头， 陈鴞跟着紧张。 「啊…虽然都是鹰，但是老鹰比较聪明！」 陈鴞一口吸入义大利麵，让脸颊两侧鼓鼓的。 「你的意思是说…猫头鹰很笨囉？」 「咦？」陈鴞想想，惊觉不对。 「对不起，我让全世界的猫头鹰蒙羞。」 陈鴞用双手掩面，表现惭愧。 语毕，k仰头大笑。 「知道就好。」 顏鷲继续用叉子绕起义大利麵。 / 「我去洗手间。」 「欸，阿鹰，这个学妹很可爱欸， 改天能不能再约她出来?」 k擦拭嘴角的残渣。 「干嘛?平常这种女生不是你的菜。」 「我也觉得奇怪，只是她让我觉得不一样。」 k轻碰一下耳环，耳环反射光线， 发出闪烁的光芒。 根据顏鷲对k的观察： 只要k说完一段话，立刻碰耳环， 代表他是认真的。 「我知道了。」 / 「学长说些什么呢？」 陈鴞从洗手间走出来，顏鷲帮她拉开椅子。 「咦咦…谢谢学长。」 陈鴞顺一下裙摆后坐下。 「men'stalk，只限男士之间的对话。」 「没错，呆子不准听。」 顏鷲搅拌冰块，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真是可惜。」 陈鴞鼓起脸颊的样子，让k联想到猫头鹰， 不自觉笑起来。跟这个女孩的相遇， 一定是种註定。 / 「阿鹰，你会支持我吧？」 k拿起保温瓶，水一口接着一口喝。 「当然，我们是兄弟。」 顏鷲跟着喝起水来，用毛巾擦着脖子的汗， 汗透着胸膛与腹肌，呈现肌肉的线条。 「这是你第一次称讚我，一言为定哦。」 k摸着左耳耳环，浅浅地笑着， 拿起保温杯，示意乾杯。 顏鷲有些犹豫，接着拿起保温杯乾杯， 象徵誓言成立。 / 「哦哦！学长，萃取成功！」 陈鴞高举一个锥形瓶，如同赢得金牌的荣耀。 溶液相当清澈，如同溪水般单纯。 「恭喜。」 顏鷲淡淡说着，优雅地吃着早餐。 「咦咦?就这样吗?」 陈鴞有些失落，本以为学长会称讚一番， 可惜只是痴人说梦。 「哦，还有。」 陈鴞听到这句话，期待着接下来的惊喜。 「等等我教你再结晶，你准备好了吗?」 顏鷲穿上实验装备，就定位。 如同一个教练，预告着接下来的训练。 「好的。」 蛤...陈鴞努力不让自己的失望外显， 露出一个尷尬又不失礼仪的微笑。 / 「前置作业完成，我们专心再结晶。」 顏鷲拿出装着橘色颗粒的圆底瓶， 放在塑胶软垫上。 「哦哦!我知道!就是要加热， 让他融化，再放到冰箱里!」 陈鴞听到熟悉的字眼，相当激动， 不断比手画脚，只为向顏鷲证明她认真上课。 「不错，那你知道它的原理吗?」 陈鴞听完这句话，只有傻笑地搔搔头， 用尷尬的口吻说： 「我记得是因为溶解度的差异， 其他我不是很懂。」 「算你对一半。」 顏鷲准备玻棒、戳了洞的铝箔纸和磁石等器材。 / 「我们的產物，温度越高，溶解度越高。 我们要尽量让溶液达到饱和。 也就是让它在相同体积的溶液中， 含有最多的產物。」 陈鴞已经练成速写的功夫， 将顏鷲所说的话，摘录成重点纪录。 「我记得，你喜欢喝奶茶吧? 如果用冲泡式的比喻， 你用热水泡，跟用冷水泡，哪个比较快溶?」 让陈鴞震惊不是顏鷲的言论， 而是他知道自己喜欢喝奶茶。 她记得她没在顏鷲面前提过这件事。 「热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產物溶解的反应，是吸热反应。 换句话说，加热提供热量，加速溶解反应进行， 奶茶粉也是一样的道理。」 顏鷲摆出教授的姿态，陈鴞自愿变成他的学生。 「什么时候...才能够溶解学长的心呢?」 陈鴞嘟着嘴，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 「没事!换句话说，放入冰箱，就是让溶解度降低了， 那为什么会析出?」 陈鴞赶紧转换话题，避免被顏鷲发现。 「原本溶在热溶液中的產物， 一旦降温，能够溶解的固体变少，于是析出。 就像我们用热水把奶茶粉完全溶解， 等到时间久了，热量被空气带走， 除了奶茶变冷，我们还能在杯底发现奶茶粉。」 陈鴞搅动着隔水加热的溶液，试图让颗粒完全溶解。 「这么说，只要放到冰箱就会有结晶囉?」 「不，至少要一个礼拜。」 听到这句话，陈鴞的脸色沉下来。 /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礼拜啊?」 「就像人经歷过许多痛苦之后， 会累积人生智慧。 智慧，就像结晶，需要时间慢慢累积， 堆叠成适合它的形状，不能急的。」 顏鷲将戳洞的铝箔纸，包覆在圆底瓶瓶口上。 用麦克笔写一些字后，迅速放入冰箱。 陈鴞沉淀后，咀嚼顏鷲的字句。 「学长...也是吗?」 「咦?学妹在说什么啊?」 顏鷲撩起瀏海，露出莫名其妙的微笑。 第四章、黑咖啡 深不见底的黑，如同一坎深井， 提取最纯粹的苦味，让人无法防备。 / 「咦?学妹在说什么啊?」 顏鷲撩起瀏海，露出莫名其妙的微笑。 「没什么， 只觉得学长是有故事的人。」 陈鴞瞄一眼顏鷲的笑容， 看似轻松，又有些生硬。 「是吗?」 「是啊，很佩服学长能把生活跟化学结合， 不像我只会读死书。」 陈鴞笑着，她明白这时机 不适合深入探究学长的内心。 「只是有感而发。」 顏鷲浅浅地笑。 / 「你的伤口还好吗？」 顏鷲指着松掉的蝴蝶结。 「啊…还好。」 陈鴞摸着蝴蝶结，小心翼翼地系紧， 还是松开来。 「我帮你吧，蝴蝶结看似简单， 其实需要一点技巧。」 顏鷲稍微捧着陈鴞的手指， 两手轻轻地将丝带鑽入结中， 慢慢拉紧，又是一个美丽的蝴蝶结。 / 陈鴞接触到顏鷲的手指， 害羞而焦躁难安， 这刻比几个小时漫长。 她不断观察着顏鷲的表情， 少了漠气的他，是个细腻的男人。 她好喜欢他微长的睫毛， 让他的双眼露出一股深邃。 她是明知会葬身火窟， 仍如敢死队飞向火焰的蛾。 「之前你问我，怎么会这个，对吧？」 顏鷲的声音将陈鴞拉回现实中，她还活着。 「是啊。」陈鴞摸着蝴蝶结， 宛若是她的宝物。 顏鷲看着陈鴞的脸庞几秒。 「我们到休息室吧。」 / 「教我的人，是个很特别的人。 她跟你一样笨手笨脚的，常常会打翻玻璃。」 顏鷲说着，嘴角泛起笑。 「噗…然后呢？」 「那天我受伤了，他帮我包扎， 也跟你的一样，有个蝴蝶结。」 顏鷲开啟难得的说故事模式， 将学习绑蝴蝶结的心路歷程， 从头到尾说一次。 陈鴞化为他的听眾，专心聆听。 「听来那个人对于学长而言， 是个特别的人呢。」 / 「是啊，非常。」 顏鷲说完，看着抽屉， 拿出一个淡蓝色的蝴蝶结，开口说: 「那个蝴蝶结，我还留着。」 「为什么呢?」 「…」 顏鷲徐徐开口: 「一个纪念，同时想解开她留下的谜题。」 纪念?听到这个字眼，让陈鴞有些不安。 虽然想了解更多，但是她问不出口。 「谜题?」 「是啊，她跟我说，蝴蝶结是祝福的意思。 k却说我太嫩，不懂她真正的含义。」 学长也有无法解开的谜啊。 「学长问过他吗？」 「问了，而她不说。学妹，对你而言， 蝴蝶结有什么意思？」 / 「我想想…蝴蝶结的确有祝福的意思。 我想…可能跟人之间的关係有关。」 陈鴞露出沉思的表情。 「怎么说?」 「刚刚绑蝴蝶结的时候，明明很努力，却绑不好， 一不小心就会散开。学长掌握适当的力道， 才能绑出美丽的蝴蝶结。 我想…跟人一样吧？ 太远，觉得冷漠。太近，害怕受伤。 唯有距离拿捏妥当，才能相处舒服。」 / 「咦…?」顏鷲说不出话来， 这似乎是他一直寻找的答案。 「学妹…谢谢你，帮一个大忙， 看来不能再叫你呆子。」 顏鷲激动地握住陈鴞的手， 让陈鴞感到莫名其妙，只是点点头。 「不客气。」 不再叫我呆子吗…?明明应该开心， 为什么心里有种苦涩？ / 顏鷲在休息室写论文草稿， 今年是他的第二年。 他想起黎馨之前在实验室 蹦蹦跳跳围绕在他的身边， 是一种恬静的幸福。 「你在写论文哦， 我也要!」黎馨甜甜地笑， 从顏鷲背后勾住他的脖子。 「不行…等我写完。」顏鷲将椅子转向黎馨。 「那…这样行不行?」 黎馨低着头，顏鷲闻到她头发的香气， 瞇起眼看着他， 他从她眼里看见热情与期盼。 / 「啾。」一个吻轻轻落在顏鷲额头， 「可以了吗？」 「不行…」 「为什么？」黎馨的脸满是诧异。 「因为我想要更多…」顏鷲露出坏笑。 「你…真是贪心。」黎馨轻轻地笑。 / 一切都在隔日瓦解，黎馨得了流感， 头晕目眩的状况下，她还是作实验。 「馨，你先休息，别实验，知道吗？」 黎馨点点头，顏鷲看见她苍白的脸色， 心中总有块大石头。 一路上，他的心不规则律动，像是一种预告。 「蹦...轰…咙!」 炸裂声从实验室传来， 一心祈祷着馨不要出事。 顏鷲往内一衝， 发现黎馨倒在满是碎玻璃的血泊中。 她已失去血色， 顏鷲慌了，只能叫救护车送馨急救。 /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请节哀。」 医生用冷酷的声音宣告终结， 这句话宛如一根针插入顏鷲的心椎。 「让我进去看她!」 顏鷲吼着，不想相信一切是真的。 他想起那个吻， 想起总是摔破玻璃的呆子， 想起他们在实验室的点点滴滴。 「先生，请你冷静。」 「这...不是真的，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顏鷲衝上前拉着医生的衣领， 被周围的路人架开。 无法相信心爱的女人会这样离自己而去。 直到他看见黎馨被火葬的那一刻， 如吞针般，勉强嚥下这个事实。 / 「学长...?」 顏鷲看见一个黑影在他双眼前挥动。 「馨?」幻觉吧？怎么可能? 「是我，陈鴞。」 「怎么了?」 「没事，只是看你一直发呆，已经1点14分囉， 不去买个午餐吗？」 「…」1点14分，真是巧合， 正是那天去买午餐的时间。 「不饿吗？还是我帮你买?」 她拿起车钥匙，背起包包，准备往外走。 「等…，别走。」 第五章、热牛奶 你的温度，惹人眷恋， 香醇浓郁的回忆， 处处留下你的香气。 / 「等…，别走。」 顏鷲一个箭步抓住陈鴞的手， 让她愣了一下，不断眨着眼睛。 「我知道一间很有名的日式餐厅， 今天我们去外面吃，如何?」 「好是好，只是学长... 能把手放开了吗?」 陈鴞有些彆扭， 她的脸瞬间红成一颗苹果。 「啊...抱歉。」顏鷲跟着脸红， 变成双方尷尬的画面。 「该走了，学长， 太晚的话，会变成下午茶哦。」 陈鴞打破沉默，笑到眼睛瞇成一条缝。 「好。」 / 顏鷲开车载陈鴞抵达餐厅， 他拉开椅子，邀请她入座再坐下。 「学长，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你有什么不吃的东西?」 「没有。」 陈鴞无言半响，她认知到 这男人对食物完全没有概念。 她快速扫过菜单， 选择她觉得适合的菜色。 「来一份寿司拼盘， 握寿司和手捲各一半。 两条秋刀鱼、两份秋葵、 两份抹茶红豆年糕、 两碗茶碗蒸、两碗味噌汤，还有...」 顏鷲仔细观察陈鴞，她不疾不徐地说出菜名， 从主食、小菜一直到甜点，应有尽有， 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 「先这样吧。」 陈鴞闔上菜单，服务生离开后， 她发现对面的男人正在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陈鴞低头，把目光移向下方。 「交给你，果然没问题。」 顏鷲说完，拿起杯子往饮料机走去。 「什...?」面对顏鷲突如其来的称讚， 陈鴞不知是该哭还该笑。 「趁热喝。」 顏鷲带着两个杯子回来， 热牛奶那杯放在陈鴞桌上 另一杯放在自己的位置。 「咦咦?谢谢学长。」 因为生理期，所以她想喝点热牛奶。 印象中，她没跟他说过， 也没说过她喜欢热牛奶， 奇怪，难道他会通灵吗? 陈鴞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 陈鴞拿起海苔，二话不说往嘴里塞。 顏鷲看到陈鴞的头发沾到海苔， 下意识用手指帮她清掉。 「学长，很温柔呢。」 陈鴞玩弄她的头发， 接着轻轻踢一下顏鷲的脚，表示好感。 顏鷲无法解析她的密语，以为她只是不小心。 「没什么。」 顏鷲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而这一切在陈鴞的心里酝酿放大。 冷淡的他也好，温柔的他也罢， 在陈鴞眼中，他都是顏鷲。 陈鴞欣赏着顏鷲吃饭的样子， 顏鷲已习惯受到注目， 淡定地吃着他的握寿司。 这是一种淡淡的幸福， 也是一种奢望。 / 「学妹很厉害，挑的菜我都很喜欢。」 顏鷲露出放松式的笑容。 「哈哈，真是太好了。」 陈鴞坐定右侧座位后， 顏鷲突然凑近陈鴞， 他的脸庞不断放大， 近到能听见他的呼吸。 「你的安全带要系好。」 顏鷲帮陈鴞扣上安全带后， 若无其事地看回前方。 「…」原来是系安全带啊， 我还以为…是吻呢。 / 这是陈鴞第三天失眠， 从准备学测后，她没有失眠过这么多天。 睡前，顏鷲吃东西的模样， 还有他打蝴蝶结的神情， 以及个性上的反差， 如同播映器自动拨放。 / 好想睡...陈鴞心里唸着， 勉强将眼皮撑开，只能从眼缝中， 看见教授下巴的鬍鬚。 「那边那个同学，上课专心一点。」 教授在台上讲得口沫横飞， 雷射笔的光点， 恰好指在陈鴞的额头中央， 宛若观世音菩萨。 「陈鴞？陈鴞？」 一名女同学摇晃着陈鴞的肩膀。 「啊...抱歉，讲到哪里了?」 「乳化层的原理哦。」 / 陈鴞点点头，在笔记本画出一个萃取瓶， 写下学长两个字。 她在下方画个锥形瓶，写着我。 quot;那是乳化层，有点像矛盾的人， 既喜欢水，又喜欢ea，才会进退不得。quot; 顏鷲的声音，浮现在陈鴞脑海。 啊!疯了，为什么想的都是学长啦! 陈鴞不断摇摇头，试着拋开脑中的声音。 「啊秋!」顏鷲打个喷嚏，用卫生纸擦拭乾净。 / 一个穿着polo衫，留着山羊鬍的男子， 与顏鷲面对面谈话。 「顏鷲，最近实验进度如何?」 男子瞇起眼，将手指交叉，一分鐘搓手三次。 「报告教授，產率80%。 同时根据图谱分析，发现有些杂质存在， 如果能在反应前将杂质去除， 预计能提升10%產率， 目前预计从选用的溶剂着手。」 男子沉默半响，在纸上抄录他的话， 「还不错，那实习生的状况如何?」 「请允许我思考一分鐘。」 顏鷲抿着嘴唇，拿出小型笔记本， 一字一句整理他的想法， 同时不断划改，发出唰唰的声响。 / 当顏鷲报告完，教授握紧拳头， 他说话的音量，如同汽车行驶的声响， 不断辗压顏鷲的耳膜。 「为什么进度这么慢? 照理说，应该已经熟练萃取和再结晶。 现在只做十次而已，要怎么帮上忙！ 之前我带的实习生，按她的进度， 应该要会管柱层析!我...呼呼...!」 教授拍打椅子扶手，不停摇头。 「该抱歉的是我，是我没把她教好。」 顏鷲向教授90度鞠躬。 「不，顏鷲，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 我想送你出国交换，见见世面。 至于实习生，我会亲自带她。」 顏鷲听完，冷汗直流。教授是出名的严格， 没做到他指定的进度，他会要求你完成为止。 曾经有个学长因此被延毕一年， 等到找工作时，100间公司， 有87间没有面试通知， 10间发遗珠函，3间请他另谋高就。 / 「谢谢教授的肯定， 我希望在台湾将实验完成。 把她教会，是我的责任， 请您继续让我指导她。」 「我要怎么相信一个只会萃取， 还常打破玻璃的学生？」 「教授，一颗结晶的养成， 需要花很多时间。」 教授只是仰着下巴，搓着鬍渣， 仔细听顏鷲说的话。 「我们从不会到会， 中间经过无数次反应机制。 有人学习是二级反应，丢给她一点东西， 很快就能学会。对学妹而言， 学习可能是一级反应，甚至是零级反应。」 教授听完，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地说： 「然后呢？」 「我想接下来试着丢给她不同东西， 同时测试不同的反应机制。 请教授再给她一次机会，请您相信我们。」 顏鷲向教授90度鞠躬。 教授眉头舒缓，按着太阳穴， 「好，那么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那就是...。」 第六章、乌龙茶 「为什么…我会帮呆子做这么多笔记呢？」 他拖着下巴，不断转动着原子笔， 试图思考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 「学长，最近我们要办化学週。 主办说，研究生也可以来。」 陈鴞咬起三明治，大口吞下肚。 「是吗？你被安排做什么？」 顏鷲在实验笔记本上， 快速画出几个结构， 并写下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帮忙招呼客人的，学长要不要一起?」 陈鴞讲完，立刻用手摀住嘴唇。 「告诉我关于化学週的事吧。」 顏鷲的视线，移不开他的笔记本。 让陈鴞不知道顏鷲对活动有无兴趣。 「好啊！没问题！」 陈鴞卯足全力， 将活动时间和内容全部告诉顏鷲。 他只是点点头，接着说： 「可惜要忙实验，不如我请k代替我去吧。」 「啊…好的。」 陈鴞一股热情，被顏鷲一番话稍微浇熄。 / 「k，学妹说最近要办化学週， 你知道这件事吗？」 顏鷲写出计画的大纲后，暂时停笔， 看着坐在床上打电动的k。 「当然知道啊，只是学妹居然先约你， 好受伤啊！」k按着电动的力道， 逐渐加大。 「可能她先遇到我吧，我那天没办法去。 我跟学妹稍微讨论过，你代替我去吧， 顺便跟学妹培养感情。」 听到这番话，k的眼神闪动， 宛如听见天籟，三日不知肉味。 「真的吗！谢谢你，兄弟。」 k直接把电动拋到床上，走到顏鷲背后， 拍一下他的肩膀。 「不客气。」 顏鷲没回头，继续写字。 / 「这是什么啊？」 k指着顏鷲桌上密密麻麻的文件。 「这是…给学妹的讲义和笔记。」 顏鷲的手没停过， 写出一个一个实验步骤， 并加上图解和解说文字。 「发生什么事了？」 除了馨，k从没看过顏鷲为了别人， 花费时间整理笔记，尤其是实验报告， 连自己要跟顏鷲借笔记， 都还要千拜託万拜託，一定有问题。 「嗯…」顏鷲翻阅笔记，检查三次， 才转身看k。 「教授认为她的进度跟不上， 如果没有提出他满意的成果， 学妹可能会被转到别间实验室。」 k听完，嘴巴无法合拢。 他无法相信平常慈顏善目的教授， 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怎么会这样…？教授没办法这样做吧？」 「k，学妹还不知道这件事， 拜託你不要跟她说，我怕她会受不了。 她是个很认真的女孩， 不希望因为这样被教授辞退。」 平常狂噹学妹的阿鹰，居然称讚她？ 「没问题，兄弟。」 / 「欸，阿鹰，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k搭配好几套上衣和长裤。 「你干麻穿西装，你要相亲哦？」 顏鷲翻一个大白眼。 「欸嘿，希望能给他一个好印象啊。」 k穿上黑色西装，并搭着西装裤， 在视觉效果多上三公分。 「不用，等你要结婚，穿这件也不迟。 你穿轻松一点吧？」 顏鷲丢给k一套牛仔外套， k追求女孩的过程中， 顏鷲都会当他的服装搭配师， 让他能够出战不利。 「绕一下。」顏鷲指挥k转一圈， 接着点点头，表示满意。 「很适合你。」 「谢谢，那么我就去参加啦， 等我的好消息。」 k挥挥手，向顏鷲道别。 顏鷲点头回应，接着看向自己的手稿。 「为什么…我会帮呆子做这么多笔记呢？」 他拖着下巴，不断转动着原子笔， 试图思考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果然，放不下心啊。」 / 化学週，每个人不断穿梭柜檯与厨房。 「请上一份烧呼呼肉燥饭。」 一份装着肉臊饭的乾净500毫升烧杯， 从刻度来看，肉臊佔其中的200毫升， 满满的瘦肉，淋上肉汁提香，是热门商品之一。 「美丽的小姐，想要什么？」 k倚在桌上笑开， 金色耳环闪的女孩不要不要的。 「想要一个天气瓶。」 她低头说着，眼神没离开k的脸。 「给，小心别摔破玻璃哦，再见。」 k微微挥手，女孩依依不捨地离开。 / 「k好厉害啊！有你在生意超好。」 陈鴞讚叹说道。 「噗，那还用说吗？」 「谁说自己很低调的?」 两人大笑。 「来一个3号。」 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 突如其来出现。 「猫头鹰，难搞的s一份。」 陈鴞转身，她点点头， 原本的笑脸换上严肃的脸。 「果然不容易…呜呜…拜託这时别破。」 「我觉得你很眼熟欸，这位先生。」 「有吗？可能我大眾脸吧。」 客人压着帽t，以沉稳的声音说着。 「134号。」陈鴞端出一个锥形瓶状的杯子， 里面装着布丁。 「这是你的看得着吃不到的布丁，请耐心食用。」 陈鴞浅浅地笑，男子露出好奇的眼神， 看着布丁。他不断地用汤匙挖动， 发现怎么捞都捞不起来。 他不放弃，仍不断地挖， 发现布丁已经碎成岛屿。 / 陈鴞看见男子的模样， 想到不断盲目打转的自己， 立刻补上一句 「欢迎加上这杯揪感心奶茶。」 「这样布丁就吃的到啦。」 k不解地问。 男子立刻掏钱买一杯，布丁与奶茶交融， 形成美丽的波浪， 他平静的脸出现些微变化。 / 「客人，恭喜您製出隐藏版饮料… 你儂我儂布丁奶茶。」 咦咦…乳化层比想像中更美啊， 陈鴞觉得意外。 「你儂我儂吗？你们比较需要吧?」 客人嘴角微扬，压着帽t的帽延，往另一边走去。 「欸…什么意思?」陈鴞目送男子的背影， 可惜一切已晚。 「哈哈，猫头鹰有创意欸。 只是那个男的，你认识?」 「不知道欸，觉得他说的话好奇怪。」 / 「猫头鹰，怎么会想到这个?」 k搅动着布丁，喝着陈鴞製作的你儂我儂奶茶。 布丁的焦糖，揉合着奶茶的香气， 嗯...果然有你儂我儂的感觉。 陈鴞低着头，拿起抹布擦桌子， 「不知道欸，突然想起顏鷲学长， 用人生道理比喻乳化层，是进退不得的人， 跟客人很类似。」 接着陈鴞噗哧一笑， 「倒进奶茶的话，奶茶是溶液， 布丁就会变成乳化层。 没想到...两个呈现交融状态， 就把它命名为你儂我儂的奶茶囉。」 「那...我们也能这样吗?」 k凑近陈鴞，留下一抹深意的微笑。 「学长，我深陷在别人的乳化层呢。」 陈鴞叹一口气，接着露出傻笑。 「抱歉，我得去实验室，学长再见。」 陈鴞向k挥挥手，抓起包包，转身离开。 「居然...被间接打枪阿。」 k撩起瀏海，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 掐起耳环，表示遗憾。 / 陈鴞一进门，顏鷲转过来看一眼。 「学长，你嘴角有东西哦。」 「在哪里?」顏鷲拿起卫生纸， 绕着嘴唇一圈，还是没擦掉。 看到这种场景，陈鴞偷偷笑着。 「噗...」 顏鷲不死心地再擦一次， 残渣原封不动地黏在嘴边。 「学长，别动。」 陈鴞看不下去， 拿起卫生纸若有似无地接触， 让顏鷲的心漏跳几拍。 他轻抓住陈鴞的手， 「你...为什么总是扰乱我的心呢?」 「咦?」 第七章、雪花冰 「这是我跟学长的结晶呢。」 陈鴞露出幸福的微笑。 / 「学长，别动。」 陈鴞看不下去， 拿起卫生纸若有似无地接触。 顏鷲轻抓住陈鴞的手， 「你...为什么总是扰乱我的心呢?」 「什...什么意思?」 陈鴞愣几秒，心里小猫头鹰乱撞。 顏鷲换上专业口吻说： 「等等要教你处理结晶的方式， 刚刚在考验你的反应能力。」 随后，拿出一张纸， 「看来...还需要加强。」 他瞟陈鴞一眼，拿出笔记本，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些插图。 「...」 这样子，是在撩我吗? 学长才扰乱人心吧? 陈鴞不断偷瞄顏鷲的侧脸， 脸不自觉热起来。 / 「处理结晶需要快、狠、准。 如果处理太慢或技术不好， 可能產量过少，得重新来过。」 顏鷲摸索置物盒， 手指滑过一个个样本瓶， 挑选其中一个。 「这就是结晶。」 样本瓶里面装着晶莹剔透的结晶， 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好美啊…」 陈鴞瞳孔里倒映着如同雪花般的结晶， 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感觉好像雪花冰，很好吃的样子。」 陈鴞用食指比着嘴唇。 「...」顏鷲听见这话， 赶紧把样本瓶放回去。 「不!我的雪花冰!」 陈鴞眼睁睁看着甜点从眼前消失， 发出悲鸣。 顏鷲不理会她的控诉， 继续开啟讲课模式。 / 「学妹，你还记得再结晶的原理吧?」 「雪花冰...。」陈鴞喃呢着， 双眼黯然失色，悼念着结晶的离去。 「...」学妹到底多么喜欢吃雪花冰啊。 「等等你也会有。」 顏鷲用原子笔在笔记本比划。 听到这话，陈鴞立刻抬起头， 饕客的杀气重现，眼睛炯炯有神。 「...」真是败给这吃货。 / 「再结晶，利用溶解度的不同， 把產物从溶液提取出来。」 「还有呢?」 顏鷲听完点点头。 「我们產物，温度越高，溶解越多。 一开始我们间接加热， 将產物在溶液中完全溶解。 陈鴞一边说，一边画着插图。 「后来，把它送到冰箱，温度降低。 能够溶解的变少，从溶液中析出。 结晶的话...我记得是得经过一段时间， 让它慢慢堆叠，变成结晶。」 说完，陈鴞深呼吸，观察顏鷲的表情。 他如同白开水，没有任何起伏。 陈鴞心想，是不是自己讲错， 让顏鷲没有回应。 / 「没错，看来我们可以进入下个阶段。」 莫非这是种双关? 陈鴞幻想着跟顏鷲步入礼堂的画面。 顏鷲穿着白西装，挽着她的手， 一步一步走在红毯上。 好帅啊，不愧是我家学长。 有可爱的小花童撒着花， 她好想跟顏鷲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大家一边鼓掌，一边献上祝福。 更重要的是， 交换戒指后还能得到学长的吻。 「我愿意！」陈鴞大声说， 要让全世界见证她幸福的一刻。 「...。」顏鷲揉着太阳穴， 不愿回覆「新娘」的爱意。 / 「我们先架好设备。」 顏鷲拿出一个陶瓷漏斗， 放在一个有橡皮环的抽滤瓶上。 接着拿出一张圆形滤纸， 谨慎地放入陶瓷漏斗内。 「为什么要先架好设备啊?」 陈鴞观察顏鷲流畅的动作， 宛如欣赏一场表演。 「先架好设备， 能减少產物暴露在室温的时间。 就像雪花冰， 如果放太阳下放太久，会怎么样?」 「会融化！」陈鴞拥有切身之痛， 吃冰棒吃到一半，后来冰都变成糊糊的。 「没错，我们的產物也是一样。 原本的结晶，放太久，会溶解在溶液中。」 果然，讲到吃的，比任何人都有精神。 「怪不得要快。」 她想起每次吃冰，都要战战兢兢。 不断留意哪边的冰要融化，舌头忙得很。 「没错。」 / 「等等再把管子接上去， 我们先准备其他东西。」 顏鷲走到另一边，准备其他器材。 陈鴞看着顏鷲的笔记本， 发现到上面有一行字，引起她的好奇。 「阿鹰，大笨蛋。」 这是学长的字吗?感觉不像耶。 娟秀的字体， 和学长大器的字体截然不同。 看来是学长的朋友写的吧? 「怎么了?」 顏鷲放下样本瓶和刮勺。 「嗯...没事，接下来呢?」 「收集结晶，我们先用冰甲醇洗產物。 利用不溶產物的溶液，溶解杂质， 让產物变得更纯。」 他比着笔记本的图案， 上面画着一罐洗瓶和一些箭头。 「什么意思?」 「產物，就像梦想， 是我们想要的东西。 杂质，是一些杂念。 除了让我们看不清梦想， 同时干扰我们前进。 如果我们能把杂念去除， 梦想就会变得更清晰。」 「变得更复杂了。」 陈鴞苦笑，在笔记本写下顏鷲的话。 / 「用看得比较快。」 顏鷲从冰箱拿出上次冰的產物， 底下有些亮亮的晶体。 还有另一罐瓶子，上面写着冰甲醇。 「哇...是结晶。」 陈鴞讚叹的语气，不断鼓掌， 如同看见刚出炉的麵包一样兴奋。 「是啊，借过一下。」 顏鷲说完，陈鴞立刻让道。 顏鷲将溶液缓缓倒入陶瓷漏斗， 呈现八分满。接着插上管子， 打开真空帮浦。 发出如同吸尘器的声响， 大量的溶剂被吸入抽滤瓶。 「哦哦!滤纸亮亮的!」 「那就是结晶。」 顏鷲轻轻挤压冰甲醇的洗瓶， 延着瓶壁绕一圈。 底部的结晶浮在溶液上方， 他往陶瓷漏斗一倒， 结晶随着溶液溜到目的地。 他再次开啟真空帮浦， 结晶填满整个滤纸。 最后他在样本瓶放入擦拭纸， 用刮勺将它轻轻刮下， 结晶顺着擦拭纸滑入样本瓶。 / 「这是我跟学长的结晶呢。」 陈鴞拿起样本瓶左看右看， 露出幸福的微笑。 顏鷲挑起眉头，感受到陈鴞话中有话。 看向她的眼睛，再看向结晶， 接着说：「不，那是你的结晶。」 陈鴞听到这句话，叹一口气。 「学长都把人家排除在外欸。」 「那是错觉。」 顏鷲递给陈鴞一支麦克笔。 「写上產物的名称吧， 接下来...还有一个阶段。」 第八章、珍珠奶茶 「明明之前觉得学妹很吵， 现在安静反而不习惯。」 我到底是怎么了呢？ / 「哦哦！我们要对雪花冰，做什么呢？」 「简单鑑别，我们產物的纯度。 这叫做薄层层析法，俗称tlc。 透过化合物跟静相与动相作用力差别， 分离產物。」 「听起来，跟萃取概念很像。」 陈鴞观察白色的薄片，准备捏它， 顏鷲大声说着： 「别动，它上面是一层硅粉。 很脆弱，一碰就会碎。」 陈鴞收起手，将头缩在身子。 「温柔一点，要拿镍子。」 顏鷲用镍子，将白色薄片夹在卫生纸上。 接着他在上面用铅笔写着a、b、p和01， 分别表示反应物、產物和标准品。 「为什么要用标准品啊？」 陈鴞探头望， 发现顏鷲桌上有各式各样的样本瓶， 装着七彩的结晶。 「怕我们做的，不是我们要的。 在这当中，会发生什么反应， 我们不得而知。就像你想像中的化学系， 跟实际上的化学系，一样吗?」 陈鴞观察顏鷲拿起一根毛细管， 吸起溶液，点一下白色薄片， 会出现一个点，之后消失不见。 这是魔术吧？不…学长的存在， 本身就是一场魔术， 陈鴞的眼神闪动着。 / 「嗯…不一样欸。原本我以为化学系是 只要摇摇瓶子，就会有新东西出现。 后来发现，在这过程中， 发生很多没办法看见的事情， 一直很想知道雪花冰… 长出结晶的过程中，发生什么事。」 陈鴞手指交绕着， 这是她第一次跟别人分享这些。 顏鷲默默听着，没有回话。 拿出一个玻璃罐和一罐溶液，上面都写着1:5。 学长…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 没有顏鷲的回馈，陈鴞宛如泄气的气球。 「怎么了？」 「啊！没事，请问学长，接下来要做什么？」 「把溶液倒在玻璃罐里面，记住不要超过底线， 也不能太少。你先用我配过的溶液吧？ 避免基准不一样。」 顏鷲抽一罐透明罐，上面写着配方。 陈鴞像补充汤底，一边看着溶液的边缘， 一边确认它没有洒出来。 顏鷲在旁看着，在纪录簿上写下进度。 「接下来…要挑战手感， 用镍子将那片放在溶液里面。」 陈鴞试好几次，白色薄片如同喝醉的人， 不断跌在层析液里面。 她暗骂自己的不小心。 她专注在其中，终于让薄片稳稳地站着。 她为自己鼓掌，却换来顏鷲的冷眼。 「要记住最底下，不能有皱摺。 不然会影响层析液流动，得重来一次。」 / 「唔噢噢…它在往上跑。」 「是啊，他们如同鲤鱼归乡般力争上游， 就是跟静相拔河。」 陈鴞欣赏着溶液流动，开口问： 「这样要怎么分离？」 「跟乳化层原理很像，越喜欢静相的化合物， 受到的束缚越强，点的位置越下面。 反之，喜欢动相的，就会比较远。」 陈鴞思考几秒，开口说： 「產物跟我一样有点任性呢！」 「怎么说？」 「我觉得家是一种静相， 我家人很喜欢管东管西，让我不喜欢待在家里。 寧愿跟朋友出去，甚至选到这间大学， 离家越来越远，看来我比较喜欢动相一点。」 「这样啊。」 馨在这一点，跟陈鴞完全不同。 学校跟家差没多远，她每天通勤。 奇怪…我干嘛比较这个？ / 「后来发现有人碎碎念，是另一种幸福呢。」 「…」幸福吗？ 「看一下现在跑多少。」 「过头了！啊!怎么办?」 「夹起来就好，只是会有点偏移。」 顏鷲用镊子把层析片夹起， 接着带着陈鴞来到一台仪器前， 「我们用紫外线照它，会跑出点， 用点的位置判断就可以了。」 在p的地方，有两个点。 分别跟b和01同高，其中b的淡到几乎看不见， 而01的点，顏色较b深。 「恭喜你，你的產物杂质除得还算乾净。 看来可以慢慢教你操作仪器， 像是红外线侦测仪，看官能基。」 「改天，还有一个更久的。 有机会再说吧。」 陈鴞欢呼着，朝新的实验前进！ 「真是…」 顏鷲化作父亲， 看见孩子能独力骑车， 才敢松开拉住尾端的手。 / 「啊…有点累呢。」 陈鴞伸懒腰，发现k站在门口， 她立刻收敛外放的肢体。 「学妹，我有事想找你，现在方便吗？」 k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骑着速可达。 「好哦。」陈鴞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但是还是听着。 「学妹，你喜欢阿鹰吧？」 「没错。」陈鴞感到意外，她从未跟k说过这件事。 不愧是情场高手。 「怎么了？」 「只是想告诉你…阿鹰他很迟钝，被倒追， 事后才发现。」 陈鴞脑袋转不过来，不明白k想表达什么。 「你很特别，第一次看到如此坦率的女孩。 既然你心有所属，那么不眷恋。 祝福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儘管说。」 k将墨镜扶正，撩起头发，模仿明星出场。 接着露出牙齿，摸着左耳耳环。 「谢谢学长！」 k转动着钥匙，回头看一眼实验室， 随即扬长而去。 在k的字典里，有一种爱叫放手。 长痛不如短痛。 人们说他花心，只是明白强摘的果子不甜， 不如等候一个适合的时机， 让它自愿来到手中。 / 陈鴞离开后，实验室宛如无人的空屋。 连呼吸声都嫌嘈杂。 「明明之前觉得学妹很吵， 现在安静反而不习惯。」 顏鷲纪录实验结果，发现一个熟悉的字跡。 这个是…馨的字？ 什么时候写的？ 「真是怀念。」 顏鷲翻开实验记录簿， 从第一个一起作的实验， 一直到最后一个实验， 充满两人的回忆。 某一页，引起顏鷲停留， 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 那是黎馨画的一张插图， 画着两个人手勾着手， 上面写着：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永远，对顏鷲而言， 是最遥不可及的愿望。 它如同夏天的太阳， 在心上狠狠掠一记巴掌。 曾经，黎馨的影子，跟陈鴞重叠。 他试图要分清两者， 心理的遗憾依旧苟延残喘， 但不该将学妹拉近他回忆的深渊。 好不容易渡过心理的坎， 却陷入另一个更大的坎。 / 「学长，怎么了？」 「没事。」 「是吗?」 明明不是没事的样子。 陈鴞歪着头，稍微凑近他， 发现他的眼神不断闪避自己。 等他想说再说吧，不想勉强他。 「对了，学长， 今天奶茶买一送一哦，请你喝。」 「感谢。」 顏鷲接过后，立刻喝一口： 「你做的你儂我儂奶茶，比较好喝。」 「咦？」 「没事。」他撇开头，接着继续打起他的报告。 为什么学长，喝过你儂我儂奶茶呢？ 难道说…学长是那个人？ 陈鴞的眼神落在他的脸庞， 百思不得其解。 第九章、绿茶多酚 「为什么？这不像你。」 「阿鹰会这样问，是不是很在意学妹？」 / 「k学长…顏鷲学长说…呼…」 陈鴞已经很久没跑步，只要一跑步， 身体就会分裂瓦解。 「猫头鹰，怎么了？」 「顏鷲学长说…他喝过…你儂我儂奶茶， 那一天，那个…男人，该不会是学长吧？」 「可能哦，我也是这样想。」 k拉上外套的拉鍊。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k没说话，默默思考着。 我也想知道答案，明明让我参加化学週， 又说那一句话，感觉上是要撮合学妹跟我。 用这种明显而粗糙的手法，不像阿鹰的作风。 k按着太阳穴，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来个旁敲侧击。」 / 宿舍里，两个男人，穿着黑色无袖上衣， 坐在电脑桌前。 「阿鹰，我不追学妹了。」 k语毕，顏鷲立刻转动电脑椅。 此时，两人面对而坐。 「太快放弃了吧，这不像你。」 在顏鷲的印象里，k是那种追不到， 也会千方百计，博得女孩欢心的男人。 居然要放弃？难道k被雷打到吗？ 他曾经为了追一个女孩， 用化学週期表跟她告白。 教授猛夸他有创意，还打算编入教材。 「她有喜欢的人，你知道我不死缠烂打。」 k吐出一口气，摸着左耳耳环。 十字的光芒，闪烁着。 敢爱敢恨，一直是k的爱情风格。 他看向远方，在第一眼，他就喜欢陈鴞。 他喜欢的是她那份难得的单纯， 傻的很可爱，傻的很天真。 他多么想佔有，可惜她心有所属。 好不容易，有个女孩能让阿鹰发出笑容。 只能怨太晚认识她，不能如此自私。 k转转脖子，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他发现有一秒， 顏鷲的表情出现变化。 果然不问吗? 要让他如此，不容易。 一定有什么动摇他。 / 「阿鹰，你那天跑去哪里？」 「…做实验。」 顏鷲变化表情的秒数变长， k明白他的预测是正确的。 「你看过穿着黑色帽t的男人吗？ 那天他来我们的摊位， 点布丁，后来挖不出来。 学妹超有才，她倒入奶茶， 瞬间变成布丁奶茶。 还取一个很有梗的名字： 你儂我儂奶茶。」 「嗯。」极短的回覆， 立刻撇头转向另一边。 心虚!每当顏鷲说谎时， 就会是这个表情！ 装睡的人，无论再怎么努力， 还是唤不醒他。 算了，既然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么别逼迫他。 / 「k，能陪我去老地方吗?」 顏鷲按着头，声音有些沙哑。 「好。」 顏鷲拿着一束玫瑰花，跪倒在墓碑前， 任凭花瓣洒落一地。 「馨，这是你最爱的玫瑰。 我还是爱着你，同时对不起你。」 「阿鹰...」 看着他沉溺于过去，k有些担心。 现在的他，还是无法从罪过走出来。 「玫瑰花的葬礼…埋葬着关于你的回忆。」 顏鷲半带鼻音唱着，将这首歌奉献给 他一辈子最爱的女人。 如果说，时间能倒流， 如果那时候，我在你身边。 你就不会离我而去吧? / 「思念如同蒸馏，忍着多少苦痛， 才能熬出纯粹的泪？」 顏鷲深呼吸，逞强地不让泪流出来。 k在他身旁，拍着顏鷲的肩。 一路上，顏鷲的心路歷程， k都看在眼里。 黎馨的死，为顏鷲的生活带来离心力。 整个节奏都被打乱，生活轨道偏移。 有洁癖的阿鹰，居然不刮鬍子， 衰退为中年大叔，让教授吓一跳。 黎馨的家人衝过来准备揍顏鷲， 好险教授把他们拉开。 结果他们扬言要让教授的实验室倒闭， 引来轩然大波。 经歷一连串的调查和研讨，才大事化无。 「女儿…为什么你要勉强自己？」 得知真相的家人， 对误解顏鷲感到自责。 顏鷲週末都会去馨的家拜访， 代替她照顾他们。 心碎的三人，给予彼此鼓励和力量。 即使这份罪，无法完全释怀， 至少…能够尽一份心力。 / 「我的罪，得独自承担。」 他起身，拍去脚上的泥土， 再拍去玫瑰花残留的枝叶。 「干嘛，不把我当兄弟看哦。」 「没这回事。」 阿鹰拍一下k的肩膀。 明白他的个性，才让人头疼。 「馨，你给阿鹰托个梦吧？」 k走到黎馨的墓旁，低声地说。 「走吧。」 「等我啊！阿鹰！」 k抓起背包，往前跑。 远方狠狠吹来一阵温柔的风， 像是一种应许。 / 两人并肩走在樱花树下。 「对了，阿鹰，最近学妹怎么样?」 「渐入佳境，而且也很少打破玻璃， 教授放心多了。」 「真是太好了，看来学妹很努力在学习阿， 有时都觉得你对她太严格了。」 k开玩笑地说着。 「她一直都很努力，严格... 只是希望她安安全全地回家。」 顏鷲吐一口气。 「如果学妹听到这句话， 一定感动到痛哭流涕。」 k眼帘垂下，眼角微弯。 「别跟她说。」 「是，是，亲爱的阿鹰大人。」 阿鹰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嘴硬。 / 在宿舍的上坡，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k，你真的要放弃学妹吗？」 顏鷲望向k，语气加重音节。 「哈哈，干嘛问这个？」 k仰头大笑，顏鷲从未过问他的感情事， 只有这次，顏鷲特别关心。 「没，觉得意外。」 顏鷲两手插入口袋，瞇起眼睛。 「哈啊，就算不放弃，学妹已经心有所属， 我不想干涉，只想祝福她。」 「为什么？这不像你。」 因为…她喜欢的就是你啊！大白痴！ 平常即使女孩有喜欢的人， 在k的眼里，不成问题。 他不会勉强女孩喜欢他， 而是保持平常心，试着参与她的生活， 慢慢让女孩接受他的存在。 「阿鹰会这样问，是不是很在意学妹？」 「谁在意那个呆子？」 顏鷲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噗…」阿鹰的反应，跟那时追黎馨一样。 / 两人走入宿舍，正好看见陈鴞挽着一个男人的手， 笑容灿烂。 「哈哈，真的吗？要带我去吗？耶！」 「当然啊，都答应你多久了。」 男人宠腻地摸着陈鴞的头。 「欸嘿嘿。」 陈鴞露出猫头鹰式地笑容。 「…」「…」 这幅影像，倒映在两人的瞳孔。 「学长！」 陈鴞走到路口，看见顏鷲和k， 立刻挥动手臂。 「早。」 虽然顏鷲语气平淡，但是k看见他握着拳头， 盯着他们勾在一起的手。 这个男人打哪来的？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你们？ 第十章、苹果醋 他想起陈鴞和男人勾起的手， 幸福比起自己，更适合他们。 自己不配拥有幸福，留在他身边， 只会引来不幸，不能再连累学妹。 / 「学长！」 陈鴞走到路口，看见顏鷲和k， 立刻挥动手臂。 「早。」 虽然顏鷲语气平淡， 但是k看见他握着拳头， 盯着他们勾在一起的手。 这个男人打哪来的? 两人瞄男人一眼。 「你好，听说您是顏鷲先生吧？ 陈鴞一直提起你。」 男人伸出右手，顏鷲有些犹豫， 随即回握。 「没这回事，别乱讲。」 陈鴞踏一步，嘟起嘴唇，表示抗议。 「我是陈鴞的学长，名叫顏鷲。」 语毕，顏鷲接着说：「他是我室友， 名叫黄尚，叫他k就好。」 k点头致意。 / 「陈鴞，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都没说？」 k苦笑，这下…不仅自己失恋，阿鹰也没机会。 「什么男朋友？」 陈鴞的嘴唇变成o型，她传递眼神， 顏鷲完全无视。 「这位帅哥啊。」 奇怪，是我讲得不够清楚，还是学妹装傻？ 「他才...。」 「哈哈哈！」男人仰头大笑， 接着摸着陈鴞的头。 「欸嘿嘿...」 只要陈鴞被摸头，如同被点穴， 她便沉浸其中，说不出话来。 「感情真好啊。」 顏鷲淡淡说着，不断看着陈鴞的脸， 一切都被k看在眼里。 k抿着嘴。「看了都羡慕呢。」 「哈哈，我们先走啦，有机会好好聊。」 男人带着恍惚的陈鴞离开。 两个男人目送他们，直到他们离开视线。 「走吧。」顏鷲快步走入电梯。 「等一下啊!阿鹰!」 k赶紧跟上。 / 电梯一楼一楼上升，顏鷲双手抱胸， k倚靠在电梯后方。 「k，那就是学妹喜欢的人吧?」 「我不知道欸，怎么问起这个?」 不是，因为她喜欢的是你。 虽然k想这么说，但是看到那个男人， 他吞回那些话。 「看起来学妹很幸福。」 顏鷲深呼吸，眨一下眼睛。 「是啊，可惜...」 k叹一口气，看着楼层灯。 「可惜什么?」 「我以为喝着你儂我儂奶茶的人， 会迎接幸福的结局。」 噹一电梯到了， k顺着自动开啟的门走出去。 顏鷲看着k离去的背影，不再说话。 / 顏鷲进房，没看见k，大概去串门子。 最近的k，静说些摸不着头绪的话。 你儂我儂奶茶...，幸福。 他想起陈鴞和男人勾起的手， 幸福比起自己，更适合他们。 自己不配拥有幸福，留在他身边， 只会引来不幸，不能再连累学妹。 学妹?为什么我会一直想起她?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不料，与陈鴞的回忆，一幕一幕浮现眼前。 / 再结晶时，陈鴞展现吃货精神。 「感觉好像雪花冰，很好吃的样子。」 陈鴞用食指比着嘴唇。 「不!我的雪花冰!」 「雪花冰...。」 「呵...」 跟她一起做实验，有时会很头痛， 像是照顾另一个小孩。 看到结晶，兴奋地像个小孩。 结晶被拿走，失落地皱起眉头。 真是个笨蛋啊。 顏鷲拿起一瓶小沙漏， 将它倒立放置，任凭沙自缝里流下。 / 「我不在意，她只是学妹而已。」 他坐在桌前，整理思绪。 有时抱着头，有时用橡皮擦抹去铅笔痕。 最后，他留下一幅充满曲线和圈圈的画。 「静不下来。」 他靠着椅背，抬头看一下忽明忽暗的灯光， 拿出一个画着半颗心的情侣对杯， 是他跟黎馨交往一週年礼物。 之前顏鷲用那个马克杯，都会想起馨。 他将它封印在橱柜深处，避免触景伤情。 今天的他，拿着马克杯，心情很少起伏。 他看着马克杯的图案， 想起两人常将杯子靠在一起， 向k发射一波波闪光弹。 / 时间是个解药，也是毒药。 那些痛，并没有消失， 只是保存在内心深处。 心的蝴蝶结，打成一个死结， 等待系铃人解开，可惜她已不在。 只能由自己打开死结， 与回忆正面对决。 顏鷲拿出抽屉的小木盒， 插入微生锈的钥匙，接着转动。 趴一，为他啟动一个引子， 引入回忆的起点。 他将手放在木盒上，深呼吸， 如同拆开交换礼物的忐忑。 / 拐一木盒向上开啟， 蓝色蝴蝶结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项礼物。 他的手碰触蝴蝶结的节点， 心被电到麻痺。 「自虐。」他解不开那道谜， 比起解开產物的结构还要难。 他想起陈鴞说过的话： 「掌握适当的力道， 才能绑出美丽的蝴蝶结。」 「太远，觉得冷漠。太近，害怕受伤。 唯有距离拿捏妥当，才能相处舒服。」 这就是馨想留给我的讯息吗? 那时的我们，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不习惯她的靠近，将她往外推， 害怕着暴露自己，会带来伤害。 如果馨放弃， 或许我们无法拥有这些曾经。 / 学妹跟馨很像，不断向我靠近， 常说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这是我跟学长的结晶呢。」 「学长都把人家排除在外欸。」 想到这两句，顏鷲停顿一下。 那傢伙...到底在说些什么? 该说自己想太多?还是自我感觉太良好? 「就算是又怎么样?学妹有男朋友了。」 顏鷲嘴里碎唸着。 学妹这么呆，那个男人能够招架吗? 他能够保护她吗?他会让她一直幸福吗? 他想起他那天抓住陈鴞的手， 他明明没有那个想法， 而身体就自然动起来。 为什么我要想这些? 陈鴞，为什么你要干扰我的心? 难道...我陷入你的乳化层吗? / 顏鷲来到一间没有摆设的房间， 坐在角落，将头埋入双膝。 「吶，阿鹰。」女人捧着顏鷲的脸庞。 「馨?」顏鷲抬头，看见他最掛念的女人。 他大步跑向前，试图抱住那段想念。 想要大吼着，想要让自己消失。 「唰一」黎馨的身体，变成透明状。 他看着自己的手，再转头看着黎馨。 「你啊...明明是隻高傲的鹰，却像傻瓜。」 黎馨带着微笑。 「什么意思?」 「阿鹰，不是最清楚答案的人吗?」 第十一章、翡翠柠檬 黎馨看着顏鷲的背影， 挥一下手，将一切物归原位。 果然遇上爱情，就变成一隻傻鹰。 / 「你啊...明明是隻高傲的鹰，却像傻瓜。」 黎馨带着微笑。 「什么意思?」 「阿鹰，不是最清楚答案的人吗?」 顏鷲低着头，「我…不知道， 我还是没办法放下你。」 「大蠢鹰…我已经不在人间了， 那件事情，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幸福，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幸福。」 黎馨哽咽地说。 「还是一样，是个呆子。」 顏鷲笑着，眼眶有些光芒。 「阿鹰，祝福你，找到一个 能够陪伴你的女孩。」 「找到了，也来不及了。」 顏鷲拿起蝴蝶结，将它解开，又重新打结。 「哼，像阿鹰这么迟钝，当然来不及啊。 或许不一定...。」 黎馨看见顏鷲的小指，有着一条红线。 看来，有人解开蝴蝶结的谜底呢。 / 「怎么可能?馨，别逼我，我放不下。」 顏鷲抬起头，看着馨。 黎馨深呼吸，接着凑近顏鷲， 「你摸得到我吗？」 顏鷲伸手，手透过黎馨的身体。 虽然早已预料，但是震撼力不减。 他低着头说：「不行。」 「那就对了，即使你再怎么放不下， 事情还是没办法改变。」 听到这句话，顏鷲的胸口如同火烧过， 说不出话来。 「可惜现在摸不到你， 不然一定会给你一拳。 臭阿鹰，让人等那么久！ 赶快去追，不然会来不及。」 「什...」顏鷲立刻起身，往门外跑去。 黎馨看着顏鷲的背影， 挥一下手，将一切物归原位。 果然遇上爱情，就变成一隻傻鹰。 k，我已经做到答应你的事了。 看到阿鹰身边有人陪， 这下，可以放心离开了。 / 陈鴞与男人并肩走在斜坡上。 「等等…我觉得我们这样讲，会让人误会欸！」 「就是要让人误会。」 男人将陈鴞的头发弄乱。 「而且误会已经造成。」 男人弹一下手指，骨头发出声响。 「哎呀，你别弄啦！讨厌！」 陈鴞用手顺一下头发。 「学妹，你怎么还没回去?」 顏鷲突然出现，让两人吓一跳。 「哦，陈鴞说要跟我约会。」 男人露出牙齿，将手搭在陈鴞肩膀上。 「…真的吗？」 学长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 「哈哈，对啊！」陈鴞跟着附和。 / 「你们要去哪里…?」 顏鷲的语气变得比平常低沉。 「还没讨论，顏先生有推荐的地方吗？」 「微风广场，那边有很多东西可以逛。」 「咦咦！我最近想去那边，这个好。」 有种跟学长心灵相通的感觉， 神啊，这就是命运吧。 「学长要一起去吗？我是路痴。」 陈鴞不好意思搔搔后脑勺。 「你们不是要约会? 我干嘛去当电灯泡?」 不知道为什么，学长的话听来酸溜溜的。 我想一定是因为学姐的事，让他失去冷静吧？ 「我们少了你这隻老鹰，哪里也去不了。」 没有学长的话，我们会失去指引！」 顏鷲无奈地摇摇头， 彷彿看见两个傻子在说相声。 「好吧，说一个时间。」 / 微风广场到处都是人， 有许多小摊位，卖着饰品或手工艺品， 对于陈鴞而顏，完全是圣地! 「耶！这个好可爱，那个好可爱！」 陈鴞的脚步从没停过。 「你看，某人兴奋地像个小孩子一样。」 男人笑笑着说。 「是啊，看来她很喜欢。」 顏鷲微微扬起嘴角。 「何止喜欢，爱死了！」 哦哦，好想把每个东西都带回家。 「有这么喜欢吗？」 「…当然…。」这是一种双关。 / 「叫顏先生买给你啊。」男人双手抱胸。 「干嘛，你不会买给她吗？」 「你是她学长欸，当然要买给她啊。」 「只是学长而已，又不是… 而且你不是她男朋友吗?」 学长干嘛停在令人在意的地方啦。 「如果喜欢，我自己买就好了，哈哈。」 害怕他们继续说下去，我的心会乱了分寸。 「太客气了，对了，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你们慢慢聊啊。」 男人这句话让陈鴞不知所措， 如果他走了，这样不就要跟学长独处吗？ 「不…不要走!」情急之下，陈鴞吼出这句。 「…」一股低气压瞬间形成。 到底发生什么事? / 「你们真恩爱阿。」 「是啊，怎么?」 男人嘴角扬起，一脸挑衅的样子。 「没，你们放闪，请到别的地方去。」 「你羡慕了吗?还是说...你喜欢陈鴞?」 「够了！你要去洗手间赶快去，别囉嗦， 去去去！」陈鴞将男人推开，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馀。 「你在干嘛？」 陈鴞比个「嘘」的手势， 男人见状，立刻转头就走。 「抱歉，他有点吵。」 「没关係。」 陈鴞摀着脸，场面变得更尷尬了。 / 「那个...。」 「学长。」 两人试着想说些什么， 结果异口同声。 「学长先说吧。」 「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 「等等！我们...」 陈鴞拉住顏鷲的手， 他愣一下，将她轻轻推开。 / 「你们这样不行哦， 顏先生很在意我们陈鴞吧？」 男人灿烂地笑， 让顏鷲有些不知所措。 陈鴞尷尬地笑着，观察顏鷲表情。 「没这回事。」 顏鷲说完，不发一语，准备往回走。 「少装了。」 「我没有。」 顏鷲不为所动，只有剑眉怒竖。 「难道这样没关係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即使顏鷲的语气相当冷静， 仍然感受到一股怒气。 「两位…冷静啊。」 陈鴞见状，慌张地拉开男人， 挡在两人中间。 「呆子，你让开，不然你会受伤。」 顏鷲用手护着陈鴞，隔开男人的手。 「不错嘛，先考虑到陈鴞的安全， 这下...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男人用大拇指滑过嘴唇。 第十二章、橘子汽水 「果然是一个呆子， 现在还是让人为她操心。」 顏鷲看似碎碎念， 更像一种想念的自言自语。 / 「呆子，你让开，不然你会受伤。」 顏鷲用手护着陈鴞，隔开男人的手。 「不错嘛，先考虑到陈鴞的安全， 这下...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 男人用大拇指滑过嘴唇。 「才不有趣。」顏鷲看着陈鴞一秒， 随即眼神转开。 「我们都是男人，你在想什么， 我都很清楚。」男人拉起顏鷲的领口。 眼看气氛变得更差，陈鴞赶紧跑到两人中间。 「够了，不要再下去了。」 陈鴞眼神杀向男人。 「你别管，这是男人间的战争。」 男人戳着顏鷲的胸口。 「对，呆子，你先去买奶茶， 交给我们。」 「等等，你们到底在争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告诉我，学长。」 「我…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男人捕捉到顏鷲的眼神， 噗哧笑出来。 「你…」 / 「蛤？他才不是！臭表哥，你看啦， 就跟你说会被误会。」 陈鴞举起拳头，往男人胸口打去。 「啊哈…我是故意的。」 「…」顏鷲看向男人， 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握紧拳头。 「为什么你这么激动？」 「…，关心学妹是学长的义务。」 顏鷲将手插入口袋。 「谢谢学长关心。」 陈鴞看着顏鷲的脸， 她相信顏鷲所言，没多想太多。 她多么希望顏鷲说他在意她， 看来一切是妄想，该是做了断的时候。 「不会。」 「学长，这个送你，感谢你的指导。」 陈鴞递一个盒子给顏鷲，接着鞠躬。 「再见。」陈鴞拋下这句话， 接着看向表哥。 「等我一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说你真的很迟钝，保重，兄弟。」 表哥拍着顏鷲的肩， 顏鷲看着两人的背影， 在自己的视线消失。 「我…很迟钝吗？果然到最后， 还是无法对学妹说出真心话。」 对不起，馨，好不容易决定有个新的开始， 我还是却步了。 顏鷲捧着盒子，走回宿舍里。 / 顏鷲一回来便将钥匙丢在桌上， 发出咖啦的声响。 k抬头看他，感觉他心情不太好， 试着问他也不说。 k发现他手上多一个盒子， 只见他一直盯着盒子，没有打开。 猜想这一定是学妹送给顏鷲的。 这两个人是怎么了? 唉…还是找当事人问清楚吧。 / 陈鴞跟k约在一间咖啡厅， 今天的学妹有着黑眼圈， 看来睡得不好啊。 「呦，猫头鹰。」 k观察着陈鴞的表情。 「早。」这回答莫名的短啊！ 案情绝对不单纯。 「那天看你买很多东西欸， 战利品有什么？」 「几乎是吃的。」太奇怪了， 平常说到吃就说一堆的。 k觉得事情不单纯。 「还有吗？」 「嗯...一些小东西。」 她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们就这样间聊一阵， 虽然学妹回答很短， 但是情况比阿鹰好很多， 看来是个适合切入的时机。 「阿鹰昨天啊，感觉他很奇怪哦。」 「学长?怎么了?」 陈鴞的表情开始有些变化。 「我不知道，他都不说， 只看他一直看着一个盒子。」 「…」 咦咦！看来我猜对了， 是学妹送的。 / 「k，学长他很迟钝，对吧？」 奇怪，为什么问这个? 「是啊，非常。」 阿鹰什么都好，就是对爱情非常迟钝。 「他以为我有男朋友。」 「噗...!」 听到这么惊人的话， k差点把咖啡喷在陈鴞脸上。 原来那男人不是她男朋友吗？ 冷静冷静。 真相大白。阿鹰怎么可以这么迟钝? 学妹表现地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 「我跟你说...要不试试这招。」 为了测试阿鹰的心意，只能用这招了。 「好吧，有点难，还是试试看。」 陈鴞听完，非常惊讶和迟疑。 / 「k，最近你有没有看见学妹？ 她好几天没来实验室，教授快抓狂。」 这是顏鷲第五次问k这个问题， 这几天的话题都围绕在学妹上， 让k觉得不可思议。 「没欸，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我想抓狂的是你吧。 「好久没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 她那瓶还没收，真是。」 「果然是一个呆子， 现在还是让人为她操心。」 顏鷲看似碎碎念， 更像一种想念的自言自语。 「打她手机啊，问她在哪。」 「打了，她都没接。」 顏鷲敲着键盘的手戛然而止，身子往后仰。 / 「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天逛完微风市集，学妹送我这个。」 顏鷲摸着盒子，还没打开。 这时的他，感觉像是被放生的男人。 「打开看看啊，说不定她有话想对你说。」 「…好。」他瞟一眼盒子， 谨慎地撕开蝴蝶结。 里面用一层层的心型包裹， 是一个沙漏， 上面装着蓝砂，下面装着红砂， 中间是紫色砂，瓶身系着蝴蝶结。 「…」顏鷲傻住，完全说不出话来。 k看不懂陈鴞想表达什么， 看来这是他们的密语。哎呀，被排挤。 「她送这干嘛?」 「那傢伙…到底在干嘛？一时说不清楚…。」 看来阿鹰对学妹，感情不是那么单纯。 「有姦情哦？」k坏笑。 「才没有，别乱说！」顏鷲把天气瓶缓缓放下， 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接着才反驳k。 「明明就有，承认吧，阿鹰。」 「我…」阿鹰难得吞吞吐吐的。 「我以为你是个超级大情敌， 想来个君子之争，看来我错了， 你…不配当我的对手。」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她有喜欢的人， 然后放弃她吗？」 顏鷲重述k的话。 「是啊，只是我看见她喜欢的人，完全状况外， 有点火大，算我看走眼。」 「谁？」 「大白痴！你不配…当她的心上人。」 「谁说我不配?我…我也喜欢学妹啊！」 「终于…坦白了呢。」k扬起嘴角。 「咦？」 第十三章、柠檬蜜茶 看到她的吃货属性发挥觉得很可爱， 看到她跟k走很近会反感... 甚至在馨面前会不自觉唸起她... 只有喜欢是唯一解。 / 「咦？」顏鷲完全无法了解k的意思。 「你啊，真有够迟钝的， 剩下的那些话，对学妹说吧。」 k苦笑着，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什...?」顏鷲说不出话来， 在吼的那一刻， 他才发现自己对陈鴞的感情。 看到她的吃货属性发挥觉得很可爱， 看到她跟k走很近会反感... 甚至在馨面前会不自觉唸起她... 只有喜欢是唯一解。 「可是k你...我不能这么做。」 怎么能追兄弟想追的女人? 「男子汉，公平竞争。 决定权还是在学妹手上，不用担心。 况且...我不认为我会输。」 k拨起金发，双眼炯炯有神。 「谁怕谁。」顏鷲正式加入战局，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往女宿方向跑去。 「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呢， 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猫头鹰和阿鹰。」 k看着顏鷲的背影离去， 到他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 鬼屋，是微风市集必玩项目。 虽然跟童话主题不搭调， 但是效果意外地好。 顏鷲已经练成铁打的心脏， 转眼看另外两个人。 「好怕哦，我不要进去啦！」 学妹有些颤抖。 「唔…可是不玩的话，感觉少了点什么。」 k全身颤抖着，原本意气风发的他， 魂魄已被吓走七分。 「可以...不要黏着我吗？」 两个人抓紧我的手，捏到差点瘀血。 「啊…抱歉。」陈鴞害羞地松开手， 满喜欢被她依赖的感觉…， 我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 顏鷲甩着头，试着挥去他脑袋的声音。 「没办法啊，阿鹰让人很有安全感啊。」 k笑着。 不知该如何回应，顏鷲没有接话。 / 上一批的人，经歷过天旋地转后。 自出口出来，服务人员解开管制鍊条。 「换你们了。」服务人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如同被审判为死刑，等待断头台刀片落下。 黑压压的房间，让人感到不知所措。 三人一起进入房间，开始这趟旅途。 「哦…好黑…学长你在哪里?」 学妹的手开始乱摸。 「在这。」 「怎么硬硬的?」 「那是我的胸部。」可以不要趁机骚扰吗？ 「抱歉!」 顏鷲微微皱眉。 学妹慌张的声音，在安静中听来有些好笑。 「要摸也摸我的啊，偏心。」 「你的一堆赘肉，不用摸啦。」 「没礼貌，我也是有练过的。」 顏鷲看一眼k的胸口，随即冷笑。 / 啪躂啪蹋，脚步声在黑暗中更加清晰。 说是鬼屋，又没有什么鬼。 让顏鷲不禁好奇， 这样，是哪门子的鬼屋? 「…。」陈鴞变得更加安静， 顏鷲感受到她抓紧他的肩膀。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飘过去。」 白色的?什么时候? 「别吓我阿…」 「有啊…唔唔…我好怕…。」 学妹的手，更加颤抖。 「别怕，有我在。」 顏鷲看见她的双眼在黑暗中发亮， 这样代表她安心一点吧？ 说完，顏鷲看见一团白色的人影， 从他眼前走过去。 「啊！」「啊！」「嘎啊！」 三个人同时尖叫， 尖叫声贯彻房间， 学妹昏倒在顏鷲怀里， 而第三个人不是顏鷲，那是…? 「衝啥毁!吓死人哦。」 一个伯伯拿起手电筒往我们照过来。 跟他聊一下，顏鷲才发现今天鬼屋公休。 只剩他一个人巡逻，怕有人误闯。 只是阿北明明穿的是黄色上衣， 我们怎么看到白色人影呢？ 也看不见刚刚的服务人员， 好奇怪。算了，这不重要。 / 「呆子，欸欸，呆子。」 顏鷲轻拍陈鴞的脸颊， 接着晃晃她的肩膀， 她半带迷濛地睁开眼。 「我在做梦吗？一起来就看到学长， 好开心哦。」陈鴞笑着。 「为什么？」 「因为…」 陈鴞吞着口水，转眼看着k准备往出口离开。 「不要走!」学妹突然对k喊出这句话， 就像十八相送，依依不捨的恋人。 / 「这么捨不得我走吗？」k转过头， 露出得意的微笑。 「拜託你别走…」 k用一种胜利的表情看向顏鷲。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把无名火。 这么不想跟我独处吗？ 还是她喜欢k? 什么时候呆子喜欢上k?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勉强留下来。」 「你们先玩吧，我有事先走。」 陈鴞的眼神有所变化，她先是吸一口气， 接着露出苦笑：「没问题，我们...」 她看向k，「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 / 回去之后，顏鷲叹一口气。 他握着陈鴞送的沙漏，想起乳化层。 「现在的我，陷在学妹的乳化层呢。」 顏鷲哑然失笑，当他想追求新的幸福时， 新的挑战接踵而来。 想起k和馨说过的话， 顏鷲抱着头，想让时间重来。 如果那时候，能把话说出来就好， 可惜...一切太晚。 「嘟...嘟...，您拨的电话未开机， 请稍后再拨。」 陈鴞像是在躲着顏鷲， 每当他打手机，都会打不通。 那一句话，像是预告， 一个永远分开的预告。 / 顏鷲在女宿交际厅等待， 引来许多女孩的注目。 他想尝试最后一次，哪怕这一次， 会遍体麟伤。 「你干嘛来这里...?」 陈鴞冷冰冰的口吻与以往大相逕庭。 「有话想对你说。」 「不要。」 顏鷲明白自己让陈鴞伤心很多次， 对于陈鴞的冷淡不感意外。 「那么...能收下这个吗？」 陈鴞瞟一眼， 那是之前她送给顏鷲的沙漏， 只是...中间的白砂已经不在里面。 「好。」陈鴞的双手微抖， 她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我已经给出我的答案了，你呢？」 「我...」 「对不起...」陈鴞拿着沙漏逃走， 只剩下呆滞的顏鷲。 第十四章、香草圣代 一阵峰回路转后，才发现自己多么爱你。 谢谢你不离不弃，让我们一起走向结局。 / 看见陈鴞远去的背影，顏鷲只想知道原因。 他无法理解，难道自己会错意了吗？ 「陈鴞，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为什么这时候逃跑?」 陈鴞豆大般的泪珠一颗一颗滚落。 当她看到沙漏，知道学长了解自己的心意。 抽掉白砂，让红砂和蓝砂交融， 暗示着他希望他们在一起。 好想当场抱住那个男人， 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喜欢他。 / 「阿鹰，大笨蛋。」 那天，她从顏鷲的笔记，发现细腻的笔跡。 她碰上教授，他提到黎馨与顏鷲的事。 「她是个很好的学生，他们要论及婚嫁， 却发生那件事情。」教授一叹， 让陈鴞的心情如同小船，载浮载沉。 「怎么会...?」 陈鴞垂着肩膀，心被好几吨重的铁块拉着。 好想喝点甜的，稀释一下悲伤。 她下意识选择奶茶，联想到顏鷲， 也帮他买一杯。 多么希望能陪在他身边， 陪他一起度过这段悲伤。 一进实验室的门， 便发现顏鷲看着笔记本发呆。 她装作若无其事，递上那杯奶茶。 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撒谎： 「学长，今天奶茶买一送一哦。」 听到他说你儂我儂奶茶比较好喝时， 心里的小鹿简直飞到天堂去。 / 学长的心里，只有学姊吧? 他的告白，是一种怜悯吗? 陈鴞的脑海里跑出无数个画面， 矛盾的学长，常常扰乱她的心。 一下撩她，一下把她狠狠推开。 尤其是昨天，听到k留下来，他就要离开。 她觉得好累，搞到自己都快崩溃。 「可是...还是喜欢。」 为什么喜欢上一个 连自己感情都搞不清楚的人? 为什么喜欢上一个 心里住着别人的人? 自作孽，笨蛋陈鴞。 他终于发现自己的感情，她不敢爱了， 她害怕她只是一个替代品。 若她的感情是如此廉价， 即使心如刀割，她寧愿不要喜欢。 陈鴞哭到不断喘气，喉咙逐渐变得乾哑， 「咳...呜...。」哭到一半外加咳嗽。 / 「呆子！」顏鷲发现哭泣的陈鴞， 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怎么了?」怦怦，怦怦， 两人的心跳，跳地越来越快。 「学长...你干嘛?」 「确认你的答案。」 顏鷲的眼神聚焦在陈鴞的脸， 他为她拨开被泪水浸湿的瀏海。 「学长...心里不是还有学姊吗?」 顏鷲一惊，他从来没向陈鴞提过馨的事情， 看来是教授洩漏口风。 「的确，但是现在，是你占了我的全部。」 「我…」 陈鴞的声音糊成一团， 她蹭着顏鷲的胸口， 渴望得到更多他的温暖。 「没事了…大呆子。」 顏鷲温柔地说，一开始的冰山， 在她的泪水和努力下融化了。 「对不起…我还在乳化层浮潜， 刚刚才探出水面。」 她往后稍微退开， 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没关係…我也是。」顏鷲淡笑。 / 「好点了吗？」 「嗯。」陈鴞点点头， 她转向顏鷲认真地说: 「可不可以别叫我呆子?」 顏鷲哑然失笑:「不行， 现在只有你配得起这个称呼。」 「学长才是最呆的那一个！」 陈鴞开玩笑地反驳。 「所以…我们算是同类囉， 怪不得…我们会彼此靠近。」 顏鷲露出充满深意的笑容， 朝陈鴞的方向靠近。 「嗯…」陈鴞发现他们越来越靠近， 能感受到鼻尖的气息。 陈鴞自然地闭上眼睛， 嘴唇感受到他的温柔， 一点一滴地渗透到心里。 「呼…」「呼…」 两人害羞地看着对方，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 两人自然地牵起手， 在河滨步道散步。 此时夕阳将下， 步道映着橘红色的影。 「谢谢你一直不放弃，打破我的心墙。」 陈鴞听到这句话，轻轻摇头， 附带一抹微笑。 「学长，你能说一点学姐的事吗？」 「我想…该是时候坦白。」 顏鷲看向远方，娓娓道来。 陈鴞默默听着顏鷲的故事， 听到黎馨死去的真相时，不忍鼻酸， 顏鷲替陈鴞拭去泪水。 「怪不得…。」她终于了解顏鷲的苦心， 那天感冒不让她做实验，就是害怕失去她。 「我把馨放在很深很深的位子， 现在，我的心只有你。」 「…我也是。」陈鴞揽着顏鷲的手臂。 / 「呜呜…妈妈，我手被割伤了。」 陈鴞立刻飞奔到女儿身边， 简单消毒处理后，拿出ok蹦， 并打了一个紫色蝴蝶结。 「妈妈，蝴蝶结好漂亮哦，我也想学!」 小女孩以高八度的声音说着。 「哈哈，你爸爸比我厉害呢。 走吧，我们一起找爸爸。」 女孩开心地点点头， 跟陈鴞手拉手来到厨房。 「老婆?怎么了?」 顏鷲正在调配奶茶， 打算进贡给老婆和女儿。 「女儿想学你最得意的蝴蝶结。」 「呦！没问题!」顏鷲一把抱起女儿， 开始教她如何绑蝴蝶结。 / 陈鴞看到ok蹦， 想起他们在实验室的那段日子。 陈鴞不禁傻笑，那时的自己很呆， 常常打破玻璃，让顏鷲很头痛。 顏鷲也很呆，明明已经表现地如此明显， 他还是状况外，差点让彼此错过。 女孩睡了，只剩夫妻俩。 「今天我收到k的喜帖，他要结婚了。」 「太好了呢！」真心祝福他一切幸福。 一切多亏媒人公黄尚，牺牲自己， 让他们走到这里。 「桌上有杯奶茶，你喝喝看。」 咕嚕，陈鴞感到味道有些熟悉。 / 「这不是你儂我儂奶茶吗？为什么要做这个?」 「呆子…你还记得结晶吗?」 顏鷲弯下腰，瞅着陈鴞。 「当...当然记得啊。」 好怀念的称呼。 「我还要多说什么吗？」 「呆子…我怎么会知道啊…?」 陈鴞羞红了脸。 「那么…你可要好好记住了。」 顏鷲揽着陈鴞的腰，送上充满爱意的吻。 陈鴞顺应着顏鷲，两人吻着， 躺到柔软的床铺上。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