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恋》 楔子 初识 云雾繚绕的深山之中,被称为隐世神医的居所就在此处,取名为“才客居”,因为此处开满了遍地木槿花,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却又显得虚无縹緲。而住在才客居里的,也就只有隐世神医—— 林才客。 据说他是个年纪过百的老人,也有人说他现今已有八旬,但实际上他究竟是生是死,不得而知。没有人能够闯过这片山踏入才客居,故此隐世神医林才客就此成了传奇人物。 距离嵩阳山有段距离的高棱镇上,莫问客栈里头,坐在墻隅,头戴黑色斗笠身着黑红衣衫的少年正喝着手中的一杯酒,时不时会听着那正侃侃而谈的中年人说起隐世神医林才客的传奇故事。 他听得都想笑,毕竟在场绝对不会有人比其他还要了解林才客。甚至,他是在场唯一知道林才客是生是死的人物。 不为什么,他就只是单纯的知道,因为他是林才客捡来的孤儿,也是林才客一手养大的孩子。如今,他也算是继承了林才客的一身医术,可以悬壶问世。 但是,他不会轻易出手救人,必须避免惹上各种麻烦。这是林才客的千叮万嘱,也是必须遵守的规定,否则林才客随时都可以废了他那一身医术,断绝他的后路。 刘易彤今年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可他的医术已经是独步天下,无论是哪个医者都比不上他,主要是他是林才客的唯一弟子兼传人,更是下一代神医。 离开嵩阳山有段日子的他在江湖上依然是默默无名,但他已经逐渐瞭解这整个江湖,也算是习惯了这个乱七八糟的江湖。 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过问江湖之事,当个间云野鹤便好。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现在还算可能,以后却不一样了,因为他遇上了一个对他而言,生命之中最重要也是最无法放开的命定之人。 话题扯远了,言归正传。 静静地坐在一边持续听着自己的师傅的各种故事,刘易彤嗤之以鼻。他可是对林才客的一切了如指掌,也知道过去的林才客都乾了些什么好事情。传说是半真半假,至于其中的真真假假也就只有当事人以及真正知晓真相的人方才明了。 半晌后,刘易彤再也听不下去,豪迈地将酒水一饮而尽便付钱走人。 现在该干啥好呢? 边思考边观察四周,刘易彤倒是培养了这种时时刻刻观察别人的习惯。也正因为他观察得太过专心,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被撞到的人倒是稳住了身子,还顺手抓着他的胳膊,让他们俩不至于摔倒。 刘易彤立刻低头连连道歉,对方却保持了短暂的沉默没说话。于是他悄悄地抬头一看,正好瞧见跟自己一样把脸孔隐藏在斗笠下的人。从这角度看过去,他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却也同时被那张脸孔给吸引住。 还真是个清秀的少年,看着年纪好像跟自己一样,武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真的很抱歉!”刘易彤继续道歉,深怕这少年出手。 岂知少年良久之后不曾言语,反而收回视线,看都不看刘易彤一眼便跟他擦身而过,让刘易彤有些懵了却仍然站在原地 黑瞳像是会闪闪发亮般,刘易彤直直地盯着那少年看似纤细却又坚挺的背脊,唇角也微微上扬。 此时此刻,刘易彤作出了一个改变了他的人生的决定。 起初,刘易彤只想要当个默默无闻,不会有多少人认识自己的医者,故此不怎么行医救人。反倒是现在,他改变了这个主意,他要努力地救人,为的是吸引那个少年的注意。 无论是要踏遍整个江湖,踏遍所有国家,刘易彤发誓,他绝对会找到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特别少年。 殊不知,那个少年心情却是复杂的。 武功了得的他眨眼间便离开了这个城镇,为的就是远离刘易彤。 任何人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一双眼睛,主要是他所学习的知识能够让他知晓天下事。 说真的,他一点都不喜欢。 但在看到刘易彤的那一刻,那一瞬间,他的心就跳了起来,因为他总算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只可惜这个命定之人,能够让他逃过命中死劫,同时也有可能会把他推入死亡深渊之中。 “刘……易彤……”轻声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少年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只是那一抹笑容看起来实在很悲伤。 接着他缓缓地敛去脸上的笑,恢復那面无表情,轻轻地踩着屋瓦走到尽头再纵身一跃展现出他那绝妙的轻功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一转身便留下那道白色背影。 “凡儿,你躲不过的。”如鬼魅般的声音忽然响起,少年的脚步也随着那道声音而稍一停滞。 “真的,不能躲?”稍显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他是真的期盼自己能够躲避这该死的命运、劫数。 深知少年性子的男人苦涩一笑,轻轻摇头让少年别再妄想逃避命运。重点在于,他们俩已相识,那缘早已连接,无论是谁都无法破坏他们俩的“缘结”。现下,男人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有把毕生所学都传授于这天赋异稟的唯一亲传弟子,并为他祈祷能够化解那将来不可避免的劫难。 少年不太搭理男人,就这样默默地走远,男人只能愣在原地,看着自家徒儿越走越远。 所谓命运,或许就是指这个吧。 刘易彤和楼凡註定必须结识,然后步向那既定的命运,还有劫数。不管最后在命运前面作出什么抉择,只要抉择出差错,劫数便会降临。无奈的是,承受劫数的,只有楼凡。 他们的命运就如同当年的神医林才客和神算子风百晓,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所面对的劫数没有刘易彤和楼凡的那般严重。 *** 深山,“才客居”。 “师父,不带这样的吧!”刘易彤哀嚎着,小眼神满是愤懣,但他奋力的控诉自家师傅的不公平。 “只要齐了,你就可以正式出师。”林才客微一勾唇,笑得那完全是腹黑模样。 刘易彤满脸黑线却还是乖巧地去完成这个出师任务。任谁都好,也绝对不允许阻止他完成他想做的事情。 “师父,你等着,我一定会完成的!” “那师傅我就看好你咯,加油啊小彤彤~”完全是调戏的语气成功激怒刘易彤。 于是,刘易彤爆发把师傅林才客的吩咐全都解决完,从而宣佈可以正式担任一名——医者。 而在那之后过了五年,刘易彤和楼凡将再会面…… 第一章 结伴 江湖,总是有许多纷争发生,同时也有从旁协调阻止这些纷争的人物出现,避免了江湖成为血雨腥风的场合。 如今太平盛世,基本上江湖也不怎么乱,魔教什么的早已被剷除,连根拔起,压根儿不会有什么魔教馀党打着魔教旗子再次捣乱这个恢復了和平数十载的江湖。 街道上,不知为何发生了争执,而发生争执的是两对人马。 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再次开啟,许多门派的人物都纷纷来到这个武侠镇,为的就是参与这次的武林大会,争取成为武林盟主。 发生争执的两对人马分别为天山派与武当派的弟子,而争执的起因不过是互看对方不顺眼便踩尽对方的顏面,数落门派的不是。 紫衣的是天山派,布衣的是武当派,两个都不是能够轻易惹上的大门派。 混在人群中围观,戴人着皮面具的楼凡很平静地观看眼前所上演的一幕。他的视线,尽数落在为首的武当派大师兄身上,只是面具背后的那张脸没有表情,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们天山派的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武当派的不是?” “哼!你们武当派的狗眼看人低,我说你们的不是又有什么关係?” 被这番言语给激怒的双方人马纷纷拔剑,那状况简直就是剑拔弩张,随时都会发生流血事件。围观的民眾也赶紧让开,免得遭殃。 就在眾人以为一场江湖乱斗即将上演之际,一白发老者踉踉蹌蹌地踏入天山派与武当派之间,从而阻止了他们的决斗。所有人一瞬间安静下来,视线全都放在那名老者身上。 楼凡也看向那名老者,终于表情有了一丝丝变化。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而开心。 “哎哟哟,老身的腰啊真是又酸又痛,一时站不稳干扰各位少侠,实在惭愧啊……”老者的语气听起来颇为俏皮,让眾人不由笑了起来,天山派和武当派的人也都忍俊不禁,现场顿时恢復成毫无压力的欢乐情况。 于是天山派和武当派的人分别离去,见没戏可看的群眾也纷纷散去,至于那老者却摸着那长长的白色鬍鬚,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凡有在观察这名老者,但他不打算点破老者的身份,略略迟疑片刻便转身准备离去。 岂知他才刚转身,踏出几步,老者忽然就来到他面前,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面具后面的表情显得格外惊愕。 好厉害的轻功……! 话虽如此,楼凡的轻功也不输老者。他也施展出自身的轻功,轻而易举撇开老者,转眼间便深入林中,避免被发现。 以他的身份来说,要是被发现了只会惹上更多的麻烦。 思及此,他有些无奈,为自己的天赋感到无奈。 “师父……我真的好累……” 楼凡没有脱下面具。他就这样仰头望着被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的太阳,有些悲伤地叹道。 “你累啥?还有你是谁?师父又是谁?重点是,你怎会看出我的年纪?明明我的易容很成功,装得也很成功啊!” 原本应该跟丢楼凡的老者此刻出现在一棵树上,从高处往下看,不似老人该有的眼睛倒是炯炯有神,带着满满的好奇盯着楼凡。 再次惊讶,楼凡难免有些惊慌失措。 能跟上他速度的,现今江湖之上没有几个,但这个老者……好吧,偽老者居然跟得上,可见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在那之前,你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而不是追问我是谁。”楼凡恢復淡定,很冷静地说道。 “嗯……老实说,我一旦说出自己的名字你铁定会暴露我的身份,到时候我就得隐居深山不能在江湖上混吃混喝了啊。”对方的重点反而是这个。 其实楼凡根本不需要知道对方的姓名,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人的姓名与身份,就只是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罢了。 “隐世神医林才客唯一亲传弟子,神医刘易彤。”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啊!!不对不对……即使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这么确定我是谁……哦噢!我知道了!你!你一定是神算子楼凡对不对?可是……神算子不是应该那种仙风道骨,看起来像是道士般的老人或是中年人吗?” 一听刘易彤这番话语,楼凡满脸黑线。他还真不知道江湖传言自己是这副模样,故此有些不晓得该说什么。 结果刘易彤一直在那边喋喋不休,楼凡想走都不行,只能站在那儿听他讲,讲到他都快打瞌睡。 直到最后刘易彤像是恍然大悟般,驀地扯下虚假的白鬍鬚和白发,把面具给撕下,恢復原本的俊秀模样。 不得不说刘易彤真的很英俊,看起来就像是个少侠,身材挺拔,肌肉结实毫无赘肉,身上穿的衣物也显得他风度翩翩。说是少侠,倒不如说他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喂喂,让我看看你的真实模样好吗?我都已经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了,你好歹也让我看一下不会死的啦~~”刘易彤真心想要一睹楼凡的容貌。 无语地看着刘易彤,其实楼凡心里很挣扎,不晓得是否该让他看看,毕竟他们俩都有一个共同点。 思索了片刻,楼凡轻声一叹,抬手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他原本的容貌。 极其女性化的脸孔上是精緻的五官,可惜是个面瘫。要不是知道这是男的,刘易彤恐怕会误认为这是女的,毕竟楼凡身材真的很纤细,看那背影都会误会是个姑娘。 是说……这张脸看起来好像只有十几岁吧? “看够了吗?”楼凡没好气地问道,也就只有这个人能够让他的情绪稍微有些起伏。 “呃……咳,那个,你真漂亮。” “我是男的,别说我漂亮。” “哈哈,抱歉抱歉。不过……说真的,你到底几岁啊?看起来尚未成年呢。该不会你真的没成年吧?哈哈开玩笑的,开完笑的,莫当真……”刘易彤哈哈笑着说道,但说到后面发现楼凡的表情有些怪异,不由静了下来。 楼凡紧抿着嘴,最后重重一叹,无奈地看着刘易彤。 “我,楼凡,今年二十四。” 于是刘易彤华华丽丽地崩溃了。 *** 自从认识了刘易彤这个脑子有病的神医后,楼凡深深感到自己越来越疲累,甚至还得帮忙收拾烂摊子。明明他们俩没有任何的关係,除了有着“很出名”的这个共同点,实际上他们真的没什么特别关係。 好吧……互相揭露彼此的身份算是一种特别的关係? 总之,楼凡受够了。即使如此,他也不会说出来,只会默默忍受。 打从小时候开始,他的师父就是这么教他,教他学会“忍耐”。 一个人,只要懂得“忍耐”,能够将“忍耐”实行的话,那个人绝对会有所作为。当然,做人最困难的反而是“宽恕”,而做到“宽恕”这地步的也就只有寥寥数人。 “凡凡,我们去看夜灯好不好?听说今日西湖那边会放夜灯,很漂亮的哦?”刘易彤一脸兴奋地从窗口进来,让坐在桌前看书中的楼凡一阵无语。 为什么有正门不进却偏偏从窗口进来? 至少……走后门也好啊? 楼凡真心感到无力。 “恕我拒绝,今夜不方便……外出。”楼凡停顿了一下,眉头有些顰蹙地回答。 “感觉很不好?”相处了有一段时间的刘易彤渐渐理解楼凡的一切,故此得出了这么一个判断。 “嗯……我也说不清,只是有这种模糊的感觉。总之,今夜不方便外出,你……还是别去较好。”楼凡迟疑了一下,还是劝阻这个目前为止离自己最近的人。 微微一笑,刘易彤逕自坐到楼凡身边,伸手轻轻抚摸楼凡的脑袋。 “知道了,我不会去的。今夜就让我待在这儿可好?或者,我们要几坛酒,让我们对酒当歌?” 闻言,楼凡不好意思拒绝,倒有些顺从地轻轻頷首,接着又继续看书,而刘易彤百无聊赖地玩着楼凡的发丝,视线却不太敢放在他身上。 现在的楼凡没有戴着面具。 一般上楼凡在客栈的房里都不戴面具,小二也不敢随意进来,所以能够稍微轻松些。现在呢,就算是多了个刘易彤,他也不戴,反正都是知晓彼此真实身份的人。 只是苦了刘易彤时不时就被那张漂亮的脸孔还有那天然形成的清纯给吸引,因此他才会经常跑出去,而不是乖乖留在客栈里。 心思单纯的楼凡真的没有想太多,也不太理解这方面的事情。 作为一名相命师,他所需要懂得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难免有些事情他不懂。 “彤,为什么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楼凡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让刘易彤愣了好几秒。 几乎是想都没想,毫不掩饰的,刘易彤就顺其自然地回答:“因为我喜欢你。” 此话一出,刘易彤怔住,楼凡也怔住。 最后两个人相对无言,也没有人对这事情开口,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绝口不提方才的事情。 此时,夜,已渐渐深了。 第二章 袭击 玉兔升上夜空,市集依然繁华,西湖之处亮起许多的灯光,只见是群眾正在放灯。如此良辰美景,刘易彤和楼凡却不外出而是待在房里,透过窗子往外观赏。其实,就只有刘易彤一人在观赏那些夜灯,楼凡则继续看他的书,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动他。 时而望着窗外景色,时而偷偷瞄着楼凡,如此一心二用,刘易彤都感到些许乏了。 如果不转移注意力会很累啊…… 就在此时,外边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吵杂,刘易彤好奇地望去,却吓了一大跳。他看到一群黑衣人正在大开杀戒,那些无辜的、毫无缚鸡之力的软弱民眾就那么的被杀死,鲜血缓缓流入西湖。 不敢相信说会发生这等事情,刘易彤基本上是想都不想就要从窗口跳出去救人,然而楼凡早一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注意到身边的人抓住自己,刘易彤实在不谅解。 “别去。教主就躲在附近,要是你出去了,绝对没命。”楼凡直直的看着刘易彤,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是说真的。 当然,如果问他为何会知道所谓的教主躲在附近,他是无法回答的,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楼凡那清澈的眼瞳,再看了看外边几乎死的死,伤的伤可怜的民眾,刘易彤咬咬牙,最后还是选择了让楼凡放开自己,让自己去救人。 作为一名医者,他实在无法看着那群黑衣人残杀无辜。 “对不起,我必须去救人。”刘易彤苦笑着说道,接着便从窗子一跃而下。 没有阻止刘易彤的楼凡很挣扎。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愿意让刘易彤就这样死去,而他也知道刘易彤没这么容易死,却也不想看到他受伤。 那个教主的武功,深不可测。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害怕,怕刘易彤一个不小心就会栽在对方手中。 “这是在逼我做出正确的选择么……老天爷,禰究竟想让我怎么样?”楼凡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转而收起了手中的书籍,随手戴上面具,乖乖地下楼从正门出去。 他可不像刘易彤如此的鲁莽,所以他从正门出去,一股杀意也朝他袭来。 淡然地闪过那冰冷的刀刃,一转身,楼凡轻盈地落在黑衣人的身后,伸出手便是一个手刀,直接让对方倒下。 客栈里的掌柜和小二战战兢兢地躲在柜檯之后,楼凡淡然地瞥了他们俩一眼,就轻轻一跃,眨眼间便从掌柜和小二眼前消失,而他们俩也赶紧地关门。 楼凡运用他那高超的轻功来到了高处,试着从高处往下看,试图找到刘易彤。 没想到人还没找到,他就遇上了这群黑衣人的首领,一个身着红裳外罩紫色薄纱大褂的男子。苍白的俊脸上,尽是冷漠,眼底所带的却是苍凉。 “阁下的轻功比之在下还要厉害,不知是哪位门派的高手?”男子的声音就如他的人般,如此苍白,如此苍凉。 楼凡静静地看着男子,良久之后才开口道,“不论门派,并非高手,只是凡人。” 男子微微一怔,冷漠的表情之上,已勾起一抹笑。 “能否让在下一睹阁下的风情?” “恕难从命。” 楼凡一说完这四个字,从腰间取下某物,右手便握着一把冰冷的长剑。那是楼凡的贴身兵器,是把软剑,可以收藏在腰间,让人根本瞧不出他是否有武器在身。 就算是跟他相处了有些时日的刘易彤,恐怕都看不出原来楼凡也是个用剑高手。 “冰蚕银剑……本教的镇教之宝。”男子的视线完全锁定在那把长剑之上,眼底闪烁着贪婪与震惊。 楼凡没有再多言,直接出击。男子倒也不慌不忙,侧身避开楼凡的剑击,时不时看看楼凡的脸孔,这才发现楼凡戴着面具。 微微勾唇,男子伸出了手,打算摘下那碍眼的面具。 当然,楼凡绝不会让男子出手,立刻举起剑挡下男子的手掌,接着便出了一掌打算攻击男子的胸口。男子不敢领教这一掌,很冷静地就把手抽回来挡下楼凡的一掌便退开好几步,暂时不会轻易接近楼凡。 武艺高超,是真的。 比起刘易彤,实际上楼凡还要的厉害。 “教主!” 这一声呼唤,打断了楼凡和男子之间的决斗。虽然不悦,男子还是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自己将近一半的手下重伤,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之色。然后,他看到了站在西湖边上,衣袂飞飞,宛若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刘易彤。 他可以看得出,刘易彤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也许还跟眼前的楼凡旗鼓相当,当下也只能选择撤退。 反正,今夜只是个警告。 “我会回来的。”男子冷笑道,然后就打了个手势,所有黑衣人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剩下男子一人站在楼凡面前。 “还不走么?”平平淡淡,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来自楼凡口中。 “不急。我现在,只想知道阁下以及那个能够儘凭一人之力重创我眾多子弟的少侠是何许人也。”男子看起来真的不怕被抓到。 巧的是,楼凡也不打算抓住男子,哪怕他有那个本事逮得住这个人。 “他,刘易彤。我,楼凡。” 此言一出,男子难免愣了许久,最后他放声大笑,在旭日东升的那一刻瞬间消失无影踪。楼凡也从屋顶下来,来到刘易彤身边。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楼凡,说真的,刘易彤有些尷尬。 “呃,我没事哦?” “……睁眼说瞎话。” 楼凡语毕,伸出手轻柔地抓住刘易彤的右臂,很快的就看到刘易彤的右臂有两道显眼的血痕,血还没止住,染红了大半袖子 “对不起,我还是受伤了。但,至少我没死,还好好地活着站在这里被你数落啊。” “嗯……帮你包扎?” “噫咦!?你、你真的愿意帮我……好好好,拜託你了!然后……然后我去看看还有谁活着,尽力救人吧。” 刘易彤看了看那些无辜的民眾,重重一叹。 有些事情,是他管不着的,就像楼凡虽是神算子,却也有些事情他管不着也无力去管。 待伤口包扎完毕,刘易彤和楼凡也开始了清算死者与伤者的人数,也为还活着的人进行急救,直到翌日。 *** 魔教总坛,男子待在房内来回走去,心里惦记着的是戴着面具不知真实面目的楼凡。 他可以很肯定,楼凡并非像是传言中的那般是个老者,至少年纪方面也不会太小。 那肌肤的触感,实在令人难以忘怀。 怎会有人拥有如此白嫩的肌肤呢? “神算子楼凡……真想看看你那藏在面具后面的脸孔。”男子笑道,冷漠的表情逐渐拋开。 很少有人能够激起他的兴趣,而楼凡恰恰的正好激起了他的兴趣,让他升起了非得得到他的恶劣兴致。可以的话,他更想要把楼凡压在身下尽情狂欢,让他饱受胯下之辱的痛苦,也想看看他哭泣时的模样。 只不过,这好像会有点困难。 那个神医刘易彤,恐怕会一直跟在楼凡身边。 这样一来,即使想下手也很困难。 又是一抹笑,男子有了个不错的打算。 就决定了,这么做吧。 第三章 救命 江湖永远都没有安寧的一刻,至少国家之间的战争不至于影响整个江湖,可现在这个江湖之中本应被歼灭了的魔教东山再起,似是准备对他们这些白道和黑道的进行復仇。要知道当初剿灭魔教的可不只是白道人物,就连黑道的也掺杂其中。 东瞑教,数十载前轰动一时的魔教,杀人无数不说,完全不分白道与黑道,随意杀人而触怒了两方人马。最后白道和黑道迫不得已,只能选择合作一起剿灭东瞑教。 数十载后的现在,东瞑教復出了。 这些事情楼凡老早就知道了,基本上也没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了他那双眼睛,而当今世上也许就只有两个人他是看不透的。 第一个他看不透的自然是他那仙逝了的恩师老神算风百晓;第二个则是近日来一直跟着他的神医刘易彤。 暂且不说恩师风百晓,这个刘易彤早在他的人生之中本就佔据了一定的位置,也是个特殊的人物,故此他才“看”不出来。 “再过三日便是那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听说魔教会趁机作乱!”酒楼里有些英雄好汉开始谈论起这武林大会。 同样也在这酒楼里享用餐点的刘易彤和楼凡都有留个心眼,清楚听见这些话语,当下面面相覷,轻轻点头,看起来像是已经进行了一番无需言语的对话。 接着他们俩又听见其中一个身材魁梧有着虬髯的大汉又说隐世了的高人们也将会出席这场大会,试着藉由武林大会对抗东瞑教。 听到这里,刘易彤倒是露出嘿嘿的笑容,看得楼凡眉头深锁。 “去问问武林大会的所在之处。”楼凡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 “收到!小的立马去办!”刘易彤用了很滑稽的表情回道,一转眼便掏出一张僵硬枯木的黄脸面具戴上,朝着某一桌走过去。 楼凡坐在这边静候消息,时不时也会观察酒楼外边来来去去的人们,发现人群中大部分都是名门正派,一脸慌张,如临大敌。 看来有大事发生了。 此时刘易彤也收集好消息回到这边,很直接的便说出武林大会举办的地点以及东瞑教残杀数个有名的镖局、各个出外歷练的门派子弟遭到埋伏重创、当今武林盟主之子被下了不知名的毒如今昏迷不醒。 最后楼凡便提议先去为武林盟主之子医治,反正他身边有个神医,好歹也要让这个神医多多治疗人,救人胜造七级浮屠。 *** 龚府。 楼凡和刘易彤扮成普通大夫潜入其中,只是楼凡扮演的是大夫的助手,刘易彤则是从神医降格成了普通民间大夫。 总不能直接说明自己是何等身份吧?再说了,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说神算子和神医居然看起来如此年轻,只是楼凡一般上都戴着面具,掩人耳目,省去麻烦。 他不是白痴,自然晓得自己的容貌能够掀起一番争斗。为了避免这种愚蠢的事件发生,他当然是要好好隐藏自己的真面目。 言归正传,刘易彤依然用着那副老者模样,此刻倒是眉头深锁地替武林盟主龚啟桓之子龚意哲把脉,接着又检查身体各个部位。 “东瞑教下手真狠,居然在令公子身上下了追魂夺命散和化血散的混合毒……”刘易彤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可见的这毒实在歹毒却不会如此轻易要人性命,否则龚意哲早就翘辫子。 “老大夫可有法子能够治好犬子?”龚啟桓毕竟是个看过大场面,经歷过许多事的大人物,饶是此刻都无法冷静下来。 “这……老朽实在没把握,毕竟老朽只是一介普通大夫。还请盟主您另请高明吧!”刘易彤是有把握救人,可他拿这种身份救治龚意哲只会害到自己。 龚啟桓的脸上露出了苦恼之色,看起来他好像是把郎中都给请完,这不,总算出现个能力不错且诊断出儿子病因的大夫,可惜却无能为力。 “难不成只能找寻神医刘易彤了吗……可惜、可惜,神医刘易彤来无影去无踪,实在难寻。” “盟主,老朽知道您口中所指的那位神医身在何处。”刘易彤的眼睛闪过了一丝狡黠,忽的冒出这么一句,让始终保持安静的楼凡不由看过来。 “请老大夫立即细说。” “老朽听闻神医目前来到了此镇,却逗留在万花谷中,同时神算子亦在此处,只是他似乎是跟神医在一块儿。” 刘易彤是故意的。 楼凡岂会不晓得刘易彤的意思?他此刻是满脸黑线,超级想要揍人却揍不下去,因为他现在是大夫的助手,绝对不能失礼。 之后龚啟桓不再强留他们俩,放他们回去。 一回到客栈,楼凡直接摘下面具,面无表情地瞪着还在笑嘻嘻中的刘易彤。当然,刘易彤才不怕楼凡,再加上他现在也没多大的空儿。 “走走走,咱俩必须去万花谷,等着那个龚啟桓过来求救。”刘易彤承认,他想玩。 反正他很清楚龚意哲一时半刻都不会有事情,因为他在离开前就已经偷偷地餵他吃下神医自製的解毒丸,能够暂时压制身上的毒。 要想完全根治,并非不能,但也得看看是以什么身份来治疗。 匆匆忙忙地进到万花谷,刘易彤突然间真的感到很抱歉。 “下不为例。”就这么四个字,让刘易彤苦笑不已,因为楼凡确实有些动怒,只是表面看不出来。 “你觉得……龚啟桓真的会来找我去救他儿子吗?”刘易彤这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楼凡沉默片刻,居然都没说话,看来他是在思考龚啟桓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此时,他们俩都听见了脚步声,甚至从脚步声听出了来者的强弱。 “请问……神医刘易彤是否在此?”龚啟桓一进来,看到楼凡和刘易彤,他先是礼貌性的一问。 当然,楼凡早在听到脚步声之时就戴上了平时用的面具。 “我就是刘易彤。你呢?你又是哪位?” “你就是刘易彤?这么年轻……十九岁?” 这个时候,刘易彤当然是要装到底。 龚啟桓还是不肯相信刘易彤就是传闻中的神医传人,而且现今已经被证实为是真正的神医。但是刘易彤真的太年轻了,年轻到根本无法令人相信他真是神医。 知道龚啟桓不信刘易彤是神医的楼凡倒也不插嘴,他就默默地站在一边观察龚啟桓,眼神闪烁,时而皱眉,时而摇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出了什么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这边厢刘易彤正在努力澄清自己的身份,无奈他年纪太轻,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不信拉倒!本神医不屑救你那中了追魂夺命散和化血散混合毒的儿子!”刘易彤怒得乾脆放狠话。 要不是看在龚啟桓是武林盟主,是这江湖之中的中心人物,他才懒得理会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龚啟桓的脸色自然是难看到了极点,却仍沉得住气,不至于直接跟刘易彤闹翻。 可旋即他便想起自己的儿子中了追魂夺命散和化血散的混合毒,不由面露惊诧之色,甚至开始怀疑这十九岁的少年真的是那位神医刘易彤。 咬咬牙,龚啟桓实在别无选择。 “得,请这位年轻的神医救救我儿。”龚啟桓为了救儿子,也只能低声下气。 无奈轻叹,刘易彤也放软了态度,接着就拉着楼凡跟着龚啟桓大摇大摆地再次来到龚府医人。 神医刘易彤,名不虚传。 龚意哲在刘易彤随意的针灸和餵药之后立刻起色,脸色渐渐恢復红润,总算醒了过来。直到此刻,龚啟桓才相信刘易彤的身份,慌得都快行大礼磕头道谢。 至于楼凡依然保持着他的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人呢,我救回来啦,那么在下就先行告退。”能够把人医好,刘易彤的心情也相当愉悦,于是就打算带着楼凡远走高飞继续医治有病有伤的人们。 见刘易彤要走,龚啟桓慌忙把他们给叫住,不断劝留刘易彤。虽然龚啟桓不晓得楼凡究竟是何等身份,但他可没忘记当时的老者曾说过刘易彤身边还有个神算子。 既然刘易彤真是神医,那么楼凡说不定真是神算子。 之后龚啟桓花了很多时间这才说服他们留下参与此次的武林大会,哪怕刘易彤提出了一个……实在令人无法不想入非非的事情。 所以刘易彤是跟楼凡一起睡在同一间客房。 “你有必要这么做么?”楼凡翻白眼。 “嘿嘿~我想要贴身保护你啊!再说了,东瞑教居然派了暗探进来,我们尽可能小心点,顺便保护这位盟主吧。”刘易彤从某种定义上来说是在玩闹。 无奈扶额,楼凡实在懒得说下去,反正他说了,刘易彤也不会听进去。 现下,他们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阻止东瞑教的阴谋。 那位教主实在高深莫测。 “江湖不再平静,一场血腥风雨,即将展开,无论你我,势必捲入其中,不知生死。” “若真是如此,我愿意陪你一起生,陪你一起死,这样可好?” 刘易彤温柔地笑着说出这句话,让有些悲观的楼凡一阵错愕。最后,他们俩便和平相处,只是某神医不断挑逗某神算子把神算子气到将他赶出去睡门口。 一夜安寧。 第四章 嫉妒 无论过了多少次,他依然会作着这场梦。 每一次,他都会不断重复作着这个噩梦。 如果能够选择梦,他真的不想梦见这些。 近日来,其实楼凡已不怎么被那个噩梦缠住,难得能够好好睡上一觉。结果昨夜只是把人给赶出去便再次作了这个梦,让他到现在都有些精神不济。 明明武林大会就在明日,可他现在这情况无法面对突发事件。 东瞑教的教主已经盯上自己的这件事,楼凡早就知道,可他不能说出来。有些事情,是某种天机。正所谓,天机不可洩露,他总不能随随便便说出来,不然他的寿命又会减短。 实际上,他刚入江湖之时便有过多次的洩露天机,导致他最后乾脆不说话,只是静静观察周遭的人,把自己的心给冰封起来。 遇上刘易彤,或许是他的福气,而只有刘易彤才能救他。 “凡凡,你还真是狠心,真的把我丢在外面不让我进去睡觉……”坐在对面的刘易彤满脸的哀怨,正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是你自找的,与我无关。”楼凡懒得说再多,直接把事情给撇得乾乾净净。 “算了算了,凡凡你也有自己的苦。不过,你脸色好差,是又作梦了吧?”跟在楼凡身边久了,刘易彤多少也知道楼凡的难处。 沉默片刻,楼凡又眼神飘远,接着就戴上面具。 不等刘易彤开口,外边响起敲门声,刘易彤无奈也只好先把门给打开,只见龚啟桓带了个手持杖棒,长得阳光英俊的蓝衫男子前来拜访。 此时楼凡稍微把注意力收回来,将视线停留在那名陌生的男子身上,同时也在仔细地观察对方,不一会儿便看出了什么便移开视线。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但这位公子说想要见见神医,故此我自作主张把人给带过来,还望神医别生气啊。”龚啟桓一脸的为难,很显然他是被迫的。 蓝衫男子虽犹如阳光般灿烂,却无法掩饰他眼底中所带的孤傲,让刘易彤实在不想见到他。 原先刘易彤还想说什么之时,楼凡总算是在不熟的人面前开口。 “请盟主先行回去,让这位郑鈺少侠留下即可。” 此言一出,刘易彤那原本到嘴边的逐客令瞬间吞回肚子里没能说出口。他实在无法理解楼凡怎么就让这果然让他看着很不顺眼又不爽的什么少侠留下,但碍于楼凡的本事比起他还要大,他也只能默默地选择服从楼凡。 龚啟桓微一怔愣,眼底隐隐带着些许不悦,却怎么都得尊敬这两个看着比起自己还要年轻但已闻名天下的青年。 待龚啟桓离去之后,郑鈺敛去眼底的孤傲,无奈地噙着一抹微笑,双目紧盯着楼凡那戴着面具的脸孔。 “楼凡,你到现在还是不愿让我见见你面具下的真面目吗?”郑鈺此刻就如同孩童般,满脑子只想着一睹楼凡真面目。 淡然地瞥了眼郑鈺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的楼凡依然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刘易彤反倒是满脸疑问,不太明白楼凡和郑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係。 总觉得……他们好像认识蛮久了,而且还是比起自己要长久一些。 刘易彤的心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欢楼凡比起自己还要早认识别人,楼凡只能属于他一人! 殊不知,楼凡也悄悄地看了眼刘易彤,眼神稍微透露出他的小心思。可惜这小心思是被在场的第三人捕捉到,郑鈺也因此对刘易彤感兴趣起来。 “凡凡……你不解释一下这货是谁吗?”刘易彤的声音有些幽怨,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要知晓郑鈺和楼凡之间的关係。 沉默良久,楼凡这才抬眸正式注视他们俩,“丐帮帮主,郑鈺。” 简洁明瞭的介绍。 在场的某二人瞬间满脸黑线。 这……这哪里是解释?这不过是敷衍而已吧? “少骗人了,凡凡!哪有丐帮的穿着整齐的啊!咦不对……你拿着的那个确实是丐帮帮主才能持有的打狗棒?所以你真的是丐帮帮主?说!你跟凡凡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找凡凡是想干什么!”完全是自言自语直到后面忍不住爆发的刘易彤怒火中烧地狠瞪郑鈺。 对于突然间火山爆发,说话如此咄咄逼人的刘易彤,哪怕是楼凡都怔住了。 到底刘易彤这会儿是吃错什么药,发这么大的脾气是想怎样啊…… “呃咳,麻烦别这么大声。虽然我是帮主没错,但我常年潜伏在东瞑教,所以……别惹我啊?”郑鈺皮笑肉不笑的,手倒是握紧了他那象征性的打狗棒。 冷哼一声,刘易彤不打算废话多多,直接出招。在听到“东瞑教”这三字后,他基本上就火大,郑鈺不经意的火上浇油让他不顾后果,乾脆掏出十枚银针分别用指间夹着,如同疯子般地扑过去。郑鈺也不是省油的灯,慌忙之下拿起打狗棒挡下那十枚泛着冰冷锋芒的银针,唯有楼凡一脸懵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 下一刻,楼凡抽出腰间的软剑,轻而易举阻止了这两个人的互相廝杀。 “都发什么疯?刘易彤,你要是真伤了郑鈺,我会生气的。”楼凡蹙眉出声警告。 “什……什么!你要为了这傢伙生我的气?凡凡,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郑鈺?”刘易彤貌似想歪了,表情也很委屈。 此话让楼凡瞬间无言以对。到底刘易彤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为什么会扯到情情爱爱的份上?再说,他哪来的时间去跟别人谈情说爱?更何况,他这辈子……命中註定只有一个人。 从那会儿起,他就已经把自己的一生交託给这个刘易彤了,也算是在认命吧。 郑鈺眼睛瞪得大大的,最后哈哈大笑,笑得泪水都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哈哈哈……笑死我了!拜託,楼凡怎可能喜欢我啊?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说自己已有心上人,绝对不可能再爱上别人打扰,反倒是我无药可救的爱着楼凡才对啦!” 闻言,刘易彤稍微冷静了下来。但冷静之后,他又有些不淡定。 楼凡从很久以前就有心上人了?那么,那个心上人是谁? 思及此,刘易彤不由看向正扶额叹息中的楼凡。 “凡凡,你喜欢的人是谁?”又是不经大脑的一问。 不过,楼凡没有回答,而是以复杂的眼神看着刘易彤,看得他一脸莫名其妙。最后楼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询问郑鈺潜伏期间所得到的消息。 刘易彤也不敢继续追问下去,于是这事就被拋之脑后,他也专心地去听郑鈺的报告。 “那个教主脑子真的有病。” “郑鈺少侠,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所谓的‘脑子有病’是怎么回事?”刘易彤一听郑鈺说那教主脑子有病,不由感到好奇,毕竟他是个神医,理所当然的会想要知道那教主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坏毛病。 说不定,他们能够用这个弱点,趁机剿灭好不容易崛起但带着如天一般大的风波,把整个江湖给毁掉。 无言了好一会儿,郑鈺哭笑不得地回道:“不是真的病啦!我只是在说教主的思维很奇怪,而且他扬言说一定要找到某个人,光復东瞑教的事情暂时往后挪移,之后再光復也不迟。” 当提到所谓的“某个人”之时,楼凡眼神闪烁了一下下,郑鈺也紧紧地盯着他,就连刘易彤也看着他。 被两个人盯着看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楼凡面具底下的脸孔都露出慌张之色,只可惜他们都看不见。不过,刘易彤从他的气质大约感觉到楼凡有些慌张,于是他大胆地伸手直接把人给搂进怀里,惊得楼凡只能怔怔然都看着他。 那双充满温情的眼睛,令人无法不卸下心防,只想投入此人怀中,享受那份温柔。 “刘、刘易彤?”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这里还有别人好吗……” “呃咳,我什么都没看到。”郑鈺倒是识相的移开视线,同时也在心里暗道自己还真是什么机会都没有。 认识楼凡,晓得他那性子的人都知道楼凡是不会如此轻易让任何人与他有太大或太多的肢体上接触。刘易彤与楼凡认识直到现在,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能够见识到他的真面目,还能接受他的帮助,甚至可以抱……郑鈺不得不说他真的很羡慕又嫉妒刘易彤。 “好了好了,都别闹,说正事。” 既然楼凡都放软了语气,刘易彤于是放开了他,大家又重新端坐在桌前。 “呃咳,楼凡,教主是对你动情了吧?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放下光復东瞑教不管,满脑子就是从这江湖中把你给找出来。”郑鈺一脸正色地说道,同时也在担心楼凡的处境。 对于郑鈺的判断,楼凡发现自己真的没办法反驳那位教主对自己动情的这回事。无法反驳,纯粹是因为那是实情。 打从初次见面之时,楼凡便看出那东瞑教的教主会缠上自己,甚至还是他的劫数之一。先不说教主,郑鈺其实也是他的劫数之一,只是他说不出来。 这种天机,真的说不得。 第五章 破例 抱着楼凡就能够清楚感受到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刘易彤倒也保持缄默更别说去理会独自一人仿佛喃喃自语中的郑鈺。他现在比较担心究竟楼凡的情况,毕竟他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 如此不安,宛如恐惧着某些事情…… 这般模样的楼凡,不得不说,真的惹人怜爱。刘易彤甚至能够幻想到怀中淡漠的神算子真正表情是何等模样,只可惜还有外人在场,否则他定会摘下那碍眼的面具。 “我都说了这么多怎么楼凡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楼凡和刘易彤的思绪,让他们同时回神,并齐齐看向他。 郑鈺发誓,他有看到眼前的神医和神算子眼底流露出非常非常不满的目光,让他都尷尬得不想待下去却又没办法现在就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说出来。此次武林大会可是潜伏了不少东瞑教的人,而能够阻止这场灾难的,或许就只有他们俩。 稍稍挣扎,楼凡示意刘易彤别再抱着自己,于是那双手就此松开,他便重获自由,刘易彤则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整个人显得闷闷不乐。 不予理会的楼凡已恢復之前的冷淡,“武林大会有变数?”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嘛,确实,教主安插了不少心眼在各个门派,龚盟主那儿基本上就已有三个细作。只是……具体上是哪些人被派来,我就真的不得而知。再说了,要是继续深入下去,说不定我的身份就会因此而暴露呢。” 侃侃而谈的郑鈺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只是他一说完,气氛就更加的压抑。 作为悬壶济世的神医,刘易彤听了之后都沉默不语,久久未能开口。他晓得东瞑教这黑白两道都惧怕的魔教是多么可怕,尤其目前盯上了武林大会……恐怕死伤无数。 “你不考虑告诉龚啟桓吗?”刘易彤不由问道,反正龚啟桓人就在府邸。 不,应该说作为丐帮帮主,说出来的话总不会是谎话的吧? “不行,不能告诉盟主。”此言竟出自于楼凡口中,而且还是斩钉截铁的那种。 “为何不行?” “郑鈺少侠潜伏东瞑教一事并无他人知晓,甚至就连丐帮眾长老子弟都不晓得。正因为如此,郑鈺少侠方能改头换脸,使用化名潜入,并且成了东瞑教的核心人员。”楼凡并没有那个意思要袒护郑鈺,他纯粹是为了这个江湖着想,故此才告诉刘易彤这件机密。 要知道,这事情放眼望去,整个江湖或许就只有他方才知晓这真相。 神算子若是看不出来,那么他这神算子可以收拾包袱滚到山里退隐去了。 或许是不曾料到郑鈺如此牺牲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地潜伏在东瞑教混了个核心人员的位置——副教主,刘易彤有些愣神。 这位置,忒大了些,证明那位教主是真的很信任他。 “咳……看在凡凡的面子上,我会替你保密的。” “感谢神医大人高抬贵手。” 楼凡无言地看着莫名其妙做作起来的某二人,决定了无视其存在。反正现在郑鈺随时都可以走人,他也乐得清静。话虽如此,他满脑子在思考着该如何应付武林大会即将面临的大劫。明明之前掐指一算,根本不会出任何问题,可…… 郑鈺带来的消息绝不会有错。 一时之间,楼凡有些怀疑自己的卜算能力是否出了问题。 后来郑鈺也不敢逗留太久,匆匆告辞离去。 见人都走了,刘易彤却还是闷闷不乐。他那幽怨的小眼神看得楼凡真心累,可他真的很多事情都不能说出来。虽然可以说给刘易彤这对他而言最为特殊的人听,但他们俩还没真的“确定”下来,即使说出来也没用处,反而会引发天谴。 看着楼凡又陷入思考状态,刘易彤有些小激动。 说是小激动,实际上刘易彤其实不过是想要把楼凡给推倒压在床上尽情一番。不过,这不大可能实现,毕竟那种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彤?你想继续留在这儿吗?”楼凡的声音打断了刘易彤的胡思乱想。 正当某神医已经开始意淫某神算子到一半时被打扰,某神医只好满脸幽怨地看着那被自己幻想意淫的某神算子。当然,他也不敢真的埋怨对方打扰自己的意淫。 “留啊!干嘛不留?说不定还有好戏可看呢。武林大会指日可待,我倒想看看东瞑教究竟做好了什么准备,顺便破坏那教主的好事,心情一定很好。”刘易彤露出邪恶的笑,那一脸的开心把方才的幽怨一扫而空。 见状,楼凡轻声一笑,可惜那一声轻笑犹如曇花一现,让刘易彤都不由自主呆滞。 此时,敲门之声又再次响起,刘易彤小声抱怨了一下便起身去把门给打开,只见是龚啟桓又来找他们。 更正,龚啟桓是来找楼凡的。 “楼公子,此次武林大会……会否出现如同往年般的情景?”单刀直入,毫不拐弯抹角。 闻言,楼凡倒是抬眸微微瞥了眼这位当今武林盟主,却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有些事,他无法说出口,毕竟天机不可洩露。 “我说啊,龚盟主,武林大会这种事呢其实我们不该插手。”刘易彤忽然一脸正色,语气隐约带着不悦。 一听刘易彤开口,楼凡微微犹豫要不要阻止或是训斥他不该用这种语气说话,但旋即一想,刘易彤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确实,按理说他们俩不该插手,而且再如此这般的触及天机,他受到的影响也会很大。 思及此,他不由垂帘,很好的把自己的负面情绪给掩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察觉。 只是,这瞒不过刘易彤。 一时之间,这气氛突然变得格外压抑。 后来龚啟桓再次开口时,邀他们去大厅,这才倒了那压抑的气氛。 龚啟桓恭恭敬敬地把他们俩给领到大厅坐下稍等片刻,人便跑远了。 指腹轻轻滑过以上等红木所製,雕刻复杂却不失美感的椅子扶把,楼凡显然突然间心里有事。刘易彤很想再次搂着他,将他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里并疼惜他。 相当然而,这事绝无可能,毕竟他们并非二人相处于一室之内,反之,此处乃大庭广眾,任刘易彤再怎么粗神经也不会当眾抱楼凡。 半晌之后,龚啟桓带着他那脸色有些苍白但气色恢復一点红润的儿子来到大厅。 “意哲在此谢过神医的出手相救。”龚意哲颇为有礼,执意不让父亲或是下人扶着自己便作揖鞠躬,为的便是以表诚意,向刘易彤道谢。 “不必谢,我只是做了我的分内事。龚公子如今康復得七七八八,武功应该也会随之恢復,届时武林大会便无所畏惧。”好歹是在别人的地盘,刘易彤这嘴,把话说得太甜。 “此次武林大会,胜者只怕不会再是咱们龚家了。”龚意哲却摇头,表示武林盟主之位将会转让给他人。 这番话着实奇怪,因为龚家没有一个不会武功,甚至武艺高超。试问,这已经独佔武林盟主之位已有些年月龚家怎可能会没有一个可以胜任此位之人? 刘易彤自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楼凡不一样。他所知道的事情可多的很呢,甚至知晓为何龚意哲如此断定此次龚家在武林大会上会败,绝缘于盟主之位。 “暂且莫说武林大会之事,不如生擒暗探更为重要。”楼凡清淡的一句话让他们都为之一愣,哪怕是刘易彤都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话语是怎么回事。 “也是,你们龚府还真容易被潜伏呢。嘛,把细作捉出来,其他的就只好再说吧!” “能否请神算子为我们卜算暗探是何人?”龚啟桓不想浪费时间,于是直接提问。 大概是没料到会有人提出这种要求,楼凡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接着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表示这种事是不能说的。对,不能说,但不代表算不到。更何况,这种直接算到名字的能力,本就是一种天机,故此楼凡不能说。 “智障啊你们?要真的能够卜算出姓名,那也得隐瞒下来,绝对不能说。”刘易彤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骂道。 龚啟桓脸上一阵尷尬,他也晓得自己是冒犯了。再怎么说都好,这要是真的卜算得出来也会受到天谴,于是他便不再提卜算暗探是何人之事。 但暗探究竟藏在何处,实在不得而知,也没有任何线索。正因为毫无线索,龚啟桓急了,想要透过卜算找出暗探,因此他有欠考虑,如此失态。 楼凡平静地看着两鬓斑白,仿若一夜之间变得苍老的龚啟桓,心里难受,他很想给他们线索却无奈天机不可洩露。严格来说,即使是天谴,他也不怕,反正那所谓的天谴是指寿命。大不了……他赔上自己的一点寿命,换取一家人的性命,那岂不是更好吗? 当他欲开口说话之际,刘易彤不动声色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楼凡不解地看过去,只见这神医神情凝重,轻轻摇头,让他别洩露天机。 紧抿了抿嘴,楼凡用手掰开那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见此,刘易彤深深一叹,冷不防地大步走出大厅回客房。 大家满脸错愕地看着这位神医,均露出困惑之色,仿佛无法理解为何刘易彤突然之间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 “龚盟主、龚公子,借一步说话。” 此时楼凡开口轻唤这对父子,龚啟桓也不敢怠慢这位神算子,甚至看出楼凡要与他们私下谈话,于是便领着他还有儿子到御书房进行谈话。 龚家此次真的是欠了楼凡很大的一个人情,即使用尽一切力量,也绝对无法偿还的人情。 第六章 败北 武林大会再啟,此次多了两个无人见过但绝对听过其名号的一对青年。话虽如此,龚啟桓为他们保密并没有将他们的身份公诸于世,毕竟又有谁会相信这么年轻的两个人竟是传闻中的神医与神算子呢? 原本刘易彤和楼凡是没有那个打算参与这场武林大会的,但为了东瞑教,他们必须介入,避免生灵涂炭。 楼凡违反天道,洩露天机的那会儿虚弱之际,不经意对刘易彤说出了另一个天机,只是他此次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仿佛天机是可以向刘易彤洩露。或许,是因为他们俩都不受天道控制,属于常理之外的人物吧! 坐在预先为他们准备好的椅子上,楼凡依然不在状况内,一直游神。反倒是刘易彤一脸打趣地看着那几个趁着武林大会还没正式开始之前互相叫骂、挑衅的门派,时不时还摸摸自己贴在下頜上的假鬍子。 是的,刘易彤又作老者打扮,把自己给易容成另一个老者容貌。至于楼凡,他有独门的人皮面具在身,不怕会被别人见到他的真面目。 要是真见到了,估计会被迷惑。 奇怪的是,刘易彤完全不搭理楼凡。 这也不能怪刘易彤突然用这种态度对待楼凡,毕竟楼凡不顾他的意愿,硬要洩露天机给龚啟桓,于是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发生。整整二日,两人像是陌生人般都不说话,尤其楼凡越发越安静,静得仿佛是个哑巴。 “请各位安静!武林大会……正式开始!”龚啟桓一上场,先举起双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后才宣佈开始。 然后眾高手纷纷入场,接着经过抽籤分组,开始进行比试。 比试的当儿,毫无异状,还是很顺利的。 龚啟桓却没有任何一丝放松的心情,他的手心都开始冒汗,时不时环顾四周。虽然他已经有线索,知晓藏在自己这边的有哪些是暗探,不过做事情必须谨慎再谨慎,万一出差错就全部完蛋。 “东復雪来了。”楼凡忽然开口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仅仅五个字,却也引起了唯一坐在他旁边的刘易彤的注意力。 他们俩恐怕是在场唯二知晓东瞑教的教主——东復雪已经在场的人了吧。其馀人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找着,但主要是现在他们真的找着了。 刘易彤这会儿也不敢再跟楼凡冷战,连忙顺着楼凡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一抹不怎么自在的身影。 岂知,对方像是察觉到了他们俩的视线,竟然一瞬间与他们的视线交匯。 刘易彤发誓,他看到东復雪微微一笑,甚至可以看到那一抹笑容包含了许多意思,尤其他的视线特别露骨,而且那视线是锁定在一脸淡定的楼凡身上。 只是淡定没多久,楼凡下意识的用手轻轻抓住刘易彤的手,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那傢伙一直盯着你看……难不成他也喜欢你?”刘易彤不是白痴,他还是有眼力的。 “……对。”面对刘易彤的楼凡也不怎么隐瞒,顶多就是迟疑一下下才回答。 刘易彤果然脸色一沉,差点拍案而起。但楼凡却很沉得住气,还顺手阻止刘易彤当场出手。这要是出手了,后面的事情就难以解决,已经定下的命运轨道要是出现变化,这天道也会被破坏。 于是他们俩不动声色,时不时会注意东復雪的一举一动。不过对方好像也没什么恶意,实在让人感到很不安。刘易彤不安,是因为他看不透东復雪这个人。再说了,他区区一个神医,试问怎可能懂相命一事? 果然还是让楼凡亲自盯人会比较好一些。 这会儿武林大会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台上所倖存下来的两个人将会是最终能够获得盟主之位的人。但这场最后的比试隐藏了一个陷阱,只是某些人还不晓得他们已经一步一步地踏入陷阱之中。 刀光剑影,鏗鏘之声不断作响,冰冷锋芒令人下意识的窒息了一下下,却又不得不专心致志地观战。 当檯面上的二人将要展开死斗的情况之际,楼凡便向一直都有留意他这边情况的龚啟桓微微点头,龚啟桓会意过来,也用力地頷首。 当那佔上风的青山派弟子正要一剑刺穿败下阵的龚意哲的胸口之时,龚啟桓微一弹指,一颗小石子击中青山派弟子持剑的手,让他手颤了几下,剑握不住而掉落在地。龚意哲此时也露出一抹笑容,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从台上跳下去。 “你真的是太令我失望了……刘子衡!”早就已经跟龚啟桓串通好,也得知了东瞑教有暗探潜伏之事的青山派掌门震怒之下,那爆开的气息让人都有些受不了。 那名很显然是叛变,又或者本就是东瞑教派人安插在青山派里的细作的弟子——刘子衡冷哼一声,转而捡起掉落在地的剑,二话不说就直击龚啟桓的面门。 早就猜到刘子衡会不顾一切杀了自己的龚啟桓倒也不怎么惧怕区区一个小弟子的能力,他很乾脆的运功把内里聚在手掌心上,直接拍出一掌正中刘子衡的胸口,愣是把人给击飞出去。 “果然是宝刀未老,但……凡凡,龚盟主难道真的想要捨身?”刘易彤这是在关心龚啟桓的状况。 再怎么说都好,龚啟桓身上的隐患随时会爆发,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了。 “他,别无选择。”楼凡摇摇头,表示自己尽力了,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人的寿命,他改不了,所以他只能站在一边看。 就像他自己……他的命运,他想要改也绝对改不了,甚至还顺着天道…… 话题有点被扯远了,言归正传,这会儿龚啟桓是真的准备牺牲自己而换取龚家不被灭门的惨剧。楼凡是尽力了,而他也付出了相对应的代价。 眾人沉默不语地看着刘子衡屡屡挫败,压根儿无法从龚啟桓手上佔到任何便宜。此时那青山派掌门也按捺不住,立刻跳上檯上,击出一掌。可他的掌风还没碰到刘子衡的背部就突然换了个方向,掌风竟然朝着他自己的后方袭去。 所有人都瞧见崇山派的副掌门竟妄想偷袭青山派掌门,不过却被挡下,还反将一军。 一切,早就被算尽了,只是敌人并不知晓他们正道早已步好所有的棋子,就等着躲在暗处的敌人自投罗网。 “啪、啪、啪。” 拍掌的声音忽然从群眾里响起,某股不自然的冰冷气息瞬间席捲而来,令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唯有定力好、功力深厚的几个人倒是不怎么受影响,却也皱起眉头看着那自动让出一条路后,一身素衣可朱唇似血,脸色苍白,眼皮子抹有淡淡红色眼影的男子似笑非笑地朝着他们走来。 这是谁? 没有人晓得此男子是何许人也,但经歷过武侠镇那回事的楼凡和刘易彤倒是认得他是谁,只是他们保持缄默不说出来。 反正他们不说,不代表对方不会自己报上姓名。 “你是何人?”龚啟桓有注意到刘子衡表情不自然,顿时心生不妙的感觉,双目紧紧锁定在男子身上。 男子——东復雪轻声一笑,放下了双手。转眼间,他又伸出右手,手指轻轻一点便点向刘子衡。 “东瞑教,东復雪。” 清冷淡漠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恐怖的杀戮气息。刘子衡在他的手指轻轻一点之后,虎躯一震,嘴角沁出血丝,就这般睁着双目倒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但最令人惊讶的是东復雪居然只用一招便凭空杀了刘子衡。 “教主竟然亲自来了……看来,我们应该相信神算子的话才对啊。可惜、可惜了!”龚啟桓连连叹息,那话中的意思很显然带着满满的懊悔。 楼凡有听见他说的话,却也只是微微蹙眉,最后他转过身竟是想要就此离去。刘易彤有些惊讶地看着楼凡的举动,但他一点也不犹豫地就尾随他,准备离开这个武林大会。 岂知…… “二位且慢。”东復雪看也不看他们俩,倒也叫住了他们,脸上还掛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然后,他才缓缓地看过去,视线落在楼凡身上,“再次见着神算子和神医,也算是我的荣幸呢。” “哼!滥杀无辜的你不过就是个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刘易彤对东復雪是充满厌恶感,说起话来,那语气是多么的不饶人。 “刘易彤,无需跟这种人废话,我们走。今日这事,我们俩不能插手。”楼凡立刻制止刘易彤,免得他介入这不属于他们的风波。 神医和神算子是中立一派,是绝对不能介入任何一方,否则便会破坏天道。 天道维护者这个身份,楼凡是晓得的,只是他身旁的神医怕是没有从老神医那儿知晓真相。苦了他必须看着这个神医,不让他随随便便破坏天道,要不然所有的后果都会变成由他这个神算子承受。 东復雪双目微微一敛,却一眨也不眨地继续盯着楼凡。 最终楼凡都没有给予他任何一眼,逕自带着刘易彤离开此地。反正,这一次,胜者为魔教,也就是指……东復雪坐收渔利,盟主之位也自然而然地落入他的手中。 至于楼凡和刘易彤,他们俩离开了武林大会便不知所踪,甚至就此销声匿跡,无论东復雪怎么找也找不着。 江湖也在此刻,陷入混乱,国家也陷入危难之中。 第七章 出山 湖边上,两道身影不怎么雅观地躺在地面,但不同的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时隔一年,算是悄悄隐世的某神医和某神算子躲在有兇兽出没无人敢靠近的山林深处,而这一年来朝夕相处的,某神医大胆告白还顺带直接把某神算子拐上床把人给吃抹干净,甚至把某神算子弄得一点都不淡定还会炸毛。 这会儿他们说好要钓鱼静静心,岂知鱼还没钓,时间连一半都还没过去,刘易彤就发情直接把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楼凡给压在身下,一双眼满是情慾地看着愣怔的楼凡,对他那实在绝丽得令人欲罢不能的容貌动情。 当然,刘易彤爱的可不是楼凡的样貌,他爱的是楼凡的全部,更包括爱着他的秘密,虽然他到现在都还么能从楼凡身上挖出他所隐瞒着的秘密。 “给我起来!”一阵慌乱,脸上的淡定全消的楼凡双颊微微泛红,耳根也因害羞而红了起来,带给人的感觉实在可爱。尤其那明明很生气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像是在撒娇,没有任何说服力。 “亲一个?还是来一发?果然还是直接上了比较实际……”说着说着,某神医已开始化身为大野狼……哦不,是大色狼。 事后,楼凡气得抓紧胸前衣襟飞奔而去,刘易彤倒是傻眼地看着难得如此生气的楼凡从自己身边逃走。 刘易彤不由感到些许尷尬,他也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总是会想要跟楼凡做这档事。偶尔,他也觉得自己忒不对劲,毕竟他其实也不怎么动情的……倒不如说,每次跟楼凡做的时候,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控制,然后才会真正的去行动。 真是奇怪。 要不是楼凡说他看不透自己的命,否则刘易彤早就让楼凡帮自己看看,那么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个解释。无奈楼凡无法替他相命,连简单的看相、起卦都没办法,于是刘易彤只好把这些疑问都留在心里不说出来。 绕着湖边逛了一会儿,在心里琢磨着某神算子应该差不多气消后,刘易彤这才移步回到住处。 此山林其实是有名的,但也只有老一辈的人或许才晓得此处为何处。毕竟前神医经常迁移避开世人,恰好有一次前神医林才客便曾在此处定居了好一阵子,后来因为有其他要紧之事方才放弃这儿。作为林才客唯一亲传弟子的刘易彤自然而然晓得这绝佳藏身处,所以他才会带着楼凡躲在这里,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反正刘易彤这一年来是真的过得很开心,毕竟他的身边有楼凡陪伴着他。 “凡凡,今天我们要下山了吧?”刘易彤推门而入,第一时间便是询问这件事。 根据楼凡的卜算,风波已经过去,他们可以“出关”了。 基本上已气消的楼凡轻轻頷首表示他的回应,接着他就从小抽屉里取出面具准备戴上。岂知刘易彤不知抽了什么风,忽然间伸手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把面具给戴上。 “怎么?” “面具还是别戴吧。”刘易彤一脸认真地说道,也不晓得他到底在想什么。 “以真面目示人么。”楼凡淡然道,但语气充满着不愿意,他是真的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真面容。 “一年过去,大家铁定会记得咱们戴面具的模样。而且,现在的江湖已经被东瞑教夺去,我怕……东復雪那混蛋会安排人手想办法把你给带到他那儿去。” 闻言,楼凡倒是浅浅一笑。 此话确实有理,毕竟他们长久以来都是以面具示人,相同的面具自然而然会暴露他们的身份。刘易彤倒是还好,毕竟他都是自己易容的,不需要面具。再者,他现在也不打算易容,而是用原本的样貌出现在大眾之下。 然、楼凡犹豫不决。论相貌,刘易彤长得俊俏、轮廓棱角分明,带点痞气,气质一如既往如同翩翩浊世佳公子,但比起楼凡却还要逊色。 长年来戴着面具为的是掩藏那绝丽容顏,不想被各种人物骚扰或怎么着,这算是楼凡的自保方式。见过他真面目的,也只有寥寥数人,其中包括了自家师父、前神算林才客、刘易彤和宋国皇帝。 先不说前神算子风百晓,身为师父铁定晓得自家徒儿的姿容。至于那前神医林才客,他们俩只是单纯的有过一面之缘。再来就是刘易彤,这就不必说,那是自愿让他瞧见的。最后便是那国皇帝,但这其中有些复杂,唯一能说的是楼凡曾给这位国王算卦。 楼凡为宋国算出两卦。一卦为大皇子与三皇子必须使用彼此的名字并将真名给藏在心中不得说出;二卦为二皇子乃宋国下一任皇帝,但二皇子必定经歷一场生死之恋从而为宋国带来和平。 此乃后话题,这里暂且不提,而这些事则是数年后放才会发生。 言归正传,楼凡还是不愿意不戴面具就下山。 “我这模样,很麻烦。”他实在不愿被大家行使瞩目礼,那样真的很让人尷尬、不好意思。 刘易彤压根儿不顾他的意愿,执意要以真面目示人。两人僵持不下,儘管楼凡不怎么开口,但他的不愿意真的很强烈。 “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 不是不信刘易彤所言的楼凡沉默了,也不再作出激烈的动作。 见楼凡露出妥协般的表情,刘易彤笑开了。他灿烂地笑着,看得楼凡不由愣了一下,旋即某神医趁机亲了他的嘴,使到楼凡腾地一张白皙美丽的脸蛋儿瞬间泛起红霞,整个人羞得想快点找洞鉆。 “好啦,去收拾咱们的包袱,下山吧。” 刘易彤继续保持他那灿烂之中带着痞气的笑容,帮着楼凡收拾他们俩的包袱,然后走出屋外并在离去之前对屋子微微弯腰作揖,以示他们对原屋主的敬意。 接着他们走出林子,下了山,仿若神仙下凡,回到了人间。 生灵涂炭之类的事情,相当然而绝不可能发生,人民还算生活得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有被破坏还是什么的痕跡。 走在市集里,刘易彤和楼凡那出色的容貌实在无法不让人在意。他们俩一个长得俊,一个长得美,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把视线给放在他们身上,尤其楼凡的回头率百分百的高,可见得他在眾人眼里是多么的美。 “还是戴面具吧……”说着说着,楼凡已经打算从包袱里找出面具戴上,但他的手还没伸向包袱就被刘易彤轻轻抓着。 眉头微微顰蹙,楼凡脸上露出了些许怒意地看着他。 “别戴,附近有高手注意着咱们。”刘易彤悄声地在他耳边说道,同时也缓缓地把手放开。 楼凡岂会听不明白刘易彤所言?他也晓得附近有高手,但他就是受不了被人行瞩目礼。有时候,他极度厌恶自己怎么就长了这副模样,甚至还打算把自己的脸给弄花,在上面划出可怕的刀疤也不愿让别人对他起心思。要不是师父风百晓每每都哭着求他别那么做,他早在很久以前就把自己给弄成丑模样。 当然,他到现在也还是有那个念头,尤其是被人死命盯着的话,那念头会越发越强烈。 “我真不该听你的。” “哎哟,掩人耳目最好的方法便是以真面目示人,躲躲藏藏的反而太明显。” 煞有其事地说出这番道理,刘易彤还不忘灿烂一笑。无言地看着这位神医,楼凡自认他真的敌不过、拗不过他。 所谓命定……就是这样的吗? 无奈之下,楼凡只要任由刘易彤带着自己在这市集内到处瞎逛,时不时还会注意哪些埋伏在暗处所谓高手的一举一动。虽然以他们俩的实力来说,那些高手不足为惧,只怕会连累老百姓。 这时,有个头戴斗笠,看不清面貌,身材精壮的男子恰巧路过他们俩身边。不知为何,那男子驀地停下脚步,立即转过身伸手抓住楼凡的胳膊。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楼凡的隔壁,反而被刘易彤恶狠狠地拍开了手。紧接着,三个人面对面。 “呵……刘公子你这反应忒大,很容易被怀疑呢。”听者很耳熟的声音自斗笠后边响起。 楼凡倒是不假思索地直接开口道:“郑少侠,你为何会知晓我们的身份?” 事到如今,楼凡是真的懒惰想理由骗对方自己不是神算子。面对郑鈺,他也很心烦,甚至可以说不太会应付这个城府很深的男人。 “如此清冷的气质,只能配上这绝丽的容貌。我设想过很多次你的真面目,却没想到你会如此美丽,令人春心荡漾。”郑鈺句句属实,他是真的折服在那张绝丽的容顏之下,还有那清冷的气质为楼凡增添了一种如白莲花的感觉。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仿佛这句话就是在形容楼凡。 刘易彤在旁微微頷首表示郑鈺所言极是,因为他也觉得楼凡确实如此,清冷气质与绝丽容貌实在绝配。但他们也不敢真的继续站在街道上继续谈话,转而走进一家人不多的客栈。 正好,“闭关”的刘易彤和楼凡需要情报,尤其是自武林大会之后的情报。 龚家在那之后究竟怎么样了,楼凡并没有特意去卜算,所以他是不晓得的。虽然他有感觉到龚家没有被灭门,但损失惨重绝对有。 客栈内确实格外清静些,所幸有几桌客人比较粗獷,说起话来那声音挺响亮,可以盖过他们的谈话内容。只是楼凡跟在他们俩后头,踏入客栈的瞬间,眾人的目光居然齐刷刷地锁定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之中,有的带着惊艷,有的带着欣赏,有的带着淫慾……总之有好有坏,反正他哪个都不喜欢。 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座位后,他们三个一起坐下,茶都还没倒,菜也还没点,刘易彤直奔主题。 “那么,先来说说一年前武林大会之后的事情吧!” 第八章 笑容 一年前,武林大会被潜伏于龚府以及各个门派东瞑教细作从中破坏,教主东復雪于是趁着混乱当上武林盟主,甚至当眾一指取下龚啟桓的姓名,却没有杀害龚意哲,反而软禁龚府所有的人以及派遣教徒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至于其他门派也因为细作的关係而损失惨重,眾多门派弟子重伤,也有的直接宣明加入东瞑教成为教徒。那些掌门人、长老则于龚府一样,都被软禁在各自山门内。 最为古怪的是,当上武林盟主的东復雪却没有对这个江湖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更别说滥杀无辜。反之,这喜怒无常的教主兼现任盟主散佈了一个追缉令——活捉神算子。 郑鈺不得不表示他真的觉得很莫名其妙,甚至无法理解这位教主大人究竟要活捉楼凡所为何事。先不说这个,刘易彤怒了,楼凡倒是沉默不语。 他保持沉默,只是单纯的不想去理会太多,反正没有任何人能够找着他。再者,他的真面目也确实没有人看过,虽然现在多了个郑鈺。而且,郑鈺有意无意地与他產生一些肢体上的接触让他有些排斥,却又无法表现出来。 “他脑子果然有病,需要诊治诊治,看看是什么毛病。”刘易彤听完郑鈺的解说之后,此时此刻只想着剖开东復雪的脑袋。 活捉?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彤,冷静。”楼凡一席话,瞬间令刘易彤安静下来。 刘易彤面露委屈之色地看着楼凡,眼底充满着埋怨,怨的是自己方才的提议怎么就不能被接受,明明他说的也没错啊。脑子有病就必须诊治,最简单的诊治方法自然是剖开脑袋检验,结果却反而被鄙视。 果断无视刘易彤的委屈模样儿,楼凡自己倒是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东復雪对于自己所展开的追缉。虽然他很有自信不会被江湖中人找着,但如果东復雪亲自出面寻他,那可就不太妙,因为东復雪一定认得出他。 没有理由,楼凡直接断定东復雪会认出他是神算子。 “除了江湖,宋国那儿也有了一些小动静。”郑鈺忽然提及宋国,神色少有的严肃。 一听郑鈺提及宋国之事,楼凡下意识抬眸望去,用眼神示意他说说宋国又怎么了。 稍微组织了一下字句,郑鈺如实告知。 一年前武林大会那会儿,宋国王室出了岔子导致整个王室动荡不安。虽然不清楚具体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根据小道消息,宋国的皇帝发出召令,找寻神医刘易彤的下落。 “居然发召令找我……到底是出什么大事了啊?”刘易彤一脸的惊讶,他没想到会有那么的一天,自己竟然还会被王室的人给找上。 楼凡沉吟片刻,忽然掐指一算,眉头微微顰蹙。 “走,去宫里。”言简意賅的话语让刘易彤和郑鈺不由自主怔了怔,甚至面面相覷怀疑彼此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鬼问题。 当然,前往皇宫的人楼凡和刘易彤,至于郑鈺虽是丐帮的帮助,但目前他依然还是潜伏在东瞑教的细作,必须先执行教主的命令。 招了个马车和车夫,他们俩便啟程。 马车内,楼凡枕着手看着窗外的景色,神情淡然,仿佛没有一丝情感。反观,刘易彤颇为兴奋地搂着他的腰拼命吃豆腐,打算全身上下都给摸了个遍。直到某神算子忍无可忍之时,某神医趁虚而入,突然亲吻那微啟的唇,细细地品尝这双唇甜美的滋味。 驱赶着马儿的车夫自然是不晓得车内的二人在做什么。 “凡凡,你好柔软啊~”充满调戏的话语背后所带的是满满爱意,刘易彤轻轻拥着楼凡,一隻手扶着那纤细的背脊,一隻手轻抚那怎么看都不会厌的绝丽脸孔。 完全是眼神死的楼凡寂然不语地盯着刘易彤,看得刘易彤脸上一热,下腹甚至有股热流开始流动。 “放、放开。”察觉到眼前的神医似乎情动了,楼凡难得露出慌张之色,挣扎着想要从这怀抱里逃出去。 “害羞了?凡凡你果然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刘易彤坏笑着,恶意地将原本扶着背脊的手悄悄往下摸。 楼凡欲哭无泪。他怎么就那么容易栽在这傢伙手上呢?即使是命定……也不应如此。 幸好刘易彤只是摸了他一把,并没有做出更深一步的动作。调戏完楼凡没多久,正好马车到了这皇城首都的出入口。下了马车,楼凡面无表情地与刘易彤保持一定的距离,甚至不理会他。 自知有错的刘易彤倒也不说什么,就保持脸上的微笑,随着楼凡踏入这首都。只不过…… “你们是谁?从哪儿来?”守城的卫兵将他们挡在外边,不让进,甚至要检查才能入城。 回答问题倒是没什么,但检查这一方面……楼凡是怎么都不愿意的。他排斥与他人的肢体接触,除了刘易彤之外,基本上跟他有过肢体上接触的只有寥寥数人。当然,那些人顶多就是摸他的手,拍他的肩,唯有刘易彤例外。 整个人都被他吃掉了,还能说什么? “两位大哥,我这友人对于人与人之间的肢体接触甚为恐惧,劳烦你们通融通融可好?”刘易彤也有自己的私心,不让别人碰楼凡,故此提出了这个问题。 然、守城卫兵执意搜身才能入城,尤其那双眼根本带着淫慾,很显然是想要假藉搜身之名吃楼凡的豆腐。没办法,长得那绝丽容貌,即使是男的也会遇上狂蜂浪蝶。 “若是你们再抗命,我们就要逮捕你们!”蓄留满满的鬍鬚的守城卫兵叫道,但视线依然锁定在已经躲到刘易彤身后的楼凡身上。 微微皱着眉,刘易彤心里也有些烦躁。如此碰壁法,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这两个傢伙居然把脑筋动到楼凡身上,简直找死。 正当刘易彤想要动手给这两个守城卫兵一点教训之时,楼凡忽然开口了。 “胡义仁,你成夜流连于满华楼,可知你妻儿苦苦等你一夜不曾归来而以泪洗脸?” 此言一出,那守城卫兵——胡义仁脸色骤变,甚至倒退好几步,脸上还写满了“为什么”。 那较为年轻些的守城卫兵都瞪大了双目,因为胡义仁成夜往满华楼是确确实实的事情,可这等事……外来者岂会晓得?而且还知晓一个守城卫兵有妻儿…… “你是什么人!”年轻的守城卫兵手持长矛,警戒着楼凡二人。 “李子序,你欺骗自己的母亲,用母亲辛辛苦苦磨豆腐、卖豆腐的银钱去旺运赌坊把钱都赌输,你可知你母亲多么难过?” 继胡义仁之后,这年轻的守城卫兵——李子序也震惊得手中的长矛都掉落,思绪都乱了。 为什么?他们俩满脸的为什么,甚至面带恐惧之色,远离楼凡。 可以的话其实楼凡并不想这么做的,但他受不了被人用这种眼神注视,这会令他想吐。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有一年他恰好云游来到这首都时也曾差点被守城卫兵粗暴对待,然后他用了跟今日相同的方法让对方知难而退,再后来他无意中认识了宋国的皇帝。 于是楼凡和刘易彤不受阻碍地踏入这皇城首都,先找了家客栈住下,顺便打听宫内的事情。 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刘易彤先是给楼凡斟了杯茶,再给自己倒一杯。招来小二,点了几样小菜,他们俩便侧耳倾听附近几个座位的客人谈话内容。 其中一桌的某位客人身着华服,对面坐着一脸肃杀之色的中年男子。 “周大人,皇后这病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但,派去的人都说寻不着神医。” “唉,神医难寻,除非他老人家亲自过来,否则……” 话说到这里,那华服男子摇摇头,神色黯然。那原本面带肃杀之色的中年男子也露出了哀伤的神色,二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之中。 一直都在留意他们的谈话内容的刘易彤深思片刻,旋即看向楼凡,正好楼凡也看了过来,还用眼神示意他们一起过去搭桌。 对于那位皇后,楼凡略有耳闻,也曾见过一面。他记得,那会儿见着皇后,看那面相不像是会生大病的人。这相,他不会看错,所以只能断定有人相对王室不利。 刘易彤先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楼凡到那一桌直接拉开椅子坐下。华服男子和中年男子先是一愣,然后中年男子的手已伸向腰间,准备拔剑。当然他剑还没拔,那隻手就已经被刘易彤抓着,而且某神医还面带灿烂笑容,可那眼神带着满满的警告。 “别那么急躁,对身体不好又容易伤神。”刘易彤笑嘻嘻地说道,一边还用手指轻轻点了中年男子的手腕某处穴道,让他暂时麻痺。 中年男子皱着眉头,强压怒气瞪视这样貌英俊的少年。 “你们是什么人?是元国派来的细作么?”华服男子倒是很淡定,冷静地问道,同时也压低了声量。 这时楼凡看向华服男子,二人视线就这样对上。华服男子一对上楼凡的视线,不一会儿便沦陷在那双深邃的黑瞳之中,再加上那张绝丽容貌,想让人不迷醉都不行。 “非也非也,我们是路经此地的……大夫和相命师。喂喂喂,收敛一点,不要一直盯着我家凡凡看。”某神医原本想要认认真真的自我介绍,可一看到华服男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楼凡看,他就有些生气了。 脸上闪过一丝尷尬之色,华服男子连忙移开视线,但他却在心里道:真是漂亮的人儿啊!罪过,罪过…… 像是知晓华服男子内心在想什么的楼凡破天荒勾起了一抹清淡的笑,看得掌柜的、小二、其馀客人、中年男子,甚至包括经过客栈的路人以及刘易彤都痴迷了起来。 这笑容……破坏力甚强! “咳……劳烦各位别再盯着我看。”楼凡其实是无心的,他没想到自己微微一笑而已,竟然会引起瞩目,而且还是所有人都呆傻地盯着自己看。 早知道就不笑了…… 赧然地垂头,楼凡这害羞模样看在刘易彤眼里实在是……难耐啊!他现在超想把楼凡抓回客房,把人给压在身下狠狠疼爱一番。不过!他还有理智,他知道他必须冷静,别因为楼凡这难得一见的神态而失去理智。 但是那真的好、可、爱! 下一刻,刘易彤还是选择了放弃理智,直接站起身,拉着楼凡往二楼跑去。他们俩离去之后,眾人也回神过来,纷纷流露出一种奇怪的尷尬,继续做他们的事。 华服男子和中年男子反而面面相覷,均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不过,那两个人似乎很特殊。 于是华服男子和中年男子决定留下来等待他们俩再次出现。殊不知,某神医已经是色心大起,硬是压着欲拒欲还的某神算子做了起来。 至于何时还会再下楼,那就要看某神医何时完事啦~ 第九章 慍怒 刘易彤独自一人下楼,满面春风地走到华服男子和中年男子的座位并随意坐下,抬手为自己斟了杯茶,细细的品尝茶水,却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良久,刘易彤才正色地开口问道:“能否给我说说皇后的病情?” 闻言,华服男子略微一怔,旋即说出当今皇后忽在一夜昏倒,肌肤长满奇怪的渗血痘子,脖子与额头上的青筋鼓起,目前昏迷不醒,令皇帝甚为担忧。无奈太医束手无策,用尽各种方法都医不好皇后。 这么一来皇后的病情便拖到了现今已有一年时间,也亏得那皇后竟然还活着。至于昏迷不醒是在一个月前,故此皇帝下了召令找寻神医,希望神医能够救救皇后的性命。 可惜派了那么多人找寻神医无果,皇帝也开始鬱鬱寡欢。 “唉……神医究竟身在何处?”中年男子叹道,他的人脉已经很广了,在江湖之上也算是有人脉,可是却依然找不着。 “咳,这个……你们找不到是正常的,要是真找到才是不正常的。那啥、你们找不到神医是因为一年前武林大会之后,神医就隐居山林之中不问世事,最近才刚出山呢。”刘易彤真的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不由苦笑着说出真相。 一听他这么一说,华服男子不由正视他,脸上带着一丝疑虑,“为何公子你晓得神医刚出山呢?莫非……公子识得神医?” “若是我说出来,你们不会愿意相信我的。” 刘易彤不是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已他这年纪来说,自称神医简直痴人说梦,所以他很犹豫。 见他露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华服男子和中年男子面面相覷,一致认定眼前的少年知晓神医的下落。无奈他们苦苦找寻的神医就在他们眼前,只怕他们绝对不相信。 “公子,你有言直说无妨。”华服男子柔声说道,试图从刘易彤口里得到神医的消息。 先是沉默了一下下,刘易彤便抬起了手,用食指轻轻地指了指自己。 “在下正是神医刘易彤。”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得只有他们三个才听得见。刘易彤会如此压低声量是怕被别人听见,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虽然不一定会被人相信,但也会遭到各种唾弃。 此言一出,无论是华服男子或是中年男子都愣了一会儿,均摇头表示不相信,甚至让他别说笑。这反应本就在预料之中,刘易彤也很无奈,更哭笑不得。明明他说的是真的,怎么就没人愿意相信自己呢? 他这么年轻便是神医就真的很令人难以置信么? “公子,我等是认真要找寻神医的,请你别开玩笑捉弄我们。”华服男子不生气,反而还很和气地让他别捉弄他们。 这下子刘易彤真的是欲哭无泪。 如果要证明身份……算了,根本没有任何东西是能够作为证明身份的东西,刘易彤都有些自暴自弃。 “不信就拉倒!我先声明,全天底下就只有我才能救皇后所得的‘青噬毒’。”刘易彤有些愤懣地扔下这番话便起身打算上楼回房。 岂知他才刚站起身,华服男子也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脸上更是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见状,他晓得了华服男子开始信任自己。 “高大人?!”中年男子惊讶不已地看着华服男子的举动,不太理解这突然之间的怎么华服男子要挽留刘易彤。 华服男子并没有回答中年男子的问题,他双目紧紧锁定在刘易彤身上,却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挽留他,让他救皇后。 基本上也就只是气一下下的刘易彤噘着嘴重新坐下。 “神医……” “叫我的名字就好。” “那、刘公子,不知你有何方法能救皇后?” “我需要看看病况才决定的。” 刘易彤一脸的认真,他是说真的。在不清楚病况恶化得如何之下,他也无法对症下药。再说了,他区区一名医者,哪有那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宛若想起了什么,刘易彤让他们俩先坐着等会儿,转身赶紧上楼去。 不一会儿,刘易彤便拉着面带疲惫之色却仍无法掩饰那美丽脸庞的楼凡下楼,一溜烟地坐到他们的座位。奇怪的是,华服男子和中年男子都下意识地让出位置,好让他们能够坐在一块儿。 原本还想继续躺在床上歇息和顺便缓缓的楼凡在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被突然闯进来的刘易彤拉起并往下跑,接着便是再次坐在这位置上,面对华服男子和中年男子。 “你谈你的事,找我来也没用。”虽然有点有气无力的,但这声音还是那么的动听悦耳,楼凡很是无奈地对他如此说道。 “不不不,这事非你帮忙不可。凡凡,你能帮我卜算看看皇后的情况吗?”直接进入正题。 大概是早就知道刘易彤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楼凡也没什么表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不洩露天机。虽然他是真的“刚好”知道皇后的情况,但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良久,楼凡败下阵来,甚至都想举起白旗投降。 没办法,在面对刘易彤那灿烂的笑容,他实在是无力,只能选择听他的乖乖把那位“病重”的皇后的情况给说出来,听得那华服男子和中年男子都瞪大了双目,眼神写满难以置信。明明这是机密,可这看着非常年轻的楼凡竟一字不差地把这机密说出来,而且还是说真的。 听完楼凡这一解说之后,刘易彤略略思索一番,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彤,入宫吧。” “我知道我们本来就是准备入宫,不过……你不许跟来。”刘易彤忽然一脸正色,表情十分严肃地警告楼凡,让楼凡难得露出错愕的表情。 这是第一次刘易彤竟然没有央求说什么必须跟着一起走,反而是不让一起走。 思来想去,楼凡承认他搞不懂刘易彤的心思,无法理解他这突然之间的要跟自己分开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 “先别问这么多,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凡凡,求求你……” 平静地凝视刘易彤那双充满哀求的眼睛,楼凡发现他居然只剩下叹息的份儿。无奈地轻叹,他转而站起来,当着他们的面转身重新走向楼梯口打算上楼回房。 眼见他忽然一言不发地离开,刘易彤误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跟上去。 华服男子和中年男子愣了好一会儿,先是面面相覷一番,最后倒也跟了上去。 “放手。”楼凡不咸不淡的声音在廊道之上响起,而此时刘易彤却是抓着他的胳膊让他走不得。 “告诉我你没有生我的气我才放开。”刘易彤是真的害怕,怕楼凡气自己不让他随自己入宫。 一双深邃的黑瞳波澜不惊,楼凡的脸孔之上实在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见他一言不发地强硬用另一隻手掰开刘易彤那紧抓着他胳膊的手,再次转过身,只给予背影给他们回房并将门给关上。刘易彤这会儿有些积急了,赶紧来到房门前,想开门却尷尬的发现门已上锁。 吃了闭门羹的刘易彤有些沮丧,但他还是不会让楼凡随自己入宫。于是他幽幽地看向华服男子和中年男子,眼神充满哀怨,似乎在责怪他们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私下谈及宫里之事。 最终他责怪的却是他自己,因为如果他没有跑去找楼凡让他说出皇后的病况,那么事情就不会演变至此。 “那、那个……”华服男子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战战兢兢地开口,无奈一个完整的句子都凑不出来。 “走!我马上给皇后治疗再回来哄凡凡!” 完全是咬牙切齿,甚至有点像是在迁怒于他人的刘易彤一把话说完就恶狠狠地瞪着他们,要他们立刻把自己带入宫里。 不敢怠慢,也不敢得罪这气上头的神医,他们俩立即啟程回宫。 当廊道瞬间清静下来之后,那原本紧闭上锁的门儿缓缓地从里面打开,楼凡神色复杂地走出来,轻轻地抿了抿嘴。 生气归生气,但他还是不放心。根据他方才所看到华服男子和中年男子的面相,意外发现他们俩印堂发黑,呈死相,他便大感不妙。无奈他根本无法说出来,也不可以随意替人改命。没想到刘易彤竟然说要入宫,还不带自己,让他或多或少有些脾气上来了,生气了,不想理会这个笨蛋。 当然,他还是有理智的。 刘易彤不让他跟,但他有的是方法。这宫廷他其实也去过两次,要是不晓得怎么去就有点奇怪了。 其实刘易彤不让他跟,主要是因为皇后中的那个毒……跟东瞑教有些关係。 一开始楼凡是没有生气的,也打算听刘易彤的乖乖留在客栈,但他的强硬挽留令他稍微感到慍怒。 穿戴整齐,拿了斗笠戴上遮住那实在绝丽得过分的脸孔,楼凡悄然无息地跃上屋顶,在各个屋顶上轻快地跳来跳去。 然后他便来到了宫廷的大门。 时隔数年,又回到这里,楼凡稍微的感到心情复杂。 他无视大门,转而走入暗处,接着纵身一跃,乾脆的翻墻进了宫里。反正……入宫不一定要按规矩来,用其他方法也无所谓。嘛,毕竟他有的是方法,虽然偶尔那些方法实在很蹩脚,又不怎么有用。 只是,楼凡算漏了一点。 他没想到此趟入宫会遇到这种事。就好比——被某教主抓着,还把他给压在墻上,一双夹杂着奇异光彩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却没有急着把那斗笠给摘下。 此时此刻,危机才真正开始瀰漫开来,同时也在意味着,这一切都是陷阱,为了生擒神医和神算子所精心设计出来的局。而现在,东復雪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十章 掳走 神色稍显沉重地替皇后祛毒之后,刘易彤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唇角也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极为好看的笑。他把银针全都整齐归位收好之后,顺手抓起沾了墨水的毛笔,刷刷几下便在纸上写了调养身子的药方,示意婢女需依序煎药,嘱咐皇后一日服药三次方可将沉总调理好。 “哀家谢过刘公子的救命之恩。”皇后倒也不失仪态,温婉地道谢,虽然声音有些虚弱却还是显得她尚且还有一些力气。 刘易彤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先行告退。他现在急着回客栈找他的神算子,还得想想办法让楼凡不要再生他的气。无奈他才刚从皇后的寝室走出来没多久,将他带来的华服男子——高衢忽然请他留步。 脚步微一停顿,刘易彤不解地看向叫住自己的高衢,不太明白他留住自己所为何事。 原本高衢是不需要把刘易彤给留下,但有些事情他必须私下跟他说,而且这事情牵涉到江湖与国家之间,作为半江湖人士的刘易彤自然是适合晓得此事。 宋国皇帝已下了暗令给他,让他想想法子将此事告知刘易彤,希望刘易彤能够找着楼凡出面解决事件。 高衢拉着刘易彤,一边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他人在,转眼间便把人带入一间房里。最令人惊讶的是,那中年男子——周意通竟然也在,不同的是,周意通已换回官服。 “怎么?谈事也要带上一个武官,是怕我会对你不利么,高大人?”刘易彤有些不悦,毕竟周意通是个武官,而文官与他谈话之时有个武官在旁,想让人不怀疑“谈不妥就要动手”这道理都难。 “请您别误会!此事周大人也略知一二,而有些事让周大人解释会比起我这个只懂文不懂武的人会较好一些。”高衢赶紧澄清自己和周意通的清白,不让刘易彤误会。 再说了,他们俩打不过他,更别说高衢这个没有任何武力的纯文官。 刘易彤撇撇嘴,只好把哄楼凡这事暂且搁在一边,坐下轻轻頷首示意他们快些把事情说完好让他可以回去。 本就不打算浪费时间,周意通便说出近日皇宫出现的一些怪事。有几个太监、婢女,甚至包括卫兵、嬪妃都听见奇怪的鸣叫之声,尤其那声音听者格外凄惨,令人毛骨悚然。鸣叫之声并非成夜作响,基本上是每隔三日便会在夜半三更响起,直到四更便会停止。 如此下来,这事已发生数十日,至今仍未找出鸣叫之声的来源。 但某一夜,一新来的卫兵并不晓得这鸣叫之声,在接近夜半三更之时外出想在御花园散个步、吹吹风。夜半三更的敲锣声响起的瞬间,诡异的鸣叫之声果然再度响起。那卫兵惊得连喊叫都喊不出声,整个人是落荒而逃,并朝着自己的寝室奔去。 当他经过假山,他无意中瞥见了一道红影飞快地没入假山之后。新卫兵虽然被那鸣叫之声吓得半死,但他瞥见的东西却让他下意识警惕,深怕是刺客什么的,于是大着胆子躲起来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夜闯皇宫。 不一会儿,伴随着尚未结束的鸣叫之声,假山后边,那道红色身影拖着个正张着嘴的男人走出来。那新来的卫兵先是一怔,旋即便注意到那鸣叫之声正是出自那被拖着的男人口中。 那不是鸣叫,而是惨叫,只是气候被弄伤,导致声音变成如此。 躲在暗处静观了一会儿,那卫兵发现身着红色衣裳的男子忽然掌摑那伤得有些重、狼狈不堪的男子。紧接着,红衣男子露出疯狂的笑,反将那男子压在假山让其背对着自己。苍白的手解下了腰带,半褪着裤子,红衣男子冷哼一声,将身下的硬物毫不留情地深入那毫无抵抗之力的男子体内,让男子尝受到所谓的屈辱。 新来的卫兵当下是被惊吓到不知所措,一直到了四更,鸣叫之声消失,被强上的男子也昏厥过去,红衣男子的疯狂也慢慢敛去。最后红衣男子挟着男子,足尖一点,身子轻盈地远去。 听到这里,刘易彤整个人有些懵。 这、这什么鬼?是在说着一齣春宫戏剧? “不是我说啊,高大人、周大人,你们不觉得你们这是在说着一齣戏么?而且还是男与男之间的春宫啊……”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刘易彤总觉得自己应该晓得那红衣男子为何人。 “抱歉,但事实便是如此。”高衢也知道他们这述说实在有些不妥,可仔细地不说出来,只怕别人会不理解。 “唉唉,我又不是神算子,告诉我这些也没用啊……不过,那红衣男子,我总觉得我好像识得,只是一时之间有点想不起那是谁……”刘易彤微微蹙眉,很努力地在思考那红衣男子的身份。 忽然,他的脑海闪过了一张脸,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晓得红衣男子的身份了。其实他刚刚有些忘了自己替皇后所解的那个毒出自于何人,而他只需要依照这下毒的人的线索便能猜测出红衣男子的身份。 普天之下,懂得使用如此狠毒的“青噬毒”的人五个指头便能数清。 无需把自个儿算上去,使用删减法把不可疑的人给去掉之后,剩下的只有一个人会使用这种毒。 下毒之人,便是那变态的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便是东瞑教教主东復雪。 悠悠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刘易彤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用玩笑的口气说出这名字。对于东復雪,他感到的是厌恶,因为……东復雪很显然对楼凡有意思。 “若真是如此……为何他要夜半三更闯入宫中,并且还在这御花园里对那身份不明的男子做出这等苟且之事?”高衢无法理解这一点。 莫说高衢,就算是周意通以及替他们揣测出对方身份的刘易彤也想不透此事。 总觉得,这整件事仿佛是个陷阱。 刘易彤作为神医,当然能够解“青噬毒”。而近来大家都传神医与神算子楼凡作伴…… 思及此,刘易彤有点抓到了什么。 “刘公子?” “等等,先别吵我……” 刘易彤很努力地在思索自己刚刚差点捕捉到的一丝线索。他应该能够猜出东復雪的计划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必须将东復雪下毒、夜班三更强人的一连串事件当中找出答案。 忽然,刘易彤脸色骤变。 他知道了,他知道东復雪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就在此时,有隻鸽子忽然飞到窗外,周意通连忙起身把鸽子抓进来,解下那捆在脚上的纸条,粗略一看。 “刘公子,我手下的人告知我那与你结伴的公子不知所踪。” 闻言,刘易彤忽感五雷轰顶。 他的楼凡……他的神算子……不见了……这就意味着,东復雪得逞了! 但是……为什么?明明神机妙算,总是未卜先知的楼凡为何会…… 刘易彤想不透,可他知道,他必须马上把人给找出来,否则他真的会就此失去他认定的唯一挚爱。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充满着:楼凡,你在哪里? *** 神色还算自若的楼凡一言不发地被东復雪轻轻扣着命脉从皇宫离开,转眼间便被带到这东瞑教的分坛。东復雪并没有对他施加任何暴力更没有威胁或是什么的,甚至不把那斗笠取下。 明明东復雪是那么的强烈想要一睹楼凡的真面目,可如今他却以礼相待,待他如上宾,不敢褻瀆他。 “那么,能否让我见见你斗笠下的真面容呢?”东復雪客客气气地问道,丝毫强求的意思都没有。 楼凡不是白痴,他能够感受得到东復雪强压着想要对自己动手的意念,也晓得他很尊重他,要不然早在宫里被逮到的那会儿,东復雪必定直接摘下他的斗笠并对他来硬的。 这劫难……终究还是来临了。 师父百晓生曾替他批过命,算出他命中有三道情劫。不过,三道情劫当中,唯有一道是能够与他共度一生的情劫。当然,东復雪并非那个能够与他共度一生的情劫,因为那是属于某某人的。 略微犹豫片刻,楼凡终究抬起了手,缓缓地把斗笠摘下,露出他那被自己掩藏已久的真实面目。 东復雪一见着这绝丽姿容,整个人充满着惊愕,眼底更是带着惊艷。虽在脑内补过许多画面,也曾想过楼凡长得很漂亮,但如今他这一看……楼凡还是出乎预料,比起他的想象还要的美丽。 说是倾国倾城……那倒也不为过,说不定还能直接摧毁一个国度。 “你可满意了?”楼凡轻轻啟唇,发出询问,让东復雪能够稍微冷静下来。 即使如此,那充满着邪淫的意念还是足以影响楼凡,让他除了紧抿着唇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虽然能够打上一架,但很不巧的楼凡最近身体不太好,无法动用武力。要不然,他岂会乖乖被东復雪带着来到这地方。 “满意,非常满意。神算子楼凡如此貌美动人,更是倾国倾城,实在令人……欲罢不能。你应该晓得,我多么的想要……你,对吧?”东復雪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眼睛甚至佈满了血丝。 然、楼凡丝毫恐惧都没有,眼神平静得犹如他的气质般,整个人是如此的淡然。 东復雪还想说什么,但他不小心瞥见楼凡脖子处有块可疑痕跡,先是皱眉,旋即愤怒起来,忽然抓住楼凡的手,硬是将人压在桌上。 一开始楼凡有些惊讶,想要反抗,但他最终都没有这么做,反而任由东復雪如此对待自己。 似乎是算准东復雪绝对不会越界,楼凡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淡定地面对东復雪,看着他很努力地平息满满的怒意与妒火。 楼凡知道,东復雪这突然的失控绝对是跟某个混蛋在他身上所留下的某某痕跡有关。 “谁?是刘易彤对不对?你已经……跟他……了?”东復雪很努力地维持他的风度,问出他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回应他的,却只有沉默。 沉默,则是最好的回答。 “痛。放开。”这会儿楼凡稍稍顰蹙起那秀气的眉头,直接用反应和声音来表达自己的不悦。他是真的很痛,手腕应该是被抓得都出现淤青了。 闻言,东復雪眼神忽然恢復清明,一声也不吭地从楼凡身上离开。得到解脱的楼凡轻轻抚摸自己的手腕,微微垂帘,也不晓得此刻他又在思索着什么。 “短期之内,请你留在这里。放心,我绝不会再对你那般。”东復雪难得的如此君子。 岂知…… “把龚意哲交给我。”此言一出,东復雪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旋即他露出苦涩的笑,有些落荒而逃地离开了这房间。转眼间,房内还真的只剩下楼凡一人,而他一点也没有想过要直接用轻功逃出去。可惜,他现在的情况无法来个未卜先知,只能靠脑袋来解决问题。 不一会儿,有个教徒真的带了个似乎沐浴过,同时还好好地整理了仪容的龚意哲来到了他这儿,最后便退出去。 龚意哲由始至终都垂头,完全不敢抬头,更不想对上楼凡那乾净的眼神。 “让你见笑了……楼公子。” 虽然是很轻的一句话,但龚意哲的声音颤抖不已。原本没有期望会得到回应的龚意哲忽然给自己增添了莫名其妙的失落,楼凡这才明白了他的害怕。 最后二人都不说话,就静静地坐在那儿,直到夜幕悄悄降临。 第十一章 发狂 冷静、冷静……冷静个妹啊!他要怎么冷静下来?作为一个神医,他可没有像楼凡那般的能力,无法算出楼凡目前所在的位置。刘易彤有些咬牙切齿地一口灌完桌上的茶水,实在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然,楼凡现在下落不明,刘易彤也晓得自己必须负起责任。 但他让楼凡待在客栈就是为了以防他被东復雪发现啊! 结果某神算子自己跑了,然后……估计是被抓住了。 “咳……刘公子,我已派人搜索楼公子的下落,一有消息会立即通报给您知道。”周意通苦笑不已地重新为刘易彤倒杯茶,旋即好声好气地劝着这位神医别暴走。 脾气其实很好的刘易彤自然不会随意迁怒于他人。可是,脾气再好也会暴走,而他已经算是很好,没有掀桌还是怎么样,除了一直喝茶试图降降火。 高衢和周意通面面相覷,真心不敢再多言,深怕会让刘易彤火上加火。 再次举杯灌完一口茶,刘易彤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思绪也不再那么混乱。他仔细地分析出东復雪可能潜藏的各种地方,然后询问当地人的高衢和周意通有什么是比较偏僻或是无人敢接近之类的地方。 闻言,高衢倒是想到了好几处地方,于是找出京城的平面图,大致指出相关地点。 “真要说哪个地方最古怪的话,非这山庄莫属。这山庄在十年前便荒废,再加上曾死过人,故此无人敢接手这山庄,就连官兵巡逻之时都能听见古怪的声音。”高衢将所知道的事情都整理出个大概,好让刘易彤方便思考。 “东府……?”随意一瞥就瞥见那山庄附近有个东姓府邸,刘易彤不由发出疑问。 “啊……周大人,还是由您来说这东府之事吧,毕竟那个案子是您负责处理的。”见刘易彤注意着那“东府”,高衢倒是露出些许恐惧之色,声音微微颤抖地看向周意通。 周意通沉默片刻,旋即叹道:“与那山庄相同,这东府早已是荒废之所。十年前,东府的东老爷欺君、叛国,故陛下下旨满门抄斩。” “欺君叛国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那,这东府的老爷跟这个山庄主人有何关联?”刘易彤摇摇头,实在为那东府老爷感到不耻。 “红雪山庄与东府本就是亲家。朝廷畏惧红雪山庄,所以当初东老爷叛国也是仗着有红雪山庄作为靠山,否则他哪敢叛国呢?奇的是,东老爷叛国消息洩露没多久,红雪山庄上上下下全都暴毙于山庄之中,而东老爷也在那之后遭到满门抄斩。”周意通将山庄——红雪山庄的事情给一併解释清楚后,刘易彤这才晓得了这两家人之间的关係。 不过……怎么这么巧?东府、红雪山庄,正好这两个字都跟那位东瞑教的教主名字有点关联。莫非,红雪山庄的暴毙事件与东復雪有关? 沉吟片刻,刘易彤慢慢地疏通这些线索,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东復雪与这两个地方关係匪浅。反正现在他手头上也没有那么多的线索,那么……先去这两个地方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穫。 于是某神医便做好了这个打算,直接告辞,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高衢和周意通可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施展绝妙的轻功离开皇宫…… 话说甫离皇宫的刘易彤直接跃到屋顶之上,粗略估计东府和红雪山庄的方位后,他便再次施展他的轻功,从这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不晓得他的凡凡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欺负呢?虽然他觉得东復雪即便捉走楼凡,亦不会对他怎么着。 谁会如此狠心地伤害楼凡呢?尤其还是长得如此漂亮的人儿…… 猛地摇摇头,刘易彤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加快了脚步。 然后,他便在胡思乱想的情况之下,总算抵达目的地。果然就如他所想的那般,这两个荒废之地并不完全荒废,毕竟他看见了灯火以及那眼熟到不行的旗子。 看来,这里是东瞑教的分坛。那么,楼凡会在东府,还是红雪山庄呢? *** 悠间自然地喝着手中的茶水,一边似是发呆的楼凡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良久,龚意哲总算开口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默。 “楼兄,你是怎么被东復雪给捉回来的?”他比较疑惑的果然是这个,毕竟印象中这位神算子的武力并不在刘易彤之下,甚至可以说是同等,怎么就如此轻易被捉? 对于龚意哲的提问,楼凡倒是选择了保持沉默。他不是不说,只是他被捉的这件事实在有些难以啟齿。原本是想要潜入宫中帮忙刘易彤,结果反过来中了陷阱……果然他的相卜能力还是太弱了,虽然百晓生曾说过楼凡是超越他的神算子,更是能够与天道对敌的存在。 话题有些扯远了,言归正传,楼凡就是不愿意说出这种丢脸真相。 幸好东復雪并没有对他得寸进尺,否则他真的会以死亡来威胁东復雪,让他不敢逼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淡然地瞥了眼龚意哲,他不由眉头微微顰蹙。 “你的伤,可好?”简单的一句关心问话自那双唇发出。 但龚意哲却因为这番话而脸色骤变,甚至咬着唇瓣,就连咬破出血都不在意。 见龚意哲露出这种反应的楼凡有些自责。他无心的一句话竟然会使到一个人变成这样,想不自责都难。原本他是想说别的,可不知怎么的他就莫名问出这个问题,结果导致龚意哲陷入了半疯的状态。 他不是医者,但是想让人冷静下来还是有些办法的。 纵使他不怎么愿意在这种环境之下用那个办法,他还是得用,否则龚意哲随时会自残,届时他就会间接背负这原本不属于他的“果”。 一边轻声叹息,一边掏出了一支看不出材质的笛子,楼凡丝毫迟疑都没有,逕自将笛子凑在嘴边。笛子末端的红色穗子倒是轻轻飘浮,与他的那双白皙得有些过分的手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而这会儿他也吹响了曲调。 悠扬之中带着温柔与淡然的笛声回绕着,整个宅邸里的人都听见了他的笛声,甚至不由自主地顿足,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纷纷屏息竖耳专心聆听这美妙的笛声。 旁若无人的楼凡吹着他的笛,也没有去注意已经稍微回神过来,却换上震惊与享受表情的龚意哲。 是的,楼凡的笛声让龚意哲冷静了下来。 一曲终,楼凡便重新收起笛子,眼神波澜不惊地再次看向龚意哲。 “谢谢楼兄……”龚意哲露出苍白的笑容,同时也不忘道谢。 微微頷首,楼凡也不表示什么,毕竟是他的失言导致龚意哲半疯,他得负起责任把人搞回正常。 “抱歉。”清淡的二字之中所带的歉意是如此的真诚。 龚意哲苦笑了笑,接受了这份道歉。 “楼兄……不知你可否救龚某出去?我……真不想待在这儿,也不敢面对东復雪。他实在可怕,可怕到龚某已心力交瘁。”声音变得有些尖锐的龚意哲是真的无法再压抑自己的委屈、恐惧与满满的悲伤。 见状,楼凡沉默了。 有些事情,恐怕郑鈺应该是不晓得所以没说出来。 一年前的武林大会之后,龚家的问题恐怕不简单。 于是楼凡主动提出疑问,想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为何龚意哲会成为东復雪的禁臠。虽然这问题很残忍,但楼凡真的很想知道,因为他无法卜算当年的情景。 龚意哲浑身颤抖了一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乖乖地说出当年楼凡和刘易彤离开,龚啟桓身亡之后的事情…… 东復雪并没有赶尽杀绝将整个龚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给毁了,反而软禁所有人,却唯独带走受了内伤再加上尚未完全康復的龚意哲。那一夜,东復雪仿若发疯似的将他压在床上,硬是上了他,一夜三次。事后东復雪倒也挺温柔的,还找了大夫替他治疗,但一入夜东復雪依然会发疯。 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一年,龚意哲都被迫跟东復雪交合,偶尔东復雪在夜里没有发疯他才会好一些。 “……走火入魔?”听完这完整的述说之后,楼凡歪着头,说出了这四个字。 看到楼凡歪头的模样,龚意哲不由心跳漏了一拍。他不得不承认楼凡现在这样子真的很可爱,让人恨不得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但根本没人敢褻瀆他。这不,东復雪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楼凡,反而还对他很尊敬。 “这,龚某也不太清楚。不过……那模样确实像是走火入魔,可东復雪意识很清,知道自己都在干什么。”龚意哲也很恍然,因为走火入魔就代表着神志不清,但偏偏东復雪状入走火入魔,却又不像是。 他们俩迷茫地面面相覷,却也想不透究竟东復雪夜里发狂的原因。 不知不觉的,夜幕已降临。 每每到了这种时刻,龚意哲会变得格外不安,深怕东復雪再次强上,只是这一次多了个楼凡。 “碰!” 门从外边被踹开,红着一双眼的东復雪很显然不对劲。楼凡第一时间便站起身,倒退好几步。当然,他倒退的同时也抓着全身僵硬的龚意哲。 没想到,东復雪是真的发狂,虽然眼神还保留一丝清明,但却无法掩饰他的疯狂。 “两个……我都要了!” 第十二章 中毒 躲在屋瓦之上想来个静观其变的刘易彤没想到说会听见这笛声。虽然不曾见过楼凡吹笛,但他晓得楼凡身上确实随身携带着一支笛,再加上这笛声宛如楼凡本人般,想让他认不出都难。 为何要在这种时刻吹笛呢?总不可能是间来无事随便吹吹的吧? 刘易彤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不一会儿笛声便消失,一曲终,结果他看到东復雪从某间房走出来,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且看那双眼都红了,原本好看的脸蛋儿不知为何此刻露出满是狰狞神色,毁了一张脸。这些并非重点,重点在于东復雪为何会发狂。 他伏在屋瓦之上,屏息目睹东復雪疯狂地抓过经过的人,一抓便是直接撕扯对方的裤子裙子,二话不说半褪着褻裤,将身下的巨物深入被他抓住的人体内。 当下这情景可说是令人目瞪口呆,刘易彤承认他活了这么久,长这么大,着实没见过这般情景。 东復雪是脑子抽了?还是走火入魔? 就算是身为神医的刘易彤都说不出半句话来,他是真的看不透东復雪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反而很担心楼凡会不会因此遭殃。虽然遭殃的几率是一半一半的,但东復雪的这副疯狂模样……饶是楼凡也会吓得脸色苍白吧。 而刘易彤也确实猜中了,楼凡确实被吓到了…… 在东復雪干完了经过他的每一个人后,他忽然像是恢復神智般,走向某个房间,直接踹开了门。 “两个……我都要了!” 如此张狂的话语,听在耳里颇为不舒服。刘易彤也立即从屋瓦之上跃下,施展轻功窜入房内。果然,他的神算子在这房内,而且脸色不太好,眼神稍微流露出一丝惧意。当然,楼凡的畏惧并非针对刘易彤,而是那疯狂的东復雪。 接着两眼随意一瞥,见龚意哲竟然也在此处,整个人好像小兔子般的惊恐不已躲在楼凡身旁。 “呃……好吧,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刘易彤话到嘴边忽然改了想说的话,转而取出十枚银针,左右两隻手夹着五枚,警惕地看着东復雪。 东復雪压根儿不把刘易彤给放在眼里,一双佈满血丝,带着淫慾、疯狂的眼正紧紧锁定在楼凡和龚意哲身上。只见那苍白的脸缓缓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东復雪的一隻手也开始伸入自己的褻裤里…… “趁、趁现在……快快快、快跑!” 龚意哲鼓起勇气地叫道,然后刘易彤一手拉着一个,火速地衝过去,直接撞开东復雪。岂知这东復雪竟然还有馀力腾出另一隻空着的手,一把抓住龚意哲的胳膊。刘易彤大惊之下,不小心松开了手,龚意哲满脸绝望的表情也被他尽收在他眼里。 这下子可不妙啊! 楼凡这时也缓过神来,想要挣脱刘易彤去把龚意哲给救回来。岂知,他眼里闪过一道身影,下意识地停止了挣扎。紧接着,楼凡和刘易彤便眼睁睁地看着一身黑衣的青年手持那横看竖看正是丐帮帮主信物的棍棒攻击东復雪。 正因为有那青年的一击,龚意哲便被放开,青年也立刻抓紧了他,还顺便看了眼楼凡。 没有多馀废话,四人一同逃出了这东瞑教的分坛,迅速远离这红雪山庄,直到宫里。当然,他们可不是浩浩荡荡地闯入皇宫之内,而是翻墻溜进来。 刘易彤倒也厉害的,居然能够凭着记忆把他们都给带到了高衢那儿。 当高衢和周意通正商讨着政事之时,门突然被打开,周意通还拔出佩剑正想大喝一声,结果一看到是刘易彤等人,他们俩都愣了。 “刘公子你们这是……?” “嘘!先什么都别问,让我们进来歇会儿。”刘易彤焦急地说道,接着就领着人躲进这里。 高衢倒也默默地把门给锁上,扶额无言地看着似是惊魂甫定的刘易彤四人。 “郑鈺少侠,谢谢您的出手相助。”楼凡冷不防地冒出这一句,一双眼平静地盯着郑鈺那张偽装的脸。 即便楼凡不说,刘易彤也猜到了这青年绝对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位丐帮帮主。现在看来,这位帮主为了救他们,不惜弃掉多年以来的潜伏任务。 “谢什么谢,都暴露了……唉唉,罢了罢了,能把龚少爷给救出来也算是让我心安。”说着说着,郑鈺扒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满脸歉意地看向龚意哲,“抱歉,龚少爷,直至现在我才把你给救出来。” 闻言,龚意哲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再说了,郑鈺算是身处险境,要是贸然把自己给救出来只会让这些年以来的潜伏宣告失败。 气氛顿时陷入了奇怪的压抑之中。刘易彤很难得居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楼凡,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至于楼凡,他压根儿没有把刘易彤生闷气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是在思考什么,眼神有些飘远。 东復雪的发狂……不是走火入魔。 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不太清楚知道什么,不由面露茫然的神色。 “楼公子?!”高衢不经意一瞥,发现楼凡不对劲的瞬间,他下意识叫道。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楼凡竟然双目一闭,整个人往旁边倒去。刘易彤原本就在他身旁,更在高衢出声的那一刻及时接住楼凡倒下的身子,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惊愕之色。 怎么回事? 刘易彤神色凝重地将食指与中指轻轻地搭在楼凡的脉搏之上,感受着那轻微的跳动感觉,眉头也随之皱起。 “该死!到底是怎么中的毒啊!”刘易彤一边骂道,一边把楼凡给安置在唯一的一张床上,还顺手撕了楼凡的袖子。 一条纤白的手臂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之中,看到这条手臂,他们不由窒息了一下下,但仔细一看,不难发现有个青红的痕跡破坏了这漂亮的手。 “阴瞑毒……我的天……”郑鈺好歹是常年潜伏在东瞑教充当细作的,所以一眼就认出那是什么,整个人都僵硬了。 刘易彤更是不发一语,却无法掩饰他满脸的怒意。可想而知,这“阴瞑毒”有多么可怕,甚至难以治疗。 前提是楼凡到底是怎么中毒的?以他的身手来说,中毒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才对的啊! 可偏偏楼凡中毒了,人还昏迷不醒。 “清水、火、乾净的布!” 突然冒出这句话来的刘易彤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反而把大家给搞混了。不过高衢很快就反应过来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立刻亲自去准备以上的物品。 这会儿刘易彤已掏出他的针灸用具以及一把刀柄经过精心雕刻且镶嵌黄与绿色的宝石,刀锋微冷并反射着银芒的匕首。 周意通赶紧地把蜡烛递过去,刘易彤随手抓起匕首就把匕首移到烛火之上。紧接着高衢拿着一盆清水和一条乾净的白布回到了房内,好好地放在桌上。 下一刻,大家屏息看着刘易彤握着那已经经过火烧的匕首,咬着牙,毫不犹豫地便在那青红痕跡上割出一道口子。预想中的夹杂黑色的血缓缓地流淌,刘易彤面不改色,转而拿起乾净的白布搁在伤口之下,让黑血沾染白布。当黑色的血逐渐变成红色之后,他把布扔进装着清水的盆子,直接摘下束着头发的发带,不理会披散开来的发,用发带绕着手臂一圈并绑起来不让血继续流。 刘易彤替楼凡包扎好后,伸手进去袖子里掏出药罐,从里面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 完全无视他人存在,刘易彤将药丸含在口中,大胆地将自己的唇凑到楼凡那因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唇。 嘴对嘴,药丸便这样送入了楼凡口中。 一阵静默。 谁也不敢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却又必须尷尬地看着刘易彤维持亲吻的姿势。他们此刻内心是慌的,毕竟刘易彤这姿势维持了很久,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要停止亲吻。 奇的是,楼凡竟然已缓缓睁开了双目。 当他一醒来发现某神医趁着他人事不省亲着自己,他脑袋一片空白,平时的面瘫也不知被拋到哪里去。 没有恐慌,只有一脸懵。 刘易彤估摸着自己佔便宜也佔了差不多,稍微有些解气地停止了接吻,离开那让他欲罢不能的唇瓣。旋即,他又一脸担忧地看着呆滞的楼凡,深怕尚有馀毒在他体内潜伏。 “你……我……”楼凡张了张嘴,却只说了这两个字,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反正人本就被吃抹干净,即使刘易彤想亲他,他也无谓。但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他不习惯这样,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哼!报仇!”刘易彤也挺小孩子脾气的,噘着嘴回应楼凡,让他别肖想道歉。 楼凡哑口无言。 这神医也忒幼稚啊…… 不过这一次楼凡晓得他是自知理亏,所以也就不怎么想要追究刘易彤。于是他坐起身,恢復之前的淡然,平静地看向依然目瞪口呆中的其馀四人,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疼。 想要撇清关係是不可能的啊…… 而且,郑鈺的眼神,让楼凡很不自在。 幸好的是,他的第一个情劫已经过去了,剩下的便是郑鈺这个情劫尚未到来。没办法,自己的事是无法卜算的,他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情劫的降临。 再者,郑鈺这个人……迟早会成为敌人。 “楼凡。” “……” “我恨你。” 郑鈺叫了他的名字,他以沉默相对,最后却得到了这三个字。然后郑鈺转过身,直接离开此地,头也不回的。但楼凡很确定自己看见郑鈺在离去之前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宛如东復雪,恐怕他真的是无意中让自己早日迎来第二个情劫。 最无奈的是,他身边还有最后一个情劫,同时还是命定的对象啊…… 天道的安排究竟有何意义,楼凡已经不明白,也不想去窥探天机。他真的很想、很想自毁他的那双眼睛,好让自己变成瞎子,如此一来便无法再“看”。 先不说这个,如今,聚集在此处的人,全都註定与他有牵连。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羈绊,彷如冥冥之中,他们必须纠缠,必须相识。 楼凡默然,在心里暗叹究竟自己的命运,还有他们的命运有何去向? 此刻,唯有迷茫佔据了他的心房。 第十三章 请托 离开京城已有数日,东復雪的发疯、救出龚意哲、与郑鈺反目仿佛就在昨日,也算是成了一道过不的坎,只属于楼凡的心坎。 刘易彤依旧无忧无虑,但他深爱着他的神算子的这件事依旧不变,甚至黏人得让某神算子认真怀疑这天道究竟是抽了什么风,硬是把他们给绑在一起,让他们有了这般剪不清理还乱的奇怪关係。 这红线,究竟是谁替他们俩系上的? 顏悦客栈。 楼凡和刘易彤又重归江湖,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再以真面目光明正大地走在街道上,反而躲躲藏藏的最后找到了这个客栈,打算在这里休憩。没办法,得罪郑鈺的下场居然是被整个江湖通缉,所以就算不想戴面具行事都不行。 幸好刘易彤的易容术已出神入化,故此他们俩此刻是顶着一张宛如面具但实际上只是经过易容的脸孔在江湖之中暂且逍遥。 说起来,东瞑教也很突然的沉寂下来,尤其教主竟然传出下落未明的谣言。据说,东復雪在找人,而且找的居然还是龚意哲。 这些事都是刘易彤打探回来的消息。 “凡凡,估计连你也没想到东復雪居然是真的爱上意哲兄吧?”刘易彤边说出心里话,边喝茶,感慨着这个世间的变幻无穷。 “人的感情,本就复杂,一言难尽。”惜字如金的楼凡倒也有感而发,仅仅说出了这十二个字,然后二人相对无言,一起喝起杯中的茶水。 忽然,原本闭上的窗竟自己打开。 当下刘易彤整个人站起身,直接站到楼凡身前,以防来者不善,第一时间就是攻击楼凡。反倒是楼凡,他波澜不惊,眼底带着一丝困惑,像是想不透某些事。然后他就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刘易彤的肩膀,让他放松别紧张。 随即,一道风度翩翩的身影已坐在方才刘易彤的位置之上,且笑脸吟吟地用着手中的桃花扇为自己扇风。 楼凡和刘易彤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很漂亮,肤白若雪,身着浅色蓝裳,额间有个奇异红色纹身的男子,心里都泛起了古怪的意念。他们……似乎是认识的,可是他们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人,甚至可以说是连见都不曾见过。而且,这男子的年纪有些玄乎,让人看不透,总觉得真实年龄与这外表完全不符。 “呵呵……我赢了。曈彡真仙和瀶樊地仙果然在一起……哦对了,许久不见啊,二位。”男子自言自语似的,甚至对他们的称呼都有些奇异,听得他们直感莫名其妙。 曈彡真仙?瀶樊地仙?谁啊? 刘易彤和楼凡下意识地面面相覷,均可看见彼此眼底所带的困惑,然后又齐齐看向男子。只见男子一脸尷尬,仿佛做错事般,欲言又止。 最终化解这份尷尬的反倒是处于迷蒙状态的刘易彤,他好奇地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 男子先是一怔,旋即笑道:“本……我是明箬,请多指教。” “哦噢……那么,谁是曈彡真仙和瀶樊地仙?这名字好生古怪啊!似是非人的名字……”刘易彤笑得那一脸諂媚,根本就是想要知道这两个名字有何意义。 明箬乾咳了几声,赶紧的转移话题。总之,绝对不能把话题继续停留在他失言那儿,要不然一记天劫之雷降下,他恐怕会被劈死。先不说劈死不劈死,在那之前他会屁股痛,腰酸背痛啊……要是被他家的那位知道他居然失言到这个份上,天晓得那位会对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口误口误,请二位别在意。” “天机不可洩露。”楼凡莫名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使得明箬不由得心跳加速。 二人相互对视,明箬看着楼凡那双平静如水色黑瞳,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底更是泛起了无奈、怀念的光彩。 刘易彤原本还想追问那曈彡真仙和瀶樊地仙是怎么回事,但楼凡简单的六字让他果断放弃追问。反正他大致上也能猜到对方是不可能会继续这个话题,大不了他自己胡思乱想,瞎猜那曈彡真仙和瀶樊地仙可能就是他和楼凡。 奇怪的是,当刘易彤有了这个念头之时,原本晴朗的天忽然变色,一道闪电一闪而过,伴随而来的是恐怖的雷声。 他们三个下意识的静默,旋即楼凡和明箬不约而同地望向刘易彤。 方才的雷电……一定是刘易彤无意中犯了什么罪而引发的。 “麻烦你别胡思乱想啊……”明箬欲哭无泪,他现在超级后悔怎么就没有收住他这管不住的嘴儿,说了些不该说的。 “轰隆隆……”又是雷声。 明箬一听那雷声,先是颤抖了一下,旋即没好气地从椅子上跳起,大步走到窗边,一隻手插着腰,一隻手指着灰蒙蒙的天空。 “别再放雷吓唬人了啦!我也知错了行不行?你再放雷试试,我就直接离家出走看你怎么找着我!”明箬很有气势地指着天叫骂起来,看得刘易彤震惊得连嘴巴都关不上。 他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发神经到指着天空骂耶。 所以这明箬是脑子有病? 楼凡倒是有不同的想法。能够看透天机的他早就晓得这明箬并非凡人,然而天机不可洩露,所以他没有跟刘易彤多加解释,而是保持缄默,为明箬的身份保密。 还有……刚刚的雷,并非普通的雷,那是来自天仙的雷,是作为警告的雷。 估计那雷是用来提醒明箬别再失言的吧。 “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这位明箬兄,你是不是需要治疗你的脑袋啊?”刘易彤是认真的,他现在完全是把明箬当成神经病,丝毫没有察觉到明箬不是普通人。 恐怕他也忘了刚刚明箬可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进入他们的房间,还坐在桌前优雅地喝了杯茶呢。 “我脑子没毛病!得了得了,别扯话题,我有重要的事需要拜託你们……厚!?靁你够了没有啊!再劈一道雷看看我就不回去了!”明箬刚想进入话题,结果外边又是“轰隆隆”的该死雷声,把他气得直跺脚,还扬言要离家出走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天空变回晴朗的顏色,明箬也淡定自若地坐下,再次端起杯子喝茶。 刘易彤更是闭嘴,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再胡思乱想。 “请。”依旧惜字如金的楼凡认真地看着明箬,等待他进入话题。 轻咳了咳,明箬略略思索片刻,旋即便提起他需要他们的帮助之事。 此次前来,明箬是为了东復雪之事,他神色复杂地央求楼凡和刘易彤能够找寻躲起来的东復雪。不但如此,他还说必须连同龚意哲给带过去找东復雪,只要这么做就能够让东瞑教上上下下改邪归正。虽然不会完全是正道,但总好过一直保持那不好的名声在江湖上混下去。 “为何你这么在意东復雪?”对于东復雪,刘易彤可是完全的厌恶,毕竟这教主妄想碰他的神算子,所以……基本上这算是单方面的厌恶。 “唔……东府和红雪山庄跟我有些关係,而东復雪他……很不巧的是东府的人,母亲则是红雪山庄的千金。”明箬叹息般地说道,神情都变得格外哀伤。 然而,他句句属实。 “即使想找也不可能找得到吧!那魔头都不晓得躲到哪儿,而且他好像还自己找寻意哲兄……难不成我们要放出意哲兄下落的消息,把东復雪给引出来?”大脑还是有用的刘易彤加以分析,最终得到的结果便是让龚意哲充当诱饵。 楼凡继续保持沉默,也没有反对刘易彤的提议。 明箬耸耸肩,表示他只是来拜託的,至于怎么把人给找出来,是他们俩的事,与他无关。 岂知…… “回京城,调查红雪山庄和东府。”楼凡看似随意说出来的一句话直接让刘易彤脸上的微笑都消失了。 “又回去?别了吧……我们好不容易躲过郑鈺的眼线逃到这里,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刘易彤千万个不愿意,他不想再回到京城。 “意哲兄在那里,他也在那里。” “……欸?等等!凡凡你这意思是指你其实早就知道东復雪在哪里了?那个东復雪人还在京城吗?” 楼凡不说话了,也没否认,所以他这是默认自己确实打从一开始便晓得东復雪的下落,只是没人问他……好吧,当时刘易彤和龚意哲都没问他,所以他就不说,算是为东復雪保密。 结果现在明箬出现,让他们去找出东復雪,所以他就真的去找了。 无奈之下,刘易彤只能妥协。 明箬在旁却是好笑地看着他们,又说了几句话并声明自己将会与他们一同前往京城之后,人便走了。当然,他是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可能是去办理住宿。 看着他离开后,刘易彤倒是又想起了明箬究竟是如何跑进他们的房间? 这……解释不通啊。 “天道的安排,不可违,不可逾矩。”简单的一句话,实则隐藏着各种玄机。 不太听的明白的刘易彤心里很清楚明白楼凡是在警告自己别妄想碰触天机,所以他很乖,不再多问。 反正到时候见机行事,这样一来就不会有太大或太多的问题。 “凡凡,我忽然觉得……我们似乎正在经歷一些须经歷的重要之事呢。说不定,度过这一次的难关,我们之间会產生一些我们都不晓得的奇妙变化。” 有感而发的一番话,听得楼凡心跳加快,甚至很难得的露出一种说不清的表情。他将脸转向刘易彤,静静地深视那双眼。 下一刻,楼凡主动地亲吻刘易彤的唇,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的便分离,楼凡还直接夺门而出。 这个吻,已让刘易彤神魂颠倒。 他的神算子真的是全世界最可爱的。 第十四章 回城 数日前,他们在京城经歷了震惊与反目。 数日后,他们回到京城只为找到东復雪。 不同的是,楼凡和刘易彤此次回到京城是以易容后的模样,顺带一个来歷不明可实力似乎很强的明箬。但一入城这明箬就不晓得跑去哪儿,不过他们还是帮忙他办理入住手续,之后再商量看看要怎么调查东府和红雪山庄。 虽然楼凡可以起卦卜算,但是刘易彤和明箬都坚决反对,否则他们也不需要在那边伤脑筋。明箬看似知晓些什么,可惜人家说了这事情必须亲自调查,因此他们俩现在还待在客栈苦思如何调查。 从何调查? 要知道他们现在需要调查的可不仅仅只有东府和红雪山庄,就连东復雪的来歷也必须调查个清楚。又或者,东瞑教跟东府和红雪山庄其实是有关联的? “说真的,我完全没听说过江湖上有哪个是来自东府或是红雪山庄的。”刘易彤单手支颐,很诚实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对此,楼凡也讚同地微微頷首。作为浪跡与江湖之中的神算子,他也不得不说自己真心没听过,只是这红雪山庄……似曾相识,却没有印象。 “二位公子,有人託小的将此信笺交给二位。”店小二静悄悄地来到他们的座位,从袖子里掏出信笺,恭恭敬敬地递给他们,神色还带着惶恐。 难不成那嘱咐店小二送信的人长相可怖? “谢谢。不过,那人可怕么?你脸都白了耶?”语气之中带着调侃的意思,刘易彤满脸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脸色微微发白的小二,寻思着是谁派他送信。 楼凡轻轻打开那信笺,大略看了一眼后,平时淡然的表情都变了。他眼底罕有地泛起惊讶,旋即他直接将信笺递给刘易彤示意他也看看。结果两人都是同样的表情,甚至很有默契地同时看向负责送信给他们的店小二。 “客、客官,您二位别这么看我啊!那、那託小的送信的人着实可怕啊。” “他在你们这边很有名?” “不是有名而已,而是超级有名!二位公子,你们来自外地有所不知,那位可是当今圣上之弟,人称‘鬼王爷’的睦王!” 听者店小二说出对方的身份,楼凡和刘易彤不由面面相覷。他们俩纳闷着为何明明易容回到京 城,怎么不到一日便被根本没有接触过的某某王爷。 话说这位睦王是与当今圣上同母胞弟,名为宋稹睦,但行事作风诡异,皇室没人看得起他也不敢惹他,毕竟圣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同母胞弟,疼他都来不及了,怎捨得对他怎么着呢? 而大家都说睦王恐怖,实则他并非长相恐怖,反而长得一张极其好看的脸孔,身材中等,是个练家子。只是他那霸气侧漏的气质实在令人打从心底畏惧,故此大家都害怕他。幸好睦王虽然行事诡异,但人还算不错,挺热心的,只要他肯露出表情那就更加容易让人亲近。 此次他託人给他们写的信笺上一开始便说出他晓得他们的身份,不过重点在于那内容。 信笺上写着:仙界混乱,唯汝二者,方能摆平,还以安寧。 十六个字,字字藏有玄机。 楼凡看到这几个字后反应那么大是很正常的,毕竟他从某种定义上来说已不算凡人,因此他看明白这些字所带给他们的讯息。现在他有点明白明箬的出现还有他背后所藏着的秘密。 天空忽然响起了雷声,轰隆隆的,惊得刘易彤抬眸。无奈他在室内,看不到外边。 他对雷有点敏感了,毕竟他胡思乱想的那会儿一直有雷声干扰,让他都快怀疑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天规。 不过这次好像不是针对他?因为他没有胡思乱想啊…… 几乎出于下意识的,刘易彤看向有些尷尬的楼凡。 “抱歉……” “……凡凡,咱们上楼吧?” “咦?” 不等楼凡反应过来,刘易彤已经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就把人带上楼回房,顺手把门关上之后便把人给压在床上亲吻着那微啟的唇,让某神算子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事后…… “凡凡你开门让我进去好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诱惑我在先的欸~~” 被关在门外的某神医正在拼命企求把自己给反锁在房内的某神算子开门。至于为什么会被关在门外……呃咳,这就带过不说,反正大家心知肚明这神医又对神算子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 房内的楼凡红着一张脸,用被子把自己给包起来踡缩在床上。若是刘易彤在房里,看到平时冷淡的楼凡露出如此羞涩、恼怒的表情,想必又会直接扑上去把人给吃乾抹净了吧? 楼凡实在搞不懂刘易彤为什么能够这么容易就发情……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啊…… “呵呵,果然你还是跟以往一样,那么的可爱呢。”陌生的声音縹緲,但声音偏偏是从窗口的方向响起。 有些被惊吓到的楼凡立即抬眸望去,只见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地窜进来,眨眼间便来到他眼前。 “你……是谁?”楼凡皱眉看着眼前的人,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他一眼便看出地方非同凡人,也晓得即使开口询问也不一定能够得到理想中的回答,但他还是选择了询问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轻声一笑,额间有着类似明箬额上红色印记的男人随手撩起掉落的发丝,黑色的瞳仁隐隐变了色,泛起淡淡的紫芒。面对男人的奇异变化,楼凡淡定自若,根本当作不足为奇的模样实在令男人无言。原本他还想吓唬他,结果根本办不到,反而得到了冷淡的回应。 摆摆手,男人识趣地站开,拉远了距离。 此刻,楼凡这才能仔细打量这气宇轩昂,给人的感觉与眾不同的男人。 “?靁。”男人乾脆地自我介绍,说出了一个很耳熟的名字,旋即便续道:“别紧张,我本无恶意,只想知道我家小箬箬到底在干什么。现在看来小箬箬是真的很想给予你帮助呢,神算子楼凡。” “……那又如何?”楼凡不解地问道,他有点搞不懂这个自称“?靁”的男人来到他面前究竟有何用意。 恶意和杀意都没有,唯怀着好奇之心来到他面前……楼凡很难不去在意?靁。 似是楼凡的不解让?靁觉得好笑,所以他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一双眼都抹上了温柔。 ?靁的初步盘算全都散了,因此他收起了藏得极深的敌意,转而对他温柔。 “罢了罢了,我也没法透露太多,其他的你就自己慢慢去想。楼凡,我很期待……你挖出真相的那一天。还有,外边那个神医刘易彤对你的真心实在难能可贵啊。我服了!” 由始至终完全是自顾自的出现,还说了一堆根本没人听的明白的话语的?靁如风一般的来,又犹如风一般地离开。 没有惊愕,因为没有恐慌,一切都仿佛很自然的楼凡沉默片刻,旋即起身走到门前把门给开了。还赖在门外的刘易彤一发现门开了,二话不说就是一扑,把人给抱了个满怀。 基本上楼凡也就气一下下,不会耽搁时间太久,要不然刘易彤怎可能再人踏入这个房间? 哦不对,他们本就同房,毕竟能够省钱就要尽量省。 其实他们也不应穷成这模样,但事与愿违,哪怕是神医还是神算子都好,如果没有经常涉世,还是会穷的。 替人相命卜算、替人看病治疗,其实都不会穷,主要是他们分文不收。好吧,并非分文不收,而是根本不记得做这种事是能够有极好收入的,故此只能说他们涉世未深,思考能力估计也跟世人不太一样。 二者皆是隐世高人所教出来的徒儿,心性与思考能力都会与常人不太一样,但正常的思考与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凡凡,刚刚有人闯入是吗?”刘易彤一边拉着楼凡到桌前,一边问道。 本就不打算隐瞒刘易彤方才之事的楼凡微微頷首,旋即二人便一起入座。 “那人,似是明箬公子的熟识。” “咦?可惜了明箬不在,要不然他们能见上一面……不对!为什么他的熟识会晓得我们在这里?”刘易彤惊讶之馀也有注意到某个地方不太对劲,因为他们的行踪已经那么的隐秘,怎么还是有人找得到? 若真是如此,郑鈺应该也会找着他们。 楼凡却摇头表示刘易彤的胡思乱想是不会成真的。 结果二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沉默良久之后,楼凡转而起身回到床榻,似是准备入睡。刘易彤看着楼凡的一举一动,想要再次把人压倒,但唯恐楼凡又生气,所以他只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家的神算子慢慢地进入睡眠。 既然他家的神算子睡了,那么……他该干嘛去? 略略思索片刻,刘易彤也起身离开桌前,先走到床边俯身在楼凡的额上留下蜻蜓点水般的吻,然后就乾脆从窗口跳出去了。当然,他不是自杀,也不可能自杀,他只会嫌懒惰乾脆跳窗用轻功去探一探这附近。 虽说已经离开客栈,但站在屋瓦之上却没有任何头绪,刘易彤不由撇撇嘴。算了,见招拆招。 第十五章 奇遇 轻踩着一片屋瓦接着一片屋瓦到另一个屋顶之上,刘易彤很专注地在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任何属于郑鈺的眼线藏在暗处。虽然他很有自信自己的易容绝对不会被发现,但以防万一还是得小心,免得被抓包那后果可就惨兮兮。 盘缠不足已经成了他的困扰,所以无论如何都好,他绝对不能被郑鈺发现。 在屋顶上面待了也算是有很长时间,而且跳来跳去的他也开始感到有些烦了。他果断从上面轻轻一跃落地,若无其事地从巷子里走出去融入市集之中。以他现在易容之后的容貌来说,这算是非常大眾的一张脸,所以不会惹人注意。 一边逛着,一边注意各个摊子所贩卖的东西,刘易彤很快的便忘了初衷,只想着买些好玩的、稀奇的东西回去给楼凡。当然还有卖一些好吃的,不过鉴于楼凡正在睡觉,吃的可以不必买。 偶然经过卖玉器的摊子,刘易彤眼睛一亮,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凑到摊子前。他的注意力全都被那雕刻精緻、做工细緻的玉笛给吸引住,还有那末端束了个红色穗子,看起来很漂亮,不晓得是摆饰还是真的乐器。 “这位客官,你想要买点什么吗?我这里的玉器都是上等的,而这些雕刻都出自于名手哦!”戴着草帽遮住半张脸孔,笑容可掬,看起来相当年轻的摊子老闆正在努力推销產品。 闻言,刘易彤摇手一指便指着那玉笛,“这个能吹的吗?能吹的话,我就买下。” “真是慧眼啊这位客官!看在你这么识货的份上,这笛就当做是我送你的一份小礼物,不收钱。”摊子老闆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随手拿起那玉笛便直接递给刘易彤,甚至免付费。 稍微愣了一下,刘易彤摇头,转而拿出钱袋便把所有的银两都拿出来,硬要付费。摊子老闆也忒奇怪,就是不肯收钱,两个人于是互相推来推去,最后那老闆很干脆的变了个奇怪的戏法,银两竟然消失不见。正当刘易彤愕然之际,他的腰间赫然多了个拴紧了的钱袋,而且那还是他放在摊位上的钱袋! 下意识地抬眸一看,那摊子老闆还是掛着那高深莫测的笑,只是这次他稍微拉起草帽,露出一张白玉般的清秀脸孔,一隻瞳孔异于常人,赫然是蓝色的。 “你究竟是何人?”本就不是白痴的刘易彤渐渐的察觉到他和楼凡身边开始聚集了一些怪人。 明箬是第一个,然后便是那身份不明的?靁,现在似乎得加上这异色瞳的古怪摊子老闆。 “神医刘易彤,记住了,吾名为塟肂。” 随着话音落下,一阵怪风不自然地刮起,眾人纷纷以袖子掩脸。待怪风停下之后,刘易彤把手放下,眼前已没有那卖着各种物品的摊子,而周遭的人也仿佛什么都不晓得、看不见般,唯有他愣怔地站在这儿。 幻觉? 不……那不是幻觉,他手中的玉笛已告诉了他那摊子老闆——塟肂绝非幻觉。 困惑地握紧了这不断传来丝丝凉意的玉笛,刘易彤抓了抓头发,最后还是想不透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只好把玉笛收好,继续逛了起来。 可他才逛了一下下,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站在这潺潺流水的河边。 “差不多了……时间已差不多了……”声音,断断续续却很清晰地从桥下传过来。 明明桥下只有河流,没有任何可以躲的地方,但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 刘易彤微微皱着眉,看向那桥下。 只见有个人竟然佇立在水面之上,披头散发的,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倒是紧盯着他,嘴唇微微蠕动,声音便是自这张嘴发出。 但,那是什么意思? 时间差不多了? 这是在意味着什么? “你又是谁?”刘易彤承认他的接受能力实在太好,竟然能够如此真镇定地问出这个问题,压根儿不怕那其实是个鬼魅的男人。 呵呵一笑,披头散发的男人依旧躲在桥底下不出来。 似乎这男人害怕阳光。 “明箬、?靁、塟肂都到了……我也到了……你们还没醒来……可惜……可惜……”意义不明的话语听起来很深奥,听得刘易彤都晕乎乎,完全搞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喂!报上你的姓名啊!” “霽?……呵……我是……霽?……我等你们……赶快醒来……是时候……终结轮回的命运……” 与方才相同,但这一次男人是直接从他眼底消失。刘易彤有点儿习惯了,他反正也把最近见到的还有没见到的都当做非普通人来看待。现在他比较在意的,果然是霽?的那古怪话语。总觉得,那番话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牵涉广大。 楼凡本身也藏着一些秘密,又或许他根本没有察觉到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东復雪、龚啟桓、郑鈺、东府、红雪山庄、明箬、?靁、塟肂、霽?……这些人、这地方,似乎都在引领他们步向某个地方,试着解开某个谜题。 摇摇头,刘易彤选了放弃思考,他比较热衷于行动,至于伤脑筋的事情还是扔给楼凡去解决会比较好。 那、接着下来要干嘛好呢? *** 小睡一会儿便醒过来的楼凡沉默无言地看着不知何时闯入房内,还好整以暇喝着杯中茶水的头戴草帽男人。他其实隐隐猜到近来会遇到各种与眾不同的“人”,但并不想在他无意识的时候遇到。 就好比现在……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他最烦。 “护着你的人都不在,放你一个人在客栈,难道就不怕你会有危险吗?”草帽男人——塟肂似笑非笑地说道,甚至毫不掩饰他那双异色瞳,一眨也不眨地将视线锁定在楼凡身上。 面对那双怪异的异色瞳也依然不动于衷的楼凡缓缓地下床走到桌前,顺手为自己倒了杯茶后,很安静地喝自己的茶,完全没有那个意思要跟塟肂进行所谓的交流。 自讨无趣的塟肂放弃了跟楼凡进行良好沟通,有些幽怨地就喝着茶。 忽然…… “名字。” “真是的,怎么都是问这个先啊。嘛,无所谓,吾名为塟肂。” “……为何而来?” 这一次塟肂乾脆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其实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塟肂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楼凡居然直奔主题,让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到最后他竟然只能说句甘拜下风,苦笑着,无力对应根本与刘易彤性格有着天壤之别的楼凡。 不过却又莫名感到欣慰啊…… “噯,就先打个哑谜,别问那么多,等人齐了再说唄。楼凡,能够见着你,我已经很满足了,虽然你的心依然向着那个混蛋,但我还是尊重你的选择。”塟肂一脸正色地说了这番话。 楼凡安安静静地把话给听进去,没有打岔,也没有说什么。他淡然地看着塟肂,那表情实在令人看不透、猜不透他的手心思。 最后塟肂将茶水一饮而尽,走向窗口之处。 轻轻的一句“再会”,带走的是一阵风,塟肂瞬间的消失并没有给楼凡带来震惊还是什么。 仿佛……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状态。 “其实……我根本,看不透。” 宛如云淡风轻般的声音自那张嘴缓缓吐出,楼凡却依然神色平静。旋即,他随手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肩上,踏出房门下楼,走到客栈外边想要稍微散散步让凌乱的思绪能够梳理好。 顶着一张易容之后,看起来颇为木訥普通的大眾脸走在人群之中,楼凡一点都不担心被注意或是被人施以瞩目礼。只是他才没走几步就发现还是有路人看过来,但不晓得是为什么而看过来。 其实不能怪那些路人干嘛要对“大眾脸”的楼凡施以瞩目礼,因为楼凡的举止文雅,再加上他那根本无从藏起的高雅清冷的气质,要想别人不去在意都难。 “这位客官,要不要看个相啊?不准就不收费哦!”头戴长形四方帽,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朝他招招手,还提出免费看相的服务。 楼凡倒是感到很稀奇。 他第一次遇到相师,而且还是对他提出免费看相。要知道,楼凡可是货真价实的神算子,论实力也当然是他最强,只可惜不能为自己卜算。 算是出于好奇的楼凡便走到那算命摊位,拉开椅子入座。那相师也微微笑着,伸出了那与长相实在不符的白皙双手。楼凡也无谓地伸出一隻手,随意地摊开手掌心。 国字脸相师倒也谨慎地握着他的手,仔细地为他看手掌上的掌纹。 良久之后…… “我命很长。”淡然地说出这四个字是为了不让这相师拿自己的生命线来开口。 国字脸相师无言了一下下,只好改口说:“呃咳,客官,你……并不是长这模样的吧?这手相……我看了很久,也对照了你的面相,实在觉得很古怪啊。” 此言一出,楼凡倒是勾唇,露出一丝笑意。 现在他能断定这国字脸相师还是有一定的卜算能力。能够藉着手相看出他并非以真面目示人,只能说这相师不容小覷。即使如此,楼凡亦没有那个打算暴露自己的真面目,更别说他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的容貌。 要不是毁容会破坏自身的命气,他早就毁了自己的容貌,免得被纠缠。 “那又如何?”他继续保持他的冷淡。 “既然客官不想以真面目示人,那我也不会强求。恕我多言,客官,你的命实在古怪,生命线长至如此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仿佛永无止境。此外,你的生命线与感情线相联,因此你的另一半也跟你一样会拥有无止境的寿命。” 国字脸相师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脸色都有些发白了。楼凡这会儿也抽回自己的手,转而从钱袋里取出银两,就此付钱准备回客栈去。 看到桌上多了这白花花的银两,国字脸相师受宠若惊地捧起那些银两,赶紧追上楼凡。 “收下,你有资格。” “此话怎讲?” “因为……我也是相师。”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国字脸相师立刻拱手,一脸尊敬地看着楼凡那纤细的背影,感受着那出尘的奇特气质。 然后,楼凡缓缓转过身,似是改变主意般,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另一隻手则取出了人皮面具。下一刻,他将脸上的妆给卸掉,还原他原本的绝丽容貌,惊呆了那国字脸相师。 “神算子,楼凡。” 第十六章 外出 以另一副模样回到客栈果然还是不太好,掌柜的和店小二压根儿不认识他更别说放他上楼回房歇息。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找了个位置坐下,顺便叫了一些小菜,一边喝茶发呆,一边等待小菜上桌。正好他也感到有些飢饿,那空腹感觉让人无法好好思考。 轻咬着筷子,他思绪有些飘远,脑海里都是近日来事件,然后又想起了前后遇到的非一般的人们。 楼凡不想承认却还是得承认自己真的是被捲入了一场看似与他无关却偏偏真的是属于他的风波。或者,应该说那是与他有着千丝万缕,以他为起点的风波。 “咦?” 刚好也在外边逛完回到客栈的刘易彤一看到楼凡便认出他模样变了,不由小小的吃惊了起来。当然他也及时收口没有真的呼唤楼凡,而是走过去直接坐在他的对面,逕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就喝了起来。 二人都没有开口,仅凭眼神来交谈。 之后刘易彤先起身离座,徒留楼凡一人继续待在座位上,优雅地用着筷子夹起食物送入口中。周遭人们的不经意的瞥都被他那优雅的举止所吸引,甚至将他的容貌给拋之脑后。 一个人的气质,根本不会受到容貌的影响,楼凡便是那种人之一。 食完桌上的菜餚后,楼凡缓缓起身,结了账便走出客栈。转眼间他便消失于人群之中,而实际上他不过是绕到客栈后面,直接施展轻功一跃而上,动作利落地翻窗回到客房。这会儿刘易彤已坐在桌前,笑脸吟吟地看着他,还说了声“欢迎归来”。 无视他想要调戏自己的眼神和语气,楼凡伸手抚上脸颊,将面具取下,露出他原本的一张绝丽脸孔。 刘易彤不由窒息了一下下,轻轻拍了拍胸口。 冷静……千万要冷静……绝对不可以出手,要不然凡凡生气起来可是很恐怖的! 在心里不断地自我催眠,刘易彤真心不想惹怒楼凡,虽然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把人给压在身下的念头。 “不易容?”楼凡已坐到床边,微微歪着头问道。 看着他顶着原本的模样歪歪头,刘易彤脑子都炸了。 那么可爱的神算子上哪儿找啊!! 他家的神算子为什么可以这么的可爱啊!! 深呼吸了一下,刘易彤面露壮士一去兮不復还的神色,躡手躡脚地走近楼凡,准备着手为他再次易容。虽然客栈小二不会闯进来,但以防万一,还是成天顶着一张易容之后的脸行事会比较好。 在内心天人交战之下,好不容易替楼凡完成易容的刘易彤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愣是一句话都没说。楼凡习以为常,毕竟在入城前也是这般,刘易彤替他易完容后就整个人很莫名其妙,然后下一刻绝对会夺门而……出。 这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刘易彤当真夺门而出,当然他可没有粗心到忘记把门给带上。 看着自家神医又再发神经,楼凡只能给予他冷漠的眼神。 反正,这与他无关。时间到了,刘易彤就会自动恢復正常回到客栈,再加上这都快入夜了,他就算发神经也会注意天色。 接着下来楼凡便安安静静地靠着床榻,认真看起书来。 *** 翌日,清晨。 楼凡悠悠醒来,发现有一隻手正搂着自己的腰。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露出任何惊慌之色,反而是慢慢地抬眸。果然,这搂着自己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正是刘易彤。 没有挣扎,也没有那个意思要把人给吵醒,楼凡就这么安安静静,眼神稍显温柔地凝视刘易彤。儘管这张脸是易容过的,但并不妨碍楼凡看相。说是看相,不过实际上他什么都看不到,刘易彤天生就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守着的命气,从而阻挡了相师为他看相。 偶尔,他会感到很疑惑为什么刘易彤看起来是个普通人,却偏偏拥有这种某种特殊力量守着命气? “唔……凡凡,你醒了?”在楼凡不自觉神游的当儿,刘易彤也醒了,一醒来就看到自家神算子神游的呆萌模样儿,他不由勾唇。 要是把这易过容的样子给抹去,还原原本的模样,那呆萌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这个时候刘易彤很庆幸楼凡此刻易容了,要不然他顶着那张绝丽的容貌,还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再加上他们俩还同床…… 停停停!不可以再幻想下去,要不然会升旗! 好不容易制止了内心的恶念,刘易彤这才移开了搂着楼凡的腰肢的手,楼凡便侧身起床,背对着他稍稍梳理自己的头发。 之后…… “明箬好像彻夜未归呢。凡凡,你有办法找到明箬的下落吗?”吃着早餐的当儿,刘易彤不由问起明箬的下落。 抬眸覷了眼某神医,楼凡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办法卜算明箬的下落。至于原因,他没办法说出口,甚至可以说是绝对不能说。虽然对象是刘易彤,是不受天道控制或影响的存在,但……还是别说吧,否则到时候遭殃的可能会变成他本人。 二人沉默着各自吃着自己的早饭,心思却不知飘向何处。一个是在烦恼明箬的去向,一个是在困惑刘易彤身上的秘密,总之两个人都在想些有的没的。 直到吃完早饭,刘易彤便提出邀约之意,把楼凡给带出客栈。 还有……顺便想想怎么解决盘缠不够的问题。 走在市集上,刘易彤忽然想起了自己莫名其妙买下的玉笛尚未交给楼凡,于是便先行回去客栈找出那玉笛。被留在市集中心的楼凡淡漠地看着已经远去的刘易彤背影,然后再环顾四周,稍微注意周遭的景色和情况。 接着他便走到了卖包子的摊位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冒着热气的蒸笼看,包子的香味更是浓郁得令人感到嘴馋。不止如此,这卖包子的生意顶好,客人络绎不绝。 略略思索片刻,楼凡便拿出钱袋,买了两个肉包子,准备待会儿跟刘易彤一起吃。 “这位公子,您看着其貌不扬,但气质却犹如仙人啊!”卖包子的老闆笑着称讚楼凡。 然而楼凡却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总不能刻意地去改变自己长久以来的习惯,更别说改变自己的性格了。于是他选择頷首当做是回应对方的称讚,自己则默默地走到显眼地方等待刘易彤的归来。 但是…… 每个经过他的人都会驻足将视线暂时停留在他身上,让他感到有些困扰,可偏偏他表情冷淡,淡然到大家就是好奇才会盯着他看。 无论男女,仿佛都被他吸引,哪怕他此刻相貌平凡。 “嘿~凡凡,你又惹人注意啦?”刘易彤不知何时归来,人站在他身前,一脸坏笑的却让人不会反感。 白了刘易彤一眼,楼凡递出了装着肉包子的小袋子。 “吃。”简单明瞭的一个字让刘易彤的表情瞬间垮了。 “真是的,笑一个给我看看嘛。不过,谢啦~”刘易彤撇撇嘴,小小的抱怨一下下,旋即拿了小袋子,把包子拿出来咬一口。 细细地咀嚼肉包子,刘易彤真心希望这种日子可以继续下去。 吃完包子后,某神医觉得还是不怎么饱,再加上这包子吃了后齿颊留香,让他不由得还想再吃一个。结果他蹦跶地又跑去买了两三个包子,径自吃了起来,完全没有那个意思要给楼凡。 即使给了,楼凡也不一定会吃。 “我要。” ……这有些出乎预料了。刘易彤微微惊讶地看着楼凡,很难得居然会看到楼凡想要再吃,毕竟他家神算子胃口不大,吃的东西也很少,所以他主动要求要吃包子实在很令人诧异。 “真难得你居然主动要求啊!但说真的,这包子真好吃!老闆!你的包子忒好吃了,我下次还要再买十几个!”刘易彤好笑地递给楼凡一个肉包子,然后就大声地对在不远处忙碌中的卖包子老闆叫道。 大家都笑了,那氛围十分欢乐,同时也让楼凡稍微感到舒畅了些。 唯有这种氛围,才能让他不至于那么辛苦。融入人群,说的容易,做却很难。对于楼凡而言,融入人群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再加上他容易受到影响,所以他往往躲起来,基本上不外出。 据说,歷代神算子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要不然为什么人人皆说神算子是“隐世高人”? 现在包子又吃完了,刘易彤稍微拍了拍手,笑着从怀里拿出那支实在很漂亮的玉笛。 楼凡一看到那玉笛,先是一愣,旋即将视线投向刘易彤。 “彤,这笛子?” “送你的定情信物。”这句话,刘易彤是凑在他耳边低语说出来的。他可不想让自家神算子困扰,所以才选择了在耳边低语这一招。 果不其然,楼凡的脸红了。 虽然易容了,但还是无法掩饰那双颊之上显眼的红晕。 “谢谢……”很轻很轻的一句道谢,还有那淡淡的一抹笑让刘易彤出神了。 真想把这妆给抹掉,让真面目露出来。可惜了看不到楼凡原本模样所露出的笑容,毕竟那抹微笑配上那张脸实在美,美得不似人间所有。 他们二人旁若无人地相互对视着,二人之间的氛围旖旎,经过的人都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俩。 忽然…… “抱歉打扰了,你们俩再这样对望下去会让周遭的人害羞到头都不敢抬了哦!”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望,也让他们回神。 那种旖旎的氛围瞬间消散,刘易彤也轻咳几声,没好气地扭头看向彻夜未归的明箬。 “你到底是去哪儿了居然彻夜未归!”语气充满着不悦,但还是很担心的。 “哎哟,别担心,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总之,我这里有线索,咱们先回客栈,我约了个人在那儿跟我们会面。”明箬一开始还有调笑的意思,但话到了后面他就稍微严肃了些。 没有多问其原因,楼凡和刘易彤倒也很有默契地跟着明箬,再次回到客栈。 第十七章 确认 回到客栈后,掌柜的便告知他们有客人在明箬房间等待他们,于是他们三个便直接上楼到明箬的房里。只见房内桌前坐着望着窗外景色发呆中的龚意哲,令某神医和某神算子都稍稍吃了一惊,甚至下意识地看向笑得一脸不正经的明箬。 所谓约了个人,指的就是约了龚意哲吗? “明箬公子,你到底是怎么……”刘易彤不得不佩服明箬居然真的把人给找着还约出来。 龚意哲这会儿也缓缓地将视线转移到他们身上。当他一看到刘易彤和楼凡时,他面露警惕之色,还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倒退好几步,无奈他伤势未愈,导致他武力有些低。 早就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的楼凡用眼神示意明箬把门给关上的同时顺便上锁,然后又让刘易彤把窗口关起来确保不会有人看到房内情况之后,他乾脆抬手抚上自己的脸把妆给抹去,还原他的真实容貌。 当那张绝丽的容貌再度出现在视野之中,刘易彤忍不住直接抱着楼凡努力蹭脸,嘴巴咧得开开的,极度兴奋。 “楼、楼兄?那……难道这位是刘兄?”龚意哲可不是白痴,他单看这情况就大致上猜到他们俩的身份。 再者,楼凡的容貌很容易认,那种绝丽的容貌要想让人不记得都难。而刘易彤则是风流倜儻,玉树临风,总爱粘着某神医,此行为也真叫人无法忘记。 “呵呵,龚兄你受惊了。抱歉我没法告诉你他们俩都在这里,毕竟郑鈺还在找寻他们二位的下落呢。”明箬一边面带微笑地拉开椅子坐下,一边解释自己为何不早点说出来。 龚意哲闻言,微微摇首,“无妨。我和东復雪亦晓得楼兄和刘兄的难处,也感到很惭愧。” “哦噢,看来你跟那位教主感情挺不错啊。你们俩还有来往才是真正让人惊讶呢,你说是不是啊凡凡?”刘易彤笑得那没心没肺的,不过他也就是开开玩笑,试着缓和气氛,顺便再替楼凡易容。 一听某神医这么一说,龚意哲脸上一阵红晕,支支吾吾的愣是话都说不出来,羞得只想找地洞鑽。 玩笑也就到此为止,接着下来明箬一脸严肃地询问龚意哲有关郑鈺最近有何动作的事情,听得在旁的某神医和某神算子有些困惑,不太理解为何这事得询问龚意哲。毕竟,龚意哲算是半隐居的状态,不怎么参与江湖之事,所以要问也应该是问东復雪才对。 “虽然我很想否认我晓得郑鈺目前的状况,但楼兄和刘兄对我有恩,我实在不忍瞒二位。郑鈺在二位逃出京城之后,便派人监视我和东復雪,将我们半软禁在红雪山庄。”话说到这里,龚意哲不由苦涩一笑。 “他真是脑子有问题啊……”若有所思般的自言自语从明箬口中说出。 “要不要我帮他诊治他的脑子?”刘易彤眼睛一亮,整个人雀雀跃试的,根本是真的有那个打算要医治郑鈺的脑袋。 楼凡满脸黑线地看着自家神医,实在很想假装不认识这货。 龚意哲也没好气地瞪了刘易彤一眼,旋即又继续述说郑鈺后来撤走他的人,也不再软禁他跟东復雪,甚至连丐帮的都不知所踪,还包括了普通乞丐在内,这情况着实诡异。 后来明箬就突然找上门来,接着便到了现在这种情况。 “暂时不在了。”楼凡忽然冒出这三个字,无奈这句话实在深奥,让人听不明白。 刘易彤也愣了一下,思考许久,最终才得出一个结论。 “凡凡你是指郑鈺暂时离开京城了吗?”这是刘易彤根据楼凡的话语所猜测得出的结论。 微微頷首表示刘易彤确实说对了自己的看法,楼凡便打算回房整理行李离开皇城。但这想法不到几秒就被推翻,因为他被强制留在这里,参与郑鈺会在哪儿的这个话题。 “既然不在,也没有任何消息,那么……请楼凡你帮个忙,卜算他的下落。位置不需那么确切,只求一个地名或是小区也好。”明箬不死心,一副死都要找到郑鈺的模样。 对此,刘易彤不由怀疑明箬是不是跟郑鈺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其实明箬是郑鈺派来接触他们的眼线之类的……但楼凡并没有拒绝,也没有警惕什么的,所以他下意识地选择相信楼凡,将明箬视为友方而不是敌方。 一阵沉默,大家都不发一言的,就连平时聒噪得很的刘易彤也罕见的保持了缄默。 气氛难免压抑,而唯一不受这份沉默影响的恐怕也只有喜静的楼凡吧。 他正掐指卜算明箬所求之事,时不时露出困惑的神色,仿佛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得出这么一个奇怪的结果。 “凡凡?”见自己神算子少有的表情变来变去,刘易彤不由担忧地轻唤一声。 可楼凡没有理会他,反而从腰间取下绣有金色凤凰的紫色锦囊,从里面倒出七枚铜币。 刘易彤不得不承认他这是第一次看到楼凡拿出这他连看都不曾看过的铜币,甚至不晓得原来这锦囊里装的是有些年代的铜币。 紧接着,在他们三人的注视之下,楼凡小心翼翼地用单手抓起那七枚铜币,缓缓地将之紧攥着,白皙的手握成拳头。下一刻,他闭上双目,手也微微往上做出一个轻轻的拋投姿势。原本被紧攥在掌心之中的七枚铜币悬空落下,在桌面上自行旋转了一会儿便倒下,形成一种奇怪的轨跡。在这之后,他眼睫毛微微颤动,旋即便再次睁开了双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七枚铜币。 “大致方向已经找到了。” 淡然的声音自那张微啟的唇发出,随即楼凡便说出了一个地方的名字,听得他们三个都目瞪口呆。 郑鈺竟然会在……那里? “虽然我不想质疑凡凡你的卜算能力,但是那个地方实在有点……”刘易彤第一次不太相信自家神算子的卜算结果。 对此,楼凡倒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他就是得出这个结果,信不信就由得他们自己去判断。 “楼凡,你其实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算错了吧?”明箬一脸尷尬地问道,看来他也是不相信这结果。 不单单只是刘易彤和明箬,就连龚意哲都摇头,“这地方真的不可能,毕竟以郑鈺的性格来说……他身在此处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于是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放在楼凡身上,可惜他面无表情,就连眼神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的清冷、那样的纯粹。不过,楼凡在他们都看向自己后反而站起来,一声不响地便转身直接走出去离开。 见他忽然走了,刘易彤脸色微微一变,立即跳起来追上去。 被留下的明箬和龚意哲倒是一脸错愕,甚至面面相覷。 “莫非楼兄这是生气了……?” “哇……我只能说,我们居然能够把清冷的楼凡给惹怒,实在……厉害了。” 龚意哲和明箬苦笑着,摇摇头,只好待在这儿等待刘易彤把楼凡给带回来。 *** “凡凡!欸,你等等!你生气了吗?你是生气了对吧?”刘易彤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叫唤着楼凡,但楼凡脚步实在太快,他好几次都跟不上。 即使如此,楼凡也没有将脚步慢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往前走,甚至用起了轻功,转眼间乾脆从刘易彤的视野里消失不见。失去他的踪跡的刘易彤不得不停下脚步,满脸的懊悔。 他不是不愿相信楼凡,只是……以郑鈺的性子看来,郑鈺再怎么样都好也绝不可能待在青楼之地啊! 思来想去,刘易彤只好去这京城里首屈一指的青楼——春菊楼。 咬咬牙,他是真的不想去那种地方,也没有兴趣找姑娘还是小倌,毕竟对他而言,只有他的神算子是他的一生挚爱。可惜,他现在居然惹火了他,还把人给追丢…… 于是他转过身,直接穿过巷子走入大街。 远远望去,那春菊楼只需再走上几步路便能抵达。 大白天的去青楼,刘易彤是没有什么特别想法,反正他此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证实郑鈺是否就在这里头。 来到春菊楼的大门前,他看到了不少抹着浓厚姻脂水粉的女人与漂亮男孩,尤其穿着暴露。他感到有些厌恶,但为了他的目的,他只好毅然踏入这青楼之地,随便点了个看着乾净又乖巧的小倌,还开了房。 房内,刘易彤真心想要去自杀算了。 他干嘛不选择待在大厅?他干嘛要带着一个小倌开房? 这要是被楼凡晓得了……不,估计楼凡这会儿应该知道他去青楼的事情吧。 “爷?”名唤云榕的小倌不解地看着不为所动,一副深思模样的刘易彤,下意识地轻轻唤了他一声。 立马回神,刘易彤脸上已掛上苦涩、无奈的笑。 “抱歉啊,我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才来这春菊楼的。”刘易彤倒也不隐瞒自己的来意,再加上这是房里,不担心会有别人听见,更何况他开的还是上好的房,完全隔音。 云榕先是一怔,旋即轻声一笑,“也罢,只要不是迫我上床,我亦不会多嘴。不知这位爷想确认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上一些忙?” 完全不疑有他的刘易彤于是将来意说清楚,听得云榕惊诧不已。只见他忽然伸出一隻手捂住他的嘴,环顾四周,仿佛在确认什么般,接着才把手移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 “爷,这房并非完全隔音,武功好的耳朵特别灵,所以请恕我方才的行为,我也是为您好。还有……那个,我确实晓得那位郑公子的事情,前不久我也被他点了,故此……若是您想得到有关郑公子的情报,便请您替我赎身。”云榕一脸认真地看着刘易彤,那眼神嚮往着自由。 刘易彤有些无言。他真没想到第一次上青楼就遇到赎身这回事,可他又迫切地想要得到郑鈺的情报…… 犹豫再三,他断然頷首表示答应为云榕赎身。 岂知赎身行动还没开始,房门忽然被踹开,熟悉的身影看起来风度翩翩,唯有那身满是补丁犹如乞丐服装让此人颇为寒酸。即使如此,也难以掩饰此人的英俊之处。不过,他此刻是冷笑地盯着刘易彤,那双眼睛更是透着犀利的精光。 “别装了,我晓得你是谁,更晓得你们都回来了。”此人便是郑鈺,他的语调极为冰冷,充满着厌恶。 刘易彤咋舌,冷哼一声,乾脆地将脸上的妆抹去,还原他那比起郑鈺还要英俊万分的脸孔。 在旁的云榕看得都有些痴了,似是不曾见过那么英俊的男人。 “既然如此,那么……来吧!” 话音方落,原就处于剑拔弩张状态的二人同时出手,两道光影一闪而过。 第十八章 救援 气很快便消了的楼凡有些鬱鬱寡欢地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虽然表情看不出来很失落,但他身上频频散发出不开心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对他行瞩目礼。 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气他们不相信自己,而是单纯的觉得自己违反天命用铜币去算出来的结果却无法被接受、信任而感到沮丧和失落。至少他真的得出了这个结果,顺便赔上自己的寿命,可惜到头来反而遇到这样的情况 楼凡微微垂眸,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客栈。 但他才刚一踏入客栈半步,龚意哲慌张地跑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双手。 先是一愣,楼凡抬眸看向龚意哲,一见他慌张的表情,还有那面相……他立马感觉到出了事情,而且出事的恐怕是他家的神医。 “对不起,我们没能相信你,害得刘兄被抓了……”龚意哲红着一双眼,泪水在眼眶里不断打转就是没有落下。他那满脸的歉意、自责瞬间融化了楼凡的冰冷,让他颇为无奈地拍拍他的肩。 既然都已经败露了,那么这妆也可以抹去了吧? 思及此,楼凡不顾自己会有多么惹眼,乾脆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孔,将妆给抹去,一张绝丽至极的脸便露出来,惊艷了在场每一个看到他的人。楼凡的美,大家都会为之疯狂,更会想要好好地保护起来不让其受到伤害。 只是郑鈺间接真正惹火了楼凡。 其实郑鈺对其他人出手,楼凡是不会怎么样的。但是,如果对刘易彤出手的话,他会为了他家的神医,心甘情愿地去拼命。 “我去救他。”楼凡扔下这四个字便转身准备去春菊楼救人。 他才刚转身,伸腿就想走的时候,明箬现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让他走不得。 “先别急着过去,我们去红雪山庄一趟。” “为何?” “找帮手啊!你觉得你一个人真的救得了刘易彤吗!”明箬真是快被气死了,当然他也自责怎么就不相信楼凡的卜算结果。 都说是神算子了,这卜算出来的结果总不可能是假的,更别说不准确。现在闹出刘易彤被郑鈺抓住这回事,也只能说后悔莫及。目前他们也只能确定郑鈺身在春菊楼,虽然这实在是有些令人感到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事实。 于是楼凡妥协,答应了跟龚意哲先留在客栈等待明箬去搬所谓的救兵回来。 桌上摆着三样小菜,还有一壶泡好的上等普洱,龚意哲慢条斯理地喝茶夹菜送入口中,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楼凡的一举一动。他不得不承认这看似性情冷淡的神算子其实并没有那么的淡然,所以为了以防这神算子会自己跑去救人,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 不一会儿,身着雪白衣裳,外罩红色外衣,腰间系着红色腰带,肤色苍白的男人走进来,直接走向他们的座位便坐了下来。 此人正是东瞑教教主——东復雪。 “你怎么来了?”龚意哲有些尷尬地问道,眼神不太敢对上东復雪投来的目光。 “那个姓明的让我过来帮忙。”东復雪说的倒是实话,因为在那之前他都很专心地看着春宫图,想要研究其他行房的姿势,结果突然被打扰还被叫过来这儿。 楼凡对于东復雪的到来并没有任何感想,他此时此刻注意力全都放在该如何化险为夷,如何把刘易彤给救回来。按理,以刘易彤那高深莫测的武艺来说,根本不可能会受擒于郑鈺手下,所以会被擒住的原因恐怕是其他事情造成的。 微微垂帘,他有些自责自己怎么就生气了,怎么就不能淡定。 果然遇上刘易彤,他的性情或多或少,总会出现变化。 “呵,你们都在呢。” 此声音甚是耳熟,有听过那么一次,楼凡下意识地抬眸望去,只见是那曾闯入他房间与他稍微聊过几句的陌生者。 他甚至还记得此人名为?靁,是明箬的熟识。 在?靁到来不久之后,另一个他们倒是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也来到这客栈。不同于?靁的到来,此男子现身之后,客栈内无一不脸色大变的,大部分客人几乎跑了出去,客栈顿时变得那门可罗雀,凄凉至极。 掌柜的和店小二都躲在柜檯和厨房,简直是连踏出一步都不敢,却战战兢兢地探头观察他们。 “睦,你可真霸气,大家都跑了。”?靁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脸冷漠却霸气侧漏的“鬼王爷”宋稹睦。 直接无视?靁的存在,宋稹睦两眼紧盯着丝毫不受他影响的楼凡,偶尔才给予一两眼给他身旁稍显恐慌之色的龚意哲和强装淡定的东復雪。不过,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依然放在楼凡身上,那冷漠的表情也稍微露出了一些柔和的神情,让人不至于那么恐惧。 楼凡倒也一眨也不眨地接收宋稹睦的目光,完全没有任何一丝惧意。 “睦王来此,所为何事?” “箬让我过来助你们把神医救回来。” 简洁明了的对白让旁人听得都有些无言以对,这周遭仿佛结冰了般,令人心生他们身在北极南极的感觉。 最终他们在无言之下纷纷入座,龚意哲和东復雪则吃着桌上的小菜,喝喝茶,尽量不去看感觉就是非人组合的?靁和宋稹睦。 随着东復雪、?靁和宋稹睦的到来之后,明箬总算归来,只是他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笑脸吟吟看似不正经的年轻男子。其中?靁和宋稹睦在瞧见那名男子后都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下,二者眼里都带着满满的“为什么”,似是不敢相信那名男子的出现。 “先声明,这不在我救人的计划之内!”明箬赶紧摆手,澄清自己,要不然误会可大了。 “我是不请自来的。再说,能帮小凡把小彤救回来,想想就觉得很划算呢。”男子笑笑道,脾气温和,只是他对楼凡和刘易彤的称呼实在古怪。 “你是谁?”楼凡开口问道,语气带着些许困惑,可他自己却不理解那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感到的困惑。 勾着唇,男子双手交叉支颐,一脸打趣地看着楼凡,“塟肂,一个名字很不吉利的帮手、救援。” 随着自称塟肂的男子话音落下之后,大家不知怎么的都下意识保持了缄默,最后视线全都放在楼凡身上,似乎接着下来的援救行动将由他来策划。而楼凡却没有看着他们,视线飘远,也不晓得他究竟在思考什么。 良久,楼凡起身便踏出客栈。 “楼兄?”龚意哲代表大家轻唤这位有点不太对劲的神算子。 就在此时,一名相貌不错的白皙少年忽然奔过来,一头撞进楼凡的怀里。二人身影瞬间变得不稳,只差没有一起跌倒。 “不、不好意思……”那少年连忙道歉,头垂得低低的。 “他在哪里?”楼凡冷不防开口问了这个问题,令眾人为之一怔,就连那少年也愣了一下立刻抬头。 路过的,经过的人们都驻足只为看楼凡那张绝丽的容貌,再加上他那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更是令人不知不觉被吸引住,视线压根儿无法移开。尤其那双清澈的黑瞳,仿佛蕴含着无上的智慧,让人虽感自惭形秽,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求他施捨那一瞥。 少年正是云榕。 刘易彤与郑鈺交战之际他就在旁边。要不是郑鈺居然用阴招,转而对付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刘易彤就不会如此轻易被郑鈺生擒。幸好某神医被抓住的时候,一掌把他给打到窗户之处,让他逃出了房间。虽然受一点伤是难免的,毕竟从三楼摔下来,但好在下边有桌子,使他避开了严重的摔伤。 云榕可没有忘记刘易彤被生擒的时候嘱咐自己的事,所以不顾疗伤便一路跑过来。 秋水客栈,楼凡! 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楼凡好一会儿,云榕便认出这一定就是刘易彤要他找的人。 再者,楼凡都已经开口问人在哪里了,他要是说不知道岂不是很假吗? “请跟我来!我知道郑公子他的藏身所。” “且慢!我们是要如何相信你所言属实?”明箬一把抓住真的要跟着人走的楼凡,微微笑着问道,很显然是不信云榕所言。 无奈云榕所言属实,可他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转而有些焦急。他怕要是搬救兵搬得迟了,刘易彤或许会有性命之忧。 与他们不一样,能够洞悉一切,除了有些事例外的楼凡自然是晓得云榕所言句句属实,故此他才会不顾他们的反应便跟人走。没想到明箬抓着他让他走不得,而偏偏他虽武艺高强却打不过明箬。 嘛,打不过是正常,至少……现在的话是打不过。 “小箬箬,这个时候你还是让楼凡自己决定该不该相信对方。毕竟,他能力比较强。”?靁此时倒是开口,无意中为云榕开解好让他不再被怀疑。 于是明箬放开了楼凡,然后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随着云榕前往与春菊楼完全相反的方向跑起来。偏偏这群人,甚至包括云榕和楼凡在内都有不同的表情。 有的猜疑,有的不信任,有的信任,有的……根本不畏惧即将面临的问题。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门上掛着黑色牌匾,用金漆刻出的两个字——郑府的大门前,但门确实是紧闭的,而且还格外安静。 刘易彤,就在这里。 第十九章 营救 生平第一次受到如此待遇,刘易彤只能说他运气太背。先不说他是如何栽在那该死的郑鈺手上,救了人也算是好事了吧?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郑鈺竟然卑鄙到对付一个毫无武力的普通人,而他为了救云榕,逼不得已之下只好送他一掌把他给送走,免得他遭殃。 但愿云榕能够找到他家神算子…… “嘖,要是师父知道我居然被人阴了,他一定会很啰嗦!”刘易彤扯了扯那牢牢地拷住自己双手和双腿的铁链子,幽怨地说了这么一句。 放弃挣扎,他靠在石墻,双眼无神地盯着那小铁窗,最终却是叹息连连。 丢脸啊……真的好丢脸!他堂堂神医竟然被一个变了质,根本就是神经病发作,比起东復雪还要可恶的丐帮帮主给抓了起来,还被关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好吧,至少郑鈺没有丧心病狂到不让他吃东西好把他给饿死,但被关在铁牢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忽然,他的隔壁牢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使他不由心生好奇,于是他将耳朵贴在墻上,想要仔细听听这隔壁是不是也关了个人。 不过,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未免太大了些吧? 平常这种声音应该不至于大到隔着墻都听得见…… 脸色微微一变,刘易彤在那一瞬间立刻离开石墻,溜到角落处。下一刻,他原本靠着的石墻碎裂,一个大洞就这样被爆了出来。瞧这洞的大小,一个成年人都能过得去。 当烟尘散去之后,洞的另一边有道狼狈的身影正爬过来。刘易彤则继续站在原地,满脸好奇地看着对方爬过来,然后再站起身。 披头散发,满脸污垢,衣衫襤褸的男人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看着他,旋即便悄悄地移动到刘易彤所在的角落的对角处。 这个男人,刘易彤是认识的,虽然只有那仅仅的一面之缘。 “仐璵疯了吗……居然把你也给抓了起来……”霽?喃喃自语,眼神显得有些飘浮。 刘易彤倒是放下了戒心,因为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恶意,而且霽?的精神状态似乎也有些不太对劲。话虽如此,他依然待在自己的角落,没有那个意思要移动脚步。 ……不对,刚刚霽?说什么来着?仐璵疯了? 仐璵是谁啊!把他给抓起来的不是郑鈺吗? “呃咳,这个……霽?兄,请问谁是仐璵啊?”刘易彤好奇地问道,虽然他根本不抱任何的希望,毕竟霽?看起来疯疯癲癲,不一定会回答自己的疑虑。 出乎预料的霽?忽然变得有些正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刘易彤。 “呵呵……仐璵就是仐璵,还有谁是仐璵?别吵我……我要休息……”霽?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然后就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一脸懵的刘易彤。 无语地看着真的就这样站着休息的霽?好一会儿,刘易彤只好背靠着墻缓缓坐下来,一脸鬱闷地看向那大洞。要不,他乾脆跑去隔壁牢房,把这个空间留给霽?好了,反正对方好像真的睡了。如此想着,某神医便重新起身缓缓走到大洞之处,直接来到隔壁牢房。 原以为这隔壁的跟自己所待的应该差不多一样,但一踏入这隔壁牢房,刘易彤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靂。 没办法,这差别待遇忒大啊。 他所在的那个牢房有些脏,没有柔软舒服的床也没有其他的东西,除了那张硬邦邦难以入眠的石头床。反观,这霽?的牢房甚是豪华,还有桌子椅子、茶壶茶杯…… 羡慕嫉妒恨啊~~~~ 怎么郑鈺对他的待遇如此之差呢?再说了,他根本就跟郑鈺不熟,也没有惹到他,除了……难不成是因为楼凡的关係,让郑鈺极度恨他?刘易彤沉思片刻,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郑鈺嫉妒他得到了楼凡。 思及此,刘易彤不由勾唇,顺势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 不晓得他家神算子现在怎么样了呢……会不会是很焦急,想着办法来把他这个狼狈的神医给救出去呢?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刘易彤放弃了思考,索性闭上双目,缓缓入眠。 *** 徘徊于禁闭的大门前,谁也没有那个意思破入大门直接开嗓叫嚣要人,反之,他们还在那边商讨着具体如何把某神医给救出来。 楼凡好几次都想要使用轻功翻墻进去,但明箬抓着他不让他轻举妄动,毕竟这也有可能是陷阱。总而言之,除了楼凡之外,他们没有一个人是信云榕的话的。 云榕自己也晓得眼前的一干人等都不太信任自己,无奈他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内心是有些焦虑的,深怕为救自己而被擒住的刘易彤受苦,但眼前的人都没有动作,让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办法来劝他们赶紧进去救人。 “咦……?” 正当他们还在犹豫不决之时,塟肂忽然轻“咦”一声,眉头微微顰蹙。只见他忽然脚尖一踮,身体轻盈地飘起来,直接落在墻头上。 见状,明箬不由松开了手,楼凡也就趁机用轻功,轻轻一跃便落到塟肂身旁。 “怎么了?”?靁不由开口问道,同时也在为塟肂的举止感到困惑。 按理说……塟肂不太会情绪那么激动,而偏偏现在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呵……这是在让我大开杀戒呢。郑鈺不单单只是抓了小彤,他连带着我家的也给抓了。你们说……我是不是很、生、气、呢?”话说到后面,那语气都有些重了,再加上那微微勾着的唇漾着恐怖的笑,任谁都会怕了现在的塟肂。 楼凡一言不发,双目紧盯着这郑府的内部结构,试着去感应刘易彤所在之处。 不一会儿,他便锁定了地下牢,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自己跳了进去。原本在他身边的塟肂还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情绪还没缓过来,楼凡竟然一马当先溜了进去。可见得他是多么着急想要救他家的神医,所以他进去没多久,其馀人也跟着跳进去,唯独云榕和龚意哲被留在外头。 带着他们俩进去救人实在不明智,因为这两个人当中,一个会武但重伤而暂时无法动武,一个则是完完全全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话说先溜进来的楼凡稍微绕了一圈后便将脚步停下,人也停留在这假山前。他的目光微微露出些许困惑,然后其馀人也跟着来到了他身边。 “人在这里?”宋稹睦忽然开口问道,同时也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假山。 下一刻,宋稹睦不晓得是摸到什么地方,这假山忽然自行横向移动,露出了假山之下的一个漆黑洞窟。 “地下牢,就在这之下。”楼凡淡然道,旋即便直接踏入洞窟。 眨眼间楼凡便没入这漆黑洞窟之中,其馀人则是面面相覷,最后留下了东復雪和宋稹睦二人把风,塟肂、明箬和?靁则尾随而下。 落入洞窟之中没多久,楼凡便感觉到自己的脚已踩在地面。他倒也没驻足,转而往前踏出几步,忽的从袖子里取出火折子。 火焰点燃的瞬间,也照亮了这黑暗的地下牢。 无人把守,没有滴水之声,却有一丝闻着味道不太好的风徐徐地迎面吹来。 “这气味真不好闻……”同样也下来了的明箬第一时间闻到这气温就赶紧用袖子捂住鼻子,并紧紧地靠着他身旁的?靁。 无视尾随而下的这三个非人,楼凡已开始往前行走。他现在是不顾一切,满心只想着要他的神医赶快回到他身边。 此刻,这长长的甬道只有脚步声与呼吸声回响。他们四人走了有好一会儿,最后走出了甬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灯火通明的牢房,只是很奇怪的这牢房一个是比较豪华些,一个则是纯粹的石墻石床。 楼凡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躺在柔软的床上呼呼大睡,看起来好像没有受到伤害的自家神医,想也不想立刻走上去,想办法把这锁给解开。 至于塟肂则大步走到那寒酸的牢房,冷哼一声,两间牢房的铁锁自动脱落,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原本在休眠中的刘易彤和霽?同时被惊醒,纷纷看过来…… “凡……凡凡?你该不会是……特地来救我的……吧……”话都还没说完,楼凡已扑进他的怀里。 刘易彤愣了一下下,旋即无奈地笑了起来,双手缓缓地抱紧了楼凡的身子,同时也感受到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看来,他被郑鈺给抓了的这件事,让他家神算子格外地担忧啊……瞧瞧,这反应已经很明显的在告诉他,他家的神算子是真的害怕会失去他。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你的事,我都看不到,我会不安……”楼凡颤声道,情绪一时半刻没法稳定下来。 “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来来来,让我亲一个吧?我好久都没有亲你了的感觉耶!”刘易彤痞痞地笑着,想要骗个吻。 结果楼凡破天荒地主动亲了他的嘴,淡然的表情上,唯有那双颊微微泛起的红晕表示出某神算子的害羞。 这下子也算是某神医赚到了吧? 待他们俩搂搂抱抱,还亲嘴了后,他们俩这才看向从隔壁牢房走出来的塟肂,而塟肂还抱着似乎又昏睡过去的霽?。 楼凡自然是不晓霽?是何人,但刘易彤晓得。 “还真是疯了啊这个郑鈺……谁不好抓怎就偏偏抓了这大魔王啊!”明箬几乎是瞪大了双目,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脑子抽了吧。”?靁也脸色不太好地附上这一句。 刘易彤听了,不由插嘴道:“昏过去的那个有说过‘仐璵疯了’。所以,你们也认识仐璵吗?” 此言一出,塟肂、明箬和?靁虎躯一震。最后这问题依然没有答案,因为当务之急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离开地下牢,离开郑府! 第二十章 过往 说要离开郑府……谈何容易? 刚从地下牢逃出来就立马被围。至少原本负责把风的两个人没有被抓住,要不然就真的是麻烦大了。先不说郑鈺领着这么多丐帮弟子还有其他不知出身哪个门派的弟子们堵住他们的去路,谅他也不敢对宋稹睦怎么着。 跟王室闹翻可不是好事,所以他情愿费时间,很有耐心地等待他们从自己精心打造的隐秘地下牢出来。 这不,人都出来了,还连带着被他囚禁起来的两个人。 楼凡从地下牢出来后就一直紧靠着刘易彤绝不离开他。当他从那洞窟跳出来后,他也还是紧抓着刘易彤的手臂,淡然的表情在瞧见郑鈺之后倒是起了变化,而且那还是带着慍怒的表情。 至于郑鈺在看到楼凡紧靠着刘易彤仿若形影不离的模样后,姣好的面容都显得格外狰狞,再加上那笑容反而令人感到郑鈺甚是可怕。 “真是找死呢你,竟然连霽?都不放过……难不成你是真的都想起来了么?”明箬不怕死地叫道,只是他一隻手还抓着?靁的袖子。 “哼!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郑鈺不屑地给了他这么一个回答,还附带一声冷哼,听得实在令人气愤。 塟肂倒是发出一声冷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郑鈺,让他竟然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将目光与之对上。看来郑鈺畏惧的除了宋稹睦之外,便只有塟肂了吧。 “想撒谎也撒个好一点的。如果真的不记得,你是不可能会胆大包天到连我家的魔尊都敢抓回来。若不是我家魔尊正好碰上虚弱期,你也知晓他的虚弱期,要不然就凭你也敢抓他回来么?”塟肂冷声道,那语气犹如冰雪般令人打从心底发寒。 郑鈺皱着眉,倒是不发一言,似是默认自己确实在撒谎。即使如此,他的目标于然不会变。自他无意中想起来之后,他的内心早已被那道不属于人间该有的身影所佔据,满脑子都是想着要怎么把人给得到手。 说到那些“记忆”,他其实一开始是茫然的,但后来他释怀了,也决定了即使是死也要把人给得到手。 “霽?魔尊只是个小意外,我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 “即使你再怎么想要得到‘他’,‘他’终究只属于‘那位真仙’。”明箬难得一脸正色地说出这番话,无奈这番话有些玄乎,估计听不懂的应该只有楼凡、刘易彤和东復雪三人。 岂知,郑鈺忽然脸色一沉,手持着打狗棒,高高扬起。不自然的龙捲风忽然自动形成,周遭的人们都落荒而逃,徒留郑鈺一人面对他们。但他们丝毫畏惧都没有,反之,?靁和明箬直接抓着不在状况内的神医神算子魔教教主立即逃出郑府。 此时此刻,这战斗已不属于普通人之间的战斗了。 无奈他们才刚踏出郑府大门,跟留守在外的龚意哲匯合之后,强烈的光芒忽然迸发开来,使得他们都睁不开眼。原本东復雪还想问云榕的去向,不过这问题还来不及问,眾人脑袋一片空白,意识模糊。 *** 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何处? 脑袋有些沉重,却不妨碍睁开眼。奇的是,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景色带着奇怪的违和可又容易熟悉。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地抓起搁在旁边的剑,迷迷糊糊地站好,试着去整理自己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啊…… “曈彡!真是的!你是想吓死我们啊?御剑飞行的时候竟然昏倒,从高空掉下来……嘖嘖,这么高掉下来都没摔断,你身体是用什么做成的?”额上有着奇异红色印记,身着浅蓝衣裳的青年没好气地责问他。 撇撇嘴,他倒也反驳回去,“哥的身体可是练过的,金刚不坏之身,听过没?多练点医对你有帮助。” “哼!学医了不起哦?真是的……快点跟上来啦,要是迟了师尊又要责罚我们了!” 闻言,他赶紧地再次御剑飞行,跟上队伍回到宗门。要是真迟了,被师尊责罚可不是好事,分分鐘会让他吃瘪,甚至还很有可能会被扔去静室抄写佛经。他被罚抄过不上百次了,因此他万万不想再抄了,都快背起来了还抄什么啊。 好不容易跨过大山回到宗门,他们俩匆匆忙忙地赶到目的地。 没想到……终究还是迟了一些,师尊很干脆的把他们俩分别派到不同地方去领罚。 他很悲剧的又被罚抄写佛经,但除了抄写佛经,师尊此次竟然还很可恶要他去劈柴! 一万个木柴是要劈到何年何月何日啊! “可恶……师尊您太不公平了!明箬那傢伙也迟到了啊……怎么领的罚那么轻,我却那么重?没天理,真的没天理!”一边抱怨,一边劈柴,他是真的烦。 “因为明箬是为了你才迟到,受的罚自然比你轻。”淡然的声音来自树上,与那声音相配的则是浑身散发着出尘气质的绝丽少年。 只见他身体轻盈地从树上跃下,落地无声,也没有捲起任何叶子。 “瀶樊大师兄你躲在音木林干什么呢?难不成你开始考虑我的提议了吗……咦?奇怪……”曈彡还想说些什么,但话说到一半,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哪些不太对劲。 被称为瀶樊的少年也沉默了一下下,旋即二人相互对视。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正在蔓延开来,无奈却抓不住那份怪异的熟悉感觉。 “瞳,你近日可有寻塟肂兄?”瀶樊似是若有所思般地问道。 “为何我要寻他啊!再说了,塟肂那傢伙每每提出的要求难以达成,我去寻他根本找虐。” 一听曈彡这么说,瀶樊又沉默了下来。可不到一会儿,他那淡然的表情赫然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手不由自主地扶着额头,另一隻手则轻轻地按摩着太阳穴,试着减缓着莫名的头痛症。 见瀶樊出了状况,曈彡第一时间便是凑近他,什么都没说就逕自抓着瀶樊那纤细的手腕,为他把脉。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脉一把,竟然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瀶樊那么的痛苦…… “啊,三师兄!我要告诉师尊三师兄你欺负大师兄!!”有个师弟路过看到曈彡抓着一脸痛苦的瀶樊,不小心引起了莫名误会。 完全来不及阻止师弟,连澄清都还来不及,曈彡只能欲哭无泪地看着师弟远去的身影。要不是瀶樊身体看起来格外不适,他绝对第一时间衝过去解释清楚。 尘离宗的三师兄欺负大师兄……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这尘离宗的名声还能往哪儿摆? 正当曈彡还很苦恼该怎么解决瀶樊和谣言的问题之际,瀶樊已情况稳定,可人站不太稳,看似摇摇欲坠。无奈之下,曈彡只好伸手扶着他,以免他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你不阻止师弟么?” “来不及了啦!倒是大师兄你是怎么回事,突然间的好像身体不适?” 闻言,瀶樊身躯微微一颤,那张冷若冰霜的绝丽容貌上出乎预料的露出一丝闪躲之色,看得曈彡都有些惊愕。 最终曈彡不再多问这位大师兄究竟身体方面出了什么状况,二人一同离开了后山。只是走没多久,明箬御剑飞行直接落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脸上却掛着坏笑。看来那师弟应该是遇上这位二师兄,没能来得及通报师尊。 “真是看不出曈彡你对咱们的美人大师兄有意呢!”正所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而曈彡也早就晓得这二师兄绝对是故意的,所以便不理会他。 再者,他此刻……依然有种奇怪的违和。 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尘离宗……尚且存在着么?不……总感觉…… 曈彡莫名地入定,整个人似是僵硬住,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脑子有些混乱,奇怪的记忆渗入他现在的记忆,仿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让他不由得想要仔细去看看究竟这“外来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就目前看来,瀶樊的不对劲该不会也跟他一样吧? 而事实上,瀶樊确实就如曈彡所想的那般,身体不适,纯粹是脑子一片混乱。 某种违和感不断涌现,使到他们没法再往前踏出一步。 明箬见他们似是发怵了,不由得推了曈彡一把。这一推,曈彡撞着他身旁的瀶樊,二人都稍稍回神之际,瀶樊掛在腰间的某物不小心落地,清脆的一记响声让他们三人下意识地看向地上的物体。 那是一支做工精细的玉笛。 而且,这玉笛是他们尘离宗据说早已飞升但不晓得为何坚持留在这里的前宗主亲手为瀶樊所製作的笛子,其笛拥有灵识,亦能化为武器。 “不对……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瀶樊弯腰捡起玉笛,眼神忽的变得清明。他冷冷淡淡地对着依然还在发愣中的二位师弟,不知怎么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丝的复杂之色。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玉笛已被他轻轻举起凑在嘴边。他缓缓吹出一个音节,清脆的一声笛音瞬间化为冷清的风,拂过周遭之物。所有的虚假随着他的笛声破解、化开,身上的衣物骤然变化,不再是尘离宗的宗服。违和感消散,脑子恢復清明,他们这才意识到方才所经歷的一切其实不过是“过往”。 瀶樊,便是楼凡。 曈彡,便是刘易彤。 如今他们所遇上的,看似非人的明箬、?靁、塟肂和霽?皆与他们俩有着非同小可的关係,就连郑鈺和宋稹睦恐怕也不例外。 回到现实的他们,尚且缓不过来。 “仐璵!你这是犯了禁律!”明箬捂着胸口,微微喘着,愤怒地叫道。 只见他眼角带着泪水,眼眶红红的。 “咳……犯就犯,何须多言?二师兄,你想要护着三师兄……没门!”郑鈺的眼瞳变幻成诡异的紫色,浑身也散发出令人感到厌恶的气息。 “为何你会入魔?为什么?到底 是为什么啊!”明箬痛心疾首地叫道,似是无法理解郑鈺究竟为何会变成如此。 被塟肂和宋稹睦护在身后的楼凡四人沉默不语,看着被?靁搂着的明箬满脸痛苦,看着郑鈺的疯狂。 “只为了一个人。仐璵修魔的原因,是因为心魔。他入魔,纯粹是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甚至妄想横刀夺爱,同时也造就了现在。方才虚幻,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而解决此问题的,亦只有你们三人。” 塟肂的一番话,打破了这迷思。 真相大白。 第二十一章 前世(上) 修真界是虚无縹緲的。 而提起修真,就不得不提及尘离宗。据说这尘离宗的前宗族乃创建宗派之者,拥有绝佳天资,甚至在极其年轻之时便飞升。如今,百年过去,除了尘离宗的现任宗主与长老们还有关门弟子们之外,估计不会有他人知晓那位前宗主如今是何等实力。 奇的是,飞升了就应当待在仙界,可偏偏这尘离宗前宗主塟肂尚且能够待在这修真界,隐身于深山林间。偶尔,他会提拔自己的徒子徒孙,也有时候会提出奇奇怪怪的条件磨炼他们。 尘离宗现任大师兄,被人们冠以“绝世美人”之称的瀶樊长年躲在深山林间,故此与塟肂交情良好。别人不知,或许都会误以为瀶樊其实是塟肂的关门弟子,而非现任宗主的弟子。再者,瀶樊是罕见的天才修真者,绝佳的资质就算是塟肂也很羡慕。 但瀶樊如此的出名并非只有他的容貌出眾,同时也因为他修为很高以及与生俱来的预知能力令人为之而疯狂。故此,瀶樊基本上不下山,见着他的人少之又少。 除了这位绝世的大师兄,尘离宗尚且还有不少长得漂亮的弟子们。虽然尘离宗的女修相比起其他家宗门还要少,但个个都出水芙蓉,不可褻瀆。 “嘖嘖,咱们尘离宗果然都是清一色俊男美女,只是大部分都喜欢同性,真可惜。”放荡不羈的尘离宗三师兄曈彡躺在树上,语气颇为不满,但又很无奈。 “想要找心仪对象就去其他宗门找唄。” “二师兄你有对象你大可以这么说,我可没有呢。”曈彡不由调侃起这位二师兄明箬,因为宗门里无一不晓二师兄的对象就在青玄宗,而且还是符修的大师兄,实力算得上第一最强。 当然,若真要说修真界里,各个宗门里年轻的弟子当中谁是最强的,莫过于尘离宗那名声响亮却只要寥寥数人方才见过其绝世容貌的大师兄瀶樊。 瀶樊一出手,只能看见那剑光一闪而过,下一刻便是对方落败。 “?靁跟我是命中註定的!大师兄也说过我们是天作之合!”明箬有些炸毛。 一听明箬提起了大师兄,曈彡瞬间眼睛发亮。他入了尘离宗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都未曾见过那只听过名字,听过各种传闻却没见过其真实容貌的大师兄,不由好奇这位大师兄究竟是何方神圣。 “所以咱们的大师兄有多么的神?多么的强?”这是曈彡想要知道的重点。 “哼!才不告诉你。”明箬别过脸,丝毫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告诉我嘛~我最敬爱的二师兄,你就告诉我大师兄到底有多美又有多强,好不好?”完全是在撒娇的曈彡就是想要获得更多有关瀶樊的情报。 似是拗不过这个师弟的撒娇,甚至还起了鸡皮疙瘩的明箬只好告诉曈彡去后山的瀑布附近就能够找着瀶樊,幸运的话说不定能顺便遇上他们的那金仙老祖塟肂。不过曈彡满脑子只有那位大师兄,所以他在明箬话一说完就跑人了。 见曈彡跑到不见人影,明箬不由全身僵硬了。他……貌似闯祸了?明明大师兄再三警告过他绝对、绝对不能告诉曈彡有关他的所在位置。 为了不让大师兄逮到机会报復自己……于是明箬当天便收拾简单的行装暂且投奔到青玄宗,找自己的道侣帮忙挡一挡瀶樊。 话说曈彡在获得这贵重情报之后便御剑飞行来到了额后山,穿过云雾落在一片绿色的地面,周遭则是一排排的绿竹。 后山瀑布附近……指的是这个方向吧? 曈彡大致判断位置后,信步前进。他从一排排的绿竹走出来,耳力极好的他已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水流之声以及鸟鸣。唇角微微上扬,他轻轻一跃,身体轻盈地微微飘浮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越过绿竹林来到瀑布所在之处。 离开绿竹林,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水敲击石头的声音是如此的清脆悦耳,使人感到心静。 他有些呆滞地看着那瀑布的水流动向,有那么一刻,他不记得自己此行目的。 “谁?”淡然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曈彡的思考。 出于下意识的,曈彡扭头望去,二人视线相交。 曈彡见到瀶樊的那一刻,可以说是惊艷得差点连魂都飞了。他现在能够理解世人为何都说尘离宗的大师兄乃绝世美人,而直到现在,曈彡也不得不讚同世人的称谓,因为……那可真是所谓的绝世美貌,任何字句都无法形容的绝丽之姿。 “那、那个……大师兄?”虽然他明知这就是瀶樊,但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殊不知,瀶樊在见到曈彡的那会儿表情一滞。无奈那表情一闪而过,很快的他便换上淡然的表情,可他的内心确实不平静。 正因为能力出眾,预知之力几乎将他给压垮,所以他早在很久以前便“见”过曈彡,同时也知晓曈彡的出现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 “无事的话,便下山。” 没有否认,瀶樊依旧淡然地对待这个三师弟。 “别那么快就赶我下山啊!大师兄,你这可真伤人心吶。”曈彡此时已不再被那张容貌所魅惑,稍微镇定下来,然后又开始了他平时的模样。 然而瀶樊不动于衷,他保持沉默看了曈彡好一会儿,见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自己则转身打算离开。而曈彡一见这位大师兄赶人不成就打算自己跑人,想也不想就轻踩脚步,转眼间便挡到他身前。 似是没料到他会挡住自己的去路,瀶樊止步的同时因脚步不稳,结果整个人往后倾倒。 曈彡也稍稍吃了一惊,赶紧伸手搂住那纤细的腰肢,顺势将这位性子冷淡的大师兄拥入怀里。 此时此刻,二人相对无言,唯有那双眼依然凝视着彼此。 过了好一会儿…… “放开。”瀶樊不习惯与他人的肢体接触,尤其还是如此亲暱的举止更是让他不知所措,淡然的语气也起了些变化。 好笑地看着这个大师兄不自然的模样,曈彡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很可爱。 鬼使神差般的,他轻轻托起瀶樊漂亮的下頜,趁着对方稍微呆滞愣怔之下便将自己的唇给印了上去。瀶樊几乎是吓呆了,双目微微圆睁,脸颊和耳朵都泛起了红晕。 轻轻的一吻,就此结束。 当曈彡放开瀶樊之后,某位大师兄便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淡然表情瓦解的瞬间便是慌乱。他就这样看着这个其实很可爱又漂亮的大师兄红着一张脸,迅速地御剑飞行逃离瀑布,眨眼间人影都瞧不见。被留下的曈彡哭笑不得地捂住自己的半边脸颊,但眼底却带着浓浓的情意。 或许,一见鐘情,是真实存在的。 曈彡晓得,他恐怕……已沦陷了,爱上了他那如清莲般的大师兄。 *** 逃离瀑布,逃离曈彡,有些狼狈的瀶樊依然双颊通红,热度一直无法消去。他紧抿着唇,实在不解自己的心脏为何狂跳不停,跳得他觉得好难受。 某位金仙老祖倒是好奇地打量这个徒孙,却不急着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何事。 良久之后,瀶樊才平静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冷静了?”塟肂笑笑问道。 “嗯。”瀶樊微微頷首,旋即解开发带,任由长发披散开来。 “那么,你遇上曈彡了?瞧你那反应,估计只有曈彡那孩子才有本事让你变成这样。看来,连初吻都被那孩子给夺走了吧?”塟肂强忍着不笑出声来,继续调侃这个看似淡然实则很怕羞的徒孙。 “塟、肂、兄!” 旋即某人哈哈大笑,瀟洒离去,但离去之前他把某物放在桌上后才真正离开。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要追上塟肂的瀶樊气急败坏地瞪着那身影自视野里消失,接着,他才缓缓将视线移至桌子。 一支通透乾净,做工精緻的玉笛静静地躺在桌面上,甚至隐隐散发出灵气。 瀶樊默然地看着这支玉笛,深思了一会儿才缓缓走过去,伸手轻轻拿起玉笛。 就在此时,披头散发,肤色苍白却身着一身黑衣,浑身散发出恐怖魔修气息的男子进入他的小屋,与他面对面。 此人确实是魔修,但其修为已达到魔尊级别,是所有修真者都敌不过的存在。先不说敌不过,魔尊一般是不会出现在修真界,因此这魔尊与塟肂是相同的,皆属于特异的存在。 瀶樊一瞧见此魔尊,倒也不怕,似是习以为常。 “他走了吗……”并非低沉,算得上清越的声音有些冰冷,可那语气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刚走不久。”瀶樊倒也恭恭敬敬地回应对方,毕竟这位魔尊,好歹也曾是他们尘离宗门下,而且还是塟肂那一代的。 由于常年居于此处,故此瀶樊晓得许多宗门秘事,连带着无意中知晓塟肂依然留在修真界的原因,还有……这位魔尊的事情。 对此,他也只能感慨,同时也会暗中帮助这位魔尊逃避塟肂。 “对不起……麻烦你了……” “霽?魔尊,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啊。”瀶樊叹息般地说道,他看得出这位魔尊——霽?已经逃得很累,累到整个人像是毫无力气。 但是霽?却露出苍白的笑,眼底的悲凉令人不由心疼起这位魔尊究竟有多么悲伤。无奈瀶樊安慰不了他,甚至瞭解那份悲伤唯有塟肂才能解开。可惜,霽?不肯与塟肂见面,处处躲着他。 最终霽?也仅仅只是在他这儿稍稍作客,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瀶樊平静地看着桌上空了的杯子,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情劫,果真可怕,就连他也躲不过情劫的降临。 看来,还是得请教塟肂有关情劫之事,还有破除情劫的方法。无论如何都好,他要度过那个情劫,否则……性命攸关。 但愿他不会再遇到曈彡,遇到这个会为他带来灾难的情劫。无奈,期望落空,他终究躲不了这该死的天道,註定与曈彡的命运交缠。 第二十二章 前世(中) 自与曈彡见过面之后,瀶樊便常常在音木林见着这个三师弟,但多数都是他调皮被罚来劈柴。所以好几次他都躲在树上看这个师弟一边嘮叨,一边劈柴,气鼓鼓的还算是不让人怎么讨厌。同时,他身为大师兄也应该帮着师尊监视师弟受罚,确保他们的安危或者是有没有乖乖受罚。 今日与前几日一样,曈彡又被师尊罚,而且罚的是劈竹、削竹和种竹。因此,瀶樊连躲都没躲,二人便在绿竹林里不期而遇。理所当然的他们俩一看到彼此便迅速移开视线,仿佛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曈彡是自知理亏不太敢面对瀶樊,因为他最近受罚是因为师尊发现他作梦时竟意淫他那高洁的大师兄,于是就罚他劈柴好让他脑子能够清醒点。结果劈了这么多次都没用,于是师尊把他派来绿竹林劈竹,顺便把竹做成兵器。 “你又惹师尊生气了?”背对着曈彡的瀶樊望着天穹,没来由地开始说起话来。 若是师尊或明箬在此,他们或许会很震惊,震惊到完全反应不过来,因为瀶樊破天荒地主动搭话,实在令人受宠若惊。 先不说这个,瀶樊那淡然的气质让悄悄回眸看了眼的曈彡不由放松了动作,并缓缓转过身来。 “稍微做错了些事,师尊便罚我。但是,这并没有什么。”曈彡笑道,他是真的认为自己确实有错,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幻想这些不可能会成真的事情。 无论再怎么幻想都好,瀶樊终究不会是属于他,因为瀶樊似乎很讨厌他。 “那……明箬师弟回来了吗?”避开了原本话题,瀶樊忽然问起这件事。 闻言,曈彡正要开口回答之时便想起了明箬再三吩咐过绝对不能暴露他的行跡给瀶樊。可是,转念一想,即使要瞒也不可能瞒多久啊,瀶樊的预知能力是能够控制的,所以……估计他早就晓得明箬已回来。 二人莫名陷入了沉默之中,谁也不开口打破沉默,直至瀶樊掏出玉笛凑在嘴边,就这样吹奏一曲。正在削竹的曈彡一听见这笛声,不由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诧异地看向吹笛的瀶樊。 那一刻,他的视线再也无法移开。 白衣翩翩,墨玉般的发丝随着风飘扬。绝丽的容貌之上并没有任何一丝表情,却显得格外气质出尘,令人萌生一种错觉,甚至会误以为瀶樊已是仙人。哪怕是修真者们,恐怕都会如此认为,因为瀶樊实在太乾净,乾净得有些过分。 一曲终,瀶樊放下了玉笛,微微抬眸看向震惊不已地看着自己的曈彡。 似是很欢喜当能够看到曈彡露出这种表情的瀶樊微微勾着唇,一抹淡笑霎时间迷倒眾生。 “咳……大师兄,你这是要魅惑眾生吗?”曈彡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着了魔。 闻言,瀶樊倒是不解,似是无法理解曈彡话中的意思。下一秒,曈彡忽然凑近了他,不给予他任何一丝反应过来的机会便搂紧了他的腰肢把人拉入怀里,疯狂地掠夺那张唇瓣。 一开始瀶樊怔了,可他也很努力地挣扎,无奈他被吻得几乎无力站稳,双颊泛红,眼角微红。 事后…… 瀶樊紧紧抓着里衣前襟,面带怒意却又显得格外神色复杂地瞪着曈彡,微红的眼角隐隐带着泪水。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他带着哭腔地叫道,捡起落在周遭的衣物披在身上,头也不回的往林里深处奔去。 呆滞地跪坐在原地好一会热,曈彡不由面露恼怒之色。他怎么就没办法克制自己,怎么就这样顺其自然的…… 咬咬牙,曈彡懊悔不已,可是他找不回瀶樊了。 “哎呀呀,真是的,瀶樊这气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消掉呢。曈彡,本尊知晓你是着了魔被你大师兄诱惑了,但你犯不着直接要了人啊。”塟肂忽然间从不知处冒出来,摇头晃脑的,一副看好戏模样地看着曈彡懊悔的表情,只差没有大笑出声。 “那你为何不阻止我反而还在一边看好戏呢——塟肂!” 毕竟在这后山混跡了不少日子,曈彡当然不会没见过塟肂,同时也跟这位金仙老祖打过交道。他承认,塟肂的确是很强也很会指导人,不过他的性子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直视那双一黑一蓝的异色瞳,曈彡从未觉得这双眼有哪里不对劲,也不觉得塟肂很怪异,反正他心里就只有那位大师兄……不,应该说从此以后他的内心只容得下瀶樊,其馀人他都看不上。 仔细想想,瀶樊好像也不怎么抗拒他,反而是单纯的想要避开自己? 思及此,曈彡忽然觉得自己很不瞭解瀶樊。 这频频躲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呵呵,时机成熟之后,你便会晓得瀶樊为什么会这样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先声明,这可不是我操控的,而是天道。”为了避免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塟肂不忘解释清楚。 接着塟肂又不知去踪,曈彡只好继续一个人烦恼。 到底他该怎么做才能求得瀶樊的原谅? 思来想去,曈彡决定暂时不来后山,让瀶樊消气后才入山。 噯,真是罪过、罪过。 *** 天道是不容抗拒的,天命更是不容违抗,但他就是想要小小的反抗一下,不让自己的命运受到天道的影响,也不愿意使到自己的情劫到来,哪怕那个情劫与他的一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係。他晓得那份关係是无法斩断的,要不然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避开曈彡又是为了什么?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他自己,为了逃过情劫,逃过天道。 可惜都没用,该来的还是来了。 自从那件事后过了约莫一个月,瀶樊始终不曾踏入音木林和绿竹林,一直都躲在这后山的某偏僻之处,他亲自所建的小木屋里。 他坐在床上,心情复杂。 气,其实已经消完了。不过,他没有那个勇气去见曈彡,见了也只会增加彼此之间的尷尬。可、要是不见,反而会增添更多的烦恼。 犹豫再三,瀶樊轻咬贝齿,终究还是选择离开,直接跑到了音木林,试着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够碰上曈彡。 结果没碰上曈彡,反而碰上了二师弟的明箬。 “啊……大师兄,你总算出来了!” “怎么了?” 瀶樊真的是一头雾水。他不过是隐居了一月,怎么仿佛一月之内便出了什么状况。 明箬来不及解释,一把抓住瀶樊的胳膊,御剑飞行离开后山直到宗门厅堂。 厅堂内,掌门和眾长老都聚在此处,同时也包括了寥寥数人的关门弟子。只见他们各个面露难色,眉宇之间带着忧愁。这是瀶樊被带到厅堂后所看到的景象,然后他很快的便发现这关门弟子当中少了自己所熟悉、逃避的某个师弟。 “师尊、眾长老。” 他轻轻地唤着掌门与眾长老,让他们不由看过来,厅堂内无一不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有的甚至流露出惊艷之色。即便是身为掌门,又是师尊的君云子都为自己有个如此出色的徒儿感到惊艷。 “樊儿,你久未下山,此次下山可知为何为师与眾长老与弟子们聚在此处?”君云子原本忧愁的脸倒是缓了袭来,可眉宇之间所带的担忧却未曾消散。 瀶樊沉默,轻轻摇头表示不知。 见此,君云子叹息一声,无奈地续道:“樊儿,为师知道你长久以来隐于后山之中是为了避开你自身的情劫,但……劫数难逃,你的情劫早已到来。逃避并非上上之策,倒不如放宽心地去应劫,至少能够减缓自身的劫数。” “樊儿明白。”瀶樊淡然道,仿佛云淡风轻。 “既然如此,那便面对罢。” 君云子此番话语是为了让这个大徒儿能够应了自己的情劫,度过难关。有些事,即便他这个做师傅的不说,这个徒儿也早已知晓一切。 “敢问师尊,三师弟目前所在何处?”不拐弯抹角,直击重点,瀶樊眼底透着一丝焦虑。 “唉,曈彡那孩子被青玄宗所逮,不肯放人,亦不愿给为师解释。樊儿,为师想要让你带着明箬和仐璵去青玄宗走一趟,把曈彡救回来。不知你意下如何?”君云子并不强迫他去救人,但也希望这个徒儿能够帮忙把人给救回来。 论实力,瀶樊数第一,甚至是不可置否的第一。 瀶樊沉默片刻,微微躬身,旋即转身踏出厅堂。 他手捏剑指,一柄冰蓝顏色的剑便浮现在他脚底之下,托起他的身子。发带轻轻地随着风飘着,他回眸一瞥,眾人不由自主地沦陷其中。 “咳……大师兄,咱们啟程吧!”明箬轻咳一声,急忙道。 于是他们三人便到了青玄宗,找了青玄宗掌门——海玄子问明白擒住并私自囚禁曈彡的缘由,得知曈彡被擒是因为出言不逊且大打出手重创了青玄宗的二师兄。接着他们又和谈了许多时辰都没有好结果,仐璵便动手伤人,意图杀了海玄子。当然,仐璵伤不了海玄子,反之被重创。 后来青玄宗大师兄?靁出面,与瀶樊交手。无奈?靁被狠狠地击败,海玄子一怒之下竟不顾身份出手! 瀶樊倒也不畏惧,轻而易举闪避了海玄子的攻击,连剑都没用上。他不想伤人,也不想继续增添更多的误会,他仅仅只想救曈彡,把人带回宗门,希望能够跟他好好谈谈。 岂知……雷劫竟毫无预警地悄悄降临。 雷云瞬间聚集,瀶樊淡然的表情总算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海玄子此时也停下了攻击,惊诧不已地瞪着那雷劫之云,旋即又看了看这年纪尚轻,拥有绝丽姿容的瀶樊,断定这雷劫是瀶樊招来的。 渡劫的雷云,是很可怕的。 但最为可怕的,却是瀶樊年纪如此之轻便要渡劫! “九次雷劫,瀶樊,你专心应劫,你的师弟,本尊会放出来还给你们尘离宗。”海玄子已放弃与瀶樊斗争,同时也醒悟了自己打不过瀶樊。 于是,瀶樊开始专心渡劫,青玄宗也释放了曈彡。 眾人都在亲眼目睹瀶樊渡劫。 此渡劫,更是引来许多的瞩目,尘离宗这儿在得到消息后,君云子第一时间便来到青玄宗,想要看看自己的大徒儿是否能够渡劫成功。 若是成功了,他们尘离宗名声便会不同凡响。 渡劫之雷落下,瀶樊轻松抵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他都面不改色,眼神只透出一点的认真,抵挡了整整六个依次渐强的雷劫。直到第九个雷劫落下,他都不感到困难,一整个过程简直轻松到他根本不是在渡劫。 但,此时此刻,他确实渡劫成功,修为也上升。 没想到,瀶樊这边才刚渡劫完毕,曈彡也出了状况。另一片雷劫之云再度聚集,又有人要渡劫了。 于是乎,尘离宗出了两个渡劫成功的大师兄与三师兄,不同的是……一个是散仙,一个是真仙,却都没有直接飞升前往仙界。他们仿佛是例外的,不受天道影响,竟然能够像塟肂那般继续待在这修真界。 殊不知,在他们俩渡劫之后,真正的情劫才正要开始。 第二十三章 前世(下) 散仙又称地仙。实则只有渡劫失败的修真者才会成为散仙,但瀶樊这特异的存在似是承于塟肂这位金仙老祖,竟硬生生地渡劫成功却成了个散仙。不过,真要说这散仙和真仙相比,散仙远远比真仙要强上几倍,故此哪怕渡劫成散仙,瀶樊的实力依然摆在眼前。 他唯一打不过的只有塟肂以及霽?。 话说瀶樊和曈彡先后渡劫之后,尘离宗热闹得很,甚至与青玄宗结交,经常来往。也因此,瀶樊真正地认识了青玄宗的大师兄?靁以及时不时会跑来找自己下棋、品茗、研究曲子的青玄宗七师弟嵬睦。 尘离宗安寧的后山多了好几个客人,开始热闹起来。 “听说师尊和二长老商议着要给五师弟找个双修道侣。”明箬一边饮茶,一边不顾当事者在场便提出这隐秘之事。 淡然地瞥了眼明箬,瀶樊面无表情,似是不在乎。 这表情看在这五师弟仐璵眼里很不是滋味。谁人都没有察觉到仐璵的异状,反倒是很好奇明箬是哪来的消息,竟晓得这事情。 “明箬兄,此消息从何而来?”来串门的青玄宗七师弟,同时也是海玄子关门弟子中的老幺的嵬睦好奇地问道。 “偷听啊!别小看我的隐身术呢!”明箬一脸自豪。 “二师兄……你这偷听行为可不好呢。要是师尊发现了,可少不了责罚。”曈彡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恨不得明箬可以受罚,就如同他那会儿还没渡劫之前经常被罚做各种粗工,他也期望这二师兄可以尝尝他的痛苦。 扮了个鬼脸给曈彡后,明箬撇撇嘴直接依偎在?靁怀里,压根儿不害臊。?靁也不拒绝,反而轻轻搂着他,继续与坐在他对面的瀶樊下棋。 如此打打闹闹,甚是热闹,只是瀶樊和?靁喜静,不怎么加入话题之中。 这时,霽?毫无预警地来访。他依然披头散发,依旧那么的苍白却又带着深深的疲惫感,身着有些破烂的黑色衣裳。当他一踏入瀶樊的这住处,发现这里竟然破天荒的聚集了如此眾多的修真者,不由一怔。 他正想离开之际,?靁和嵬睦再加上明箬已拔剑,连阵势都摆好准备对抗这实力超群的魔尊。 瀶樊见状,暗道不妙,赶紧的挡在霽?身前,避免他的道友们误伤这个根本不曾杀生过的魔尊。 “大师兄?!”仐璵不解地叫道,毕竟这种行为真的很危险。 “别出手啊你们!霽?他可不是什么大魔头呢!”曈彡是认识霽?的,因为他偶尔见过霽?出没在瀶樊身边,两个人还说上话,故此瞭解到霽?是无害的。 “我先走了……”见有人替自己挡了,霽?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过身,真的打算准备离开。但他才一转身踏出一步,整个人就往前倒,惊得他们都怔怔地看着他。 最靠近他的瀶樊还来不及伸手扶住霽?,结果另一隻手已伸过来并顺手搂着霽?的腰,还顺势搂进怀里,举止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脸孔。 看到来人,瀶樊无言了。 “他一直躲着我,唯有趁他跑来找你的时候我才能逮住他。瀶樊,谢谢啦,我终于抓住师弟了。”塟肂一改之前的不正经,神色带着满满温情地看着怀中昏过去的某魔尊。他微微勾唇的模样,让认识他的瀶樊和曈彡还有明箬都感到一阵恶寒。 “不是我说,塟肂你就别太欺负霽?好吗?他躲你躲得这么兇,我都怀疑你到底是对他做了什么?”曈彡忍不住吐槽,因为他每每看到霽?都是一副疲惫的模样,所以不由怀疑眼前的塟肂究竟是对魔尊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疲惫不堪。 闻言,塟肂居然一脸深情地拦腰抱起霽?。 “我只能说,一切都是我的错。” 语毕,塟肂也没有多加解释便带着霽?离开,看得他们一时间都无话可说。最后他们倒是很有默契地同时看向最有可能知晓前因后果的瀶樊,可这位尘离宗的大师兄丝毫解释的意思都没有。于是塟肂与霽?之间错综复杂的关係,便不得而知。 话题不知不觉地从题外话又回到了正题。 仐璵的双修道侣,具体上有谁合适? “我不想找。”仐璵鬱闷地说道,视线倒是若有若无地放在瀶樊身上,无奈却没人发现。 就连当事者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还算是赤裸裸的视线,反而跟曈彡贴得还算是有些近。没办法,这里在场的都不晓得瀶樊和曈彡之间的关係,更别说他们俩还曾经好几次不小心发生关係。久而久之,他们也成了道侣,但知晓此事的却只有他们的师尊,再不就是塟肂和霽?。 人人都说尘离宗虽各个长相俊美绝丽,可惜都是同性道侣。真要找出男女双修的道侣,恐怕很难。 “听说青玄宗的三师姐挺不错的,性格温柔,长相清丽,出身也不错,很适合五师弟。”明箬一脸认真地开始给自家五师弟找对象。 “要不然那瑶临宗的小师妹也很好,性子活泼,天资聪颖,跟五师弟很相配。”曈彡也在一旁开始帮忙找对象,一心想要快点让这个五师弟定下来。 仐璵满脸写着拒绝,甚至面带慍色地说:“我都不要!二师兄、三师兄,我自个儿的对象,我自己找,无需你们或是师尊操心。” 闻言,生性喜爱八卦的明箬双眼发亮,视线紧紧锁定在这五师弟身上。 “莫非五师弟你有心仪的对象?若是有的话就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几个可以帮忙,让师尊可以成全你。” “我……”仐璵话到嘴边,倒有些不敢说出来。 他心仪的对象就在此处,试问他又怎会有那个勇气说出来呢? 瀶樊倒也好奇地看过来,似乎想听听看这个时而开朗,时而忧鬱却又很聪明又有天赋的五师弟心仪的对象究竟是何许人也。再者,仐璵相貌不错,说不定他也会帮忙给师尊说上几句好话,成全仐璵,让仐璵能够至少有机会跟他的心仪对象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见大师兄也看着自己,仐璵更加无法开口。 但……曈彡跟瀶樊挨得实在太近,看得他很不是滋味。 “仐璵,你倒是快说啊!你心仪的对象是谁?”嵬睦也开始八卦起来,脸上写着满满的好奇。 良久之后,仐璵举起手指向瀶樊,沉声答道:“大师兄。” 一阵静默。 此时此刻,竟无人开得了口,更说不出话来。他们真的没想过仐璵心仪的对象竟是自家大师兄,然而这位大师兄早已跟某三师兄结成道侣,甚至已经密不可分。 “咳……那个,五师弟,不好意思,大师兄应该没办法成全你。”曈彡不太敢直接说出真相,只好委婉一些。 然而仐璵不鸟他,硬是要让瀶樊亲自开口,更希望大师兄能够直接接受他对他的爱意。 结果瀶樊迟疑许久,暂时结束他的沉默,却用着淡然的语气回道:“抱歉,办不到。我已有道侣。”然后他轻轻地点了点额间,只见一抹其他的红色印记竟自然浮现。 见瀶樊做出了此番举动,曈彡也默默地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让那红色印记浮现出来,仿佛能够拼凑出一种奇怪的图形。 那是结为道侣的特有印记,但并非每个修真者结为道侣就会出现印记。通常只有命中註定成为道侣的才会出现这种特殊的红色印记,而瀶樊和曈彡正是那少数命中註定必须成为道侣的修真者。 仐璵见此,忽然起身,二话不说便捏了个剑指,御剑袭向曈彡。此举惊动了他们,甚至愕然不已,但曈彡毕竟是个真仙,反应能力也很快,直接用食指和中指便轻易挡住仐璵的剑。 “五师弟!你疯了吗!”明箬真的没想到说会有这么的一天竟然亲眼目睹自己一向最疼爱的师弟竟然会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而且他是认真想要杀了曈彡,杀了自己的三师兄。 然而仐璵视若无睹,一双眼瞳隐隐泛起了紫芒。 见状,瀶樊倒是微微顰蹙起眉头,犹豫着是否该出手。 结果还没出手,仐璵反而自己御剑飞行离开,就此不知所踪。 屋内的眾人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靁更是很努力地在安抚明箬的情绪。 “看来,我们是树立了一个可怕的敌人。”嵬睦若有所思地看向一脸淡定的瀶樊,如此说道。 此言本就是纯粹无心说出的一番话,然而嵬睦的这番话语却成真,仐璵再度归来之时,已然成了另一个魔尊,但却比起霽?还要可怖的魔尊。 那会儿,明箬亦渡劫成功,与其道侣?靁一同成为真仙。至于嵬睦倒也幸运,在机缘巧合之下随着大师兄进入渡劫期,大家都准备飞升。奇的是,他们并没有完全飞升,依然留在修真界。会留下纯粹是瀶樊不肯真正成为真仙,所以就变成他们都一起留下陪着瀶樊。 虽说瀶樊不需他们的陪伴,因为他尚且还有曈彡。 可惜,随着他们都渡劫之后,尘离宗的毁灭也悄无声息地降临。 一夕之间,尘离宗惨遭灭门,所有弟子,包括掌门与眾长老在内,无一倖存。横尸遍野的宗门,让修真界都开始不安,仐璵的出现,带来的是完全的毁灭。 他疯狂,只为了瀶樊,为了这个大师兄。 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为了大师兄。 站在被大火燃烧的宗门前面,瀶樊和曈彡以及明箬与青玄宗的两位好友都不发一言,眼底带着愤怒地看着那炽热的火焰。塟肂和霽?也在场,只是不同于他们,塟肂是真的愤怒到了极点,若是没有霽?在旁帮忙压制他,恐怕整个修真界都会被他给毁掉。 “仐璵!!!”曈彡一看到仐璵出现,几乎咬牙切齿地大声叫道。 “大师兄,这一切,都是因你所造成的。” 如此的大言不惭,听得他们满肚子的怒气,但瀶樊依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淡然的神情以及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眼倒是一眨也不眨地锁定在他身上,仿佛他其实还是有情绪,只是不晓得他此刻是抱着什么心态面对仐璵。 “放屁!仐璵,你罪大恶极,甚至作出如此弒师的行为……你当真该死!甚至万劫不復!”明箬怒得指控道,泪水却无法抑制,不断流落。 无奈丧失理智的仐璵眼底只有瀶樊,脑袋里全都是瀶如何得到樊。 下一刻,他毫无预警地扑上来,目标直接锁定在瀶樊身上。 冰蓝的剑瞬间挡在他身前,也为他抵挡住来自仐璵的疯狂。瀶樊眼神微微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些不忍下狠手。正因为他的一时心软,仐璵的剑出乎预料地贯穿……曈彡的胸口。 鲜血直流。 虽已成为真仙,但不代表说不会死。 仐璵是魔修,他的剑,他的攻击都是带着恶意、毒,所以曈彡不单单只是受伤,他也中了毒,那剧毒甚至以直击心脏。 “瞳……!”少言寡语的瀶樊总算出声叫道,而且叫的是曈彡的名字。 “即使如此你还是那么关心曈彡……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必须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仐璵无法接受瀶樊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曈彡身上,直接爆发。 剑,再次贯穿了胸口。 不同的是,仐璵此次亲手杀了他所爱的人。 “不——!!!” 死亡,瞬间带走了两个人。 明箬和?靁以及嵬睦亲眼看着仐璵杀了瀶樊和曈彡后,稳定情绪什么的拋一边去,他们合力击杀因为错杀所爱之人的仐璵,算是在为他们报仇。 轮回转世,尚未解决的恩怨,将会在此世迎来真正的解决方案。 第二十四章 战斗 真相如此,却令人难以接受。 记忆虽然并没有恢復但也足以让人心情复杂到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楼凡和刘易彤的感受最为复杂,他们甚至相互对视,眼底的情意倒是不变。无论前世如何,今世他们还不是一样又在一起,依然成为了伴侣。 刘易彤无视郑鈺那愤怒的瞪视,逕自将楼凡搂入怀里,一双眼更是紧紧锁定在他的神算子身上,仿佛这一望能够维持上千个岁月。他对他的爱意,是永无止境的。自从那天起,第一眼看到楼凡,他的心早已付给了他,此生此世,哪怕是下一世,他也会继续爱着。 不仅仅只是刘易彤,就连楼凡也有这相同的想法。他深知这是他命中註定必须经歷的情劫,但人往往是很奇怪的,他从厌烦之中逐渐地对这神医敞开了心扉,接受了这份爱意,更期许着往后也能继续这份永无止境的爱。 像是印证了他们俩之间的爱情,只见楼凡和刘易彤的额间微微泛起了奇艺的红芒,旋即额间便浮现出能够相连的红色印记。 “那是……!”宋稹睦一看到那印记,惊讶之馀更带着兴奋。 不只是宋稹睦,就连?靁明箬他们亦是如此,都是很惊讶,更是很兴奋。 红色印记,代表的是道侣,而且这还是深深地刻在灵魂,无论轮回转世多少次,这印记是不会消散,只会继续存在,直到找到那最初与之结为伴侣的那一个人。 “呵呵,果然传说是真的。”塟肂若有所思地看着楼凡和刘易彤额间的印记,不由看了眼努力着想跟自己保持距离的霽?,然后又看了看?靁和明箬。 “我不信……我就不信我不能毁了你们之间的灵魂连接!” 完全被红色印记给气疯的郑鈺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毫无预警的攻击令他们稍稍的不知所措,但楼凡反应很快。只见他瞬间解下腰间的冰蚕银剑,硬是挡下,避免伤及无辜。 冰冷的剑锋隐隐反射出来的奇异蓝芒微微闪烁,楼凡却是那么的平静。 “真正的魔修,应当如此……吧。”楼凡轻声道,语气有些无奈,似是在喃喃自语。 可惜,在场无一不耳力不好,皆有听见他的那番话语。于是他们都下意识地看向除了郑鈺之外的另一位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某魔尊,但某魔尊似乎没有注意到那番话是在指自己,反而还很认真地盯着楼凡和郑鈺之间的战斗。 塟肂看着霽?那认真的小表情,心里一动,但现在并不是拐人上床的好时机。 见自己的攻击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抵挡下来,郑鈺愤怒得丧失所有理智,甚至忘记眼前的人是自己入骨相思的所爱之人。他彻底的爆发,恐怖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非人当然不会感到窒息,但也会感受到压迫,可身为人类之身的那几个人就受不了了。 最靠近郑鈺的楼凡口吐鲜血,无法支撑,手中的剑顿时脱离落在地上,“噹”的一声,格外响亮。他的身子几乎摇摇欲坠,脸色也逐渐变得有些苍白,眼神倒是还很清明,更多的却是冷漠。 他不能理解郑鈺对前世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执着,因为他只知道不能惦记着过去,要向着未来前进。对于郑鈺,楼凡只有一个概念,一个想法——情劫。 刘易彤是他的情劫,郑鈺亦是他的情劫。 无论是哪一个,都佔据了他的人生一大部分,只是他心之所向的,永远只有一个。 让他真正敞开心扉的,唯有神医刘易彤。 即便是让他做出选择,他也会义无反顾,直接选了刘易彤。 一见楼凡身影不稳,刘易彤强忍着那该死的压迫感,愣是伸手直接抱住楼凡,索性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并为他把脉,确保他没有内伤还是什么的。 这边厢,明箬和?靁一起出手,两把顏色不同的剑悬在空中,在他们俩的剑指控制下袭向郑鈺。然、郑鈺竟看也不看便随手用他那打狗棒给击飞,同时他缓缓转过身来,染上紫色的瞳孔带着满满的杀意直视他们俩。 明箬微微一怔,竟松懈下来,使到郑鈺有机可乘。 一把泛着紫芒的魔剑毫无预警地冒出,更以最快的速度飞向明箬,眼看就快贯穿胸口之际,霽?出手了。 魔尊一出手,风云稍稍变色。 苍白的手就那么直接地举起,紫色的魔剑贯穿了他的手掌心,鲜红色的液体顺着伤口缓缓流淌,滴落在地面上。 “即便是尘离宗出身,哪怕堕魔,亦不允许伤及无辜。”霽?冷冷地说道,语气带着满满的坚定与怒意。 此言一出,塟肂倒是露出欣慰的笑,可他看着那苍白的手染上鲜红,不由动怒,天雷也随着他的怒意降落。 郑鈺侧身,稍稍避开了天雷。他晓得这一记天雷是怎么回事,于是立刻瞪向塟肂,恨不得把他给撕了! “仐璵,你罪该万死!”塟肂缓缓吐出这判定结果,举起了手…… 事情往往都会出现一些变化。 眼看塟肂可以一招秒杀郑鈺,岂知刘易彤忽然扑上来,手里捏着好几根银针,脸上佈满了纯粹的杀意。 即使是以人类之身对抗魔尊,刘易彤也不畏惧,他就是想杀了郑鈺! 魔尊又如何?反正,郑鈺也是转世的,所以实力不可能高到哪里去。 “郑鈺,你竟然伤了凡凡……不可饶恕!”刘易彤的愤怒,是为了楼凡。 方才的威压伤及了楼凡的静脉,所以他此刻昏迷过去,脸色苍白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他气若悬丝,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去。 看出刘易彤脸色不对,塟肂立刻一把抓着霽?来到负责照顾楼凡的宋稹睦、东復雪和龚意哲这儿,亲自为楼凡检查一番。结果发现楼凡的情况很糟糕,甚至有可能度不过今日。 “这样下去不行,他会死。”宋稹睦直接说出刘易彤刚刚说出来的结果。 “我知道。不过……只有医术高明的‘他’才有办法令楼凡起死回生。”塟肂很苦恼地说道,因为他口中所指的“他”是拥有令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可问题在于“他”早在很久以前便不知所踪,直到现在依然下落不明。 “化名呢……?”霽?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让他们瞬间静默。 一语惊醒梦中人,塟肂立刻捏了个指诀,顺便掏出一张白符。接着,白符化为金光蝴蝶飞走。 在他们正为如何帮助楼凡度过死劫的当儿,刘易彤根本大爆发,银针不断地自他的指间射出去,无奈每一根银针都碰不着也摸不着郑鈺的半边衣角。 见自己的攻击基本上是完全无效,刘易彤放弃了使用银针攻击,转而捡起落在地面上的冰蚕银剑,驀地刺出一剑。 完全没有意料到刘易彤会使剑的郑鈺吃了一惊,正想往后倒退避开他的剑击,岂知他才侧了身,一道剑气已划破他的手臂,鲜血直淌。 “当我好欺负么!我可没说过我不会使剑呢!”刘易彤冷笑道,手持着剑的模样实在很帅气。 郑鈺愤怒地瞪着眼前放荡不羈的某神医,气得大吼一声,不顾自己的伤势便扑上来,手里的打狗棒竟转眼间变成了一把紫色的剑。不疾不徐的某神医很是淡定地用手中的银剑与之抗衡,仿佛刘易彤的实力远在郑鈺之上。 如今依然还是凡人之躯的郑鈺即使再怎么爆发亦于事无补,毕竟魔尊的力量远超于凡人的躯体。这不,他越是强迫自己,身体反而出现诡异的血痕,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佈满了血痕,显得格外可怖狰狞。 紫色的眼瞳充满着不满、嫉妒、愤恨……但当郑鈺不经意瞥向楼凡那儿,他这才发现自己竟无意中伤害了所爱之人! “不……不……不!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郑鈺,受死吧!” 没有废话,没有玩笑,刘易彤眼神一凛,持剑一跃,凌空翻了个身落到失神的郑鈺身后,朝着他毫无防备的背部划出一道口子。郑鈺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个转身便是一个掌风。 一时的松懈使到刘易彤被掌风波及,他在瞬间内被击飞,整个人撞上墻,嘴角淌出一丝血。他受的伤不重不轻,内力还很充足,足以让他再跟早已伤痕累累的郑鈺战多一次。 这一次,他绝对有那个把握杀了郑鈺。 然而他才刚出剑,郑鈺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忽然间地朝着天空怒吼一声,整个人纵身一跃,转眼间便不见人影。刘易彤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根本来不及追上他。再说了,人影都瞧不见哪追的上? 既然人跑了,刘易彤也就不恋战,赶紧的拿着冰蚕银剑回到楼凡身边,直接把人从宋稹睦手中抢回来。 可是……他虽拥有神医之称,却无法令人从这种状态恢復过来。 他的师傅没有教过他,哪怕他再怎么的天资聪颖都好,他也无能为力。 “凡凡……”某神医好想哭,可是他不敢哭出来。 “我还没死呢……”某神算子忽然出声,原本合上的双目勉强地睁开。 清澈的黑瞳难得抹上一份温柔,对上了刘易彤的视线。某神医当下有些激动不由得搂紧怀中人的肩膀,握紧了那白嫩的手。 “你不会死的。”如此坚定的语气,仿佛在此言必定会成真。 楼凡虚弱地勾唇,一抹淡笑犹如曇花一现落入眾人眼中,甚至让他们都下意识地窒息了一刻。 绝世美人,确实不在话下。 没有任何一个字或言语是能够形容楼凡的,甚至会将他当成不存在于这人世间,哪怕在仙界也会是独一无二的美人。 “难得能够得到一点清静,想要隐居数十载方才回仙界,结果塟肂你一个金蝶传讯破坏了我的幽静生活。”隐约带着一丝不悦的慵懒声音来自不远处,眾人也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刘易彤的反应却与他们不同,因为那把声音对他而言实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他惊愕地抬眸望去,只见风度翩翩之中带着玩世不恭气质的布衣男子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儿,一双眼像是在看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在看的。 “师父……!” 是的,此男子正是前神医林才客,但他年轻得有些过分,传言都不晓得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小彤彤,你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我出现在这里就这么的稀奇么?” “是稀奇没错啊……不对!师父,求求你帮我救凡凡好不好?他的伤……我完全没办法!”刘易彤喃喃了一番,旋即赶紧的拜託这位申通广大的师父。 “凡凡……?啊……百晓的唯一传人吗?难道塟肂你把我找来是为了那孩子?”林才客一点也不进紧张,还很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是瀶樊。”简单的一句话,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林才客识相的什么话都不再说,默默地走过去,开始了他的治疗。 现在眾人必须静待前神医为某神算子进行诊治。 第二十五章 医仙 睁开双目,晕眩袭来,他不由再次合上双目等待眩晕过去。他有些迷茫,毕竟他还记得他应该是身受重伤,甚至无人能治得了。可现在他似乎还好端端的,人还躺在一张床上,身处陌生的房间。 这是……何处? 楼凡扶着额头,单手轻压着床沿撑起了身子,打算下床走出去看看。 说是不安,那是当然的。 试问有谁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异地而不会感到不安呢? 楼凡自认他的身体不算太虚弱,哪怕受伤了他还是拥有足够的体力行动。于是他走到门前,缓缓地把门拉开……视线便与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双眼对上,心中的不安霎时间烟消云散。在他瞧见这张脸孔之后,他极其罕见地勾唇,一抹淡笑映入眼中竟如此的美,美得令人痴迷。所幸眼前的人有点习惯偶尔露出淡笑的他,要不然他真的很想乾脆把人压倒。 刘易彤自认他的自制力还算不错居然能否忍耐不把人给要了。当然,他还不至于禽兽到对一个身体尚未痊愈的人下手,再者他也捨不得对此刻尚且虚弱的某神算子怎么着。虽然看到那一抹笑容的时候,他有些衝动,但最后他还是强忍着不把人给就地压倒。 “幸好师父真的把你救回来了。我还以为……我会就这样失去你啊,凡凡……”某神医乾脆点把人拥入怀里,拥得特别的紧,深怕怀里的人随时会消失。 “师父?”楼凡可没有听漏刘易彤的话语,并语气略带困惑,只是表情又恢復面瘫地询问起来。 闻言,某神医这才想起自家神算子刚清醒没多久,于是直接把人带出房间,直到大厅。 只见大厅上坐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外加一个看着很眼熟却又有些陌生的白衣男子。 “醒了?看来恢復得很快,不出三日便能完全康復。要知道,一般人都需要一个半月时间躺在床上休养呢。”陌生的白衣男子轻声笑道,眉眼弯弯的看起来无害。 不过,楼凡却不觉得对方看似无害,因为这表情看着跟某某人很相似,而且这某某人恰恰就是他身边的刘易彤。 很快的,楼凡便大概猜想对方是何许人也。 “阁下是何人?”楼凡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林才客的身份。 呵呵一笑,林才客倒是站起身,离开座位走到了楼凡身前。见状的其馀人都愣怔片刻,但没有人敢去阻止这位前神医的举动,就连刘易彤都显得不知所措。要知道,那可是他的师父,是养他、教他本事的师父,甚至算得上是他的义父,试问他哪有那个胆子让自己的师父别调戏自己所爱的人? 莫说刘易彤这个做徒弟的,就算是塟肂这个我行我素的非人都不敢对林才客不客气,只能搂着想跑却跑不了的霽?,像是在看好戏般地看着楼凡。 “楼凡啊楼凡,你这番话前世也曾问过,此世也依然不变。百晓有你这徒弟,都不晓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性子这么冷淡……小彤彤啊,你到底是看上这孩子的哪一点呢?难不成你是看上楼凡的美顏,从此爱上他的么?”充满着嘲讽的话语,听起来格外令人不舒服,却偏偏没人敢拿他怎么着。 不敢对林才客怎么着,纯粹是因为塟肂告诉了他们有关这位前神医不为人知的一个惊世骇俗的大秘密,就连身为徒弟的刘易彤都为之一怔,甚至到现在都还有点无法接受。 无奈楼凡那会儿正处于重伤、昏迷的状态,故此他不晓得林才客是何许人也,更别说晓得那无人敢冒犯他的秘密。 “前世与今生,并不能相提并论。彤爱上的是我的容貌,还是其他地方,也与你无关。”淡然的语气,完全没有夹杂任何意思的情绪,仿佛他没有受到林才客的嘲讽影响。 天晓得此时此刻大家都在心里拼命地叫嚣着让楼凡别再继续用这种姿态、这种语气跟林才客进行对话。 万一林才客一个不爽……那可就糟糕了啊。 微微瞇着双眼,林才客若有所思地勾着唇,驀地伸手轻轻捏着楼凡的下頜,并且缓缓地凑近他,两个人的脸都靠得十分的近。 “师、师父!”刘易彤忍不住叫道,但却只能交出这两个字,后面的话都被林才客的轻轻一瞥给收了回去。 “瞎紧张什么的,我又不会吃了楼凡。再说了,我是不可能对他怎么样的,所以你们也别那么担心。看在百晓的份上,还有前世的份上,我只会疼惜楼凡,不会对他兇,更别说对他不好。”林才客悠悠说道,同时也松开了手,眼神温柔地凝视着淡然的楼凡。 若是仔细一看,林才客的眼神充满了愧疚、怜惜、歉意…… “……你们是怎么回事?”不是白痴,也不是瞎眼的楼凡不可能没发现大家对于林才客的反应不对劲,不由转移了话题。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 谁愿意开口回答? 结果眾人的视线倒是落到了身为楼凡恋人的某神医身上,大家的眼神都写着“你自己解释”,压根儿就是把压力全都推给某神医,而他们则可是置身事外。 刘易彤欲言又止地看着楼凡,又看了看笑瞇瞇的师父,眼泪都快掉下来。 为什么大家都要逼他啊…… “凡凡。这位,是我的师父林才客。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不过……师父他不仅仅只是神医,他是医仙,跟塟肂他们都来自仙界,而且身份地位与塟肂同等,但修为却在塟肂之上。”刘易彤有些战战兢兢地介绍自己的师父。 楼凡沉默地看着刘易彤,旋即又看向林才客。 最后他也没有露出任何的惊讶的表情,反而继续淡定地开口说:“我知道。师父他都告诉我了。” 有些出乎预料的发言,令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林才客也怔住了,似乎是从未想过楼凡会说出这番话。但似乎令他怔住的,并非那发言,而是楼凡所指的前神算子风百晓。 良久,林才客苦涩一笑,眼神飘远。 “百晓还恨我吗?” “恨或不恨,只在一念之间。师父他并不怪你,也不怪天道。” “呵……天道,该死的天道。渡劫成仙,并非好事,我早已知晓。若当年我们不修仙,或许便不会落到如此田地,百晓也不会总是与我分离。”林才客惨然笑道,缓步踏出一步又一步,最后他离开了,身影也就此消失。 来无影,去无踪,所谓的仙人便是如此,只是林才客这个医仙与其他仙人不同,能够像塟肂这般无需待在仙界,更不会受到天道制约。 楼凡平静地看着林才客消失的身影,接着又看回来,视线却停在了塟肂等人身上。 “不回仙界?” “真是的,你不提的话我们倒是很能继续待着呢。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先回仙界罢!仐璵那廝暂时也不敢作乱,你们俩……万事小心,出了事便打碎这月牙玉坠。”塟肂摇摇头,无奈地叹道,旋即拿出了两块成对的月牙玉坠交给了楼凡和刘易彤。 没有任何的废话,唯有珍重,塟肂等人腾云驾雾,离开了这凡间。 霎时间,楼凡和刘易彤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刻,恢復了最初的寧静。 东復雪和龚意哲倒是先行告辞,不晓得去往何处。 偌大的大厅,只剩下他们二人。 沉默片刻,刘易彤轻轻一咳,驀地伸手抓住楼凡的胳膊,愣是把人拉入怀里,俯首便是一吻。当然,他只是温柔一吻,并没有深入,毕竟他得顾及他家神算子的身子啊! “彤?” “放心吧,这里没人会看我们,因为这里是东府,谅谁也不敢进来吧?”刘易彤俏皮一笑,原本搂着那纤细腰肢的手却跟着一起不安分起来。 楼凡满脸黑线,却一言不发,就这样用他那一双眼凝视着刘易彤。 有点被盯到怂了的刘易彤嘿嘿一笑,赶紧放开自家神算子,免得被赶出房门或是被警告不准碰身体。 某神医自认自己是怕妻子的类型,但……只要他是深爱着楼凡,就算是怕也无所谓,他要的是那份永无止境的爱,那便足矣。 “郑鈺……真的逃了?”楼凡忽然开口问道,人也坐了下来,一双手正使用茶具。 “怎么说呢……嗯,正确来说,他是突然间发疯跑掉的,而且还算是身受重伤吧!”刘易彤也坐了下来,让楼凡为自己斟茶,同时也说出自己爹看法。 那会儿,郑鈺确实是突然间不太对劲,整个人有些奇怪地跑了,而且还带着那种伤势眨眼间不见人影。 现在想想,总觉得很怪异。 “前世,仐璵堕魔之后,如何修魔?谁人教导?”某神算子一语道破了某个关键点。 他们只晓得郑鈺前世因为爱上瀶樊而堕魔,从此脱离尘离宗,但却不晓得后来他是怎么修的魔,怎么结丹还成了个魔尊回归欲抢夺瀶樊。总不会仐璵是自学成才,自己摸索而修魔的。 思及此,他们俩又陷入了沉默。 这问题,忒难思考,毕竟前世的事,他们并没有记忆。当然,恢復前世的记忆……根本不在他们的盘算之内,他们甚至没有那个意愿恢復前世的记忆。对他们而言,今世的记忆便足够了,何须再加上前世记忆,让自己更加痛苦呢?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罢,毋要再留恋。 无奈,有些事要解决的话,还是需要得到前世的记忆才能办到。 “要不我们想想法子恢復前世记忆?”刘易彤提出了这个建议,内心却充斥着不安。 楼凡瞥了眼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摇头,他只有沉默。 沉默也算是默认,所以刘易彤便不再继续追问。他们俩便坐在此处,喝着茶而某神医也轻轻地握着某神算子的手二人享受独处的美好时光。 第二十六章 奇事 离开京城,到处流浪,神医与神算子亦不再遮遮掩掩过生活,除了某神医偶尔扮装成老人在街上骗人、捉弄人,而某神算子倒是不怎么有人见着。即使有谁见过那神算子,也必定终身难忘,因为神算子拥有一张绝世容貌并且不食人间烟火,犹如仙子堕入凡尘。 海禾城,一个普普通通的县城。 楼凡此刻无力地躺在床上,满脸疲惫无奈面无表情。 前几日刘易彤硬是拉着他外出到花梨湖边观赏乐舞与放灯,岂知绵绵细雨落下,他也因此不慎感染风寒。这不,他浑身乏力,头还痛着。而自知理亏的某神医倒是不在他身边陪着他,也不晓得人跑到哪儿去鬼混。他只好继续躺在床上,继续发呆。 其实他不喜欢这么虚弱的自己,这样会使他容易预知到更多他不想如此之早晓得的事情。纵使那是天赋,他也希望自己有力量,可以控制预知的能力。可惜哪怕前世是仙人,今世不过是个普通人类的他怎会有那种力量控制预知能力呢。 现在他被逼“看”很多他不情愿看到的影像,甚至刺激了他的脑海,让他倍感痛苦。 但是…… 这次他“看”到的影像比起以往还要清晰,清晰到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相命能力又变得更加的强。 “唔……”他轻声呻吟,幸好房内无人,否则他这一声足以诱惑人直接要了他。 要知道楼凡不单单只是拥有绝丽的容貌,就连声音都很好听。 紧抓着胸前衣襟的手指逐渐泛白,楼凡紧抿着嘴,尽力地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而额上的冷汗却已经在宣告身体的不适。他没想到他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郑鈺,哪怕这不过是浮现在脑海之中的影像。 看来,和平的日子,很快便会结束。 郑鈺一日不除,他们也休想安心生活下去。 此时窗口有人闯入,怀里还抱着一堆果子。 闯入者一开始是喜滋滋所谓,但他一瞧见楼凡痛苦的模样,顾不上怀里的果子全都落到地面,赶紧的衝过去坐在床边,轻轻地搂着楼凡。 此人乃是有正门不入偏要从窗口进来的刘易彤。 “凡凡!你怎么了?”刘易彤第一时间便替楼凡把脉,发现他气息紊乱,不由焦急地问道。 他没见过楼凡这种模样,哪怕是预知突然降临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副模样,所以他有些慌,不知所措。 脸色发白的楼凡摇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只能试着去缓解脑袋的痛苦。 可惜最终楼凡支撑不住昏迷过去,一头栽入刘易彤的怀里,任某神医怎么呼唤都唤不醒,还把人给急死了。要不是楼凡昏过去后他替他把脉发现他脉象稳定了,他绝对会怀疑自家神算子是不是被下药还是怎么了。总之,他现在有些懵。 看着床上的人儿苍白着一张脸,刘易彤思索了许久,却怎么都想不出个已然。 楼凡究竟怎么了? 轻轻撩起那散落在脸颊的一缕发丝,刘易彤有太多、太多想问的问题,可是楼凡还没从昏迷之中甦醒过来。 深夜,楼凡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目,自昏迷之中清醒过来。刚醒过来,脑袋还有些钝的他有些反应不过来,难得的面露不解之色。他只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刘易彤会枕着手睡在他的床沿之上。 “彤?”他一边扶着脑袋,一边轻声呼唤熟睡过去的某神医。 当楼凡的声音响起,刘易彤就立刻醒了。他一醒来便直接两手抓住楼凡的双肩,满脸的担忧。 “凡凡你还好吗?没事了吧?你怎么突然间的昏过去?该死的我居然都把不出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刘易彤难得如此慌乱,说起话来语速倒也不慢,还很快。 愣了一会儿,楼凡微微勾唇,那一抹微笑反而使到刘易彤迅速冷静下来。可,他一冷静下来,眼底便迅速地被情慾浸染。 轻轻一咳,楼凡话都不说,就用眼神瞪他,警告眼前的神医别胡来,他可是刚醒过来,还虚着呢! 刘易彤自然不敢造次,也不敢顺势把人推倒,毕竟比起情慾,他会先把楼凡的身子放在第一,凡事都要顾及自家神算子的身体状况。 “疼。”楼凡不由得冒出这一个字来,惊得刘易彤还以为楼凡受伤还是什么,结果两眼一瞥,发现自己还紧抓着那纤细的肩头,刘易彤瞬间怂了。 于是楼凡坐在床上,刘易彤正襟危坐在地板上,二人视线相交。 接着,刘易彤再次开口问道:“所以凡凡你昏过去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楼凡不由微微垂帘。他还记得他的预知,更晓得他们俩的和平日子就快到了尽头。 “现在,还不能说。”楼凡只能给出这么一个回答,无奈这答案模棱两可。 “好吧,我不多问。”刘易彤看出楼凡应该是因为天机而昏过去,于是便放弃追问,毕竟他也晓得有些事是不能掺和的。 “我想吹笛。”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刘易彤先是一怔,旋即惊诧地看着楼凡,甚至怀疑眼前的神算子还是他的神算子吗? 他知道楼凡极少会主动吹笛,但……此次他居然主动说出想要吹笛……这,似乎不太对劲啊。 难道那个天机很复杂还是怎么着? 怀着满满的困惑,刘易彤倒是挺乖巧听话,翻出了塟肂交给他,然后他又送给楼凡的玉笛。严格来说,那玉笛打从一开始便是属于楼凡的,虽然是前世,但今世又回到了原主人手上。 接过玉笛,轻声地道了谢,楼凡便缓缓地将笛子凑在嘴边,纤长的手指轻轻按在笛子的洞口上。 一声笛音,并不突兀地响起,仿佛能够穿透房间,直到整个客栈都听得见。 优美的曲调,令人迷醉,楼凡吹出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也让人因为他的一曲而沦陷其中。刘易彤并没有痴迷,反而露出享受的表情,仿佛他早已听过这曲子无数次。 事实上,这曲子确实无名。 哪怕在前世,楼凡也不曾为这首自己编的曲取名。当然,现在的他,也依然没有那个打算为曲子取名。 曲终,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还是那么好听。”刘易彤由衷一笑,是真心喜欢这首曲子。 “……谢谢。”楼凡脸微微一红,淡然地道谢,随手将玉笛收起。 玉笛就这样从他们眼前化为一束蓝芒消失。 他们俩静了许久,看着玉笛消失的方向,久久未能言语。 那支玉笛去了哪儿? “凡凡你刚刚都做了什么?”刘易彤茫然地抬眸问道。 岂知楼凡也一脸茫然,似乎完全不清楚玉笛的去向。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莫名拥有前世作为修真者的能力?毕竟这也并非不可能之事,修真者本就是超越常理的存在,所以即便转世也拥有修真者的能力……不足为奇。于是他们俩一致认为可能真的是前世的修真力量作祟,把玉笛给弄不见,甚至也不晓得要怎么找回来。 本就没有前世记忆的他们,遑论如何使用修真力量。 “会不会跟精神力有关?就像咱们练武的时候必须聚精会神,或许修真亦是如此?”刘易彤倒是说了句中肯的话。 楼凡以沉默作为默认刘易彤所言,亦是便闭上双目,聚精会神。 出于无意识的状态之下,他缓缓抬起了一隻手,看得刘易彤心脏怦然一跳。没办法,那隻手真漂亮,那么的白皙纤细,使人无法转移视线。 人人皆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是楼凡是公认的绝世美人,故此他的一举一动,哪怕一顰一笑都足以令人为之动情,为之沦陷。 奇怪的事终于发生了。 楼凡凝神了好一会儿,只见距离他摊开的手掌心不远的半空之中,一支玉笛由一团蓝芒包围着,并缓缓地成形落入他的手中。他顺势抓紧了笛身泛着冰冷之意的玉笛,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在旁的刘易彤自然不晓得楼凡的困惑,只好站在一边等自家神算子回神。 不一会儿,某神算子总算回神,转而将玉笛收好,旋即抬眸与某神医对上了彼此的视线。 “感觉……很奇妙。”楼凡淡定地说道。 刘易彤瞬间哑口无言。 他早就该猜到楼凡不会长篇大论描述感觉,但他没想到这描述有点……有点令人懵逼。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心听不懂所谓的感觉很奇妙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会多问,就轻轻“嗯”了一声。 可楼凡忽然执起他的冰蚕银剑,在刘易彤目瞪口呆之下,将那把银剑给弄不见。 是的,那把剑真的被他给弄、不、见! 什么情况?变戏法?他家神算子什么时候多了这种能力? “凡凡,你……开掛了是吧?”刘易彤不由得吐槽起来,毕竟他是真傻眼了。 “没开掛。”楼凡很认真地回他,虽然他根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刘易彤瞬间沉默下来。然后,他掏出一枚银针,学着楼凡开始聚精会神,想要试试自己是否也能使到银针消失不见。 于是楼凡很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刘易彤努力地学着他,把银针给弄不见。 岂知,刘易彤还真的成了,银针确实也向楼凡那般被他弄到消失不见。 “神!真是神奇!凡凡,看来取回前世记忆,指日可待!”刘易彤莫名兴奋起来,激动得抱紧了楼凡。 被紧抱着的楼凡倒也习惯自家神医的兴奋与衝动,就随他抱着自己不放。 不知怎么的,他也开始期待着前世记忆恢復的那一刻到来。 第二十七章 师妹 “丐帮帮主郑鈺,武功盖世无双!” 四处都是身着破烂的乞丐,大家嘴里都在嚷嚷此事。间来无事在街上逛逛的某神医和某神算子一听乞丐们竟口吐此言,不由面面相覷,甚至深感困惑,不太理解他们隐于市集的这数个月以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突然有这种奇怪的传言四起。 刘易彤不屑地冷哼一声,十分蔑视郑鈺,因为郑鈺的身份他们都晓得,同时也很清楚知道郑鈺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要说谁比较像是魔教中人,他绝对会直接说东復雪都不如郑鈺那般的邪恶、阴险,只是东復雪身受奇怪的病症困扰,导致他的心性与常人不同。 不过最近东復雪的情况已经稳定许多,心性或多或少也正常了一些。再者,他身边有龚意哲,不怕他会突然发狂要率领魔教眾人血洗江湖。 在旁保持沉默,神情淡然的楼凡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没有告诉刘易彤自己早已知晓郑鈺伤愈重出江湖,更没有告诉他有关他又洞悉天机的这回事。 一路上刘易彤心情都不是很好,路过每一处都会听见乞丐如此叫道,听得心烦。结果楼凡只好反过来把这神医带进茶楼休息,顺便享用午饭。这个时刻,正好近午时,再加上他们走了这么久,也确实有些感到饿了。 茶楼里倒是热闹异常,几乎每一座都有客人,只是……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士。 楼凡和刘易彤不由面面相覷,二人的眼神都流露出一丝困惑,最后他们幸运的找到了位置坐下,顺便点餐。 店小二痴迷地看着这对神仙眷侣般的神医与神算子,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结结巴巴的,脸微微泛红。 “先给我来坛女儿红!然后……给我飞鸞膾、百岁羹、黄耆羊肉、神仙粥!再来几块桂花糕、杏仁饼。”刘易彤直接叫出菜名,笑得那一脸灿烂。 把菜名都记下之后,店小二立即继续忙碌,而他们俩瞬间恢復成二人独处的状态。只是,周遭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们俩,基本上全都是被楼凡那绝丽的姿容以及出尘的气质所吸引。当然,刘易彤长相不差,气质不如楼凡却也能够显现得出他是个风流倜儻,宛如书生般不諳武功的美男子。 片刻之后,女儿红上桌了,楼凡却不碰。 没办法,他就是不喝酒,也不想喝酒。 至少现在没那个心情想要喝,他得好好整理一下他所得到的天机,然后再想想要怎么对付郑鈺。 “凡凡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呢……”刘易彤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有在注意楼凡的各种情况,也晓得他真的很不对劲,总是那么的不专注,而且这还是从那天昏迷开始的状况。 到底楼凡怎么了,刘易彤真心不懂,也不明白。 天机这种东西,只有负责掌握天机的楼凡方才晓得,却偏偏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也绝不能说漏,否则会遭到严重的反噬。 “没事。莫要担心。” 简单的两句话,让刘易彤无话可说,最后刘易彤识趣的不再去问,直接切入正题抓重点。 “凡凡,你觉得……郑鈺那廝是不是真的完全伤愈,准备着对咱俩出手?”一边小啜一口杯中的女儿红,一边微微皱眉地问出心中的疑虑,刘易彤不由看向茶楼之外形形色色的路人们。 “……你猜。”淡然的一声回答,使到正好夹起一块肉准备送入嘴里的刘易彤哑口无言。 真难得他家神算子也会用这种方式说话…… 不过,听他这种想要随意忽悠自己的话语,某个不算太蠢的神医自然晓得自家神算子绝对是隐瞒了自己什么,而且这隐瞒起来的事情不能说出来。 直到他们用餐完毕,准备结账离开茶楼之际,一道身影不请自来的拉开椅子便坐下,还很顺其自然地拿起那还未喝完的女儿红罈子,豪迈地一饮而尽。 茶楼内,无一不震惊地瞪着那用着豪迈喝法,来路不明的人。楼凡和刘易彤也愕然死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瞬间浮现的念头倒是一样的——不认识。 他们压根儿不认识眼前的人,更别说有没有印象,因为……他们的生活里,基本上不怎么与姑娘家有交际。 那很豪迈地抓起酒罈便一饮而尽的并非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又或是公子哥儿,而是个姑娘,一个长得漂漂亮亮,可以称得上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女娃儿,看着年纪还挺轻的,芳龄应该不到十八。 “呼……爽快!二师兄真不厚道,竟然不告诉我大师兄和三师兄你们俩在此。”陌生的姑娘一边抱怨,一边仔细地打量他们俩,只差没有向店小二要筷子和碗。 “听姑娘你这话语……莫非你也是哪位真仙么?”刘易彤微微一笑,语气还算温和地问道。 天晓得这姑娘是不是郑鈺身边的人,但他也相信这姑娘不简单。 毕竟会叫他们俩大师兄和三师兄的……除了前世与他们俩有关联的人之外,绝对不会再有人那么称呼他们。 “三师兄你不是吧!转个世都不记得四师妹我啦?还是说……其实大师兄三师兄你们俩根本没有前世记忆?不可能啊!我听金仙老祖说你们是伴侣,按理说见着面应该是会恢復记忆的不是吗?”自称四师妹的姑娘有些絮叨地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 楼凡这会儿倒是有些深感头疼,毕竟茶楼算是大眾之处,实在不适合说这些隐晦的话语。 于是,他使了个眼神给刘易彤,示意他赶紧把这个四师妹给骗出去,到比较隐秘的地方好好谈话。 刘易彤不敢怠慢,再加上他们的对话确实过于隐晦,因此他直接制止四师妹继续把话说下去,稍稍环顾四周一番,最后直接拉起她便往外跑。楼凡倒也不急,慢慢地掏钱结账,再慢慢地走出茶楼,走到后巷子。 空荡荡的后巷子,只有他们三个。 “你是白痴吗?哪有人……呃,哪有真仙会在公开场合说出那些话的啊!你好歹选个隐秘的地方再说啊!”刘易彤不得不说自己都差点被气死。 四师妹此时也忆起了方才自己的举止,不由尷尬地嘿嘿一笑。 但,下一刻,四师妹忽然换上一张认真的脸孔,紧盯着刘易彤。 被盯着的刘易彤额上冷汗直冒,他不得不承认四师妹的眼神很有魄力,虽然不及他家神算子那杀人般的冷冽眼神。 “报上名来。”简洁有力的四个字响起的瞬间,他们俩都下意识地抬眸望去,只见楼凡一脸淡定死走过来,丝毫不受四师妹的眼神影响。 四师妹沉默地盯着楼凡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她忽然摇身一变,身上的衣物变得有些玄幻,双肩披着薄纱,淡蓝的罗裙为她增添了一股清纯的味儿。 “看来二位师兄是真的没记忆啊……好吧!那师妹我只好自我介绍唄!”四师妹灿烂一笑,旋即缓缓地介绍道:“小女名为祈雪,乃尘离宗关门弟子中排位第四,后渡劫成仙,得尊号‘雪泣仙子’的真仙。” “见过睦王?”楼凡又是简单的四个字。 “七师弟居无定所,即便师妹我想见上一面都难啊!可惜大师兄三师兄你们俩记忆尚未恢復,实在让我有点伤心。”祈雪说着说着,不由变成了控诉。 楼凡和刘易彤除了沉默以对,还是沉默,反正他们俩即便开口说什么都没用,毕竟没有前世的记忆,他们俩也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也想恢復记忆,无奈不是出差错,就是被骗。既然你说你是咱们的四师妹,那我们也叫唤你一声师妹,不吃亏。”在现场还能顾及这些事情,刘易彤还真是个大好男人。 “本来就不吃亏啊!可是……为什么你们没有恢復记忆呢?真是奇怪……”祈雪还是想不透为何眼前的这两个师兄记忆没有恢復。 “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呢。四师妹,不如,你帮我们看看记忆无法恢復的原因?”某神医突发奇想,想要找个人帮忙调查前世的记忆 楼凡并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可见得他是认同的,认同刘易彤的做法。 只是这很有可能会被误会啊…… “噫……!三师兄你也太懒了吧!恢復记忆这种事也要我来帮忙……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岔子,让你们一直无法恢復前世记忆?” “我们想找回前世的记忆,但是却被一股力量给阻止,导致到现在半点办法都没啊!”刘易彤噘嘴,抱怨的同时也在解释目前的情况。 祈雪听完之后,先是默默沉思片刻,旋即伸手直接抚上楼凡的额头。 一看到祈雪突然摸楼凡,虽然只不过是摸额头,刘易彤就心里不舒服,直接甩手拍掉那隻白嫩的小手,当眾把楼凡搂进自己的怀里,满脸更是写着“不准碰,这是我的”,看得祈雪一愣一愣的。最后祈雪放声大笑,笑得泪水都流出来,只差没有岔气。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师兄你太逗了!我又不会跟你抢大师兄,干嘛吃醋呢?”祈雪坏笑着道。 “少来!你分明是想藉机吃凡凡的豆腐!”刘易彤不悦地反驳回去,眼神更是充满了警惕。 此言一出,楼凡无言了。 祈雪也无言了。 周遭的人们也跟着一起无言了。 此时此刻,楼凡有种万分后悔的感觉,后悔自己怎么就认了这个智障神医。唉,算了,前世因,后世果,谁也无法改变这命运。 第二十八章 彆扭 客栈房里,刘易彤依然死命地搂着楼凡不让祈雪靠近半步。此举颇为令人感到无奈,却偏偏又奈何不了他,哪怕是楼凡也劝不了这醋心大起的神医。最终场面变成至此,他们只好以这种奇怪的姿态与祈雪进行沟通,商讨取回前世记忆的方法以及为何迟迟未能取回前世记忆的问题。 话虽如此,他们话题开始之际却不是以前世记忆作为起始,反而谈及郑鈺之事。 前世记忆这回事可以放在最后商讨也不迟,现下最主要的问题是郑鈺仿佛又要在江湖之中翻起一番风雨,天晓得这同时拥有前世记忆和力量却空有凡人之躯的郑鈺究竟盘算些什么。 “郑鈺是什么身份,你一定晓得。那么,你是否也掌握了有关他的消息?”刘易彤吃醋归吃醋,正事倒也不忘,还会认真地去商讨,只是楼凡被他搂在怀里,二人的姿势实在曖昧到令人不忍直视。 闻言,祈雪冷声一笑,“呵,五师弟是没救了的。仙界也正在计划着如何剷除他这个异数,但迟迟讨论不出个结果。” “明箬他们……?”楼凡忽然开口,问的却是明箬和?靁的境况。 知晓这位前世乃自己大师兄,今世则是神算子的楼凡是在关心明箬和?靁的祈雪笑得一脸灿烂,旋即便如实解释他们俩处境还算不错,甚至提出了很多建议。 “可惜咱们的金仙老祖不在仙界啊……”摇摇头,祈雪一脸失落,可见得她是真心崇拜塟肂。 见祈雪提及塟肂不在仙界,楼凡和刘易彤下意识地面面相覷。 难不成当初塟肂并没有回仙界?不,他那会儿还死缠着霽?,所以不可能回仙界。再说了,应该没有哪个金仙会带着身为敌人的魔尊去仙界的吧?饶是塟肂也不可能有那个胆子公然挑战天道,因此只能说他应该是带着霽?躲起来看好戏。 哦对了,还有个隐藏的医仙呢。不过,估计那位医仙应该是隐居于山林之中,不会再出现在大眾之下。 “我看啊,塟肂估计是在想办法让霽?屈服好从了他,没时间去管郑鈺的事。”刘易彤有些鬱闷地说出了他们的心底话。 换做是别人,或许都会首先关注郑鈺的问题,但塟肂的话……他绝对会以霽?为主,毕竟那两个人之间关係甚是复杂,旁人无法插手,更无法理解。 最终他们也没有继续塟肂和霽?这对金仙魔尊之间的关係将会迎来什么结果,转而回到正题之上。 祈雪承认,她有点按捺不住,所以她稍微透露一些自己所掌握的小道消息,好让眼前的两位师兄能够真正地在一起,得到真正的幸福。 “大师兄、三师兄,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五师弟他准备着要在江湖之上大开杀戒,第一目标是先将龚家灭门,再来便是猎杀东瞑教。至于此番所为有何用意,相信你们二位应该晓得了吧?”她无奈地把不该说的情报稍微透露了一些些,一边还很小心翼翼,深怕会有天雷作响警告她。 岂知她才刚刚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天边当真传来“轰隆隆”一声雷响。 眾默。 不用说,那一记雷声绝对出自于?靁之手。 而且,那是赤果果的警告。 “?靁至于这样吗……”刘易彤小小的鄙视身在仙界的某真仙,结果又引来一记雷声。 “不想被雷劈就静心。”楼凡淡然道,丝毫不惧作为警告的天雷。 “那我满脑子都想着要跟凡凡你这个那个的话会不会被雷劈啊?”某神医忽然一脸认真地问出这种令人害臊的问题,但本人却不觉得羞耻。 可怜某神算子因为他的问题而呆滞住,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嘖嘖,三师兄满脑子都装这些东西,不觉得害臊吗!大师兄怎么就选了你啊……”祈雪忍不住吐槽,同时也在纳闷楼凡前世为何要选了某神医作为自己的道侣。 对此,楼凡也没法说什么,毕竟都已经这样了,既定的事实改不了。 最终祈雪叹息连连地离开客栈,转眼间便只剩下他们俩独处一室。这会儿,刘易彤总算放开了楼凡不继续抱着他不放。 “凡凡,你会不会后悔跟我结为伴侣?”刘易彤忽然有些不安的问道,看来他是被祈雪的那番话给影响到了。 楼凡直接给他一记白眼,甚至极其难得地直接抓着刘易彤的衣襟,主动亲上去,亲了……右边脸颊,下一刻夺门而出,那轻功的速度已快到看不见人影。 就这样被遗留下来的某神医一脸呆滞,旋即才缓缓抬手轻轻抚摸方才被亲的右边脸颊,顿感兴奋得想要赶快把神算子给找回来,把人给压在床上好好享受一番。当然,他可不会真的把人找回来就压倒,得好好培养一下气氛才可以这个、那个。于是他不再脑补,立刻尾随而上,试着把自家神算子给找回来。 那么,因为主动而害羞到落跑的某神算子此刻身在何处? *** 其实他并没有真的想要主动亲吻,虽然不过是亲吻脸颊,但是他为了安抚刘易彤的情绪,故此出此下策。结果显而易见,他尷尬害羞到运用轻功逃之夭夭,满脑子只想着避开某神医,也不想见到他那张估计是满面笑容、满面春光的脸孔。 双颊微热,耳尖通红,楼凡还是无法静下心来。 早知道不应该那么做。 那种行为简直就是自杀行为,恐怕他只要一被刘易彤逮到,免不了下不了床的情景。 楼凡不由自主地脑补,让他腾地一下满脸通红,连忙摇头再摇头,不敢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最佳时刻,他得想想法子解决即将到来的灾祸。 此灾祸,影响甚大,无论国家还是江湖必定大乱。 魔尊乱世,果真如此,无奈能够解决此事的却偏偏只有他和他。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师父,您说的对,这是我的命数,我的劫难。”喃喃自语似的说出这番有些悲伤的话语,楼凡轻轻合上双目,任由微风吹起自己的发丝、发带、衣带、袖子等等的。 站在高楼之处的他犹如下凡仙人,那么的出尘,那么的使人迷醉。所幸无人瞧见高楼站着这么一个人,否则必定从此倾心于他。 发呆似的继续佇立此处,楼凡有点无法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前世记忆迟迟未能取回,今世却被迫面对前世留下的各种“因”,他除了心累还是心累。 “一个人躲在这里不怕被袭击吗?”熟悉的声音来自身后。 闻言,楼凡亦没有转过身,继续眺望远处。 “不怕。” “郑鈺那廝是真的失心疯,疯了也要得到你。楼凡,你觉得此次,我们真的能够阻止得了他吗?”宋稹睦有意无意地提出了这个提问。 楼凡沉默,旋即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淡然如水的黑瞳平静地凝视着他,直视他的双眼,看得他不由得移开视线不敢再继续看下去。此刻,宋稹睦不得不说哪怕是转世,楼凡依然能够胜任“绝世美人”的称号。 最终他们俩便结束了话题,虽然楼凡到最后都没有回答宋稹睦的提问,反而是转身,纵身一跃,眨眼间便不见人影。 离开高楼,混入市集之中,他也依然不在状况内。 内心深处仿佛有把声音强烈地警告着他某些事,无奈他找不出这把声音藏在内心何处,更不晓得那把声音究竟是要警告他什么。 忽然,他的胳膊多了一股抓力,一隻骨节分明的手正抓着他的细胳膊,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回眸一望。 那单纯的一个回眸,赫然令经过他的人、摆摊的摊子贩子们、不论男女老少都惊艷不已。 “呼……凡凡,你害羞也不需要跑出来啊!”抓着他的正是刘易彤。 气不喘脸不红的刘易彤有些哀怨,但至少把人给找到了。 “……要你管。”楼凡冷漠地回了他一句,不断地甩手。 “凡凡你不要对我那么冷漠嘛~”某神医撒娇似的说道,那语气让路人们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连某神算子都一阵恶寒,无奈那表情实在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楼凡纠结不已。他现在是想要躲他,但偏偏怎么躲都躲不了,每一次都会很神奇的被找着,仿佛他的存在根本瞒不住明明不过是一届大夫的刘易彤。当然,他并不是存心想要躲他,他不过是希望能够清静一阵子,单独地四处走走或待在一个地方,让自己能够稍微静下心来,好好整理混乱的思绪。 看来他还是躲不开这个神医,令他从复杂的心情演变成真心喜欢上、爱上的一个人。最惊讶的,莫过于前世竟是一对道侣,而且还牵扯到仙界、魔尊什么的。 罢了,命定的事终究降临,不愿面对也必须去面对。 “放开,你抓疼我了。”近似妥协的语气,稍微放软了态度,楼凡是真的被抓疼了。 刘易彤见楼凡确实没有方才那般的冷漠,于是真的松开了手。楼凡也轻轻揉揉自己发疼的胳膊,眼底带着一丝责怪地看着某神医,殊不知那小眼神多么的勾人,就连其馀男性都因为他的这小眼神而情动。 微微地嚥了嚥唾沫,刘易彤两眼随意扫了一下四周,发现有好几个男人对着楼凡起了欲念,当下便是直接把人拉入怀里,不等怀中的人回神过来就吻了下去,惊得楼凡完全呆滞住。 这……这什么情况? 此刻,楼凡脑袋丧失了思考能力。 第二十九章 雷劈 经过上一回在市集当眾亲吻楼凡一事之后,刘易彤从此吃了闭门羹,甚至见不着他亲爱的神算子。殊不知,他家的神算子闹脾气离“家”出走中,故此他完全见不着更别说碰触他。如今某神医是后悔到不能再后悔,无奈他也只能这般如此,等待某神算子情绪平復下来。 客栈楼下,某神医满脸掛着鬱闷神态,颇为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烂碗里的汤麵,眼神倒是飘远。他想不透楼凡为什么会那么愤怒,甚至闹到人不见踪影,更不愿意让他见他,也不说话。 刘易彤想要感慨,却怎么都感慨不了,也不好感慨。 到头来,还不是因为他这个神医自己製造麻烦,导致楼凡避而不见。 “能够把瀶樊给惹怒成这副模样,曈彡你实在太强了。”多日不曾听见的声音,此次总算听见了,而且人就坐在他对面位置。 当然,这突然坐在他对面的是熟人,只是刘易彤纳闷为何此人会在此处。 “我真不是故意的……”有气无力的回应,让人都很无语,毕竟刘易彤每次都是很有朝气的,但今天不一样。 他的神算子不见了,所以他很难过也很伤心。 最后明箬倒也不说什么,就静静地坐在他对面饮茶,看看外边的风景。两个人如此沉默,倒也古怪,可偏偏他们俩都各有心事,无暇去为对方操心。他们俩一边为对方倒茶,一边喝茶,眼神都没有对上。 良久之后,天边忽然响起了一记雷声,惊呆了无数人。 明明天气如此晴朗,怎么就响雷了呢? 喝着茶的明箬一听见那烦人的雷声,索性充耳不闻。 刘易彤默默地覷了眼明箬,又看了看那晴朗的天仿佛还带有一丝残馀雷电,不由无奈起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就是不回去。”明箬闹彆扭似的说道,接着叫来店小二要了一壶酒。于是刘易彤便目瞪口呆地看着明箬直接将那一壶酒一饮而尽,那豪迈的喝法简直令人发指。 到底这明箬和?靁是怎么了?吵架了? 刘易彤深思片刻,最终选择保持缄默。别人家之间的情事,他可管不着,哪怕猜到了什么也不会说出来。 “你想知道……瀶樊在哪里吗?”即使喝完一壶酒也面不改色的明箬忽然开口一问,眼神隐隐带着某种警告,让人不寒而慄。 某神医果断无视他那充满威胁的警告眼神,直接央求这位二师兄赶紧说出来。于是明箬勾了勾唇,故意凑在他的耳边低语。与此同时,天边再次响雷,不同之前的是,这雷响了很多次。 迫切想要得知楼凡下落的刘易彤一听见那轰轰作响的雷声,这才注意到明箬跟自己贴得很近,不由满脸黑线。他大致上可以猜到明箬此番举动是故意的,他想让远在仙界的某金仙生气。 “咳……明箬,你的那一位好像很生气,你不管管吗?”雷声实在太响亮,再加上让人心有馀悸,刘易彤怕其他人受影响,只好先提出这个问题,让明箬可以解决一下那容易吃醋的护妻狂魔。 “哼!他生气是他的事,与我无关!”直接双手环抱胸前,明箬那气呼呼的模样已告诉了刘易彤答案。 哭笑不得的刘易彤都无话可说了。先不说明箬到底是为何而离仙界出走,但?靁那频频发出来的雷电也很莫名其妙。 大家不是都已经知道他有伴侣了吗?怎么?靁要吃醋吃成这副模样啊? 这会儿,刘易彤顿感心累。 “是是是,他生气是他的事,但他发火起来,那些凡人可受不住。”无奈之下,某神医只好指了指好几个脸色苍白的人们,示意明箬可以帮忙制止一下。 明箬倒也不想?靁因为气在头上伤及无辜,只好轻轻地“嘖”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客栈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天空骂道:“红?靁!你够了没?有本事你就把你的雷就劈在我身上!” 此言一出,刘易彤整个人是懵的。 犯不着用这种话来威胁吧…… 再说了,?靁怎可能捨得把雷劈在明箬身上? 正当刘易彤有些胡思乱想之际,天边一道雷毫无预警地劈了进来,只差没有劈中刘易彤。而维持坐姿的刘易彤则是瞠目结舌地望着地面上的焦黑痕跡,还有分散出来的参与雷电…… 这怒火没必要烧到他这儿来啊! 他是无辜的,绝对无辜的好吗! “?靁你是猪脑袋还是什么?干嘛要把这雷劈到我身上来?你们俩吵架你们俩私下解决,不要殃及无辜!还有,别再针对我了!”刘易彤是真的怒了。他还没安抚好他的神算子,结果这两个仙界的道侣竟然吵架吵到波及无辜的自己,甚至差点让他被雷劈,想要不生气都难。 结果,天边直接降下一道恐怖的雷电。 在眾人包括明箬和刘易彤在内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之际,那雷电恶狠狠地直劈了某人。 某人便是——神医刘易彤。 *** 眼神露出少许的困惑,楼凡有些不解。他看着天边的雷电,思索着是怎么回事的同时也开始掐指一算。然后他算出了那是人为,好吧,应该说是“仙”为雷电,而且很巧的居然还是自己的熟人所劈出来的雷电。 一开始只有一道接着一道,后来天边忽然没了雷电。结果下一刻一道犹如柱子般粗壮的恐怖雷电降下,让楼凡都为止一怔。 究竟是谁把?靁激怒成这副模样? 楼凡真正无法理解的是这件事。当然,?靁是不可能把雷劈在明箬身上的,那么……明箬是找了谁,故意气?靁让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脑海一瞬间闪过某张脸孔,某神算子不由捂脸。 跟明箬很熟,而且又是在雷劈的那个方向的,恐怕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方才的雷,估计是劈到了刘易彤身上去。 “……天罚之雷?”稍显冰冷却又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来自他的身后,让楼凡稍稍回神过来。 反正那雷劈不死刘易彤,顶多就是让他全身焦黑。至于受伤什么的,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靁再怎么样都好也不会真的出手伤人,而且那雷不含杀意,只是单纯用来唬人的。 缓缓转过身,楼凡一双眼对上那跟自己一样都是漆黑如夜的墨瞳,淡然的表情倒是有些变化。 伸手轻轻扶住对方,他帮忙让对方坐下之后便优雅地开始斟茶,自己也坐在了对面,二人都无话可说。 楼凡离“家”出走后不过是来到了这靠近城镇的泫岭山,然后就是找到了躲在这里的某魔尊。当然,此魔尊并非郑鈺,而是一直都在避开塟肂的追求的霽?。 “并非天罚之雷,纯粹闹脾气。”楼凡一边解释,一边用指腹虚空地在桌上写下几个字。 只见桌面上泛起了带着蓝芒的字儿,但转眼间便消散不见。 霽?看了那些字后,不由轻声一叹。 “何苦呢?”他情不自禁地落泪,不稳定的情绪导致周遭刮起了诡异的风,就连枝叶开始剧烈摇摆。 “执着。” 楼凡淡然的二字,让霽?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最终只能报以一抹苦笑,喝着茶,好好地思考该怎么应对塟肂。有些事,外人毕竟帮不了,所以他不祈求楼凡能够帮助自己多少。 逃了这么久,霽?确实有些乏了。 该面对的,他一直都没那个勇气去面对,也因为自己的胆小,不小心入魔甚至成为一代魔尊,而且还是不曾杀生的纯良魔尊。可惜魔就是魔,只会遭人嫌弃,导致他封闭自己的同时也主动断开了与尘离宗的全部关係。 到最后,他成了叛徒。 哪怕那并非事实,但至少能够不让尘离宗被讨伐,这便足矣。 岂知,塟肂却执着于他,一口咬定他不是叛徒,致使他慌张,害他不断地躲躲藏藏直到现在。 “谢谢你,瀶樊。”柔声的一句道谢,伴随而来的是一点勇敢。 霽?起身,转眼间便离开了。 被留下来的楼凡倒也没什么反应,继续喝自己的茶,顺便认真思考自己为何要那么愤怒搞什么“离家出走”的事情。 无奈他想了很久也想不透自己到底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 看来,他自己也是个孩子。 气早已消了,只是他自己有些迷茫。他承认,他是真的爱刘易彤,但是他又有点没办法接受他们俩之间的关係,哪怕不该做的都做了,就连肢体上的亲密接触也做了不少次,可他还有些不安。 那种不安,他自己也不明白,遑论刘易彤。 “彤……”楼凡下意识地唸着这个名字,然后也起身,直接施展轻功离开这泫岭山。 他得回客栈,得看看刘易彤是否真的没有被那可怕的雷给劈伤。反正霽?的问题总算是咱短解决,那么他终于有时间可以回客栈那儿,好好地跟刘易彤谈谈。 至于要谈什么,他自己也不晓得,于是便打算来个顺其自然。 一回到客栈,楼凡愣了许久。 他看着很显然被雷劈坏的桌椅,包括焦黑的地面,接着便看向正在苦恼该怎么处理这情况的掌柜和店小二。 “这雷到底是怎么劈进来的啊?”掌柜哭丧着脸,完全无法理解那道雷如何自己转弯跑进来劈客人。 “该不会是天谴之类的吧?”店小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听者这对主僕的对话,楼凡选择自动无视,转而上楼。 不晓得,刘易彤现在怎么了?他……没受伤吧? 保持着复杂的心情,他推开了门。 第三十章 恢復 把整个人给泡在木桶里拼命把脏兮兮的自己给弄乾净的刘易彤真的很想衝上仙界暴打某个易吃醋的护妻狂魔金仙,无奈他根本办不到这种事。现在他只能忍气吞声地默默把自己给整理乾净,但被劈到的各个部位实在难以清理。 这时候他也应该庆幸那道雷不含任何攻击性,也不会让他受伤什么的。不过真的很难洗掉啊!他的脸现在是多出了一块块的黑色印记,难以清洗。 岂知他才洗了一半,好不容易把大部分容易清洗的地方都给弄乾净的当儿,门忽然打开,连一声敲门都没有,使到他差点爆粗。当然,爆粗之前他先瞄了眼来者何人,结果爆粗什么的被他拋之脑后,整个人只能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人。 来者确实出乎预料,刘易彤愣是反应不过来只能维持这个姿势看着自家恋人,直到楼凡走到他身边,屈膝靠在他的木桶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嫌少会主动亲近自己的楼凡让刘易彤有些惊慌失措。虽然这神算子总是面无表情,像是没什么情绪,但实际上只要相处久了,不难从楼凡的一些小举动看出他情绪不好。 “那、那个……凡凡,你怎么了?呃,不对不对,你还生气吗?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刘易彤慌乱地问道,还顺便乞求他的原谅。 但楼凡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黑瞳之中,仿佛夹杂了什么,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良久,楼凡微微垂帘,驀地伸出一隻手,虚空一划,蓝芒一闪而过,玉笛已在他手中。 只见某神算子缓缓地将玉笛凑在嘴边,吹出一个音节,接着下来便是一首无名的曲子。刘易彤便如此赤着身子待在木桶听着他的笛声,听得迷醉,可内心却充满了困惑。他有点搞不懂楼凡这突然间的吹笛是怎么回事,毕竟某神算子可不会随时随地就吹笛,哪怕心情不好亦不会如此。 不对劲……他的神算子好像有点奇怪。 总觉得眼前的楼凡不是楼凡,仿佛是另一个人。 瀶樊。 刘易彤震惊。他完全没想过自己的脑海里居然会浮现出这个名字,而他自己也因此怔住,心神不再被那笛声所蛊惑。 直到一曲终,楼凡放下玉笛,再次抬眸看向他,直视他的眼。 “看出来了?”声音极轻,宛如风一刮便会吹走。 此言一出,刘易彤的心情甚是复杂。 “虽然我是不清楚为什么前世会突然干涉今世,也不晓得瀶樊你是如何跟凡凡交换,但你那赤裸裸的眼神让我很想直接压倒你啊!”刘易彤句句属实,他是抱怨没错,不过楼凡……哦不,应该说是瀶樊用着那种若有若无的眼神看着自己,让他怎忍受得了? 那表情实在太可爱,太犯规了! 该死的他也不是什么圣人,更别说君子什么的,看到喜欢的人露出这种表情,他会直接化身为禽兽把人给要了!无奈,他现在只能忍,因为眼前的人不是他的楼凡,他的神算子,而是与自己的前世有着关係的瀶樊。 “一言难尽。”瀶樊无奈地回道,旋即收起玉笛。 “该不会刚刚凡凡还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进来就……变成你了?”刘易彤不是白痴,他大致上能够猜出一些端倪,但也仅仅如此。 微微頷首,瀶樊便缓缓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刘易彤见他默不作声,只好先从木桶里出来,暂时披上衣服跟瀶樊好好谈一谈。 坐在床边的瀶樊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刘易彤的方向。当某神医从木桶里出来之时,那沾着水珠,看得出来是经过锻炼的胸肌、腹肌令他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慌忙移开视线。幸好某神医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要不然他真的会羞耻到乾脆跳下去跑人。 直到刘易彤披好衣服后,瀶樊这才再次抬眸望去,二人冷不防地对上彼此的视线。 结果瀶樊很可疑地再次脸红,表情稍显尷尬、羞涩。 被勾起了兴致的某神医于是凑近,手指轻捏那形状姣好的下頜,硬是逼瀶樊的眼神无法再闪躲。 “那、那个……刘易彤?” “不论前世还是今世性格都是差不多相同吗……”嘴上说着这些话,手上的动作却有些不一样。 刘易彤也不管眼前的是瀶樊还是楼凡,他只知道他已经受不住诱惑。于是,某神医直接把人给压倒,春宵一刻。 *** 浑浑噩噩的清醒过来,楼凡总觉得自己似乎记忆中断,再然后便是身上某处传来古怪的痛感,让不怎么表情流露的他微微变了脸色。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果然刘易彤躺在他身旁,上半身赤裸,还带有一些吻痕。 那一刻,楼凡脑袋一片空白。 吻痕?那吻痕是哪里来的? 楼凡自认他从未主动在刘易彤身上留下这种痕跡,可偏偏现在跟他躺在一起的是他本人。 难道他记忆中断的那会儿……被附身?可是,他丝毫不觉自己有被附身,毕竟哪怕被鬼魂凭依了也会有后遗症。然而他并没有那种感觉,所以他整个人有点放空。 解释。他需要一个解释。 但是刘易彤看起来很疲惫,那微微皱着的眉头使到楼凡不忍心把人给吵醒,于是他只好默默地继续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那张看了不知多少日子的脸孔,唇角微微上扬。 果然他骗不了自己的心,浓烈的爱意几乎将他推向了悬崖边,令他不能自拔。 缓缓地闭上双目,楼凡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他仔细地去感受自己的丹田,接着便发现到自己的身体哪里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他记忆中断的那会儿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他的前世作祟,然后他就莫名多了修真能力。或者,应该说是前世留给今世他的能力? 一股刺痛袭击了他的脑袋,意识瞬间模糊,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浩瀚无垠的空间。有山也有海,绿林再加上百花齐放,还有那飞流直下的银色瀑布,这个世界确实很美,但也很安静。他看见有许多白色的光点漂浮,宛若雪花,却不晓得这些光点从何而来。 不,这是哪儿? 正当楼凡困惑的当儿,他的腰间忽然传来一股躁动。 冰蚕银剑像是开了灵智般自动脱离他的腰间,悬浮在他的面前。 随着剑的骚动,一抹身影也缓缓出现,站在他眼前。 同样的淡漠,令楼凡微微一愣。很快的,他明白了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自己的记忆中断是怎么来的。 “前世。” “今世。” “为何此刻现身干扰?”楼凡倒也不怪瀶樊,他只是想要知道为何他和刘易彤苦寻前世记忆多日却依然找不回记忆,偏偏此刻前世自己找上门来,还……让他们上了床。 “或许,劫难将近吧。此时此刻,我便把一切交给你。望你,为我,亦为你自身,获得应有的安寧。”瀶樊云淡风轻似的说出这番话。 此话刚说完,这个世界忽然崩裂,楼凡脚下的土地变成了虚空,他不断地往下坠落,但随着他的坠落,白色的光点已凝聚在一起,围绕着他。 庞大的记忆席卷而来,他平静地接收所有的记忆并将之与今世记忆融合。 最后,他睁开了双目,刚好对上刘易彤的视线。 二人就此面对面,互相看着彼此。 良久之后,刘易彤扬起一抹灿烂的笑,直接给了他一个吻。当然,这个吻点到为止,他并没有做其他动作,只是温柔地拥着楼凡不肯放开,仿佛他一放手就会失去怀中的人。 “凡凡,你的心情复杂吗?”没来由的一句话却已说明了一切。 “不。”简单的一个字,亦让他知晓彼此之间再也没有隔阂。 然后二人坐起身来,很有默契地同时看向窗户之处。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窗户爬进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正盯着他看的某神医和神算子。 当对方完全入房,一抬眸,他先是一愣,旋即訕笑这入座,还很有心情地倒茶喝一杯。 “你又跑来我这儿干嘛啊!我刚被雷劈了没多久欸!要是?靁又误会咱俩有姦情又劈我,二师兄你是要怎么赔我精神上的损失?”刘易彤忍不住吐槽,他是真的受不了雷劈。 明箬撇撇嘴,正想反驳回去之时,他这才意识到某神医似乎称呼自己为“二师兄”? 于是他愕然地看着他们俩。 应该……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吧? “咳,大师兄?曈彡?”明箬试探性地问道,他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结果刘易彤直接使了个眼神,手指连动都不动一下,一把由光构成的剑便浮现在他面前,接着便化形成真正的长剑。 偏偏这把剑,明箬非常熟悉。 “不必多言,以剑为证。”楼凡这会儿总算吐出这么一句。 只是明箬似乎有点接受不了他们俩真的恢復前世记忆,甚至还恢復成仙体。虽然楼凡是地仙,可他是最强的地仙;至于刘易彤则是真仙,而且还是个拥有仅次于医仙的医术。 “你们的记忆恢復的时间也太奇怪了吧!怎么偏偏选在了仐璵那廝准备来个大反击之时才真正取回?是说,你们是怎么找回的?”明箬最在意的,莫过于他们苦寻良久的前世记忆是如何回到他们身上。 无奈,这个问题无法回答,因为他们本身也不清楚这前世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至少,他们是真的恢復记忆,同时也恢復了身份和夺回应有的力量。除此之外,另一个变化则是……他们的时间就此停止,永生不老,当然他们还是会死。前提是,有人真的能够杀得了他们。 别忘了,他们一个是神算,一个是神医,互相补足对方,压根儿不怕会死。 只要他们能够度过这最后的劫数,他们便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那么,我们来把所有人都聚在一块儿,商量商量如何应付咱们的五师弟仐璵,丐帮帮主郑鈺。”刘易彤直接提出这个建议。 旋即,他们便真的各自去把牵涉其中的人们都找来,聚在最初的城镇——武侠镇。那儿,便是终结一切的重要地点。 第三十一章 重伤 武侠镇,异常热闹。 极为热闹,也有说书人说故事的城镇多了个来自外来的旅者。可旅者在享受完这音乐盛宴之后,便会受到蛊惑,就此选择留下成为郑鈺的傀儡。而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个武侠镇经过一年时间亦不曾发生任何暴乱事件,实在和平得诡异。 说好把人聚在武侠镇,结果人没能聚到,因为明箬在那之后就直接消失了一年,甚至失联。不单单只是这样,楼凡也尝试过想要把?靁给从仙界叫下来,可是完全没有反应。于是他们俩到最后只能把宋稹睦、东復雪和龚意哲给叫过来,接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客栈里,坐在二楼的楼凡和刘易彤不得不承认他们等待已久,无奈该来的人却迟迟未来。要说担心,那倒不必,可是……明箬他们是仙,按理说不可能拖到一年后都没消息。 就在刘易彤很不耐烦想要乾脆去仙界揪仙下来之际,楼凡忽然抓住他的手,视线则放在外边。 见自家神算子有些不太对劲,刘易彤只好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结果看到了明明是医仙却躲在人界充当神医的林才客正追着一个年约五岁的孩子,而且孩子一脸惊恐的完全不敢停下脚步,时不时跌跌撞撞的,路人们都看得一愣一愣的,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这会儿东復雪和龚意哲也同时外购回到客栈,正巧那孩子因为没看路直接撞上去,不偏不倚地撞入龚意哲怀里。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龚意哲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他便反应过来,赶紧扶住孩子,担心地询问他怎么样。 孩子一脸慌乱,不知所措,甚至表露出一种抵触与人碰触的反应。 楼凡当下直接施展轻功衝出去,示意龚意哲让他来负责解决这个孩子。同时,他也给了林才客一记瞪眼,警告他别过来也别想骚扰孩子。 无奈之下,林才客也只好乖乖站在原地,不敢靠近。 现在,楼凡和那孩子面对面。 奇的是,孩子并不抵触楼凡,反而一脸困惑,有些迷茫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大哥哥。 “名字?”淡然的询问,有些吓人。按理说孩子应该会吓到,但偏偏这个孩子就是异于常人,不怕楼凡的淡漠。 “凌晓。”孩子出乎预料的也挺冷淡,性格似乎与楼凡格外相似。 结果他们就看着楼凡安抚了这名为凌晓的孩子,还把孩子给放走,顺便阻止林才客去追孩子。 “呃咳,那个,师父,你没事追着一个孩子通街跑是想怎样?”这时身为唯一亲传弟子的刘易彤从客栈里走出来,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等我林才客,实在搞不懂这个师父怎会盯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总不可能这师父是想再培养一个神医吧?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林才客没那个时间去培养另一个神医。 林才客犹豫再三,可他实在说不出口。 于是这位医仙尷尬地看向楼凡,因为他晓得以楼凡的能力来说,他应该是已经晓得自己的目的以及凌晓的真实身份。 “莫再问。” 简洁的三个字直接掐灭了大家的好奇心。最后大家一起回到客栈,林才客则是没能追到人,所以只好跟他们混在一起。结果他们那一桌格外惹眼,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地盯着他们这桌看,毕竟挺养眼的,一眼望去都是帅哥。 再者,他们这一桌有个绝世美人。 “吶我说,师父,你近来有回仙界吗?”刘易彤直接开口问道,当然他有压低声量,免得被人误会他是神经病。 闻言,林才客倒是被勾起了兴致,好奇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 “完全没回去过哟。毕竟,一旦回了,就会受到天道制约,到时候就无法随心所欲地留在人界了。那么,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林才客只想知道他们的目的。 于是刘易彤只好解释一年前与明箬约好聚在武侠镇以对付郑鈺,结果一年过去,明箬从此失联。 听完自家徒弟的解释之后,林才客神色一凛,表情显得格外凝重,眉头微皱。 “看来他们在仙界遇到了阻碍……塟肂和霽?呢?” “那两位的下落无从得知。再怎么说都好,那可是咱们的金仙老祖,另一个是魔尊,我们怎可能会晓得他们的下落呢?”刘易彤无奈地回道。 闻言,林才客沉吟不语,旋即掏出一张长形的白纸,当着他们的面将白纸折成一隻蝴蝶。他轻轻地往手掌心一吹,蝴蝶折纸仿佛有了生命般飞起来,周遭还带有一丝金色光点。不一会儿,蝴蝶折纸便逕自飞走。 这纸蝴蝶会泛光、会飞倒是不怎么稀奇,毕竟他们也不是没见过。那会儿塟肂也用过这一招把林才客给找出来,故此他们的反应很平淡。 良久之后,塟肂有些狼狈地抱着霽?忽然闯入客栈,稍稍惊吓到客栈内所有的人包括外边的路人。楼凡、刘易彤和林才客脸色骤变,立刻暂停时间,赶紧的帮忙把人给扶起来,直接送到客房。东復雪和龚意哲还有些懵,但他们也没有愣怔多久,立刻尾随其后。 待所有人都入房之后,时间暂停便解除,眾人迷茫着,最终淡忘了方才的事件。 此时,客房内,林才客脸色不好地看着被他们放倒在地上的一金仙一魔尊。 塟肂伤得不轻,甚至陷入昏迷,这情况可以说是前所未闻。但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同样昏迷不醒的霽?却是伤得最为严重,气息微弱,胸口起伏不大,仿佛随时就会撒手人寰。 “小彤,协助我。”林才客少有的认真,同时也拿出了他的傢伙——银针。 丝毫不敢怠慢的刘易彤也拿出了自己的银针,根据自家师父的指示,二人一起为这两个昏迷不醒的金仙魔尊进行治疗。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林才客和刘易彤总算为他们俩治疗完毕,转而收起了银针,让东復雪和龚意哲过来帮忙把人搬到床上去而不是继续被留在地上。 楼凡由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地看着他们,思绪却早已飘远。 “凡凡?你在想什么?”剩下的事不需要刘易彤帮忙,所以他来到楼凡身前,看着自家爱人似乎情绪不对,不由宠溺一笑,好奇地问道。 闻言,楼凡轻轻摇头,依旧保持沉默。 有些事,他即便是想说也说不出口,毕竟那是违反天道之事。 刘易彤见楼凡如此情绪低落,不由直接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无视在场尚且还有其他人在,直接抬起他的下頜,硬是吻上。 一吻结束,楼凡满脸通红,一双眸恶狠狠地瞪着某神医。 “你这招不错嘛小彤彤~这边就交给我处理,你们就到外边去吧!东復雪、龚意哲,你们留在这里帮把手,可以吧?”林才客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微微笑道。 于是,刘易彤和楼凡在很莫名其妙的情况之下被“请”出去,还被关在门外不让进去。 他们俩无言地面面相覷,最后转而溜到客栈屋顶上,坐在屋顶看风景。当然,楼凡是打算趁着这个空档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我说,凡凡你是不是知道塟肂和霽?是被谁打伤的?”某神医丝毫不拐弯抹角,直接入正题。 一听自家神医如此轻易便点破了自己此刻的念头,楼凡难得地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少有的靠在他的肩上,一隻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刘易彤的衣角,似乎是在害怕些什么。 “郑鈺,变强了。”楼凡轻轻地说出这句话,眼神飘远。 “那,你觉得我们能不能度过这个最后的劫难?我知道如果此次我们无法度过,咱们将缘尽于此。”刘易彤难得不用开玩笑似的语气,态度认真地说出这番话,可见得他也想度过这个劫难与楼凡修成正果。 闻言,楼凡有些感动,本就不太情绪流露的他竟哭了。泪水不断流落,为那张绝丽的脸孔增添了几分诱惑却令人怜惜不已。纵使刘易彤情动了,他也不至于禽兽到在这种时刻要了楼凡,所以他张开双臂,将人拥入怀里并努力地安抚他的情绪。 好不容易恢復前世记忆,好不容易如此的相爱却偏偏是一种情劫,楼凡难过是必然的。性子淡然的他,要想爱上一个人,要想得到一个如此深爱他的人,是极其难以找到的。 对他而言,前世,曈彡便是他的一切,哪怕他们的相遇过程有点不太令人开心;今世,刘易彤依然是他的一切,让他心甘情愿付出一切。 “咳,小彤彤,你把楼凡给弄哭了呀?”林才客忽然响起的声音有些破坏了他们俩之间的气氛。 刘易彤倒是很难得的瞪了自家师父一眼,双眼满是警告,让师父别干扰自己。 “师、父,你难道不会看情况的吗?”刘易彤可以说是在咬牙切齿了。 哈哈一笑,林才客倒也没有真的继续留在这里干扰这对需要经歷多种劫难才能修成正果的情侣。再者,他特地跑上来是为了通知他们塟肂醒了。 得知塟肂醒了,楼凡也总算情绪稳定下来,只是脸上的泪痕有些藏不住。 林才客一见某神算子那刚哭过的模样,心跳漏了一拍。纵使是他这活了千年的仙,都不得不说刘易彤是走了什么运,竟能得到如此绝世美人作为永生的伴侣。 “去见塟肂兄,把事情问清楚。”楼凡没有注意到自家神算子还有某医仙的古怪表情,直接提及立刻去见塟肂。 于是某二人尷尬着,林才客先回到房内,刘易彤则努力地为楼凡擦拭脸孔,不让人看到他方才哭泣的表情。 “凡凡你以后可别再哭了啊!你哭起来,那 表情实在太诱人,我都差点把持不住!” “……闭嘴。” 楼凡耳根微微泛红,有些羞涩地早刘易彤几步先回房里。 尾随其后的刘易彤心情甚好,不过还是先以重要之事为主较好。 现在就来问问塟肂究竟郑鈺是何来那么大的本事竟能重创一个金仙还连带着阶级较高的魔尊。 第三十二章 开战 塟肂气色还算不错,就脸色可能有些苍白。但相比之下,霽?的伤势较为严重,哪怕是有医仙林才客的救治也无法把他给救醒,只能稳定他的情况让他的伤不再恶化下去。 大家都围在桌前,看着坐在床上,一脸温情地轻抚着霽?脸孔的塟肂,等待着他主动开口。 “唉……我只能说我们失策了。天道制约对我是无效,但总有例外的时候。仐璵那廝不知道是怎么找到天道的漏洞,打算利用漏洞伤了我好让我无法跟你们匯合。”塟肂缓缓地说出失约的实情,然而其中一隻手已紧握成拳,一丝怒意席捲了整个客房。 要不是有林才客在场,估计他们都会被这怒意波及而受伤,毕竟塟肂可是金仙,其威怒不容小覷。 “但恐怕他没想到霽?会为了救你而替你挡下了天道的漏洞,结果伤成这般。”刘易彤直接说出了这下半部分的话语。 冷声一笑,塟肂隔空粉碎了桌上的茶壶与杯子。 他的怒意,似乎不太对劲。 林才客见此,不由微微蹙眉。 “塟肂,那个仐璵是不是跟你,跟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係?我知道他除了对楼凡执着之外,似乎也对霽?格外执着……难不成,他也是那个‘仐璵’,而非纯粹的恰好同名么?”此言一出,却让楼凡等人很是困惑。 为何林才客突然间说这种话?而且……郑鈺的前世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曾经尘离宗有两个仐璵吗? 沉默片刻,塟肂像是精神疲惫般地抬手捂住双眼,内心深处却是满满的悔恨。 如今郑鈺的所作所为,与那个时候……毫无区别,只是唯一不同的,郑鈺这次是对两个人执着,而非一个人。 “前世的前世。”楼凡的一席话,瞬间让塟肂颤抖了。 “呵……如果我那个时候不心软,或许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了吧?要是那会儿我让他挫骨扬灰,魂飞魄散,那么……师弟就不会真的入魔成为一代魔尊被门人所唾弃为叛徒。甚至,不会让他转世后因为情係于你,导致现在的这些事发生。” 此时此刻,又有谁能说半句话?塟肂因愤怒而自我剖白,道出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楼凡的表情很无谓,毕竟他与常人不同,早已晓得郑鈺身上有着与尘离宗错综复杂的关係,而且这关係牵连甚大。 真要说谁对谁错,那根本是无稽之谈,因为并没有谁是谁非,有的只有一念之间的善意与恶意。 “师兄……不怪你……要怪便怪我……”这会儿霽?醒了。他恰好听见了塟肂的自责,故此强迫自己醒来,想要阻止塟肂自我伤害。 一见霽?醒了,塟肂也不理会仍在场的眾人,直接把人给搂进怀里。不好打扰他们俩,于是楼凡等人很有共识地退出客房,把空间留给他们。 房外,心情较为复杂的有二个,另外两个则保持缄默,唯有楼凡已思绪飘远。 “过去只能是过去,唯有专注现在,方能了却一切。”楼凡知道他们都在为塟肂所言而无法接受事实,所以他只好说出这番话,点醒他们,要他们别执着于过去。 林才客勾着一抹苦涩的笑,摆摆手,就此离去。 见某医仙散了,楼凡也让东復雪和龚意哲去休憩,自己则主动拉着刘易彤离开客栈到外边稍微逛一逛,当作散散心。 结果遇上了不知为何一直都没回来的宋稹睦。 “你们怎么在这儿?”宋稹睦分明记得他们俩基本上都是躲在客栈里要不就是去桃花林谈情说爱,甚至不会那么大摇大摆地以真面目走在街上,怎么忽然间就……光明正大了? 由于方才他人不在,所以他自然不晓得某些大事。 刘易彤看着宋稹睦,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啟齿。他甚至无法说出塟肂和霽?被郑鈺重创,然后郑鈺曾经是塟肂的师弟,只是后来他在入魔之际被塟肂所杀,再轮回转世成了瀶樊的五师弟。 这种事……说出来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 但刘易彤还是照实交代,将方才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听得宋稹睦都一脸愕然。 之后宋稹睦与他们分道扬鑣,先回到客栈帮忙照料塟肂和霽?。 若是没猜错,郑鈺恐怕已找到他们了。 看着宋稹睦直接用轻功回客栈,刘易彤和楼凡皆哑口无言。可转念一想,又不能不说他这轻功是必须用到,必须立即赶回客栈,以防不测。虽然仅凭现在空有真仙之力却只有凡人之躯的宋稹睦其实帮不上什么,但帮忙掩盖塟肂和霽?的痕跡总办得到。 忽然间,又莫名只剩下他们俩了。 在宋稹睦离开之后,这个街道瞬间变得格外安静,静得诡异。 刘易彤和楼凡面面相覷,那深情对望令人可以看得出他们俩之间对于彼此的爱意有多深。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把剑自虚空之中浮现,两道剑影朝着同一个方向劈去。 躲在暗处的某人迫不得已,只好现身挡下剑影,站在他们眼前。 与一年前完全不一样,像是换了个面貌的郑鈺头发梳理得格外整齐,身上的衣物则以黑与紫这两种顏色为主,发冠却是鲜艷的红色,镶嵌在发冠上的紫色宝石则泛着诡异的紫芒。苍白的脸孔,眼角抹上紫色眼影,唇似血的他,已不能用人类来称呼他。 紫色的眸子,正紧盯着他们俩,尤其他的视线更是带着满满的情慾,如此的赤果果,令人感到恶心。 “难怪塟肂会败得如此凄惨,看来……你连凡人之躯都捨去,只为了那一己之私。”刘易彤哪怕是在这种时刻也不忘贫嘴,压根儿不怕郑鈺随时发狂杀了自己。 不,现在的郑鈺,应该称之为仐璵魔尊才对,因为他已经不是郑鈺,哪怕记忆尚在,可他捨弃凡人之躯后,便是魔尊,真正的魔尊。 冷笑着,仐璵直接无视刘易彤的存在,双眼紧盯着一脸淡然的楼凡。 正因为是修魔者,哪怕成了魔尊,心魔依在。 塟肂不知,他们更不知,其实仐璵有着两个极大的弱点。其中一个弱点,他不久前就遭遇了,所以现在的他带着伤,只是某神医和某神算子没能瞧出来。不,或许某神算子看出来了,但碍于对方就在眼前,他没法告诉身旁的人这件事。 “大师兄……瀶樊……从了我,我便放过他们,甚至放过你身边这个人。”仐璵打从一开始就只想要得到楼凡,所以他不打算动粗,除非楼凡不愿意他才会动粗。 当然,到最后他们依然会打起来,这话不过是体面话罢了。 “你,伤了霽?。” 楼凡忽然冒出这一句话,而出乎预料的仐璵瞳孔收缩,似乎对这话语起了反应。 只见仐璵面露痛苦之色,单手捂着双眼,浑身发抖。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我怎么就伤了二师兄……?我不想伤害他……我真的不想伤害二师兄!啊……我无辜的二师兄……我善良纯真的二师兄……我恨……我恨……!”精神错乱,语无伦次的仐璵此刻露出了极大的破绽。 趁着这个破绽百出,楼凡给了刘易彤一个眼神,然后刘易彤甩出十枚银针,而楼凡则摔破塟肂赠予他的月牙玉坠。 金芒闪耀,远在仙界,受到制约影响的?靁和明箬总算摆脱了制约,及时赶到。他们一出场便是天摇地动,好几束天雷更是随着?靁的降临,尽数袭向情绪不稳的仐璵身上。岂知,仐璵竟然还有馀力分解了他的天雷,反过来自己招雷袭击他们。 眼看雷电就快击中他们的的当儿,明箬也不示弱,立刻张开结界保护他们,同时也一次性召出五把剑,形成一种伞型防护,好让他们能够稍微喘口气。 “要命……仐璵怎么变得那么强?该死的我不擅攻击啊!?靁?靁,你的符阵准备得快不快?”明箬是硬撑的,因为他在抵挡这雷击的时候深感吃力。 最该死的是仐璵还是处于情绪不稳的状况啊! “来不及,他的攻击速度太快。”?靁直接摇头,毕竟他们来得太匆忙,没时间佈置。 没办法,这对仙侣一个是善于防守的剑修,一个是彻底的符修,实在没办法为他们增加攻击力。 就在此时,金色的剑光一闪,巨大的剑影瞬间劈散了雷击。 这会儿,仐璵也正常了,但双眼带着满满的怒意。 现在,仐璵是孤身一人,而他们人数居多,无奈却打不过他这个实力变态的强的魔尊。 奇怪的是,他没有继续发动攻击,两眼时不时来回扫视某二人。 楼凡。霽?。 他的视线,仿佛永远只会停留在他们俩身上。 “睦,劳烦你帮忙照顾霽?。”塟肂声音稍显低沉地对宋稹睦说道,人却不断往前移动,而他身后金光灿灿的剑则摆动不定,像是随时都会自动飞出去。 “我可以帮……唔……”霽?原本是想帮助塟肂,但话还没说完便扯到伤口,让他痛得忍不住痛吟一声,惊得宋稹睦赶紧扶着差点倒下去的他。 就目前来说,这当中霽?伤得最重,毕竟他受到的伤可是来自天道的攻击,而非魔尊的攻击。若是魔尊的攻击,那倒还好,但天道就另当别论了。 刘易彤见霽?如此难受,立刻到他的身边,为他检查伤势,结果一掀开上衣,不难发现他的胸口之处的可怕伤痕正在淌血,原本就苍白的脸孔越发苍白。 站在远处的仐璵视力可不弱,他有看见霽?的伤,也看到那淌血的伤痕。 “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仐璵疯狂似的不断呼唤着“二师兄”,但他的“二师兄”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你没资格那么称呼霽?。” 随着此言落下的,是金色的剑影。 仐璵也因此被激怒,怒吼一声,直接与金色剑影对抗。赤膊上阵的他不畏惧金色剑影,他凭着蛮力,粉碎剑影,顺势打出一道掌风,暂且逼退塟肂。 岂知,塟肂被逼退没多久,冰蓝色的剑忽然冒出,仐璵大惊之下,还来不及防御便被剑刺穿了肩膀。 下一刻,眾人惊愕不已地看着那执剑,轻易地就趁着空隙伤及同样愣住的仐璵的那个人。 如此的淡然,如此的绝丽,哪怕是执剑伤人,那气质依然如此迷人。 楼凡一剑刺伤仐璵,鲜红的血正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眾人无言。 第三十三章 死亡 鲜血直流,却依然无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深怕就此激怒仐璵。然而,仐璵此刻只有满满的悲伤。他的悲,是为了霽?;他的伤,是为了楼凡。作为魔修,他的心魔永远都无法抹去,甚至成为他永生的弱点。即使如此,他也无法狠心毁去他们二人,哪怕只要毁了一个就等同于少一个弱点。 杀了霽?,还是杀了楼凡? 若真的必须选择其中一个,仐璵想,他可能会选择杀了楼凡而非霽?,因为在所有的事件当中,唯有霽?是最无辜的。从一个修真者堕魔,遭到无数人的唾弃、怨恨,再加上如今他错手伤害了他…… 得到楼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已经有属于他的灵魂伴侣,所以他没有可能再得到他。 那么,就放弃吧,是应该放弃。 仐璵从莫大的悲伤忽然沉寂下来,而依然执剑,维持着刺着肩膀姿势的楼凡表情不变,但那双眼睛,却闪着异芒。 楼凡知道,他……破了自己的情劫的同时,也消灭了仐璵对他仅存的那一份执着。 “看清楚了么?”他淡然道,同时也把剑抽出来,不惧地望着他,双眸仿佛能够深入仐璵的内心深处。 微微勾唇,仐璵一双紫瞳从未有过得清醒,但也带着浓烈的痴狂。不同以往,他的痴狂,针对的只有一个人。 塟肂陪在霽?身旁,感受到了那痴狂的眼神,不由皱眉看过来。当他们一对上彼此的视线,擦出的只有火花,只有纯粹的争斗。那是延续上上一代无解的爱恨情仇,而此事已无需他们几个的干涉。 “到头来……我深爱的,是二师兄。但是,害二师兄落得如此下场的……是你!塟肂,是你害二师兄堕魔,害二师兄不得不修魔!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二师兄便不会如此!我亦不会如此!”再次抓狂的仐璵无视楼凡,直扑塟肂。 然而他的行动却被?靁的一记天雷所阻挡,再加上明箬的剑形成的防护给堵住去路。与此同时,楼凡也舞起了剑,接着便乾脆御剑,任由他的冰蚕银剑朝着仐璵的方向袭去。 纵使,这不是他们所该干涉的爱恨情仇,但毕竟都已经被捲入了,那就乾脆干涉到底罢。 “不是我说,仐璵,你的二师兄堕魔跟塟肂又有何关係?而且……霽?摆明就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刘易彤实在无法理解仐璵为何执着于霽?不放。 回想起当时还是郑鈺的仐璵生擒了自己的那会儿……霽?与他之间的待遇相差之大,现在看来,仐璵应该是深爱着霽?,但那番话却令人感到格外不解。 若要说谁不会感到困惑,那就要属通知天命的楼凡。 由于情劫已破,楼凡的能力得到了前所未有得大解放。他能够将天命看得更加通透,也能够运用自如,不再被控制。 前世,仐璵作为那五师弟爱上大师兄瀶樊,不过是一场闹剧,因为仐璵错把瀶樊当成霽?的化身,但无奈瀶樊与霽?完全是不同的人,更是性子截然不同,会爱上,纯粹是心灵上的纯净。 原就拥有魔修的能力,将来再度堕魔必然能够轻易修魔,所以仐璵那会儿修为极快,儼然成了魔尊,最后搞个三败俱伤,同度轮回。 再转世,却又如此曲折离奇。 兜兜转转的到最后仿佛一切回到了原点。 天道弄人,此言果真不假。 “此事与师兄无关……仐璵,你也别再……执着了,好么?我真的好累……我累了、倦了、乏了。堕魔之事,真的与师兄无关,而是因为你。”不知何时,事件的关键人自“半昏迷”状态醒来,悠悠说出这番话。 霽?此刻如此的脆弱,让人实在无法将他与魔尊此二字联想在一块儿。至今为止,眾人依然不解为何堂堂魔尊的霽?如此狼狈不堪,就仿佛……作为魔尊,却没有魔修的力量。 “且住!霽?!别说!你要说了,会……!”塟肂忽然慌乱,拼命的想要阻止霽?继续把话说下去。 可是仐璵却已经半疯,但至少他现在是疯得清醒,知晓自己应该把目标锁定在谁的身上。他破除了明箬的剑防,随手一划抗住?靁的天雷,再然后便是凭着意志与楼凡的剑对抗,脚步却不停下,一直朝着塟肂和霽?的方向走去。 刘易彤这会儿也御剑试着争取时间,因为?靁正在准备符阵。一旦符阵完成,便能……好吧,姑且重创仐璵,好让他别痴心妄想。 “有我在,直说罢。若不说,我代你。”楼凡忽然冒出的一番话,让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全都将视线落到他身上去,尤其塟肂和霽?最为愕然。 当他们看着楼凡那双眼睛之时,他们忽然明白了什么,塟肂更是感慨自己还真是有了个很不错的徒孙。 “此话是何等意思?”仐璵晓得楼凡的能力,知晓作为神算,他的知天命能力可以说是超越一切,所以他还算是能够冷静下来,为的便是将事情给弄清楚。 “误由而生,遭之蒙蔽,悔恨生及,无人能救。至始至终,并非修魔,而因制约,而因执着。苦于救人,奈何无助,抱憾离去,阴于世间。身受苦难,避之藏身,守洁守身,永心不变。” 令人有些似懂非懂的话语自他嘴里说出来,无奈实在太深奥,根本无法理解话中意思。但塟肂和霽?听得很明白,只因为他们就如那番话般,深陷苦痛之中,而作为其中的当事者却永远无法理解他们俩所承受的苦痛。 其实,塟肂是在一年前方才知晓真相,直到那一天为止,这个秘密,恐怕一直以来都是霽?一人苦守,一直都那么的痛苦活着。 仐璵能够理解的,却是那番“并非修魔,而因制约”,故此他脸色一白,惊诧地看着垂帘的霽?。 此时楼凡让大家先放下所有的攻击防备,自己则走过去,走到刘易彤身旁。 “二师兄……霽?他……打从一开始……并非魔尊?”仐璵纵使不愿把自己的猜想给说出来,也必须说出来,他需要证实,一个证实。 楼凡沉默,没有頷首,亦没有摇首。 沉默便是答案。 “凡凡,你方才的那些话语……”刘易彤知晓方才楼凡洩露的是天机,不由害怕他家神算子会否因此受到天谴。 “不会遭天谴,因为有你。”楼凡淡淡一笑,那笑容包含了太多东西,也让某神医瞭解了为何他的神算子会愿意说出那近似禪语的话语。 “情劫已解?!”某神医双目瞪大,忘了在场尚且还有人在,结果大家都齐刷刷地看过来。 此言一出,某神医有些尷尬,于是立刻闭嘴不敢再多言。然后大家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三个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係的仙魔,一时之间竟无人能够干扰他们。 “那日我因缘巧合,渡劫失败成了散仙,天道惧我假以时日度过散仙劫会因此破了天道,对我下了制约。为了避人耳目,我只好佯装堕魔、修魔……若是我晓得三师弟你会因此而堕魔,我寧愿以死来阻止你,不让你因为一场误会而毁了你的人生。”霽?在塟肂的搀扶下站起身,对着已经混乱的仐璵进行了一场告白。 此告白非彼告白,他只是将真相说出来。 结果,仐璵发狂了。他指着苍天,一双紫瞳泛起诡异的紫芒,浑身更是散发出一种阴森寒冷的气息,令人萌生恐惧感。 塟肂赶紧的把霽?护在身后,避免仐璵身上的恐怖气息会影响到伤势未愈,再加上已经揭晓霽?并非魔尊而是一个散仙,也就是地仙,所以很有可能扛不住。岂知,霽?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当场吐了一口血,只差没有昏厥过去但也浑身乏力。 惊见霽?竟再度受伤,塟肂立刻大声喝道:“仐璵!够了!你要跟天道作对也得选地方!你这样会害死霽?的!” 无奈仐璵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已经丧失仅有的理智,只想着摧毁所谓的天道,狗屁的天道。 楼凡沉默着,也阻止想要前去帮忙的刘易彤,还对他摇头,神色显得有些哀伤。 有些事,必须这么做,否则……痛苦的,只会是身陷其中的当事者。 霽?早已料到自己的结局,他也早就从楼凡那儿得知了自己的最终命运,无奈他不愿阻止,但更不想看到一直为了自己而如此拼命的师兄,也不想看到一直因为一场莫名的误会而伤害周遭人的师弟那么的痛苦下去。 “师兄……放手吧。”他轻轻地说出这句话,同时也将视线转移,落在楼凡身上。 见霽?忽然转移视线,塟肂不由怔了怔,立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明白了什么,但怨不得人。再怎么样都好,他不能怨楼凡不告诉自己这种结局,因为那个时候楼凡情劫未解,若是说出这结果,只怕会一次性伤害很多人。 看着怀中的霽?,塟肂笑了。怀中的人与记忆中的二师弟依然一模一样,从未变过,哪怕是心意也从未改变。可惜,天道无常,他改变不了这既定的结局。 “凡凡……”某神医蠢蠢欲动,甚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但楼凡忽然转身扑入他的怀里,几乎将整个人融入他的怀中,脸紧紧靠着自己的胸膛之上。 “对不起……”很轻的一句道歉,显得那么的无力,却偏偏真的是无能为力。 片刻之后,仐璵的嘶吼,伴随而来的便是九道劫雷,来自天道的劫雷顺势落下,断绝了他的嘶吼,夺走的却是一道人命。来不及的阻止,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长年以魔尊身份掩盖地仙身份的霽?替仐璵受下那九道雷,身形渐散。 这便是结局,楼凡早已看见的结局,悲惨的结局。 哽咽之声,回绕着,刘易彤愕然之馀,也明白了楼凡为何如此。要是真的再看一次,那真是……太残忍,太让人心碎。 只是,现在心碎的,心伤的,是都心係于他的金仙与魔尊。 仐璵的一丝理智,随着霽?为他而死恢復过来。他瞪大双目,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 “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二师兄疼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塟肂心碎地说道,对于仐璵也没了仇恨,哪怕他们之间尚且还有尘离宗灭门惨案的这天大的仇在,他也无谓了。 眾人亲眼目睹了霽?的死亡,一个地仙的死亡。 魂飞魄散?不,这无人知晓。 又或许,楼凡知晓些什么,但此刻的他心情无法稳定下来,因为他比起他们还要早知晓这一个结局,註定必死的结局。 天道无常,乃实话。 “到头来,我们得到的是什么?最终,我们落到了此地,狠狠地落败,被天道彻底打败。”刘易彤叹息般地为这个结局,划下了句点。 第三十四章 开端 随着霽?的死亡,仐璵消失了。正确来说,他自我流放,最后下落不明,但至少他不会再搞风搞雨更不会再对楼凡怎么着,因为他的心已随着霽?而去。不单单只是他这个魔尊,就连平时没心没肺的塟肂也表明自己将正式飞升,从此居于仙界。 对此,楼凡和刘易彤都毫无意见,毕竟留在人间也只会徒留更多的悲伤,尤其霽?是死在人间,留在这里确实只会更加的悲,更加的伤。偏偏,这仇,报不了。 又有谁能够找天道寻仇?天道究竟是什么? 天道化身究竟是谁,恐怕这天底下,只有楼凡一人得知。 “我们走了,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在仙界见到你们。”明箬倚在?靁身边,微微笑道,但他的那番话却是遥遥无期的一种期望。 楼凡微微頷首,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对此,?靁只是微微挑眉,却没有给楼凡天雷作为惩戒,惹得刘易彤甚是嫉妒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用哀怨的眼神瞪他,抱怨着对方怎么就这么的不公平。 当然这只是小小的哀怨,?靁和明箬就快回到仙界,届时他们可能再也见不着他们。 道别直接,再相遇又会在何时,无人知晓。 送走两位仙人没多久,宋稹睦也悄然离去,云游四海,而东復雪和龚意哲则决定继续留在武侠镇,整顿这个混乱不已的江湖。那么,剩下他们俩又该何去何从?这个世界,也仿佛不怎么需要他们俩。 某神医有些感慨,他蹲在河边,手里握着钓竿,然而他此刻的装扮却是一副有着长长白鬚的老人,那皱纹像是很逼真,完全看不出他其实是个年轻小伙子。先不说年轻不年轻这问题,他的时间也早已停止,根本不算什么。 惊蛰节分,不知不觉,原来大家分别了有如此数日。 到处流浪的神医与神算子莫名途径京城,听闻当今陛下的其中一位皇子溺水而死,后来还调查出是玉家所为,最终玉家满门抄斩之事。因缘巧合之下,楼凡救了玉家仅存的孩子,无奈孩子受了内伤,甚至因此惊吓导致身体虚弱,让刘易彤这没心没肺的神医都有些心疼。 先不说这些,这名为玉锦弦的孩子倒是挺标緻的,将来长大成人,必然是个不俗的美人胚子。 于是他藉机调戏人家小孩,被楼凡发现,结果……结果被赶出客栈,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客栈附近的河边钓鱼。 “凡凡吃醋固然好事,但我怎么把自己也给坑了……唉唉,失策失策。”连连摇头叹息,刘易彤继续钓鱼,反正楼凡即便是气在头上亦不会真的生气太久,顶多就是一会儿便气消。 正如他所想的那般,楼凡气消了,因为他差了玉锦弦过来叫自己回客栈。 “彤哥哥,回去了~”甜甜的,稚嫩的声音很好听,令人不由心生怜惜。 刘易彤立刻看向玉锦弦,看着他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感到一阵苦涩。在救了这孩子后,楼凡曾经告诉过他,这孩子命苦,命里有道坎儿,如果度不过便会死。偏偏,这命,竟与宋国与元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係,实在悲惨。 收敛以往的调笑,极其难得的,刘易彤露出很温暖的笑,轻轻抚摸玉锦弦那软软的黑丝,牵着那隻小手,二人哼着小曲儿回到客栈。 *** 客房内,楼凡实在疲惫得很。他心疼那个被他们俩无意中救下的孩子,也晓得他们命中註定会与那孩子牵起一条线,但不会完全捲入孩子的命运。但为了玉锦弦这可怜的娃儿,他不由自主地为他开了命盘,却发现玉锦弦的红鸞星可悲,就连性命也将牵动两国之战。 看来,天道真的是疯了。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而且还是个柔弱无力,与修真界,哪怕仙界都好也完全没有关联的孩子。 “天道……至于么?”喃喃自语似的,楼凡真心累了。 隐退什么的,他从未想过,但再这么下去,他是真的希望乾脆从此隐退,避免碰触一切的人事物,那么也能够从而避免捲入天道失去理智所犯下的各种错误。 塟肂、霽?和仐璵,他们三个便是一种错误的命运,虽然未来有结果,但在那之前,他们经歷的也太多、太多。无奈的是,到时候,他们也无权干涉,但会从他们的命运路过、有着一点的关係。 再来就是……他的师父以及刘易彤的……师父。那两个,也是因为天道而无法在一起的一对可怜鸳鸯,最惨的是林才客现在得想办法把人拐到手,无奈对方看到他就跑。 现在又多了一个,而且还是个可怜娃儿。 思及此,楼凡实在很想去见天道化身,跟他来个促膝长谈,但又怕刘易彤会因为他消失那么多日而担心他被人怎么着还是发生什么意外之类的,总之就是各种瞎操心,于是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他们俩情劫已过,不再受天道製约,成了天道之外的特殊命运体,不过天道依然是天道,是无法违抗的存在,是最强的存在。 “凡凡我回来咯!”刘易彤一边高声叫道,一边牵着玉锦弦踏入客房,手里还拿着一支冰糖葫芦,嘴里也塞了冰糖葫芦,玉锦弦也在吃着冰糖葫芦。 甜腻的味儿令楼凡稍稍有些清醒,却也很无言。 他不过是让孩子去把人叫回来,怎么转眼间还买了冰糖葫芦吃起来? 正当他无言之时,玉锦弦小手拿着一支冰糖葫芦走过来,笑容灿烂又可爱地递上冰糖葫芦献给他。 “凡哥哥,一起吃嘛~”孩童的天真无邪,令楼凡心软。 他小心翼翼地接下冰糖葫芦,轻轻咬了一颗。唇瓣佔了葫芦的汁儿,仿佛增添了一抹艷色,不经意的诱惑了正卸下偽装的某神医。 心跳漏了一拍的某神医慌神,立刻转移视线。 要命啊…… 他家凡凡真的太美了!吃个冰糖葫芦都能如此色气,如此艷丽动人……真想直接把人给扑倒办了! 可是某神医似乎忘了什么。他忘了他们已非凡人,再加上彼此之间是道侣,是灵魂上的羈绊,所以楼凡晓得了他满脑子都在装什么,毕竟这近距离的话他们是能够知晓彼此在想些什么。当然,如果稍微控制好的话,便什么都看不见。 不巧的是,某神算子精神上稍显疲累,因此很不小心“看”到了。 满脸涨红,楼凡忽然有点吃不下这冰糖葫芦了。 玉锦弦不解,只能眨巴着眼,脸上写满“大哥哥们怎么表情怪怪的”,十分纯真。 “咳……锦弦,你不妨去帮帮掌柜叔叔招待客人,我和你的凡哥哥有事要商量。”刘易彤藉机把孩子哄走,不用说绝对是想要趁着孩子不在的时候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楼凡脸更加红了,他正想开口把孩子留下,结果玉锦弦还真的听了刘易彤的话,真的离开了房间,让他们俩独处。 “我警告你,你别过来!”某神算子难得一丝慌张,眼神闪烁,害羞得很。 然而某神医嘿嘿笑着,双手微微摩擦,那双眼神更是紧盯着人不放。于是,下一刻便展开了一场你追我跑的戏码,某神算子很拼命地躲开某神医的追捕,甚至运用轻功。结果两个武功高强,实则上是属于飞仙的某神医和某神算子最后还是倒在床上缠绵。 之后,楼凡一脸淡定地推开了门,踏出客房,却不见刘易彤。 正因为有过经验,所以楼凡此次学会了事后惩罚而不是躲避逃开。 “咦……彤哥哥呢?”玉锦弦一张小脸蛋儿沾了不少麵粉,怀着好奇的心小跑过来,不解地问道。只见他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他那小小的白色脚印,估计是脚上也沾了麵粉才会留下脚印吧。 “做了错事,在自我反省中。”回答孩子的问题,自然不能如实回答,所以他选择了避重就轻的答案作为自己的回覆。 “原来如此!那么凡哥哥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呢?” “教你音律可好?” “好啊好啊!我很喜欢听乐声呢~凡哥哥的笛声真好听!” 小孩子情绪激动的时候,难免语句颠倒,不过楼凡还是听的明白,知晓玉锦弦的心情是很兴奋的。面对这个犹如自己的弟弟般的孩童,楼凡心疼,可惜却没法过度干涉他的命运,那坎坷的命。 且先不说那坎坷的命,就连死劫都特别多,但不至于死,唯有最后一个死劫恐怕难以度过。一旦度不过,那就真的是死了,甚至还很有可能死得凄惨,死得冤枉。 于是楼凡很有耐心地教导玉锦弦所有的音律,甚至还给他选择学习乐器,而他也……选择了琴瑟,就仿佛命运已定,玉锦弦必定选上琴瑟。 后来的后来,玉锦弦凭着这一身鼓瑟的技艺坐稳第一春楼——“春菊楼”内闻名京城的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 当然,此乃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锦瑟无端五十弦……么?”楼凡指导之时,似是有所感悟般地念出一诗句,最后摇头再摇头。 “凡哥哥?”正努力学习音律的玉锦弦困惑地抬眸看过来。 楼凡沉默,继续他的教导。 殊不知,那句诗,儼然成了玉锦弦命运的开场白。 尾声 六年后,元国。 街道上有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为贫穷的老人孩子进行免费的治疗,身旁跟着一个半张脸仿佛被烧毁的少年。即使如此,大家都会看在老者份上不去害怕那少年,毕竟那少年会为他们去药坊买药,甚至亲自熬药给他们喝。 其实这一老一少并非真的如此苍老,如此年幼,因为他们是经过易容才出现在这市集之中,释出善意,为人们治病。 白发老者,乃当今第一神医--刘易彤。 毁容少年,乃当今第一神算子--楼凡。 他们在六年前将玉锦弦送入quot;春菊楼quot;之后,便到处流浪,最终离开宋国来到了元国。 江湖无处不在,即便是元国也有不少江湖人士,偶尔还会发生一些争斗之类的事件。往往这种时刻便会有人出面调停,不让事情恶化,更不会使到那些争斗影响老百姓。 毕竟江湖中人,力量与常人不同,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闹出人命。 于是在某次事件中,恰好刚抵达元国的他们二人碰上了两个门派起争执,殃及周遭百姓,他们俩同时出手震惊眾人,最后化解了两个门派的恩怨,却也暴露了身份。 之后,刘易彤立刻为自己和自家神算子易容,直接换了个面貌,让所有人都认不出他们俩是谁。 这一待,便是六年。 quot;凡凡,要是累了的话就歇歇,别逞强哦!quot;刘易彤一边为老人把脉,一边用着苍老的嗓音担心着楼凡的身体状况。 没办法,某神算子不小心感染风寒,现在是抱病帮他救治人们。 轻轻咳了咳,楼凡摇摇头,继续帮忙熬药。 这时正在排队看诊的病人们交头接耳,最后派出了个老奶奶对刘易彤说了几句话后,刘易彤先是一脸为难,但终究还是带着满脸的歉意为正在给自己把脉的病人治疗,开了药方就收摊子。 楼凡刚把药熬好,正要将锅子里的药倒入碗之时,中年妇女忽然伸手接替了他的原本的工作,使他微一怔愣。 quot;孩子,先跟老大夫回家歇息吧!生病了就别勉强自己啊!quot;其中一个壮汉劝道,语气更是充满担忧。 quot;是啊是啊,大哥哥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等你康復了咱们再一起玩哟!quot;稚嫩的孩童也在劝他。 无奈之下,某神算子便妥协,帮忙把摊子收好,随着刘易彤回到客栈。 确实,他有些乏了,脑袋很重,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脑袋上。 一回到客栈,楼凡稍稍的摇晃了一下,眼前一度变得漆黑。 一隻强而有力的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旋即他便感受到自己的身子悬空,人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他微微睁开双目,果然看到抱着自己的是卸掉易容装扮的某神医。 quot;明明烧得那么厉害,怎么你还跟着我一起摆摊替人治病......quot;刘易彤忍不住抱怨道,他是在心疼自家神算子,同时也很理解楼凡为何会这么做。 即便如此,他还是很不开心。 quot;救人胜造七级浮屠。quot;此八字一出,某神医立刻闭嘴。 果然算命的,说起话来都比较犀利些,他这个神医只能甘拜下风。不过楼凡真的病得有些重,明明他们都已经是仙体却还是会生病,这还真奇怪。 quot;凡凡,我们不是不会生病了吗?怎么你会感染风寒呢?quot;刘易彤一边替自家神算子掖被子,一边不解地说出自己的疑惑。 quot;并非风寒,而是转变。quot;楼凡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八个字,然后就乾脆地昏睡过去。 刘易彤无言片刻,最终还是放弃追问,因为人都已经昏睡过去了,他也没法提出疑问,更别说得到想要的答案。 转变......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这疑虑,刘易彤自然是无法理解的。他跟楼凡虽然是真的恢復了前世的记忆,就连渡劫成仙后的力量也回到了身上,但真正完全恢復成仙人之躯的只有刘易彤一人,楼凡的尚未恢復。 如今经过六年时间,楼凡这才正式迎来他的quot;转变quot;,终于要真正的恢復他的仙人之躯。 三个时辰过去,夜渐渐暗下,楼凡的额心已浮现出完整的红色印记。刘易彤静静地看着那枚印记,恍然大悟,明白了楼凡昏睡前所说的话语是何等意思。 微微勾唇,刘易彤悄然离开房间,准备去厨房准备些吃的来庆祝庆祝。 在某神医离开没多久,楼凡额心上的红色印记自动隐藏起来,原本紧闭的双目此刻已缓缓睁开。他醒过来时,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接着便坐起身,稍稍舒展身子。旋即,他环顾四周,面露不解之色。 刘易彤人呢? 他困惑着,无奈的是他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他此刻是困惑不解的。 刚下床,正走到门前先要把门拉开之际,门已从外边拉开,他和刘易彤就这样面对面,只是刘易彤身旁多了个孩子。 楼凡覷了眼那不知从何处来的孩子,然后又看了看刘易彤。然后,他稍微顿了一下,眼神流露出惊诧,再度看向那孩子。 那张脸孔......是何等的熟悉。 quot;彤,这是......?quot;楼凡看出了孩子的身份,但他没说出来,因为比起孩子的身份,他比较想要知道刘易彤是从哪里捡到这个衣衫襤褸,小脸蛋沾了不少污渍的孩儿。 quot;我去厨房让煮些好吃的来给咱们庆祝,结果一出厨房就看到他在附近乞食。凡凡,我应该,没认错人,对吧?quot;刘易彤在看到孩子的时候,有那么的一刻怀疑自己眼瞎,可惜这是现实,他也没有眼瞎。 微微摇头,楼凡表示了刘易彤并没有认错人。 伸手轻轻抚摸孩子的小脑袋,楼凡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quot;名字?quot;其实不需要问名字,楼凡也晓得孩子是谁,他只是不想让孩子害怕自己的能力。 歪歪头,孩子似乎是觉得他们并非坏人,脏兮兮的小脸蛋顿时漾起灿烂的可爱笑容。 quot;纪默,但不是寂寞,而是年纪的纪,沉默的默!quot;语句颠倒的孩子自称quot;纪默quot;,更是证实他们都找对了人。 只是,一切重头再来。 最后刘易彤为楼凡的庆祝增添了一个找到人的喜悦,三个人一起在房里享用美食。当然,在这之后,楼凡也让刘易彤把人安全送回家。 当送走纪默后,刘易彤回到客栈时,楼凡却不在房内。他想了想,走出房间离开客栈,绕到后边去,纵身一跃直达屋顶之上。 果然,他家的神算子又跑到屋顶上乘凉。 明明quot;病quot;才刚痊愈呢! quot;真是的,凡凡你才刚大病初愈,干嘛跑到屋顶上来吹风啊!万一又着凉可是会心疼死我呢。quot;某神医嘴上抱怨连连,但人还是走到楼凡身边坐下,一起乘凉。 眼底带着一丝笑意,某神算子并没有应答,而是静静地观看这美丽的夜景。 不知坐了有多久,乘凉了有多久,楼凡忽然微微歪着头,轻轻地将脑袋搁在刘易彤的肩膀之上。 如此看来,二人确实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不,应该说是仙侣才对。 quot;想知道,未来如何么?quot;突如其来的询问,有些令人措手不及,尤其这还是楼凡第一次主动提出这种问题,毕竟他是不可能会主动说出自己所看到的未来。 刘易彤惊讶归惊讶,但他果断拒绝。 未来什么的,不用看也知道,看了也没用,因为那根本无法阻止。 quot;我们俩的未来,不需要特地去看。不过,我还真好奇锦弦的命运如何呢。你每次看着锦弦,就仿佛随时失去他。quot;某神医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跟楼凡一样,都是那么疼爱令人怜惜的玉锦弦。 直到现在,六年过去,刘易彤还是无法理解为何楼凡一意孤行,要把玉锦弦送入春菊楼。毕竟,那春菊楼可是青楼,虽然大部分都是卖艺的,但也不难保证有卖身的。 楼凡默然片刻,双目倒是缓缓合上。 quot;他命中有道难以化解的死劫,身子也会因迎来死劫而虚弱。quot;云淡风轻般的话语,就如同易碎的瓷瓶,那语气透着满满的无力。 刘易彤也沉默了,他明白了这番话的意思,无奈却无能为力。 命运这种东西,外人无法插手。 quot;看来,我得偶尔去探望锦弦,至少可以得到一个心安,你也能安心吧!quot;刘易彤如此说道,那表情是认真的。 楼凡再次轻笑,没有阻止。 无论如何都好,此刻,他们的故事已经到此结局,未来的事,他们就形同过路者,会稍稍露面但无法完全的干涉。 玉锦弦,将他救起之后的命运之中必定有他们俩的存在。 纪默,一个小意外而导致他们俩会存在于他的生活之中。 还有其他尚未遇到的人们的故事里,他们也依然还在,依然是那个神医,那个神算子。 不会老,但会死,只是没那么容易死。 生命永无止境,可他们都有彼此相伴,而他们是彼此的命运,从相识到爱上,从爱上到前世,最终他们是命定的伴侣,是令人羡煞的无忧无虑的仙侣。 自此,江湖传言,有一老一少总是会出现在各地,仿佛浪跡天涯般,出现在各个人物的生命之中。他们是过客,亦是重要的一部分。 他们不是谁,他们是-- 神医与神算子。 刘易彤与楼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