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骨(骨科)》 1、兄妹 夏天的日头总是漫长,一股子热浪袭来总有让人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高考完之后恰好是一整年里最热的时光,听说早年间高考都是酷暑七月,如今六月份倒是还能忍受。 齐树籽翘着脚丫躺在铺了竹节凉席的床上,手里头拿着蒲扇一下下煽动着,她鼻炎又严重了几分,开了空调总是忍不住的打喷嚏,打得多了连带着眼睛都是红肿的。 可夏天的热气还是裹挟着,前两天齐树籽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顺手买了一把老蒲扇,没想到意外的好用。 她悠闲的煽动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窗外驻足的家雀儿,打发时光。 齐奂初下班买了西瓜回家。 “过来吃西瓜,冰的。” 齐树籽听闻有冰西瓜刷的站起身,光脚丫蹦跶着跑到沙发前的坐垫坐下,不忘叮嘱哥哥:“切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就好了。” 齐奂初眉头锁城一团,快速瞥过一眼她光着的脚,脚心或是因为在直接踩在地板上,不过两步路的功夫已经有些泛红。她皮肤本就薄而透,如今更是显得皮肤不过有层纸厚,似要滴血。 声音不由压低了几分,略带严厉地道:“怎么不穿鞋!。” 齐树籽被他这一声质问弄的委屈不已:“天好热,哥,穿鞋多热啊……” 见她扮作可怜样儿讨巧,齐奂初转身拿来一双船袜径直抓起她的脚就往上套。 “我不想穿。” “会着凉!” 声音多有严苛,甚至于一丝丝不近人情。 齐奂初握紧脚脖子的手卸了力道,尽量轻柔,不似齐树籽的一身热气,他的掌心却稍显凉意。 手指头精巧细致的从脚趾头套起袜子一端,骨骼分明的指节一瞬间划过脚背,齐奂初不由得觉得口舌发干。 加快速度三两下套完了之后低着脑袋提起西瓜去了厨房。 齐树籽看着脚上的袜子不由得嘟囔起来:“谁大夏天的穿袜子啊。” 娇俏埋冤让切西瓜皮的人不小心歪了刀,划掉一块指甲。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本想着削皮切块,现在倒是直接切成两半送到齐树籽面前。 她爱抱着西瓜用勺子一勺勺的送进嘴里,当清新甜蜜的果肉塞满了口腔,夏天的闷热已然散去大半。 “夏天怎么能没有冰西瓜,哥你今天买的西瓜好甜啊。” 囫囵咽下一口果肉,西瓜果肉甜滋滋又水灵,滑过喉间的时候被食道挤压还有汁水钻出来。呲溜出来,顺着嘴角一路滴落至茶几。 齐奂初不作声响的抽了张纸巾准备给她擦好了,人家却满不在意继续塞了一大口西瓜,汁水四溅。 本来穿着纯白色T恤,西瓜红沾了上来,原本宽松的T恤因着西瓜水的粘合变得紧贴皮肤。 隐约能瞥见T恤里俏然挺立的红豆。 他本还担心齐树籽呛着,却不想这才瞥见齐树籽今儿个竟是空装上阵,没穿内衣。 当下黑了脸,别过眼,拿起遥控器换台,冷声叮嘱:“去换衣服!” 若是有心观察,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无处安放的眼神。 “哦。” 齐树籽只当哥哥不耐烦洗白T,自己去房间换衣服才发现自己原来没穿胸罩啊。 她想想刚刚哥哥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发现才对吧…… 2、期待 齐奂初独自坐在客厅,胡乱调着电视频道,气息略显紊乱。 扯开了颈间束缚的领带,或许是太过燥热吧,自窗边吹来一阵清风,总算松了一口气。 齐树籽磨蹭着不知道哥哥到底有没注意到她没穿内衣的事情,从房间里探出个脑袋,只见哥哥调好了她爱看的动漫,正端坐于沙发目不转睛的吃着西瓜看呢。 齐奂初因着工作原因,穿了一身白色衬衣纯黑西装裤,领带早已扯开端正摆放在沙发边上。 领口随意敞开,修长且没有赘肉的脖颈与下颌角曲线分明。后背挺直,仪态不似她那样随意放肆。 颇有种禁欲老干部气息,只可远观,不可近距离接触。不然肯定会被教训一顿。 “啧,我哥哥还是很好看的,当然我哥哥的妹妹也很漂亮。” 齐树籽撇撇嘴,装作无事发生,换好了衣服窜到洗衣机旁,将T恤扔了进去。 动漫已经快放完一集,齐树籽捧起没吃完的西瓜继续吃起来,兄妹俩默契的没有说话。 六斤多的西瓜,齐奂初切了大半给她。捧着瓜,打开电视看着动漫,不到两集的时间让她霍霍了个干净。 摸着胀鼓鼓的肚子看动漫,靠在沙发背上瘫坐着,这点儿时间齐奂初早已钻进来厨房做饭。 厨房里饭菜的香气还是悠悠窜进鼻腔。 她吃的已经很饱了,再吃饭应该是吃不进去了的。齐奂初见她不动,不由问道:“晚饭不吃了?” 齐奂初语气温柔,完全一副操心的老父亲样儿。齐树籽转过头瞪大无辜的双眼:“哥哥,我吃饱了。” 可等到齐奂初真的把饭菜端上来了之后还是没有忍住,偷摸的挪动步子到餐桌前。 眼瞧着那泛着油光的油焖大虾,赤红饱满的红烧肉,再有清新爽口清炒笋丝,还是没忍的住。 “不吃主食,吃点菜就好了,吃完了陪你出门散步消食儿。” 齐奂初的一声声蛊惑,再有菜品引诱,齐树籽还是没能忍住,坐到桌前夹了一筷子清炒笋丝,素食的清新打开了本就蠢蠢欲动的味蕾。 齐奂初夹了块红烧肉放进齐树籽碗中,又顾不得吃饭开始剥虾。 齐树籽吃饱了肚子,懒洋洋的扣着餐桌椅背哼哼,齐奂初才扒饭,三两口吞了半碗饭。 “很快就开学了,我第一次住宿,好期待啊!不知道和同学一起住在一间屋子里是什么感觉。” 齐奂初吞下最后一口米饭,放下碗筷盯着她,缓缓开口:“期待群体生活?” 齐树籽点点头:“是啊,人生前十几年都在南城这么一小块区域,都没怎么出去过,当然期待啦。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和南城一样,希望一切都是不一样的,那才有意思。” 希望一切都不一样?包括所有人和事物? 齐奂初就像鼻子塞满了棉花团,出气不顺。 拿起水杯抿了抿顺一顺这才开口。 “不喜欢呆在南城了么?” “倒也不是啦,就是,就是想要去全新的城市认识全新的人,开启全新的生活。” 齐树籽唧唧喳喳的对着齐奂初描述自己的憧憬,讲述自己的幻想。 “大学里的人天南地北的,肯定比南城好玩啊。而且,应该会有很多帅哥吧,说不定还能见到什么明星呢,嘻嘻嘻嘻。” 齐树籽说着说着捧着腮帮子傻笑起来,惹齐奂初心头堵的慌。再次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南城,没有值得留恋的?!” “哎呀,人要往前看嘛,没什么留恋。” 齐树籽的话还未说完,齐奂初已经站起身收拾餐桌。 她还继续吧啦吧啦,而他亦是知道自己不该阻挡妹妹憧憬未来生活的话来,可听见那句“人要往前看”他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 齐奂初回头看了一眼齐树籽,喉头仍旧发干,两次举杯一滴都没进肚。 3、租赁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如今齐奂初才下定决心。 再看一眼餐桌前托着双颊傻笑的人儿,拿出来手机发送一条消息。 摩挲着手机屏幕,等待那头的回信。 厨房的窗户倒映出齐奂初微微皱起的眉头,略显凌乱的头发耷拉在眉前,遮住了额头,掩去眼中焦急。 终于等到回信,他看了眼信息内容,弯唇一笑。 这才平静的坐到齐树籽对面,问她要不要出门遛弯散饭。 齐树籽犯懒劲儿,不愿意出门散步,齐奂初等她牢骚发完了才问:“真不出去?” 齐树籽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再是不去的话,实在撑得要命。 大多数时候,齐树籽是无法抗拒哥哥的蛊惑。 馋嘴的代价总是要运动加倍偿还,天还亮着,恰是夕阳西下时分。 齐树籽抚着吃撑的肚子,一步作三步,宛如龟爬。 清风吹在脸上,散去了脑门上的薄汗,疏通了有些堵塞的鼻腔。 让齐树籽忍不住舒服的大口呼吸,享受着一天当中最舒适的空气。 齐奂初安静的陪在她身边,和大多数在公园里散步的一家人没什么两样。 公园里散步的人不少,大多是小夫妻和年老伙伴。 齐树籽突然间想到什么,挽住齐奂初的胳膊,语带好奇。 “话说哥,你都奔三了还没女朋友,我是不是拖你后腿了?” 是了,拉扯妹妹长大,多少妨碍了哥哥的姻缘,齐树籽不免自责。 “以前我年纪小还要人照顾,等我去上大学家里面就剩下你一个人,谈恋爱正好,没人打扰。” 齐奂初默不作声,眼看着身边三三两两的情侣或牵手或并肩同行的人,看了两眼。 “哥?” “嗯。” “等我下次回来一定要给我找个嫂子啊。” …… 齐奂初淡然看向她,就好像齐树籽说的事情与他没有半分干系。 齐树籽自顾自说了挺久,又觉无趣,也不再揪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齐奂初低垂着眼睛,不让眼底失落被发现。随手拨乱了头发,在西沉日落时分让低落的情绪不易察觉。 齐树籽挽着他胳膊的手逐渐放开,自在的甩动起来,满是青春气息。 他的失落好像潮水一股子劲儿涌了上来。 齐树籽散饭散的差不多了,步子迈得也大了些,偶尔还会蹦蹦跳跳。齐奂初即便心中失落,还是拿起了大家长派头沉着声音道:“走慢点,小心摔跤。” 齐树籽停下脚步,转头做鬼脸:“略!” 而后又是蹦蹦跳跳跑开了。 齐奂初不禁觉得好笑,妹妹天真烂漫,娇俏可爱。一想到她即将离开自己,不再需要他的照顾,又觉无奈。 想起自己今天做的决定,又是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等到回家,齐树籽只喊累早早睡下。 齐奂初打开电脑弄好了手头事物,手机又是弹出来一条短信。 —齐先生,您的租赁合同已完成线上签署。 4、偷窥 昏暗的灯光,隐约照亮狭小空间。 躺在床上的人三两声呢喃,偶有哼唧傻笑传来。睡得安稳香甜,不知有没有做梦。 齐奂初站在齐树籽卧室门口,倚着门框定眼瞧着。 一如早前,还是那般单纯没烦恼,最大的忧愁怕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齐树籽的脸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身段却有了初成熟的样子。 双腿狭长,肌肉紧实,正是年轻时期好动,不需要多刻意锻炼都能拥有。上身穿着吊带,露出紧致的颈肩肉,没有意思累赘的顺滑线条,柔中带刚。 包裹着身体的衣料稀少,夏日十分的闷热,入睡时候的衣物多是薄而轻透。 好在光线不算清晰。 齐树籽翻了个身,正对着偷窥的齐奂初。 侧躺的着的人,薄被搭在肚子和脚上。 发育良好的胸从一字抹胸吊带上端探出一些,浑圆饱满,像刚出炉的馒头。 随着她的呼吸一上一下的耸动。 锁骨处恰好有窗帘缝隙中的意思月光投来,反射的那处有些刺眼。 或许是知晓了身边有什么人在,齐树籽又是哼唧两声,手垫在脸下,腮边的肉都挤成了一坨,让人忍不住的想揉捏。 手指头被挤压的泛红,在剥壳鸡蛋一样的脸上显得更是红了几分。 长而翘的睫毛耷拉着,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可能做了什么梦吧,突然间从嘴角流下晶莹的口水,缓缓下下流过去,从嘴角到下颌,再到颈间,再到胸口。 一滴蜿蜒的流,慢慢的不见踪影。 稚嫩中又带着些许勾人的味儿。 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宛如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女郎。 齐奂初盯着逐渐失了神,他忘记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过来看她。 是为了看她有没有踢被子着凉,还是为了看一眼有没有偷偷玩手机。不知道了,早已经忘了个干净。 不知道定定看了多久,直到他发现自己的倚在门框上的胳膊发麻,这才回神。 床上的人,又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被子差点踢到了地上。 齐奂初叹息一声,捡起来拿在手上,细心铺开,将一角盖在她肚子,一角盖在脚上。 这才转身出去,没有关门,齐树籽卧室面积不大,总爱开着门睡觉,嫌闷。 到了浴室,齐奂初洗了个冷水澡,紧绷的后背肌肉还是没有放松,一直绷着,如临大敌。 懊恼的看着身下的情况,肿胀挺立,脱去衣裳,没有了束缚的物件儿自由的昂扬着脑袋。 一浪高过一浪的燥热感侵蚀了下身,连带着脑子都略有不清醒。 如果继续站在那里的,或许追风的会控制不住的释放出来。 莲蓬头的冷水冲刷着身体,脑海中不时浮现刚刚的场景。 又有羞愧、不耻、唾弃等情感袭来。 复杂凌乱的心绪让他不住的用冷水洗澡,可下身的敏感脑海里的引诱总是让他赶到愉悦。 闭上双眼享受着精神上的片刻欢愉。 一上一下的撸动,墙边很快被射了一滩略有腥气的粘稠液体。 他心里想着妹妹自慰,是多么的邪恶。 齐奂初想着。 5、再见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齐树籽兴奋的整理着行李,期盼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学校生活。 整个屋子里都散发着兴奋的气息,窗外的家雀儿叽叽喳喳,屋内的齐树籽叽叽喳喳。 洋溢的快乐并不作假。 齐奂初买菜回来,系上围裙,为妹妹做一顿离家前的晚饭。 恰好去秦城的航班只剩下候鸟班机,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赶路。 齐树籽自己买的飞机票,是个廉航,不包餐食。 齐奂初本来想着赶高铁也可以,只是齐树籽坚持要自己坐飞机去报道,美其名曰,这是独立的第一步。 齐奂初听到这话的时候,面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淡漠。 真到了启程的时候,却还是早早推了工作跑回家来给她做饭,生怕饿着齐树籽的肚皮。 厨房里热火朝天,齐奂初挥着锅铲却又不忘叮嘱齐树籽不要忘记所需要的东西。 齐树籽满口答应着,自顾自的消磨时间去了。 齐奂初削着土豆皮,想着如果自己现在告诉齐树籽已经在秦城租了房子的事情,或许会生气吧。 张牙舞爪的埋怨哥哥不给她私人空间,影响她的独立计划等等。 还是等她报道完了,他把工作和生活安顿好了再让她知晓这个消息。 想来到时候又是一阵无声硝烟。 齐奂初看着玻璃中倒映出的表情,有些自得的偷喜?是吧。 齐奂初端出来饭菜,两人面对面坐着。 菜品丰富,色香味俱全,齐树籽吃得很开心。 齐树籽吃的正欢时,齐奂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问出来。 “到那边了会想你哥我吗?” 齐树籽嘿嘿笑起来:“会的吧。” 齐奂初原本还有些忐忑,生怕从她嘴里问出来“不会”。 听到了模棱两可的答案总比全然否定的好听些。 齐奂初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往齐树籽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是细心挑过鱼刺的。 她爱吃鱼鲜,又不喜欢剥壳挑刺,齐奂初便自己上手收拾,只剩下白嫩嫩的鱼虾肉送进她的碗里面。 “谢谢哥。” 齐树籽一口吞了鱼肉,美滋滋品了一口,还不忘夸奖齐奂初的厨艺愈发长进。 “现在我哥做的饭简直不能再好吃了,比外面饭馆都好吃!” 齐奂初往嘴里扒了一口饭,低头掩去眼底的得意,闷着声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会说谎。” 还不忘冲他吐了吐舌头,像只开心的柴犬。 齐奂初忍俊不禁,继续为齐树籽挑鱼刺。 齐树籽原本不肯让哥哥送站,还是齐奂初态度坚决。 “我送你去,这样安心。” “我自己都多大了,十九岁了唉!” 齐奂初就盯着她的眼睛问她:“十九岁就不是我的妹妹了?” 齐树籽倔强的还了一记眼神回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齐奂初的眼神坚定,深褐色的瞳孔幽深,盯着人看的时候总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睫毛浓密且长,上下都是,自带光彩。 兄妹两人瞳色基本一样,可齐奂初的更浅一些,一旦盯着他的眼睛看的久了,总是感觉有种莫名的劲力在吞噬魂魄。 “哦,那你送就送吧。” 齐树籽败下阵来,嘟囔着接受了。 一到机场逃也似的跑去登机,把齐奂初抛在身后,奔赴新生活。 等送走了妹妹,齐奂初看着手机,终于露出笑容。 还早着呢。 下周末再见。 6、到校 飞机在机场缓缓降落,趸的一下从空中触摸地面,带来略微不适感。 “尊敬的旅客……” 广播里字正腔圆的女音提示着航程结束,齐树籽到达一座陌生城市。 一切都是新鲜的,未曾接触过的,许多东西只在网络和电视上见过。 四处耸立的摩天高楼,车流如织,行人纷纷走过天桥,马路上留不下一丝缝隙给匆忙的脚步。 “这就是一线大城市啊,涨见识了。” 齐树籽拖着行李箱乘坐地铁,拥挤的人群让她连个扶手都没能抢到。 “啊,好烫。” 低头一看,竟是颗茶叶蛋杵在她和另一位中年女人之间。 “不好意思啊,早上没吃饭。” 女人迅速道歉,让齐树籽的话噎在喉间怎么都吐不出来,连一句没关系都无法说出口,实在是太过拥挤。 地铁运行原来有这么大的动静,轰隆隆一声盖过一生,刹车时候都刺耳,穿梭在轨道时的黑暗,原来都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齐树籽既新奇又觉失望,原来大城市的人和小城市的人没什么两样,大家都在努力生活。 大城市的交通也和小城市交通用的都是一样的技术,只论便利程度不同。 初来乍到,拖着行李箱到处跑,让齐树籽兴奋期待的热情浇灭几分。 地铁口就有学校的人举着牌子接站,齐树籽的包被一位长相痞气的师哥接过去。 “大巴在那边,正好满了一车。” 学长说话语调总是上扬的,一路上说了许多好玩的话逗她,是个自来熟的。 齐树籽透过车窗望着这座城市,突然间想起来南城,真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呢。 学长穿着很是潮气,让齐树籽不知道如何相处,当了半辈子乖小孩,实在不懂得时尚为何物。 “小学妹,你是哪个专业的,我送你到宿舍,你行李还不少呢。” 学长努力在新生面前攒人品,学妹也十分领情。 “数据审计。” “哦,就在前头这一栋。” 学长自告奋勇扛起她的行李就蹭蹭跑上楼梯,都不用问,他知道在哪间。 “你们专业一共才六个女的,六朵金花儿额。” 学长送到了宿舍,指着屋子里道:“快些进去吧,你们专业几个女的刚好凑成一个宿舍。” 齐树籽道过谢,送走了学长,独自收拾行李床铺。 一切一如期待,可真的到了之后又有种莫名的失落和孤独。 或许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和这么多陌生人在一起,不习惯吧。 弄好了东西,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神游太虚。 拿出来手机,写了又写,删了又删,最终在还是只写下格式化的一句。 —哥,我到学校了。 上午十点半,应该还在上课吧,齐树籽又呆坐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收到信息。 将自己扔在床上,闭上眼睛假寐,慢慢产生一丝困意,却还是忍不住的吐槽。 “有这么忙吗!不回消息!” 齐树籽抠着指甲缝,时不时瞥一眼手机。 报平安的消息一天都没有消息,齐树籽都有些担心安全问题时候,那头终于来了一条消息。 —好。 齐树籽白眼一翻,用被子蒙住头大骂:“齐奂初说话怎么一个字一个字蹦啊,我给你报平安,这都半夜十一点了!” 烦躁的情绪逐渐覆盖大脑,齐树籽关掉手机蒙头大睡。 7、学长 齐树籽慢慢融入学校生活,逐渐和宿舍的同学熟悉起来。 那位学长今天又是拎着行李敲开她们宿舍的门。 “这就是你宿舍了,六朵金花还差两个人。” 齐树籽不禁好笑,对着学长逗趣道:“学长,你是把我们追润二女孩子的行李包了啊?” 单群拨拉一下自己飘逸的秀发,撇撇嘴。 “毕竟是同专业的小学妹,当然是要好好照顾的。” 宿舍里另一位女生王安捂嘴笑了起来。 “学长,你可真是博爱啊。” “自然咯,咱专业有个女的都那么珍贵,还是你们这漂亮的小学妹。” “啧,油嘴滑舌。” “啊,你们能不能帮我把被子送上来啊。” 刚刚进门的另一位女生,无措的坐在上铺看着他们。 “乐意效劳。” 单群自告奋勇的帮着人把被子一把扛了上去。 随后和众人道别,继续接学妹去了。 单群的到来让宿舍的气氛活跃了许多,大家一同八卦,顿时拉近了距离。 齐树籽原本不安的情绪逐渐缓解,慢慢的忘记离家的忧愁。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想起来哥哥的生活,但大学生活色彩缤纷,旭丽耀眼,来不及想太多。 总有新鲜事物等着她去探索。 校园里每天擦肩而过的都是不同,青春靓丽的,匆忙早八一身随意的,什么样的都有,和高中时期的气氛完全不同。 “小树,我们中午去哪个食堂吃饭啊。” “三食堂?那边听说好多艺术生,帅哥肯定不少吧。” 你看,学校里连食堂都有好多个,每个食堂都有三四层楼,里面美食太多,她都来不及吃个遍。 哪里能有空想起来远在老家的齐奂初呢。 一周后。 齐奂初交接好了工作,把家里收拾妥当,也不准备出租,等齐树籽放假了还可以回来过假期。 到达在秦城所租住房子,从房东接过来钥匙的时候,齐奂初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真切感。 房子整洁干净,是个两居室,正好可以兄妹一人一间。 “大的那间留给她。” 老家的房子卧室太小,学校群居宿舍肯定爷不怎么大。 齐奂初挽起袖子整理房子,主卧的床单铺了藕粉色真丝床单,一米八的大床,可以让齐树籽在双头翻滚。 收拾妥当之后瞧着真丝折射出的粉色光芒,还是忍不住遐想。 齐树籽躺在这张床上,如雪白肌被衬的更胜丝绸细滑,海藻长发铺了满半张床,翘着脚丫叽叽喳喳的和他分享生活趣事。 这才掏出来手机,给齐树籽发送消息。 —周末回家吃饭。 齐树籽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愣了一下,虽说南城和秦城距离不算太远,怎么也不好说周末就能跑个来回的。 —回家太麻烦了,假期再说。 很快的,齐树籽收到了齐奂初发来的位置分享。距离大学城并不算远的一处一小区。 —? 齐奂初半躺在床头,瞧着大大的问号弯唇一笑,想来在那头的人感觉很奇怪吧。 —来了就知道了。 而后关上手机,不再看它。 他知道以齐树籽的好奇心,肯定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很快手机屏幕就弹出来一条消息。 —周天去! 8、拖累 周末,齐树籽如约到达齐奂初分享的位置。 一打开门,齐树籽就闻到了一股子饭菜香气。 仍然是熟悉的,安心的感觉,换了躯壳的熨帖。 犹豫着开口问为她开门的齐奂初。 “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还住的民宿。” 齐树籽自然而然的认为,齐奂初只是为了在周末的时候过来看看她。 却不想从齐奂初的口中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房子是我租下来的,不是民宿。” “啊?你租房子干嘛。” 齐树籽第一反应是为什么,莫名其妙。 “工作调动。” “哦,怎么突然调到秦城了。” 还刚好在她上大学的时候,让齐树籽不由得想到控制欲强盛的长辈。 “以前也有机会,一直没答应。” 这下齐树籽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哥哥工作能力出众,但以前为照顾她一直待在老家,是她心眼儿小了。 “对不起啊哥哥。” “没事,洗手吃饭。” 齐树籽怀揣着愧疚没有再继续谈论齐奂初为何会搬来秦城的原因,毕竟这里是一线城市,人都要往高处走。 齐树籽帮着端碗,倒水。 齐奂初一脸的淡然,似乎并未察觉齐树籽眼里的愧疚之意。 约等于默认了她的说法,这会儿才来秦城是因为她的拖累。 不算磊落。 “哥,给大鸡腿,补补身体。” 齐树籽叨了一块大鸡腿到齐奂初的碗里面,略有谄媚的意味。 他一直知道妹妹是个善良、懂得感恩且心思细腻的小孩。 此时,他也有些许的愧疚,或许不应该利用她的善良当靶子。 “没关系,早来晚来都一样。” “还是耽误了你好多年,工作耽误了,谈恋爱也没谈过,什么都耽误了,没有我这个拖油瓶就好了。” 没有她,哥哥就可以像其他人那样,享受青春。 “别想太多。” 齐奂初剥了虾壳单独给她拿了一个碗吃虾。 “这里的鱼鲜不如南城来的新鲜,倒也还行,趁热吃。” 齐树籽有些感动,即便是这样,哥哥还是在操心她吃饭。 “老齐,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齐奂初瞥了一眼她夸张的面部表情,像是一直骄傲昂首的公鸡。 语气略有嫌弃,就和千千万万的家人一样。 “吃饭。” 等齐树籽拿起筷子埋头吃饭,嘴角的微笑才逐渐荡漾开来,待她重新抬头的时候又消失不见。 仍旧一副家长威严,却不失温柔的关心。 杯口弧度恰好与嘴角翘起弧度相差无几,倒是借了水杯的光。 一口接一口的水灌下肚子,怕有七分都是吃了水饱。 夹着筷子的手都放松了几分,前倾的身体逐渐靠向椅背,肢体逐渐不再紧绷。 齐树籽穿着一双奶白色的棉袜,那双拖鞋是他刚刚买来的,带着粉色的兔子款。 端坐的双腿逐渐交迭,二郎腿也翘了起来。 齐奂初小心翼翼将的鞋尖刚好和齐树籽的拖鞋一角触碰到一起, 如同万千森林中努力争取阳光照耀的枝丫。 只是她并没有察觉。 9、在意 大学管理宽松,齐树籽犯懒没有回去。 一来一回赶地铁就够累人的,倒不如睡一觉明天再回校。 周一早上九点多一堂课,时间足够应付路途。 齐奂初指了留给她的房间,过去一瞧,满眼的粉色。 她皱着眉头控诉:“怎么又是粉的。” 齐奂初将碗碟洗好头也不回随口道:“你不是最喜欢这颜色。” “那是以前,我现在是个大人了,不想再装嫩。” 齐奂初洗碗的手一顿,转头看一眼扒着厨房门满脸不满的人儿。 “下回都换了。” “这还差不多。” 齐奂初拿了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渍,手指头修长,骨节分明。 腕上的表早在做饭时候已经摘下,相比起来多了些居家,白毛巾在他手上有如锦簇的白玫瑰。 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可齐树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肉手,不禁心生嫉妒。 “哼,怎么你的手那么好看!不公平!” 齐奂初擦手的动作都忘了继续,被她这么一闹不禁笑出了声。 他平常不怎么笑,突然间的一笑反倒是更显得惹眼。 生硬的线条逐渐变得柔和起来,不再有距离。 放下毛巾,出了厨房,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大手覆盖在脑袋上,齐树籽蓬松厚实的头发碎毛被揉起了些静电,炸了起来。 让原本就吹胡子瞪眼的小姑娘更可爱了些。 齐奂初忍住继续揉的冲动,两下之后停下手上动作,故作严肃。 “各有优点。” 不咸不淡,没有任何的安慰作用。 齐树籽不由得又是一翻白眼,转头将自己狠狠甩在柔软的大床。 齐奂初还是很贴心的,床垫够厚够软,让娇养长大的她十分满意。 藕粉色的丝质床单亲肤柔软,齐树籽躺在上面十分舒坦。 一如齐奂初的想象,她躺在上头,不差分毫,是道移不开眼的风景。 夜色渐深,齐树籽无聊,跑到客厅打开电视看动漫。 齐奂初坐在旁边用笔记本处理工作,倒也和谐。 只是齐树籽慢慢没了看下去的欲望,转而拿起手机聊天。 齐奂初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聊的,她却说:“是开学时候帮我把行李送上去还帮我找寝室的学长,人很好的。” “人很好?” 看起来联系很频繁,不过开学一周,这都捧着手机聊天,时不时傻笑,甚至几次上卫生间都是手机不离手。 “你……” 齐奂初想了许多说辞还是没能问出口。 十九岁,是可以谈恋爱了…… “嘭”地一声,齐奂初扣下电脑屏幕起身回了卧室。 动静不算大,齐树籽还是吓了一跳。齐树籽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不解道:“怎么了啊。” 她第一反应就是:网聊被家长抓包的着急辩解,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上了大学啊! 她也心大,想了一会自我开导完了就回屋睡觉。 留下在屋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齐奂初。 他当下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情感处在那个位置,在想到初长成的人儿到了谈恋爱的年纪。 一方面应该鼓励她向前一步,一方面又忍不住的不高兴、不舒服、不住的在意。 想法,动作,甚至是只言片语。 10、窥浴 夜里,齐树籽起床上卫生间,双眼迷瞪。 一路摸索着,按照白天的记忆到卫生间。 暗色空间里,徒留一盏昏暗的壁灯,让人瞧见了光影,指引前路。 淅淅沥沥的水声袭来,伴有粗沉男音偶尔的低喃。 浴室的门没有反锁,老旧房子装修总有些变形,那道门留下一道狭小缝隙,将屋内的光透了出来。 或许是睡得深沉了些,脑子不够用,又许是好奇心作祟。 齐树籽不知怎么的,猫着身子,瞧上一眼那里头。 屋内黄色灯光投射在男人侧面,将他身影刚好留在镜子上。 那里头的人,身形轮廓健壮,突的一眼瞧过去,齐树籽脑袋里蹦出健身杂志封面上摆好了姿势的选手。 男人三两下往身上淋了水,浸湿了头发,仰头直面倾泻。 水在后背一滴一滴聚成流滑下,灯光不明,衬的人肤色的趋近铜色,遇水凝在表皮又被灯光反射闪在眼中。 晶莹的,一颗颗的,逐渐脱离铜肌汇入万千水流,跌至地板发出声响。 修长手指埋进头发,一白一黑两色相间,发丝如绸,指节如玉。 里头的人此刻关停了水,拨拉了一下头发,水珠四溅,有几滴洒在镜子上,齐树籽瞧着眼神不由晃了晃。 盥洗台镜子不大,只能照到男人腰腹以上。 水声再次响起,伴随着洗发水揉搓于手心,充盈的泡沫送到头发上,透过缝隙幽幽传来洗发水的香气。 是低调的木质香,齐树籽对这些没有研究,只觉得这味道好闻,清新淡雅又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感。 与传闻中的寺庙香有几分相似。 浴室里的水声再次停歇,男人伸手拿了毛巾擦拭头发,正欲转身。 齐树籽觉早清醒,这时候还是被吓的沁出不少冷汗,赶忙轻手轻脚钻回被窝。 闭上双眼,耳朵却还自觉倾听外头的动静。 浴室门推开、带着水汽的脚送进干燥鞋子、毛巾擦拭头发、到沙发边坐下、倒水、喝水…… 四下无声,寂静非凡。 每口水吞咽,划过喉咙的声音传入耳边,脑海里自动调节播放出画面来。 这,简直是齐树籽这辈子听力巅峰时期。 终于,所有动静都不再有。 只剩下屋外蝉鸣,和自己的呼吸声。 齐树籽的睁开眼睛,轻轻拍着胸脯,好险!差点被发现。 刚刚…… 她好像不小心碰到哥哥洗澡哎…… 虽说婴儿时期,都是赤裸相见,可如今大家都已经长大成人,到底理应避嫌。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想! 齐树籽在嘴里一直念叨着,还不住的拍打胸口,试图催眠自己并没有看到,看到了也应该当没看到。 对,就是这样! 慢慢的,齐树籽真被自己催眠了过去。 眼皮打架,呼吸逐渐均匀,进入梦乡约见周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哥哥已经是个成熟男性,不再是从前和她抢棒棒糖吃的臭屁小孩。 转而成为撑起家庭重担,为生活奔波,照顾她的男人。 10、思念 周一早晨,齐树籽匆匆忙忙赶地铁,随手拿了一盒牛奶就出了门。 想着的都是赶紧去学校上课,其他事情根本不在她的脑子里过多停留。 好似昨夜的偶然,不过是一场梦境,抛在脑后就过去了。 齐奂初本想送她,奈何周一的工作确实比较忙碌,只能让她自己回去。 总部的工作强度还是比较高,尤在周一,开了一整天的会议,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人都是闷的发酸。 齐奂初刚刚升上来,但此前和这边的业务往来一直不少,再加上能力强,人缘不错。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加班的同事们大家一起出门吃宵夜。也当是迎接他加入接风。 席间大家纷纷起哄,询问他有无女友。 “这样出众的模样,没有交女朋友才是奇怪的吧!” 同事不由开起玩笑,齐奂初呡一清酒,眼皮褶子交迭,睫毛轻轻颤动,掩去心底事。 咽下一口酒,才道:“没有的。” 众人纷纷起哄,不乏单身女青年打起算盘,像他这般男人,也是经济适用型。 脸也是普通人里拔尖的。 若不论其他条件,但这两项,已然可以符合许多人择偶的要求。 气质虽然有些超出同龄人的沉稳,却有种莫名的诱惑力。 很是讨刚刚出社会的小姑娘喜欢。 “那你...有没有什么正在追求的人?” 齐奂初又是倒了一杯酒,点开手机屏幕仅收到一条话费充值提醒。 清酒度数不高,接连喝了许多杯,还是仍旧没有什么感觉,唯有喉间泛着涩味。 “我...没有的。” “你这也算黄金单身汉了啊!” 坐在对面的女同事开着玩笑,众人又是一阵的调侃。 齐奂初垂着眼,眸间思绪无法诉说,泛着涩味的清酒倒是喝了一杯又一杯。 那丫头一整天连个保平安的消息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在上课还是忙的忘了。 本就心大的很,上了大学好像更是放飞了许多。 他仍旧觉得自己的情感是可耻的,不可言说的,甚至是罪孽的。 即便再三拒绝了同事帮他安排相亲的热情,可大多数人都只当他是谦虚两句。 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不谈恋爱哪里能行。 “别客气,咱们都是亲同事,总不能害你!” 齐奂初只能讪笑一声,忙说不用。 可大家好像没有听进去,还是张罗着谁的人脉圈子里有优良女青年可以介绍。 日料店的鱼生不够新鲜,总是南城的更鲜甜一些。 和着清酒的涩味,总觉这顿饭吃的乏力。 同事们还在热火朝天的八卦,讨论下一场的去处。 “去酒吧玩?” 齐奂初拒绝了,他反复看手机,这个时间点,是不会再来消息的。 “小齐啊,你这样玩也不玩,小小年纪一股老干部做派干啥!不合群也是不行的...” 老资历同事摆出架势,对着他“指导”起来。 齐奂初只道一南一北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身体情况尚差。 老资历那脸上就差写着“就你矫情”几个字。 职场的勾心、清酒的涩苦、鱼生的干柴、辞调的陈腐、只是半天的思念。 * 齐奂初努力撑到散场,踩着夜色回家。 望着藕粉色床单,还是忍不住的苦笑。 已经是夜里两点有余。 大家,都睡下吧。 12、茫然 齐树籽宿舍几人关系都还不错,最近她和王安玩的比较好,两人又和单群聊得来,自然而然三人都成了好友。 单群讲话风趣,热爱八卦,即便是她和王安聊穿衣打扮单群也不会冷了场子,总能接住话头。 再是他审美还不错,总能给两人一些建议。 课业不算忙也不算轻松,总之日子就像复制粘贴一样过的快,应看着半个多学期都快过去。 生活无忧,让大家生出几分清澈的愚蠢。 王安挽住齐树籽胳膊到食堂吃饭,却不想手机传来一声响动。 齐树籽看了一眼后,咯咯笑起来。 “王安,今天有人请客吃饭。” 旁边的单群也凑过来好奇问道:“有人请客?” 齐树籽点点头,带着两人到校门口。 一靠近校门,王安就开始吱哇乱叫。 “你看那个男的咋样啊,小树你快看!” 齐树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路边的小轿车旁站着一位身材修长,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 若即若离的禁欲感,让王安又是忍不住双眼放光。 那男人倚靠在车子引擎盖上,正往这边望过来。原本拧紧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微微一笑,唇边隐约可见浅浅酒窝。 阳光明媚,男人车子刚好停在树荫下,自成一幅风景,引人入胜。 那样子都把齐树籽眼睛晃了晃,不得不说,齐奂初的皮囊在人群里很耀眼。 齐树籽与齐奂初眼神撞在一起,立刻别开。垂着脑袋走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那个啊,就是今天请客的人。” 王安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看看那男人又看看齐树籽。 “哎?小树,你们是亲戚嘛?” 单群眼睛更毒一些,看出了两人之间不多的共性。 齐树籽有那么一瞬间的迟钝,随后点头称是。 “我哥哥。” “小树,你…缺嫂子嘛。” “嗯?” 齐树籽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应该是没有的吧…… 自从上次之后,她们俩已经三个月没见面,每次都是齐树籽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今天,实在是齐树籽囊中羞涩,只能可怜兮兮回头认栽。 “不知道啊,要不你自己问他?” 王安倒也理解,两人关系不辞,但从来没听齐树籽讲起过她哥哥,相比关系一般。 那她就自己上咯? 齐奂初看着齐树籽带着一左一右一男一女,倒也开心她能交到朋友。 只是那位女同学一上来就两眼放光,好似盘丝洞女妖精,势要扒光他衣服一样眼神瞧他,也是… 碍于齐树籽的脸面,齐奂初就当看不见。 礼貌又有分寸的打过招呼后载着三人去餐厅吃饭。 王安全力出击,席间一再透露自己单身,又不断试探,皆是被齐奂初淡漠且有礼的拒了回去。 等到王安实在按捺不住心思,直截了当问出口:“齐哥哥,你单身吗,你看我怎么样?” “你是囡囡好朋友。” 至此一句,王安只能撇撇嘴,知道今天是没办法有什么进展。 可她却不是会知难而退的性格,在齐奂初结账时候拉着齐树籽道:“小树,为了姐妹的终身大事,你可得帮我啊!” 齐树籽望着齐奂初背影,犹豫着点了头。 双眼中带着茫然的神色。 13、回信 王安的热情似火,让齐奂初视若无睹,又让齐树籽无可奈何。 作为朋友,作为妹妹。一方面希望朋友可以成为嫂子,这样她们就能好一辈子。一方面又觉得哪里不舒服,总之是不上不下的。 往后一段时间里,齐树籽躲避躲的更厉害。 齐奂初只道现在的小孩,拿了生活费就不再回头瞧瞧。 近日工作正值上升期,刚调来总部看起来是长得英俊却不太爱笑的绵羊,最近却变得不太一样。 并购案完成的十分顺利,在三个月时间顺利救火,交给公司一个完美的结果。 副总在周一例会上宣布,齐奂初升任副总位置。 原来这是一头披着绵羊皮子的饿狼。 “齐奂初在分公司职位就算中层,降职调到这边也算平调,现在倒是...” 之前调侃齐奂初是黄金单身汉的女同事不禁感叹起来。 有能力的人不管到了哪里都不会被埋没。 “哼,也就是他赶上了!” 原先副总半路撂担子走人,紧急从各个分公司调了一批能力强的过来,齐奂初是来得最晚的那个,却受益最大。 自然是要遭受质疑,可高层管理的赏识,还是让大家只剩几句感叹。 机遇不可得呀。 之前对着齐奂初说教的老于,满脸的不服气,忍不住酸言两句。 “做人还是不能太喜欢当爹,你认为人家是花瓶,实际上是能力不俗的。” 女同事悠悠说了句,便冲着老于笑笑捧着资料走了。 齐奂初成了老于上司,如鲠在喉,难受的很。 “齐总。” 在转角时碰到齐奂初,还是不免要例行职场公式。 “嗯。” 齐奂初冲他微微点头,给一句回应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老于站在原地,只留一声轻叹。 齐奂初结束了一天工作,又是一顿推不开的酒局。 这一次的酒局上,没有了陈腐滥调的说教,可要给他征婚的人未减反增。 人越往上走,遇到的人也会逐渐变得都是好人。 咽下一口酒,齐奂初笑的淡然,觥筹交错间,恍如前日。 还是会忍不住的点开手机看看提示,仍旧没有什么消息。 只有缺钱花了才会想起他的小姑娘,又舍不得短了她一分。 —这个周末,去周家私房菜吃饭行吗。 清酒仍旧涩口,一行消息却泛着清甜。 总经理嚷着非要不醉不归,连连灌酒,好在度数不高,齐奂初喝到最后仍是清醒。 总经理却倒在半截,撑不下去要撤。 齐奂初借机送人回家,溜了出来。 后座的人咕噜着胡话,没了平日里的威严。 齐奂初用提成买下的车只算实用,可以能载着人四处走走,必要时刻总能派上用场。 代驾将人送回家,齐奂初又在车里带了好一阵儿。 酒喝多了,忍不住的笑,漏出一颗颗洁白的牙齿。 月光撒在后视镜上,晃了眼睛,齐奂初打开手机这才回复。 齐奂初身体放松,嗓音也开阔了许多。 —妹妹,还想去哪里。 南城爱唤女孩子作“囡囡”、“妹妹”。 良久,齐奂初关了手机,望着路边的灯光一点点熄灭,路灯都已经要歇息。 本以为不会有回信,手机却响了起来。 —没了。 14、助攻 齐奂初手指在门边轻叩,盘算着周末安排。 四下无声,许是酒气上了头,他想起来前些年的时候,齐树籽因着父母离世的原因,总是没有安全感,不敢关门睡觉。 大房间都躺不下,只能搬去最小的那间屋子,有时候做了噩梦总会哭着醒来。 齐奂初怕她这样久了会生病,只能搬了张行军床到卧室门口睡下,一直过了小半年时间,齐树籽才慢慢有了好眠。 酒精总是会将人的软弱的一面勾出来,等到肝脏将其分解排出,慢慢恢复。 * 齐树籽自从上了大学逐渐放开自我,寝室又不会熄灯,自然敞开了玩。 凌晨三点宿舍依旧灯火通明,上课不积极,通宵熬夜倒是玩得一手。 齐树籽实在是扛不住王安的歪缠,答应了周末再约齐奂初出来吃饭,这次她要豁出去请客。 王安可怜兮兮的向着齐树籽求情:“为了姐妹儿的终身大事,求求你了。” 齐树籽自从上次浴室时间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下意识躲着齐奂初,本来白天的时候想不起来,夜晚总是不经意间跑进脑子里。 让她实在无法面对齐奂初。 “小树,你把你哥哥约出来,你想吃什么我全包了,再包你一星期的食堂。哎呀我求你啦~” 齐树籽还是无动于衷,王安就转身将自己私藏已久的零食统统摆在她的桌子上。 “全送你,要是不过我明天就领你去买,要多少都行。” 齐树籽虽然贪嘴,倒也不是图她那些东西。 只是自己,总归是有些抗拒,想着找个什么说辞。 无奈王安实在是太过缠人,扰的齐树籽实在没办法,被威逼利诱着发了出门吃饭的消息。 忐忑不安的等着消息,却不想等来了一条语音,一播放开来。 嗓音沉稳,惊喜的尾调上扬,带着黏腻的宠溺,让旁边的王安听见。 央求着开了扬声器,相比起面对陌生人的疏离,面对齐树籽的语调温柔熨帖。 “哇!” “妈呀,小树你哥哥嗓音这么好听啊。” “嚯,小树把哥哥藏得这么深,哪天让我们看看本尊呗。” “我见过,嘿嘿。” 王安此话一出,宿舍里顿时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齐树籽哥哥。 王安也在添油加醋的描述自己当日见到的齐奂初外貌如何勾人。 “单那酒窝就够我沉醉。” 引得一众女孩笑的八卦,纷纷起哄王安可要加把劲儿,又叫齐树籽助攻。 齐树籽没有参加讨论,自顾自的上了床,蒙头大睡。 齐树籽心头只觉不舒服,因为什么不舒服她也弄不明白,不想参与讨论,甚至并不是很想帮忙。 心理思绪乱做一团,嗔怪齐奂初发来那么一条语音做什么。 “为了勾引人吗!” 怀着恼意觉意全无,室友们慢慢的爷逐个睡下,没了声响。 她瞪大了双眼望着天花板,气性不知从何而来。 一点点磨着时间,脑袋放空。 直到太阳升空,天边泛出一丝鱼肚白光才懵着睡了过去。 15、绮梦 夜里的齐树籽做了一场绮丽的梦。 梦境是朦胧的,有些不可言说的,甚至于羞耻的。 梦里面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只是这一次昏黄的壁灯变成了耀眼的白炽灯,照的透亮。 透过门缝,瞧见半裸着上身的男人,身上挂满水珠,香气萦绕。 她胆子大了许多,不似上回偷偷摸摸,径直走到门边推开拿到老旧的门。 那里头的男人好似不知她的存在,仍旧冲洗着,任由她肆意大量。 还是那般的好看,铜色肌肤有如擦了油脂,泛着油润的光泽。 水声很大,冲击耳膜的刺,齐树籽却充耳而不闻,一心冲着里头走,愈往里动静愈发的大。 男人健壮的臂膀,伸手拿起了洗发水,捈在手心揉开发出黏腻的声音。 掌心的泡沫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到了男人头发上,又有一些跑到后背。 齐树籽伸出手抚摸,背部挺实,触感复杂,她一时之间想不到形容词。 带着一丝糙感,好像老旧的棉麻粗布。 手不停的上下抚触,却总是觉得冰冷,她有些失望,怎么热辣的男人没什么体温? 可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下身困乏,一阵酥麻感冲破阻碍,火热的涌上来。 腿间嫩肉似有蚂蚁在爬,洇湿了大片衣裳。 齐树籽想将人掰过来瞧瞧正面,那人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画面和那天重迭,没有任何改变的不尽重复,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齐树籽愈发恼怒,她想瞧一眼正面怎么就不行呢! 她挥起拳头冲着男人后背挥过去,呲牙咧嘴的痛醒过来。 原来,她在梦里面抚触的是自己的老布床单,拳头挥向的是墙…… 难怪这样痛,阵阵酸痛感袭来,齐树籽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无法形容。 最剧烈的疼痛感结束后,她又觉腿间一片湿润,黏腻的贴在内裤上。 划的人发痒。 又想起梦境,更是羞恼万分。 绮丽梦境似水柔润,洇湿内裤,腿间酥麻不断。 齐树籽爬起来换了内裤,拿起自己肉色棉质内裤盯了好一会儿,烦躁的将其扔进小盆里,拿上洗衣液去打水洗干净。 早晨的公共水房没什么人,让齐树籽的面皮得以保留。 谁家好妹妹半夜想着男人湿了半边身子,还早赶着早晨跑来洗内裤。 齐树籽恨恨的将内裤搓洗着,脑子里转悠的却是坚实的脊背,健壮的臂膀,紧致的腰身。 如果人真的转过身来…… 齐树籽拍拍脸,冷水冲了一遍才逐渐清醒,可一停下来又是忍不住的去想起来。 * 躺回床上,距离上课还有段时间。 腿间靠内仍旧湿润,花穴里总有源源不断的泉眼一样,洇湿新换上的内裤。 齐树籽既羞又恼,索性坐起身来打开手机听相声。 等到室友们起床洗漱,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到了教室上课都是心不在焉,频频看手机。 王安嗤笑她是不是想谈恋爱。 齐树籽气急败坏,指责王安在泼脏水。 王安不以为意,大家都成年了还不能想过男人啊。 她就直白的想得到齐奂初。 “秋天啦,小动物们都过了发情的季节。” 齐树籽的话并没有说服王安。 “鹿,是秋季发情哦。” 微笑脸,满满无辜冲着齐树籽点点头。 16、遁逃 齐树籽这一阵子都过的恍惚。 王安和她床对床,夜里拉了帘子虽说看不清,可相处的久了,总是能猜透对方叁分心思。 每天精神不济,拿起手机又无心玩耍,吃东西都是为活命,偶尔还有面色桃红,又是一阵恼样儿。 王安看的清楚,年轻姑娘还能有几分心思啊。 不似齐树籽南方妹妹那样婉转,王安这个北方姑娘可是直来直去的,看着齐树籽这样儿,直截了当。 “小树,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齐树籽眼神迷瞪着,双颊绯红,面对王安的问题完全答不上来。 “我没有喜欢的人啊。” “那你一副想着情哥哥的思春样儿,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也就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在王安眼里,齐树籽完全就是个小姑娘,恐怕连跟人牵手都没有过吧,心思单纯不知道怎么谈恋爱。 可这个年纪不正是要享受青春,恣意洒脱嘛。 齐树籽又是陷入困惑,她总不能是喜欢哥哥吧…… 那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额。 齐树籽撅着嘴拧着眉头趴在桌子上,像只忧伤小狗。 可爱极了。 王安没忍住,轻轻捏了一把她的婴儿肥,想了想才道:“那你告诉我啊,是不是一想到那个人就开心,、难过,情绪被他牵着,心跳加速,想接近他又不勇敢接近?” 齐树籽爬起来犹豫着:“好像……是这样……。” 王安噗嗤一笑:“真是个傻姑娘,喜欢就要勇敢说出来,错过了时间可不会等人!” “哎,你喜欢谁啊,我给你把把关出出主意。” 齐树籽这下更郁闷了,她总不告诉她自己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哥哥的裸体…… “哎……” 齐树籽唉声叹气好些天,叹到单群都受不住,主动站出来要以男人的身份立场帮她追爱。 齐树籽却是怎么都不敢说出来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单群也没办法,只能和王安两人努力带着她吃吃喝喝以美食抚慰心灵,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齐树籽还是十分感动于两人对她的关怀。 * 周末时候,王安一大早就像打了兴奋剂,拉着齐树籽换了好几身造型。 妆又是改了好几回才满意。 齐树籽睡眼朦胧,再加上心底莫名的抵触,完全不想跟着去吃饭。 “要不我给他说清楚你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我...” 王安惊愕,以为齐树籽身体不舒服。 “你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还是去校医室看看?” “我一点事情没有,我...” 就是单纯的不想去,面对王安的关切,齐树籽真是两头为难。 * 齐奂初也没想到,齐树籽竟又是带着朋友一起,他也没怎么当回事,关系好的朋友总会格外亲密。 只是吃饭的时候,齐树籽浑身不自在,好像有千百个蚂蚁在爬,坐立难安。 又岂在齐奂初面对他说话的时候,总是逃避。 借口上洗手间遁逃。 王安当齐树籽在为她争取机会,赶忙上前搭话。 “齐大哥,小树...” “不好意思,我想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17、数字 齐树籽回来的时候,王安只在安静的吃饭,让她很是意外。 她悄悄拉住王安的胳膊问道:“唉,我都约出来了,你怎么没了冲劲儿?” 王安瞟她一眼,低着声音:“回去告诉你。” 齐树籽爷只能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好奇心,落座吃饭。 齐奂初还是很绅士的照顾两人口味,各自点了几道。 席间相顾无言,王安和齐奂初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 齐树籽对着丰盛的菜色,味同嚼蜡。 齐奂初倒是淡定的很,仍旧礼貌绅士,还不忘关心齐树籽的学校生活,齐树籽叁两句搪塞过去。 吃完了饭,齐奂初又是将她们送回了学校。 表现的无可挑剔,完全一副完美家长的样子。 “妹妹,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发消息。” 说罢开车离开,后视镜里的齐树籽刚见他车子缓缓启动,就忍不住的扒拉着王安问话。 齐奂初微微勾唇,一踩油门,真是个急性子呢。 * “你们俩到底说了什么啊,快告诉我,快点快点~” 王安挑眉摊手:“你哥哥十分郑重说事业为重,希望我可以理解,我是你的好朋友,你这个纽带不能为难。” 齐树籽有些发楞,难不成是有喜欢的人了啊,怪不得。 这一刻,齐树籽又觉得轻松,又觉得不是滋味儿。 望着早已没有了影子的方向,不由得轻轻叹一口气。 挽着王安的胳膊回宿舍,路上还刚好遇见单群。 “不是去吃饭了,战况如何?” 单群笑的暧昧,眼神上下打量着王安,不住地打趣。 “行了,少闹腾哦,不然我揍你!” “他哥哥很委婉但很郑重的拒绝了我,我也不会再缠着人家了。零食送你吃,包饭失效了啊。” 王安还不忘捏捏齐树籽的婴儿肥,手感真好啊。 “爱我听说你哥哥从没谈过恋爱啊?” “啊?哦,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那他多少岁啊。” “比我大七岁,有什么问题。” “这还不谈一个,是不喜欢女的吗?” “啊?” “啊?” 齐树籽和王安都是震惊的,从未想过的问题角度。 这样看起来,好像是有些可疑,齐树籽迷茫,难道哥哥是真的不喜欢女的吗... “小树,你看我怎么样?” 齐树籽满了半拍回答单群问题。 “你挺好的啊。” “王安退却,那我可要上阵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王安往单群后脑勺恨恨拍过去,一点没留情面。 “我难道不能追求真爱吗!” “你是啥意思?” 齐树籽很是蒙圈,抓着单群的胳膊,手劲儿不小。 “不喜欢女的,那就是喜欢男的咯。那我还不能凑上去追求啊,话说小树,你哥哥到底喜不喜欢女的啊?” 齐树籽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她的两个朋友居然都对齐奂初不安好心。 真是什么魔幻的世界,齐树籽真想原地消失算了。 “你们,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齐树籽抚着脑袋往寝室走,突然间想到什么一回头,叁人差点撞到一起。 “老单你...是哪个数字啊?” “嗯~” 18、勇敢 单群那声娇嗔,齐树籽哪里还能不明白。 简直想要尖叫,可还是要脸,没有在校园里发疯。 单群实际对齐奂初没什么算盘可打,不过是插科打诨。 “好啦,你哥哥不是我的菜。” 单群又指了指篮球场方向长相秀气的男同学。 “呐,那个才是我的天菜。” 说罢啪嗒啪嗒的跑开了。 齐树籽和王安都对方脸上看到了迷惑,而后又是相互安慰。 “没事没事。” “别放心上。” * 当代互联网的算法真是神奇。 齐树籽手机上的哥哥平台内容推送逐渐和“骨科”挂上了钩。 一开始只是搜索自己产生的情感是否存在问题,没想到原原不断的推送让她逐渐想的远了。 帕特里克.斯图宾与苏珊.卡罗莱夫斯基兄妹的新闻。 齐树籽看到一半,就实在忍不住的退了出来。 一对前半生天各一方的兄妹,在机缘巧合下相爱。 如果情感自然流露,无法控制,总会有人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她,到底能不能做那个勇敢的一个呢。 许是近日来心思沉了些,齐树籽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 男人站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下,在黑色轿车边上站着望向她。 人群里,总是能一眼瞧见他。 “妹妹。” 还是那样温柔的语调,齐树籽走上前去,想要挽住他的胳膊人却突然不见踪影。 不晓得怎么回事,眼前又变成空空一片,寻不到人迹。 齐树籽心里慌得很,努力的叫喊,却得不到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齐奂初又出现在她身边。 仍旧温柔唤她:“妹妹。” 齐树籽惊喜的抓住他的胳膊,却又顷刻间消失。 “妹妹。” 一次次在身边徘徊,出现、消失、出现、消失、再出现。 齐树籽有些害怕失去,她并不算脆弱,可... 既然生命不能重来,那就勇敢点好了。 齐树籽从梦中惊醒,望着屋外,艳阳高照,秋日的干燥卷着凉风袭来,让她一口气闷在胸口。 北方总是比较干燥,齐树籽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找出来之前齐奂初给她的钥匙,上头还挂着粉色毛绒挂件,窝在手心绵软。 挤上地铁,赶在末班车之前到达。 齐奂初还没下班,屋子里空荡荡,齐树籽到冰箱拿了杯冰饮喝上,虽是深秋,可一路赶过来还是感觉身上热得很。 冰箱里囤了不少她爱吃的水果零食,菜品不多,大多是速食。 屋子整理的干净整洁,留给她的卧室里,床单已经换成简单的米白。 再是瞧了一眼齐奂初的房间,一眼的浅灰,风格真是统一。 夜深了,齐树籽打着哈欠,嘟囔着:“怎么还不回来。” 19、抚摸 齐奂初回来的时候,齐树籽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 估计等很久了吧,面对她的突如其来,齐奂初是惊喜的。 他刚下手中的零碎,站在门口盯着她的睡颜瞧了好一阵儿。自来了秦城,许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只有两个人在一块儿了。 拿来一张薄毯盖在她肚子上,免得着凉。 伸手托在她腮下毫毛距离,感受到温热,他微笑着,看她睡着那样子。 齐树籽睡的不是很安稳,嘤咛着蹬腿踢开身上异物,拧紧的眉毛昭示着她的不满。 偶有飞蚊跑来,齐奂初慌忙拍散,又转身开了电蚊香。 还未来得及转身,齐树籽不知梦到了些什么东西,翻身动作大了些,险些掉下沙发。 齐奂初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托起。 大手卡在齐树籽腰间,轻轻一使力气便将齐树籽送回了沙发中心。 真是个睡觉不老实的。 这一会儿,齐树籽也眯着眼睛醒过来。 一手托起半边身子,扶着脑袋呆呆喊了声:“哥你回来了啊。” “嗯,回床上睡吧。” “抱我回去。” 齐树籽张开双臂,眯着眼睛求抱抱,像个孩童般无辜。 齐奂初心中一软,脱下西装外衣,半蹲着身子叫她爬上来背到卧室。 “我要抱。” 语句尾音拖的长,带着嗔怪,似是不满齐奂初的不解人意。 齐奂初也不嫌麻烦,站起身来打横抱起。 齐树籽手痒,一手勾着齐奂初的脖颈,使力。 闲下来的另一只手撬开男人衬衫扣子,食指指尖试探着一点点透过缝隙撩开一角,由一点一点触,再变一条一条的划。 见男人没有拒绝,遂即愈发大胆起来。 小手钻进去作乱,在男人胸前胡摸一通,杂乱,毫无章法。 指腹游走在一侧膛前,绵软无骨,挠的人发痒。 齐奂初耳根红透,面色却一点不显。 齐树籽小手恍如电流划过,拉扯着肌肉,紧紧绷着,浑身发麻。 怀里的人不懂撩拨,指甲有时还会刮蹭紧绷着的皮。 指腹绵软,指甲刺骨,一下又一下游走,叫他头昏脑胀,呼吸都渐渐乱了节奏。 齐奂初既生气于齐树籽突然的动作,又忍不住的享受。 不知道他的衬衫是什么材质,触感不软不硬,任她揉捏都不会变形。 皮鞋在瓷砖上敲出啪嗒声,齐树籽听着那声音,一下两下叁下。 终于,到了。 齐树籽在男人讲她放下那一刻,用力捻起男人乳头。 齐奂初理智回神,慌忙扔下齐树籽,转身便要离开。 他在做些什么啊! 齐树籽拉住他胳膊,双眼明亮清醒,不是被倦意冲昏了脑袋的冲动。 “齐奂初,过来陪我。” “妹妹,你该睡了。” 齐树籽叫他大名,将其放在一个独立的个体上,而齐奂初也将其挡了回去。 “哥,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 “你刚刚明明有反应!” “妹妹!你该睡觉了。” 那声妹妹,语调高亢,有明显的慌乱,掩饰躁动的心绪,亦是阻止齐树籽再说下去。 齐奂初说罢转身便要走。 “你明明就有!不然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我呢!” “睡吧。” 齐树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20、耳垂 齐奂初逃也似的回了自己卧室,扯开颈间存留的领带,将其扔在一旁。 关了门,深呼吸调整状态,好一阵才将提着的那一口气泄了下来。 胸口隐隐刺痛,低头一瞧,一道狭长的红印子大剌剌的躺在那里。 无比醒目。 齐奂初敞开衬衫,露出前壁,挺实的胸肌大奶,紧致腰身上棱棱角角的腹肌。 被齐树籽揉捻过的奶头周边红肿,篷得更大了些。 齐奂初抿嘴,换上一套居家服。 刚刚自己把妹妹扔到床上的动作是不是粗鲁了点? 齐奂初不由得自责起来,责怪自己失了分寸。 只是当下不能让错误继续,齐奂初下了狠心没去看她。 两间屋子隔着客厅,不远不近。 * 齐奂初想来也是工作劳累,逐渐睡了过去。 齐树籽光着脚丫摸到他那间屋子里,呼吸声均匀沉稳。 齐树籽咬着唇瓣,趴在门框上死死盯着他,见男人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慢慢挪到床边。 自从发现哥哥长的好看了以后,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她撩起男人额前的碎发,看着男人睡着的样子,展颜一笑。 偷偷掀开被子一角,再是轻手轻脚钻了进去。 躺在男人身侧还能感受到鼻息,温热均匀。 男人侧躺着,齐树籽与他面对面,即便在暗夜里都瞧得清面部走向。 身体刚刚于床贴合完整,齐奂初便醒了过来。 深夜四下无声,本还欣赏着男人那张脸,却不想男人突然睁开双眼,血丝爬满眼球,皆是猩红。 吓了齐树籽一跳,不由得惊叫出声,弹坐起来。 “啊!” 齐奂初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她,忙是安抚。 “啊妹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吓死我了!” 齐树籽气从中来,捏着拳头恨恨往齐奂初胸口锤了几回才解气。 “妹妹睡不着?” 齐奂初起身要开灯,齐树籽却不由他,拉着胳膊不许他起来。 “陪我坐一会,我吓到了。” “对不起啊,我…” 齐奂初自责不已,却被她拉住动不能动,只得放软了声音安慰。 “那你要不先躺下,我开了灯就不怕了。” 齐树籽却是不肯,跨坐在男人大腿之上,棉质居家服下摆被揉成一团。 双手环抱男人脖子,呜咽着埋怨:“说了不要开灯嘛。” 宛如受了惊吓的猫儿。 “哦哦,好好不怕啊,不开就不开。” 齐树籽轻轻“嗯”一声,窝在男人颈间,碎发划过脸颊,又和她的长发相间。 鼻息间满是寺庙香气,他不怎么爱用香水,可这味道实在好闻,令她安心。 齐树籽下巴抵在男人锁骨,左右厮磨。 微微转过头,鼻尖时不时与男人耳垂相撞,星星点点的触,柔软的顶。 男人呼吸明显加重几分,或是顾及着受到惊吓的怀中小人儿,仍旧端坐着。 齐树籽张开樱桃唇,吐着幽兰含下男人耳垂。 齐树籽能感受到男人身体一步步走向紧绷,却不停歇。 小舌绕着耳垂缠来缠去,听得男人咽下一声口水。 不由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