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必死未来后抱紧女主大腿（gl）》 第一章不像自己 这次的任务出得格外久，对手有些难缠，修习的功法刚好克寒天的功法，红叶潜伏了很长时间，却仍旧是在最后关头被重伤，好在对手也没落到好处，红叶假装不敌倒地，在对手接近时将他一击毙命，脑浆都爆了开来。 现场太过惨烈，红叶勉力忍着痛，将现场清扫干净，那家人修习的功法邪门，身体溶解后会产生毒素，她戴着手套将人拖到火葬场，给别人一点钱烧了个干净。 没有什么毒素是高温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就上两个锅炉。 等她开着车回寒天的时候，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匆匆停好车，她急步进入医疗室，站在门口就昏了过去。 里头的人被她吓得兵荒马乱，毕竟来人可不是普通弟子，是门主的宝贝养女！比亲女都宝贝的那种！ 一直睡了三天三夜，红叶体内的灵气自动运转，缓缓修补着她的身体。 第三天夜里，她醒了。 感觉体内破损的内脏已经恢复了，红叶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摸兜，发现自己被换上了病号服。 她爬起来在屋内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满意地发现自己的任务凭据还在。 从寒天接任务的时候会有个任务卡，交任务的时候要将卡还回去，登记好邮箱，后续再将任务录像从指定邮箱发送过去，核验任务还需要一周左右。 然后赏金才会打到自己卡上，这次的任务有个两万块钱，够她躺平一阵了。 要红叶说啊，现在不是都在搞什么数字化吗，宗门就该也搭建一套系统，直接在系统上接任务、提交任务，要方便得多。 不过现在门派高层还是些老古板，这种提议是不会被接受的，她们很担心自己的存在暴露于人眼前。 红叶换下病号服，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出病房，到护士台去办理出院。 衣服上有一股难闻的血味，但她总不能不穿吧。 护士台值夜班的护士她不认识，大约是新来的，不过对方能一眼叫出她的名字：“红叶小姐，真的不需要再检查一下吗？” 红叶摇摇头：“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她签好字走出了医疗部，身后还能听到小护士的自言自语：“这位大小姐，好像没有传闻中那么跋扈啊……” 其实她的声音很小，不过红叶的修为远高于她，耳聪目明远非常人可比，听得很清楚。 红叶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跟没有听到一样走出大楼，路灯照在她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去哪里呢？红叶不太想回家，她自幼被门主收养，自然是住在门主家，门主对她很好，所以她的房间也很大很舒适，如果是以前，红叶会很乐意回去。 但现在，她在市里租了一套一居室，已经住了几个月了，那里是她目前的家。 红叶走到停车场，刚要打开车门，忽然想起开车到市里要个二十多公里，而她明早还要回来交任务，意味着她这一趟就是纯去睡觉的，但她刚睡醒，现在不想睡。 她烦恼地挠挠头。 以前她是一头的大波浪卷发，前些天剪短拉直了，刚过肩头一点，被她随意抓起来扎住，为了方便开车扎得高高的，是个小丸子头。 本来头发短就不好扎，现在被她一抓又乱了。 她围着车绕了几圈，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回门主家，医疗部已经办了出院，也回不去病房。 她做了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决定，古籍里不是都说天地日月灵气最重吗？那她坐在车顶上盘腿修炼很合理吧？ 虽然现在是现代社会，月光只是月亮反射太阳的亮光，而月亮是一颗星球……不管怎么说，晚上大家都睡了，就少一个和她抢灵气的人。 闭眼前，她不放心地看了看监控摄像头，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无聊来看停车场的监控吧，也或许这个摄像头根本没开呢？ 天刚亮，红叶从冥想中醒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刚好六点。 任务部六点半开门，山上很大，她沿着公路慢慢走上去，到那边应该刚好六点半。 她跳到地面，伸了伸懒腰，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走到大路上。 这方圆几里被法阵笼罩，普通人进不来，而修仙中人来此都是来办事，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一大早的路上也没车，红叶根据指示牌走走停停，这里可没有电子地图。 到了任务部刚好保安将大门打开，见到红叶都惊了：“小姑娘，来这么早呢。” 红叶探头探脑的：“上班了吗？” “刚进去，还在换工服吧，你坐着等等。” 红叶点点头，坐到大厅里的等候区，大约是听到外头的说话声，没一会儿柜台前就坐好了人，红叶没取号直接过去了。 任务部是寒天最忙的部门，从早到晚都有业务要办，所以上班时间很早。 很快提交了表单，红叶心情好了许多，又徒步走回停车场，开车下山。 回到市里的家以后，红叶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将茶几上的手机开机，为了任务执行顺利，她出门时没带手机。 一打开手机，就一堆微信消息弹出来，还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通知，未读短信也有。 未接电话有一个是门主打的，大约猜到她在执行任务，后面就没打了，剩下几个都是大师兄韩墨。 未读短信也是韩墨发的，内容大概就是担心她的安全，怎么不回消息，几时执行完任务，结束后给他回个电话，诸如此类。 微信消息就五花八门的了，红叶忽略了一些重复的信息，直接给好朋友周一川打了语音，那头接的也很快：“我在上课等会儿打给你。”然后就挂了。 大学生就是麻烦，红叶撇了撇嘴，不过没有一分钟，周一川回了她的来电：“我跑出来了，你怎么回事？” 红叶慢慢搓着发尾，解释道：“去做任务了。” “那也不能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啊！老师说你假也没请，找你家长，家长说不用管，学校里你的迷弟迷妹们天天骚扰我，我哪里知道啦！” 说到这个，红叶也很无奈：“我刚接了任务，晚上就碰巧遇到了任务目标，我没时间交代啊。” 她抓到周一川话里另一个点：“别瞎说，我哪有什么迷弟迷妹。” 周一川嘴上不把门：“你不是说不喜欢韩墨了吗，说句话都还要为他守贞？” “守什么……我懒得跟你说。”红叶嘴角抽了抽，“我等会儿就回学校亲自收拾你。” 周一川的语气明显欢快起来：“好啊好啊，来啊来啊～” 红叶忍无可忍地挂掉电话，再往下翻信息，居然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师妹，你还好吗？妈妈很担心你。” 简短的一句话，却压得红叶喘不过气来。 她像是逃避什么一样，锁上屏，站起身去卫生间吹头发。 头发剪短了以后吹头发快了很多，红叶挂上吹风机，撑着水池两边，怔怔地看着镜子发呆。 不到半年而已，她变得完全不像过去的自己。 第二章你很希望她继续欺负我？ 到学校时也才早上十点，红叶停好车又出校门，在学校门口的早餐铺买了两碗豆腐脑，两根油条，还有一个茶叶蛋一个白煮蛋。 周一川喜欢把白煮蛋泡在豆腐脑里吃，红叶接受不了没味道的蛋。 这个点其实可以忍忍直接吃中午饭，不过红叶实在很饿了，三天三夜全靠一股灵气撑了过来，再不吃她觉得自己可以就地飞升了。 红叶不住校，所以她提着吃的进了食堂，坐着等周一川下课，时间卡得刚好，她刚坐下下课铃声就响了。 五分钟后，食堂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精准地捕捉到红叶，快步走过来，在她对面一屁股坐下。 红叶早就吃完了自己的，周一川幽怨地控诉她：“怎么不等我一起吃。” 红叶擦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要我等你的话可以提前说啊。” “我不说你就想不到吗？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不解风情的样子了。” 周一川恨恨地一敲鸡蛋壳：“我看你的温柔都给了韩墨，轮到我就什么都不剩了。” 红叶否认：“我没有，我一直这样。” “你以前给韩墨带饭的时候……”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红叶假装看向窗外，打断她的不依不饶。 她无法否认已经发生的过去，只能尽量弥补以前被她忽视太久的人。 从前她围绕着韩墨转，周一川就是她的小帮手，指哪打哪，但她对周一川真的好过吗？红叶想不起来，两人充其量只是称得上一句狐朋狗友，吃喝玩乐的时候最合拍。 不过要让周一川选，她还是选以前那个从来不多想，整天没有脑子快快乐乐的红叶。 毕竟现在的红叶，一言不合就消失在学校，每天不是做任务就是在做任务的路上，周一川一下子没有了半个朋友，还怪不习惯的。 吃完了饭，赶在午休前红叶去办公室逮到了辅导员补了假条，被说了一顿。 她缩着脖子从办公室出来，因为下午还有课，她跟着周一川回了宿舍。 准确的说，红叶虽然不住校，但是宿舍的钱还是交着的，她的床位还是她的床位。 寝室里一共四个人，她、周一川，还有另外两个女生，红叶和她俩不熟，据周一川和她汇报的，她俩私底下对自己也没什么好评价。 总归是因为自己因为韩墨做的那些子事儿。 不过自从红叶消停了以后，她们关系缓和了很多，红叶进门时还和她们打了招呼。 红叶的床没铺，所以她自觉地爬上了周一川的床，抱上周一川的鲨鲨，滚到了里头。 躺在床上，她两眼望天，并睡不着。 她现在觉少了很多。 睡不着，干脆拿出手机，将门主的消息回了，其实早上她就该回了，只是怕接到她的电话，所以拖到现在。 韩墨的不回。 还剩一个。 红叶并不担心她打电话来关心自己，但她怕的是别的。 哪怕看到这个微信名她都怕。 这个人她没有给备注，手机顶部孤独地飘着一个云朵的图标。 红叶还没想好怎么回，周一川就刷好牙上来，躺到她身边，红叶干脆开了睡眠模式，钻进周一川怀里，把她当鲨鲨抱：“我以前是不是很讨厌？” 周一川生怕她是钓鱼执法：“没有啊，怎么会呢。” 红叶推开她，转过去抱鲨鲨。 下午的是大课，红叶抱着书走进大教室，感觉到多方视线向她投射过来。 自从红叶发出了和韩墨割席的信号以后，她身边就不缺这样跃跃欲试的视线，可是，红叶……不喜欢。 不喜欢别人太关注自己，也不喜欢他们或她们看自己的眼神，那是在看以前的红叶，除了跃跃欲试，还有看笑话的轻佻。 径直走到最后排，红叶刚坐下没多久，门口又出现一个人，引发了同样的动静，她有种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随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而越发升高，她几乎要忍不住逃课。 那个冷清的声音还是在她耳边响起了：“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周一川已经进入了看好戏模式，丝毫不顾红叶的死活。 红叶没有像很多人期待的那样拂袖而起，或者阴阳怪气。 她沉默地指指旁边，示意对方赶紧坐下。 她的脸色快挂不住了，心里却已然呲牙咧嘴。 女生姿态沉静地坐了下来，放好了书，冷不丁开口：“为什么回复了妈妈，不回复我？” ……不要说话这么直白啊求求了。 红叶在社死中，思绪越来越混乱，有一瞬间她在想，这人以前不是都避着自己走的吗，为什么现在要凑过来。 她无言地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周一川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下她的大腿，白月光与朱砂痣的对决，她怎么能输！ 红叶丧气地低下头，无奈之下只好拿捏回了旧人设：“就不想理你，还问。” 可她的语气不像往日昂扬，反而蔫儿得不行，那句“还问”原本的不耐烦味道没了，有点心虚。 女生点点头，随即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打开书开始预习。 只剩红叶半个身体都扭到了周一川那边，用别扭的姿势抱小团体。 周一川贴到她耳边问：“她给你发的什么消息啊？” 红叶小声回道：“她问我这段时间去哪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她啊？” 红叶的声音更小了：“你—管—得—真—宽——” 这节课上得红叶浑身难受，铃声一打她就以最快速度开溜，看起来倒像是避某人如洪水，而被避的那个人，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书本和笔记。 和红叶不同，她没有朋友。 如果说红叶的朋友是狐朋狗友，那么她连拥有狐朋狗友的资格都没有。 其原因很简单，因为红叶一入学就放话过，谁要是和她白薇做朋友，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从小到大，白薇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孤立，谁让红叶长得又美艳，性格又外向，还很会拉小团体。 在母亲的纵容下，她越长大越跋扈，最严重的时候，是将自己推入水中。 白薇会游泳，但她假意被溺，只为了看看母亲对红叶的容忍到底有没有边界，可直到自己出院，母亲都没有说过红叶一句重话。 毕竟，这不是没有死么。 想到这里，白薇勾了勾嘴角，不了解她的人，只以为她是心情愉悦。 很快有人从教室外进来，径直找到她，一副担忧的样子：“我听别人说，她和你上了同一节课，你没被欺负吧？” 白薇抬头看了看这个高大的男生，他额头上沁出了汗，想必是匆忙赶过来的，她摇摇头：“我没事，她现在不欺负我了。” “怎么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前两年对你那副样子，怎么可能突然变性！”男生激动起来，双手重重地压了一下桌面，桌角晃动，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白薇的情绪很稳定，甚至可以说稳定得吓人，她轻轻地反问：“萧卓，你很希望她继续欺负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男生追着她的背影出去。 第三章她和以前不一样 确实，白薇没有朋友，因为她有的都是追求者。 像萧卓这样既担心她，又因为莫名的心思希望红叶能为他们创造机会的男人还有很多。 下午没课了，打发走了萧卓，白薇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自己见到红叶的事情，然后回了车上。 她之前不会开车，是看到红叶天天拉着朋友开车出去玩，才去报名学的。 这样也好，每次回家不用再等家里的司机过来，方便很多。 等到周围没人了，白薇才开口，对着空气说话：“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争取，她不理会我。” 过了会儿，她扬起嘴角：“黑化值80%，说明我已经很努力了，倒是你们，只能以这种方式采集魔气吗？你们凭什么又能断定只靠她一个人能到100%？” “命运那套我不信……”白薇看了看车窗外，挂上了档位，“你再更新一下吧，我开车了。” 她一脚差点踩上油门，突然发现车前有个人，因为身高有限，她没看到，白薇急急收回脚，放下车窗，挂上了以往纯善的笑容：“小朋友，姐姐要走了，让一下哦。” 被她称为“小朋友”的是个身高一米四左右的小女孩，穿这一身黑裙子，留着一个妹妹头，脸蛋倒是挺精致的，只是眼神死气沉沉的，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一样，还站在原地不动。 看清她的样子，白薇心里有了谱，她不再多说，踩下油门撞过去，车前的小女孩在撞上的一瞬间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白薇从后视镜中看到几乎变得透明的黑色颗粒，若有所思。 快进到寒天的域内时，手机响了，来了电话，白薇瞟了一眼，是韩墨的，她划了一下屏幕接听：“师兄，有急事吗？” 电话那头的男声清澈而微哑，是可以去做声优的品质：“薇薇，我听说红叶今天去学校了，你见到她了吗？” 白薇微打方向盘，避过对向来车，声音听不出喜乐：“师兄的消息真灵通。” “别打趣我了，你知道的，我只当她是妹妹。”男声温柔得如梦似幻，尾音像是带着小钩子。 然而白薇沉默了一下，被这句“我只当她是妹妹”创了一下，她调整了会儿心态，为了避免韩墨接着误会，她赶紧说道：“见着了，四肢俱全，精神正常。” “那就好，她突然消失了这么久，就算知道是出任务，也难免担心，毕竟是咱俩的小师妹。”韩墨感慨了一句，赶紧又找补上，“薇薇，你别多想，你知道我的心意……” 是世界上的男的说话都这么讨打吗？ 白薇感觉自己拳头硬了，为了避免自己失误造成车祸，她干脆在盘山路上停下来，专心接打电话：“除了红叶，还有别的事吗？” 好在韩墨除了胡言乱语之外，也并不是没有用处，他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点严肃：“你知道南方的孙家吗，祖宗辈是妖修起家，建国以后收起尾巴，做起了越洋生意，如今是南方的贸易大户。” 白薇听说过，应该说她不仅听说过，甚至还见过。 她假作惊奇：“孙家怎么了吗？” “孙家入世许久，那点子妖力早就消散不见了，他们家致电给师尊，想要年轻一代来寒天修学，门主正在考虑是由你还是红叶来招待他们。” 韩墨停了停，似乎接下来的话他不大方便说出口，不过他还是说了：“薇薇……谁出面，谁就代表了寒天的下一代，你……” 门主，也就是白薇的母亲，白术，一共有三个弟子，一开始收了韩墨，而后白薇的父亲将她送回了门派里，最后是红叶，红叶是白术的师妹临终前托付的，所以门内白术最看重的，除了白薇就是红叶。 她从未考虑过让韩墨继承这个位置，寒天祖祖辈辈都是女人掌权，向来都是按血统继任，可是白术对红叶的看重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一代是红叶继任也说不定。 对于韩墨是怎么拿到这个消息的，又为什么提前透露出这个消息，白薇没有别的表示，只是想到孙家，她忍不住舔舔嘴唇。 谁说孙家没有妖力，她明明在梦里从那小子身上吸了不少。 把车停在院子里，白薇快走两步，来到大门，几年前，母亲就遣散了一部分佣人，只留下从年轻时候就跟着她的阿姨照顾起居，因此门口无人看守，顶上的木牌泼墨挥毫两个大字：白宅。 据说是外婆写的，不过白薇被送回山上时外婆已经去世了，所以她没什么负担地觉得很羞耻。 家里是二层小楼带一个院子，翻新过两三次了，连地都重新铺过，和白薇小时候的记忆有了些差别，她穿过正厅，径直上了二楼，意外地在拐角发现一个身影：“师妹？” 红叶毫无防备，被她吓了一跳，肩膀猛地一缩，眼睛也睁得圆圆的，让她那副平日艳光四射的面容多了些不谙世事的纯真，这份纯真很快被收起来，红叶轻咳了下：“师姐，我回来拿点东西。” 白薇早就发现她现在一见到自己，就身体僵硬，口舌打结，是怕自己吗？ 可是，二十年来，她一直都乖乖地被她欺负呢，怎么会害怕呢。 白薇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师妹现在总是避着我，为什么？” 她的直球总是让红叶不知道怎么接，她强颜欢笑了一会儿，脸都笑僵了，白薇就是不动，探究地看着她。 以前的师姐，胆子也这么大吗？ 红叶揉了揉脸，含糊其辞：“没有啊，没有的事，师姐，我东西拿完了，还有事先走了。” 什么啊。 白薇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有点无语。 脑海里那个东西适时开口：“我怎么觉得她身上也寄生了什么系统，比如潜心向善系统……” 白薇抱着臂：“看来你是升级成功了，说说看有什么新功能。” “没有最新补丁啦……” “那等你找到新的能收集到魔气的方法再告诉我吧。” “……” 直到夜幕，家里也没其他人回来，作为一门之主，白家可谓是冷清到吓人，不过白薇很喜欢这样的空旷，这意味着她可以随意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没有人发觉。 像红叶往常那样时刻关注自己的动向，反而麻烦。 白薇洗完澡，换上睡裙，因为白术喜欢她乖巧，所以她衣柜里都是浅色系的衣服，主打一个小白花气质，连头发也是一头黑长直，很少扎起来。 说到头发，白薇看了看镜子里自己乌黑的长发，脑海里突兀地闪过白天见到了两次的红叶的新发型。 对此，她脑海里只有四个字评价：不修边幅。 以前明明是很爱漂亮，每天都要打理得很精致的人，她挨得极近推搡自己的时候，都还能闻到她身上甜甜淡淡的香味。 现在就坐在她旁边，可是一点香水味也闻不到了。 虽然韩墨一直在提红叶，可是从他的话语中，白薇也能窥到一点踪迹，那就是红叶并未向他透露自己的动向。 晚风吹到小腿上，凉凉的很舒服，白薇回过神来，从梳妆台上站起身，将露台的玻璃门拉上，窗帘也拉上。 入睡前，她看了看天气，夜间会下小雨，明日后日都有小雨。 她又从床上起来，将露台上的花盆都搬进来，这才安下心，关了灯，闭上双眼。 梦里，这次见到那个人。 第四章早点再次见到你 哪怕是只剩一点妖力，孙家也还是记得祖上是怎么起家的，乃至于人人名字里都带点动物的名字，孙衔蝉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据他自己说，自己身上有万分之一的猫妖血，白薇作证他没说谎，因为自己能在野猫身上闻到孙衔蝉的味道，至于她是怎么知道孙衔蝉是什么味道…… 那必然是从妖力里解析出来的，不然还有别的可能吗？ 最初进入梦境的时候，白薇发现这不是梦，而是一个域，是一个只有特定条件才能触发的域，原因就是她的头脑极其清醒，这里的一砖一瓦也极其真实。 最关键的是，她不可能想男人想到做春梦。 当那个失去理智的少年向她扑过来时，白薇只是有点技巧地让他昏迷了，随后她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像是另一个省，而自己从没去过那里。 后来白薇才知道那里是孙衔蝉的家，他在哪里入梦，域的场景就是哪里，而这个青春期极其躁动的少年，每一次都会在梦里失去理智，脑子里只装了下半身。 白薇被迫一次一次地踢飞他，直到有一天，孙衔蝉不发情了，他们才坐下来好好对话。 他告诉白薇自己的名字，甚至对之前的冒犯道了歉。 白薇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不过她发现了这个域的一点好，那就是可以随孙衔蝉的心意变化场景，从此她就挺喜欢做这个梦的。 今天的场景有点特别，是在一个旅馆里，非常小，非常破。 白薇在屋里原地转了一圈，不是很满意：“你出门了吗？” 床上的孙衔蝉穿着整齐，有些不好意思：“父亲叫我出来历练历练，他给了我一个目标，叫我替他跟踪这个人。” 猫擅长潜入，所以他也必须会。 出门在外，肯定不能穿好吃好了，目标住什么酒店他就得住什么酒店，不适应倒在其次，这着实不是个入梦的好时机，让白薇看到了，很尴尬…… “薇薇，好久没见到你了。”孙衔蝉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在哪个市吗？” 白薇摇摇头，如果一开始是警惕，那么两人熟悉以后，白薇则是不愿意，她看出了孙衔蝉没什么复杂的心眼，对自己也没有所图，可是她就是不想多一事。 何况，孙家到访之后，他会知道自己是谁的。 “不带我出门逛逛吗？难得的机会。”白薇岔开话题，她确实没来过这样的城中村，难免好奇。 孙衔蝉收起内心的失落，努力扬起笑脸：“嗯。” 按道理来说，这些拥挤的道路上应该是挤满了行人和电瓶车，但现在在梦里，除了他们两个一个人影都没有，脚步踩在水坑里发出清晰的声音，仔细听甚至感觉这声音在楼宇间回荡。 这里的住户很密集。 路过一家发廊，白薇停下来站在门口仔细看玻璃上张贴的招工启事，她看得很快，但是孙衔蝉有些慌乱：“薇薇，这个……这里……” 白薇收回视线：“我知道。” 她没有多问“你很熟悉吗？”让孙衔蝉有些失落。 他看得出来白薇对自己没有那种心思，可是自己的心动和青春却给了她。 他再成长一点，白薇愿意在现实生活中见自己的时候，自己一定要用诚意打动她。 孙衔蝉默默给自己打气。 白薇在街道上缓步走着，体内的系统默默吸收着空气里稀薄的妖力，稀薄到它都有些不忍心：“他快被你吸干了。” 白薇在内心回答道：“这么久了，只修炼了这么点吗？” “华南的灵力浓度也不高，他的天赋有限，已经很不错了。” 白薇轻轻一笑：“你的意思，他是个废物？” “……”说话不要这么刺耳啊。 得知吸不到什么妖力了，白薇委婉地向孙衔蝉告别，她现在已经掌握了出域的方法，只要孙衔蝉同意，她就能出去。 孙衔蝉恋恋不舍，却也找不到理由留她：“希望早点再次见到你。” 白薇没说话，一个念头之间，她从自家床上睁眼。 见她回来，系统终于敢放肆说话：“你不喜欢他吗？纯情可爱，又一心向你。” 白薇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凝神倾听，能听到窗外雨打风吹的声音，她庆幸自己把盆栽给收了回来。 “你喜欢，你修成人形去嫁他呀。” 系统被她堵得语无伦次：“不是……谁告诉你我一定是女的？” 这倒是出乎白薇的意料了，她从没想过其他可能：“你的性别设置是男人？” 她这个系统之前告诉过自己，系统也有性别的区分，盖因系统这个东西是绝地天通前的大能产物，大能对宝器也有倾向，就比如剑灵，有人的剑灵是女人，也有人的剑灵是男人，端看主人的喜好。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很想男人啊……怎么系统会是男人呢。 系统本来羞涩地嗯了一声，察觉到她的抗拒之后，气急败坏：“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做系统吗？” 白薇屈起膝盖，右手撑住额头，第一次有想将这东西丢出脑海的冲动，如果不是她不能…… 啊，好烦。 …… 红叶从白家逃走之后，本来想下山，路过任务部又顺路进去了一趟，看看有些什么任务。 下课后她已经将任务视频发给任务部的邮箱了，现在这个任务还在审核阶段，她无法接新的任务，但可以先看看。 某种程度上来说，寒天的任务部是独立出去的，因为它不止承接本门派的任务，整个修仙界的都可以承接。 发布任务的方式是秘密，不过显然有这个需求的人自然可以打听到方法，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恩怨不断，任务不断。 任务本身没有善恶之分，不过红叶接任务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她站在大厅里，看着头顶的大屏幕滚动着任务编号和任务名，深觉得修仙界的数字化实现要抓紧脚步。这块搞个二维码，一扫就能在自己手机上看不香吗？ 她在大厅中间站得有点久，脖子酸酸的，旁边有人来套近乎：“红叶师姐，看中哪个了？” 红叶揉揉脖子：“肯定是钱多的啊。” “师姐，别开玩笑了，你这么有钱还缺钱啊。” 红叶心里想，那是白家的，关我小红什么事情。 不过她不会直接说出来：“比你有钱的人还比你更努力，怕不怕？” “怕了怕了……” 说笑间，她余光瞥到一串编号，赶紧拿出手机拍下来，屏幕上十多个任务，别人也不知道她在拍哪个，又要再问，红叶已经拔腿走了。 等她走远，大厅里的人才三三两两讨论起她：“那就是红叶师姐吗，长得老好看了，性格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差啊。” “你们都搞错了，红叶师姐的性格从来没差过，她啊，只是对另一位师姐坏罢了。” “我听过啊，说是为了韩师兄对不对，两女抢一男……” “韩师兄是谁？不过我倒是知道那另一位师姐是谁，是门主的亲女儿白薇师姐，红叶很讨厌她。” 红叶揉揉耳朵，无比后悔自己没有带隔音耳塞。 她，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两个名字！ 第五章红叶姐姐 这是个很普通的故事，两女一男的三角恋，只不过故事的最后，担任丑角的那个人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这算不算窥探天机，红叶不知道，当她做了那个梦，梦里无比真实的痛苦几乎将她淹没，等她回过神来，已是满眼泪水。 因为那个真实的痛苦，她幡然醒悟，或者与其说她是幡然醒悟，不如说是惧怕，惧怕还未发生的现实。 只要不靠近那两人，就不会重蹈覆辙了吧？ 对一个人的喜欢，终究是抵不过自己的命重要。 往日的一切像是大梦一场，抽离出来后，红叶好像看透了许多，比如门主对自己的纵容，不管是有意无意，总归是让自己越长越歪，而她的亲女儿，也因为这颗歪脖子树，受了太多没必要的苦。 远离韩墨之后，她也习惯不再去想他，原来放下这么简单，何况，不难看出韩墨游离在她和白薇之间所图的是什么，无非是门主的态度还不清晰，有朝一日门主明确传位给白薇的时候，就是自己被他放弃的时候。 而这个放弃的机会，是自己亲手递给他的。 对于白薇，她不敢想太多，不管是因为那场痛苦，还是她未来的走向，红叶都下意识地想远离她。 她看不透白薇，自己不管对她如何，她都不声不响地全接受，像一池深潭，石子投进去，除了波纹，再无反应。 她连补偿白薇的勇气都没有。 几日后，任务审核通过，红叶拿到了尾款，因着内心的惶惶，她一口气把半年的房租都付了，可把房东乐得合不拢嘴。 她开车回山上，正想去任务部将那个任务接下来，却突然接到门主的电话，让她回门派，有要事要通知。 红叶调了个头，换了个方向。 进了会议室，因为红叶来得快，里头只有门主一个人，红叶熟门熟路地给她倒上水，在这位长辈身边，她自在的多：“妈妈，今天都有什么人参会？” 白术放下资料，摘下眼镜，拿起杯子浅浅抿了一口，紧绷的嘴角因为她有了些许松动：“几个长老，还有你、薇薇。” 听到那个名字，红叶僵了僵，但她转念一想，自己总不能一辈子不见那个人，有这层亲情关系在，躲不久的。 长老们一个接一个进来，彼此都熟识了，红叶一个一个打着招呼。 白薇是最后到了，不过也是跟在别人的后脚，一进来就看到红叶灿烂的笑容，她微不可查地挑挑眉。 全都入座后，白术戴上眼镜，扫视全场：“今天召集各位前来，主要是通知一个事情，华南的孙家，各位应该都知道，前几日联系上了我，希望和寒天合作，他们出钱，我们出力，造一座修仙界的大学。” 啧啧啧，红叶心想，有钱就是任性。 “大家研讨一下，最后出一个结果和方案。”白术说话很简短，没有多余的废话。 虽然这个提议很突然，但仔细一想也并不是那么奇怪，如今的修仙界几乎快要式微了，绝地天通之后，修炼也没有了目标，走火入魔的、回归凡人的、自然老死的，修仙界已不剩多少人，这剩下的还得融入进现代社会，毕竟都是警察上门登记过身份证的。 和凡人打交道，不仅要藏着掖着，生怕说漏了嘴，时间久了，还会丧失道心。 基本没有人不同意，反正又不用自己出钱，有什么好拒绝的。 “那么结果讨论出来了，小张，这个方案由你来出吧。”白术看向坐在她左边的一个长老。 “孙家那边说，方案慢慢出，都这么多年了，不急这么一会儿。另外她们家派了两个年轻人来寒天，也算是调研我们的实力吧，白薇，你和红叶两个全程接待，不要怠慢。” 红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什么时候到呢？” 她脸色异常，白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我们这边给出回复，她们就出发，具体的行程，白薇去对接吧，毕竟都是年轻人，直接微信沟通就行。” 白薇轻轻点头，并不多话。 散场后，红叶留在会议室里，感觉魂飞天外。 她不想见白薇，更不想，和她一起工作。 更可气的是，她们俩在一所学校，还没办法用课程安排来拒绝。 本来已走的白薇突然从门口冒出头来：“不好意思，本子忘记拿了。” 她自然地走回来，拿起本子却没着急走，而是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恨不得缩进地里的红叶：“师妹，那个……” 见红叶一副拒绝倾听的样子，白薇只好贴着她耳边讲话：“我拉你进群了，你得说句话。” 热气扑在耳朵上，红叶的耳朵一下子红了。她拉开距离，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师姐，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白薇在后面欣赏她难得的样子，和系统说：“你说她晚上睡着睡着会不会突然坐起来，想起我说的话。” “啊，哪句话？” “'我拉你进群了，你得说句话。'” “……”不是很懂笑点在哪里。 红叶回了车上，她现在不想回去白家，自己的房子又是租的，只有车像一个小型的家，在里面才会安心。 她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看到群里已经刷屏了好几句聊天了，白薇加了孙家的两人，一个叫孙衔蝉，一个叫孙静书，那个叫孙衔蝉的看到白薇的群备注名不知道在发什么癫，孙静书安静一点，打了个招呼就没说什么话。 现在打招呼会不会有点晚啊，红叶迟疑了。 晚了总比没有好，她还是接着打字：“大家好，我是寒天的红叶。” 本来没指望人回，可是那个孙静书突然冒出来，秒引用了这句话：“红叶姐姐！！！！我就猜到是你！！！” 不是，你谁啊？ 第六章山居 去机场接两个人，按道理一个小轿车就可以搞定，但是因为住的时间比较久，担心她们俩行李太多，白薇最后敲定了一辆保姆车。 不过因为她“没有朋友”嘛，所以还是得红叶出面去借，刚好周一川家里有一辆，顺利地借了过来。 红叶自告奋勇揽过了开车的活，她想明白了，既然躲不掉，那就迎难而上，只要把白薇的债还清了，自己就无债一身轻了。 所以她态度一个大逆转，前前后后积极主动到可怕，连白薇都频频看她，生怕她是不是那天夺门而出磕到了脑子。 孙家两姐弟不能住山里，可以参观，但要人陪同，不过山里也没地方给她俩住。好在寒天在现世也有基业，有几家离得不远的度假山庄，可以免费让她们住住。 敲定了接机、住宿，还差行程了，按照门主的意思，也不用搞得特别正式，就是两家小辈一起玩一玩，红叶提议将本市的景点都去一遍，白薇则认为她们来一定有自己的目标目的，先不着急定，探清楚再说。 她一开口红叶就觉得自己输了，但是她还是很不死心：“不管她们有什么目的，我们直接带去景点，打乱她们的计划。” 白薇叹了一口气：“人家是客人，师妹，你还记得吗？不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好久没见到她这么教训自己的样子，红叶闭了嘴。 初来门派的时候，红叶什么都不懂，而白薇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很多事情是白薇手把手教自己的。哪怕是后来，自己恃宠而骄，她也没有因为被冒犯而生气，而是照单全收。 现在自己转性了，白薇自然该做回那个大师姐了，不管发生什么，辈分是不会变的。 行程的问题也解决了，学校也请好了假，这次红叶没忘记和周一川报备一声。 忽略周一川发出的“想来”的信号，红叶系好安全带，开到机场。 她们提前来停车场候机，红叶看了看时间，才是下午一点，她下车去买了两杯冰咖啡，递了一杯给白薇：“喝点，今天估计要挺晚。” 白薇接了过去，但没喝，过了会儿，她边刷着手机忽然说：“其实我喜欢喝热的。” 红叶看过去，只看到她被帽檐遮住剩下的下半张脸，她心里想的是，臭脾气还挺多，嘴上附和道：“嗯嗯下次给你买热的。” 她的言不由衷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也不隐蔽，白薇手指一停，点开微信，给她的备注改成：绿叶。因为从红到绿需要阴阳交替。 没一会儿，有人敲敲车窗，红叶往外一看，一个男的，看着年纪不大，一个女的，盯着自己傻笑。 她下车帮她们放行李：“孙衔蝉和孙静书，没错吧？我是红叶。” 孙衔蝉礼貌性点点头：“红叶师姐好。”他探头探脑地看向车内，见到白薇的一瞬间，笑容都变真挚了。 孙静书抢着和她拿行李：“我来我来，姐姐来接我们已经累了，不能再累着。” 力气还挺大。 红叶眼睁睁看她将行李全堆上去，对上她的笑容，握了握拳头：“上车吧，带你们去酒店。” 车上，白薇负责向她们介绍，介绍本市，也介绍寒天。 孙衔蝉一直坐了座椅不到一半的位置向前倾听她说话，孙静书则明显注意力不在这两人上面，要不是怕打扰红叶开车，她早就扒拉上了驾驶位。 那天红叶没好意思在群里问她是谁，而是加了她私底下问。 没想到对方根本就和她不熟，只是和她读过一个高中，听过她校花的名头。 红叶松了一口气，她随口一问：“你是华南人，怎么会在本市读书呢？” 对方欢快无脑的回答让红叶有些无言：“因为我是私生的啦，前两年才回到本家，不过因为体内有浓度很高的妖血，还算受重视。” 怪不得之前没听说过孙家还有个叫孙静书的。 就是不知道她体内的妖血是什么妖的。红叶听说过孙家唯一有个孙衔蝉体内的是妖猫血统，不过近两年也稀薄很多了。 这个事情并不方便问，好在孙静书的智商不太多，紧接着又自己抖擞出来了：“红叶姐姐，我是蛇血哦，想不想看一下我半化型的样子？” “你还能化型？”红叶吃惊了，孙衔蝉都无法化型，“你们妖修的血统很复杂啊……” 她说的很含蓄，其实意思就是关系太乱。 想象不太出来一个人的后代能同时有猫有蛇，难以想象，难以想象。 孙静书的骄傲都溢出网络了：“我半化型的时候是半人半蛇，就像女娲后人一样，很帅的！” 红叶搓搓胳膊：“我知道了，但我有点怕蛇，你务必不要在我面前化型……” 车上白薇讲完，温柔地提问：“所以，我们寒天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呢？” 孙衔蝉根本没让知识进到脑子里，闻言一愣，反而是没在听的孙静书抢答道：“两千年！” “静书师妹回答得很好，衔蝉师弟，要喝咖啡吗，是冰的。”白薇随手把没喝过的咖啡递过去。 孙衔蝉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孙静书则有些不开心：“白薇师姐，我回答对了，为什么咖啡给我弟弟？” 白薇只是随便给了一个垃圾桶，她倒没想过奖惩的问题，红叶开口：“我的这杯给你，也没来得及喝。” 孙静书连忙摇头：“姐姐喝吧，我不要了。” 看到她孔融让梨的样子，白薇敲了敲扶手，没说什么。 开了四十多分钟，到了度假酒店，红叶拿着她们俩的身份证去开房，白薇在门外散步。 这个酒店选址很好，还是白术亲自定下的，山水环绕，天然一副烟雨江南的模样。 取名也很有意思，叫薇叶山居，不知道白术定下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样的愿景。 白薇插着兜，看酒店前的湖水面上被风吹起涟漪。 孙衔蝉走到她身边，刚要开口，白薇示意他噤声，门槛下的枝条上，正有一只小鸟，在勤奋地梳理自己的羽毛。 看它忙活得不可开交的模样，白薇心情还不错。 红叶探出半个身子，叫她们：“开好房间了，进来放行李吧。” 她猛一出声，将那小麻雀吓得振翅起飞，绕到酒店后面，山林深处去了。 白薇本欲用法术将它困住，但手抬起来停了一会儿，还是落了下去。 “黑化值下降10%”。 第七章正缘 “……不要随便乱配音。” 白薇的拳头紧了又松，到底因为实物不在眼前，而无法直接揍它。 系统装傻：“虽然黑化值没有真的降，但你内心的光明和善良是真的啊！” “没事儿你就吃点好的。”白薇没理他了，转身绕过孙衔蝉，向里面走。 孙衔蝉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不明白白薇为什么不理会自己，不过他大概猜得出来，白薇不打算在现实世界见他，而现在阴差阳错将她的计划打乱，不高兴也正常。 要将她哄开心呢。 孙衔蝉这边琢磨着怎么逗女孩，红叶一人分了一张房卡，学校离这里太远，这段时间她和白薇得睡白家。 白薇适时地开口：“休整完毕，我请你们吃下午茶，就在一楼的餐厅等你们。” 目送她俩上电梯，红叶和白薇坐在餐厅里大眼瞪小眼。 红叶主动打破僵局：“想喝什么？” 她这样简直就是做全职管家来的，白薇敏锐地发现她的服务对象除了孙家人显然还包括自己。 但她没有拒绝的必要：“要白茶。” 红叶出去转悠了一趟，回来手上多了一副茶具。 两人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透过玻璃一眼可以看到碧绿的湖水，红泥小灶上煮着一壶水，滚滚的热气将玻璃熏出了一小片朦胧。 红叶专心致志地泡着茶，热气将她原本凌厉的五官线条氤氲得柔和，直到一个茶杯分到自己眼前，白薇才陡然发现，她今日连裙子都没有穿。 一身运动装，运动鞋，头发也是随便扎的，一点点发丝散在鬓边。 红叶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让白薇去评价的话，除了处处为难自己的性子，还有就是她永远不会忘了化妆打扮。 倘若是以前的她，接见孙家这种大事，她肯定提前三天就琢磨着什么妆面，搭配什么裙子和鞋子。 她并不爱穿高跟鞋，但为了全身的搭配，咬牙也不是不能穿。 如果要开车，那就在车上备一双平底鞋，下了车再换回来，毕竟整体性是最重要的。 她这个名字当真是合宜，像热烈的红，像惊艳的枫。 是白薇被她放了狠话，还能欣赏她离去时飘然的裙摆的程度。 可现在，这些像是从没在她身上存在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剩眼前这个低眉敛目的身影。 听说她不喜欢韩墨了，不喜欢一个男人，能变化这么大吗？ 红叶用指甲敲敲桌子：“想什么呢？” 白薇拿起她分的茶，喝了一小口，放下时冷不丁一问：“师妹，你想争门主之位吗？” 红叶正在学着网上的人往小炉上架了个网，用夹子在上面摆橘子和龙眼，听到白薇问她，手不禁一抖，不过她反应很快，没让橘子掉下去，反问白薇：“师姐呢，师姐想要吗？” 两人谁都没透露自己的想法，第一回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还没来得及开展第二回合，孙静书和孙衔蝉出现在了门口，活蹦乱跳的，特别是孙静书：“红叶！我想死你啦！” 红叶也了解几分她的性格了，不疼不痒地抱怨道：“好没素质，不叫姐姐了。” 孙静书挨着她坐下，嘿嘿笑着：“我刚才问了高中的同学，才知道你和我一样大，我上学晚了一年。” 孙衔蝉挨着白薇坐，有些羞涩。 红叶想到她这个私生子的设定，应该是抚养她的人没有尽心，或者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 她没多问，和孙静书交换了位置：“你坐里面，我去给你们拿菜单。” 孙静书手肘撑着桌子，笑眯眯地看着白薇，说些有的没的：“红叶和我想的不一样，本以为她这种风云人物，应当很傲娇才对，谁知道性格还蛮好的。” 白薇不咸不淡地问她：“其实，我和你们俩上的是一所高中，你听说过我吗？” 空气凝滞了两秒，孙静书拼命回想着过去，她绞尽脑汁，终于在回忆里找到一个身影：“白薇师姐，你不会是那个……” 白薇点头：“对，就是那个被红叶推下水的女生。” 孙静书嘴巴张得大大的。怎么说呢，其实白薇也很出众，可能是因为红叶的针对，让她像杉菜一样不停倒霉，再被各种各样的男生救于水火之中。 谁能想到几年后，两人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呢？ 孙衔蝉一直安静听着她们说话，并不插嘴，但是听到这里，他不禁拧起了眉头：“你被她欺负过，还这么惨？” 他看向红叶的目光隐隐不善。 孙静书不好在白家人面前训他，只能笑着打哈哈，白薇则摇摇头：“女人的事，你少插手。” 她遇到过太多因为自己就头脑发热去找红叶麻烦的人，说实在的，不禁没能给自己出气，还很烦，还往往结果是红叶加倍针对自己。 她不懂这些男人为什么老是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可实际上，因为他们的强行加入，白薇觉得自己和红叶的关系才越来越糟糕。 男的就不该掺和女人的事。 红叶回来了，不过没带菜单，身后跟着两个服务员，直接抬了一个点心塔上来，桌子不够大，她们换到了另外一个大桌。 茶具撤掉，上了新的冰饮，红叶记得白薇说喜欢喝热的，特地给她换了热饮。 她喝了口柠檬茶，解释道：“这里的点心类型本来也不多，经理做主全上了，吃不完的也没关系，可以送给员工。” 她一人分了一块蛋糕，笑起来：“我还不太了解孙家呢，天天读书都读傻了，孙家近几年的情况如何，方便分享吗？” 有她开了个头，话题自然而来顺延开去。 红叶和白薇获知了一些传闻中没有的事情，比如孙家赚得盆满钵满以后，想用钞能力挤入修仙界的高层，合作建立大学只是一个开始，顺利的话，后面的合作还多的是。 孙家也并不是没有了妖力，她们家祖上在建国前飞升过一个人，因为距今不算久远，孙家尚且还能通过祠堂联系到那位上仙，祈求一点福祉，孙衔蝉体内的妖血，实则上就是在怀孕时由上仙垂怜点化过，不过有但不会守，现在没了也正常。 孙静书的妖血算是千万分之一的返祖现象，由于是自身的血，妖力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看到她骄傲的样子，对比旁边孙衔蝉蔫蔫儿的样子，白薇在脑海里对系统说：“我那天倒也没骂错。” 系统嘟囔道：“不该是这样的啊……我拿到的剧本里，他是你的正缘之一，怎么会这么废。” 白薇的目光更加清明了：“你拿到假剧本了。” 第八章温泉 听下来，孙家就是单纯地人傻钱多。 聊完天之后，疲惫消散掉不少，红叶和白薇带着她俩回寒天，见了一趟白术和各位长老，又在山上转了转，带她们认认几个重要的部门的大门。一趟走完，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红叶带着她们去了市区，进了自己从前吃喝玩乐的时候常去的一家饭店，本地菜系，吃得习不习惯不重要，重在一个体验。 反正门里都会给报销的，红叶就放开了让她们点，趁她们点菜的间隙，她说自己去趟洗手间，却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从隔壁买了一包细支的烟和一个打火机，用手拢着刚点上火，身旁突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会叫她师妹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在包间里，另一个…… 红叶手一抖，眼疾手快地将烟头丢在地上用鞋踩住，将打火机揣了回去：“韩师兄，好巧，你来这里干嘛？”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韩墨的话，而是反问了他。 时隔几个月再见韩墨，他还是那副清隽公子哥的样子，白衬衫黑裤子，衬衫挽到手肘处，露出训练有素的线条。 红叶不否认自己曾经对他有过心动的，谁让韩墨和自己一样和白家没有血缘关系，却又和白家紧紧相依，她曾认为韩墨是自己的“同类”。 不过现在嘛……红叶回忆起梦里不堪的场景，她的下场里，起码有1/3是韩墨推动的，因为自己是恶毒女配嘛，就算再爱韩墨，为了白薇，他对自己下手也是毫不手软，还要装出一副迫不得已大义灭亲的模样。 想想红叶都要PTSD了，她打了个激灵，抖掉浑身的鸡皮疙瘩。 韩墨最近只要和朋友吃饭都会来这里，这家是红叶最喜欢的餐厅，也就是说，在这里见到她的可能性，比在学校大得多。 他温柔地说：“你不回我的消息，我只知道你安全，却不了解你的近况，就看看能不能在这里遇见你。” 大可不必。红叶后退两步，当着他的面将地上的烟头捡起来丢到垃圾桶里，声音凉了几个度：“白薇师姐也在里面，师兄跟我一起进去打个招呼吧。” 韩墨诧异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看到了白薇，旁边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另外两人是？” 红叶言简意赅：“姓孙的。”她抬步向里走去，韩墨没想过她们两个会同时出现在这里，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就不得不跟着她一起过去。 只是他更加苦恼了，门主让红叶和白薇一起来接待孙家人，这个决定让他看不透门主到底更倾向谁。 同时对两个女生好，不难，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敏锐地已经发现红叶和白薇都对他有些冷淡了。 他要尽快做选择。 韩墨匆匆打了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包厢了，此时她们这边已经开始上凉菜，红叶也顺势坐下，她坐外面，白薇坐里面，服务员上菜她还能随时搭把手，给三人添茶也方便。 孙衔蝉脑子里还浮现着方才韩墨过来的场景，他试探道：“我此前听说，门主有意让韩师兄与白薇师姐结亲，这件事是传闻吗？” 顶着白薇的视线，他找补道：“如果冒犯了的话当我没说……” 红叶假装听不到，给孙静书夹了一筷子菜。白薇下意识看了看红叶，却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兴致缺缺：”母亲以前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是现代社会，没有指腹为婚一说，具体怎么样，还看各自的打算。“ 孙衔蝉见她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且答案也很悦耳，不由胆子大了点，继续追问道：”那白薇师姐自己的意思呢？“ 包厢外人来人往的，红叶好像被外面的陈设吸引住了，看得目不转睛，顺手给孙静书添了点茶。 白薇有些不快了，但是不好发作，她耐着性子解释道：”看缘分吧。“ ”哦。“孙衔蝉失望地退了回去。 这个话题结束，红叶才像是上线了一样，挂上了笑容：”吃完饭带你们去泡温泉吧，我们这儿虽然没有真的火山，但是人杰地灵，边泡温泉边看看山景还是不错的。“ 孙静书连连点头：”好耶，我上学的时候都没怎么玩过。“ 吃到尾声的时候红叶溜出来结账，开了发票，给白薇发了条微信，说在外面等她们。 出了外面，她又抽了一支烟出来，这回没人打扰她，顺利点上了，只抽了几口，红叶将自己的紧绷都释放掉，才感觉好很多。 无论怎么劝自己，事实证明和白薇在一起她就是感觉紧张，一天下来她表现还算镇定，内里早就疲惫不堪了。 何况今天是白薇、韩墨、孙衔蝉的triple kill。 红叶知道孙衔蝉，不过是在梦里，梦里，孙衔蝉作为白薇的忠实拥簇，首当其冲地给了自己很多好看，第一次见自己，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虽然这巴掌红叶后面报复回去了，不过也因此仇怨更深。 半年了，梦里的事情已经没那么清晰，红叶也学会了不去回忆，而是让遗忘的继续消散。 在三人出来之前，她把烟丢了，原地转了几圈散掉身上的味道，又去买了盒含片糖，甜滋滋的味道冲淡了口腔里的苦味。 开车去温泉，刚好也要半个多小时，正好消化一下。 车子出了市区，一头扎进了山里，沿着修建得很好的山路七绕八绕，最后才来到一个亮着橙黄色灯光的小屋。 推门进了小院，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穿过弯弯曲曲的石子路，来到前台。 红叶事先打电话预约过了，很快就有人带她们去换衣服。 这里有男汤和女汤，也有混用的户外池，特色就是汤池种类很多，景色也很好。 换衣间很安静，除了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穿衣服的声音，红叶和白薇没说话，孙静书受不了这种安静，快速换好了就跑来等红叶，她眼睛亮亮的：“红叶，一整天都没看出来，你的身材真好！” 白薇听到她的夸赞，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红叶本来衣服掀起来一半，知道她们在看，转了九十度背过身去，但从背影仍然能看到她腰肢纤细，从腰窝往下，有一条幽深的沟壑入口…… 红叶迅速套上了泳衣，轻咳一声：“师姐，就剩你了。” 白薇回过神来，继续慢条斯理地换着衣服，说起来，红叶身材好这件事情，她也不是第一回知道，只是从小一起长大，难免没有特意专注过，都是女人，她也不会特意去探究。 不过低头看见自己胸前的起伏，白薇还是难免想起方才从余光里一闪而过的高耸。 脑海里的系统幽幽地提醒她：“虽然你关闭了摄像头权限，但也不要瞎想，想得太入神我也是能读到的。” 白薇一笑：“只是随便想想，我知道你的实力在哪里。” 都换上了泳衣，红叶带着她们出去，先在女汤玩了会儿，孙静书每个池子都要泡一会儿，还撒娇要红叶给她拍好看的照片，红叶拿她没办法，又专程回去了一趟，拿了手机，找工作人员要了防水袋。 拍了也就几千张吧，红叶手都酸了，孙静书游过来，讨好地拉过她的手，给她揉揉手腕：“红叶姐姐辛苦了，我来给你拍。” “不……”红叶拒绝的声音还没发出完全，就被孙静书兴奋地拉到一边，指挥她摆各种姿势：“背对着我，露出侧脸，双手撑在边上，分开一点。” 白薇心头发麻，预感到红叶结束后会轮到自己，她可不想拍什么纯欲写真，于是溜出了女汤，去了公共汤池。 果不其然，孙衔蝉可怜巴巴地在这里等她们，皮肤都泡红了。 白薇下了水，拒绝了他的靠近。 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孙衔蝉终于可以说想说的话，他委屈地问：“薇薇，我们在梦里见过几百次，你都忘了吗？” 白薇闭着眼睛，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她也不是天生就这么冷漠，初中时，也还会对从杂物间解救了自己的年级第一心动过，也曾心软，深夜因为母亲的偏心哭泣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身边的男人层出不穷，年级第一、校霸、同桌、集团CEO、甚至出现过黑道老大，白薇看疲了，也累了，铁打的红叶，流水的男人，每个男人都试图拯救她，而手段都那么不高明，白薇一眼就能看破他们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 系统的寄宿在她意料之外，但通过做任务的方式，她汲取了黑化值的奖励，黑化值的量化，其实是她身上的魔气收集量的量化，黑化值越高，她就越强大。 逐渐的，她比身边的男人都更强了，成绩比年级第一更高、打架比校霸更狠、她的出身比集团CEO也不差，更是比孙衔蝉的修为高出了不知多少。 这让她很难正视这些男人。 系统说孙衔蝉是她的正缘，她相信，毕竟两人一起入梦可以触发域，在域里见面，还有初见时孙衔蝉走火入魔的表现，都像是命运在推动着他们两个接触，直至相爱。 但是，随着孙衔蝉妖力的减少，他对自己的作用实在很小了，见过几百次又怎样呢，总不能只因为什么正缘，就半推半就吧。 何况她是真的心里毫无波动。 “我没忘记，你想说什么？” 孙衔蝉扭扭捏捏的：“我想……我想追求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白薇睁开眼，转过身去，趴到池边，望向黑沉沉的山林，左耳听山林里叶子被风吹过的声音，右耳听孙静书和红叶在笑闹。 如果每个男的这么说她都接受，那现在她早就后宫佳丽无数了：“是不是我表现得很不够明显，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 孙衔蝉呆了一呆，显然没有想过这种可能：“那你喜欢谁呢，韩师兄吗？” 白薇摇摇头：“我谁都不喜欢，衔蝉，我知道你是背负着家族使命而来的，你还年轻，长辈吩咐的事，尽力做，但没有必要一定完成。” 她的声音像是水波纹一样回荡在孙衔蝉身边：“我们已经过去了通过联姻稳固势力的时代了。” 她毫不留情地戳破，让孙衔蝉很不堪。好在剩下俩人玩够了也出来了，孙静书拉着红叶跳进水池里，温热的水花溅在白薇身上。 孙静书好歹没忘了自己还有个弟弟，她爽朗地大笑：“幸好白薇师姐过来了，不然衔蝉可无聊死了。” 有这么一个会说话的姐姐，不知道是孙衔蝉的幸运还是不幸。 “那边有一个无边泳池，我们去玩玩！”孙静书指指一个方向。 红叶只看一眼就拒绝了：“不了吧，白薇师姐不会游泳，太深了。” 她这话一出，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的三个人显然想起了白天闲聊的“红叶把白薇推下水”的传闻。 气氛有些许尴尬。 白薇转过身来，轻轻将胳膊搭在她肩上：“师妹可以教我啊，教会我，以后就不怕落水了。” 第九章心魔 红叶像触电一样甩开她的胳膊，白薇碰到她的一瞬间，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很多不好的画面。一些随着时间被遗忘的被虐打的梦境清晰地在她脑海里盘旋，红叶后退了几步，却因为水的浮力没站稳，向后摔去。 鼻腔里呛入大量温热的池水，红叶站起身，一边咳嗽一边抹了把脸，猛地拔腿往外走。 事情发生得突然，孙家姐弟想去拉她但是没拉住，等到她走到池外，白薇第一个回过神来，快速说道：“我去追她。” 红叶走得很快，赤脚走过石子路，踩上地板，沿着栈道一路往里面走，白薇赶了上来，拉住她的手臂：“师妹！” 红叶抹了把自己的眼泪，哽咽道：“你们玩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为了回应白薇，微微侧过脸来，脸颊上的泪珠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几乎反射出剔透的光泽，直击白薇的心灵， 她第一次见到红叶哭，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 白薇紧紧拉住她不让她走：“说清楚，怎么了？” 她抓得越紧，红叶越恐惧，丝丝缕缕的寒气从她们相贴的皮肤处冒出，没一会儿，白薇的手掌就布满了一层寒霜，滴下去的水凝结成了冰凌，周围的空气温度也急剧下降，连栈道旁的景观树都渐渐蔓延上冰霜。 白薇迅速抬头看了眼拐角的摄像头，空置的那只左手微动，镜头中间的红色光点随即熄灭。 不能继续下去，白薇当机立断，反正冻一只手也是冻，冻半个身子也是冻，她弯下腰，直接把红叶扛到肩膀上，只一息功夫，就远离了这处地方，出现在两公里外没有人烟的山路上。 她所过之处，监控的红外灯纷纷熄灭。 将红叶丢到地上，白薇深感麻烦，冰霜还在持续扩散，很明显红叶陷入了魔障，她蜷缩成一团，一直喃喃自语些听不懂的，白薇在她面前蹲下来，听到一些片段。 “……我不抢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痛，好痛，停下来……” 白薇问系统：“说起来，你能将她的魔障吸收了吗？” 系统显然也对这个场面摸不着头脑：“黑化值虽然要用她来收集，但是说白了也是你自己堕魔的过程，要你自己内化去产生，吸她的没用，而且……” 系统仔细观察了一下：“她不是入魔，只是被心魔魇住了。” 白薇怀疑是被自己身边哪个不长眼的男人吓的，可她猜不到是谁，也没有证据。 “我让她昏迷的话，她会变傻吗？”白薇活动了下指节，蠢蠢欲试。 “会真气乱窜吧……最好还是她自己平静下来。” 白薇可惜地放下手，她想走近去安慰红叶，可是她一靠近，红叶就更加癫狂，边爬边滚地往后撤，不顾沥青的路面将她的膝盖磨得血肉模糊，白薇只好离她远一点，站在路灯底下，紧盯着两米外的一个缩成小小一团的人影，她的影子被拉长，但没触碰到红叶，堪堪离她几分米。 白薇再度开口：“如果我稍微离开一会儿，你可以帮我看住她吗？” 系统说白了也是一个法器，虽然要寄宿于人体才能孕育神智，但它已经认了白薇作主，短暂离开她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白薇根本没打算让它选，她并拢食指和中指，抵在自己额头，周身浮动起轻灵之气，直至面前凝聚出一个混沌之物，她陡然收手，脚步向前一迈，因为离开的速度极快，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混沌之物慢悠悠地飘荡到红叶旁边，乖乖地行看守之职。 空旷的山野之中，只有一人一物，混沌接近的时候，红叶没有更强烈的反应，它试探性地又靠近了一些，继续靠近……直到它都蹲在红叶肩膀上了，红叶就像屏蔽了身外感知一般，视它如无物。 系统突然产生了一个猜想：她不会是害怕白薇吧？ 随即它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想，按照常理来说，红叶就算躲着白薇，也只是没办法面对自己恋爱脑的过去，又怎么会产生这种程度的恐惧和心魔呢。 虽然它也猜不出红叶的心魔是为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因为白薇！ 没多久，白薇回来了，换了一身衣服，长袖长裤。 系统沉默了：“你说的离开一会儿，不会是因为被风吹得有点冷吧？我还以为……”它还没说完，白薇从兜里掏出一个针管，还有一瓶药，她不顾红叶的躲闪和抗拒，快速抽出药注射进红叶的手肘内侧，手稳得像是杀了一辈子鱼。 “……你从哪里抢来的镇静剂？”系统看了一眼她丢到垃圾箱的瓶子，“……话说，那好像是兽药。” 白薇重新站得远了一点：“我咨询过人的用量了。” 十几分钟过后，周围温度有所回暖，红叶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虽然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要不要，嗓子都哑了，听着怪可怜的，但她没再因为白薇的靠近而应激。 湿淋淋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因为泪水、汗水而显得格外狼狈。 白薇顺利地抱起她，这还是她第一次抱别人，红叶比想象中轻很多，脑袋无力地垂下去，露出雪白脆弱的脖颈，白薇莫名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手指勾了勾，招呼系统寄宿回来。等系统重新融入她的身体，白薇回了温泉馆，找老板开了间房间。 她将彻底陷入昏迷的红叶放到床上，打湿毛巾把她身上的脏污擦掉，去取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型医疗包，找到碘伏，给红叶磨破损了的皮肤消毒。 孙家姐弟在她回来的时候就收到微信了，这两人都走了，他们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玩，换了浴衣在其他地方休息。 白薇下楼去陪了她们一会儿，面对孙静书的追问，只说红叶有紧急任务先回门派了。 等到晚上十点，她开车送二孙回酒店，目送她们进去之后，又钻回驾驶室，回了温泉馆。 红叶睡得很沉，中途翻了个身，将膝盖上的纱布蹭歪了，白薇给她弄了一下，重新换了泳衣，又回到泡汤区。 她憋了一口气钻进孙静书说的那个泳池，在里面来回游了五圈，才浮出水面，趴在池子边上，吐出一口气。 不会游泳吗？ 红叶大概忘了，七岁的时候，白术带着她们三个一起去学游泳，自己游得有多好。 只是白术看不见，红叶大抵也没关注。 泳池边上的防水袋突然开始震动，白薇游了过去，发现是孙静书的电话，她按下接听，听筒里传来女孩惊慌的声音：“白薇师姐，我弟弟消失了！我打红叶的电话打不通，你能帮帮我吗？” 白薇皱起眉头，她才离开不到一小时：“怎么回事？” “我和衔蝉分别回到房间，刚才我想点夜宵，就给他发信息，可是他没回，打电话也没有接，我去按门铃，也没人来开门，然后我发现……我感觉不到他的妖力了！” 孙静书语无伦次：“我和衔蝉一体同源，无论何时，我都能感知到他在何处，可是，就在我敲门的那一瞬间，他不见了！我砸坏了门进去，里头也没有任何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师姐，求求你帮帮我，不要告诉门主，不要告诉孙家，衔蝉是孙家的下一代继承人，而我只是个私生子，他们，他们会很严厉地处罚我的……” “帮帮我，找到他！” 第十章命脉 白薇的第一反应，确实是告知门派，可是孙静书说着说着痛哭出声，恐惧的情绪顺着信号传到她这里，白薇犹豫了。 孙家的客人在寒天的地界失踪了，自己慌乱之下，忘记告知门派，擅自行动，受到的处罚……应当可以承受，只是，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应该具有的处事。 既然继承人只可能在她和红叶当中选，那不如将她也拖下水。 白薇想好了，匆匆换上了衣服，披散着湿润的头发赶到了山居。 孙静书在大门口等她，见到她的第一眼，腿软得差点站不住，带着哭腔喊道：“师姐！” 白薇揉揉耳朵，不好表现出心烦：“带我上去看看。” 来的路上她给孙衔蝉打过电话，确实是无人接听。 抬步进门，白薇摆摆手，示意在一旁等候的酒店经理不用跟着去，酒店保持正常运转，不要吓到其他客人。 孙衔蝉的客房门确实是实打实被孙静书拆了，里头还摆放着孙衔蝉摊开的行李箱，甚至有他刚用过的浴巾丢在床上，可是空荡荡的就是没有人。 房间里的使用痕迹太少，毕竟他们两个今天才抵达这里，除非能回溯时空，不然根本猜不到孙衔蝉去了哪里，白薇转身去了监控室调监控，结果出乎预料，那条走廊的监控集体损坏了。 白薇对这一招不陌生，不久前她刚刚干过同样的坏事，事实上，任何一个有灵力的修仙者都能干到这种事，监控被损坏，只能佐证孙衔蝉确实是遇害，而不是偷溜走了。 给红叶发了消息说明了情况，白薇对跟在一旁寸步不离的孙静书说：“我可以等一晚上，如果明天早上八点，衔蝉还没有出现，就必须报告门主，这件事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 她不顾孙静书可怜巴巴的眼神，兀自盘腿坐下，引气入体，试图将酒店囊括为自己的域。在和孙衔蝉梦中会面的时候，她也在研究域的结构，可惜，哪怕有魔气壮体，也充其量只能将监控室这个范围展开为自己的域，对域的操作对神魂强度要求太高，尤其是现代社会灵气稀少，极少有人能展开域。况且在生成域之后，每分每秒都在消耗神魂，需要精确的计算，在自己枯竭之前收回域。 黑夜中，时间在流逝，天将亮时，白薇的手机震动，她从浅睡中醒来，抓过手机：“你醒了？昨晚你走火入魔，我只好用了点暴力手段……” “你问酒店的情况？我知道的都发消息告诉你了，正好，你醒了就过来吧。” “好吧，我忘记你没有车了，我现在上去接你。” 白薇翻身坐直，伸了个懒腰，旁边的孙静书迷迷糊糊的：“师姐，到时间了吗？” 她没回房间睡，老老实实跟在白薇身边眯了一整晚，因为不知道孙家会怎么处理她，昨夜没睡安稳，翻来覆去的，吵得白薇也睡不好。 白薇简短地交代两句：“你守着这里，别乱跑，我去接红叶，然后我们一起上楼搜查一遍。” 她其实不放心，怕孙静书因为害怕处罚跑路了，但一晚上自己睡着的时候她都没跑，白薇也就暂时放下了心。 驱车来到温泉馆门口，白薇远远就看见门口有个纤长的身影，她停下来后，红叶上了车，不知道自己第一时间是要关心昨天失控的事，还是孙衔蝉的失踪。 比起孙家人，那还是自己的事情更重要，红叶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师姐，昨天发生了什么啊？” 白薇叹了一口气：“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姐。” “……我是做了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吗？”红叶心里也在打鼓，她昨天是反应有点强烈没错，后面也失去了意识，但不至于伤人吧。再说了，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了男人在中间，自己伤她，她就不会反抗吗？ 红叶越想越理直气壮：“肯定没有，绝对没有！” 早晨的露水比较重，她在门口应该站了好长一段时间，脸颊被吹得红红的，白薇扫了一眼倒车镜，顺手把空调打开了，车内变得温暖了一点。 然后她才慢条斯理地说：“欺师灭祖倒是没有，不过昨天你失去了理智，只要我一靠近，你就一直喊不要不要，好像我要伤害你似的，作为师姐，我很难过。” 红叶忍不住双手合十，她最怕的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之前躲着不见白薇，多少也有这个原因，怕自己PTSD发作，周围人觉得自己神经。 她尴尬得脚趾抠地，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师姐，是这样的，我最近可能太累了，精神有点紧张，不是故意针对你的，相信我……” 白薇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说起了别的话题：“孙家人在寒天的地盘上出事，绝对不行，我们俩都有看护不力的罪责，等会儿到了酒店，要是孙衔蝉还没有回来，就得上报门主，你怕么？” 她三言两语就把红叶拉成了共犯，红叶抠着脑袋，想说我又不在场，关我什么事，但话还没出口，她突然打了个激灵，自己为什么不在场呢？ 她要怎么解释昨晚的失控呢？ 呆愣的眼神和倒车镜里白薇意味深长的视线对上了，红叶抿了抿嘴，难得和自家师姐心有灵犀地达成了一笔交易。 天边渐渐出现了一点金色的霞光，铺在了山顶的背景上，空气中似乎也多了点万物苏醒的动静。 红叶突然发现，白薇好像不是她记忆中的老好人的样子。 是自己一直没有正视过她吗？ 她看了看手表，七点二十分。 回到酒店，天已经彻底亮了，酒店经理没有在进出口发现孙衔蝉的踪影，三人又回到孙衔蝉的房间查探，依然没有新的动静。 红叶早就得知了白薇的安排，她避开孙静书的视线：“抱歉，静书，这是规矩。” 公是公，私是私。 如果今天她选择帮孙静书，不说白术会对她失望，连红叶自己心里都知道，自己兜不住。 上车前，为免孙静书跑路，红叶走到她面前，低声说了声抱歉，将额头轻轻贴到她的额头上，一触即离，只有修者才能看到，她们之间有一根淡淡的线相连，通过这根线，红叶全力以赴，甚至可以控制她的肢体。 乃是孙静书灵台所孕育的散气，未来会凝聚为丹，成为命脉。 第十一章找人 不出所料，高层集结之后，通知了孙家，孙家要求护送回孙静书，同时两方同时派人寻找孙衔蝉的踪迹。白薇和红叶吃了训斥，不过大约是伤害平摊，没有体罚了，只是事情由于她俩看护不力，自然后续由俩人收拾摊子，追查到底。 出了会议室，红叶的嘴都撅得可以挂油壶，她明明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还要继续出力！ 白薇从里面追上她，拍拍她的肩膀：“困吗，要喝杯咖啡吗？” 红叶一个立正，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师姐，我是什么水平你也知道，要不然换韩墨师兄来协助你吧？” 白薇的笑容渐渐变淡：“这么不想见到我，我是会吃人吗？” 红叶假笑道：“韩墨师兄能力高强，刚好辅助你，师妹我自知能力不足，所以就……” 她话还没说完，被白薇打断：“能力不足才要锻炼，你不用多说了，门主定了你和我，那就不会变。” 如果说之前红叶的回避，最多是让白薇感觉有意思，现在她却感觉有点不爽。 你大晚上发疯，我任劳任怨给你擦屁股，现在清醒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她展露出的强势和专制让红叶退了两步，白薇见她想跑，语气柔和下来：“再说了，你不是最近状态不好？和我一起，我还能制住你，你要是回学校，误伤到别人怎么办？” 红叶嘴张了又闭，她要怎么说出口，就是在她身边才会发病啊！ …… 反抗无效后，红叶任劳任怨地给白薇当司机，回了酒店，这里已经遣散了客人，进行了封锁，每个房间酒店经理都亲自去查看过，没有任何人滞留。 白薇站在孙衔蝉的房间门口，想象不到他失踪的场景，如果如孙静书所说，他是一瞬间消失的，那劫掠他的人修为定然高深莫测，且不说自己这边能不能对付，就连追踪都是难题。 如果孙衔蝉确实遇害，现在他会在哪呢？ 她站在房间的窗前久久凝视，窗外就是马路和湖水，在湖水里抛尸确实可行，动静也不会太大，但酒店门口的监控器可没坏，昨天一整晚，湖水都毫无波澜。 不是在酒店门前逃走的，那就是在背面。 白薇打开了孙衔蝉对门的房间，门对面就是窗户，而窗户，正对着山林。 她叫来红叶，让她和自己一起进入后山探寻，红叶虽然提不起劲，但也知道轻重，轻飘飘地答了声好。 白薇盯了她一会儿，伸手想掐掐她的脸，可刚伸出手，红叶就侧过头去，假装看向周围。并不高明的躲闪不知道为什么刺痛了白薇的自尊心，她心里浮起了些郁气。 “黑化值加0.1%。”系统突然冒出来，补充道，“这回是真的。” 心里憋了口气，白薇闷头往上爬，完全不等红叶，遇到一些难上的坎，也没有回身去拉她，自顾自地快速扫荡。 红叶撇撇嘴，小气鬼。 不过白薇的疏远反而让她舒服了些，既不用担心恐慌发作，也自在许多。 她乐得在后面慢悠悠地跟，忽然听到一个惊讶的音节：“啊……” 她抬头一看，前方是白薇站得高出许多的身影，她带了个遮阳帽，遮住了表情，红叶好奇地小跑几步，逐渐看清她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袋子里是块新鲜的肉，周围飞着小飞虫，在太阳的直射下，血液已经干涸，形状还好辨认，应当是腹肌的一半。 是的，因为红叶在短视频上刷过不少男菩萨，腹肌的样子她记得还算清晰。 如果不是之前没日没夜地出任务，见惯了人血人肉，红叶觉得自己大概会当场吐出来。 她好奇地抬头看白薇的神色，却被她避过，可以确认的是，她很镇定：“分尸……我们继续找，找剩下的部位。” 红叶却在想，如果确认是孙衔蝉的尸体，白薇当真能继续镇定吗，这可是她的后宫之一啊，梦里结缘，一生相伴。 她和孙衔蝉不熟，甚至细纠的话，未来还会有些仇怨，现在蝴蝶扇动了翅膀，他死了，红叶虽然不说欣喜非常，也不会为了他难过。 她的注意力反而用来观察白薇了，随着她们将后山走遍，逐渐发现其他的肢体，最后在后山背面的水潭里，发现了孙衔蝉的头颅，一锤定音。 白薇的脸色无疑是难看的。 她迅速打了电话回门派，调了人来后山清理现场。她也查探了尸块周围的痕迹，可是那人很小心，不仅对脚印做了伪装，有很多部分还被擦除过，以至于无法根据脚印对凶手做一个画像。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红叶也不想触霉头。在山下与专业人员进行了交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两人还没吃过饭。 红叶让后厨炒了点菜，自己去泡了杯奶咖，递给白薇，自己低头猛吃。 白薇喝了一口，渐渐放松下来，靠到椅背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头一次无法欣赏。 她对孙衔蝉没有男女之情是不假，也一直在利用他吸取他身上的妖气也不假，但不意味着她想要他死，何况他的死还会给门派造成不小的麻烦。 红叶还在像小猪一样埋头吃饭，白薇复杂的心情、重重的顾虑她根本没接收到，白薇看不下去，敲敲桌子示意她吃慢点。 这样的人，怎么就能腆着个脸和自己争门主之位…… 系统读到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提醒她：“你答应我要跟我去魔界的，这门主之位你反正也坐不了，给她就给她呗。” 白薇拿起筷子，也开始夹菜，在心里回应系统：“按照这个速度，我有生之年能攒齐100%吗？” 系统也很委屈：“那你得努力啊，以前你多爱吃苦啊，现在女配只是没给你摸，你就摆脸色发脾气，怎么攒黑化值。” 白薇也发现自己快拿捏不住人设了，都怪红叶先声夺人，先摆出个受迫害的样子来：“别老是说我，你自己怎么不研究一下怎么用80%的黑化值打开魔界通道。” 发现系统气得冒烟，白薇吃饭更香了：“你不行，魔界之门就打不开，打不开我就只能待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能做做这个门主？” 红叶擦了擦嘴，酒店经理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一张撕得不平整的纸，递给她。 一目十行阅读完以后，红叶脸色微变，递给白薇：“师姐，这是在孙衔蝉房间里突然出现的，你看看。” 第十二章对我……有那种感情吗 一周后，敦煌机场，一架飞机滑行下来，机务播报声和着音乐悠然响起。 一个长衣长裤，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先走下飞机，背着一个鼓鼓的双肩背包，气温比她想的要热，她随意挽起袖子，站在地面上等待。 随着一个个旅客离开，下来一个穿着米色长裙，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女人，淡漠地扫了一眼空地，看到鸭舌帽女人也不惊讶，而是走近了以后嗤笑一声：“还以为你能躲多远。” “……停下你的反派发言。”红叶嘟囔。 不就是把两人座位买得远了点吗，一个在头一个在尾，都是经济舱，有什么好生气的。 话虽如此，红叶还是怂怂的，她主动走在前面，带着白薇去拿行李。 等行李的时候，红叶把手机开机，惯例回复了门主和周一川，忽略了韩墨，拿到行李，两人往停车场走去取车，正常情况下，她们要去的地方甚至要跟车队，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修炼了这么多年，红叶还是比较自信能出来的，因此俩人只定了一辆吉普。 她还想充当劳力去帮白薇放行李，白薇却先发制人，抢过她的行李箱一起丢上车。 红叶想提醒她穿着长裙，别破坏女神气质，想想还是闭嘴。 路上白薇问起酒店的安排，红叶垮着脸，她当然是定了两间，可是出发前白薇说浪费经费，逼着她退了一间，她哪里敢阳奉阴违。 到了酒店，跳到地上，扑面而来带着沙尘味的热空气，红叶又觉得热了，她随手挽了下裤脚，手机从兜里掉了出来，砸到地上，刚好周一川的消息弹出来：“床上没有你的味道，好不习惯。” 白薇抢先一步捡起她的手机，随意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对：“你们两个？” 红叶赶紧抢回手机：“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她无奈得要死，从找到孙衔蝉尸体那天开始，白薇就情绪反复，展露出让红叶有点吃不消的掌控欲，她怀疑白薇被孙衔蝉的死刺激到了。 虽然两人见面后没有多少互动，但梦里可是见了几百回，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她又怎么会来这里。 红叶抢先一步走进酒店，假装开玩笑：“师姐你这么疑神疑鬼，韩墨师兄可要惨了。” 白薇一怔：“和他有什么关系？” 红叶也是一怔：“啊，你没有答应师兄吗？” 出发前，红叶难得回了一次白家，就在露台撞见了韩墨跑来向白薇倾情告白的场景，那天月明星稀，很浪漫，红叶悄悄摸摸回了房间，不打扰到她们。 白薇气笑了：“我为什么要答应他，你是不是飞机坐傻了。” ……说就说，人身攻击干什么。红叶撅嘴，同时心里充满疑惑，为什么不答应呢？ 论现实，韩墨喜欢白薇，白薇……应当也喜欢韩墨。 论梦境，红叶还记得梦里韩墨向白薇告白，自己抓狂去伤害白薇的事迹，但主要是记得这件事导致的后果，是自己被韩墨越俎代庖禁足一个月。 她抓耳挠腮地想，直到进了房间也想不通，同时白薇脑子里的系统也在问：“对啊，为什么不答应呢？” 白薇冷冷地在脑子里反问系统：“你们魔界也喜欢看言情剧吗？” “啊，那倒不是……只是我得到的消息里，韩墨是你的正缘之一，你们也差不多到该确定关系的时间节点了。” 白薇无语：“我说了，我不信命。” 系统委屈道：“可是你不答应韩墨，就没办法刺激红叶，红叶就不会去伤害你，黑化值就……” 白薇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总会找到其他办法的。” 红叶想不通，也不敢追问她，转头打开手机把周一川大骂一通，顺便查了下天气预报，她脸色一变：“师姐，时候不巧，这几天要起沙尘暴。” 白薇翻了个身，面向她：“那就玩几天再出发。” ……这么随便的吗，可是，红叶试探着问：“咱妈那边……？” “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紧要的。”白薇又闭上眼。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突然，白薇淡淡的声音又响起：“红叶，你愿意认我妈当妈，又为什么不叫我姐姐？” 从来只是师姐师姐地叫，尽管寒天上下红叶只有一个师姐，白薇还是感到不舒服，这个称呼，让她感觉有隔阂。 特别是，红叶每次这么叫她，说话都不真心。 红叶倒没注意这个问题，她细细想来，大约是刚进白家时，白术介绍白薇是这么介绍的：“这是你师姐，薇薇，红叶以后是你师妹。” 啊，这么说的话，最初带自己进门派时，白术大约是没想过收养自己的，仔细回想的话，收养这件事是在再后面一点，可是红叶已经改不过来了。 她想打个含糊糊弄过去，却看到白薇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黑发像绸缎一样铺在雪白的床上，琥珀色的眼瞳明明很清亮，却让人看不懂情绪。 不知道怎么的怪吓人的，红叶吸了一口凉气，乖乖叫道：“姐姐。” 这一声姐姐又清又脆，白薇眨眨眼：“你要是一直能这么乖就好了。” “……真的不能停止反派发言么。”红叶不自在地转过身，没过一会儿她又兴奋起来，开始规划沙尘暴这几天她们去哪玩。 她从来没出来旅游过，从小到大一直在门派，地图扩张再大也就到学校了，即使在梦里，恩怨情仇的发生也是在这张小地图里，就好像，好像她的人生被框在一个格子里。 因此甫一出来，红叶就很激动，甚至自告奋勇去做攻略，白薇看她在平板上写写画画，大概是在修改行程。 两人一点都没有要去给孙衔蝉报仇或者寻找真相的自觉。 在山居的最后一天，酒店经理递给了红叶一张纸，是突然出现在孙衔蝉屋内的，写这张纸的主人，要她们来敦煌，这里有孙衔蝉死亡的真相。 可是，红叶觉得吧，既然这人能做到她们俩都在酒店却悄无声息留下纸条，那说明修为远在她们两个之上，报仇是不可能报仇的，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如果不是门主指派，红叶已经美美躺平了。 而且，怎么说呢，她也不是很在乎孙衔蝉死亡的真相。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为表歉意以及洗清嫌疑，她们俩必须来一趟，最好带点有用的东西回去。 夜晚八点，天还是亮着，这里的经纬度不一样。 红叶带着白薇来吃她做了攻略的一家烤串店，浅浅等了一会儿位置，就被安排进去了。 兴致勃勃地点了一堆，什么红柳枝羊肉串、凉拌沙葱、杏皮水，红叶甚至还点了好几瓶乌苏啤酒。 白薇看不下去了：“你能喝吗？” 红叶不赞同地看她，好像觉得她没见过世面：“吃烧烤怎么能不配啤酒呢。” 好吧，她吃喝玩乐的经验多，白薇投降。 大约是实在开心，红叶不知不觉喝得有点多，在白薇的目光里，一瓶一瓶地配着烤串下肚，白嫩的脸颊有些红，她站起来，佯装镇定：“我去趟洗手间。” 白薇看她背影都在打飘。 回来后，红叶似乎清醒了点，她又自信了，看着菜单加了生蚝扇贝一堆海鲜，然后，又加了几瓶乌苏！ 白薇想阻止，可她抢先一步把菜单给了服务员，还傻笑：“嘿嘿。” ……不是，这个智商怎么做的恶毒女配。 白薇没吃多少，她在提防红叶发酒疯，可红叶确实还挺能喝，快一打啤酒下肚，肚皮都鼓起来了，还能装模作样地聊天。 哪怕不影响任务，也不能让她这么闹下去，白薇站起来，单手按住她的脑袋，饭店里很吵，她贴到红叶耳朵边说：“别乱走，坐在这里等我。” 她买完单，准备回去找红叶，一回头发现红叶已经拎好了两个人的包，呆呆地站在后面等她。 白薇默然，这是没听到自己说的话，还是仗着酒劲故意不听。 无论是哪种，现在和她讲道理都没用。白薇接过她手里的包，牵过红叶的手，带她下楼，出门。 喝完酒后的红叶安安静静的，也不甩开她的手，也不因为和自己接触而应激。 白薇有些不习惯，又使劲捏了一下她的手，红叶还是乖乖的，也不喊疼。 饭店离酒店只有一公里多，她们是走路来的，自然也得走回去。 吃完饭天才真正黑下去，但是月亮很亮，将没有路灯的角落都照亮。 白薇牵着红叶，像牵着一条小狗，慢慢沿着街走，抬头看看月亮，再看看远处的山，若隐若现。 她余光好像看到了一丝晶亮，这才发现红叶的脸上挂满了眼泪，一颗一颗的，白薇猜测肯定很烫。 她停下脚步，软下声音问：“怎么啦？” 红叶的声音第一次像一个小孩一样，鼻音浓重，还带着浓浓的委屈：“以前的事，对不起。” 她还记着道歉，白薇以为她会一直当鸵鸟，她介意吗？十五岁以前，她很在意，可现在的她心里早已没有了波动。 白薇没说话，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红叶反过来拉住她的衣袖，晃了晃，抽噎道：“所以，别伤害我，好不好，很痛……” 她在说什么？白薇皱了眉，思绪一下子精准定位到上次在温泉，红叶不知道是走火入魔还是怎么，一直喊着不要，好痛。 是谁让她这么痛？ 脑海里一个一个名字掠过去，发现唯一有能力伤害她的两个人，一个孙衔蝉，已经死了，一个是……韩墨？ 反正不能是自己。 白薇猜测着，回握过她的手，发现烫得惊人，她马上预感到红叶又要被魇住了，她低声哄道：“我不伤害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别哭了。” 红叶抽抽嗒嗒的：“可是……我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白薇无奈，这要她怎么回答，她又不是真的圣人，还要自己摒弃前嫌遗忘前尘吗？ 红叶还在哭，她必须想个对策。 皎洁的月光下，她脑子一抽，来了一句：“那都是因为男人，你别喜欢男人不就是了。” 红叶疑惑地抬头，眼眶里还含着一泡眼泪，她实在美得惊人，原本妍丽的五官，现在鼻头和眼睛红红的，冲淡了几分妖艳，反而脆弱可怜。 她虽然醉得厉害，但还能思考：“你是说我和周一川吗，可是，她是我的朋友，我和她，没有那种感情。” 她说着说着踉跄了一下，白薇拦了一下，顺手箍住了她的肩膀，红叶和自己差不多高，体脂却不太一样，虽然开始发奋了，手臂上的肉还是软软的。 白薇感觉自己虽然没喝酒，但怎么也有点上头，开始乱想些有的没的。 她放任了那股冲动，尽管红叶看不到，她还是不自然地看向另一边：“那你……对谁有那种感情？” 她话一出口，干脆破罐子破摔，又转回来，紧盯着红叶的眼睛：“对我……有吗？” 第十三章要师姐帮忙洗澡 “不是，我说，这个，诶，那个，什么时候……”系统有些错乱，它听完了全程，还是没搞明白话题怎么突然拐到自己看不懂的方向。 它确实有种隐隐的感觉，觉得白薇馋人家身子，可是，啊？ 白薇嫌它烦，把语音禁了。其实这两句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只能硬着头皮等红叶回复。 多掉价啊，多斯德哥尔摩啊，这种心思是能产生的吗？ 红叶显然有点懵圈，她消化了好一会儿白薇的话，喃喃道：“师姐很好……也很优秀……喜欢师姐的男人也很多……” 白薇听不下去了，捏了一把她肩膀上的肉：“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不是男的所以……”红叶话还没说完，白薇一把给她打断：“好了知道了。” 她松开红叶，径直往前走，只有系统能听到她的声音：“笑死，随便问一下而已，又不是真的有那个意思，我也不是很想和你……你真的很一般。” “……”系统。怎么还破防上了。 红叶在后面干呕了一声，白薇又转身回来，扶住她，脸色还是臭臭的：“我扶你回去，明天你最好把这些都忘了。” 红叶越走意识越昏沉，离酒店还有五百米，她却差点滑倒在地，白薇赶紧接住她，心一横，将她转移到自己背上，可是没走两步，就发现红叶确实失去了意识，连搂住她脖子都不会，这样很难走。 白薇只好把她放下来，打横抱起。 同样的姿势，在温泉的时候也重复过。 白薇嘟囔道：“真是欠你的。” 回到酒店，白薇才发现问题比她想的更大，她想把红叶丢到床上，睡到天亮她再自己处理自己，可等自己刷完牙出来，红叶迷迷糊糊坐了起来，连拖鞋都没找到就在地面乱走，嘴里念叨着：“没洗澡，没洗澡。” 白薇把她按回床上，可她没一会儿又弹起来：“要尿尿，要尿尿。” 比三岁小孩还烦人。 偏偏她还看不清路，砰地撞到玻璃上，又不知道疼，转身又撞门上了。 白薇忍无可忍，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击语音，递到红叶嘴巴前：“你录口供，说你是自愿让师姐给你洗澡的。” 红叶傻傻地重复：“我录口供，我是自愿让师姐给我洗澡的。” 她还自己发挥着又加了几句：“不洗澡真的不行，还要多喝水，不然会口渴，我是自愿让师姐给我水喝的。” 白薇被她打败了，牵着她先去尿尿，然后红叶就坐在浴缸前不动，撒娇地伸出双臂：“师姐帮我脱。” 白薇不为所动：“自己脱。” 红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要-师-姐-给-我-脱-嘛！” 白薇急忙捂住她的嘴，不省心的玩意儿。她死也想不到，红叶喝醉了会是这样的。 不过，好歹还知道面前是谁。 白薇怕淋浴她站不稳，打断给浴缸放水，放水需要一会儿，她牵着红叶来到洗漱台前，给她挤了牙膏，陪着她刷完了牙，又将头发散下来，梳了梳。 系统虽然看不见，但刚才红叶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震撼到了它，它喃喃问道：“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play？” 问得好，白薇顺手把它所有权限都关了。 浴缸已经放满了一半的水，白薇感觉喉咙有些涩，她轻声道：“那我可给你脱衣服了啊。” 红叶重重点头：“嗯！” 红叶穿了一件衬衫，衬衫解开扣子，露出白皙的脖颈，才解到第三颗，白薇就能看到里面幽深的沟壑，还有酒气混合着红叶身上淡淡的香气。 温泉那次差点看到是意外，可现在是实打实的故意。 白薇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她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继续解扣子，衬衫落地，她虚虚环抱上去，解开红叶的内衣扣子，随后，内衣也落地。 她感觉自己有病，再怎么说不都是女人，闭个屁的眼睛。 但她还是用手，顺着红叶温热的线条往下，解开她的牛仔裤，说：“抬腿。” 红叶配合地抬腿，脱掉了裤子，醉酒的人是这样的，只要满足了她无理取闹的要求，那她就会很乖。 还剩最后一件。 白薇的手微凉，顺着大腿向上，找到腹部，她勾起那层布料，再次冷静地说：“抬腿。” 红叶也乖乖抬腿。白薇转到她身后，牵着她进浴缸里面。 她自己也跨进去，按自己洗澡的流程，给红叶洗脸，洗头，洗脸的时候，洗面奶让她呼吸不畅，红叶还发出撒娇的鼻音。 洗身体实在不好洗，白薇犹豫了下，但脑海里滑过红叶做了保证的语音，立即理直气壮起来。 她坐到红叶的背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打湿了浴花，揉出泡沫，在红叶身上涂抹，哪怕她尽力避免触碰，路过某些高耸地带，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遐想。 红叶甚至配合地抬起手，抬起腿。 洗到后面熟练了，白薇逐渐冷酷起来，放掉水，拎着红叶站起来，打开花洒，一寸一寸仔细地为她冲淋，她发现闭眼睛根本就是个很蠢的行为，又不方便又傻。 清亮的水珠流过红叶的皮肤，将泡沫冲到脚下，白薇伸手为她揉洗，从脖颈到肩膀，甚至她冷着脸覆上那两团柔软，浅浅洗了一下就赶紧离开，最后，还剩下一个地方。 不洗干净不好的。 白薇闭了闭眼，再次睁眼：“右腿，踩到浴缸上。” 让红叶维持这个腿分开的姿势，她将花洒温度调低，冲了冲股沟，然后伸出手，手指浅浅地滑进花缝里，在花洒的冲洗下，手指仔细地搓洗。 红叶的腿微微战栗着：“啊……” 手下的触感温热滑腻，白薇皱着眉头，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这个地方，越洗越滑。 红叶睁开迷蒙的双眼，按住白薇的手，让她整个手掌都贴上来，讨好地靠了一下白薇的肩膀：“摸摸。” ……还让你爽上了是吧。白薇狠狠揉了一把，顶着红叶的呻吟最后冲了一下，果断关水。 要摸，也是清醒的时候摸。 第十四章又见孙家人 从混沌的思绪中清醒，睁开眼，屋里拉上了遮光窗帘，漆黑一片，体内是宿醉后的疲惫感，要深呼吸好几次才能平复的心跳。 红叶敏锐地发现自己现在依偎在一个人怀里，而且紧紧搂抱住她，那人烦不胜烦的样子，只有一只手搭在自己腰上，但气息围绕住自己，形成了个近乎密闭的空间，这让红叶刚平复的心跳瞬间又加快起来。 好消息是，她们都穿着睡裙，坏消息是，红叶一抽身她就会醒。 红叶一点点往外挪，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她只记得自己用最后的意识拿起了包，跟在白薇后面，怕她丢下自己，而后的事情，就断了片。 不是，啤酒啊，那再厉害也只是啤酒啊，怎么就断片了。 红叶的自信是有根据的，以前和周一川，还有其他狐朋狗友出去玩，她还真能一个人喝掉一打，还能站稳送别人上车。 好不容易挪到床外边，枕边的手机屏幕一亮，红叶顺手去拿，眯着眼点开消息，是小周同学的日常问候，她回了个表情包，然后看到那个云朵图标不知道怎么跑到顶上来了，害怕自己做完发疯给她说些不该说的，红叶赶紧点开，却看对方给自己发了一条语音，她还记得白薇没醒，想长按转文字，可手脚无力，一不小心错点了一下。 经过电子转换，那个声音陌生得让红叶不敢承认，清晰地从手机里传出：“我录口供，我是自愿让师姐给我洗澡的…… ” 清脆软糯，带着鼻音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红叶吓得想死。 下一秒，那双搭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一捞，将她拖了回去，重新回到那个密闭空间。 白薇紧紧箍住她，声音很疲倦：“别发出声音，昨天被你折腾得很累。” 不是，我怎么折腾你了，不是就洗了个澡吗？ 红叶又尴尬又迷茫，还带着点不知所措。 手机里的声音突然又继续：“不洗澡真的不行，还要多喝水，不然会口渴，我是自愿让师姐给我水喝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大约是红叶的脚趾抠得太用力了，白薇没好气地抢过她的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又回来搂住红叶，可是被打断两次，她已经有点清醒了，恨恨地掐红叶的腰：“你都听见了，昨天自己做了什么，自己说。” 她下手不重，反而很痒，红叶在她身下挣扎，行动间睡裙被蹭到卷到腰上，白薇的一条腿就卡在她两腿中间，膝盖隐隐顶着一个敏感的位置，红叶双手合十，眼角的泪都沁出来了：“对不住，师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别掐了，我道歉我道歉……” 红叶不敢和她呛声，除了自己心虚以外，她还感觉气氛很古怪，让她心跳一直平复不下来。 她像泥鳅一样滑出去，逃一样跑进卫生间：“我先起了，等会儿再说。” 白薇单手撑在床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落跑的背影。 她们开的是标间，是有两张床的，可是给红叶擦干以后，她就非要和自己挤一张床，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和现在避之不及的样子可谓是两个人。 当然，为了自证清白，白薇还录了一段视频，证明是红叶自己缠上来的，不过看她没有要探究的意思，也就没有必要拿出来。 她怕红叶看完以后脚趾真的抠出一座城堡。 与此同时，在卫生间。 尽管洗干净了，红叶还是感觉身上酒气环绕，她打算再冲一个澡，可脱到内裤的时候，她发现中间那一小块布料，居然是湿的。回想起刚才白薇膝盖顶住的位置，红叶咬着下唇，迅速将内裤丢到脏衣篮里，眼不见为净。 尽管只湿了一小片，这其中代表的意味，还是让她心慌。 快速冲了一遍，红叶擦干净身体，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拿干净内裤进来。 如果是以前，她也就穿着睡裙出去再换了，可是现在，一想到底下空荡荡的，红叶就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进退两难之际，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敲响，白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开门，给你送东西。” 红叶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含糊应了一声，打开一个小缝，露出半张脸，对上白薇施施然的表情。接过对方塞进来的新内裤，饶是红叶再克制自己的思绪，也不由红了耳朵。 她迅速穿好出去，扭扭捏捏地对白薇说清楚：“那个，师姐，下次不用给我送衣服进来……” 白薇正在收拾行李箱，闻言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你要真空出来？” ……红叶用力捶了一下墙壁，让自己站稳。 她就说，她就说，就不该和白薇一起出任务。 白薇拉上行李箱一面的拉链，笑得很温柔：“你要是喜欢这样，我也不介意，听你的。” 看到红叶真的快羞愤到夺门而逃了，她才按耐住自己作恶的内心，转移了话题：“好了，今天我们去哪儿？” 网上不是有一种说法吗，最好的旅游搭子，是一个攻略达人，加上一个无脑跟着走，只用出钱的傻子。 白薇不介意当这个傻子。 红叶的注意力被转移，耳朵上的红渐渐消退，她捞起床头的平板，看了眼，眼睛一亮：“今天去沙漠里玩，住在帐篷里。” 等两人都收拾好，就下去退房，顺便在酒店餐厅吃了午饭，饭后，按着红叶的行程安排，一路开车到营地。 有车来接她们，到景区门口就不能自驾了，红叶和白薇换了车，一路颠簸着进去，一路上，隐隐可见空气中的沙尘，确实不是什么好天气。 不过天气预报说就这一天，明天沙尘暴就停了，而且也不严重。 越野车最后拐了一个弯，营地出现在面前，白色的帐篷林立，还有连绵不绝的沙漠，在阳光的直射下，仿佛冒着热气。 车还没停稳，红叶就欢呼着冲下去，白薇瞪她的背影一眼，两只手各拎着一个行李箱下车。 住宿区都是帐篷，前台和餐厅则是建筑。 热风吹在小腿上，驻足在小路上，放眼望去蓝天黄沙，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让白薇有些恍惚。 她和红叶都一样，好像第一次，有种脱离命运轨道的感觉。 办理完登记，把行李放到帐篷里，红叶拉着她去玩滑沙，从大厅拿了两块板子，兴致冲冲地深一脚浅一脚爬到山顶，红叶兴奋地滑下去。伴随着她的呼喊，白薇眺望四周，没有跟着滑，反而是躺了下来，感受风声，还有沙砾在耳朵边旋转。 红叶不知滑了多少趟，累得气喘吁吁的，走到她旁边，也跟着躺下，可没多久就蹦起来：“耳朵进沙了！” 她出了汗，沙很容易粘在脸上。 白薇坐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小包湿巾，控制住她的头，仔细地为她擦拭着。 红叶不知不觉闭上了眼，感觉到那湿巾擦干净自己的脸和耳朵，换了一面擦拭自己的嘴唇，力道轻很多，但很细致，红叶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擦了好久，直到有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嘴唇也被手指挤开一条缝隙，触碰到她的牙齿。 红叶如梦初醒，撑着手后仰了一下，睁开眼看向另一处：“我再去滑一会儿。” 因为匆忙，她的板子没摆正，滑到一半差点调转方向，头朝下摔去。 好在她把住了。 虽然手捏得死紧。 好怪，这种感觉。 红叶呆呆地坐在山脚下，不敢再上去，有小女孩跑过来，指了指她屁股底下的滑板：“大姐姐，你不用能给我吗？” 红叶挪到左边，示意她拿走。 她撑着脸，目光跟着小女孩，看她和小伙伴开心地滑沙，忽然，耳朵边有一个男声：“那个，能认识一下吗？” 红叶转过头，没说什么，直接掏出手机调出微信码，递过去。 男生看出她魂不守舍，加了微信以后，坐到了她旁边：“你怎么了，出来玩心情不好吗？” 其实挺奇怪的，红叶知道自己长得不差，可是从小到大，遇到的男生都喜欢白薇，不喜欢自己，甚至讨厌自己。 她当然不需要他们的喜欢，可是这种区别待遇时常让她疑惑。 现在身边罕见地出现一个向自己示好的男生，红叶不介意陪他聊两句：“没有，在想事情。” 男生挠了挠头，没话接，半天才说：“我叫孙赞，你叫什么？” 姓孙，很巧。红叶多看了他两眼，不过姓孙的人多的是，赵钱孙李，孙排在第三位。她回答道：“红叶。” “你的名字很特别，就姓红吗？” 红叶倒没想过自己名字的事情，她的思绪回到小时候，被带到寒天之后，门主想办法给她登记了户口，而名字一栏，填的就是红叶，所以，自己应当是姓红吧。 再小的事情她记不清了，记不清母亲长什么样，也记不清和她在一起的时光，红叶从来不觉得是自己狼心狗肺，毕竟，从未有人关心过她的来历，就好像，她只需要做好这个小师妹的角色，其他的，都不重要。 于是她点点头。 孙赞趁胜追击：“那我可以叫你小红吗？”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红叶认真看了他两眼，才发现他长得怪稚嫩的，应该是刚高考完的高中生之类的。 她扯扯嘴角：“你比我小吧。” 孙赞：“小红姐姐。” “……随你。”红叶被他这一打岔，当然飘渺的感觉也消失了，而是落在了实处，她站了起来，心情又恢复了，“我去玩了，拜拜。” 她爬上山，往白薇的方向而来。 白薇从自己的角度，感觉她像一只雪橇犬。 她看到红叶和一个男生闲聊，可是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脑海里的系统突然说了一句：“他是孙家人。” 白薇一愣：“你怎么知道？” 系统说：“他身上的妖气，和孙家同源。” 第十五章接吻 对方没有表明身份，要么就是孙家派出来秘密查探的，所以白薇也没挑破，对方应该会找借口跟住她们。 选择从红叶下手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孙家将宝押在红叶身上？ 红叶甩掉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拉着白薇去玩沙地越野摩托，在教练的带领下，她们纵横沙漠，冲沙，迎着滚滚沙尘，红叶举起手大声呼喊，差点打飞白薇的墨镜。 后续是摩托车陷进沙地了，教练尴尬地找补，幸好路过了其他的摩托车，将她们的车拖了出来，为了表示歉意，教练免费带着她们又玩了会儿，回到营地时，正好是该吃晚饭的时候。 白薇先下的车，她伸出手去扶红叶，红叶却假装看不见她的手，自己跳了下来。 系统怕她像上次一样生气，白薇的反应却很平淡。 营地的伙食一般，随便填了填肚子，红叶就跑出门去各个打卡点拍照了，白薇没跟着她去，她回到了帐篷，眼尖地发现帐篷被人进来过，虽然东西的位置都没变，可帐篷拉链比出门时少拉了一小截。 她若无其事地进入，站在里面，闭上双眼。 她没办法回溯时空，但自己的东西，上面带着自己的气息，追踪起来很快。不过探查一遍之后，并没有少东西。 白薇想起和红叶搭话的那个孙家人，啧了一声。 果然，男人的接近，都是不怀好意。 傍晚时分，红叶终于野够了，抱着大包小包零食啤酒回来，白薇现在看见啤酒眼皮就跳，不过这回红叶心里有数多了，只带了三瓶。 星星逐渐清晰，红叶把零食摆在帐篷门口，盘着腿坐下，招呼白薇过来一起吃。白薇其实不饿，但是没有拒绝，坐在了她旁边。 三瓶酒下去，红叶的情绪显然很高昂，她感叹道：“要是能留在这里就好了。” “留在这里？”白薇不是想打击她，只是想说出事实：“你今天看过手机吗，这里都没信号。” 红叶没被她打击到，头一歪，靠在了她肩上。 白薇没想过她会主动靠近，不过红叶喝酒了好像就是这样，不排斥自己了。 她垂眸，看着两人相距不远的手，试探着牵住。 露营灯旁边围绕着很多小飞虫，不过白薇将她们这一片隔绝了，这算是域的一种简单用法，用来躲蚊子。 红叶被她牵住也没有甩开，不过显然她还没醉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牵我？” 白薇觉得她没礼貌，现在不叫姐姐也不叫师姐，连名字也不叫。 她不说话，只是牵得更紧了。 红叶这时候很固执，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水汽，追问道：“为什么牵我？” 明明…… “想牵。”白薇没说谎，想牵就牵了，你又没拒绝。 红叶沉默了一下，又靠近了一点，几乎将白薇压迫得往后仰：“为什么想牵？” 白薇保持这个让人腰疼的姿势，忍了忍，又忍了忍，最终忍不下去，打算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抽出一只手，按住红叶的脑袋，吻上了那张总是追问的小嘴。 最初只是浅浅的触碰，在红叶没有反抗之后，她加重了力道，碾压着那张红唇，亲昵地磨蹭，磨蹭她的唇角，她的唇珠，她的上唇下唇……白薇伸出一小截舌头，撬开红叶的嘴唇，细细密密地舔着她的牙齿，红叶咬着牙，没有要张开的意思，白薇只能在外围肆虐，尽管如此，她越吻越用力，吸得红叶的嘴唇有些麻。 隔壁帐篷，一个人影从帐篷里出来，刚想往她们这个方向走，就看到两人交缠的姿势，嘴巴张得大大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红叶闭上了眼，没看到他，白薇背对着那个方向，也没看到。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口水声，红叶这个姿势有点累，很快坚持不住了，倒在白薇怀里。白薇坐直了，掐住她的腰，舌头顶开红叶的牙齿，如愿以偿地钻进去，迫不及待去寻找另一条小舌。 红叶比她想象的，还要，还要多汁。 为了方便接吻，她将红叶放到腿上，自己弯下腰，交缠着吻下去。舌头舔舐、缠绕、拍打着另一条小舌，吸取着小嘴里带着酒味的唾液。白薇将口腔都肆虐一遍，吸着另一条舌头，逼迫着它出来，一小截红润的舌尖无力地搭在嘴唇上，白薇舔着那截舌尖，将它蹂躏得更加红润，又去狠狠地吸红叶已经微微红肿的嘴唇。最后，她心满意足地放柔力道，舌头游走，安抚着受惊的小嘴。 红叶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上下起伏，装死地不睁开眼睛。 白薇的吻离开她的嘴唇，来到鼻子、眼睛、额头，然后停留在耳朵边：“不睁眼，我就舔你耳朵了。” ……啊啊啊啊啊啊！红叶跳起来，不顾沙地难走，赤着脚跑到远处的山坡，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她坐下，抱着腿。 白薇哭笑不得，怎么，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如果不是，那之前追问个什么劲。 她这才看到隔壁那个观看了许久的人影，并没有管他，而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去追红叶。 没有灯光的地方，星星更加明亮了，白薇站在她身旁，只能看见她鹌鹑一样的头顶：“回去吧，我不对你做什么。” 红叶羞恼了：“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 白薇忽然问她：“你讨厌吗？” 红叶陷入沉默，她耻于说出口自己的感受，不仅是因为和女人接吻，还因为，这个对象是白薇……她的师姐，她的假姐姐，换句话说，她的青梅竹马，她从小到大的劲敌，各方面的。 为什么她就能很自然地亲下去啊，明明大家都…… 更让人难堪的是，在白薇深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明显有了反应，而且比早上在酒店床上那会儿更强烈。 她有点害怕了。 她不回答，白薇自说自话：“不讨厌就行，我抱你回去？” 红叶不想再被她抱第三遍了，于是迅速站起来：“我自己有脚。” 白薇耸耸肩：“我还以为你没有。” 回到帐篷，隔壁的人已经不在了，红叶回了帐篷，她要拿着洗浴用品去洗澡，白薇站在外面，招了招手，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丢出去放哨，这时候感受到她的召唤，悄无声息地回来，汇报道：“是那小子，他在给别人汇报你们俩的事，听起来语气很震撼。” ……这有什么好震撼的，难道孙家知道这件事，还能不让她们调查了不成。 红叶收拾好东西，从她身边匆匆路过，白薇顺口问了下：“洗完要我去接你吗？” 营地的浴室离帐篷不近，还要走一段距离，有人陪着总是好的。 红叶跑了几步跑远了，显然有些生气：“我又不是小孩！” 脾气越来越大了。 第十六章星空 洗完澡回来的路上，红叶看到白天见到那个孙赞，在摆弄一个摄像机，架在三脚架上面，调着参数。红叶来了兴致，凑了过去看，她不认识相机，但能拍星空的镜头好像都很贵，因此也不敢乱碰。 孙赞调好了，转头看她，打了个招呼：“好巧。” 不知道是不是红叶的错觉，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红叶饶有兴致：“这个真的能拍吗，现在能看到照片吗？” 孙赞摇摇头：“现在不行，不过我这里有以前拍过的照片，可以发你看看。” 他掏出手机，一边找照片，一边不经意间问道：“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吧，明天要去哪里呢？” 红叶撩头发的动作一顿，孙赞有点紧张，就在他差点以为自己被察觉的时候，红叶继续了自己的动作：“明天去雅丹。” 他心里放松下来，将选好的照片原图发给红叶，不过因为这里信号太差，传送很慢。 “我也想去雅丹，要不我们搭伙吧。”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和她们一起，只是铺垫一下，免得在目的地相聚，她们俩起戒心。 红叶浅浅一笑，果然像他想的那样没有同意：“我们两个女生，不太方便。”说完她晃晃手机，往自己帐篷走去，“有信号的时候，麻烦你再发一下吧。” 掀起帐篷进到里面，白薇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红叶略微放松了些，她躺到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床上也有不少沙子，她又抖了抖被子，才躺得舒服。 沙漠里晚上的温度慢慢下降，没一会儿，红叶觉得有点冷，于是拉上被子盖上，迷迷糊糊睡过去，睡到半夜，温度又上来了，她热得踹开被子，但这热不是普通的温度上升，将她活生生烫醒。 红叶的睡意立刻被驱散，从床上爬起来盘腿坐下，心里默念门主教她的口诀，配合着体内灵气，周身温度渐渐下降，直到床铺也蔓延了一层冰霜，红叶才感觉体内心火被压制下去。 虽然是老毛病了，但这么一折腾，她就睡不着了，看了看手机，才是凌晨四点。 白薇居然还没回来，她去干什么了？ 红叶在床上坐了会儿，确认自己睡不着，干脆掀帘子出去，也不知道是太有缘分还是怎么着，她抬头就对上偷摸回来的白薇，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红叶让了让，让她先进来，没问她干什么去了，白薇有很多秘密，这些秘密不是自己该知道的。 红叶找到白天滑沙的那个山坡，天已经有点亮了，但还没日出。她在坡底下捡到小孩遗落在这里的板子，这回没从正面滑，而是跑到背面没有监控的地方，找了个长长的沙坡，刺溜一下滑下去。这一下滑得很远很远，风一吹，滑沙的痕迹被新的沙子掩埋，沙坡的遮挡下，已经看不到建筑物和营地。 寻常人这时候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迷失在茫茫天地间。 红叶却一闪身，蓦地出现在坡顶，又接着往下滑，像是西西弗斯在推石头。 现代社会，修仙者的式微，不仅因为天地灵气的减少，更因为她们，要做“正常人”，要融入正常，有时候，演着演着，就会忘记自己的来处。 既要当正常人，又要得道修炼，但最终往往两头都抓不住，只会变得不伦不类，道心消失。 红叶就不一样了，她根本没有道心。 她所做的，只是想保全自己，为了保全自己，她可以和韩墨一刀两断，也可以发奋图强，也可以对白薇好，只要不让自己痛，红叶可以成为那个大家都希望她成为的人。 太阳升起来了，亮得眼睛发疼，红叶回到山顶，老老实实拎着板子，用正常人的方式深一脚浅一脚走下山，回到营地大厅，蹭着空调玩手机，这里信号好像好一点。 等到大家都陆陆续续醒了，大厅里人来人往，红叶伸了个懒腰，眼尖地看到白薇提着两个行李箱往这边走。她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昨天入住的时候，自己也大逆不道地让师姐拿行李了，不禁头皮发麻。 退了房，吃了早餐，营地车将她们送回景区门口，红叶一路上都没和白薇说话，白薇也没怎么阴阳怪气她，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了早晨。 景区门口，孙赞朝她挥挥手，做了个口型，意思是：雅丹见。 红叶心不在焉地回应，开了罐红牛，一口气喝了半罐，这才发车。 路过市区的时候，两人停下来买了点路餐，还搬了一箱水，结完账，红叶让白薇先上去，她自己跑远了点，避开白薇的视线，点了一根烟。 她进步了，上次只和白薇一起待了一天就不行，这次足足待了两天，才需要释放压力。 红叶在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小红，你可以的！ 随便抽了几口，她就灭掉了，又进超市买了盒糖，顺便让超市里的风扇吹吹自己身上的味道。 她上车时白薇戴着墨镜，手里拿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她上来，很平静：“抽完了？” 红叶左顾右盼地转移话题：“师姐，你的平板怎么和我的一样，上面也有个……一样的贴纸？” 白薇抬了抬，让她看清楚：“这就是你的，你没加密码，我用来临时看一份文件，没乱翻。” 红叶皱着脸：“好吧，反正是用你们家钱买的，不过是什么资料这么重要？” “孙家的名单。”白薇笑了笑，“我让韩墨弄过来的，他还有点用。” 谢谢哦，不想知道你男人有没有用。 白薇手臂撑着扶手箱，俯身过来：“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好奇师兄哪里来的能耐吗？”红叶显然没在状态。 白薇自然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在她有反应之前迅速说：“好奇那个孙赞……他究竟是不是孙家人。” 孙赞的不对劲，她们都有察觉，但推论的结果都是，他是。 现在白薇却说，他不是？ 他身上明显有着属于孙家血脉的妖气，但却不在名单上，也未曾和白薇提起过自己是华南孙家人。 红叶反应过来：“他和孙衔蝉的死，会有关系吗？” “有可能哦。”白薇坐了回去，关上平板，“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小心为上。之前在城市里就算了，此后我们两个，最好不要离得太远。” 红叶慎重地点点头，此时再看手机里那几张星空图，变了意味。 第十七章四宗罪 开了两个多小时，中途为了防止意外，又补满了油，最后上了一条公路，沿途的黄土坡就是雅丹。 往前又走了会儿，就到达了游客最多的点位，不少人在这里打卡拍照，虽然她们不在这里停留，但还是象征性停了一下，白薇指挥道：“你上那个坡顶，我逆着光给你拍个剪影。” 红叶有点不自在，要说拍照之前孙静书要和她拍的时候，她还是挺自然的，但是面对着白薇的镜头，她就怎么都很僵硬。 白薇放下手机：“算了，我们随便走走，我给你抓拍。” ……究竟是为什么一定要拍啊。 红叶和她并肩走在一起，这儿有不少穿着打扮长相都很优秀的女生，然而男的长得只能说有鼻子有眼，就这样还有人有自信来和她们搭讪。 红叶拒绝无效后，拉着白薇气鼓鼓的回车上，那几人让人不舒适的眼神还紧紧粘在背后。 打卡完毕，两人继续往里开，在见不到游人以后，越野车下了公路，没入了茫茫雅丹群。 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如果没有指南针，在这里方向会失灵。 她们没注意到，后头远远缀了一辆suv，从她们进雅丹开始，就一直跟着。 跟了有一个小时，车上的人渐渐不耐烦起来：“那两个女的怎么回事，还不停？” 开得这么深，连他们几个男的都有点打怵。有个男的建议道：“我们快点，拦住她们，也是时候了。” 被截停的时候，红叶是有点失望的，她以为会是孙赞的埋伏之类的，没想过居然真的只是那几个搭讪的男人。 她兴致缺缺地下了车，对对方的污言秽语不为所动，甚至不耐烦地抠了抠手，转头委屈道：“师姐，你都不帮我。” 其中一个男人大着胆子来抓她，红叶手中冷光一闪，对方就倒下了。 死了同伴，剩下的三个男人不仅没害怕，反而愤怒出奇，红叶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她其实不想杀普通人，这是犯法的。 她是个守法公民。 因为白薇还留在车上，剩下的人还有些畏惧她开车撞过来，只是激她下来。白薇本来在观测距离目的地的距离和方位，见到红叶犹豫，不由笑了笑：“我帮你啊，我当然帮你。” 她还是没下车，但是手掌伸出，隔空捏了一下，三个男人立刻痛得跪在地上，痛，是那种五脏六腑，连骨骼都在痛的痛。 她眼角微微发红，轻声道：“他们在这一片作案多年，直接杀死太便宜他们了。” 她有的是时间折磨他们。 红叶被她的手段骇了一下，发现她眼角的红，竟不是看错，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别的，那红逐渐蔓延到白薇的瞳孔，妖异非常。 系统也有些吓到了：“黑……黑化值上升到90%，你这是怎么了？” 白薇没有回复她，她想，她找到增加黑化值的办法了。 足足折磨了那些人三小时，白薇才彻底了结他们。 红叶都有些不敢和她说话，搜刮了对方车里的东西以后，她回到车上，偷偷看白薇的脸色，她的瞳色已经恢复了。 红叶松了一口气，可千万别出现她想的那种糟糕的情况。 白薇的黑化值到达100%以后，魔界大门就会为她敞开，如果不巧红叶在身边，大概率是也要被抓进去的。 她不想去魔界，梦里，那个世界可比现实世界残酷得多。 当然，按照套路来说，魔界也有一位白薇的正缘，红叶不喜欢他，更惧怕他。 她刚发动车，白薇冷不丁来了一句：“怕我？” 红叶不否认：“不怕才不正常吧，你突然变得那么吓人。” 白薇有些不开心：“我杀错了么？他们不该死么？” “当然该死，你没杀错。”红叶抿抿嘴，“我只是觉得……你的状态有点不正常。” 夕阳下，土坡林立，像是一个一个的巨兽，风声穿过的共振，真像是魔鬼的低语。 白薇揉揉额头，她明白了，在红叶眼里，自己一直是那个老实人，所以当自己慢慢向她展示真实的时候，她感到异常。 自己的所有真实：欲望、愤怒、占有欲、残酷，构成了能够让她断定自己“不正常”的四宗罪。 这就是她逃避自己的原因。 太阳越来越低了，没多久，这里就会没有光亮，黑暗是最让人绝望的时刻。 白薇以前听说过黄昏与黑夜的交界是逢魔时刻，她一直持保留态度，但随着她黑化值的提高，她已经肉眼看到过多次，本不该出现在荒漠里的幽魂。 “是你身上的魔气带来的。”系统幽幽地提示，“它们天然追逐黑暗，你?黑暗，等于飞蛾见到火。” 只是没有意识的东西罢了，白薇并不在意，眼睛看到的场景自动过滤这种不正常的玩意儿。 她闭目再一次展开域，这次是在脑海中，她清晰地看到，前方几公里，就是她提前标注好的经纬度。 系统啧了一声：“域还能这么用啊。” 红叶跟着她的指挥开，没多久，她们就开出了雅丹群，远光灯下，什么都看不到，是一片戈壁。 又开了十分钟，前方逐渐出现光亮，但眼前的场景，属实有些出人意料。 那是一座城池。 像嘉峪关一样的巍峨城门，后头是灯火通明的城市，城墙又高又厚，但她们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 红叶停了车，拿出望远镜，靠在前盖上打开，久久不动。 白薇探出头去：“怎么了？” 红叶稳稳地拿着望远镜，喃喃道：“好奇怪啊。” “里面有人，而且，长着动物的脸。” 第十八章妖都 白薇下来，拿过她手里的望远镜，自己也看了看。过了会儿，她放下，和红叶对视一眼，确认了对方的猜测：妖修。 虽然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妖修了，但古时候有，红叶还在白家的书房里看到过相关的典籍，书上记载，只有修到大圆满境界的妖修，才会是纯粹的人身或是纯粹的兽身，因此这些半人半兽的东西，多半是普通的妖修。 红叶思索着这浑水趟不趟，白薇则在想别的事，她在脑海里问系统：“喂，从衔蝉那里拿来的妖力，够不够我们伪装自己？” 系统吐槽道：“人都被你吸死了，别一口一个衔蝉的，你心里倒也好意思。” 白薇：“回答。” 系统评估了下：“够了，不过你真要去？这里多半是个鬼城，那些人都还穿着古装。” 红叶的手机震了震，她还没意识到什么，掏出来才想起，这里根本没信号，但屏幕上确实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跳出一条微信信息。 孙赞：都到门口了，不进来？ ……红叶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她打消了走回头路的想法，这个邪门的地方，估计不会放她们走。 确定要进去之后，红叶最初的打算是蹲在城门口，看看能不能敲晕一个，扒了他们的衣服，做一个简单的伪装。但白薇将她拉到一边，指腹触摸到她的额头，红叶放松身体，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身体里游荡，她收束了身体里的灵气，以免两股力量冲撞在一起。 结束后，红叶打开前置摄像头看看自己，没有变化，她纳闷道：“我以为你会一下子给我变成老鼠头。” 白薇正在车里收拾背包，闻言有些诧异：“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 红叶点点头：“准确地说，是很邪门。” 白薇把她的包精准地丢到她怀里：“少废话，赶紧装。” 车只能留在这里了，她们收拾了一些必备物品，白薇拉着她，站在悬崖边上，望着下方的城门，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坠落。 轻巧地着陆在城门口三十米处，她们俩隐藏了一下自己，观察着城门，大开着，两边没有人看守，但能穿过城门看到城里热闹非常，灯笼沿着街边点燃，暖色的灯光让那些穿梭的兽脸兽身更加诡谲。 城门顶上，两个飘逸的血红大字跃然其上：妖都。 红叶倒吸了一口凉气：“嚯，名字起得这么直白。” 白薇将她拉起来，一点一点接近城门，距离门口十米，无事，五米，无事，一米，无事。 她们俩放心地穿过城门，却见原本沸腾的集市瞬间安静，所有兽人齐刷刷看向她们俩，眼神死寂。 红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转身看去，果然，城门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人群中有几声窃窃私语的交谈：“这气息……是那个人……对吗？” 红叶的冷汗一下子唰得下来了，但已经进来了，又没办法出去，她只能硬着头皮和白薇一点点往前走。这些妖人的目光紧跟着她们，她们所过之处，妖人们纷纷退避。 红叶这才看清，原来他们市集上所卖的东西，仅仅只是普通的生活用品，并不是她想象的人头人脑人肚皮…… 白薇没顾上看两边的东西，她径直走进人群中，看向刚才说话的猫脸人：“你刚才说我们身上的气息像谁，方便再说一次吗？” 猫脸人满脸惊恐，仿佛她是来索命的恶魔，连连后退。 红叶拉了拉她：“好了，他们没有攻击的倾向，我们……”她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那猫妖炸着毛向她扑过来。 不是，怎么好赖不分呢。红叶愤愤地躲开，但随着猫妖的攻击，像是一声哨响，周围的妖人渐渐面露杀意，向她们围拢过来，红叶不想动手，她试图平复大家的情绪：“各位，我们进来只是闲逛，并不想伤害大家。” 可没人听她的话，纷纷讨论道：“就是那个气息，除了那个，还有另一个，该死，都该死。” “背叛者，死。” 猫妖又向她们扑来，红叶手里的冰凌凝结为刀，她只想格挡，却削掉猫妖的爪子，鲜血洒了一地，有一些洒在红叶脸上，她摸了摸，是凉的。 白薇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枪，这些人能受伤，那就可以攻击得到，她砰砰砰连打三枪，血花遍地，随后拉着红叶的胳膊：“跑！” 人数太多，除非有炸弹，否则冷武器热武器都不好使。 她支起了范围为一平米的域，三两下跃上房顶，下面的妖修愤怒地隔空挪动着东西来砸她们，还有的也爬了上来，追在她们后面。这座从外面看并不大的城池，忽然变得连绵不绝，怎么跑都跑不到头。后头追击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抓住了白薇的脚，红叶手起刀落将那手砍断，白薇开路，她处理小尾巴，配合得很好。 可这座城太大了，居民却都阴魂不散，无论她们跑到哪个角落，都会有人冒出来杀她们。红叶手里的冰刀越来越利，也越来越薄，血凝结在上面，有些顺着红叶的手腕流到她的小臂。 这些妖血，比她的刀还凉。 白薇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域需要一直消耗灵力，不知道逃了多久，久到她连奔跑都感到吃力。她们不是没有试过从城墙上跳下去，可整个城都有一个无形的墙，穿不过去。 红叶下意识躲过了一支带有妖气的箭，尖锐的箭头将她的胳膊擦出一厘米深的伤痕，她痛得嘶了一声，动作变慢了一瞬。说到底，她们在现代社会待久了，反应力都迟钝许多，比不上这些在当时潜心修炼的妖修。 枪声响起，白薇命中一只即将扑上来的半熊，她下定了决定，将域收了回去，以攻为守，瞬间凝成数根冰刺飞射出去，然后地面凭空轰然出现一道冰墙，帮她们阻拦住攻击，但应该只能抵挡一会儿。 哇哦，艾莎。红叶痛得呲牙咧嘴了，还是不合时宜地在心里吐槽。 白薇趁这会儿，拉着红叶往另一个方向狂奔，红叶在风声里大声问：“那里有什么？” 白薇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发现越往这个方向，妖就越少。” 红叶也发现了，她们之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其实也有在观察地势，妖都并不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城池，但仍然遵循“越核心的地方，越保护在中间”的规则，中心，必然是最重要的地方，但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白薇的想法很简单，反正也出不去，留在外围也会被人围死，不如直取敌将。 眼看就要跑到那心脏处，忽然一声公鸡啼鸣，天亮了。 周围的一切都瞬间消散，像不稳定的投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地残骸，无论是人的，还是建筑的。 红叶看了看时间：“四点了。” 这个鬼城，天一亮就死掉，天一黑，就会活过来。 白薇几乎是马上，带着她撤退到妖都的几里开外，谁说得清这里的规则，万一又活起来呢？ 她还记得红叶受伤的事情，让她坐在石头上，自己在背包里找，找到湿巾给她清洁，找到碘伏给她消毒，消毒的时候红叶都疼得不行，胳膊一抽一抽的。 白薇脸色很难看：“我们不进去了，回家。” 红叶还惦记着没进去的宫门，妖都消散前，她看到中心地带是妖王的宫殿，她笃定道：“孙赞肯定就在那里。” 她看着白薇：“他害我受了伤，我想杀了他。” 白薇拂过她耳边被汗打湿的发丝，用手揉开她紧抿的嘴唇，喃喃道：“你说真实的我不正常，那你呢，这么睚眦必报。” 红叶被疼痛一激，骨子里的坏本性止不住冒出来了，她刚想藏一藏，白薇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别演，我一直都知道你什么样。” “不过。”她笑了起来，“我答应你，我陪你去杀了他，他让你痛了。” 敦煌篇·第十九章闯妖王宫 从高处看，那个夜晚鬼影重重的城池，只是断壁残垣，看着不仅不吓人，还很悲凉。 太阳升起来了，红叶坐在悬崖边上，不知道在问谁：“按照古代妖修的平均年龄，他们应当活了几百年，可最后还是一抔黄土。修仙修仙，修炼到头，我们又能活多久呢？” 历史上并没有真的绝地天通的说法，但确实建国后再没有人成仙了，1949年，就是那个“绝地天通”的时间节点。所有人都知道了地球是圆的，月亮也是个球，太阳的照射也有规律，那么那些成了仙的修者，最后去了哪里呢？难不成成了宇航员，穿越了太阳系？ 后来再没人飞升过，飞升后的去处，也就不得而知。 现今修仙者的平均年龄，也就是100岁到头了，和普通人差别不大，最多，身体强健一点，老年病少一点。 白薇换了一身衣服，从车里跳下来，拍拍她的脑袋：“你去休息，我把后排座椅放倒了。” 红叶摇摇头：“我睡不着，我在思考宇宙奥秘。” 白薇屈起手指，狠狠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发出一声闷响，红叶捂着脑袋，差点吓得掉下去，她很注意没用受伤的那个胳膊：“不想睡就是不想睡，你弹我也没用。” 很好，倔得很。 白薇活动了下关节，直接弯下腰给她抱起来，忽略红叶微红的脸，将她丢到后排，然后掰过她的脸，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一下，关上门。 只剩被关门声吓了一跳的红叶，略带迟疑地摸摸嘴唇，心里冒出那个经典的问题：所以，她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红叶以为自己睡不着，但刚闭上眼，就没了知觉。她毕竟开了一路车，又一整晚都没睡，没多久甚至小小地打起了呼噜。 白薇收缴了她口袋里的烟，拿在手里上下抛着玩，与此同时，系统也小心翼翼地发问：“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她假装没听到，纵身跃下悬崖，来到城门口，风化严重，上面的两个字已经被磨平看不见了，整个城门也小了一大圈，看起来就像个多啦A梦的任意门，通过这扇门，就能进入神奇的世界。 白薇径直来到妖王宫的位置，这里的损毁也不遑多让，她本来想进去，眼睛忽然看到墙壁上的兵器痕迹，刻得那么深，哪怕这么多年了，也还是能捕捉到。 她后知后觉地检查整个城池，才发现整个城都被兵器破坏过。 “……哈。”白薇忍不住感到讽刺，所以，妖都不是自然覆灭的，而是因侵略而灭？ 妖修们，或者说孙赞，想杀了她们的原因，是因为她们身上的气味属于侵略者，孙家是侵略者？ 可是孙赞自己都姓孙！ 他怎么没一马当先勒死自己。 ……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太阳还没落下去，手机上显示是下午六点，红叶翻身起来，掏出了压缩饼干就着水充饥，她饿了，肚子咕咕叫。 白薇坐在前排，察觉到她醒了，转身递过一张纸。红叶接过，手臂被捉住：“吃慢点，我给你换张纱布。” 红叶吞咽完，慢吞吞地说：“也是，再不换就快痊愈了。” “专心吃你的饭。”白薇忍住了暴打她的冲动。 七点，她们准时出现在妖王宫附近，昨晚，她们记得那附近有人看守，不过不多。为了避免暴动，这次白薇取走了她体内的妖气，以人类的面貌出现。 八点，太阳落下了地平线，天边只剩一层薄薄的亮光，红叶和白薇对视了一眼，耳边忽然响起声响，原本风化的墙膨胀，伸高，沙地也变得平坦，妖都，活过来了！ 白薇偷偷绕到王宫另一侧，她们俩同时迈出一步，手里冰刀寒光闪烁，解决掉守门的妖修。 就在要进门时，白薇迟疑了一下，红叶转头低声问：“怎么了？” 白薇摇摇头。 只有她和系统看得到，这附近的魔影越来越多了，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妖王宫里一花一树都有可能修炼成精，红叶尽量只找建筑来躲藏，这地方不似人类的宫殿，平铺直叙，反而修建在一座小山上，两边有石梯蜿蜒而上，最终汇集在中心顶处。似乎是知道人海战术没生效，王殿内基本没什么人，遇到的都被红叶先敲了。 上了石梯就没有地方躲藏了，红叶学着白薇，在左右、后方、头顶竖立了冰墙，飞奔而上。四周传来冷箭声，还有摄人心魄的妖气压制，红叶有了经验，只顾狂奔，以及一通冰刺乱射，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 冲到半山腰时，冷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山顶上突然滚下的石头，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沿着石梯滚下，石梯倒是没受损，红叶不小心蹭到了腿，妖气立刻见缝插针地侵入，她立刻用冰霜阻挡。 石梯走不了，干脆不走，红叶抓着山上的树枝往上爬，刚爬了几米，就感觉手上触感怪怪的，她看了看手下，那树上突然张开了个幽深的大口，眼看就要一口咬断她的手。 红叶急忙跳回了地上，还没站稳，腰部突然被一个人搂住，凌空站在什么东西上，还有一阵失重感，白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站稳了，这玩意儿可以飞。” 系统：“……” 它眼睁睁看着白薇将自己从脑子里拽出来，然后踩在了自己身上，还控制自己左右移动，躲开石头。 就说现在的修仙者不行了吧，连飞行法器都没有，还要靠自己这朵筋斗云。 红叶提防着随时出现的攻击，倒没在意白薇紧搂着她没松手。 系统带着她们降落在真正的王殿前，红叶跳了下去，上前一步，拉起门环。按道理来说，门环是用来叩门的，表示要拜访主人家。但红叶今天不是来拜访的，她是来踢馆的。 所以她一脚踹开了铜门。 一声巨响后，她们看到了门后的一片殿前广场，死寂。 红叶面不改色地蹲下，揉了揉震得发麻的脚踝。 穿过殿前广场，还要上几节楼梯，这里的楼梯有两道，左边一道，用来上，右边一道，是尊贵之人上行之时，仆从走在此搀扶。 上了楼梯，面前有一个幽深的通道，透着不详的气息。 一路到此，红叶也有所察觉，这座城虽然凶悍，但鬼终究是鬼，经历了几百年，或许是几千年的嗟磨，也只剩一具血肉皆无的空壳。 穿过幽深的走廊，到头左转，进入一个大殿，奇怪的是，尽管没有灯，这里并不是漆黑一片，墙壁上挂着的珠子，让室内很明亮。 正中间的贡台上，盘踞着一条巨蟒，光泽暗淡。饶是如此，还是吓了红叶一跳，她怕蛇。 但是一想到这是孙赞，她心里的恐惧就转化为了愤怒。 红叶站在贡台前，不耐烦地敲敲柱子：“叫我们进来，自己却在这里装睡？” 出发前为了防虫，她带了不少驱虫喷雾，想必蟒蛇也是大虫子，应当能用上。 她手里逐渐蔓延出冰霜，就在即将接近贡台时，巨蟒睁开金黄色的双眼，嘴没长开，但四周响起孙赞的声音，宛如混响效果：“你们，很难杀。” 红叶一只手搭上白薇的肩膀，缓解胳膊上的不适：“你也不赖。” 话音未落，巨蟒长啸一声，尾巴横甩过来，红叶连忙躲开，在地上滚了一圈，她狼狈地抬起头，大喊道：“喂，你别打到承重柱。” 回应她的是又一尾巴，红叶没来得及站起来，只来得及将白薇狠狠推倒到另一个方向，紧接着就被尾巴扫到，在地上翻了几十个滚，砰地一声砸到墙上。 她感觉血气上涌，轻哼一声：“不是你杀了孙衔蝉，你根本离不开这里太远，白天，你也无法发挥妖力，对不对？” 她伸出指尖，但这回没有凝结冰霜，而是指尖冒出一簇火，火焰越烧越大，将她的脸色衬托得诡谲，白薇瞳孔一缩：“你在干什么！” 红叶以自己的血为引，燃烧起自己出生就携带的天赋，接近巨蟒，她左手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医用酒精，在巨蟒又一次攻击时，用力捏碎瓶身，撒到它的尾巴上，点燃。做了这一切，她紧紧抱住那根翻腾的巨尾，沿着他的蛇身一路往上爬一路烧，眼睛亮得可怕。 她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世，没有人在意的，红枫的一生。 红枫并不是真的叫红枫，她也姓白，也是白家的养女，经历了和红叶差不多的事情以后，选择离开门派，改头换面。 白术修冰系法术，她就四处修学火系法术，白术姓白，她就改姓红。她不和她抢男人，但她永远和姓白的作对。 红叶体内的火毒，也是她强行逆转功法的结果。后来的故事就很简单了，她性格要强，得罪了很多人，没有了白家的庇护，被追杀至死，唯一的女儿，最终还是只能托付给白家。 红枫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长大也是工具人的命，都被命运牵引着和白家人不清不楚。 红叶手里的冰锥刺下，巨蟒发出人类的尖叫，他的眼睛被刺瞎了一只。一手是火一手是冰，红叶体内两股功法互相交缠厮杀，她的情绪也兴奋得不正常，一边吐血一边攻击，连半边身体被妖气蔓延都不在意。 系统悄悄躲到后面：“快管管！你师妹疯了！” 白薇本来的攻击节奏也被红叶的自杀式袭击打乱，她避开蟒尾的扫荡，手掌按地，无数冰花绽放，冻住巨蟒的腹部，然后冲过去一把拎起红叶，将她丢出去。红叶砸到地上，又吐了一口血，她感觉自己要被自己的血呛死了。巨蟒虽然瞎了一只眼，蛇腹又被冻住，但看到又送进来一个，用尽全身力气翻滚，长尾一甩，将白薇紧紧缠住。 缠绕，吞食，这就是蟒蛇的进食方式。 红叶躺在地上看到这个场景，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人。 那人得意的表情仿佛还在眼前：“红叶姐姐，我是蛇血哦，想不想看一下我半化型的样子？” 说起来，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会因为害怕处罚，而吓哭吗？ 她们在山上寻找孙衔蝉的时候，那人又在哪里，在做什么？ 还有一个核心问题：孙衔蝉之死，她真的会受罚，而不是收益吗？ 白薇快被勒死了，内脏都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捏成一束，肋骨也发出碎裂的声音，她冒着冷汗，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你还在等什么，开，现在给我开！” 红叶的意识已经有些迷蒙了，她想问：开什么？ 但这话不是对她说的，系统接收到信号，忽然泛出一层黑气，这黑气蔓延，充斥着整个房间。 明明是在室内，红叶却好像听到了电闪雷鸣的声音，她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好像某个自己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印证了墨菲定律。 这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哪怕是闭上眼，只要意识还在活动，都能看到四周的魔影重重，电闪雷鸣，还有絮絮低语。红叶用最后的力气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尖叫。 和她一起尖叫的还有巨蟒的人声，像泼墨一样，冷血溅满了四周的墙壁，紧接着，明明是吵闹的环境，却忽然有一个低沉的男声，穿越时间和空间，降落在此：“……薇薇，我等你许久。” 四周的声音远去，红叶在最后的清醒里，嘴角无力地上扬。 早就想说了，男人没处理干净，就别招惹我啊…… 然后意识沉入一片虚无。 魔界篇·第二十章魔界 …… 白薇一大早就被叫醒，白追阿姨为她梳妆打扮，给她换上漂亮的蓬蓬裙，白薇长得很乖，阿姨很喜欢她，一边给她梳着小揪揪，一边碎碎念：“我们薇薇长相随爸爸，你爸爸年轻时也这么俊。” 白薇很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懂事地没喊着回去睡觉，她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妈妈去接妹妹了，等会儿要见妹妹。 “阿姨，爸爸以后还会来看我吗？”白薇年纪小，但不傻，从父亲将她送回白家时，母亲的那副表情来看，他怕是后半生都无法踏入白家的门。 白薇只是，不明白。 白追阿姨扯了扯她的小辫子，扯松了，防止她疼。她跟了白术半辈子，知道不能对她的女儿说谎话，白追温声道：“薇薇要记住，不要再想念爸爸，也不能去找他，这里只有妈妈。” 白追阿姨接着说的话白薇听不懂，什么仙凡有别，什么害了小枫。她不懂，但她懂事地不问，她知道，妈妈不喜欢爸爸，连带着对自己也不是很热切，所以自己要乖。 楼下传来停车的声音，白追阿姨最后给她理了理裙摆，牵着她下去：“薇薇，等会儿要有礼貌。” 白薇知道是母亲的意思。 从楼梯上下去，白薇看到了那个女孩，她身上的衣裳不如自己干净整洁，又皱又乱，外面在下雨，她的鞋也被淋湿了，在木地板上拖出水痕，但那双眼睛，圆圆的带着笑意，一点也不怕。 “这是你师姐，薇薇，红叶以后是你师妹。” 白术开了口，却是先对着红叶说的。 红叶率先对白薇伸出友好的双手，而白薇，却迟疑了一下，在白术含义不明的目光中，缓缓回应。 …… 水流冲刷着脸颊，一遍一遍，耳朵里也进了水，导致自己听不真切，一切都好像梦境一样，像蒙着一层纱，像隔着一层雾。 最后一个急流打过来，拍到她脸上，红叶猛地坐起，撕心裂肺地咳，像是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可吐出来的只有血块，也幸亏咳了出来，没让自己窒息而死。 她用衣袖擦擦嘴，感觉手边有个怪怪的东西，定眼望去，居然是巨蟒的头，孤零零一个蟒头，就躺在她身边，黄金眼还睁着，可神魂消散了。 她们在一条小溪边上。 好消息是，还活着。坏消息是，这里似乎是魔界。 瘴气、腐树，还有若有若无让人不舒服的感觉，昭示了一切。 红叶立刻用灵力捂住口鼻，几个循环下来，体内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才消散。 这里是一片荒野，并且，只有她和蟒头，白薇去哪里了？ 那个说话的男的呢？ 如果没猜错，魔界之门打开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赶来，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话的那个男人，就是魔尊。红叶记得他会那样说，是因为他和白薇有前世今生这样那样的羁绊差不多这个意思。 问自己怎么知道的？因为各种意外来到魔界后，韩墨不在，那个“自己”为求自保，向魔尊自荐枕席，当然下场也不是很好就是了。 红叶虽然觉得自己不会做这种事情，不过当面临生死绝境，谁都说不好底线会在哪里。 恢复了些体力，红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刚迈出几步，她折返回来，并指为刀，将那蟒头额头剖开，从中取出妖丹。 看样子因为魔界之门关闭，巨蟒不仅身体被剪断，连灵魂也消散了，但妖丹还在，这大约就是妖都这个海市蜃楼的力量来源。 收好妖丹，红叶向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南泽村，梦里自己曾经栖息在这里。 魔界事实上与人类世界差不多，但是在魔尊的统治下落后个几百年，这里的魔与人长相没有差别，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那一身青黑的皮肤，间或有人长角。不过红叶记得魔尊不长角，皮肤也是雪白的，很符合人类审美。 红叶猜他是混血。 魔人嗜杀，但南泽村的魔不一样，不管什么世界，都有底层，南泽村的魔，就是备受其他魔欺压的存在，正因如此，他们对红叶才没有恶意，反正都是高阶魔的储备粮罢了。 或者说就算有，杀伤力也不大。 红叶寄宿在张婶家里养着伤，村里的人都知道张家来了个细皮嫩肉的人，不是没有觊觎的，可红叶鲜少出门，让那些魔逮不到机会。 她大约在南泽村待了三个月，伤口已经养好。 魔界气候反复，但当村里降落起鹅毛大雪，红叶知道自己该走了。 早饭桌上，她还没来得及请辞，就见张婶心神不宁，张叔不在饭桌上，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红叶心一沉，快速说了自己的事情，然后就回屋收拾行李，匆匆离开。按说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但红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 刚走到村口，一个少女的声音叫住她：“站住，叫你呢！” 红叶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她转身看着那个总是看自己不顺眼的小姑娘，她还不到自己的肩膀：“什么事？” 少女南风嘻嘻一笑，拿出一把长枪：“这么着急走，是干了什么坏事？让我猜猜，你吃了张家？” 红叶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我是人，魔不在我的菜谱上。” “装模作样。”南风哼了一声，枪尖直指她，“可算是愿意出来了？来陪我打一架。” 红叶看到她身后，几个魔兵快步赶来，不打算再理她，三两下甩开南风，远远离开南泽村。 如果她没记错，是张婶杀了张叔，又选择了自杀，至于为什么……高阶魔里，多的是能控制人心智，编织噩梦的能力，是哪一只都不奇怪。 这件事情，会栽赃到自己这个外来人身上。魔虽然作恶作得光明正大，但能多吃一个人，为什么不呢？ 如果红叶乖乖跟着他们回去，后面发生的，是更压抑、更恐怖的事情，那些事情，逼迫得她伤痕累累，即使逃了出来，心智也被摧毁，只能在魔尊面前毫无尊严地求饶。 红叶讨厌魔界，这里到处都是魔吃人，魔吃魔，张婶的小孩就是被魔兵活生生煮了吃的，而在高阶魔编织的噩梦里，她以为是自己的丈夫干的。 她吐了口气，释放内心的压抑，在这些魔的对比下，自己以往那些幼稚的霸凌手段，只能坐小孩桌。 魔界篇·第二十一章带她回家 从南泽村出来，向北而行，一路上，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尸体。 魔界有两个月亮，传说中一轮月亮是人间世界的虚影，当两轮月亮重合时，魔界与人间的坐标也会重合，引发动荡。不过这个传说没有被证实过，两个月亮的天文规律也没被解开，唯一能得知的是，当夜晚有两个月亮时，真的很亮，亮色带冷，就像整个世界都泡在雪水里。 红叶踩过雪花覆盖过的腐烂枝条，停在了一颗大树下。她冷冷地对着空气说道：“出来。” 一屏闪着银光的长枪呼啸而至，红叶像后背有眼睛一样躲开，南风一击不中，干脆直接跳出来，笑得鬼里鬼气的：“干什么这么凶，人家只是想和你打一架。” “为什么跟着我？”红叶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关注自己，可现在自己要走了，她不该在家里欢呼雀跃？ 南泽村的男村长，是个年仅不到三十的半魔，是老村长一手带大，老村长去世时，传位给了他，同时也叫他务必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女儿南风。 南风一直喜欢村长，也在村长放红叶进村时，将红叶视为敌人。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这么狗血，不过这回，红叶不想和她争执。 “张婶家里，去了好多人呐……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南风探究地观察着她。 红叶扯了扯嘴角：“不一定啊，万一是我杀了他们一家呢。” “那你为什么不在三个月前杀？” “当然是为了骗取你们的信任。”红叶没有回头看她，她摸向面前的腐树，从里面，密密麻麻地爬出很多虫子，它们以腐为食。 这魔界，很多东西都以腐为食，越烂到根上的，它们越喜欢。 南风眼睁睁看着她抬步继续走，手握紧了长枪，几乎要将自己这把从小最喜爱的枪绞断。 沉默了一下，她还是提步追上去：“这阵子，村里多了许多怪事，张婶家的事，不是个例。” “我父亲死得突然，而从小将我带大的王婶，也变得疯癫，她要害自己的儿子，她说，别人要吃掉了她的儿子，所以她只能先杀了他，不然就会被别人生生煮熟……” “南逸哥哥不管这些事，他只是告诉我，死者有命，这些都是意外。……怎么可能是意外！” 红叶听得头痛，她转身：“那你就去杀了他，你来管。” 南风似乎吓了一跳：“杀了……南逸哥哥？” “你不杀他，南泽村迟早有一天要覆灭，那一天不会太远。” 南风摇摇头：“你觉得是南逸哥哥做的？不可能，传说中，大雪时，魔界会出现一位拿着弯月一样巨大的镰刀的恶魔，她收割她所见之一切生命，是因为她，魔界才会生灵涂炭。” 红叶也淡淡地反问：“你觉得我是那个恶魔？我如果是，第一件事情就是现在收割了你。” 不再管南风，红叶这回彻底甩开她，瘴气和腐气掠过她的脸，红叶已经学会如何在魔界呼吸。 她知道，越往北走，就越靠近魔界的核心：魔宫。 不出意外的话，白薇是被魔尊带走了，怎么说呢，魔宫反而没有外界危险，白薇的世界是粉红泡泡，红叶的世界是活地狱，她们经历的，竟好像不是一个魔界，以至于红叶只能摇尾乞怜时，白薇却生气她为何不自爱。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原本陷入低沉情绪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魔界的一切，都影响着人的情绪，调动着人心中的黑暗面。 红叶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清晰地想起那个梦了，她告诉自己，那些都还未发生，以后也不会再发生！ 她要去魔宫，把白薇带出来，回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魔界篇·第二十二章斗兽 …… 又一次醒来，浑身酸疼，脑子里也混混沌沌的，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红叶呆呆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被困在了牢房里，她皱起了眉，怎么回事，自己不是要……要做什么来着？ 忘记了自己从何而来，忘记自己要去何处，只记得自己在南泽村待过一段时间，认识一名叫南风的少女，南风…… 红叶的目光陡然凝聚在一处，这间牢房有两张床，自己睡在右边，而左边，躺着的少女正是南风。 她望向牢房外面，灯光很灰暗，但勉强能视物，外头还有无数牢房，而布置大约和自己这间都差不多。 ……她们，发生了什么？是被人打晕抓到这里的吗？ 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其他人也醒了，三三两两响起询问声，而始终没有人出现，为她们解释。 红叶瞥见南风动了动，她抢先开口：“你还记得，来到南泽村之前，我从哪里来吗？” 南风坐了起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从来不说。但你是人类，除了从人间来，还能从哪来？” “……是吗？”红叶喃喃道，“那你记得，我为什么要离开南泽村吗？” 一想到这事南风就气：“你跑得那么快，我好不容易撵上，你却张口就让我……” 让她怎么来着？ 南风和红叶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然明白，进入这里之后，自己内心最重要的目标已经被迫遗忘。 都醒得差不多了，忽然吱呀一声，廊道上出现一道光亮，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因为角度问题拉得极长，影子的头正好落在红叶这件牢房前面，她盯着看了一下，那影子有角。 有角的魔，在魔界已经是中阶魔了，也是一方小诸侯。 “猪猡们，半小时后，进行团队赛，每个牢房为一个队伍，被打败的队伍视作淘汰，淘汰的结果……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话，那魔砰地一声甩上门，没再给她们眼色。 南风不知何时站到了红叶旁边，红叶用手摸了摸牢房的门，闭上了眼，找到了锁芯。她确信自己打开这扇门可以有无数种方式，只是，牢狱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如果是重兵把守，那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她向南风摇了摇头，表示不要轻举妄动。 听那魔的意思，自己和南风被抓来似是要进行比斗，这是魔界斗兽的一种形式吗？ 南风大约是知道她的疑惑，低声为她解释：“很多高阶魔大人们都有斗兽的喜好，只是没想到我们运气不好，也被抓来了。没关系，只要杀掉其他对手，我们不仅能活下来，还能在大人们面前露脸。” 真的只是……运气不好吗？ 红叶抿了抿嘴，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生死的感觉，而且，来到这里前，自己意识清醒，怎么会突然被暗算。 魔不是喜吃人吗，捉到自己，居然没有吃，而是搞什么斗兽。 形势比人强，纵使红叶和南风以往不对付，现在也按耐着性子商讨对策。 红叶刚才试锁的时候就顺便扫了一眼附近的牢房，基本关押的都是魔，鲜少有人。她多少松了一口气，在这种鬼地方，她其实不希望向同胞下手，相比之下，对手是魔，她的心理负担则没那么大。 南风从床底下摸出自己的长枪，她问红叶：“你的武器呢？” 红叶将手心摊开，缓缓凝出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剑。 冰…… 思绪一闪而过，红叶抓不住。 南风点点头：“有就好，对方如果是两人，那我们就一人对付一个，如果只剩一人，那就你进攻，我防守。” 红叶却忽然问：“这是你父亲教你的吗？” 这话问得突然，南风一下子愣住，她的脑海里搜寻父亲的模样，却发现根本搜寻不到。 “应当不是吧，父亲甚至都不愿将村长之位传给我，又怎会教我这些。” “那会是你母亲吗？”红叶思索着，不知为何对这个问题很执着。 南风越思考头越痛，她想不起来，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 红叶拍拍她的肩膀：“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离开这里，自然就想起来了。” 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门再次打开，一列列魔兵进入，将她们赶出牢房。 红叶低眉顺眼地配合，余光观察着四周，这间牢狱，只是其中一个，外头还有更多的牢狱，由许多条长道连接，简直像是蜘蛛的网一样密集。 她们被带着拐了很多个弯，眼前赫然出现一个足球场一样大的平台，这个平台是悬空的，通过边缘的缝隙，可以看到深不见底，宛如悬崖，只有她们出来的这边有一条桥连接。 红叶发现一个问题，斗兽斗兽，斗兽场有了，观众呢？ 她下意识看向这座地下囚笼的天顶，却见顶上魔云密布，看不透云后有什么。 魔界篇·第二十三章魔尊会向魔后求婚 团体赛开始了，红叶和南风分配到的对手，是一对兄弟，本来吓得抖如筛糠，看到对手是两个女的，其中一个还是人类之后，面露凶光，捡起地上的匕首就杀过来。 红叶甚至没有唤出冰剑，一脚把其中一个踹飞，她是没想到，即使在魔界，也会出现这么恶心的东西。 南风的尖枪也将另一个的胸膛挑破，她摇摇头，显然对第一次战斗的品质不满意。 而后，在那两魔的求饶声之后，场地上上来两个魔族，看样子也是中阶魔，将战败者拖行到边缘，毫不犹豫地丢下去。 战败者被黑暗吞没，本来死寂的黑，突然流动起来，如有生命般吞噬着食物，甚至发出令人胆寒的骨骼断裂声。 比赛结束后，为了场地的最大使用率，红叶和南风就被带了下去，回到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打败对手的感觉显然让南风感觉很好，她很兴奋，拿袖子一遍一遍擦着自己的枪头。 红叶提醒她：“你……别忘了最初的目的。” 南风眼眸一转，笑得甜滋滋的：“不冲突呀，我们成为胜利者，然后也能出去。” 她哼着歌：“你是人类，出去了就是出去了，我呢？难道回村里继续当我这个没有实权的大小姐吗？现在有这个机会崭露头角，你可别给我拖后腿。” 魔性本贪。 随后的时间里，每天一场比赛，红叶和南风不断遇到了更多对手，父子、姐弟、叔侄，他们似乎都是一起被带进来的，剩下的敌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强。 随着人数的缩减，她们已经被允许战斗结束后继续待在台上了。 红叶尝试着和每天带领她们进出牢狱的魔兵搭话，对方对她爱搭不理，却多少愿意和南风说上一两句。 回到牢房后，南风拿乔半天，才告诉她自己打听到了什么：“我早就察觉了，大人们以往斗兽，也就两三天，但这次我们足足斗了一周，你猜因为什么？” 她伸出一根食指，指指天上。 红叶想起那密布的魔云：“……天上，有魔？” 南风狠狠拍她肩膀，嫌她笨：“有魔才不奇怪，那里坐着的，是你肯定想不到的。” 红叶看着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你亲爹？” “……”南风狠狠剜了她一眼，放低声音，“是魔尊大人，和他未来的魔后。” 魔……什么？红叶直觉这消息很重要，可是理智上，她想不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南风双手合十，原地转了个圈：“最后一天，获胜者将会作为魔尊的订婚礼物送给未来魔后，他会向魔后求婚！” 礼物。这个不带任何人性的词本能地让红叶反感，她对那个未曾谋面的魔尊多了几分恶感：“你想成为礼物？” 南风停下转圈，凝视着她：“我们都会成为，我们的队伍，会作为胜利者，到那天，我不用再回南泽村。” 连番的胜利让她逐渐自信，手里握着的力量头一次有了实感。 红叶淡淡地问：“南风，你还记得张婶吗，我在南泽村时，曾住在她家。” 南风很奇怪她会问这个问题：“记得啊。” “王婶呢？你虽然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但是你说，她从小将你带大，后来她疯了——” 南风原本模糊的记忆被她提起，不禁有些恍惚：“是的，有这事，我说过想要找到幕后主使。”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怀疑的是谁。 她为自己此前癫狂的情绪感到后怕：“红叶，我好像变了个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只知道逃避和杀戮……” 每天睁眼就是杀戮，回来就是黑暗，极容易影响情绪，红叶每时每刻都在警醒，避免被影响，她不想那个想要阻止南泽村灾祸的女孩，变成只知道追逐权力的怪物。 红叶主动伸出手，将她拉到身边：“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回南泽村。” 她没有骗南风，再多的人，每天少一半，锐减比例也是极大的，已经过了一周，场地上红叶悄悄数过，还剩一百来人，不到一周，真正的对决就会来临。 魔界篇·第二十四章看到她了 “两位，请吧。” 两周的时间，却像是过了两年。魔兵的语气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如今的尊敬，红叶恍如隔世地出现在斗兽台上。 只剩两支队伍了。 这次的对手，是一对好朋友，红叶一言不发抽出冰剑，身后，南风防守。 说起来，她和南风，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冰剑刺穿对手的胳膊，看着对方胳膊上那一厘米深的伤口，红叶总觉得很眼熟，只恍惚了刹那，对手的鞭子直袭面门，腰后被人狠狠一扯，丢到后面，躲开了攻击。 南风冰冷的眼神扫过她的面颊，红叶迅速站起来，躲过紧接着而来的攻击，心里想，这个小丫头，成长得快得惊人。 有惊无险地杀了对手，听着魔兵的叫好声，南风头一次笑得那么畅快，她回头拉起红叶，贴着她的耳朵说：“我想起来了，我的一身能力，我的枪，都是母亲教我给我的。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一起去看看她，好吗？” 红叶嗯了一声，南风开心得跳到她背上，红叶顺势背着她转了一圈，将她放下。 天顶的黑雾逐渐散开，云后的人的真面目也即将揭晓。 上面是一层一层向外延伸的座位，坐得齐齐整整，正在为她们欢呼，都是身上青黑的高阶魔，而这其中，只有两人不是，他们二人坐在最好的视角。 一个男人，皮肤白得像雪，近乎透明，面目俊美非常，嘴角含着笑。 南风在早已呆住的红叶耳朵边尖叫：“那是魔尊那是魔尊那是魔尊大人！” 红叶却像没听到似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男人旁边的女人，她穿着很漂亮的黑色长裙，裙摆像镶嵌了星星的银河，一头黑发梳了发髻，繁复，却很美。 是以前从没见过的装扮，这就是……魔后吗？ 她们认识吗？ 如果认识，那为何此时，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底。 而如果不认识，她看自己的眼神，为何让自己心脏都跟着触动？ 魔尊抬了抬手，欢呼声瞬间停止，他趣味地前倾身体：“下方的获胜者，你们二人可是亲人？” 红叶摇摇头。 “可是挚交？” 南风紧盯着她，似乎她要说不是，就别想出这个斗兽场。 红叶按了按她的肩膀，露出一个笑：“是。” 可魔尊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凝结：“你们有二人，可获胜者只能为一人，这可怎么是好，要不然，你们二人斗一斗，决出个生死，尚算结束。” 兄弟、父子、姐妹、好友。 原来，队伍的选定标准是这样，无论最后是哪一支队伍获胜，都要互相残杀，用来愉悦上层人。 绝望，是魔最喜欢的情绪。 红叶后退一步，平静道：“我认输。” 旁边的魔兵嘻嘻嘻地笑：“这是生死决斗，认输的人要自己跳下比武台。” 那笑声尖利至极，红叶闭了闭眼，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忍了这么久，表演了这么多猴戏给这些狗x东西看。 她按住无措的南风，手缓缓握到剑柄上，抽出一节剑身，灵力、杀意，缓缓升腾。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尊贵女人开了口：“这不是给我的礼物吗？我两个都喜欢，怎么办呢？” 她的话语，让红叶深吸一口气，将剑推了回去。 虽然很可惜看不到挚友反目的场面，魔尊还是摆摆手：“比试就到这里吧，你们两个，上来拜见魔后。” 有人去抓红叶的胳膊，她麻木地跟着走，原来有其他的通道可以上到上面，只是她不知道。 甬道内，只有红叶、南风，还有两个带路的魔兵，也是一直负责看管她们的那两人。 红叶忽然停住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她的剑快得像是没有出过鞘，但那两人倒地了，魔血将地面染黑。 她看向有些惶惶的南风，语气意外地很平静：“你不恨吗？” 南风：“……恨什么？” 在她看来，两人侥幸逃脱互相残杀的安排，已经是极为幸运，就要一步登天了，怎么会有人在这时候发难？ “恨下面的人，恨上面的人，恨我无能为力，恨……这个让人讨厌的魔界。” 红叶自嘲一笑：“走吧，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新招数。” 南风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她已经在内心发过誓，要和红叶成为好朋友，红叶做的事情，她不会乱说。 通过甬道出现在台上，红叶才发现上面的视角竟然这么广阔，将下面一览无余。 此时的场面很感人。 魔尊正在深情款款地向魔后告白，围观的高阶魔们眼泪汪汪的，似是在为他们的爱情而感动。忽略他们的肤色，这里像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不再有恶意，不再有残酷，只有让人心软的爱情。 红叶也差点要感动了，她低下头，无声冷哧一声。 可接下来的事情，是谁也想不到的。魔后答应了魔尊的求婚，两人紧紧相拥时，魔尊幸福的表情忽然凝滞了。是的，凝滞了，像一个人，忽然之间变成了一座蜡像。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除了站在魔后身后，面对着魔尊的红叶和南风。 紧接着，魔尊滑落在地，所有人才看到，他的后背，插着一根角。 是的，一根角，他自己的角。 是他为了变成人类样貌，亲自割下的角，是他的命脉所在，他亲手送给他的爱人，现在却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如有实质的力量涌入杀了他的人身体内，高阶魔们暴动，那人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就将所有高阶魔压迫得原地跪下。 南风捂着嘴，不知道该不该跑。 红叶抱着剑，靠在甬道出口的门上，看着那个眼熟的背影，随着魔尊力量的消散，回忆一点一点浮现。 是他。 进入魔界时，他以红叶的命要挟白薇和他一起走，发过誓不伤害红叶。 可恶劣的本性作祟，也或许，那称为“吃醋”？他抹掉了红叶关于白薇的记忆，将她劫掠到斗兽场，想将她的心智磨碎，哪怕没成功，也能看到这个女人为了生存向自己同伴下手的样子，多有趣？ 死了好，死得太晚了。 魔界篇·第二十五章离开 “真的要走么？可是现在魔界群龙无首，白薇姐姐不留下主持大局吗？” 红叶醒来的小溪边，站着三个人。南风依依不舍地扯着红叶的衣袖。 白薇摇了摇头：“现在形势正乱，你刚好可以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 “我？我算个什么呀……我又没有弯月镰刀，又没有红叶的心性，又没有白薇姐的能力。” 红叶用胳膊肘捅了捅白薇：“给她。” 白薇不情愿地伸出手，眨眼间，一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死神镰刀出现在她手上，她塞到南风手上：“你说这个？我以为cosplay的呢。” 这把镰刀，是她从魔宫的藏宝库里精挑细选的，威力巨大，轻轻一挥，可千里之外收割人头。如果魔角不生效，这是她的plan b。 “……还真有啊。”南风复杂地看向她，“传说中的恶魔，居然是魔后……”魔界活该陷入混乱。 “什么魔不魔的后不后的，再提一次这个词我就把你镰刀收了。”白薇心虚地看了一眼红叶，但是发现她没什么反应，又有些无端生气。 红叶轻声道：“抱歉，不能陪你去见你母亲了，南泽村看样子时间也不够，你自己去调查吧，那个南逸……如果下不了手，那我也不会再来看你了。” 南风哀怨地抱住她的胳膊：“答应我的事情做不到就算了，还威胁我。” 她眨了眨眼睛：“好啦，我会去查，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我不会心慈手软的，这镰刀可厉害着呢。” 红叶摸了摸她的头：“那说好了。” 她想走，却扯不动衣服，哭笑不得地回过头，南风的眼眶已经红了：“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从小，大家都讨厌我骄纵，长大了，连南逸也不喜欢我。我真的不想你走。” 红叶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啊其实……我可以带一个朋友来和你玩，不过，首先你要将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不要让别人伤害到她。” 终于将南风哄好，白薇去拉她，手指凌空一划，空间中瞬间出现一道缺口：“为了防止魔气溢出，开小点吧，走。” 小小的缺口像那日的魔界之门一样，将她们吸入进去，一阵狂风过后，两人已经没了踪影。 重新出现在妖王宫，红叶腿一软差点滑到地上，还是白薇提前注意了将她扶起来。 殿内一片狼藉，没有了那条蟒，看着空空荡荡的。 现在是晚上，红叶走到窗前，这里能看到整座城，虚假的万家灯火。 她取出孙赞的妖丹，最后看了一眼妖都，捏碎了，妖力飘散天地间，她们脚下的宫殿也眨眼间消失，只是一息的功夫，脚下踩的就是黄土了。 夜色下，这片废墟不再诡谲，风吹过时，带走最后一缕残魂。 白薇一直紧紧抓着红叶的手腕，她怕极了再次和她走丢，直到红叶主动开口：“回去吧。” 两人回到车上，沉默了一下，白薇刚向她靠过来，红叶连忙用手抵住：“身上脏。”她们在魔界的一身衣服，回到现实不伦不类的，在斗兽场的住宿条件又不怎么好，澡是没法洗的。 白薇不满地握住她的手：“你忘了我好久，好久，见面都没想起来。” 红叶看向别处：“你的记忆没消失，不也没来找我？” “那我们抵消了，往后谁也不欠谁，嗯？” 红叶表示同意。 她在副驾睡会儿，白薇来开，夜色下，穿过茫茫雅丹群，这回没有烦人的鬼影，也没有烦人的人，最重要的是，没有了烦人的系统。 系统本就是魔界的产物，引诱白薇去到魔界之后，就迫不及待归入魔尊的力量中了。 白薇借着前灯看了看睡得正沉的红叶，伸出一只手将她挡住脸颊的发丝整理好。 堕魔么……那人难道没有想到，自己被同化为魔以后，还会乖乖给他当什么魔后吗？魔性中的狡猾、贪婪，难不成在自己这里就会消失，当真变成纯洁天真的小可爱？ 何况，再说一次也无妨，她不信命。无论是魔尊絮絮叨叨的前世，还是引得红叶心神不宁的未来，只要没发生，她统统不信。 回到市区时，天已经有点亮了。 白薇还是找了刚来的时候住的那家酒店，办了一间房，红叶打着哈欠，跟在她后面。她们两个人的装扮确实是吓了前台一跳，不过红叶解释是拍戏的妆造，对方也没再说什么。 等着电梯上楼的时候，红叶打量了一下周围，感觉有点不对劲：“上次来……这里没有这个绿植吧？” 不一样的还很多，电梯门的样式、大厅的摆放、餐厅的位置。 红叶潜意识里觉得不太对，但是她实在很疲惫了，打不起精神探究。 用尽最后的力气洗了澡，她扑进床上，刚闭上眼，有个人就挤上来抱住她，白薇先洗了澡，一直坐在床上守株待兔。 红叶推了推她：“……别闹。” 白薇抱她抱得更紧，下巴顶在她头顶上，声音也通过骨骼传递过来，显得有点闷：“之前不是说脏，不让我碰，怎么洗完澡还是不让？” “我困了。” “……骗子。” 完结篇·第二十六章好骚啊（h） “真的……” “不信。” 明明是闭着眼，红叶却觉得自己的脸发烫，她还想说什么，但是下巴已经被抬起来，有另一人的呼吸扑在脸颊上，她不用睁开眼也能想象那个目光，这让她睫毛微颤。 “可以吗？”那个声音也像深海里的海妖，引诱她跳下船。 “妈妈那边……”红叶呢喃着自己的顾忌。 白薇失笑：“你最不用担心的，就是这个。” 她没有再解释，拇指将红叶的嘴唇揉出血色，遵从自己的内心吻了上去，一下不够，松开，再一下，就这样轻啄着，直到红叶羞恼地睁开眼，那眼里水光潋滟，她被吸引着去吻红叶的眼睛，眼泪从眼角沁出，将自己的嘴唇染湿。 “舌头……伸出来。”白薇伸出舌尖舔了舔红叶的眼角，不忘诱哄。 红叶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小截舌头，白薇没再逼她，含住那舌尖，细细品尝。 她没再用香水了，可白薇却能在她身上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连带着她身上的每一块，都甜美诱人。她亲吻得越来越凶，吸得红叶舌头发麻，像是被什么豺狼虎豹盯上一样，让她心里发慌。 她往后躲，可是白薇早就想到了，手掌在她后脑勺抵住，甚至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空出一只手掐了掐她的腰，惩罚她的逃跑。 她的气息太凛冽，太有进攻性，将红叶密不透风地围绕，鼻端只有她的味道。 唇齿相交，白薇怎么吻也吻不够，直到没堵住的诞水从红叶的嘴角流出，她才松开，去追着舔，舌头顺着嘴角一路舔到耳垂，她用牙磨了磨嫩白的耳垂，含住了。红叶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她的手自发环在白薇的腰上，随着白薇的舔舐难耐地掐着。 “……差不多，够了。”红叶气息不稳地出声，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喉咙干涩沙哑。 她不说也就算了，她既然这么说了，白薇的舌头一下钻入眼前的耳朵里，搅了个翻天，任凭身下的人酥麻从后脑麻到尾椎骨，最后恋恋不舍地退出来，假装才听到一样问：“嗯？你刚说什么？” 红叶都没有力气瞪她了，白薇翻来覆去地咬着她的另一边耳垂，声音里带着笑：“乖乖，要做就做到底。” 红叶的睡裙是前扣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白薇解开了一半，两团绵软顶起了布料边缘，白薇的手摸了摸她的腰，顺着腰往上抓住其中一团，发现自己一个手居然抓不完，她啧了一声，像捏面团一样抓揉，手下的触感好得惊人。红叶的腿在床单上乱蹬，被她武力镇压，另一只手暧昧地在大腿上游移，享受丝滑的手感。 红叶要死了，她动又不能动，只能任这个人上下其手，偏偏身体很诚实，白薇的每一下触碰带来的快感都无法忽视，她干脆自暴自弃了，扭动着身体，将胸前送到白薇手里，闭上了眼，声如蚊吟：“再……再用力一点。” 白薇一顿，加重了手下的力道，逆时针揉捏着身下的奶子，将弹性良好的乳团捏成各种形状，白嫩的皮肤瞬间遍布红痕。 好像……要被捏爆了一样……红叶抓着白薇的胳膊，眼泪从眼角流下，下体却流出连自己也无法忽视的蜜液，但是，是舒服的。 白薇抱着她翻了个身，从背后抱住她，一只手穿过腋下去揉奶，另一只手摸到下面，掌握住挺翘的臀部，她从背后亲吻红叶的后脖子，牙齿咬住嫩肉，像是要将她标记为所有物一样又咬又舔：“师妹，好骚啊。” 完结篇·第二十七章打屁股（h） 红叶忍不住将屁股撅起来，顶到她手里，她也不想的，可是师姐真的太会了，她光是听到那个字眼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白薇揉了揉送到手里的小屁股，伸手拍了拍，手掌与臀肉相贴，发出清脆的巴掌声，红叶明显颤了一下，她委屈地回头，白薇却没安慰她，翻身换了个姿势，她自己躺在下面，而红叶趴在她身上，膝盖跪在两边，这个姿势屁股撅得很高。 她一只手搂住红叶的腰防止她逃跑，一只手揉了揉饱满的小屁股，开始一条一条问罪。 “五岁的时候，你打翻了我的茶杯，还恶人先告状，坐在地上哭，让妈妈来骂我。” 啪，一巴掌。 “六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入学，你放学比我快，让司机带你先走，我放学没人接，自己走回了家。” 啪，又是一巴掌。 “八岁的时候，你把喜欢我的小男生的作业本撕烂，还叫他们不许理我。” 啪。 “后来还是有人对我示好，你哭着闹着，让妈妈出面让他转学了。” 啪。 “初中，你带着周一川把我堵在卫生间，警告我不要靠近韩墨。” 啪。 “还有往我头上淋水，那次，我发烧了。” 红叶又痛又难受，心想不是说好的谁也不欠谁了吗，但是白薇说的一桩桩一件件，让她心里也有点羞愧，她不敢还嘴，默默承受着屁股上的巴掌。 白薇说话的间隙，有一股黏腻的水声，声音明显。没一会儿，红叶就湿得一塌糊涂，蜜液甚至往下滴，滴到了白薇的腿上。 白薇摸了一把，冷笑道：“屁股都肿了，还把你打高潮了？” 红叶咬唇，拒绝承认。 白薇的手搭在她的股间，不再打屁股，而是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啪地拍向两腿之间湿答答的花穴，穴口受到刺激，猛然一颤，又吐出一股水。 她不再言语，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红肿的嫩穴，水花四溅，溅得自己腿上、脚上，到处都是。 红叶哀哀地求饶：“师姐……” 白薇困惑不解道：“怎么越打水越多，你是水做的？” 她干脆把红叶往上端了端，张口含住那团绵软奶子上的嫩果，一边啃咬，手指在穴口揉了揉，沾了一手水，然后缓缓向里面送。红叶头仰起，长发在背上凌乱地披散着，她克制不住要呻吟，嘴里却忽然多出了两根手指，堵住了她的声音，玩弄着她的舌头，搅弄一池春水，她怕口水流出，拼命地吞咽，反而将那两根手指吞咽得更深，夹得更紧。 白薇的手指齐根进入了，她一边抽插着，带出更多的水，一边用拇指按压着被冷落的阴蒂，旋转按压。红肿的臀瓣紧紧闭合，掰开的话能看到里面同样红肿的花唇，两根手指在里面进出，画面淫靡至极。 白薇狠狠啃舔着嘴边的软肉，遍布红痕的奶子又多了好多齿痕，她喜欢，也好想，在红叶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最好是遮也遮不住，免得她这个妹妹那个妹妹在自己面前总说些有的没的。 手指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紧，花穴仿佛会呼吸一样，快速抽搐着，淅淅沥沥的水滴在腿上，有点……不太一样。 白薇抽出手，将手上的液体擦在睡裙上，借着光仔细看，她眼神有点复杂：“你也……太好肏了，这就被干尿了。” 红叶拉过一边的被子捂住头，打算当什么都没听到，她已经努力在控制了，这就是努力后的结果。 白薇拉开她的被子，不以为意：“又不是在骂你，害羞什么。”她下床去给浴缸放水，又回来抱起红叶，“去洗澡。” 红叶挣扎了下，想下来走，但屁股上传来火辣的痛感，她最终妥协了，小声问：“你还没疏解……我给你舔舔吧。” 完结篇·第二十八章舔逼，共浴（h） 白薇没有拒绝，她背靠在床板上，干脆把睡裙脱了，双手撑在两边，等着红叶主动。 可是红叶说出口的时候简单，做的时候心里充满了障碍，她又后悔自己嘴快，又怀疑自己叶公好同，在白薇的眼神压迫下，慢慢的跪爬过去，她的睡裙还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露出胸前的波涛，随着她的动作晃荡出淫靡的弧度。 白薇觉得有趣了，她主动将腿分开，踩在两边，用手勾在内裤一侧，问她：“要不要帮你脱？” ……是在挑衅吗？ 红叶摇摇头，她终于爬到两腿之间，将手触及到白薇的手上——她要把她的手拿开，然后自己脱。 可是手腕被白薇反握住，轻轻一拉，就将红叶拉到自己怀里，红叶还在构思怎么舔，猛地被拉过去，有些迷茫：“嗯？干嘛？” 白薇揉揉她的耳朵：“不会可以张嘴说，这次我来教你。” “我会啊……”红叶皱着脸，可是白薇已经和她互换了位置，跪在她腿间，将她的腿分得很开，几乎成一字，凉凉的，红叶无措地咬住自己的手背。 这里被她打得比之前肿，但更加艳丽，肥嘟嘟的，看着很可爱。白薇亲了亲花唇，用手去拨开，露出中间粉嫩的阴蒂，她伸出舌头裹住，感受到红叶想合腿，警告地掐了一下她的屁股，直到腿再次分开，她开始去吸吮，舌头上下钻到各种缝隙里，卷起蜜液。 玩弄了一会儿阴蒂，见红叶又要受不住，她坏心眼地松开，唇舌往下移，去戳那个紧闭的小洞，舌头在洞口磨了磨，小骚逼就忍耐不住张开了，她顺势将舌头刺入，模拟手指的进出，舌头被夹得很紧，进出不是很顺利，但对付红叶是够了。 红叶的手抓住床单，捏得都快皱了：“师姐，师姐，够了……别舔了……” 够了是吗？可是她越喊够了，白薇越兴奋。她抬起红叶的屁股，整张脸埋在花穴里，舌头舔舐、拍打、刷洗着小逼，鼻尖则顶着阴蒂，坏心眼地蹭来蹭去，感受到嘴里的蜜液越来越多，越来越滑，她最后狠狠一吸，红叶又高潮了。 要飘到天上去了。 红叶无意识地抓着床单，没注意白薇还在她大腿内侧吸出一个个吻痕。 如果是这个程度的话，她现在还做不到……红叶有清醒的自我认知，而且她真觉得白薇在教自己，感到很愧疚，并且支支吾吾的：“我回去学习，学习好再来帮师姐。” 白薇洗了把脸，回来摸摸她的脸：“好的呢。”她抱起红叶，现在已经非常熟练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她送到浴缸里。舔完逼刚好水也放得差不多了，将红叶剥光了放到水里，她自己也没客气地抬腿进去，从后面抱住红叶。 “师姐，我可以自己洗……”红叶回头看她，却被亲了一下嘴，白薇捧着水往她身上浇，一寸一寸揉捏着醉酒那天晚上没有触碰到的地方，虽然已经上过床了，红叶无端地还是感觉很害羞，她伸手去阻止白薇，却被她反抓住手，强行带着往上移，罩住自己的奶子，又揉又捏。自己摸自己的感觉和平时洗澡的时候差别太大了，红叶头往后靠，靠到白薇的颈窝里，发生一声呻吟：“嗯……欺负我……” 白薇偏头，咬住她的下巴：“不欺负你欺负谁，这是你欠我的。” “你以前，不翻旧账的……” “你也说了，是以前。”白薇舔舔她的下巴，手下细致地搓揉着红叶的身体，从奶子到脚都摸了个干净，红叶再有意见，她就说：“牢房里脏，只洗一遍洗不干净，不仔细也洗不干净。” 最后手指从水里插进红叶的小逼里，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里面也得洗，放松些，我让热水进去。” 最后的结果是将红叶按在水池边上边操边亲，亲得红叶眼神迷离，忘了今夕何夕。 白薇抵着红叶的背，手指也死死抵住吃进她所有手指的小逼，打着商量：“我听说，有一些特殊的道具和衣服，下回我们试试，好不好？” …… 一觉睡到下午一点，红叶从床上跳起来，又被白薇拉回被子里：“别急，打个晨炮。” 红叶气急了，一口咬到她肩膀上：“要退房啊，下午两点前要退房的。” 白薇不太乐意：“续一晚不就行了。”她迷迷糊糊按住红叶，拿出手机，眯起眼睛想办理续房，点开订单信息，怎么看怎么觉得日期不太对，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清。 心里咯噔一下，她将灯光打开，滑着手机上的日历，又上百度搜索了一下今天的日期，不由得有点傻眼：“我看错了？怎么距离我们进去……过去了三年？” 完结篇·第二十九章完结 说起来，都怪这家酒店，三年都没有倒闭，这几年科技也没什么太大发展，订票APP没凉，她们到现在才发现。 红叶怀揣着巨大的震撼，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也没发觉的首要原因，是进妖都前，防止有人打扰，她设置了勿扰模式。白薇的原因也差不多，她设了睡眠。 堆积如山的信息让红叶压力很大，她深呼吸一口气：“先给门主打个电话。” 白薇的重点突然就偏了：“怎么不叫妈妈了？” 红叶没理她。 …… 她们失踪了三年，手机一直没信号，无法追踪，无法定位，最后去的地方也不好营救，寒天这些年也派遣过其他人深入，但最后都险些迷失方向。 白术硬是撑着一口气没有报失踪，除了孙家知道内情，其他人都以为她们执行了很久的任务……嗯，某种层面上来说也没说错。 她们一去不回，孙家也不好继续追究孙衔蝉死掉的事，三年前，修仙界第一所大学落成，周一川和孙静书转入，次年毕业。 周一川回周家继承家业，孙家除了孙静书再也没有身上流淌着妖血的小辈了，再重男轻女，明目不正，也只能让她上任。 值得一提的是，孙静书上位后半年，孙家实际掌权的老爷子因病去世，最后一个对孙衔蝉之死抱有疑问的高层就此消失。 …… 茶室内。 热气熏痛了眼皮，红叶不再盯着茶汤看，而是抬起了头：“真是想不到，你继任才一年，孙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坐在她对面的女人，一身气定神闲，不再是那个喊着红叶姐姐的女孩，她是没想到红叶和白薇可以从妖都出来，不过还可以补救：“什么你们都知道了，不过，没有永远的敌人，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孙家的资源会更多地为寒天敞开。” 红叶也不是真的要和她拼个鱼死网破，真要报复，白薇抬抬手就能做到，可白孙两家的盟约呢？ 红叶看向窗外的竹子，真是可笑，心思最深沉的人，喜欢住在这种地方，埋藏自己的肮脏。 “孙赞是怎么回事？他是你的人吧。” 孙静书早就从她口中得知孙赞的死讯，反应冷淡，她沉吟了下，从很久以前开始娓娓讲述。 妖都，确实是妖修的大本营，一开始，人间界的修仙者们并不知道还有妖修的存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吸收了天地灵气化形的精怪们，受本能驱动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他们学着人类的样子，学着他们建立谱姓制度，建立城池，也划分了阶级，孙家，就是最后斗争中胜出的统治者。 然而统治地位一代一代传下去，即使受益的都是孙家人，内部却仍有权力争斗。其中斗争失败，出走妖都的那一支，就是华南孙家的祖先。 假装成人类生活并不难，难的是藏住自己的妖精尾巴。 孙家给人间界带来的，不只是一家人，而是一个种族，一种修炼方式。人类修仙者知道了妖修的存在，有一部分修为上停滞的，尝试了妖修的功法，逐渐形成一条人类修妖的派系。 但不够，可研究的样本不够。 故事讲到这里，红叶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妖都，发生人祸了，是吗？” 孙静书点点头。 妖都的覆灭，华南孙家有责任，各大没有管住弟子的修仙门派也有责任。血债累累下，红叶和白薇身上既有孙家的味道，又有人类修仙门派的味道，没死反倒是奇怪。 “孙赞……是当时的王，他被囚千年，修为早已不如以前。” 孙静书知道她还想问什么，摆摆手，继续说：“我上学晚了一年，这个和你说过。” 孙家人曾经派遣过人去寻找妖都旧址，不过没找到，还在敦煌留下了风流韵事，孙静书就是因为这个出生的，虽然后面被送到了别的地方，但她外公外婆在这里，学前暑假去看外婆的时候，她遇到了孙赞。 “他本来是想杀我，可是在外面的他，太弱了，连普通成年男子都不如。知道我的身世以后，他想培养我对孙家的仇恨，让我帮他报仇。我的妖血，确实有一部分是他的。那一年的时间，我是在妖都度过的，那里算是我童年的一部分。” 孙静书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他以为是在演小鱼儿与花无缺吗？先不说我能不能覆灭孙家，就说能，警察会不会找上门？” 孙赞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但多一个希望，总是好的。 “对不起啦，我骗了他，也骗了你们，让你们去妖都，确实有想利用他杀你们灭口的想法。不过一没成功，二，白掌门不松口啊，即使你们俩消失了三年，她也不肯让位给你们的好师兄。” 韩墨能牵扯进来，红叶是没想过的。 孙静书往后一坐，笑容变大：“怎么样，我的诚意够吗？孙家的资源，还有背叛者的信息。叫外面那位收了神通吧。” 红叶从头到尾没喝她一口茶，听完她马上站起来，甩上门出去。 她没说和解，也没说不和解，不过，孙静书脖子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压力，确实暂时消失了。 外头有小雨，白薇站在庭院里，雨水却没打湿她，红叶走了下来，也没被打湿。 她微笑看着红叶走近，戳了戳她的脸：“气成包子了。” 红叶和她并肩出去：“妖都和魔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都不一样。” “嗯，猜到了。还有什么我没猜到的？” “……有，韩墨，他私底下和孙静书做了交易，要杀。” 白薇摸摸下巴：“怪不得他提前拿到孙家的消息来向我示好。不过……” 白薇侧过脸看红叶：“再死一个，我的正缘就全没了，你是不是要赔我一个？” 雨声打在竹林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跳得有多吵。 红叶自然地拉着她的手，脚步不停：“不是早就赔上了吗，不然在酒店那晚，我是在和你过家家吗。” 她们越走越远，雨也越下越大，很快，将身影淹没。 全文完。 番外办公室play+少量反攻情节 “你说里头的世界，和外面时间流速不同……” 犹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将安静的室内填满。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走一天，现实里我失踪了一个月，周家不能没有我，我一走，底下人找人签字都找不到。” 夏天炎热，红叶在办公室交迭着腿看文件，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堪堪遮住屁股，现在这t恤领口被人轻轻勾起，眼看肩头就要暴露在空气中，她眼疾手快地狠狠拍了一下肩膀上的手。 啪地一声脆响，让电话那头的人一愣：“什么吊声响？” 红叶言简意赅：“我打蚊子。” 周一川不知信没信，顿了顿她继续说：“……而且就你所说，那个南风很刁蛮是吧，我伺候你一个已经够够的了，还要再去伺候另一个小孩？” “……”她的用词很危险。 因为红叶不是一个人在办公室，她背后还有一个人抱着她，一个醋性很大的人。 红叶感觉到身后的气息变得冷冽，有只手已经从t恤底下探进来，正在顺着她的小腹狠狠揉捏。 红叶放下文件，揉了揉额头：“我早就说了，修仙界要赶紧数字化，你那点破工作，让人登录你的破账号一键审批就得了。” 周一川的声音变得愤怒：“周家的势力虽然比白家小，你也不能一次用两个'破'吧。” “我又不跟你似的，当个清闲门主，脏活累活都有苦力去做……” 红叶猛咳两声，打断她：“你说话小心点，那是副门主。而且孙家一事她决策失误，给我打工不是正应该？” 副门主的手在肚皮上划够了圈圈，危险地往下移，拨开了她的三角内裤，在有意无意地试探，指腹时不时不小心刮过露出了个小头的阴蒂，让红叶倒吸一口凉气，红叶匆匆丢下一句：“听我的，去一趟，认识个朋友，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就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白薇的脑袋就搁到她颈窝里，对着她锁骨吹气：“对南风这么上心呐，趁我还在睡觉就跑出来当说客？” “嗯……她的势力已经初步成型，小川有管理经验，可以去教教她，去个一天两天没事的。” “你也不怕她被那群魔给生吃咯。”白薇对周一川还是很没有好感，这也正常，作为恶毒女配的第一打手，讲话还总是不清不楚的，她没有明面上表示不满，已经很给周家面子了。 “她没那么菜……”红叶眨了眨眼，“而且我交代过南风很多次了，再不济还有你呀。” “行，我排在最后是吧……”白薇咬了咬她的脖子，简直像吸血鬼在转化人类一样。她的手指来到溢出蜜液的洞口，蹭了蹭，一点点戳进去，感受到手指被软肉包裹，她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什么事，“前几日，妈妈让我问你要不要出国领证。” 红叶有点想笑：“她是不是还想办个婚礼？” “你又知道了？”白薇不满她轻佻的语气，抽开左边抽屉最底下一格，拿出一个粉色的小玩意儿。红叶余光瞥了一眼，匆匆放好资料，站起来就要走，她步子还没迈开，就被白薇拉回来，紧紧锁在怀里：“试试嘛，你看你的，我玩我的。” 红叶面不改色：“我好像听到委员会的人在找我，上次，他们说要在学校开个讲堂，让我去做第一场主讲，这事我还没准备呢，要去学校仔细讨论一下。” 白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摩挲了下粉色的小东西，屈指一弹，开始震动起来，另一只手围着红叶去勾桌上的消毒湿巾。她的手指如玉一般修长白净，拿着东西的时候非常好看，前提是，不要乱拿。 红叶自言自语道：“学校的结界似乎也要加固一下，否则这群小孩天天学哈利波特在学校里乱丢技能，迟早有一天消防要冲进来。” 她拿起手机钻出白薇的包围圈，抓起椅背上的牛仔裤就要跑，直到走到门口，明明打开就是外面的世界，她却停住了，有些哽住了：“师姐，你的力量，多拿去做正经事好不好……” 白薇点头：“我在做正经事。伺候好领导就是我的第一要务。”她漫不经心地擦干净那小东西，将湿巾丢到垃圾桶里：“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抓你过来？” 那道禁锢住自己的力量变弱，像一个放了香甜的苹果派的陷阱。红叶举手投降：“我自己过来。” 白薇就是要看她投怀送抱的样子，红叶乖乖走回来，她开口说：“自己坐下来。”她手上拿着的震动的玩意儿，意图很明显。 红叶手肘撑在办公桌上，背对着白薇，两腿分开，缓缓往下坐，离那东西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她的小穴猛然一缩，黏腻的淫液往下滴，滴到白薇漂亮的手上。 白薇低头骂了一声，一只手蓦地按在眼前肥嫩的屁股上，重重往下一按，跳蛋陷入花唇内，红叶惊叫一声，感觉到那个小东西一点一点陷入自己的甬道，震动得酥酥麻麻的，她一下子软了腰，眼角又湿了：“你都不用，就只让我用……” 白薇憋着笑，将她重新搂入怀中，用手掌按住洞口不让跳蛋出来，同时去揉按兴奋的阴蒂，她的语气上扬：“我用了，用完觉得好用，才放这儿的。” ……怎么，你是带货主播在选品吗？ 身下感觉太强烈，红叶忍不住爬到她身上扭动屁股，垂着泪喊一声又一声的师姐，听得白薇受不了，解开了自己的上衣，去磨蹭她的身体，嘴也去寻红叶的嘴，手底下大力揉着越来越湿润的小逼。 红叶被她堵着嘴，嘴唇被咬得好痛，又好舒服，她捧着自己的奶子去蹭白薇的，乳头狠狠蹭过另一对乳头，又电又麻，腰肢扭动，像一条小蛇。白薇吐出她的舌头，掐着她的腰往下按：“小骚货，给我舔舔。” 红叶之前说要回去学习怎么舔逼来着，她乖乖跪到白薇腿间，撅起屁股，看了眼白薇幽深的神色，觉得自己很难逃脱，干脆眼一闭舔了上去。舌头在穴口钻了几下，没钻进去，她转而往上舔，挤入白薇的阴唇缝里，唇舌并用地蹭着阴蒂。原本就湿软的小穴被她舔得越加软热，红叶找到了状态，胆大包天地伸出手，往粉嫩的逼口探去。 出乎意料的，白薇没有阻止她，红叶松了口气，努力忽略下体的酥痒，将手指插了进去，一边舔一边抽插，她感觉到小逼被自己玩得一张一缩，应该是很舒服的，可是没听到一点白薇的声音。 红叶停了动作，皱了眉头：“师姐，叫出来，我想听。” “……”白薇摸着她的头发，手指插入她后脑勺的发丝中，将红叶整张脸都挤到自己的逼上，不用红叶来动了，她自己掌握着主动权，一上一下地移动着红叶的脑袋，用她漂亮的脸来磨逼，同时也松开了齿关，任凭下体传来的快感控制她的娇吟。红叶听得心里一动，努力在她的动作间隙配合上舌头，同时揉着自己的逼，这是她第一次……在白薇面前自慰。 脸上传来的压力一紧，红叶的舌头被紧紧吸住，整张脸被扑面而来的淫水打湿，她想象着白薇高潮的样子，也颤颤巍巍高潮了。 缓了一会儿，白薇将她抱上来，心疼地揉了揉她膝盖的红印，又去舔她脸上的体液，红叶闭着眼睛更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她心里想，越舔越脏的呀，要用湿巾，可是贪图白薇这样温柔的对待，没有说出口。 红叶能感觉到，自己的拒绝越来越口不应心，也越来越不想拒绝。 她猛地把脸扎进白薇的怀里，将脸上的液体蹭到她胸口，头一次，有一种冲动。 她说：“要不，办个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