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体带情花NPH》 谁是凶手 “哎,你慢点跑!” “啧啧,我的好姐姐,这才逛了半晌,我看你该练练体喽!”在前面奔跑的姑娘嘴上嫌弃着,脚步却停了下来。 后头慢吞吞走着的姑娘笑道:“咱们可不兴体修那一套,你又不是不知道。” 前头的姑娘打趣道:“可不是嘛,你们狐狸抛个媚眼,就能哄得一群人围上来献殷勤呢。” “那是魅术,可不是迷个人那么简单,这次回祖地,我才晓得这东西的厉害,习得大成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操控人呢。” 前边的姑娘赞了声“不错”,又道:“好秋水,从前咱俩都被喊小废物,阿娘去后,你悟了天赋,又受了传承,可不就只剩我一人担这名号了。” 秋水哈哈一笑,说:“有你那亲姐在,谁敢当面笑话你,再说了,姚玉照,你这称号怎么来的你门清不是?你说你,但凡上点心,跟你姐学个一招半式的,对付那些个嚼舌根的可不是轻而易举。” 姚玉照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我就是条咸鱼,晒得直挺挺的,起不来了。反正有我阿姐在,我什么都不怕。” “你啊你,这是要一辈子守着姚兰青啊。可她要是有道侣了,你怎么办呢?” 姚玉照沉默了,要是姐姐……那人是不是就会慢慢占满姐姐的心,取代她这个妹妹……要是他也觉得她的废物名声拖累了姐姐,他会不会要姐姐离开她?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假想那莫须有的男人吹着姐姐的枕头风,将她扫地出门的画面了。 从此她一人流落街头,而他二人卿卿我我,思及此,她心中刮起了秋风,萧瑟悲戚。 秋水见她垂头不语,还以为她是想起了从前—— 那年,清河镇爆发瘟疫,她养父母双双离世,整个小镇也空无一人。六岁的孩童,饿得到处流浪觅食。 她循着烤肉味找到狐狸洞时,秋水就在秋娘身后悄悄打量她。 到现在,秋水还清楚地记得,初见时她叫花子般的模样——头发蓬乱,身穿泥衣,臂上布满伤痕,整个人就像具只裹了皮的白骨。 可怜的小家伙!幸亏秋娘愿意做她母亲,后来又被亲姊找到,如今也平平安安过了八年。 秋水忙快走两步上前,拍着她肩膀道:“你别难过,我可没说她有了道侣就会跟你分开,只是她身边多个人,就没法时时刻刻看顾你了,你得有自保的能力呀。” 她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姚兰青拿你当命根子,你还不信她吗。” 一番安慰之下,姚玉照总算清空了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坚定地相信姐姐绝不会被个臭男人迷了眼。 她嗔怪道:“都怨你,好端端的,说那些没影的事做什么,今儿花朝节,咱们可是来寻欢作乐的。” 二人互相打趣着,一路说说笑笑进了桃园。 满园都是精心培育的垂枝碧桃,每年只在花朝节时对外开放。游人已三三两两坐卧于桃林下,或谈天说地,或低唱浅斟,或挥毫落纸。 桃林中设一高台,花朝这日,从早到晚,戏曲、歌舞不断,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并非凡人,目力极佳,便寻了一处远离游人的僻静处赏舞。 台上胡姬舞姿热烈奔放,飞旋间绯红舞裙如桃花盛放,真是“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看得二人不住叫好。 “瞧瞧,这眼神,这身段,狐女我都自愧不如。”秋水边说着,边转脸朝姚玉照抛了个媚眼,问她:“想不想看我跳这舞?” 她挑了挑眉,这厮舞瘾又犯了。 没等她回话,秋水就舞了起来,她日常穿的裙衫轻透飘逸,无需换衣。 她的确有着倾倒众生的魅力,满园桃花也比不过她光艳照人,远处的游人都不看台上,只朝这儿瞻望。 美人于美景中翩跹而舞,实在是赏心悦目,可是——美人啊,你旋着旋着,怎么气势汹汹地越凑越近了? 姚玉照拍了拍她的腿,提醒道:“方才胡姬可是一直在一个地方呢,你忘了?” “你见我跳舞,怎么不叫好了?给胡姬捧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秋水俯下身捏揉她的脸,又向她腰侧挠去,直把人放倒在草地上。 “说,我舞得好还是胡姬舞得好?” “哎,住、住手,又来这招,痒、痒死我了!” “快说!” “你别、别挠了,我就说。” 秋水收回了手。 “还不是你舞得太好,我看得魂都飞你那去了,身体自然反应不上来嘛。” 话音刚落,姚玉照双手便袭向她腰间。 “哈,以牙还牙!” 二人滚作一团,正玩闹着,却听得耳边一声接一声的鸣叫,桃花瓣簌簌落到身上。 姚玉照认得这叫声,她朝树上望去,果然瞧见了那只姚兰青养的鹤。 那鹤在枝条上跳来跳去,害得那桃花都要掉秃了。想必这桃树要是成精,定会拿枝条当鞭子,狠狠抽它一抽。 那厮见她发现了自己,赶紧飞下来用头顶她的背。 因这呆鹤曾把她啄哭,姚兰青便禁止它用嘴、爪子碰她,是以它只敢如此。 那鹤见她不理它,于是顶个不停,看起来真是很急的样子。 姚玉照思忖着到底出了什么事,家中不是还有姚兰青么?——等等,莫非是她出事了? 她心里属实有些不安了。 她向秋水道别,正准备使个障眼法乘鹤离去时,那鹤竟然又去顶秋水,要她同去。 坐下鹤背后,她越想越觉得是姚兰青出事了,它平时悠哉游哉的——除了被追着打时——再没有飞得这样快过。 她心下焦急,等到了姚兰青的居室前,她猛冲进去,就见青衣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衣衫上好几道像是剑气划破的裂口,从嘴角滑到脸侧的血液已经干涸。 她把手贴在她心口,感觉不到搏动,只探出心脉已经全部破裂。 “姐姐……姐姐!”“姚兰青!……”她颤声连连唤着,一遍遍试她的鼻息、脉搏。秋水蹲在她身边,抚着她的后背。 过了许久,她收回手,垂眼道:“你替我罢,许是修为不够,我试不出来。” 秋水试毕,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嘴唇抿了好一阵,才道:“心脉俱断,已没有生气。我内视她身体,推测她是先中了一掌,再被极霸道的剑气刺中心窍而亡。” 她怔了好半天,才骤然跌坐在地上,伏在姚兰青身前不住发抖。 秋水轻拍着她肩,道:“修真之人死后,若是魂魄完整,一月之不出人界,我方才已放出魂器去寻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见她终于停止抖动,秋水才继续道:“前头一掌应该是偷袭,因为没有受阻的痕迹,可见她没做任何防护。我猜凶手是她的熟人,修为本不如她,那一掌想必用了全力。” 她顿了顿,又道:“对了,此人应当是个男子,我闻到房里有一点男人的味道。” 姚玉照抬起头,原本空洞茫然的双眼,顿时刀子似的勾起。 “……不过有一点可疑——剑刺中心窍而不流血,只有修为高深之人才能做到,但根据先前一掌的判断,此人应该不是靠的修为,那么——剑应该才是关键。” 久久沉默之后,她方才哑声道:“多亏有你,我先找找屋里有没有什么痕迹。” 秋水扶稳她站起时摇晃的身子后,陪她一同查探。 室内一片狼藉,姚玉照边找边把东西都复位。 除了姚兰青床头暗匣里的一卷地图不见了,此外再无别的失物,最乱的痕迹也只集中在放纸张的几处地方。 看来凶手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地图,对方甚至不知道房内有密室。 找了许久,二人再无所获,连一点凶手的线索都没有。 “先不找了,拖太久恐怕姐姐身体要石化,我先去把她放到寒玉床上。”她抱起姚兰青,却突然发现,底下染血的地砖缝里好像卡着什么东西。 “有颗珠子,”她举起来对秋水说,“快看。” 擦净血迹后,是颗黑珠,圆润无孔,对着光照,能看到紫芒闪耀,通体剔透无暇。 姚玉照很确定这不是姐姐的东西,因为二人的一应饰物都由她亲自采买,姐姐手不灵巧,每日都是她替她装扮。 她看不出圆珠有什么来历,只嗅到一丝清香。 秋水却说:“这味道好生熟悉。”狐狸的鼻子一向好使,于是她直接给了秋水,带着姚兰青进了密室。 她替姚兰青换衣,重新梳妆后,轻轻放在寒玉床上。 她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握了握她的双手,承诺道:“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才红着眼退了出去。 而此时秋水也有了动静。 “昆仑宗,是昆仑宗!”她激动地拉着姚玉照的双手说,“我和昆仑宗弟子来往过,他腰上挂的昆仑宗的辟邪珠串,上头的珠子跟这颗比,除了颜色不同,大小、气味都一样!” ……昆仑宗?姚玉照强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楚,回想姚兰青和昆仑宗的交集—— 姚兰青是花月派掌门,也常要会见来客。从前她好奇她要见谁,她却总是只说去议事,既不提对方是何人,也不让她出来被人看见,她渐渐也就不再过问。 而两年前的一次意外,使她终于满足了一把好奇心。 那日是姚兰青生辰,她却一大早就急急出了门,留言道未时回来。 她知道她又没记日子,为了让她一回来就能戴上自己亲手雕的发簪,未时伊始她就一直守在她屋里。 她本有睡晌觉的习惯,这会子等得呵欠连连,实在睁不开眼,只好先躺下小睡,直到被人吵醒,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陌生男声道:“掌门如同意合作,可随时来昆仑宗寻我们仙长”。 那人走后,姐姐发现了她,却也只是捏了捏她的脸,什么也没说。 此后她回来,总会给她带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法器、灵植,说是昆仑宗送的。 凶手跟姐姐和昆仑宗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或者——凶手会不会就是昆仑宗的人? 离别 仙家做的饰物本就牢靠,尤其是像秋水所言——辟邪珠串不仅是身份珠,还是用来清心破妄的法器,它绝无可能自然掉落。 辟邪珠无线牵引而自成一串,秋水曾见过那弟子施法取下一颗,再把它贴近珠串,便立即归位。 姚玉照忽视动脑时的胀痛,分析道:“依我看,它只有可能是用法术取下的,若是直接扯,整串都会掉落。我想它要么是姐姐留下的暗示,要么就是凶手,或者珠子主人的诱导。” “凶手栽赃这好说,但若是珠子主人的诱导,他怎么不丢一整串,在地缝塞一颗万一没人看见呢?” “你忘了它可是身份珠,更何况,那么明显的一整串,万一凶手又回来呢?” “这倒也是。” “也许他知道凶手是谁,引我们去寻他。不管珠子是谁扔的,总之线索指向昆仑宗,”姚玉照攥紧了冰凉的手心,说,“要想尽快查明真相,看来只能混入昆仑宗了。” 秋水道:“昆仑宗每八年招一回弟子,你正赶了巧,众仙长下个月就会下山挑选弟子了。不过,仙长行踪不定,不一定能碰上,我看还是直接去昆仑宗更好。你去后,我替你看着这边。” “大宗派有内、外门之分,以我如今的年纪和实力,也难入仙长的眼,听说他们只收十岁以下的。直接去昆仑宗,说不定还有凭资质入外门的机会。” 昆仑宗看不看得上她,她心里也没谱。秋水说她太依赖姚兰青,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等到姚兰青死了,她才开始后悔自己不学无术。 姐姐生前为她操碎了心,她要什么给什么,从不发她脾气,什么都手把手教她,可她却总是这不想学那不想学的,生生把自己折腾成了个废物。她那么出色,却养出这样顽劣的妹妹,多丢她的脸啊!她悔恨得简直想亲手挖坑埋了自己。如果姐姐还在,她还可以改,让她知道她妹妹也可以是她的骄傲。 可是,一切都晚了。 看到她颓废的样子,秋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你姐姐不喜欢你丧气的样子,以后勤修炼,成了仙就能找到她的转世,给她看看你的长进。你从前就是不当回事,我看你自己想学的那几个小法术学得还挺快,你放心吧,进去肯定没问题,要是资质极佳,说不准还能成内门弟子呢。” 姚玉照点了点头,“明早我就动身。门派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底下那些弟子都是傀儡,倒是后山的花妖得先道个别,秋水,咱们去找天香。” 满门弟子皆傀儡,姚玉照刚进门派,得知此事时着实吃了一惊,要不是姚兰青真有证据是她亲姐,她都怀疑自己是被骗进来做成真人傀儡的。 姐姐解释说,百花山上,本只有赤丹仙子的洞府。母亲对赤丹有救命之恩,她被召回仙界前,想再拜访母亲,却得知她夫妻都死于战乱。见恩人之女无安身之处,便把洞府留给了她。 赤丹真身是鸟,洞府么——就是个大点的窝,实在住不得人。但百花山有灵脉,姚兰青又是个修仙苗子,她干脆学人修建了个门派,怕她寂寞,还点化了山上的牡丹成精,召来仙鹤作伴,又做了一堆傀儡替她干活——打扫、洗衣、做饭、巡山、种地、捕鱼……除了吃喝拉撒、谈情说爱,傀儡什么都会。为了让门派看上去名副其实,赤丹直接把傀儡当弟子使,反正仙术做的傀儡只有仙人能识破。她赶在回去之前,教了她傀儡术,把搜罗的修真典籍都留在了门派。 缩小了体型的仙鹤一直静静守在屋里,见她们要出门,赶紧变了回去。 二人乘鹤越过众傀儡飞到后山时,看到天香正穿行在花丛里捉虫子。 天香就是那株被点化的牡丹,看着她浑然不觉,依然活泼明媚的样子,姚玉照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姚兰青出事了。 “……天香,”她站了很久才开口唤她,“姐姐被人害死了。” 天香茫然地转过头来,“啊?” “姚兰青死了。” 天香还是一脸迷茫地微张着嘴。 “姚兰青真的死了。” 她眉毛皱起,眼神狐疑,好像才听清她说了什么,“姚玉照你今儿怎么回事,干嘛呢?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了真是……” “你去看看吧。”她直接抓着她的胳膊拉上鹤背,三人一路进了密室。 玉床上的女子面色依旧鲜活,平日里美艳夺目的一张脸,沉睡时竟也如此恬静温柔。天香从未见过这样的姚兰青,甚至,姚玉照来之前,她一直都认为她难以接近,连笑都只会扯扯嘴角。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找回妹妹后,她脸上的表情也能那么自然。 天香看着看着泪水就淌了下来,转头趴在姚玉照肩上哭得稀里哗啦,不住打嗝。 姚玉照眼睛燥得发痛,喉咙也干得发紧。都说伤心时,大哭一场就会好些,可她的身体干涸得一滴水也挤不出来。 秋水看到她瞳孔涣散,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明白她心里又难受了。秋娘死时,她们姐俩也是这样红着眼却哭不出来,过了好多天,才开始时不时流泪。 天香简直哭了个昏天黑地,等她流干眼泪时,已经入暮了。 姚玉照动了动站得发麻的腿,三人一起回到后山。 听到她说要走,花妖们一齐晃起身子——它们还不会说话。 “你去昆仑吧,我会守好后山的,你要常传信回来,”天香指了指身后,“它们说也要看信。” 秋水说:“魂器还在寻她的魂魄,一有消息我就给你带去。” 天香没听过魂器,问她能做什么用。 “追魂,完整的人魂在人界游荡一个月后,会经幽冥海转往鬼界,在这之前用魂器罩住它,可以让你看到它,让它剩下的日子都陪在你身边。” “不过,人魂离体后,会五感俱失,不能对活人做出任何回应。” “若是魂魄不全呢?” “只有不按命数死亡的人,魂魄才可能不全,也就是碎魂。”秋水解释道。 “魂器不能追踪到碎魂,除非用仙阶法器。碎魂脱离命数,鬼界也不收,只能飘浮在半空中,出不了人界。”说到这儿,秋水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昆仑宗有仙器——聚魂钵,用来凝聚碎魂,要是你真的成了内门弟子,姚兰青又是碎魂,那就好办了,你可以找人复活她。” 三人心照不宣地祈祷魂器不要找到姚兰青。 夜里,姚玉照和秋水同床共寝,秋水不需要睡眠,只是来陪陪她。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明。天香已经守在她房里,见她出来,递给她一个带链条的镂空金色圆球和一个包裹。 “这是我做的香囊,里面是焚香盂,夜里可以点香挂在床头,”她打开香囊演示了一遍用法,再指指包裹,“这里面是收集了大家的花瓣给你调配的安神香丸,可惜只有十盒,本来想多攒攒,等你生辰时再送你的。” 姚玉照举起香囊凑近鼻尖一嗅,果然静气宁神,气味独特又好闻。仔细翻看,发现它不管怎么晃,内里的金盂都保持水平,真是别具匠心。球上雕刻了牡丹缠枝纹,是天香本体的模样,做工精美细腻。 “你的手艺真好,我很喜欢,”她直接挂在了腰带上,然后抱了抱天香,“代我向它们道谢,我会天天用的。” 仙鹤已来到门口,是时候启程了。她朝二人挥手道别,乘鹤直冲云霄,看着百花山在视野里越变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入昆仑(男主出现) 昆仑宗每回大招都要比仙长们到各地收徒早上一个月开始,故姚玉照一落地就去报了名。 昆仑宗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宗,慕名而来的人如山似海。但大多数人,连山外一圈用来验根骨的结界都穿不过;有资格上山的,每日也不过几十人;如姚玉照一般,一路过了问心幻境走到迎客峰山顶的,还要少去七八成。 只剩一个考验了,她长呼了一口气。 昆仑宗一连开放一个月,每日午时一到,便不再许人上山。姚玉照一直等到剩下的人都到了山顶,才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道:“移阵。”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便出现在了一片空旷的场地,前方站着的蓝衫男子朝台上一点,一颗莹莹发光的透明圆球就浮到了半空中,球旁边站着个一脸严肃的小童。 “请各位双手抱球,放空灵台感应灵力。”她听出来正是先前那道男声,不由抬头望去,一张含笑的年青俊脸出现在眼前。 随着不同的人上前,球呈现出或强或弱的彩光,那小童字正腔圆地念出众人的灵力本源,不外乎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的构成影响道的选择,强弱则决定修仙的资质:若是一种强的都没有,此生便无望成仙;若五行俱全,且每样都极强,就可以称得上是全能的天才。 前面的测验都进行得很顺畅,到了姚玉照时,那球却不知怎么回事,一点反应都没有,小童亦瞪大了双眼,“欸?” “不要松手,沉心静气。”她心下忐忑,就要把手拿开——只好又按了回去。 时光仿佛凝滞,身后一直响个不停的窃窃人声都已消失,她面上开始发热,一阵尴尬,求助似的看向刚才出声的男子——可他一直紧盯着球。 “砰!”她手里一空,后知后觉感到疼痛,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摊开手一看,手心、指尖到处都是口子,有的裂口里还扎着碎片,小童吓了一跳,露出一对白色翅膀,人群也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男子反应过来,忙施法取出她手上的碎片,又替她修复了伤口,才指着前方说道:“你去试试那个。” 她顺着方向细瞧,才发现前头有一根巨大的透明柱子,直直通向天际。小童收起翅膀,跑到柱子前,示意她把手贴到上面。 这下柱子倒是很快就有了反应,黑白二色在柱身来回游动,慢慢交织、融合在一起,回归无色后,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是通天柱!”有人声音颤抖地喊道。 不明就里的人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解惑:原来在女娲以四只龟足顶天之前,尚有一根中央天柱未塌,只是凡人看不见、摸不着,便以为没有。 蓝衫男子笑容更实了几分,姚玉照转身时瞥见那张脸,竟从他眼中看出几分激动和亲切的意味,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通过了吗? “是何人惊动天柱?”七嘴八舌的嘈杂声里,突然响起一道清润的男声。 “掌门,是这位师妹。”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只见一身姿如青竹般的白袍男子领着一众仙长缓缓而来。 小童拿出一块留影石,刚才的画面就再度映入众人眼中,众仙长交头接耳,不住点头,那白袍道人含笑打量了她一眼,温声对蓝衫男子道:“如此,我就代你师父收她为徒。” 还不等她回应,众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唠了起来—— “君山可真是有福气,又收了个这么好的苗子。”“还好他不爱收徒,不然人都要跑他那去咯。”“他就是太挑剔,非要跟他差不多的,我要是君山,我就收一山的弟子,什么元素我都给收了。”“老秦你就别想了,世上可就他一个混沌之体,可不得慎重着点收人啊!”“老秦,我看你是次次招不到人,心里直泛酸吧哈哈!” 众仙长互相打趣,丝毫不像姚玉照事先预想的老学究样。 “掌门都不问问我们就把她定给了君山,这可不公平啊!”“是啊,小谢,我们也想收,正好君山不在,你偷偷让给我们吧!”众人一阵哄笑。“老季,你就知道欺负君山,小丫头,我们峰里都是女弟子,你来我们这做乐修,甭理那些个臭男人。”“文月娥,你休跟我抢,小丫头跟我做刀修去,咱峰里好多师兄,保证把你宠上天!” 听到这么多人要抢自己,嗯……这可怎么办……要是姐姐知道,一定很开心吧。姐姐常使的是剑,不如也做个剑修好了,可是刚才好像没听到有说剑修的。 “方才未问过你的想法,是我疏忽了,你自己可有什么打算?” 她心里有些酸楚,掌门面上带笑的模样让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平日总是和颜悦色看着她的姐姐。她不由得生出一丝亲近之意,柔声向他道出了心中所想。 “哟,这可了不得,小谢,昆仑各峰峰主里,就你和君山师兄弟俩收剑修,你这好兄弟可是要撬他的墙角了?” 谢青时笑道:“我虽然收剑修,平日却实在没什么时间多教徒弟,大部分时候还是大弟子在带,只实在不懂的再来问我,若是能接受这一点,选我也可。不过君山只有一个弟子,他还是混沌之体,说起来他更适合收徒。不如还是问问人家小姑娘吧。” 姚玉照自然是选君山了,虽然谢青时实在亲切,君山是什么样的她都不知道,可她要尽快修炼报仇,选的师父还是要越有空教她的越好。不过,君山不在昆仑宗,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谢青时并不意外她选了君山,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君山在幽冥海平乱,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在此之前,我会抽空教你,你师兄云川亦是剑道高手,平时要多和他练习。”他点了点蓝衫男子,“云川,带你师妹先回灵隐峰,剩下的测验文长老看着。” “师妹,站上来吧。”他召出一把黑色长剑,姚玉照跳上去有些站不稳——这剑好像有些不平?剑一个飞起,她就直直扑到了男子背上。 云川忙停下剑,“怎么了,是不是飞快了?” “没,你的剑好像不太平。”她胸口撞得生疼,暗自吸了口气。 “我还从没载过人,”他把剑扩大了一倍,“这下可好些了?” “可。” 真是看出来他没载过人了,姚玉照理着一脑袋飞起的小毛心道,这下是平是平了,可是又太快了。 等下了剑,云川带她绕了一圈,把灵隐峰大致熟悉了一遍,然后带她走进一间屋子,指道:“你先住这里,到了聚元境,还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洞府。” 她才化气境呢,据说聚元境就可以辟谷和不睡觉,那样的话又能多出些时间修炼了。 收徒大典还未开始,一应弟子装备都还不能发放,云川先给了她一串通信纸鹤,——要是有事,就让纸鹤传话,——然后再给了她一卷昆仑宗地图。 云川作为昆仑宗首席大弟子,每日要忙的事很多,一条传音发来,他只匆匆交代了姚玉照几句便离开了。 姚玉照取出云川给的辟谷丹往嘴里倒了一颗,躺倒在床上回想这天发生的事,总觉得有些像在做梦,她这么快就能摆脱废物之名,甚至比原先设想的最好结果还要好,简直不可思议……难道是姐姐的灵魂在帮她? 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想想怎么找珠子的线索吧。和云川一路游山时,她大概从他嘴里套出了些基本情况。内门弟子都有辟邪珠串,但一般只在外出时佩戴,用来驱邪破妄以及感应同宗弟子。昆仑宗内,仅试炼塔和兑宝阁需要凭此物确定身份。接下来,她该想办法跟这两地的境灵打好关系,让它们帮她找出珠子的主人。 习剑 因君山不在,姚玉照也不必参加收徒大典。成功入了内门的弟子,炼器峰会收集他们上交的各类蕴含灵气的有色材料,为他们炼制辟邪珠。 最初的辟邪珠只有黑、白两种,是因为昆仑石只有这两种颜色。昆仑石是辟邪珠的作用能生效的关键材料。后来大家觉得单调,开始琢磨用一些颜色好看的灵矿、灵兽的甲片等物来添色的法子。但即使加上这些材料,也只能让辟邪珠偏一点色光而已。不过就算这样,众弟子也很满意了。 新进宗的弟子,大部分是凡间来的,手里没有材料。他们可到兑宝阁记名挑选,等辟邪珠到手,兑换用掉的贡献会直接扣除,日后通过做宗门任务来补回所欠贡献。 姚玉照抓住时机,领了兑宝阁的活计。大典后七日之内,所有新弟子每天上午都要上昆仑宗的大课。这几日也是兑换辟邪珠材料的时段,她只需每日午时到申时呆在兑宝阁,没事做的时候,还可以看看书、练练法术。 跟试炼塔的境灵疾风相比,元宝是个心眼少的,姚玉照很容易就凭着要找救命恩人的借口,诱得她说出了和辟邪珠有关的事: “黑的嘛,只有三成是这个色的,因为白的更好透颜色,大家就都喜欢选白的,拿黑的来换贡献的,好像大多是男弟子,那救你的是男的吗?” “是,他带着面具,我只知道是个男子,珠子发紫光。”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你说想送他谢礼,可已经想好了?我这的宝贝多,要不你就在这挑好了。” 她垂下眼帘,摆出一副羞涩的模样,“不了,阿宝,我想亲手做一份谢礼给他。”谢礼?要是这人就是害死姐姐的凶手……哼,亲手送他下黄泉——这份礼物如何? 单纯的阿宝当然想不到,面前这个怀春的少女心中谋划的,是怎么取人性命?——她满脑子各种女追男的话本子,现在这些话本子的女主角都长成了姚玉照的脸。 “师妹!”就在阿宝快要溺毙在情情爱爱的大海里时,一道声音把她惊上了岸。 姚玉照听出这是谢青时大弟子丰天澜的声音,回道:“丰师兄。” “天澜,这你师妹啊,真漂亮!”丰天澜身边站着好几个人,眼底都不约而同闪过一丝惊艳,出声的是站在最中间的女子,小麦肤色,穿一身黄衣,整个人看起来暖融融的。 还没等丰天澜开口,她就直接朝姚玉照咧嘴一笑,说:“我是青玉峰的付蓁。” “灵隐峰姚玉照,见过付师姐。” 这名字一出,众人眼神都热烈了几分,原来她惊动通天柱的事几乎全宗的人都知道了,只是那天的留影石没有外传,大部分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下的人到底长什么样罢了。 付蓁手里抓着辟邪珠串顶部的玉扣,贴到姚玉照身旁的立牌前,接着立牌便响起“贡献剩余五万两千七百二十”的声音,围在她身边的人都在惊讶贡献之高,只有姚玉照这个新弟子没什么反应——她正感叹着付蓁滑出袖子的那条手臂:真结实啊,想必她身上其他地方的线条也是如此健美……这就是体修么。 等付蓁一行人离开兑宝阁,她看着她挺拔的背影远去,恍惚间有一种熟悉感升起:她走路时步子迈得很大,手臂从不像别的女子一样贴着腰侧轻轻摆动,肌肉线条清晰紧实——就像姚兰青。当然,她们两个绝不可能是一个人——虽然两人都神采英拔,但一人英气外放,一人则内收。 付蓁的英气在于不拘小节、随心所欲。而姚兰青站如青松,一举一动总是规范有礼,这在凡间就叫作君子风度,除了她这个妹妹,没有人能让她失仪。 “阿照,你在想什么呢?”元宝看她愣神,问道。 她也无心吐露自己的心事,敷衍了这个好奇心过重的境灵一把,然后赶紧翻开了《修真通史》——阿宝实在话痨,而她现在提不起闲谈的劲,只好借着读书掩饰她的心不在焉。 每到这种时候,阿宝嫌无聊,就会拿出话本子来看。她看得很投入,姚玉照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有了打算。她认得凡间话本子销得最好的铺子店主,从前秋水常拉着她一起买,什么人写得好,她已从秋水口中了解了个大概,不如找个外门弟子替她跑个腿,给阿宝送一箱话本子,当作她帮自己找人的谢礼。 大课上完后,众弟子便要跟着自己的师父修习了。大家的辟邪珠也都到了手,姚玉照便离开了兑宝阁。有了她送的话本子,阿宝没人陪的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翌日晌午,她坐在窗前看刚领的辟邪珠:一串有两根中指长,只有头颗珠子用鲛丝穿了孔,上接一枚环形玉扣。外出时,可与其他饰物串在玉扣上一起挂在腰间。 她没有换兑宝阁里的材料,姚兰青给过她很多东西,她的储物戒里就堆了一山五颜六色的灵宝,她挑的浅蓝色,做成的珠子便透着月白色的光。 窗外仍亮堂堂的,时辰还早,她收起辟邪珠,到屋外练剑。她练的是昆仑剑诀,其内共十篇分剑诀,昆仑宗的剑修都要先学这套剑法。 “‘上天入地’决末段,摇剑时,剑尖不可划地。” 她收了剑,看到歪着身子,抱臂倚在树下的云川,“师兄。” “把剑给我,我运给你看。”他朝她招手。 一提起剑,他就没了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入门级的剑招在他手上使出了“百川沸腾,山冢崒崩”之势,刺如破空之箭,斩如神龙摆尾。使到姚玉照方才剑下摇的那一步时,他脚尖一旋,身体迅速复位,然后弓步猛地下压再一跃而起,剑稍掠过地面便飞快收回,而后随着腾空的劲道直直刺下,“你看,这是蓄力,只需要轻轻一滑再收回去,不该用劲,劲要使在后面。” 剑的一小半截都插在了土里,他手按剑柄轻笑着看她,问:“刚刚看清楚了?” 她自然看清了,于是他就要她再练一次看看。 剑还插在土里,他收手走人却没帮她抽出来,她想到刚刚他刺出的力度,猜自己可能剑都拔不出来。 果然,用一双手拔,剑都纹丝不动,她的好师兄一点也不懂得好事做到底的道理,看着她吃力拔剑,竟然还笑! 云川确实是故意的,她看起来像只小猫,让他总想逗弄她。现在她又像只拔萝卜的小兔子,啧啧,真是有趣极了。 “师兄……”她有些委屈地看向他。 这人干咳了几声,才收住笑走了过来,“师妹,真是对不住,我就想看看你劲有多大。” 姚玉照有些失语,这是什么无聊的试探,她才十几岁,哪有什么力气啊? 他轻飘飘拎出了剑,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吧。” 姚玉照拿剑走到一边,他还在想她的脑袋——果然跟猫一样毛茸茸的,手感比想的还好。 得了指点后使出的剑招稳了很多,一整套下来,除了动作不够行云流水,再没犯过出剑位置不对的错误,云川很满意她的上道。再练习十次后,为了让她更上道,于是他说要加大难度了。 他直接折断树枝当剑,和她喂起招来。 她才刚刚学会一篇剑诀,还没完全练熟就要实战,做师兄的都这么狠吗? 她被他手里一截小小的树枝逼得左支右绌,急得开始一顿瞎戳,云川看得笑出了声,只好拍着她的头,道:“再去练练。” 反复练了半个多时辰,她有些领悟了剑法。云川也认为她上道的时机到了,于是再次和她对起招来。这次总算没乱击一气,虽然她的剑屡屡被打落在地,臂上、腿上也挂了彩,但出剑的速度在慢慢加快,再一个时辰后,她已经能用不同剑招对付一种出剑路数了。 云川看自己的师妹越看越顺眼,觉得她可真是可爱又聪明——当然,如果能经常摸到脑袋那就更好了。 鬼魔 秋水的魂器找不到姚兰青,姚玉照松了一口气,姐姐有复活的希望了。只是云川说,聚魂钵现在并不在昆仑,而是被师父带去幽冥海了。因为她进宗前,幽冥海出现了一只噬魂的鬼,不光吞噬了海里的死魂,连岸边活物的魂也不放过。 “这恶鬼黑黝黝的,浑身上下只长了张血盆大口,一张嘴,就出现一个漩涡,死魂一个接一个打着卷儿旋到它嘴里。等海里的魂都吃光了,这鬼物就游上岸,趴到活物背上,啃咬他们的生魂,”丰天澜解释说,“生魂紧粘着背,它吸不走。” 围坐一圈的小弟子们瞪大了双眼,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害怕了:天哪,丰夫子今天讲的像鬼故事,晚上不会做噩梦吧…… 有胆大的人不解:“背了恶鬼也没有感觉吗?” 丰天澜回答道:“凡物当然感觉不到鬼了。玄天剑宗回来的人说,那鬼物跟魂魄一样刺不着,偷袭时悄无声息,驻守幽冥海的弟子几乎全军覆没,失魂的都拼命追着自己人咬。现在他们都被无相法师困住,等着君师叔聚魂呢。” 姚玉照一下子紧张起来,出了这么一个怪物,那姐姐的魂魄会不会也被它吃了? “幸好前些日子君师叔和法师已经把这恶鬼打散了,现在那边天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漂浮的碎魂,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都救回来。” 她提起的心落了回去,只要没有了异常生成的鬼物,碎魂就能安全呆在空中。 丰天澜拍掌,示意弟子们起来,道:“好了,都不说了,该练法术了。” 灵隐峰有分主峰、次峰,谢青时、君山和底下的十几名弟子都住主峰,周围一圈是次峰。今年谢青时的三个弟子——丰天澜、陆川白、倪云裳——也到了收徒的年纪,于是带着二十多名新弟子搬到了次峰。 灵隐峰所有新弟子入门的头两个月,由云川教授昆仑剑诀,丰天澜教授五行道法,等基础打好,再由各自的师父教授。 云川教学时,总是脸上笑嘻嘻的,嘴里夸个不停,手下却毫不留情,抽得众人身上火辣辣的,弟子们私底下一直叫他“笑面虎”;丰天澜则温和许多,教学的过程中,甚至还会留给他们半盏茶的功夫休息,一般这个时候,他就会和弟子闲聊。 练完法术,就要学剑术。今日到了时辰,云川还没来。除了姚玉照近及笄之年,其余弟子们年纪都还小,最大的也不过十一岁,耐不住等待的众人开始四处走动,三五成群地互相倒起了苦水。 有人数起了结业的日子:“还有二十二日……”还有互相展示伤的:“你看看我这胳膊,昨儿才挨的打,用了法术印都没消下去呢。”“等结了业,我再也不要看见笑面虎了……” 后面的人都围到前面去了,姚玉照刚刚在想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后头,正犹豫着要不要变动位置时,忽然鼻尖飘来一缕香味,让人想到被雪覆盖的青松。 她一闻到这个味,就知道云川来了。她咳了几声,想提醒前面的小家伙们。云川站在她身后,捏了一把她的脸颊,看她回头瞪过来,他笑着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自求多福吧,她看着这群可怜娃子,心中叹气,师兄笑得这么灿烂,不知道今日又要折腾些什么。 云川一个纵身飞到弟子中间,“说什么呢,这么有意思,讲给我听听呗?” “……”众弟子都噎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川调侃道:“当剑修还怕疼,啧,看来是还没适应剑修生活,说明我这个夫子做得还不够称职啊。” 这……众弟子都成了苦瓜脸,每次云川说这种话的时候,就说明他们要倒霉了。 果然,接着就听到他说:“从今天起,每日学新剑诀前,都要先过一遍前面学过的所有剑诀,谁出了错被我抓住,我就专门找谁喂招了哦。” 弟子们内心拔凉拔凉的,感觉浑身都疼痛起来,云川眯起笑眼看着他们,催促道:“拔剑。” 一套剑法打下来,有一半的人都出了错。于是等到了实战练习时,剩下的弟子就一边对招,一边听着另一处传来的阵阵惨叫声,两边的人都感到害怕,并下定决心回去以后要起早贪黑地练剑。 姚玉照有些好奇云川为什么抓他们练剑抓得这么紧,二人私下喂招的时候,她才从他口中得知了缘由: 魔界有统一五界的野心,一千四百多年前,天魔发动仙魔大战时,就害得各宗元气大伤。当时灵隐峰的两位剑修长老及其座下弟子全都牺牲了,好在后来众仙合力封印了天魔。一千年后,天魔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破开了封印,各宗便都加大了对弟子的培养力度。 “今日我来迟,正是收到了师父的来信,他说,幽冥海的鬼物,是天魔以魔气侵染幽冥海的死魂炼成的鬼魔,中招的玄天剑宗弟子之所以追着人咬,是由于魂魄感染了魔气。” “师妹,你要有心理准备,”云川认真看着她说,“至少六年内,师父都回不来。” 什么!怎么要这么久,不是已经解决鬼魔了吗? 云川从她震惊的神情里看出她的疑惑,他说:“被魔气和鬼气侵染的魂魄,只有火焰山的至阳之花——凤阳花——才能净化。但凤阳花六年后才开放,在此之前,为防止异魂暴乱,师父和法师必须镇守幽冥海。” 她长叹了一口气,但愿师父一切顺利,早日回来。 很快,她想起了什么,问:“既然要净化魂魄,那是先净化还是先聚魂?” “你怎么好奇这个,先净化,没净化的魂魄直接聚合,极有可能变得不人不鬼。” “那聚魂钵现在用不着,会先拿回来吗?”她如今真正想知道的,只有聚魂钵的事。 “不会,聚魂钵不止是聚魂的功效,把它放在幽冥海,还可以困住这些碎魂不向外逸散。”云川回答道。他有些不解她怎么问到聚魂钵上来了,见他说完以后,她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他猜出她不是因为好奇,而是有什么事跟它有关。 “你要用聚魂钵吗?”他问。 “没有,我只是好奇仙阶法器是什么样的,师兄,那师父回来之前,我怎么办呀?”……废话,她当然要用,可是凶手还没找到,黑珠子的主人也没出现,昆仑宗有可能就藏着凶手,她怎么敢直接跟昆仑宗的人说自己想用聚魂钵? 听到她转移话题,他也只好不再追问,摸着她的头安抚道:“别慌,师叔会教你,我也尽力帮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姚玉照适时抓住他的衣袖晃了晃,撒娇道:“师兄对我真好!” 云川显然很吃这一套,自师妹入门,他很少看到她露出天真明媚的一面,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还是藏了什么秘密,总是神情落寞的样子。他平时总是想逗逗她,想让她开心一点,如今看到她竟然朝自己撒娇,说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她开始亲近自己了。 ……要是姚玉照知道师兄想的是什么,她绝对会嘲笑他:省省吧,就你还有本事逗我开心,不把人惹毛就不错了好吗……再说了,她才没有要亲近他,只不过是知道姐姐能复活,她不伤心了而已。 情愫暗生 日子很快过去,距姚玉照入宗已有半年之久。 那颗珠子的主人仍没有消息,也许是他暂时不用兑换东西。不过,她已经排除了一种猜测:这颗珠子不可能是其主人为了暗示别人去找他而放的,不然怎么会拖这么久也没个动静。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这颗珠子要么就是凶手的,要么是凶手栽赃的那个人的。 昆仑宗的弟子平时不戴辟邪珠,找人的难度太大了。她叹息一声,看来只能等那个傻乎乎的境灵阿宝的消息了。 她如今在跟师叔学乾坤剑法,与昆仑剑诀这种入门剑诀只练身法不同,它的剑招融合了五行法术。于是她练剑也不能在自己屋前了——因为法术会把屋子都掀飞。 她练剑的地方转到了后山的一处巨石旁,这块石头上密密麻麻划满了剑痕,都是一代代弟子练剑留下的痕迹。据云川说,这是几千年前砸下的一块陨石,因为质地过于坚硬,被剑修当成了试剑石使。 师兄还没来,她就自己先练。 她手挽剑花,平斩出“惊涛拍岸”,剑便以雷霆之势劈向试剑石,留下一道浅浅剑痕。再旋身腾跃到石上,对着前方竹林横扫一招“排山倒海”,被剑气齐根截断的机关竹管里就扫射出了一大把飞针似的竹叶。她脚下几经移步,陀螺似地拧身,手上动作飞快,银白剑波如迭浪不断翻涌,带起呜呜啸声,将竹叶尽数卷落于地。 “啪啪啪”,身后有掌声响起,是云川到了。 他眼里的赞赏不加掩饰,“运剑如疾流翻浪,法术与剑意完全贴合,看来你已掌握‘水’式上篇。”他继续道,“你剑法初成,可以接三级外派任务了。” 昆仑山的神兽白泽,以通晓万物和公正不阿闻名于世,后来昆仑立宗,它便成了任务堂堂主。每日白泽会整理并发布任务到堂内的两面墙上,每项任务都注有时限、人数等一应说明。 一面写的是贡献任务,为宗门任务。分为内部杂务和外派任务,其中外务以维护人界和平为宗旨。宗门任务按影响的轻、重分成五级:杂务等级最低,为五级;外务则从一到五级都有。每级再划分缓、急。轻重、缓急是获得贡献多少的主要依据,任务失败则无贡献。 另一面是悬赏任务,为私人任务——寻物、交易、陪练、跑腿……悬赏物由发布者定。 三级外派任务就开始有了除妖降魔的内容。此前姚玉照接的都是些简单的采集任务,对提升修为没什么帮助,听到云川的话,她有些高兴,不过,她很快就提出了疑问:“三级任务不是只有聚元境才能接吗?” 云川轻点她的脑袋,说:“你可真傻,白泽写这个上去,是怕有人修为不够硬接会白白送命,不是用来限定实力超越修为的人的,不信你自己再回忆一下‘任务堂总则’,看有没有哪条说了修为达不到要求就不给报任务的?” 她有些许尴尬,“任务堂总则”密密麻麻写了整整十张,她当初就看了两页就读不下去了,还嫌白泽罗里吧嗦的。 云川看她眼神不自然地转向一旁,头微微低下,一副羞窘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认真看。她这个样子可真有趣,他有些好笑,故意道:“从今天起,你要把昆仑宗所有的律条法令都记住,听到了吗?” 姚玉照头立马抬起,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她姐姐都没他管得宽呢!她可最讨厌记这些东西了,她一向散漫惯了,对这些约束人的东西都嗤之以鼻得很。 “我记不住啊!”她理直气壮地说。 云川拿起她的辫子扫她的脸,说:“这不有你亲师兄在吗,我帮你啊,每天给你念一篇,怎么样?” “我、不、要!”她痒得搓脸,一把拍开他的爪子,瞪着眼看他,“我现在要练剑!” “你不要也得要,我可不想以后跑到执法堂去捞你,瞧你现在这劲儿,还敢打师兄了,‘昆仑万法通则’第三条就写了‘不得以下犯上’,你这可是不敬师兄啊。” “呸,我才不敬你呢,你吊儿郎当的,哪有个师兄样?还不快带你师妹练剑。”说着,她拿剑鞘拍了拍他腿,催促道:“快点!” 云川一只手抓过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把她两只手上的剑和剑鞘都顺走,合上剑扔到一旁,笑着看她炸毛的样子,道:“今儿咱不练剑,练法术。” 姚玉照不解他这是要整什么幺蛾子,他俩私下对招可从来没单用过法术,每回都是拿的剑。 他解释道:“刚刚我不是说了吗,你上篇已经练好了,下次师叔该带你学下篇了。这下篇对法术的控制力要求极高,要是法术不精,剑就使不稳。”说着,他一弹指,一道如丝般细的灵力就射向了竹林。 竹林静悄悄的,除了竹叶被风吹动得微微摇动,其他什么变化也没有。她眯起双眼看了一会,总算在一根机关竹的竹节处发现了一颗沙粒那么大的小孔。 这片机关竹林是谢青时和君山的师父太虚真人用来训练弟子的幻境法宝。竹林受攻击后变幻多端,若是停止攻击,半盏茶的时间就会恢复原形。原形态受第一轮攻击时,竹林都会射出竹叶。 云川攻击时,这片竹林已经恢复了原形,但他的攻击竟然没有引动竹子的反击。他控制灵力的水平实在高超,姚玉照没想到他法术竟然用得跟剑一样好。 “你要是能在同样的距离内,在竹子上打出芝麻那么大的小孔,就算你法术用得还行了。” 好吧,原来是这样的要求,她还以为师兄会要她在不惊动竹林的情况下发出攻击呢。她估计了一下,师兄离竹林的距离,正好是竹叶射不到的范围,还好,不用担心练的时候被射成刺猬了。 她照着他弹指的手势飞出一道灵力,满心期待,结果它飞到半路就直接消失了…… 她试了不知道多少回都是一个样,云川抚额,扭头憋笑。 她苦于找不到成功的方法,于是转身想找师兄,就看见他那副德行。她这可不干了,上去就掐住他的腰一拧。云川登时弯了身子,捂住她手道:“你干什么,快松手!” 她偏不!一天到晚就知道笑话她,越想越气,她另一只手也掐上了他的腰。 他喘息一声,直接跪坐到了地上。姚玉照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心想秋水说的可真不错,男人腰上这穴位果然一掐就下跪,亏得她以前费了番功夫,专门学了怎么认穴道,这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云川缓了会儿麻意,看到她笑得灿烂,于是一脸正色道:“师妹,你不能掐别人腰,会掐出内伤的。” 骗谁啊,她才不信呢。她俯下身,一爪子下去,又掐了他一把。 刚要起身的云川又跌了回去,这回他捉住了她的爪子一扯,把她拉到地上,然后一手制住她两只手腕,一手撑在她身旁,腿死死压住她下半身。 姚玉照看着他过于贴近的脸,有些无所适从。二人双目相对,她突然发现他竟然生得极为俊美,一双凤目如深潭下的漩涡,仿佛要将人吸进去,沉沦在潭底。 云川亦看得愣神,他当然知道她长得好看,可他从不在意他人外貌如何,也许是看自己就已经足够了。他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会有一个人,让他注意到她的全部。 二人气息交融,有些醺醺然,正值一阵凉风拂过,双方齐齐回神,别开眼去。 云川面上第一次出现了尴尬的神色,他掩饰性地反过来挠她的腰,说:“叫你掐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姚玉照刚回复心绪,就发现自己的弱点暴露,她顾不得形象,在草地上扭来扭去,一双手几次想还击回去都使不上劲,痒得直笑:“别、哈,别挠,哈哈……” 他见这小妞左支右绌,全无招架之力,觉得满意,方才收手。 炼心 姚玉照见云川起来,想着二人也闹了好一会,该继续练法术了,于是也起身,对他说:“你教教我怎么把灵力变细呗。” 云川思索片刻,回道:“引周身灵力,沿任、督二脉运行一小周天,沉于丹田。待灵力凝结成珠,再沿臂上经脉直出指端。” 她照着他说的做,却发现灵力游散在丹田中,根本凝结不了。她收紧腹内,想使劲压缩灵力,憋得脸都红了,可灵力却还是没有聚集。 云川一直在观察她,见她脸色越来越红,嘴也开始用力抿起,鼻腔溢出一点嘤咛声,忙揽过她肩,轻轻拍她后背道:“别用劲,不是这样的。” 她卸了力,一阵头晕,身子软倒在他胸膛,微微喘着气。 她毛茸茸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云川只觉得心上一股电流涌过,带起阵阵酥意。 “你都没说清楚,到底要怎样才能把灵力凝成珠?”她语带嗔意,手指轻按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后拿一双水亮的眸子望向他。 云川的心都化在了一汪春水里,他有些想要抱起她的冲动,到底还是克制住了,清咳一声道:“将丹田内的灵力全部引入灵府,催动灵府运转即可。” ……什么,灵府,这不是聚元境才有的东西吗?她直起身子,离开他的胸膛,然后怀疑地打量了这个不靠谱的师兄几眼,道:“你是不是忘记我才化气境了?” “呃”,云川摸了摸鼻子,他都忘了师妹的修为才这么点儿,她的剑法进步神速,让他忽略了别的。 “那我就不知道怎么教你了,一般像你这样大的弟子,修为都是聚元境中、后期了。你的剑道水平很不错,只是修为还不够,不如先提升修为?” “怎么才能快点升到聚元境啊,是不是要吃点丹药?” “修为没有快捷的法子,只有不停修炼。聚元境是心关,必须心境提升,才能冲破瓶颈。丹药堆出来的修为根基不稳,日后必会坍塌。你不是上了昆仑宗的大课吗,课上学的太极心法,就是你用来破心关的法子。” 太极心法讲的些什么“抱元守一”“恬澹虚无”,她也不是听不懂,只是心里装着事,根本做不到。只有拿起剑的时候,她才不会东想西想的。 云川也想起了她刚入宗那会,她总是眼神发愣,对他笑的时候也不像现在这么真实。他看她的时候,就像隔雾看花。 他的心更软了,他不想再看到她为什么事伤心。她有什么需要,他都会尽力帮她,只要她快快乐乐的。可是,炼心这种事,全凭个人领悟,他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帮她。不过,他想到一个人:“不如你去找师叔,他应该有法子帮你。” “下次学剑也还有好多天呢。师叔最近好忙,总是不在,我上哪去找他呀?” “等等,我发个传音给他。” 传音术是分神境才能用的法术,姚玉照如今就只能用纸鹤传讯。她真觉得自己修为太不够用了,她现在每天还要睡觉,还要吃辟谷丹,还不能御剑,还不能用除尘决……而这些不方便的事,等升了聚元境就能解决了。 “师叔说,你现在可以去找他。走,我带你去。”他召出星云剑,示意她上来。 他平常带她飞的时候,总是一下快一下慢,害得她在后面站不稳,只好抱紧他的腰腹。这回倒是飞得挺稳,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抱住了他。 云川受用极了,师妹的手像棉花一样柔软,贴在身上十分舒服。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想要她碰碰自己。 难得他飞得平静,姚玉照可没他那么多古怪想法,她正观赏着底下的剑:这是一把黑色长剑,其上布满弧状花纹,每片花纹内都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仔细看,才发现这些花纹都是突起的,像一片片鱼鳞,难怪她站上去时感觉剑面不平。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剑,好奇地问:“你的剑是鱼鳞做的吗?” ……鱼鳞?云川嗤笑了一声,真是不识货,这可是他……打住,现在不能说,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这是龙麟,”他说,“到了,你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虽然她很想问他关于这把剑的更多问题,但眼下也只能就此作罢。 她转过身,见面前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她还从未进去过这里,不免心下有些忐忑。 入了洞,她踏着一路岩石前行,绕过一面石壁,眼前忽地柳暗花明,天光自上倾落,如一道指引修士登仙的天梯,令人心生向往之意,不觉肃然起敬。洞内一汪清池,在光下熠熠生辉。其上各色莲花开放,香气沁人心脾,闻之忘尘。 她走到池边,正看见一白衣仙人自对面石阶悠然走下,她眼前一亮,唤道:“师叔!” 谢青时刚从炼器室出来,身上还带着一点儿飘渺的烟味,像人间庙里显灵的神仙,浸染着些微香火气。 他缓缓走近池边,嘴角噙着一抹笑,温和地看着她,道:“听云川说,你想突破心境?” “是,弟子修炼遇到瓶颈,想来是心境未破,但不知该从何入手。” “你思虑过重,许是有心结未解,故而迟迟不得入境。你可愿向我倾诉?” 她内心有些挣扎,说起来,昆仑宗最让她感到值得信赖的,就是谢青时。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心安的神力,让人想把什么心里话都说给他听……可是,她该相信自己的感觉吗?在凶手没找到之前,她不敢冒这个险。 于是她摇了摇头,带着些歉意地看向他,说:“师叔,我现下不方便说,也许要再过一段时日。” 谢青时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阿照,都会好起来的。” 他取出一把琴,走到石台前摆好,然后示意她坐下,道:“我以清心木新做了一张琴,配合‘定神曲’,可以暂时稳定你的心绪。以后,每日卯时过来。” 原来他刚刚是为她炼器。她眼眶微湿,心想,他身为掌门,事务繁多,却愿意这样花时间帮她,甚至他还不是自己的师父。不管是谁的弟子想向他求教,要是他正好在,他总会立刻放下手上的事,先为他们解答,而且不管弟子如何追问,他从来没有不耐烦的时候。他实在是个好掌门、好师父。 “铮——”谢青时轻拨了一下琴弦,叮嘱她:“运转太极心法。” 一阵清音响起,如风吹草动、月下虫鸣,她双腿盘起,闭上眼,驱动体内灵力环绕成圆,心内默念:抱元守一,心凝形释……有无相生…… 渐渐地,什么草动、虫鸣也听不见了,她好像归于一片混沌之中,五感融化、超然物外,心神遨游宇宙而无罣无碍。 待最后一音飘散于空中,她仍处于神魂飘飘摇摇的玄妙之境。谢青时抬眼望去,见到她恬静的面容,不由莞尔而笑。 姚玉照一睁开眼,便见他静静凝望着自己,神情间流露些许熟稔之态,她眨了眨眼,再看时却找寻不到,只有他一贯的和容悦色。也许是眼花吧,她想。 “如何?”他问。 “弟子方才心神超脱体外,周游寰宇,感觉身化万物,与天地合而为一,醒来似乎心境开阔了些。” “如此甚好,看来此法奏效,”他微微颔首,“你先回去吧,明日卯时记得过来。” “弟子告退。”她起身恭敬行了一礼,走出了洞府。 说好的只亲一下呢(h) “呼……”姚玉照沉入湖里,惬意地长舒了一口气。 难得有这么一个晚上,她能一个人霸占一整片湖,不用担心有人来。 今日灵隐峰的师兄师姐们,几乎都跟着师叔跑到玄天剑宗去看宗门大比去了,要次日午后才回来,她如今心境大好,不用再麻烦师叔一大早为她清心了。本来她也可以跟着一块儿去,但她正好到了突破的时候,随时可能闭关冲境。 现在,整座灵隐峰只有次峰那位倪师姐还在,她要帮丰师兄和陆师兄带小弟子。 自从小家伙们学完基础剑术和法术,平常没有什么事的时候,就不会再来主峰——不过,姚玉照猜他们是怕见到云川。 她有大半年没有在水里好好泡过了,住的地方还要自己打水洗澡。 这片湖清澈见底,水里只有些灵隐峰弟子投放的灵鱼苗,对她这样热爱泡池子的人来说,这就是个绝佳的天然浴场。 月光下,她只着抹胸、里裤,在水下放松自在地泅游,就像一条红身白尾的小金鱼,尾后还跟着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鱼苗。 游着游着,她感到有些疲累,于是游回岸边准备离开。可才浮起上半身,就听到一道破空声,紧接着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缠住腰猛地一拽,直直拖出十丈远。 她猝不及防遭这一回,对方又拉得极快,她身体一点儿反应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只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扑腾直跳。待那东西将将刹住,她才回了魂似的开始挣扎。 缠在身上的像是根黑鞭。身后“哗啦”一声响,她手里扯着鞭子转头看去,不由怔住。 “——师妹?”对方眼中同样划过一丝愕然。 “你……不是去了玄天剑宗吗?” ……他要怎么编?他自然也没去玄天剑宗,他真正去的地方,只有谢青时知道。他近来为缓解疼痛,每夜都歇在湖底,反正谢青时那几个弟子个个洞府里都有池子,绝不会跑到这里来。谁料今儿被一阵动静惊醒,思及谢青时带着众人都出了门,他第一反应便是有妖物潜进来了,连师叔临走前布下的结界都没检验一下。 “宗门大比来了不少别的宗门的人,师叔明日要跟各宗议事,让我巳时前带个东西过去。” 听说是谢青时的吩咐,姚玉照自然信以为真,也没怀疑以他虑事周密的性子怎么会需要临时派人拿东西。就算想到这一层,她也只会认为,许是别的宗门的人突然向他要什么东西。 见她没再追问,他暗暗松了口气,师妹什么都好,就是不好骗,还好一把谢青时抬出来她就信了。可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免泛起酸意:她这么听谢青时的话,难道我在她心中竟远远不及谢青时? 还没等他的酸水被这片湖稀释干净,他腿上就挨了一下踹,他这会儿身上还疼着,不禁闷哼出声。 这叫他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的小祖宗现下正瞪视着他,道:“腰都给你勒断了,还不快点放开我!” 他才看见自己的鞭子还紧紧缠在她身上,勒得一把纤腰如柳枝般弯折,他赶紧收了回去,转过眼,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方才那抹火红的颜色——他发誓,他真的没有刻意在想。 可是,越不要想,那点瑰丽的画面就越充溢在脑海,甚至那点暧昧不明的虚影也渐渐变得历历在目——连她细白的肌肤上,一点莹莹水珠是如何蜿蜒地淌下,又是如何缓缓地隐入雪山谷地,也如留影般复现在他眼前。 姚玉照方脱了桎梏,就要掉头游回去,却看见她师兄眼睛直直地看着一边,而她顺着视线望去却不见异样。再仔细瞧他,才看出他面如桃花,眼尾晕红。 她心下好笑,不想这人也有脸皮薄的时候,如此一副纯情少年的模样,当真罕见。她从前见过秋水身边的那些男子常露出这样的神色,秋水总是说这叫“可爱”,可她却认为他们一脸蠢样。没想到看见云川这样,她心里竟然有些痒痒的……唔,着实惹人怜爱。 于是她一脚又蹬了过去,这回踹的力度极轻。云川堪堪回过神来,有些懵地看着她,就见她勾着桃花眼柔情似水地望着自己,他呼吸一滞,心跳如鼓。 “我美吗?”她挑了挑他的下巴,心道,听了秋水“先生”绘声绘色说的那么多折话本,今儿总算派上用场了。 “……美。”话音刚落,他怀里就多了一团绵软,“抱我。”他耳边传来一点极轻的呢喃,仿佛咒语,让他不加思索便搂住了她。掌下肌肤如绸缎般滑腻,他不禁滑动了一下双手。 他掌心火热,触到的地方似有电流划过,惹得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师兄……” 云川心神一荡,直勾勾盯着那张如海棠般娇媚的红唇,“我想吻你。” ……嗯?姚玉照心里想好了一百种引诱他的法子——她以为他刚刚表现得那么纯情,肯定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她有些慌神。 没等到她的回应,云川伸出一只手,食指点在她唇上轻揉,再说了一次:“你让我亲一下,就一下。” 她张嘴咬了他一口,然后直接贴上他的唇瓣,再飞快移开:“一下,完了。” 云川见她才贴了一下,不满道:“这个不算!” “我不管,就算!你别得寸……” “唔”,云川直接堵上她的嘴,把她剩下的话都逼退了回去。 他在她唇上来回舔舐,像只小狗一样,弄得她又痒又有些想笑,“哼……”,她鼻端溢出一道声音——到底还是笑出了声。 她腰上遭了一记轻掐,“你……”话还没说完,一点舌尖如蛇信般,沿着微开的唇缝探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滑过她的牙齿,吻上了她的舌尖。 眼见城池失守,她被迫反攻起他来,长矛抵住他不让他再进一步。可对方使出一招“以柔克刚”,化作绕指柔卷住了她的矛,让她不得不随着他的变化而动。本该驱逐的外来者就这样狡猾地混入了本土人的身边,掌控她的一应动作。 二人吻得难舍难分,她闭着眼,没有发现本来游在她身边的小灵鱼都远远退去了,周围别无他物,只有水波一圈接着一圈荡开,“啧啧”的水声不断在湖面响起。 他抱得越来越紧,她被压得双乳上缘挤出抹胸,贴到他衣上,腿根处紧挨着他慢慢胀大的孽物。那物直挺挺抵住她穴口,她被戳得淫水外流,身子阵阵发软,愈发贴近了他。 云川沉浸在少女香甜的气息中无法自拔。她的身体那样柔软,小舌那样香滑,勾起了他多年不再有的食欲,他现在只想一口接着一口把她吞吃干净。他的手在她背上、腰上游走,不轻不重地揉捏,仿佛在掂量哪一块肉更好下嘴,于是她身上被他火热的大掌抚弄过的地方泛起层层痒意。她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意图缓解痒感,穴口也不住磨着他的性器,激得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臀。 “嗯、啊……”这一拍,惹得她的穴口直直冲向欲根,空虚发痒的花心终于隔着一层薄纱轻轻含住了欲龙的头部。片刻的满足过后,是更多的空虚和骚动,花心不停分泌蜜液,她开始扭动臀部,想要绞住欲龙,让它入得更深。 云川一手在她腰上滑行,一手隔着布料搓弄着她的翘臀,口里的舌还不停勾缠着她。 他缠着她的舌太久,却不懂得换气。她感到快要喘不过气来,脑袋发晕,身上软得化成了一湾水——再这样下去,她可要成为全修真界第一个窒息而亡的修士了。 她的手轻轻挠了挠他的胸口,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捧住他脸向外推。他终于放过她的唇舌,一缕银丝拉出又断开在她唇上。云川眼神发暗,轻舔了一下她红肿的唇,然后一手托起她的臀,分开她的双腿挂在自己腰腹上,抱着她破水而出。 这几章的肉是没有真的进去的那种~ 食欲(h) “你要带我去哪儿?”姚玉照懒懒挂在云川身上,手指在他背上乱划着,唇贴在他脖颈处轻轻呵气。 “去我洞府。”他轻掐了一下她的大腿,替她烘干身子,然后罩在自己衣服下,随后召出星云剑,“别动,一会把你摔下去了。” 星云剑飞得极快,周遭景象如流光飞逝,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他身上微冷的清香钻入鼻腔,让她有些迷醉。 他洞府里并不黑,反而充盈着光芒。一进去,就能看到石壁中部挂了一副山水图,画卷底色的白如月光般明亮,青、绿颜料交相辉映,流动着细碎的光泽。 “为何你洞里的画会发光?”她感到惊奇。 “这是用灵宝作的画。” “谁画的?”她追问道。 云川拍了一下她的臀,“你师父。好了,别问了,以后你自己问他去。”说完,立即带着她跨入池中。 池不算大,但胜在水暖。虽然修仙之人不惧寒暑,但泡在温泉中筋骨舒展,亦是十分受用。 她趴在云川身上,拿脸轻轻蹭他胸膛。她现在舒服得想睡觉,方才在湖里那点克制不住的情欲早就烟消云散了。 云川身上火还没消,怎么肯就此放过她。“喂,别睡。”他抱着她的身子放到池边,倾身吻她耳朵,含着耳珠转圈舔弄,激得她一个哆嗦,睁开眼扭头嗔视着他。 他的吻自她额头一路细碎落下,划过鼻尖,落到唇瓣时堪堪停住,加深了吮吸。 姚玉照身体渐渐发热。她感到穴里又有些发痒,双腿不由自主地绞紧,原本松松叉开的大腿紧紧夹住了他的身体,一上一下地缓缓蹭着他的胯骨。 他吻得愈发用力,再度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地捉住她的香舌戏耍、嬉闹,弄得她双腿贴他更紧,扭着臀迎上了他的欲根,濡湿的腿心不住地碾着那物。 她意乱情迷地捉住了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把它按在自己胸上揉搓,鼻腔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娇哼声,惹得他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一点。她吃痛,牙齿就要咬他的舌头,他忙退了出去,狡黠地笑着看她,手上揉胸的动作却是不停。 她斜乜了他一眼,吐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嘴角勾到的银丝,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眼神如火,直勾勾盯着那处。她手指划上他的唇缝,挑逗着他的唇珠,“是不是还想亲我?” 云川轻咬住那根手指,含混地“唔”了一声。她戳了戳他口内的软肉,把他脸颊顶出手指的形状,再继续向前探,轻刮了一下他的舌,说:“你亲的时候要换气,不然就不给亲。” 她的手指退了出去,云川立即追着她的唇而去,又是一番激烈的交战后,他终于放过了她的唇,开始移到下巴、脖颈处啄吻,然后挪到她胸前,隔着抹肚轻轻含住她已经挺立的乳头,用牙齿细细研磨。 “嗯……”花蕾处的刺激令她不由挺身,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来回抚弄。 他摸向她后背,想解开抹胸的带子,手动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成功,姚玉照轻笑着推开他,自己解开了背上和脖子上的带子,将抹胸扔到他头上。 “哈!红盖头,新娘子,今夜我们洞房如何?” 他一把扯下红布,正要回击她几句,却被眼前的美景迷了眼,呆看着那处—— 眼前酥胸如雪,粉晕如霞,使他想起年少时吃过的一味点心——乳白的糕体上,正好点缀了一颗樱桃。许是年岁久远,又或许是因为他从前并不好口舌之欲,他已记不清那块糕的味道,也许是甜、软? 而现在,他嗜欲勾起,竟有了想回味那枚点心的念头。他一点一点舔过一只白糕,看它光滑的表皮陷下又弹起,然后大口吸咬着糕肉——唔,的确软嫩,含在口中像要化了似的。他叼住那颗樱桃轻扯,看它微微颤动,再用舌尖不停拨弄它,味蕾在樱桃上探寻,品出一点甜来。 另一只白糕他也不放过,捏在手里把玩,抓按出各种形状,糕肉和樱桃从指缝间挤出,被压出一道道红痕,他手掌滑下,托住白糕,一指点上顶上红樱,用指甲一下一下地抠刮。 她胸前被刮蹭得痒极,上半身颤抖了一下,花心处又溢出点点汁液。她难耐地娇吟一声,扭着腰肢,在他衣下翘立的肉棒上磨蹭几下,然后扯开他裤子,一手把那欲龙抓出来。 那欲龙冷不防被捉住,整个又膨大了一圈,于是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它的变化,她一只手有些握不住,只能扶着它,对准腿心轻撞,把一层薄薄的里裤撞得陷入了穴口。 云川低低呻吟了一声,把她的手扒下来,“别,等等……” 他滑下身子,贴在她肚皮上喘着气,等稍稍平复了想射的冲动才继续动作。他的唇亲上她的肚脐眼,然后抬起头,带着些乞求的意味问她:“我能亲下面吗?” 姚玉照没回应,而是直接按着他的头贴到了自己小腹处。 他不再迟疑,搂着她站起,然后跪坐在她身下,叼起她的裤带一扯,再咬住裤头往下一拉,她的里裤就滑落了下来,露出一双雪白光滑的腿。 他迭起她的双腿,两手按在她分开的大腿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腿间。 她小腹下的一点儿毛,像是花朵埋于土壤下的根系,疏落的、可爱的。花茎上那朵半开芙蓉上,一颗露珠欲坠不坠,花瓣微微翕动,似乎是想挤落这滴露水。他想帮帮这朵花,于是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上了露珠,让它落到了自己的指头上,浸湿了指甲。 那朵芙蓉花轻颤了一下,好像在向他表达谢意。他抚了抚它的花瓣,接到一手花蜜。两指捻了一点手心的蜜,再张开手指,那抹蜜就拉出了一条晶莹的丝。他凑近掌心嗅闻,清甜的香气扑鼻,蛊惑他去品尝上好的蜜露。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舌尖在指尖一卷,把芳香吞进口中,顿觉唇齿生香。唔……不够,他还想要更多。于是他凑近了芙蓉,用软舌为它擦身、按摩,用诸多手段讨好它,期待它降下更多蜜露。 这朵芙蓉或许涉世未深,很轻易便被那点温软打动,又或者是因为那不怀好意的软物偷偷在自己身上涂了烈酒,总之,它有些醉酒似的酡红着脸湿了眼眶,甜蜜的泪水不停流淌,全被那坏东西裹了去。 殊不知,欲望总是无穷无尽。那坏家伙得了恩赐还不满足,见这羸弱的娇花无力抵抗,便干脆闯入了它体内,像只蜜蜂在它的花蕊深处汲取花蜜,想把它榨得一干二净。 下头的花抖动得厉害,根系也乱晃,摇松了周围的土。它身旁的小树一个站不稳就要晃倒,惊起了上头的莺雏,“咿”的一声啼鸣,终是莺飞树倒。 姚玉照被吸得魂儿都卷飞,上半身倾倒在玉石壁上,口里“咿咿呜呜”地叫唤,两手握着娇乳揉弄。云川自她腿间抬起头来,就见着她一副淫媚模样,登时心潮澎湃,粘着蜜液的唇就凑上了她一张一合的嘴。 这厢唇舌满当当,底下花穴却是空落落,她摆着头不让他亲,好叫他舌再入到穴里舔弄,云川不依,仍把舌放她口中搅动,只出了一只手替他的舌安慰小穴。 那手掌在穴口揉按几回,把一手的淫液涂满她的穴口,然后伸了一指侵入穴内,在肉壁上轻刮,激得花穴一抖,吐出一大股淫水。 他抽出手指,接了她的淫水抹到她腹上、胸上轻轻滑开,然后结束了深吻。唇舌沿着水液浸湿的地方吮吸、舔弄,嘬得“吧嗒”作响,最后顺着小腹下的细毛吻到了花穴口,舌再度钻了进去。 让我玩一下嘛(h) 那截温热的舌在穴内翻搅,把整个肉壁都舔弄了一遍,姚玉照穴里的瘙痒顺着舌头贴到的地方从一端传到另一端。按到不知道哪一块肉时,她突然一个哆嗦,被刺激得猛地夹紧了大腿。 云川掰着她的大腿,舌头一下深一下浅地反复顶弄那块软肉,听到她破碎的嘤咛声也愈来愈不成曲调地一下大一下小。他加快了顶弄的速度,她的叫声便更加尖嫩。 她的汁液不停溢出,流到他下巴上,他拔出舌,把她穴外的水全卷入口中,然后退开一点距离凝视着那处:艳红的花唇湿漉漉的,底下泌液的地方一缩一张,带着一点清莹的汁水像潮起潮落似的漫溢又倒灌。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汪泉眼的动静,轻笑了一声。 和刚褪下她裤子时看到的景象相比,这朵芙蓉花不仅颜色更艳丽了,而且花瓣也全然绽开了。这全是他舌头的功劳,他有些得意,小手指在花瓣间轻轻勾了一下。 ——嗯,那是个什么东西?他看着花萼处裸露在外的一粒小圆豆,有些疑惑,于是手指轻刮了一下那物。 “啊!”姚玉照尖叫一声,身体剧烈颤抖,下身骤然喷出一股水柱,溅到他衣上、脸上。 “你……尿了?” “滚……” 她身上瘫软无力,腿滑下,虚虚搭在他肩上。气恼的话也说得软绵绵的,像是撒娇。 “才不是呢,你自己看秘戏图去。”她娇嗔道。 他抬起一张水涔涔的脸,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舌尖舔掉了嘴角一点水液:“唔……好甜。” 她看着他唇上被蜜液润湿的痕迹,刚高潮过的穴里不受控制地抽动,又开始流水。一道淫液沿着股缝淌到池壁上。她屁股朝他的方向轻移,淫液就淋淋漓漓滴到了水池里。她的双腿在他肩头轻轻挨蹭,“还要……” 云川掩在上衣衣摆下的欲龙自她喷水后就焦躁不安地想要冲破阻隔,他实在忍不住了,“哗啦”一声站起,一把扯开腰带,把她大腿跨在自己身上,肉棒一下一下戳着她腿心。 每戳一下,她鼻腔里就溢出一道“嗯”的声音,那物愈发兴奋,更重地撞上去,顶端险险撞入了穴口,正要拔出来,身上挂着的小妖精脚一划水面,扭着臀就夹住了肉棒,花穴猛缩了一下,勾得它又被吞了去。 云川只觉得铃口一阵发紧,精液喷薄欲出,他想抽出来,可那张小嘴长了牙齿似的咬着他不让他走,他甚至有一种想猛撞进去的欲望,但他不能这么做。 姚玉照不知道他为什么停在那里不进来,吊得她不上不下的。他不动,她只好自己上了。她屁股轻抬,再慢慢压下,穴嘴艰难地吞吃着肉棒,直到肉棒的头碰到了一点阻碍物,那是它还没打开的小喉咙。 她身下的人低低喘气,想把进了一小半的阳具拔出来释放欲望,不料刚有动作就被她绞住,他险些被夹射,一手拍在她屁股上,“不许夹。” “你进来嘛。”她被这一下拍得穴口又吞进了一点肉棒,这下肉棒完全抵住了小喉咙。 “不、不行,会、怀、怀孕,”他边说边喘,“……乖,别、别夹。” 呃……她确实忘了有这回事,虽然修士怀上的几率不大,但还是得小心,“好吧。”她不情不愿地松了松穴口,云川搦着她的腰快速在她穴里浅浅抽插几下,把乳白的浓精射在了她肚皮上。 她看着他身下涨红的欲龙从直撅撅的样子变得蔫巴巴的,顿觉有趣,伸手抓住它摸了几下,他不耐地轻哼出声,欲龙苏醒,在她手上慢慢变大、变硬。她握着翘起的阳物来回抚弄,顺带着轻捏了一把底下的囊袋,惹得他喘声连连。 他掬水洗掉了她腹上的精液,欲根再度抵上她湿滑的腿心轻轻撞击,然后抱着她走入水中,转过她身子贴在池壁上,龙头从后挟着水钻入她体内。她感到穴内一阵暖意,不由舒服得长长“嗯”了一声。 一阵“哗啦”的水声伴着囊袋拍打臀部的“啪啪”声响起,不知过了多久,欲龙开始不满那点浅浅的包裹,拔出穴外送入了穴主人的手里,“帮我弄出来,”欲龙的主人说。” 姚玉照方才已被他手揉着蒂珠弄去了一回,现下倒没什么空虚难耐的感觉。于是她翻身面向他,一手握着阳物上下撸动,一手在他胸口、小腹处点按、转圈,指甲轻轻划拨发硬的乳珠。云川身上被她碰到的地方点起了火,腹肌越发绷紧,他开始渴望握在他肉棒上的那只小手滑得再快些,握得再紧些。于是他伸手覆在她的手上,引着她上下动作。 良久之后,水面一荡,他一手捏着她的腰喘息着射了出来。她抽出酸软的手一看,手心都红了,“……哼,瞧瞧你做的好事。”她把手伸到他眼前。 那只手红彤彤的,他有些愧疚,轻轻为她揉着酸软的手。 温存过后的两人在水中静静相拥。云川恍然发觉,他身上好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难道,做这种事竟然能止痛? “唔,好想睡觉……”怀里的白团子软趴趴地伏在他怀里,他抱着团子出了水池,烘干水,放在铺了一层灵兽毛的石床上。 少女赤身裸体地侧躺在那里,身下火红色的兽毛令他想起她开玩笑说的那句“洞房”的话,他有些憧憬:要是他们结为道侣,那一日的花烛夜是不是会在一张红床上度过? 他本无需睡眠,可看着她躺在那里,他只想搂着她同眠。她身上有些深深浅浅的红痕,他轻柔地抻开她的肢体,用灵力替她抹去了痕迹,取了一根腰带蒙住她的眼——避免她因光线过亮而睡不好,把兽毛裹在她身上……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抱着她一同睡去。 次日清晨。 姚玉照悠悠转醒,一睁眼,就对一层朦胧的黑色,眼皮上好像覆了层东西,手还摸到一具躯体,她有些惊惶:这是……什么情况?她脑子迷迷蒙蒙的,好半天才想起她是在云川的床上。她伸手扯开黑带子,正对上他泛着柔情的眼眸:他不知何时就醒了,一直这样静静看着她。 绵绵情丝,如一息软风摇开秋波,荡进了她的心湖。她心尖漾起酥意,撑起身子吻住了他的眼。 他感到眼上温温热热的,一点湿滑沿着眼眶轻移,沾上鼻尖、人中,最后定在唇上。小舌在唇珠轻扫,灵活地钻入了唇缝。 她的双乳随着亲吻的动作在他胸膛挪动,电流带起的麻意渐渐从他胸前蔓延,唤醒了底下的欲龙。但他没有动作,只是任她为所欲为地勾缠自己的舌头。 深吻终于停下,她趴在他身上歇气。 他搂住她的腰,在她脊柱沟间来回抚摸,撩起一阵战栗。她心头发痒,滑下身子,咬住了他胸前的红豆,她肚子下压着的那根阳物随着红豆一起变得硬挺。云川轻拍了一下她的脸,“别闹,还要出去呢。” “你都硬了,”她握住了那根阳具,食指按住铃口,“让我玩一下嘛。” “……不行,我真的要出去了,”他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乖,晚上给你玩。” 云川也很想再继续昨晚的事,可是那边……时不可失,他必须要出宗。昨夜两人一玩就玩了大半夜,要是依了她,他这一上午就别想出去了。他做的事,稍有闪失就是性命难保,他只能小心谨慎。 姚玉照有些失望,不过想到他还得去玄天剑宗,只能先放过他,“那你去吧。” 晚上没得玩了~嘿嘿 H章标题放飞乱取 小说的doi方式、避孕手段什么的全是虚构的,别信~ 这个时候两个人性方面的知识不多,不知道修士咋避孕(这是要学的) 破境现小芽 云川走之前烘干了她的内衣,替她取来了落在湖边的储物戒。她从储物戒里拿出衣服穿戴好,便到谢青时洞府修炼太极心法——清心完成后,谢青时许了她每日午前都可过来,直到她破境为止。 她像往日一样盘腿坐在池边,运转太极心法。不知道为何,今日总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她睁开眼环顾四周——光还是如往常一般投照下来,灵池水波不兴,池上莲花也依旧寂然不动。 也许是错觉吧。她收回视线,再次运转心法,这一回倒是不再感到异样了。 她再次进入了一片混沌(混沌即太极)之中,忘记自己是谁,也忘记天地的模样。时空不复存在,她的神魂漫无目的地飘荡,渐渐消融在混沌中——她成为了混沌。 她无知无觉,感受不到自己正在被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的力量推挤。终于,她被推成了一个球。这股力量停了下来,球便因着惯性飞旋着向外扩张,想恢复原来无边无际的样子。 如果她能看见,她就会发现,这颗旋转的球变幻出了黑白的幻影,是阴阳——阴阳生于混沌中。 球越转越慢,终于停了下来。阴阳渐渐无形无影,她的神魂早已被混沌甩了出去——不过,直到黑白幻影彻底消失她才恢复了意识和感官。她终于看见:眼前出现了一颗淡金色的球。她好奇地飘到球前,伸指想要触碰它——结果瞬间被吸了进去。 金球吞了她的神魂之后,开始晃晃悠悠地游荡。不知游到了哪儿,它忽然停住,继而金光大闪。 就在此刻,外界的灵气争先恐后地涌入了姚玉照体内,随后顺着一条条经脉汇入丹田,化成灵力。灵力不停地在丹田积聚,丹田将要满溢之时,灵力倏地猛转,——如之前混沌化阴阳生金球一般,——结出了一颗银白色的球。 灵气仍然不断涌进她丹田内,丹田于是不断地把灵气炼化成灵力。银球在丹田内欢快地窜上窜下吸收灵力,直到被灵力塞得满满登登,这才“哗”地吐出全部灵力。 被吐出的灵力飞速冲出丹田钻进经脉,灌得经脉骤然膨胀。她全身经脉都完成扩张后,入境的瓶颈终于被打破。 银球光芒大盛,照得原本暗沉沉的丹田霎时亮如白昼。姚玉照内视丹田,忽地看到一株透明的小芽一闪而过。就在她想细看之时,白光熄灭,再寻不到小芽踪迹。 她不知道她的丹田里怎么会长了这种东西——按理来说,升到聚元境以后,体内会多出来的东西就只有神府跟灵府:金球是神府,银球是灵府。 她想起测灵那日,她的灵力在通天柱上先是化出黑白二色(即阴阳),然后回归无色,而别人都是直接化出五行彩光。后来云川告诉她,他也惊动过通天柱。他跟她的灵力来源都是阴阳,不过他主克,她主生。难道说,这是她的灵力生出来的? 她带着疑惑走出了洞府,见天色仍蒙蒙亮,寻思这个时辰师叔他们也不会回来,不如先去药峰问问。 穿过数亩畦田,便到了药峰的回春堂。堂内只坐着一看守药炉的白衣小童。听到她叩门的声音,小童转过身——正是测灵那日遇到的展翅童子。 “你、你是那天那个人!”童子双眼发亮,“阁下前来,有何贵干?” “我来问诊,可有医修在?” “当然有,稍等片刻,我去叫卫仙子来。” 小童化作仙鹤,驮来了一个曲眉丰颊的女子,她下来时朝姚玉照微微一笑,轻言细语问道:“可是有何不适?” 女子观之可亲,她不由心生好感,也柔声道出了丹田有异之事。 卫菁运起引经术,化出几缕发丝细的青气,然后双手交迭贴于她腹部。灵力不断游移,犹如蚂蚁在她丹田里爬来爬去,她不由攥紧了衣摆。 一阵煎熬过后,卫菁收回手,对她摇了摇头,道:“你体内并无异常,或许是我医术不精,让我师父来诊诊。” 卫菁传音后没一会儿,一对身形清瘦的男女手挽着手进了堂内。她在测灵那日见过二人,男子是药峰大峰主付春风,乃药修;女子则是二峰主季琼英,乃医修。 季琼英以同样的方式视察她体内,却只能大致感觉她丹田里有东西,查不出是什么。一旁默默站着的付春风突然道:“阿英,我记得谢掌门的引经术已臻极至。” 季琼英目露喜色,对她说:“你师叔医药双绝,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药峰的太上长老就是谢掌门的父亲呢!” 她入昆仑宗前就听说过太上长老谢青山——大名鼎鼎的“医圣”,——如今修真界半数药方、医方都出自他手,不曾想,谢青时竟然是他之子。 看她面上惊讶,付春风笑道:“看来谢掌门还是过于低调,小照啊,你了解得太少喽!回去找你师叔看看吧。” 姚玉照道别众人,回了灵隐峰。 天色已经大亮,想着大家要过午才回,她决定先去后山练剑,谁知竟遇上了云川。 “你不是才出宗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一挑眉,戏谑道:“你这是……王质烂柯?” “扯的些什么呀,我在问你呢。”她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搞哪一出,王质烂柯她当然知道,那些讲的什么神啊鬼啊的话本子里有,不就是一个人跑到山上砍柴,结果看山里人下棋看得忘记时辰,斧柄都熬烂了,出山发现已经过了几百年的事吗……等等!难道—— “过了几天了?” “十四天,聚元境要长出神府和灵府,所以花的时间比较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说了自己丹田长芽的事,问他是不是她的灵力主生的原因,结果云川说:“不可能,主生,是说你能运化生气、控制五行相生。生克都是对外界灵气的控制方法,而不作用于自己体内。” “五行和阴阳到底有什么不同?”她问。 他敲了敲她的头,说:“看来昆仑的大课你没好好听啊。” “灵力本源是五行的人,法术能不能用得好取决于五行构成。比如水多的人,他水的法术就用得好。而灵力本源是阴阳的人,不必考虑五行构成,不仅可以用任意一种法术,还能控制五行的生或者克,”他解释说,“因为太极化阴阳,阴阳化五行。” 她有些好奇:“我主生,你主克,那么,是不是有人既能主生,又能主克?” 云川神秘一笑:“你还记得测灵那日,师叔要你拜入师父门下时,峰主们说过的话么?” “混沌之体?师父就是这样的人?” “不错,师父的本体可是混沌兽。” 嗯?竟然……不是人? 云川看她眼睛睁得圆圆的,顿觉可爱,俯身亲了她一口,然后说:“师叔一会回洞府,我送你去找他解决芽的事。” 二人一同到洞府门口时,谢青时正好对上二人。说明来意后,姚玉照随他入了洞府,留云川在外等候。 谢青时双手贴于她腹上引气查探,她感到了和女子手掌不一样的炙热感。她还没和云川以外的男子有过亲密接触。虽然隔着衣衫,可对方是她师叔,而且她还痒得有些受不住,她多少有些尴尬。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想抓肚子之时,他移开了手,道:“确有一芽。” “师叔,这是什么芽,需不需要摘掉?” 他眉头微微蹙起,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还需确认一番,阿照,你先跟云川回去。” 情花 谢青时有些不解,情花为何这么早冒出了芽。明明小清把花种封印住了,怎么会…… 情花五年开花,三年结子。若是食用其花,凡妇有孕,顽石生情;若是将种子植入修士丹田,则可助其修多情道。不过,在人体种花的事,只有合欢派秘法能做到。 情花乃天下至阴之花,喜阴,故纯阴之体最宜种植。植入人体的情花有类似春药的催情效果,且无法可解。身怀情花者极易动情。情花吸收动情后产生的情气,再产出情丝助其修炼。 若是姚玉照体内的情花只是这样,谢青时也不会觉得棘手——大不了就多找几个男修解决情欲,——但她体内的是魔化情花。 魔化情花种乃天魔培育,仅用于女体。魔花开花前就是情花,通体透明,长出花苞后,隐约能看出花蕊淡黄。同样是五年开花,但魔化情花若受孕气滋养,会提前开放(据《太乙经术》记载,男精入体,女体会产生孕气,以促成精卵结合,形成胞胎)。 魔花开花后,花蕊根部变成紫色——魔气自花蕊泄出,——情花不再吸收情气,而是被魔气操纵用以攫取女子孕气,此阶段情花不反哺寄主。 魔花会充分发挥其春药的效用,诱使女子不断交合以获孕气。女子精气渐渐耗空,等魔化情花结出孕果,——从出芽算起,最多二十年,——女子就会死亡。孕果被魔族收去,用于繁衍——魔族无法生育。女子魂魄亦被一并收走。 不论是何种情花,一旦植入丹田,若无阳火烧毁,非人死不能铲除。 谢青时一开始并不能断定姚玉照体内的是哪一种情花,但后来青使报讯,说合欢派秘法会使人身上长出花纹——而小清说她身上没有。 魔花种下后一直潜伏在人体内,直到女子第一次来潮才会冒芽。 小清早在这之前就封印了花种,究竟是什么让魔花破开封印的? 谢青时推想半晌,终于得出结论:要么是魔族作乱,要么是情欲催发。 他一手支额,思忖道:“小清走之前封印都无事,她来昆仑后也接触不到魔族。所以,是谁让她动情了么?” 是……丰天澜?——不像,他似乎跟药峰一个女修来往密切。陆川白更不可能,他几乎不来主峰。 他蓦然想起刚刚在门口见到的云川,——据他那立志要飞升月老殿的四弟子倪月裳所说,云川平日对女修不假辞色,故他一时未想起他来,——当时二人举止亲昵,他以为不过是师兄妹之间相处融洽,但现下细细想来,却觉他二人之间有一种难言的气氛。师兄妹常在一处,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家贼难防,谢青时颇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也不知这两人的进展到了哪一步…… 魔化情花开花前,只要两人不真正结合,再用阳晶抑制情花,估计能多拖上个几年开花。要是在魔花结果前,他炼成了阳火,或者小清取回了迷魂火,阿照性命便能保住,其他中了魔花的女子亦然。 阳火是唯一一种能在不损害人体的情况下,烧毁情花的办法。炼阳火要用到的阳晶不计其数,他估计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炼成。而迷魂火虽然不能灭除情花,但可烧毁人的七情六欲。若女子的爱根和欲根被毁,将不再受魔花催情的影响。之后只需等阳火炼成,摧毁情花后再重造二根。 重造二根的事谢青时没有把握,不过以后再想办法也不迟,他想,得先让小清尽快找到迷魂火。 他发了一道传音:“小清,阿照的封印失效了。” 另一端的人得知情花已经发芽后,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谢兄,先别告诉她这是魔化情花,你就说是情花。” “好。我至多能再拖十年不让它开花,你要尽快找到迷魂火。” “阿照只有三十年寿命,”对方语气发沉,顿了一会才继续说,“天极秘境两年后出现,到时可去找迷魂火。” “我先用阳晶压制情花。但是你也知道,贸然给她用阳晶,她不可能不起疑。” 阳晶是存活了百年以上的灵花雄蕊所化的结晶,散发的阳气会抑制阴花生长。每次需要至少五十朵花的阳晶——聚在一起也不过一指节大小——才能起效。使用时,以指触阳晶,使其阳气沿经脉传入丹田即可。 怎么才能让她碰触阳晶而不起疑? 对方久久不语,过了半晌才道:“容我想想再给你答复。” 结束传音后,谢青时唤来了姚玉照。 听到师叔说自己体内的竟然是情花后,她有些呆住了。情花的大名她早有所闻,听说合欢派弟子大多体带情花,因此在情事上十分奔放,——但她没去过合欢派,怎么也会有这种东西? “你体内的情花种,可能在你未记事的时候就被人种下了。”谢青时补充了一句,“你是纯阴之体。” 合欢派的人收徒只选体质偏阴的,若是遇上纯阴之体,更是千方百计想要拐走。 谢青时继续说:“合欢派长老之间竞争激烈,一旦遇到好苗子,就会先下手为强。他们会给看上的准弟子使用秘法种下情花,依照秘法化在身上的花纹,判断是谁定下的弟子。此纹乃神识所化,可用于追踪。” 他不得不将精心挑选过的事实,放在阵法的不同位置,来隐藏一个阵眼——她中的是魔化情花的真相。 “——可是,我身上没有花纹啊?也没有人来找过我去合欢派。” “阿照,神识可以被抹去。” 他并未骗她说有人帮她抹去了神识,他只是恰到好处地在这里添上一句事实,便足以将她误导。 果然,她露出了了悟的神情。 她目光略带些忧虑地望着他,问:“师叔,情花会损害人体吗?” 他看着她明亮如春水般的眼瞳,好像看到无限生机在其中流转,——可是,三十年后,还能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吗?“情花只是吸收情气,”他说,“不过,它有点像春药。你如果动情,或者修为破境,它就会生效。你——”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继续往下说。 “你和云川要注意点……先不要受孕,”他手上变出一本册子——《太乙经术·甲卷》,翻到其中一页,把册子递给她,说,“你看看这一页。” 她心上有些忐忑,惊讶他竟然知道了他们的事。不过,她不知道他突然提“受孕”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困惑地接过书册,只见上面写着—— “……及精未泄……精入胞宫……成胎……” 她面红耳赤地看完了页上的内容——真是半分遮掩都无,不像话本子写得弯来绕去。 书页上讲的是些如何受孕、避孕的事,其中有说到女子过早有孕伤身,师叔是担心她这个?她也没想过要生子,所以和云川做那事的时候也没真的弄进去过。 谢青时从小就跟着谢青山学医,这些内容他倒是不以为奇,不过考虑到她少不经事,也不好跟她明说,只好借了医书表意。 “师叔,我看完了。”她声音细若蚊呐,眼神飘忽,有些不敢看他,埋首将书递了出去。 见她一副羞赧模样,他不禁莞尔一笑,而后温声劝诫道:“你如今年纪小,还担不起做母亲的责任。虽受情花影响,避免不了风月之事,但也要保有一分理智,万不可受孕。与男子相处,当心存警惕,不为甜言蜜语所惑、不轻易交付身心。切记,你应先爱惜自己,再去爱他人。” 听到他言辞间的恳切,她不由得眼带湿意地抬头看向他,就见他目中盈满温柔怜爱,她顿觉如被和风吹拂,心口暖意融融。她动容回道:“弟子必谨记师叔教诲。” 这章有点卡文(ー_ー)!! 修改了阳晶的描述:“专克阴花”表述不准确,改成了“抑制阴花生长” 解释一下: 情花散发的催情素是没法压制的,只能把它灭了,或者把人的爱欲灭了,阳晶只能压制它的生长,管不了它的催情素。 因为情花是用来修炼情道的(就跟剑修的剑一样),只不过说它会让人容易动情念,本身不是害人的东西,所以用不着抑制它成长(它越长大,对主人的加成越高,特别是开花后产出情丝的增益巨大),但是,魔化情花就绝对不能让它肆意生长,它长越快,人死得越快 师叔他们以为女主中了魔化情花,所以得给她用阳晶(其实……她中的既不是普通情花,也不是魔化情花) 狐狸精(h) 谢青时说完情花的事以及近日的一些安排后,姚玉照便退了出去。 云川一直在等她,因两人约好了一起去看洞府——聚元境就该选洞府了。见她出来,他唤出了星云剑。 二人上剑后,云川问:“师叔怎么说?” “是情花。” “……” 姚玉照没得到身后人的回应,扭头看他—— 云川脸上常挂着的笑意冻住了,而后如薄冰一寸寸裂开。 他缓缓转过头对上她的眼,神色竟有几分可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心上扎满碎冰,声音发涩道,“你以后,除了我,还会有别的道侣。” “……?” 虽然她没想过和不同的人在一起,但她也没说过要跟他结为道侣啊!她要是跟他过不下去了,难道就不能琵琶别抱吗? 虽心说如此,但是看着他少见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到底有些心软,轻轻抱住了他揽在自己腰间的一条手臂。 云川空着的那只手不停揉着她的发,想借此舒缓心间的酸意。 “阿照,我真不想别的男人插进来。但我只能接受,”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不想离开你,要是有别人,你不能把他排在我前面。” 不得不说,她师兄的肚量还是挺大的,她还没打算跟不同男人在一起呢,他这就给她安排上了。 “师兄,你为什么认为一定会有别人?” “师叔方才应该和你说了情花的来源吧?” “嗯,我不修多情道不就行了吗?” 谢青时说,情花为数千年前霜花仙子所培育。她曾是闻名天下的灵植师,因缘巧合之下入了多情道——此道起源于她,——为炼成多情道育出此花。她得道后创立了合欢派,此花的用法于是代代相传。 “阿照,你避不了的。入人体的情花,就是为此道而生。你做不到只对一个人动情的。” “……” 要是真对另外一个人动情了,那就把前头那个扔了呗。她心中这么想,但可不敢说给她师兄听——万一气死了怎么办。嗯,她自认为还是挺考虑他的感受的。 “至少我现在不想修多情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星云剑飞到了一处洞府,二人入内。 “此地离师父、师叔和我的洞府都很近。” “还不错,水池够大,我就住这吧。”她对洞府只有一个要求——有地方游水。 云川帮她一起布置洞府。 二人忙完后坐在石床上,姚玉照倚在他怀里,心中感叹他真是甚合她意,把她洞府里弄得真好看——要是以后真对别人动心,她都不舍得扔他了。 她忽觉丹田有些灼热,紧接着这股热意就蹿到了小腹。 ……情花。她这是第一次体验到它的威力——青天白日的,就害她动欲了。 云川没察觉出她的异样,他问:“月师姐刚给灵隐峰新弟子抢了个三级秘境任务,你要不要去?” 她有些坐立不安,换了个姿势坐在他腿上,脸贴着他的脖颈,说:“师叔过些日子要带我去剑冢选剑,这任务是什么时候的?” “三日后,”他抚着她的发,回道,“我和月师姐一人带一支小队,你跟着我的队就好了。” “好——”话音刚落,她便勾住了他的脖颈。 他猝不及防坠入一片温热,云一样又湿又软的唇舌让他很快沦陷其中。 “唔……”她移开了唇,吻向他脖颈。 “怎么突然……情花?” “嗯,”她亲了亲他的锁骨,手抓着他的衣角摇晃,“我难受,你帮帮我。” 黏黏糊糊的嗓音像唇舌滑过他的耳朵,酥了他半边身子,他的手探向她裙下,不出所料摸到一片潮湿。 白绸裤被抛到地上,颜色微深的那块正落到了最上面,在头顶的光束下泛着点点晶莹。 他转过她的身子,手再次探入她裙中。 他的指在穴口划来划去,像在试探一样,然后——忽地戳了进去。 “嗯……” 声音落下时,那根指开始进进出出,似乎得了意趣,它又邀了一根一起玩耍。 两根手指缓缓抽送,带出抹抹淫水。没过多久,水液就顺着二指流到了地上。 “好多水……” 他拿出裙下的手,举在她眼前,手上的水便滴到了她裙上。 她瞪了他一眼,惹得他笑起来,“你自己的水,还嫌弃上了。” 他捡起白绸裤,把新的晶莹擦在上头。 她的身子被放到石床上。 长长的裙摆堆迭在腰间,一双修长的腿迭起,在光下如玉生辉。 吻从大腿内侧掠到腿根,到穴口时堪堪停住。 亲吻、舔弄的“砸砸”声不停响起,响彻洞府。 良久,他从她腿间抬起脸,湿红着唇,舌舔过嘴角,凤眼微微眯起,活像个勾人的男妖精。 “狐狸精。”她往后挪了挪臀,抬起腿,脚尖挑起他的下巴,沿着胸口往下,停在他衣料突起的地方。 “啧,真硬。”脚轻踩了两下那处,正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捉住。 “到你帮我了。”他捏着她的脚心轻轻摩挲了两下,望着她的眼神暧昧不明。 “裤子脱掉。” 她如发号施令的女王,慵懒骄纵。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真可爱啊,他想。 脚从衣摆处钻了进去,甫一挨上欲龙,便感知到滚烫的温度,让她想到将要喷发的火山。 岩浆在火山下蓄势待发,她揉弄几回,便觉脚心有些湿润。 “你是不是快射了?”她坏心眼地用脚趾碾了碾他的卵袋,来回滑弄。 唔,脚感真好。 “阿照……” 他低低喘息着,手抵在床沿,指节有些发白。 一条玉白的腿在深色衣摆下滑动,说不出的靡艳意味。 终于,岩浆喷了出来,她惫懒地收回腿。 脚心又湿又黏的,她感到很不舒服,“抱我去洗脚。” 他依言,把她的足放在水里,手轻揉着,像呵护一件珍宝。 她体内情花还在催动着情欲,她想要他,渴望他真枪实弹地进入她的身体。 但她不能。她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位母亲,至少,在姐姐没复活前,她不会有耐心去抚养一个孩子。 她只能让他灵活的手指和唇舌作为替代,聊以自慰。 她握住了他的手,把它引入裙摆。 “唔……” 那只手自主地按上了她的花心,指甲在蒂珠上刮弄。 挑、捻、拨、拈、掸……花样百出地挑逗着圆珠。 她的呻吟断断续续,哭腔婉转动人。 她迷蒙的眼瞳里映出水面的碎光,眼波悠悠流转,面颊盈满春色,迷魂淫魄也不为过。 “啊——” 他手上轻弹,圆珠颤颤,激得花心迸射出了一道小喷泉。 “嗯……” 失了气力的身子软软倒在他怀中,一点高潮后的余韵还未消散,她闻着他身上雪下青松般的清香,头深深埋在了他胸膛。 那颗辟邪珠 及至雨散云收,二人整衣而起,往竹林行去。 上剑后,姚玉照发问:“任务堂并无秘境任务,月师姐如何能领到?” “此类非贡献任务,秘境所获无需交予宗门,全为自己所有。未免资源采集过度,各秘境都限定了准入人数。三级任务去的秘境,皆为本宗为分神境以下弟子所建,每次开放,白泽便根据秘境准入人数分好签条,由各峰派一人抽签,中签的峰即可前往。” 云川先作了一番解释,随后又道:“关于秘境任务的描述均可见于‘任务堂总则’,上回叫你记宗门的律令法则,看来你是一点也没照做啊。” “好吧,我明儿就开始记。” 他笑着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今儿就得记,我帮你。”停了一停,又道:“去秘境需带辟邪珠。此次灵隐峰去的弟子因是第一回去,故有我和月师姐领着,以后便无人指引。若遇险,神念召唤辟邪珠上的玉环即可传送回各峰。” 原来那玉扣竟是个传送法器,只要在昆仑的地盘使用,都可直接传送回宗门。 她不由赞叹这辟邪珠串做得倒很有几分巧思,用途多种多样。只是转而想到那颗一直未找到主人的珠子,还有藏在背后的凶手,她心里又烦闷起来。 害死姐姐的凶手,秋水根据遗留在房中的气味推论出是个男人,用的剑很霸道,修为不如姐姐—— 准确地说,应该是灵力不如姐姐深厚。姐姐的修为不过分神境,灵力却十分强悍,是赤丹仙子渡了仙气的缘故,她估计姐姐的灵力至少是炼虚境的水平。 秋水和她当时都不了解灵力和修为的区别,故而混为一谈。 而那颗珠子,她之前一直因凶手是男人,而想当然地认为珠子的主人就是男的,忘了如果凶手不是珠子的拥有者,而是那个嫁祸珠子主人的人,他未必不能嫁祸给女子。 后来她便找了阿宝,说那所谓的救命恩人,亦有可能是女子所扮。但即便如此,仍一无所获。阿宝倒也见过珠子发紫的,可跟手里的那颗一对比,还是大不相同。 她亦找了试炼塔的疾风,可它心眼多、口风紧,她连话都套不出来,更别提请它找人了。 此外,她外出做任务时,亦未见有可疑之人。 昆仑宗很多人都会用剑,只不过不像灵隐峰弟子是主修剑道,而是辅修剑术。 种种不顺,寻人真如大海捞针。 “阿照,该下来了。”星云剑已到了,他见她久久没有反应,遂唤了她一声。 “哎!好。” 她收起心思,全神倾注于练剑中。 只见她手挽剑花,于竹林间翩翩飞转,剑气随幻象衍化而动,腾涌如“疾流翻地转”,挥洒如骤雨倾天泻。 “好!”云川赞道,“灵力控制精细,剑气如雨,看来‘水’式下篇已初显道意。” 如此练了三日下篇,终于等到了秘境开启的时候。 灵隐峰传送阵盘开启,众人便传送到了秘境中。 姚玉照和众弟子一起,采灵植、杀妖兽,云川只负责站在边上看着他们。若遇上弟子们不知道怎么对付的妖兽,他也会提示几句。 她一路随着众人行动,他则一路给她传音。 自从三日前他说要帮她记开始,他找着机会便在她耳边叽里咕噜地讲着“任务堂总则”。连二人共赴巫山时,也要来上一两句,还非得叫她跟着念,不念就不给个爽快,吊得她不上不下的。 这回到了秘境里,本以为可以摆脱他念经似的语声,不料这厮竟专门给她发传音!可怜她不会传音术,更别说用神识屏蔽他了——分神境分化出神识后,才能以神识传音。 她又不好当着众弟子的面叫他闭嘴,只好任他语言磋磨。 哎,从前都是她欺负师兄,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周围的小弟子们叽叽喳喳,对什么都好奇得很。她看着一张张笑容明媚的脸庞,被师兄摧残的郁闷感都消了一大半。她心下感叹,难得有云川在的时候,弟子们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 小孩儿的好奇心重,是好事,亦是坏事。 三个小弟子不知发现了什么,蹲在一棵树下围观。其中一人终究没忍住捡起了那物,把云川叮嘱过众人“地图上没画出来的东西不要碰”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围过去的弟子又多了几人,还开始一个接一个地传看那物。 就在众人不住惊叹之时,树林里陡然喷出一团火焰,紧接着一簇簇小火焰如雨点般袭来,众弟子乱作一团,慌忙御起结界,持剑抵挡。 “天哪!” “小蓉,快点闪开!” “这些火怎么回事,干嘛追着我赶啊!” 火焰后出现一群浑身赤红的长尾鸟,此时云川已看见弟子手中的东西——正在破壳的赤阳鸟蛋,他忙喊道:“快把蛋放下!” 那弟子正要放下,一只赤阳鸟“嗖”的一下把金红的蛋叼走。剩下的赤阳鸟仍不依不饶地喷射火焰,烧穿了众人的结界,躲得慢的弟子冷不防被火灼伤,动作又是一缓,连续不断飞来的火顷刻便烧上了躯体,一股焦香的烤肉味飘散在空中。 云川见鸟群穷追不舍,迅即飞身与其对抗,另布下结界保护伤势较重的弟子。 姚玉照亦在抵挡赤阳鸟,忽听云川传音道:“左三。” 她当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布阵。 众人皆站好方位,身体不动,只手里的剑不停格挡着赤阳鸟和火焰。 云川腾空而起,在赤阳鸟间不停飞旋,星云剑化鞭穿梭其中,不一会便赶在遭火焰袭击之前,抽得赤阳鸟一只只坠落,地上铺满如火的赤羽。 “赤阳鸟已暂时晕厥,趁此机会,快走!” 重伤的弟子服过丹药,行动已无大碍,听到云川的话都赶紧跟着队伍飞去。 她却有些恍惚,落在了队伍之后。 云川在等众人先走,发现她没跟上去,直接拽着她往前飞。 队伍停下后。 “阿照,你怎么了?” 她像才被唤醒神魂似的,目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直勾勾盯着他腰间,嘴角缓缓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没事。”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面上的微笑恢复自然。 见她看上去确实正常了,他才飞到一旁,继续看护弟子。 姚玉照背朝云川的方向,脸上笑意顿收。 她蹲下身子,一只手在上方摘灵果,另一只手在底下悄悄变出一颗珠子。 墨色,带紫芒。 还真是……一模一样呢。 她收回珠子,继续摘着灵果,心中却不停想着刚刚在他腰间看到的那串辟邪珠。 就在他穿行于赤阳鸟群中时,他腰间的辟邪珠因为多次旋身的动作,从玉环上挂着的储物袋后面飞到了前面,她看到了日光下一闪而过的幽幽紫色;当他拽着她飞时,她细看那串珠子,再次确认了它真的发紫光。 辟邪珠串的数目都是四十九颗,她会找机会数一数他的,如果连数目都是少于四十九的话…… 如果他真的是珠子的主人,她不知道他究竟在那场凶案中扮演着什么身份,凶手?替罪羊? 他对此事又是否知情? 也许,她该试探试探云川了。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师兄。 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峰后。 姚玉照窝在云川怀里。 “一、二、三……四十八——” 她已经在心里来来回回数了五遍。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师兄,你好像少了一数。”她小指勾着辟邪珠串摇了摇。 “嗯?” 她取下玉环递到他面前,“你看。” 他露出困惑的表情,显然,他还没发现珠子不见的事。 她静静端量他的神色,见他眉心微蹙,似乎是在回忆。而后他一舒眉,无所谓地把珠串收了回去,道:“想不出来怎么没的,少一颗就少一颗吧,反正还能用。” “你不担心有人拿你的珠子做坏事?” 他笑出了声:“就一颗,能做什么?”顿了一顿,又道:“即便如此,敌暗我明,担心有何用?只能等对方先出招。” 这回答,似乎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对方。 “师兄,还有两个多月就是年节,你可有什么打算?” “日子还远着,怎么,突然问我,是想让我陪你过节?”他挑起她的下巴挠了挠,跟逗小猫似的。 “嗯,有一旬假,你随便抽一天陪我出去玩,地方我都想好了。” “行,去哪?”他很爽快地应下。 “百花山。” 她紧紧盯着他的脸,想从他神情中找出一丝端倪。 他挑眉:“冬日又没什么花看。” “怎么会!山茶、梅花、水仙、迎春,还有很多灵花冬日也会开。”她作不服气状,接着问他:“你去过百花山吗?” “自然去过。” “我听说百花山有一种白花,像兔子尾巴一样毛绒绒的,摸上去又蓬又软,我好想去看看啊!” 他笑道:“是有这种花,可是它冬日不开呀。” 听了这话,她已经能肯定他跟姚兰青被害的事有关了。 百花山上,只有位于西侧的花月派内才有雪尾花,她和姐姐的住处那更是种了成片的雪尾。此花只在仲春开放,天香一年前种下它,正好到今年开花。 仲春,秋水从祖地回来,她便去她那玩了五日,直到花朝那日姐姐出事她才回派。这五日之前,她都呆在派里,姐姐亦没有访客。所以云川只能是在这几日到过花月派,发现了雪尾。 她知道师兄喜欢带毛的东西,看到毛乎乎的小灵兽时总会眼睛发亮,故而她拿雪尾试探他。只要他进了花月派,就不可能不注意到雪尾。 接下来,她要好好查查他的行踪了。 她漫不经心地和云川继续聊了几句,而后找借口离开了他的洞府。 她先去了任务堂。 昆仑弟子无事不得私自离宗,除了每年年节时可自由出入宗门,其余时间须得峰主批准,或是借任务之便才可出宗。 白泽为了使宗门任务的贡献奖励公开透明,把已完成的宗门任务都编进了卷宗里,所有弟子都能查看。 她按照年月编号很快找出云川的任务: 二月十七日至二月廿六日……章平县骊江…… 章平县距百花山很近,去的人又只有他一个,且恰好囊括那五日,他完全可以趁机前去花月派。 说起来,云川是凶手的可能性也很大—— 他修为据说在化神境初阶,灵力水平确实低于姐姐;他的星云剑亦很霸道,这也符合秋水对凶器的推论。 但……她真的不想他是凶手。 她对他虽然说不上情深意切,但到底还是动了心的;何况他待她确实极好,甚至愿意接受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 她想起二人练剑时一次次脉脉的对视,想起他床笫间一声声缠绵的呼唤,想起他怀抱中一股股和暖的热意…… 她舍不得他。 纵然如此,若他是真凶,她也不会顾念往日情分,——她永远不会让男人越到姐姐头上去,——她会亲手杀了他。 她想到自己把剑刺入他心窍的画面,心已不可避免地激起一丝锐痛,像那把剑转而又刺入了自己心口一样。她忽然感到难以呼吸。 等调整好气息,走出任务堂之后,她寄了留影石和密信给秋水,托她打听云川在骊江和百花山之间的活动轨迹。 之前秋水说闻见姐姐屋里有男人味,但因为房门开着,气味散逸得太多,其他细节都闻不出来。她觉得这一点实在是可惜。如果气味没有散失,她完全可以叫秋水确认一下云川的气味,调查的事就不会一直拖了大半年才有进展。 待下次秋水回信,师兄是凶手还是替罪羊的疑团便又能解开一部分了。 还有姐姐床头那卷消失的地图,应当在凶手手里。不过,修士都有储物法器,赃物亦不可能摆在明处,靠地图找凶手不现实。 等候回信的日子里,她如常和云川来往,只是他到底还是感到了一些不对劲—— 师妹和他讲话的时候,似乎说着说着就没了兴致似的,最后只剩他一个人在讲;两人欢好时,即使情花影响,她也常常清醒地看着他;她练剑时,剑意好像多了股狠劲;她主动找他的次数比以往少了很多,到师叔那去的次数倒是增多了。 桩桩件件,使他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以为她是不是有了新欢,可是,他并未见到她身边出现其他男子。 他以为是他同她云雨时做得不够好,于是他彻夜研读秘戏图,学了许多新花样取悦她。 虽然她的眼神重新变得迷离,但情事过后,二人的相处仍未回到从前。 他猜不出她的心思,只好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却只说自己好好的,叫他不要胡思乱想。 可他怎么能不多心呢?她是他选定的道侣,是执手一生的人;不论是出于他对她本身的爱恋,还是出于作为道侣的责任,他都希望她和他在一起时遂心如意。 阿照,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