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念(兄妹骨科)》 地狱(一)h 疼痛 阴冷 顾安打了个抖 猛的惊醒 周围有一种难以名状 无法忍受的酸臭味 她轻轻的推了推身边酸腐味道的来源。 “Lily。。” 一头金发的女孩几近赤裸,身体绵软而冰冷,随着顾安的动作,露出瘢痕累累胳膊,臂弯处的几处针孔周围,晕染大片青紫,像八十年代破旧房屋处刷的老漆,浓郁却没有丝毫活气。 她死了。 顾安尖叫起来,很快她被拉扯着带上头套,“洗刷干净”摆放在了摄像机前面。 16岁的女孩瑟瑟发抖,今天她穿着几近透明的睡裙,在暧昧的灯光下,如同一只误入森林的小鹿,柔嫩,鲜美,精致,破碎。 小鹿瑟瑟发抖的蜷缩在摄像头前,像待宰的羔羊,等待今天的审判。 顾安还没有从lily的死亡中缓过神。她现在极度恐惧。昨晚lily还吻了她的额头,告诉她要坚强。即使Lily已经被反复蹂躏,残破不堪。 顾安和Lily走的不是一个路数,她不是“BDSM”类的,起码目前不是。 活到现在,多亏了。。。男主角 现在,男主上场了。 他一样穿着宽大薄透的罩衫,跪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摄像头后面,无数个眼睛看着他们,香车宝马,美女作伴,美酒佳肴。 小小的屏幕里,英俊矫健的青年,稚嫩精致的少女。他们的主题,是血缘的禁忌。 好戏开场。随着酬金不断的抛出,指令也随之而来。顾平是最听话的那个,他一言不发的按照要求抚摸顾安的脸蛋,在摸到她冰凉的眼泪时轻轻擦去。然后慢慢脱掉她的罩衫,温热的手掌在她身体上滑行,逐渐激起小小的鸡皮疙瘩。 拥抱,接吻,顾安沉浸在恐惧中,不知今昔是何夕,麻木的配合着顾平的动作。 知道下体再次传来被充满的疼,她回神,忍不住叫了一声。 “哥哥” 泪水浸湿了乌黑的发。 顾平沉默着动作,慢慢俯下身,按照要求吻她。同时不着痕迹的将她抱在怀里,试图温暖顾安。 顾安被顾平的气息包围。 真荒谬啊,这个怀抱,自己多年不曾拥有,她渴望了这么久 终于,她回到了这个怀抱,她确实感到了安全和温暖,如果忽略他们赤裸相触的身体,忽略顾平细细吻她的嘴唇,忽略下体虽极力克制但依旧让她吃不消的哥哥的东西。 心中的弦断了,这一定是梦,一定是噩梦。 顾安小的时候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在梦里,她看到自己的胳膊上的皮被一点一点剥去,她看到皮下她泛着热气的血管,她低头,腿上的皮也已经没有了。她没有哭,只感到荒谬。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皮被剥去,她永远也不会完整了。这样残忍的事情,永远无法恢复的事情,为什么是她?然后她醒了。 这只是梦。 被顾平反转身子,她被迫站了起来,还未长成的身体整个暴露在空气中,她想遮挡,但她不能。 顾平拉开她的腿,她低头看着慢慢舔舐自己下体的哥哥,泪水一滴滴的流。 下身有陌生的快感,阴蒂毕竟是女人最敏感的器官之一。摄像机切了近景。 鼻梁高挺的男人蹭着女孩颜色浅淡的肉缝,将那一片小小的凸起舔舐的晶莹剔透。 顾安边哭边控制不住发出呻吟。顾平起身提起她的腰,从后面插了进去。 这次顺利很多,她出了不少汁水。 顾安泪眼婆娑中看到镜头反光中她和顾平两具赤裸纠缠的身体。 她明白,她的皮被剥下,她完了。 地狱(二)h 不是每对sibling都有这样的待遇。大部分都活不过3天。 但这两兄妹实在让人有种奇怪的保护欲和破坏欲。 拆开了两人看,只是干巴巴悦目。放在一起看,倒是有种东方文化里,金子配翡翠的美感。因此要保护他们不被其他人“染指”。 破坏欲就是恶趣味了,这得从第一天说起。 这个青年像护崽的母鸡将女孩护在身后,他说这是他妹妹。 他像一只狡猾的猫发现了最有趣的老鼠。情侣做爱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兄妹俩不一样了。 保守的中国人,漂亮的一对,维护彼此的兄妹俩。 真是妙! 男青年英俊阳刚,年纪不大的女孩柔美中带着点绮丽。 他搭好了戏台子,准备好了焚琴煮鹤。 他兴奋的提出了自己的提议。给了一个极其诱人的条件。 放了他妹妹,或者立刻奸杀了她? 他没有反应,可以理解。这确实有点超出他的认知。 在他的授意下,一个手下走上去撕开了女孩的领口。重重揉捏之下,女孩果然痛苦尖叫起来。正要扯下她最后的衣物—— “don’t touch her!I will do anything,please!” bingo,他开心的笑了,that's my boy! “I’ll do it. Stay away from her!” 几个字好像是从青年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安缩在地上,还在发育的胸口被粗暴对待,疼地她眼泪直流。 一开始就被打了一针,她现在又疼又热又晕,顾平跪到她身边,哥哥为什么哭了? “安安,对不起。”她迷迷糊糊被顾平捂住了眼睛搂在怀里。 被熟悉又安心的气息包围,不由自主的紧紧埋在他胸口,仿佛最后的避风港。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在父母的争吵打闹中抱起来她,带她出去玩,给她买好吃的。 安安从指缝里看到顾平的脸凑近了,慢慢迎上去想像小时一样蹭蹭他,却被他轻扶下巴,唇上一热。 顾安瞪大了眼睛,在一片迷蒙中突然惊醒。 “kiss her。” kiss?kiss!她突然明白了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她剧烈地挣扎起来。 “。呜。不行。。”她的挣扎那样无力,那样短暂。 在看到那把抵着哥哥后脑的枪,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认命的闭上眼。 顾平听着色情又下流的指令,仿佛木偶一般抚摸她稚嫩的胸口,在触到两大块隐隐浮现的青紫,愈发轻柔,另一只手一直盖着她的眼睛。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欺骗顾安。 这爱抚让他感到耻辱且变态,药物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他越来越热,越来越晕。 她一直在哭,身体的僵硬反映了她的害怕和疼痛。 顾平抽出沾着血丝下身,身边声音响起。 “you need to e inside her。” 顾平极其震惊的看向摄像头,眸子被怒火点燃,熠熠生辉,仿佛两颗黑曜石。这一刻,金主们集体高潮,打赏不断。 他重重的喘息几口,压抑内心激荡的情绪。 好戏继续。 顾安年纪小,又紧张,疼的叫地都变了调,紧紧缩起身希望减少入侵感。 “。。哥。。。疼。。。” 顾平突然用捂着她眼睛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力度不大,但阻止了她再发出有意义的词句,只有细碎的呻吟。 这声“哥哥”实在是过于刺耳了。 但对于屏幕后面的各位,又过于动听和刺激。 终于尘埃落定,顾安的小穴流出红红白白的热液,有她的,也有他的。屈辱的镜头移开,顾平迅速拿起衣服遮挡顾安赤裸身体。 然后他远远坐在床的另一头,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地狱(三)h 身边的女孩越来越少,顾安胸口的伤却好了很多。顾安现在对摄像机又恨又怕,但也不仅于此。 她不想看到哥哥,因为四目相对,只有不堪和羞耻。 但她很想“感觉”到他——他是现在唯一的温暖。 他总是对她很温柔。让她想起小的时候她出去玩粘了一头一身苍耳,哥哥蹲下来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给她摘。 关于顾平的回忆就像他的名字。平平稳稳,平淡但回甘。 现在。 顾安跪爬在地上,小小的乳房随着身后青年的动作轻轻颤抖。像一团莹白纤细又峰峦起伏的璞玉,圣洁又淫靡。 青年麦色的身体像一只矫健的豹子。力量与美,却因为男子的极度克制而缺乏“火花”。 观众们显然想要更多。 “make her e.” 顾安浑身一抖,她不太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但她直觉不是好话。 旁边小小的流沙瓶,被反转,电棍被拿出来,轻轻的磕在手掌里。 一下,两下,三下。。。每一声像巨石敲击在顾平的神经上。 他闭上眼,回忆起电棍下其他人的惨叫,可是妹妹还这么小。 终于,顾平终于睁开眼,反转顾安身体,将她横抱在怀里,手向下罩住她两腿之间。 到目前为止,顾平除了听指令之外,尽量完全不碰她的身体。她慌张又惊讶的看向他,只看到紧抿的嘴唇,然后就被顾平的动作给夺去了心神。 渐渐的,顾安感觉到一种空虚,这种急迫的空虚让她发出自己都不认识的声音,她咬着下唇极力克制。 “good,now fuck” 顾安很害怕,她竟然隐隐期盼哥哥填满自己,抚平身体里的空虚感。 这次疼痛大大减轻,更多是刺激。她将手捂在脸上,咬着虎口,极力抵抗这种感觉。 但顾平并没有停止动作,他仿佛在慢慢探索她的身体,细致耐心的抚弄,拿捏她的敏感点,从里到外。 很快,就在他稍重的一次顶入后,顾安叫了一声,在顾平怀里抖成一团。 看指令已经完成,顾平毫不犹豫地从痉挛抽搐中抽离。 顾安慢慢睁开眼,看到顾平以后,突然捂着脸发出一声凄厉尖叫,她竟然在这样的媾合中获得了“快乐”,这一刻,她被巨大的恶心、痛苦、耻辱淹没。 酷刑仍在继续。 发现这样玩的乐趣后,更多的花样被提出来。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知道不久自己就又会露出不知廉耻的样子,但她却无能为力。 如果。。。能够死去。。。 这一切也许就会结束。 反正她已经碎了。 “一定要活下去。”顾平突然在她耳边说。 “活下去。”用调情的絮语说着最恳切的话。 顾平看穿了她的心思吗?她好累,努力想配合,可是止不住的眼泪,忍不住的抽噎。 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顾平看她哭的很厉害,尽量抱住她用身体遮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为了掩饰,他低下头不断的吻她的眼泪和嘴唇,试图掩盖她的崩溃。直到她的崩溃过去,直到她打起精神继续演戏。 她记不清顾平多少次释放在她身体里,自己又多少次达到令人羞耻的高潮。 各种她不知道的下流花样,他们都被迫去表演。 一个人在牢房里,她第一次觉得,死亡也许是一种祝福。 如果不被当作是个人,而是一个玩物,一个物品,一团没有灵魂的血肉,那么她和哥哥的生命还有存续的必要吗? 地狱(四)h虐 他转动着手中的戒指,玩味地盯着这对替他赚到不少钱的兄妹。 这么多天过去,剧情应该到了:毁灭。已经让他们活了够久了。 这个女孩年纪不大,屡次崩溃(他认为这是提升视频精彩程度的必要环节)。青年倒是他有些刮目相看。 他像是一个凌驾于欲望之上的男人。药物影响下,情欲翻滚,持续的人格摧残,他的目光却总是淡漠而坚定的,偶然被怒火点燃,但很快就会恢复。 这样的人,想摧毁他,只毁灭他的生命,显然不够。幸好他显然非常非常在意他妹妹。只就够了。 他喝了一口酒,跃跃欲试。 顾安发现今天顾平很不一样。他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她控制不住往后缩,然后她看见了顾平的脸。 他看向她,目光却混浊又空洞,仿佛在看一个无生命的物体。 “哥哥?”她小心翼翼的碰了顾平一下。立刻就被顾平狠狠抓住了手腕。这个顾平让她感到陌生,这不是顾平! 她立刻挣扎起来。男女力量悬殊,她像一只小鸡被掐住脖子,直接按在地上。 眼前发黑,发不出声。 顾平浑身仿佛在烈火中,身下这个柔软微凉的身体仿佛能平息他所有的燥热和欲望。 他感到舒适,便不控力度地索取。顾安感到胸脯剧痛,还没来得及叫,腿就被拨开,下体遍传来尖锐的疼。 她被过多的痛苦攥住而发不出声音。 女孩的挣扎对他无用,他轻松地压制住她,硬捅进去一小半。里面又干又热,摩擦的他生疼,他却在这疼痛中找到了奇怪舒适和暴虐的快感。 这比第一次疼太多,仿佛有钢刷一丝丝的扯下嫩肉。 已经顶到了尽头,还是无法完全进入。他捧起她的臀,迫不及待的开始动作,肆意地释放身体里的燥。干拔紧窄甬道反复挤压他,舒服的叹息。 鲜红越聚越多,让他越发动作顺利,他顺势一个深顶,撕开花心,尽根没入从未踏足过的处女地。 她像一条被剖开肚子的鱼,刀正插内脏里恣意搅动。 顾安气若游丝的求饶。 “哥哥。。。。。疼。。。。求求你。。。。。” 现在的顾平是一只没有理智只有情欲的怪兽。他充耳不闻,将顾安一条腿抬起直接压在胸口,欺身而上更加肆意的满足自己。 还没发育成熟的身体并无法承受这样的蹂躏,鲜血渐渐染上她的外阴,在光洁莹白的皮肤上落下刺目的红。 野兽将利爪伸向她稚嫩的胸脯,她觉得乳房要被捏爆,小小的乳尖也躲不过野兽的撕咬。 上下夹击中,她昏了过去。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过了一瞬间,她回神,发现自己坐在顾平跨上,被他圈在怀里,仿佛一团烂肉,串在肉棒上起起伏伏。 “。。。哥哥。。疼。 哥哥。。。救我。。。” 她下意识的叫着这个最信赖的称呼,好像这样能给自己一丝丝救赎。 没有救赎。 顾平掰过她的脸凭本能吻她。她的泪沾湿了顾平的脸。疼的打抖,疼到失禁。 大量失血让她意识越来越模糊。。。。 荧幕里,少女气息奄奄,浑身上下血迹斑斑,青紫交迭,像个破布娃娃被身后漂亮健壮的青年粗暴摆弄。新鲜的血随着他的抽出涌出一股,更多的血又被他堵了回去。 她已经被撕碎了。 暴力美学达到了巅峰。屏幕后面的人极其满意,揉揉鼻子,充分享受毒品和这出好戏在颅内引爆的烟花。 相见 顾平头痛欲裂,浑身仿佛散了架。 他试图起来,发现怀里有一具冰冷柔软的身体——是顾安。 面色青白,身体青紫交迭,床单血迹斑斑。自己软了的下身还插在她身体里,随着他的动作带出大量的红。 他不可置信的看这一切,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青年一下子像被打断了脊骨,他小心翼翼、颤抖着将手指放在她鼻下,许久,感觉到了微弱的呼吸。 她的身体惨不忍睹,他既不忍心看,也不敢贸然碰她。 泪水安静的一滴滴滑下。所有的坚持自尊冷静 都化作慌乱和恐惧 “Please Please save her. I can do anything Plz!” 可不管他如何哀求,回应他的只有寂静,镜头像一个旁观者,对着他冷淡的嘲笑。 深夜,顾安终于从迷蒙中醒来,狭小的牢房只有她一个人。她扶着墙想站起来上厕所,下腹一阵剧痛,下体又有液体流出,她往下看,不出意外看到腿间血迹透出布料,胸口也洇湿了两块小小的红。 失血过多,她躺在地上,头晕目眩。 这样残破的身子,让她想起了死前的Lily。 但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她真的不甘心。她还这么年轻。。。。她才刚刚找到哥哥 想到顾平,顾安不由得担心起来。 顾平为什么变成那样子?他们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认不出自己? 朦胧间,她听到门口响动的声音,然后有人轻轻摸了下她的脸,这双手很温暖,有水滴在了唇边,咸的。她努力睁开眼,看到顾平。 她直觉的缩起身体,下意识的害怕他的碰触。但心底里竟然控制不住欣喜。 月光下,哥哥竟然在哭。他看着她,哀伤又愧疚。 顾安内心剧痛,这是第一次顾平当着她的面哭(她很小的时候也见过一次,但算是无意撞见)。她挣扎着抬手想给他擦擦眼泪。 “哥,。。我没事”嗓子倒了,低哑破碎。 顾平慌张的拉住她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就在刚才,被关着的顾平听到门口有人用西语聊天,细听之下,竟然是在聊他和妹妹。 “头儿说明天把他们做了。” “那小子还以为听话会放她妹妹走。” “哈哈哈哈哈,我反正早就想操那个小婊子了。” “可不,长的天使一样,结果那么骚,和自己亲哥哥也能爽到。。。。。” “小婊子屁股还没开苞呢。” “悠着点,别被咱们弄死了。” “留口气就行,明天可有好戏看了” “头儿说要让她哥哥看着咱们弄她。” 。。。。。 “哥哥,你今天怎么了?” “他们给我打了一针” “是不是要结束了。” “。。。嗯。。。” “什么时候?” “明天” 隐隐知道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终究不同。 顾安扭过头去,身体微微颤抖,几不可闻的抽泣。 她被轻轻拍了拍。 “哭吧,别忍着了。。。。” 落到这个贼窝的第一天,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委曲求全,无非是拖延时间,想方设法保妹妹一条命,现在看,终究是徒劳 既然结果都一样,之前和顾安遭受那么多的折磨和侮辱,是不是毫无意义?可他不后悔,为了为顾安争取一线生机,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可笑的是,到头来竟然是自己虐奸了妹妹。 “哥” 顾安打断了他的思绪,湿漉漉的眼睛,是他熟悉的纯然信赖的目光。 “这次可不能丢下我了。” 顾平眼前浮现他出国那年的样子,那时她还小,在机场死命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鼻涕眼泪抹了顾平一脖子。 他蹲下身子,搂住妹妹。 “安安要听爸爸的话,哥哥以后一定回来接你。” 从那以后,他没有一个暑假不在打工,父母靠不住,安安只有他。他从没有忘记和妹妹的诺言。 但不管天大的理由,他就是把年幼的顾安一个人留在了国内,留给那个一心沉浸在和小三新婚的快乐之中的父亲。 现在他终于有能力接妹妹过来生活,却是这样的结局。 “没有丢下你,我买好了房子,就是为了接你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 顾安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她终于忍不住靠向顾平,他的怀抱安全平和,没有痛苦。 真好,原来他从没有背叛自己,忘了自己。 她突然觉得,只要和顾平一起,就没有恐惧,也没有遗憾。 “害怕吗?”顾平抱紧她,试图让她不那么冰冷。 “不怕。” 反抗 顾平看着扔在他身边的钢针。一模一样的另一根插在顾安左乳,随着她微弱的呼吸,在她血肉模糊的乳尖颤动,,闪着寒光。 他们不知道,兄妹俩已经知道了今天的结局,因此顾平第一次拒绝了配合这场针对顾安的虐待。 看顾平没有动作,一个带着头套的上前,捏住插在左乳尖的针拧转,顾安疼的浑身发抖,血立刻从乳尖留下,可她一声未发。 死也分为很多种死法。 黑手貌似把折磨顾平当做了乐趣。虐待顾安的肉体,就会凌迟顾平的精神,如果让顾平亲自操刀,效果更好。虐杀的快乐,不在于杀,而在于虐。 难得碰到这么好的一对实验鼠,一定要物尽其用。 不忍心再看顾安,顾平哆嗦着拿起钢针,衡量着长度。 金主们满意的看着屏幕,等待看着这个“好哥哥”亲手将针插进女孩的胸脯。只要他屈服这一次,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有无数次。 这对死前的女孩已经足够仁慈,毕竟亲哥哥的手法也许温柔许多。他们是多么善良的一群人啊。 顾平抬起头,看着这囚禁他们的屋子,看着这滑稽的摄像机,还有身边这些披着人皮的怪兽。 法国哲学家布莱兹?帕斯卡说过,人类是宇宙的荣耀和渣滓。 虽然热衷残杀同类的人是世界人口中的很小一部分,但施虐欲其实存在每个人的骨血里,从玩弄一只壁虎,发展到虐猫虐狗,参与网络暴力,从宣泄恶意、霸凌无辜弱者中获得快乐和释放。在有了权力和金钱以后,欲望便可无限膨胀,便可以肆意虐杀人类。 身边的这些为虎作伥npc,也许也有母亲父亲,也有孩子和兄弟姐妹,但他们早已将这一切简化为“工作”。 正如人类历史上的几次屠杀,那些执行者们,也许并不觉得他们在杀人,因此也不必有任何愧疚。一方面这是他们的工作,正如医生、律师、屠夫一样,下班就回家吃饭。另一方面,猎物被有意识的打上“劣等、非人”的标签。比如在他们看来,妹妹和自己也许只是一对养眼的玩物。但这些人,又明确的知道他们是人类,因此利用人类的一切弱点折磨他们。人,是残忍又复杂的动物。 可是,他从不认为自己是玩物,顾安更不是。针对他们两个的游戏的“好玩”,基于一个大前提。没有这个前提,一切都将索然无味。 要反抗,如果手里还有筹码的话。 他起身来到妹妹身边,仔仔细细看顾安。因为种种原因,他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妹妹。她被绑在架子上,像一只要被献祭的羔羊。她垂着头,头发散乱,看不清她的脸。 摸摸她的头,理顺她的发,将汗湿的发丝一点点的别到她的耳后,女孩精致的侧脸露出来,他擦掉她下唇上的血渍,轻轻点了点她右嘴角的青紫。然后摩挲他的侧脸,仿佛在抚摸一朵娇嫩的花,温和、眷恋。顾安睁开眼,顾平的温柔地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面容平静而疯狂。 顾安身在地狱、身体极痛,但顾平身后仿佛有光芒。他就像一个佛陀,理解她所有的痛苦,化解她所有的怨恨,安抚她所有的疼痛。 “妹妹,对不起” 然后他手起针落,扎向自己太阳穴。下一秒,顾平像一具死尸一样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秒,顾平听到了妹妹凄厉的尖叫。 一念 阿尔伯兹是波国人。他家本是母国的富户。父亲在当地颇有名望,母亲是全职主妇。除了他之外,上面还有个比他大4岁的姐姐法蒂玛。 因为父亲年少留学西方,因此执意送姐弟俩出国见世面。在阿尔伯兹14岁时,18岁的姐姐法蒂玛被送到塔国学习艺术。 姐姐法蒂玛并不愿意离开故土家人,阿父阿母也舍不得女儿,但为了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好说歹说终于劝动。并答应一年后送阿尔伯兹去塔国读高中,姐弟俩作伴。学业结束后就立刻归国。 法蒂玛是阿尔伯兹最好的朋友。临行前一晚,姐弟俩促其长谈,并约定一年后在塔国重逢。 那时,波国国内保守派和革新派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半年后,内战爆发,塔国全面封锁和波国的联系,塔国内部掀起了反波国的巨大浪潮,针对波国人的暴力事件层出不穷。波国这边,阿尔伯兹一家作为革新派,父母皆死于内斗,他一个人逃往国外,也彻底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姐姐法蒂玛的消息。 为了生活,阿尔伯兹加入了帮派,辗转到了如今的组织。他还年轻,所以算是等级很低的马仔。 这天值完班,他正在吃饭,突然头儿让大家立刻武装,又是帮派火并。事发突然,他们准备不足,只能边打边退。 撤走前,他被临时交代一项任务。 他推开门,满地狼藉,人都撤完了,看得出来非常走的非常慌张。屋子中央,一个浑身是血绑在架子上的女孩和不省人事赤裸的男青年。 子弹上膛,他刚要扣动扳机。 “Sir,please don’t, this is my brother” 女孩抬起头,满脸哀求。一双清澈的眼睛,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姐姐法蒂玛。 “Your brother?” “yes” 直到分别之前,法蒂玛也非常保护他这个小弟弟,可她还活着吗? 外面警笛响起,警察也来了。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做了个决定。 他收起手枪,迅速解开了顾安的桎梏,将床单盖在顾安身上。然后蹲下身,搭上顾平的脖子,发现他还有微弱的脉搏。 “your brother is not dead yet. Good luck”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顾安用尽全力的爬向顾平,用床单把哥哥包裹起来,小心的扶起他的头,发现钢针还有半根露在外面,这说明进去不是很深。她站不起来,只能手脚并用往门口挪,顾平还没死,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刚爬到门口,全幅武装的警察破门而入。 不幸中的万幸,两人的伤都不致命,经过一段时间休养,已经基本恢复,可以回国。从被解救送医院急救,到现在下飞机,一切都像一眨眼。安安隔着几米的距离紧紧跟在顾平后面。 最大的死亡威胁解除后,他们就没有太多的沟通了。 出关之后,警察在等着他们,却并没有父母的身影。 宋警官同情的看着这一对兄妹,顾父顾母他不是没有联系,但打电话一个不接,一个听说哥哥跟着回来,立刻推脱忙给挂了,让有事儿找顾平。 手续走完之后,他拿着文件让他俩签字,玻璃门外,看到女孩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砸在桌子上,女孩的哥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言劝慰。可他分明看到男青年背后握紧发白的拳头。 ps,文中内容皆为杜撰 废墟 顾平带着顾安回到市中心的老房子,父母离婚后,这房子就空了出来。 入夜,顾安躺在床上。 隔壁传来顾平微弱的打字声和频繁的英文通话。 慢慢的声音弱了下去,门几经开合,顾平的屋子陷入的沉寂。 月亮的光透过老式的纱帘,洒在床前,她想起姨姥姥。在她小的时候,姨姥姥来照看过她一段时间,那时候她们睡在一起,月光也这么亮,外面的树叶哗啦啦,夜晚越发静谧。姨姥姥睡在脚头,如水的夜色向水流一般,洗净了所有的杂念,她只觉得很安稳。 姨姥姥早已经去世,不管有多少思念,终究也是惘然。 她起身,偷偷的打开台灯。光线模糊了月色,给了她更多的安全感。 思绪纷乱中,她渐渐被困意侵蚀。 “Ann~”Lily若有似无的声音。Lily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Lily”她试图抱住她,却发现抱住的是一具青紫的尸体。 顾安睁眼,无法呼吸。许久,她才转转眼珠,听到蝉鸣,如水的月色,书桌,衣柜。这是她的家。 看看墙上的表,指针指向了3点半。 脑子中仿佛有一根细线不断拉扯她的精神。这根线粗粝,所到之处都刮起了乱糟糟的毛刺,毛刺越长越大,渐渐充斥脑袋,逼着她睁开眼睛。半梦半醒之间,她觉得胸口很疼。 低头一看,她的胸脯少了一大块皮肤,血肉模糊,像婴儿张开的嘴。 她尖叫一声,一转眼,自己在熟悉的牢房。顾平在旁边难过的看着她,然后拿起刀插在他麦色的胸口。 顾安想要阻止,但什么都做不了。 身体仿佛被绑住,下一秒就要死去。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马上就要爆炸。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吐出一口气,能够活动身体。 顾平总是早出晚归,和顾安基本不打照面。顾安也不想见到顾平。 她沉浸在梦魇中,早已浑浑噩噩,行尸走肉。她隐隐意识到,活下来,也许才是苦难的开始。 又是一天的循环。她疲惫的起床,穿好衣服。厨房里温着粥和菜,顾平已经出门。她盛好饭,端着碗“飘”到客厅,拉开凳子,然后失去意识。 顾平病房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看着晕倒的妹妹。 医生的话在耳边轰鸣。 “急性焦虑症,抑郁,重度失眠。而且她不是才16吗?这么小就怀孕了?” 顾平走出住院部,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早上刚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街对面是一间咖啡厅,正值暑假,绿色的遮阳伞下面坐着不少人。有一个穿着时髦的姑娘和顾安年级相仿,正在男朋友怀里靠着,神态娇羞又甜蜜。 这才是顾安应该过的生活,挥洒青春,品尝爱情。而不是躺在病床上,怀着亲哥的孩子。 除了“怀孕”之外,顾平心底里对其他话并不吃惊,他惨淡一笑,笑自己的不吃惊。 他一直都知道,但他选择不去看,不去管。 因为他害怕。 妹妹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是他一次次伤害她,是他在她身体上留下暴力的痕迹,是他强奸了她,是他一次次把罪恶的种子弄进顾安身体里,是他眼睁睁看着妹妹被侮辱,是他参与了、主导了这场侮辱。更是他选择去那个国家游玩,也是他,留下受害者——妹妹,独自面对这一切。 以为看不到就没关系,以为不去管她,她就会自己变好。他真是最卑劣、自私的人。 可是他也是个人。 他顾平不能自私吗?“哥哥”这个称呼太过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反正不久以后妹妹就会开学,他也可以抛下她,抛下这腐烂的记忆和自己的罪,回到塔国继续自己的生活,拥抱新的未来。为什么要看着顾安的脸,回忆所有不堪?面对所有不堪? 顾平,你可真行。你这个刽子手!为什么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你?为什么是受害者——妹妹来承担恶果?你怎么不去… 顾平低下头,想抽出一根烟。但手脚像不听他指挥,麻木颤抖,怎么也撕不开包装。 动作间,钱包被带出来,十几岁时和妹妹在机场的合影展现在他眼前。 照片里,高瘦的少年怀里抱着一个眼睛红红的小姑娘。少年笑的灿烂,小姑娘搂住少年的脖子,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看着有些滑稽。泪水一滴滴包裹小小的照片,少年和小女孩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他终于蹲下身,无声的宣泄所有痛苦。 漂亮的男人蹲在一片泥泞污浊里,有种颓废的反差,引得人频频回头。再看看XX医院几个字,目光中又带上同情和惋惜。 淋过的雨和撕烂的伞 生活留给成年人舔舐伤口的时间总是特别少。 顾安可以安心的倒下,因为顾平在。因为顾安在,顾平必须坚强。 思索再三,他拨通了塔国好友的电话。 “经历过这样的事,我不建议你再照顾你妹妹,可以让你父母来。你本身对她就是一种刺激。” 听闻顾平经历这样的事,作为心理医生的朋友担心道: “顾平,你也是受害者之一,我建议你立刻开始心理治疗。。。无视并压抑自己的情绪,结果可能是毁灭性的。” 流产手术后,顾安被安顿回家,在卧室休息。 妹妹还没有醒,顾平在客厅,压低声音通话。 拨了几次,终于接通。 “喂?” “妈,是我,顾平。您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吗?” 袁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我最近在乐乐的夏令营帮忙呢,走不开,什么事儿你说吧!” “安安最近很不好。” “什么?”周围一群孩子叽叽喳喳。 “安安病了,您能照顾她一段时间吗?”这次袁敏听清楚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顾安的名字了,换句话说,他们兄妹俩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她联系过。一些遥远但鲜活的记忆展开来,却并不美好。 当初执意生下这个女儿,期望让在外乐不思蜀的丈夫多看看自己。而顾安的出生,不仅没有换回丈夫回心转意,还因为超生害她丢了工作。 顾建国虽然花心,但也没打算饿死老婆孩子,生活费是给,可是袁敏面对着嗷嗷待哺的婴儿和单一繁琐的生活,陷入了产后抑郁。她不能控制的怨恨她。渐渐地既不给她喂奶,也充耳不闻她的哭声。 年仅八岁的顾平放学,又要做饭,还得照顾襁褓中的妹妹。渐渐地,袁敏连儿子也恨起来。他为什么不和自己一条心?为什么要对这个小扫把星这么好?如果不是这个死妮子,所有的不如意就一定不会发生。 在挣扎了8年后,她终于和顾建国离婚,并主动放弃了儿女的抚养权。 现在她已经有了新家庭。 “我最近很忙。” 顾平捏紧拳头,语气加了一些恳求。 “妈,顾安是你亲女儿,她现在很需要你,只要照顾她小段时间就可以,费用你都不用担心。” “她怎么了?” “。。。。她情绪很不好,而且。。” 袁敏笑了一声,打断了顾平。 “平平”,这俩字太多年没叫过,十分生疏,“每个人都会情绪不好,你小的时候我情绪也很不好,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我还有事,晚点再联系吧” 袁敏挂了电话,轻轻起身,抚平裙子上的褶皱,打开包,理了理杂物,从饭盒里拿出一盒牛奶,稳步走向正在疯玩的儿子。 “乐乐,吃点东西。” “妈,你怎么哭了?” 袁敏摸摸脸,这是怎么了? 情绪不好?她当年情绪也很不好,有人可怜她吗?怎么就没有亲哥哥为了她的幸福快乐求别人?所以她凭什么要答应顾平? 可是,顾平的性格她还是知道点的,能让这么多年不联系的儿子给她打电话求她,顾安的“情绪”一定“不好”到了一定程度。 她还好吗?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挣扎吗?有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吗? 袁敏心虚的跳过“撒气”这个词。 “妈?”儿子一脸天真的看着她。 “没事儿,眼睛进沙子了,咱们回家吧。” 决定 顾平对袁敏并没有抱很高期待,只是顾安刚流产,父亲照顾她并不方便,这才硬着头皮问袁敏。现下没有选择,他只能拨给顾建国。 这次电话接起来倒是很快。 “小平?” “郭红阿姨,我爸在吗?” “啊,他不在,孩子打针,他排队呢,怎么了,我转告他。” 顾老板宝刀未老,人到中年和转正小三喜得二胎。 “。。。让他接行吗。。。” 顾父的声音,“哎哎哎,别这样抱,叶子的头。药给你。。。儿子你怎么回国了?前两天警察打电话我还纳闷呢。” “爸,安安最近不太好,你能不能麻烦你照顾她一段时间。” 顾建国被小儿子的体弱多病折腾的正心烦。“她又怎么了?这么大人了,还不让人省心。从小就跟着你,你都照顾不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医生说。。严重的抑郁。” “抑郁什么的都是医生编出来骗人的。小小年纪能有什么问题,就是耍小孩子脾气,有时候你也别对她太迁就,哎,叶子哭,我先不说了啊。缺钱吗?” 顾平挂了电话,窗外的蝉嘶声力竭的叫。他轻轻推开房门,安安背对着他还在睡。 他关上门,坐在客厅的钢琴凳上陷入思考。父母眼看是靠不住,交给不相干的人又实在不放心。 他打起精神,出门买菜,妹妹身体虚弱,得好好补补。 听到顾平的脚步离去,顾安睁开眼睛,她现在有微小的动静都会被吵醒。 顾平性格温和,但其实是个主意很正的人。当初他那么坚定的和母亲对着干,力所能及去照看她。这样的人,现在去求父母,她吃惊又愧疚。 更多的是害怕。她害怕回到父亲那里,更害怕和从前一样,又被父亲送到姑妈家。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哥哥不愿意继续管她了呢?是他终于发现了自己是个麻烦吗?确实,如果没有他,哥哥不可能轻易的被那些人威胁。如果不是她,顾平也不会去S镇,他们也不会被绑架。如果没有她,顾平完全可以过得好的多。 从小到大,她从各方面拖累顾平。他一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不要她了。 顾安开始整夜失眠。 身体极度疲惫,却无法入睡。脑子里像有一个大锤子,每锤一下脑子都仿佛要炸裂,四肢百骸都在疼痛。她蜷起身体,等待疼痛放过她。 晨光熹微,铺天盖地的疼痛再度侵袭,她突然控制不住的痛哭,害怕发出声音,紧紧咬着虎口。眼泪中,所有从小到大心酸都喷薄而出。回顾自己的过去,毫无价值;看看自己的现在,是所有人的累赘;想到未来,看不到任何光亮。她仿佛被永远地困在了原地。每一步都是失望,每一步都是绝望。 顾安吐出被咬的渗血的虎口,她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顾平带着顾安去医院复诊。顾安说自己好多了,所以拒绝再去看心理医生,这让顾平更添担心。 复诊回来,顾平看了看表。因为决定要暂时留在国内照顾妹妹,他和导师商量,将未来一年的研究转到了T大学实验室。一会儿就要去学校办手续。 “安安,我要出去一趟办点事,你先上楼休息。这两种药一会儿别忘了吃。我大概两小时以后就回来了。” 顾安没有看他,但是点了点头,下了车。 “哥!”顾安突然叫他,看到他吃惊的眼神。 顾安浅浅笑了一下。 “没事” 打翻 顾安再次确认手中的铁丝是结实的,只需要5分钟,她就能解脱。 她做过功课,这个方法是她觉得最快最彻底的。她身体前倾,慢慢把铁丝往脖子下拽,不允许丝毫差错,她要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她闭上眼睛,伸长下巴。 突然,巨大的开门声传来,顾平站在门口,气喘吁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下一秒,他风一样的卷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架,一巴掌将顾安扇到地上。 脸火辣辣地疼,这是记事以来,顾平第一次打她。 头晕乎乎的,嘴角好像也破了。她不敢看他。 然后,她被提起来衣领,顾平贴着她的脸,看进她的眼睛里,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地: “顾安,你想死?” 顾安闭上眼不说话。 顾平的胸口风箱一样剧烈起伏。脑中轰鸣无法思考,身体剧烈颤抖,手脚不听使唤的感觉又回来了。 刚开车的时候,他还挺高兴,顾安顾安多久没有叫过他了?多久没有笑过了?可是越想心里越发毛。 强烈的不安全感驱使他立刻掉头往回开。车都没锁,他拼着命跑回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阳台上,一根掰弯的晾衣架,和小凳子。他的亲妹妹,顾安,就是站在这里,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 因为她身上发生过那样不堪的事情,是啊,她才16岁,不该承受这些,也无法承受这些。可是到了现在,她依旧只能日日面对自己这个强奸犯。妹妹想死,他能理解她,他同情她。 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他吗?要赎罪,也应该是他。没有他,妹妹的生活会更好。 顾平惨然一笑。 “该死的是我。” 没有丝毫犹豫,他拿起茶几上锋利的水果刀就往脖子上抹。 梦里不断浮现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顾安心神俱裂,尖叫一声扑上去,巨大的冲击之下,顾平的刀偏了一点,虽不致命,但伤口的血立刻汩汩流出。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吓我好不好。” 手上都是他的血,安安眼睛发花,“我真的错了,你别死,你别死。。。”眼泪这才后知后觉地流下来。 顾平颤抖着狠狠挥开她的手。 看他又要去捡地上的刀,顾安虚弱的身体突然爆发惊人的能量,一下子蹦起来踢飞刀子,腿一软坐到地上,抱住顾平的腿嚎啕大哭。 “哥,不要这样,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别这样。。。你别死,不要丢下我,别不要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空气中弥漫血腥味。许久。。。。有水滴滴在了顾安脸上。 顾安抬起头,是顾平的眼泪。他看上去如此痛苦,即使再最难的时候,顾平都没有过这种空白又扭曲的表情。 是她,将身边最亲的人逼迫到如此地步,顾安心中突然升起强烈的保护欲。她意识到,顾平比她背负的只多不少,就算他现在不想再管她,她的所作所为对哥哥依旧十分残忍。 顾平脱力,慢慢瘫坐在地上。 顾安不知道怎么办,她只能用细瘦虚弱的身体努力抱住顾平,尽量贴近他。顾平的身体温热。耳边的胸膛里,哥哥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这让她在恐惧中有了一丝丝安慰。 开解 夜幕降临,屋子里完全陷入黑暗。顾平的T恤乱七八糟,一大块是粘稠的血,胸口是顾安的眼泪。她的泪干了湿、湿了干,紧紧抱着自己,仿佛一撒手他就会飞走。 顾平本不是冲动性子,这会儿冷静下来,发现不对劲。顾安一直在喊的是 “不要丢下我”。如果她这么害怕自己离开她,那么就意味着她这次最大的痛苦来源不是无法忍受和自己相处,而是害怕分离。 可是他什么时候说自己要离开了? 他低头看妹妹,一头虚汗,蜷缩在地板上,想把她抱起来,顾安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地上凉,你身体不好。” 顾平把她放在沙发上,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自己。 “为什么觉得我不要你了?” 在黑夜中,顾平的眼睛闪着微弱的光,语气柔和。 顾安低下头,嗫嚅道: “。。。我听到。。你和爸妈打电话。。要送我走。。”到后半句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慌乱地拉起他的手。 “哥哥,。。能不能不要讨厌我。我会努力。。不再给你添麻烦。。。。。” 一旦开头,多日的害怕和委屈便再也压抑不住。 “。。。我知道,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因为我咱们才会被绑架。因为我妈妈才讨厌你。。。 但是。。。我还是不想和你。。分开。我知道我很自私。。。哥,我好害怕。。。。我一睡着了就会看到那些东西。我看到你死了,我还看到Lily,还有很多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孩子。。。。”顾安渐渐泣不成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妹妹没有恨他,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搬开。 “安安,我没有不管你。想让你去爸妈那儿一段时间,是为你好。毕竟我。。。伤害过你。。。” 顾平继续艰难的说道。 “你没有拖累我,更没有做错什么。爸妈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如果真的有错,也是我提议要去M国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吐露心声。 “我不知道怎么弥补你,更害怕面对你,怕你恨我,所以我逃避了。对不起。” “哥,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顾平制止她的话,她想说的他明白。 妹妹不这样想,不代表伤害没有造成。她不怨他,已经是他最大的安慰。 “你下午出门不是去办出国手续吗?”她问出了最后的疑惑。 “我下来要在T大工作,下午去交接。” 迎着妹妹惊讶的目光,他继续说:“这样方便照顾你。” 顾平的话,像一阵清风,吹走了她心中的阴霾。顾安感到久违的轻松。 “你不把你的命当回事,可是我不这样想。。你的生命很珍贵。。。”顾平哽咽了。有些话,今天必须说。 “妹妹,你对我很重要。我们是家人,我永远都不会不管你。不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我很爱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痛苦不能治愈痛苦,只有爱可以。 顾安的低下头,肩膀细细颤动,眼泪掉进布料,开出一朵朵小花。 顾平叹口气, “咱们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侥幸捡回来一条命。所以更要好好的活着,我们不能被这些东西打倒。” 她被恐惧和悲伤笼罩太久,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力量和勇气。 顾安抬起了头, “哥哥,你对我也很重要。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意志的自由 这个世界上,人在生理层面也许不自由,但人又可以超脱这些进入精神领域,这就是意志的自由。 当一个人没有忍受苦难的理由时,就只能去寻求肉体的快乐,比如刺激和权利。 若没有这些外在的刺激,又没有可以寄托的事物,人便会崩溃。 在顾平向顾安剖开自我的时候,顾安意识到哥哥这么多年来作为一个“保护者”,一个 “领路人”,本质上也是一个有软肋和弱点的普通人。 这种认知让她有些迷惑而惶恐。当强大不再是强大,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但当顾平在倾诉他的无力、对自己的愧疚和恐惧时,顾安的困惑变成心疼。他有什么错?他也是一个受害者。在这迷雾一般惨淡的现实中,他独自背着沉重的十字架试探着前路,还试图带上她的一份,完全不看自己鲜血淋漓的脊背。 好在她终于看到了。 顾平稀少的坦诚让顾安难过又开心。她感到几年的聚少离多,并没有拉开他们的距离。哥哥不仅是她的家人,还变成了她最亲密的人。她要保护他。 此刻,顾安终于找到了可以忍受一切痛苦的理由。 “拳打直!一二一 快快来!加油! 一二三四! 手不要掉!护住脸!” 顾平已经练完了,为了等顾安,在场地另一边随便找了个人对打,眼神时不时飘到顾安这边。 “哥们,你别老跑神啊!” 顾平刚转到这个拳馆,很多人都不认识他。 对面的大哥水平不低,但年纪不小有点将军肚,他了然的拍了拍顾平肩膀,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顾平哭笑不得,大哥没说话,他也不好开口解释。 打了一会儿,大哥凑近。 “这姑娘真不错,你得主动点啊,你看你,打这么好,可以去“教教”她嘛!光看怎么行!你放心,就你这长相身材,哥觉得你没问题!”顾平终于找到机会了。 “大哥,这我妹妹!亲的!” “啊?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看你老看她,以为是。。。兄弟对不住。” “我妹身体不太好,刚开始学,我有点不放心。” 这边顾安精疲力尽的坐在椅子上,一口气吹了半瓶子水。 顾平看她练完了,和大哥作别,拎着拳套坐顾安身边。 “今天感觉怎么样?” “哥,我啥时候能赶上你?” 顾安脸颊红扑扑的,眼神亮晶晶,她气色已经好了太多了。 顾平咧嘴笑,露出两个酒窝。 “下辈子吧…我打了多少年?你才打几天?” 顾安狠狠锤了他一下。 “不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嘛有什么好吹的。” 那次谈话以后,妹妹像变了个人。抗抑郁的药一次不拉的吃,每周都准时去心理咨询(并“逼迫”他一起治疗)。前两天,还要求和他一起来拳馆看看。 他以为妹妹就是好奇来玩两天,现在看她是特别认真地在学。 她很少说话,但对每一个动作都很专注。每次她打沙袋的表情,让他觉得她在宣泄,只是换了种方式。 为了提高体能,顾安开始和他一起晨跑,练习跳绳和步法。 顾平能感觉到顾安在努力变好。 所以他更要努力生活。 好梦 运动量增大后,入睡变得容易很多。顾安依旧会做很多噩梦,但大部分都模糊不清。 这天顾安去拳馆练拳,对打的时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非常客气友好,对她总是轻轻出拳,点到为止。顾安想对他笑一笑,结果抬头便整个人僵住了。 他肩膀处的衣服掉了一半,露出繁琐的纹身。这纹身?????那些狗腿子每个人都有和这个相似的纹身,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图案。 整个晚上,顾安都神不守舍,早早就上床睡觉。 头顶上是耀眼的灯,照得她无所遁形。她下身刺痛,往身上一看,是顾平赤裸的胸膛,正在一下一下的胀满她。他双目赤红,看着她,空洞又陌生。 她绝望地尖叫,挣扎。 梦境在摇晃,有人在拍她的肩膀。 她睁开眼,看见顾平的脸。 “不要!”她害怕的往回缩????? “哥?????不要了????好疼?????” 一些血腥的记忆闪回,顾平的脸立刻白了,放开顾安踉跄地退到门口,无法控制的剧烈呼吸。他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稳了稳心神,上前坐在床沿,和她隔开了点距离,轻轻握住她的手。 “安安,不怕,我们在家呢!” 顾安转转眼珠,终于清醒,暖黄昏暗的家,顾平穿着睡衣在她身边,眉目关切而温和,是她熟悉的哥哥。 “哇”的一声,顾安扑到顾平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哥哥,我又看到????” “我知道,我知道,别害怕,我在。”他轻轻拍着妹妹的背,像摸一直炸毛的小猫。等到顾安终于平静下来,她有点不好意思。 “哥,你去忙吧,我没事。” 顾平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没事,我等你睡着再走。” 顾平把电脑拿到顾安屋里,顾安听着顾平打字声,渐渐睡着。 “bravo!”带着皮手套的人鼓掌,手臂间的的纹身若隐若现。她的衣服被撕开????? “不要,不要!”她边哭边求饶,猛然睁开眼,一片浓烈的黑暗,顾平已经不在身边,她不敢再睡,曾经的痛苦梦魇循环又回来了,她以为她已经好多了,原来它们只是隐藏起来,潜伏在暗处,随时打算撕碎她。 黑暗过于浓烈,她害怕地一动不敢动。在她僵直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时,灯突然被打开,是顾平。 “安安,又做梦了吗?” 顾安大大的松了口气,伸手胡乱的抹了脸上的眼泪。 “哥,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顾平终于见识到了顾安的梦魇,它像旋涡一样折磨着妹妹,一点点剥夺她的健康。他坐在床边,担忧得看着她。 顾安疲惫又害怕,想了又想,终于说: “哥,你睡这儿行吗?” 她看上去小心翼翼,带着抱歉和祈求。顾平明白,以顾安的性格说这样的话有多不容易。 他立刻回到自己屋子收拾了一下躺在了顾安身边,侧身轻轻拍了拍她被子下的身体。 “睡吧。我在这儿呢。” 一样的黑暗再次侵袭,不同的是这次顾平在身边,她摸索着拉住哥哥拍抚他的手,温热、干燥。她想到了姨奶奶陪伴她的那些夜晚,很快睡着了。 顾平听着顾安平稳的呼吸,透过黑暗勉强看着妹妹的轮廓,反手握住妹妹,她的手像一团幼鸟一样缩在手心,让他感到踏实,也迅速滑入梦乡。。 傍晚的S镇海滩没什么人,无际的大海,被一片夕阳染成金红。妹妹提着鞋,赤脚走在浅浅的海水中。 海水被太阳晒的很温暖,沙子透过温柔的吻着脚趾。海风清爽又温和吹拂着他的脸,让人感到极为放松。 顾平看着她的身影踩过夕阳的倒影,融在一片金黄里,突然她回头对他笑了一下,发丝在金色的光晕里飞舞,精致的眉眼带笑,纯稚美好,恍如隔世。 这是个美梦,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们刚到S镇。 他渐渐回神。 顾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自己怀里,手脚紧紧勾着他,倒是睡得极沉。 朝阳斜照在被子上,有一丝阳光透过窗帘打在妹妹头发上,在她侧脸映照出一片温柔的胭脂色。 顾平怜惜地轻轻抚摸她蓬蓬的发,内心一片柔软。 乐队 “哥!你怎么不叫我,排练要迟到了!” “别急,先吃饭。” 顾安难得睡个好觉,结果睁眼就八点了,她一边手忙脚乱收拾乐谱,一边往嘴里塞煎蛋,急的直跳脚。 越是着急,越是红灯多。 顾平手指轻轻敲在方向盘上。 “需要我接你吗?” “不用,我和苗苗一起回家!” “行,你注意安全。” 到了地方,还没停稳,顾安就像炮弹一样背着琴窜了出去。 顾安到的时候正卡点,指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顾安松口气,赶紧拿出琴,一旁的何苗苗正在调弦,小声道。 “安安,老吴的场子你还敢迟到。” “我没迟到!”顾安小声辩解,脸有点挂不住。 “我妈说好久没见你,排练完带咱俩出去吃好吃的。” 顾安面露难色,参加乐团是医生的建议,让她多接触人群。现阶段这种程度的社交对她已经很累了,排练完她只想回家一个人呆着。 顾安刚想拒绝,排练就已经开始了。 今天排练的其中一个曲子是肖邦的Nocturne in C sharp minor,不知道为什么,顾安总是在一个地方出错,钢琴伴奏倒没说什么,第五遍时,指挥急了. “顾安,你怎么回事?曲子练了吗?迟到也是你,拉错也是你,一个团等着你一个曲子过不去。要不下次别来了!”顾安抿着嘴,眼有点红。 排练完已经接近中午,郑女士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直接拉着她俩去吃牛排。 郑女士也算是看着顾安长大的。那时她去接何苗苗经常见到她俩一起出校门。不管多晚,这个漂亮的女孩儿总是孤零零的自己回家。为了她的安全,她也送过她几次,逐渐了解到她的情况。顾安她爸把顾安送到了她姑姑家,但是姑姑家对她也不太好,顾安打了半年地铺,连个书桌都没有。姑姑姑父对她的无视和怠慢,让表弟有样学样,总欺负她,顾安怕添麻烦,总是什么都不说。那时她已经快长成大姑娘了,还没有个像样的胸衣。 她看小姑娘实在可怜,就经常接顾安到自己家吃饭。后来干脆给何苗苗买胸衣的时候也带上顾安的. “安安,听说你开学一直没去上课?” “嗯嗯,郑阿姨,我暑假生病了,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医生建议我晚点再去。” “你现在还跟着你姑姑呢?” “没有,我哥哥回来了,我跟着他。”顾安无意识地笑了,唇边若隐若现的酒窝. 几年没见,小姑娘越发好看了,郑女士不禁感叹。 “你哥回来了?” 她记得她提过有个哥哥,在塔国上学. “嗯嗯,刚回来不久.” “工作了吗?” “暂时在T大实验室工作.” “T大?哎呀,好学校啊!” “在T大工作,收入怎么样呀?” 这时顾平的电话打来了,说是在附近办事,问要不要一起回家. 顾安像抓到了个救命稻草,匆匆报了地址,她不是讨厌郑女士,实在是她的社交电量告急,而且郑女士炮弹一样连环套的问题她有些难以招架. 半小时后,顾平到了。手里拿着一提什么东西,坐到了她身边. “郑阿姨是吗?老听安安提起你.真的特别特别感谢你当初照顾我妹妹。本来想当面拜访的,但我这也刚回国,就择日不如撞日了。这个您收下,别嫌弃。” 顾安这回看到了,是一套包装精美的护肤品. “哎呀!太客气了,怎么还破费。都是应该的,那会儿也是看孩子可怜。” 听到“可怜”俩字儿,顾平面容沉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妹妹,见顾安低头不看他。 人啊,既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郑女士看着开车走远的兄妹俩,心中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别人家孩子就是啥都好,何苗连拉琴都拉不明白。 “苗,你看看人家,你也好好练琴好好学习听见没?” 何苗破天荒没有上蹿下跳,耳朵红红的拿叉子戳牛排。 “妈,她哥哥好帅啊!” 郑女士恨铁不成钢: “就知道帅不帅,就知道追星,心思往学习上放放,你也上T大了。” 何苗撇嘴,觉得郑女士真迂腐。追求美欣赏美有什么错? 顾安哥哥长得和顾安不太像,但真好看啊,尤其是他俩坐一起特别养眼。她要长成这样她才不去T大呢,她要去混内娱,这样还能看到自家“哥哥”(idol),一想到这儿,她急忙掏出手机签到打榜。 灵犀 po 18 c b.co m 下午的时间很充实。 顾平在实验室忙到五点多,秋天已经有些凉意,他摘下口罩,穿上外套背上包开始往外走。 “师哥,回家呢?”顾平笑着和同事作别。路上有点堵,到家已经快六点半。还没进屋,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他放下包,就看到顾安围着围裙端着青菜放在餐桌上。 入秋后,顾平忙起来,妹妹还在家休养。 桌子上摆着一盘炒青菜,一盘小炒肉,还有两碗粥。 “水平不错呀!要赶上我了。”他捏起来一块肉塞在嘴里。 “哥!洗手!”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s an ye shu wu.vi p 饭桌上,顾平看着顾安。 “中午时间紧,没顾上问你,今天排练怎么样?” “不怎么样。” “挨呲儿了?”顾平好笑的看着她。 顾安瞪他一眼没说话。 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顾建国酒场上受了点刺激,心血来潮给俩人一人报了个班,说是也要提高孩子的艺术修养。顾建国只管给钱,袁敏只觉得吵,督促顾安练琴的重任就又到了顾平身上。 顾平当时也不大,业余生活等于打球和游戏,对乐器一点也不感兴趣。本来打算学两天就找借口不学了,结果发现自己的凑数行为,是妹妹练琴的一大动力。也许是为了让袁敏更喜欢自己一点,小小的顾安练琴相当勤快,发誓要比哥哥开始的早,结束的晚。 勤奋加上天赋,顾安很早就是老师那里的金字招牌了,顾平竟然也大差不差地坚持了下来,现在想想,拥有这项技能,还得感谢顾安。 当然,兄弟姐妹之间竞争父母的爱这个行为在他们家是不成立的,因为竞争的前提是要有。在他们家,不管顾安学的再好,袁敏只会让她用弱音器不要吵到自己休息,顾建国则依旧游戏花丛。 失望多次,顾安终于明白:指望父母给自己多点关注,不如指望顾平。 饭后,顾平在刷碗,外面传来顾安练琴的声音。听上去整体都不错,但有个地方节奏一直掌握不好,从琴声听,顾安明显急了。 他仔细一听,是Nocturne in C sharp minor,之前他也弹过。 他擦擦手,走到客厅打开钢琴,把顾安叫了过来。 “你们伴奏有谱子吗?咱们一块儿试试,你水平没问题的,不用紧张。” 听着顾平的前奏,顾安给自己打了打气,试探着从头开始。 顾平的伴奏并没有喧宾夺主,但是却稳稳地托着她。不论她去哪里,顾平的琴声总能恰恰如其分的跟上她,所谓的卡壳被轻易带了过去。 她感到放松,闭上眼沉浸在乐曲里。 前两个乐句低沉哀婉,然后旋律一转,变得明亮。 哀伤又欣喜。 肖邦在临终时是否在为爱上一个年轻的华沙学生而感到矛盾又甜蜜?是否为这不该存在的“多余”感情而痛苦?但这份不合时宜de感情的炙热和美好,一百多年后,依旧栩栩如生的被封存在这首乐曲中。 顾安觉得身体轻飘飘,每个毛孔都舒展开。顾平的琴声穿插在大提琴的主旋律中互相追逐。 她用琴声呼应着他,拥抱着他,包裹着他;他沉稳地回应,支撑自己越飞越高,尽情挥洒。因为她,乐曲如此跌宕美丽。因为他,她才能毫无顾忌。 乐曲高潮。她脑中炸开了烟花,鸡皮疙瘩布满身体。他们交融在流动的音符中,毫无隔阂,不分彼此。 一曲弹完,她闭着眼,久久无言。 突然有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 “怎么哭了?” 她睁开眼,看到哥哥的眼睛。 目光如水,关切而柔软,让她想到凉爽的夏夜,想到冬天晾晒过的棉被。 心里突然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很陌生。 她直觉要把这种陌生的感觉冲淡。 “被这次没有卡壳感动了呢!”她调皮地笑。 顾平仿佛突然被惊醒,也笑着附和。 “对,要我说,就是你伴奏水平不行,不是你拉得不行。” “哥,你也太会自夸了吧!” 刚才的气氛仿佛是错觉。 委屈 顾平在塔国,每周都会和妹妹通话,自己那个渣爹把顾安送去姑姑家住他是知道的,妹妹也从没说过不好,那么何苗苗妈妈嘴里那句“可怜”又从何而来? 十一月暖气还没来,正是青黄不接的冷。 关了灯,顾安缩进被子里,看到旁边躺着的哥哥,心里又感激又温暖,安心的闭上眼睛。 顾平突然开口。 “安安,表弟明天过生日,姑妈让咱们也去。” “嗯。。。明天我有事儿。。去不了。” 黑暗中,顾安只觉得一阵暖和的风带着顾平的气息扑向她,她瞬间有些头晕,然后气息离开,灯亮了。 在有些刺眼的光线中,她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顾平支着身子认真地看她。 “你和我说实话,到底在他家过得怎么样?” “挺好。。” 顾平叹了口气,给顾安掖了掖被子,然后关上灯再没说话。 顾安闭上眼睛,又睁开,看了看顾平的背影,终于裹着被子蠕动到顾平身边。 “哥。。”她小声叫,伸出手戳戳顾平的背。 “。。。。你生气啦?” 街边霓虹灯的光照的屋子里,顾平的身影模模糊糊。 “没有。” “我在姑姑家。。。。。。都过去了。” 顾平转过身看她。 “安安,什么算过去呢?你在他家不是几天,是好几年。” 顾安低头,她能说什么呢? 姑姑老是说她是没人要的孩子。这话并没说错。 爸爸和小叁打的火热,妈妈有了新生活。顾平在大洋彼岸。 一开始表弟抢走她的零花钱,占用她的书桌,还威胁她不能告诉爸爸妈妈,到后来,干脆光明正大的拿她东西,反正姑姑姑父也不管。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要忍着?如果不是郑阿姨,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她害怕。她拥有的够少了,顾平那时刚到塔国不久,肯定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如果让哥哥太过烦恼,她怕连顾平也不管她了。 顾平看着她面色变化,颓然道。 “你不信我?” “没有!” “有两个月你一给我打电话就断线,为什么?” 顾安终于嗫嚅道:“陈磊恶作剧,他说我浪费他家电话费。” “你每个月生活费她家又不出!安安,你应该告诉我的,这不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是,哥”顾安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我怕老烦你,你也不管我了。” “顾安!” 顾平气结,把顾安的脸从被子里挖出来。她紧紧闭着眼,纤长的睫毛颤动,隐隐有泪痕。 愤怒突然熄火,心中酸胀。 “你是不是傻?” 顾平轻轻的说。 伸出食指,轻轻触在顾安的眼角,泪湿润浸润指尖。妹妹的睫毛像蝴蝶一样轻轻颤动,指尖有点痒。他多加了几根手指,轻轻抚摸她的眼睛。 顾平的呼吸几近可闻,顾安莫名感到一丝紧张。哥哥的手从她的右眼抚过,然后是她的脸颊。 顾平能感到手指下顾安温热的气息,他本来只想擦掉眼泪,却无法收回手指。 她的坚强让他钦佩,可她心思敏感,又太懂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保护妹妹好好长大。 愣神间,他的手指停在了顾安下巴上,若即若离。手突然被抓住,她闭着眼睛,凭着本能用脸结结实实蹭在顾平掌心,仿佛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她柔软的唇蹭在手掌边缘,还有一点残留的泪。 “我说过,永远不会不管你,怎么不信呢?” 那时候也许不信,现在她相信,他对她的在乎比她想的还要多。 那几年在姑姑家受的委屈,突然不委屈了。 “哥,姑姑姑父对我确实不好,但是都过去了。我信你的,以后不会瞒你。” 他轻轻摩挲她细腻的侧脸,看她真挚的目光,稍稍放下心。 “我也是。。。。”细密的睫毛垂下。 “什么?”他凑近。 顾安突然用她并不强壮的肩膀抱住顾平。 顾平有些错愕,他的脸靠在顾安的肩膀上,仿佛他是她的孩子。 “哥哥,你也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我也永远不会不管你。” 从小到大,他太习惯给予,有时不免感到孤独无助。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他真切的感到来自妹妹的关心和保护。 她长大了。 自己曾经对妹妹做过很过分的事,即使顾安不提,也总是折磨。此刻的顾安仿佛一个来渡他的慈悲佛陀,她也许早就赦免了他的罪。 他伸出手紧紧回抱她,将脸埋到顾安颈窝。 顾安感到脖子上竟有些湿意,也没有多问,只是轻轻抚摸顾平的背安抚他,就像从小到大无数个日夜,顾平对她做的那样。 紧张 顾安和何苗周末在图书馆自习,为了不拉下功课,她需要自学现在的课程。下个学期她就要去上课了。 “苗苗,这部分老师怎么说的?”顾安拿着何苗带给她的参考书。上面标的琳琅满目,标注的本人咬着笔一脸苦恼。 何苗苗想不起来了。 这是自己记的笔记吗?真见鬼了。本来想着要给顾安补课,何苗苗记的很是用心,可现在看到这些鬼画符怎么就不会解了。 “哦,我懂了,没事儿了。” 顾安懂什么了?她都没懂,她怎么就懂了。 顾安看着何苗瞪着眼,抿嘴笑了一下。 “你标注的这里连一条辅助线,然后就可以变成3个叁角形,就可以套公式了。” 她凑的近,白嫩嫩,香呼呼。 谁还看叁角形。 “安安” 顾安抬头看她。 “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顾安瞪大了眼睛。浅琥珀色的眸子,阳光下变成透亮的冰灰色,让她看起来竟有些妖冶. “怎么突然说这个?” “有没有嘛!我真的挺好奇的。”顾安会和啥样的男生谈恋爱啊?想不出来。 “没有,”顾安认真想了想。“现在事儿太多了,没心情想那些有的没的。” “苗,你呢?” “没人比的上我家哥哥。。。。他马上就要开演唱会了,你要不要一起。。。” “哎!还是看题吧。郑阿姨说的对,你这么聪明,多把心思放学习上肯定有好成绩。” “你俩说话声音小点!”管理员冰冷的声音, 两个姑娘立刻缩头。 顾安一会儿一看手机,有点坐立不安。 “还说没对象,等谁的信息呢?”何苗贼兮兮凑过来。 “什么啊!我哥哥一会儿来接我一起去拳馆。” “顾平哥要来?”何苗苗压低声音,掩饰不住地兴奋。 又过了一个小时,顾安的手机震了。 顾安低头忍不住微笑,两个可爱的酒窝让整张脸生动起来。 何苗苗凑过来: “来啦?” “嗯” 又可以看美人同框了!何苗苗美滋滋. 可怎么留他一会儿呢?何苗苗脑子高速运转。 “安安,这几道题我不太会解啊,一会儿要不让顾平哥给讲讲?” “行!”顾安觉得是自己督促她的话起了作用,深感欣慰,答应的十分痛快。 何苗苗心不在焉的点头,这边看顾安一脸认真地记笔记,另一边看顾平讲的一丝不苟。 好像只有自己在跑神。 “苗苗,听懂了吗?”顾平问她。哦,终于发现他俩哪儿像了,瞳孔都是浅琥珀色的。 “啊?懂了懂了。” 顾平对她笑了一下,对顾安说。 “懂了就好,有问题随时问我。安安,不早了,走吧,拳套带了吗?” 哦,还有一个地方像,笑起来都有酒窝。 俩人走出图书馆,不知道顾安说了什么,顾平摸了摸她的头发,顾安低着头笑了一下。 奇了怪了,她还真没见过顾安有这表情,叫什么。。。。娇羞? 不得不说,这一幕十分有“苏”感。可她哥拍她头,顾安娇羞个什么劲,何苗苗嘲笑自己的解读也太天马行空了,顾安知道肯定要骂她变态,但她就喜欢阴暗爬行嘿嘿。 她打个哈欠,看了两眼习题,拿出手机开始抢演唱会门票。 车里,顾平扭头看了看勾着嘴角的妹妹,心情莫名很好。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顾安一愣。 “我开心吗?” “那你一直笑什么?”顾安摸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她只是很想见到哥哥,和他在一起她就觉得很愉悦,很放松。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但她不好意思说。 顾平看着她脸庞红扑扑的样子,觉得很可爱,突然很想摸摸她的脸颊。可是妹妹是大姑娘了,他的手又捏紧了方向盘。 “今天和苗苗学了什么?” 车子越过大桥,顿时开阔的风景。和哥哥一起在阳光下兜风,她心满意足,眯起眼睛享受这一刻。压根没有听清他在问什么。 顾平往她这里瞟了一眼,又重复了一遍。这一眼看的她莫名有些紧张。顾安在奇怪的紧张和与顾平同乘的愉悦中,晕头晕脑地到了目的地。 牵挂 一年后顾平并没有回塔国,他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国内,已经正式转到了T大实验室。 塔国的房子还有房贷和地产税要交,国内还要养妹妹,只靠死工资肯定是不够的,顾平和几个同专的朋友合伙了一家小公司,利用手头的资源做一些项目。因为正好赶上了风口,公司业务发展迅猛。 赚钱的代价就是做不完的实验,开不完的会,写不完的PPT,陪不完的局。 6月6号,晚上8点,顾平在办公室改方案,他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拿出皮夹,看着照片中的小女孩。 她在干嘛呢?有好好学习吗?有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吗?明天就要高考了,她准备的怎么样了? “顾总,这你家孩子吗?好可爱啊!”助理李慧红给他端来一杯咖啡。 从进公司到现在,李慧红常看到顾平在工作间隙对着钱包里的照片看,有时候还会很愉悦的摸摸,本来想着这年代早婚还挺少见,结果今天终于看到照片里竟然是个半大小子和一个小女孩。 “不是不是,”他失笑,“我妹妹,旁边这个是我。” “哎呀!我说呢!妹妹也不小了吧?” “今年高考。” “哎呦,我们家老大也今年高考。也不知道准备怎么样了,真让人操心。好多学生今晚都睡不着,压力太大!结果影响成绩。” 顾平被她说地也心里七上八下,算着时间应该都还没睡,他忍不住拨通了顾安寝室的电话。 “哥哥!”顾安的声音透着兴奋。 “安安,在干嘛呢?” “在看书,梳理梳理笔记和错题。” “紧张吗?” “有点。” “你模考成绩不错,正常发挥就行。最近睡得好吗?有好好吃饭吗?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送。” “哥,你当初都是自己去自己回的,别瞎担心了。。。。。哎!现在要是能见到你就好了。” 顾平低头看了表,八点半。 “你们几点熄灯?” “10:30,怎么了?” “你等着我。九点到。” “啊?” 八点五十,顾平到达学校门口。 顾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顾平看到她,叁步并作两步上前。 “等的久吗?” “我也刚到。” 月色下,她眼睛亮晶晶的,他才发现,妹妹穿着一件藕粉色的连衣裙,像一只娇嫩的马蹄莲。 他担心的摸摸她裸露的肩膀。 “晚上还是要套件外套,别感冒了。” 顾安颤抖了一下,拉住他的手。 “不冷” “你俩!大晚上动手动脚的干什么?马上考试了,还跑出来约会?哪个班的?”手电的光围着他们飞舞,保安的嗓门之大,吓得俩人一哆嗦。 顾平看看自己,T恤运动裤,远处看着确实让人误会。 “大哥,我哥,来给我送东西。” 保安半信半疑的在顾安和顾平身上打量好几圈。看到顾平手里提的东西稍微相信了点。 “快送快走。” 顾平这才想起来手里的袋子。 “这里面是能量棒,还有一把雨伞和一套文具。” 顾安接过东西看了一眼,感到无语。 “你也太罗嗦了,老妈子嘛?” 顾平看到顾安耍嘴,心里说不出的愉快,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捏捏妹妹柔软的手。 “还记得那次你在乐团拉琴老错吗?你的水平一直没问题的。只要你放松,相信自己,享受过程就好。” “高考这个过程可太难受了。我享受不了。” 顾平笑笑。 “以后你会怀念的。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哥,你说。。。我要是考砸了怎么办?” 顾安语气沉重。 顾平摩挲她的手安抚她。 “考什么样都行,考不上你就家里蹲。” “家里蹲你养我啊!” “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顾安又笑起来,看上去放松很多。 顾平看着她慢慢走进教学楼,才转身回到车里。 “安安,怎么回事,大晚上出去怎么还换裙子梳头啊!”下铺纳闷。 顾安躺在床上傻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些都不重要。 那晚她睡的很好。 惊梦 五光十色的光斑汇集在一起,就像春日的阳光透过树冠后的墙面。梦幻、温暖、绚烂,她轻轻飘起来,身体仿佛没有了重量,唇边有着熟悉熨贴的气息,暖洋洋的。 顾平改方案改到很晚,在办公室睡的,回到家已经是早上。屋子里一片寂静。他敲了敲顾安房门,没有回应。 刚考完试,聚会多,估计妹妹还在睡。 放下早餐,他准备回屋换衣服洗澡。 推开门,顾安竟然肆无忌惮地睡在自己床上, 她睡地很香,嘴角还噙着一抹微笑,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顾平走到床边,静静看顾安。 她不似16岁那么瘦,有着少女特有的丰润,粉扑扑的脸庞被阳光镀上一层光晕,仿佛上好的瓷器。 顾平突然觉得如释重负。这两年,他过得战战兢兢,每天都想着怎么养好妹妹,怎么多赚钱,恋爱什么的更是完全没心思。 她要上大学了,算是平安健康地长大了吗?他慢慢地摸了摸顾安颊边的头发,轻手轻脚的带上门。 顾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转转眼珠,发现这是顾平的房间。 她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拉开毯子,看到自己皱巴巴的还算整齐的衣服,松了口气。 他们兄妹俩虽然从小都没有锁门的习惯,但是不经允许一般都不会随便进彼此的屋子。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哥哥屋子里睡过了。 床头摆着一杯水,她正口渴,一口闷的同时,努力回忆昨晚的事儿。她记得她和何苗苗他们灌了一夜啤酒。。。。到家还和顾平报了平安。 然后呢? 然后迷迷糊糊地很想见顾平,然后就是现在了。 她心虚的打开窗户散屋子里的酒气,整理好床铺。鬼鬼祟祟地打开门探出头,看到顾平湿着头发正在餐桌旁坐着写东西。 “起来了?快过来吃饭。” “哥你还在忙啊?”看到顾平,顾安的脸更红了。 “嗯,最近这个项目要落地了,融资方要求方案尽快出来。” 顾安埋头喝粥,终于忍不住。 “哥,我昨天喝有点多了。。。。进错屋子了。” “你们这是喝了多少?”顾平叹口气,“我本来想去接你的,临时加了个会。其实,想喝酒我知道有家店不错,下次带你去。” “真的呀?”顾安这下激动了。 这叫长大?还是小孩子呢!顾平失笑。 “我马上就弄完了,今天带你出去玩怎么样?你考得不错早该庆祝一下的,可最近实在抽不出空,没生气吧?” 顾安高兴得什么都忘了,顾平最近一年很忙,和哥哥相处地时间少的可怜。他多久没有和自己一起出门玩儿过了? “哥你真好。” 她控制不住蹦起来,从后面抱住顾平的脖子,对着他侧脸亲了一口。 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顾安脸发热,一溜烟跑到浴室洗澡去了。留下发懵的顾平。 “有这么高兴吗?”他摸摸乱跳的心脏,觉得自己最近可能熬夜熬多了有点心律不齐,然后继续写方案。 因为是工作日的暑假,游乐场人不多不少。 顾安接过顾平递给她的饮料。 “你想玩哪个?”顾平打开地图问她。 哪个很重要吗?和他一起就好。 和顾平一起在空中飞舞,体会刺激和眩晕; 和他一起,被巨大的水流弄湿裤脚,嘲笑彼此的狼狈。 风是香的,天是蓝的,一切都很美好。 鬼屋里,顾平紧紧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本应该是无比恐惧的时刻,顾安却觉得相贴的地方有些酥麻。 一个声音突然蹦进脑子里:哥哥以后也会对女朋友这样吗? 顾安意识到,此时的亲密是暂时的,他们只能是两条平行线,旁观彼此的人生。心仿佛被扎了一下,疼痛而酸涩。还没有失去,便开始不舍。 在黑暗和“恐惧”的伪装下,她抱紧他的腰,将自己埋在顾平胸口。 出了鬼屋,顾安一直闷闷的。顾平看她状态不好,以为她被吓到了,就找了个幽静的长椅让顾安休息。夜幕已经降临,远处夜游园的花车和舞蹈已经开始。 灯火阑珊处,顾安抬头看着暮色下的顾平,他英俊的五官浓墨重彩,眼神却平和又柔软,就这样看着她。 心跳的声音渐渐震耳欲聋,有一种强烈的情绪在胸口,也许是甜蜜,也许是紧张,也许是痛苦。顾安突然很想念他的吻。 她低下头,明白自己完了。 玫瑰 眼眶发热,她努力憋回眼泪。 “你怎么了?” 顾平低头看她,她慌乱地闭上眼,眼泪再也无法掩饰。 “我迷眼了。” “别动。” 顾平探出身子固定她的身体。他离得很近很近,温热的气息鹅毛一般吹着她的眼睑。 “好点了吗?”拉开了距离,他又触摸不到了。 她想留住这样的温暖,想触摸他的手,可是她不敢。 这个世界疯了。自己疯了。 顾平看她恹恹地样子,就提议要不要回家休息。她脑子像一团浆糊,胡乱地点着头,怎样都行。 确实玩的太久太开心了,是时候该回家了。 他们穿行在人群中,花车表演不断将气氛推向高潮,尖叫声,欢呼声,她却只能感觉到顾平拉着她的手。 “帅哥,给女朋友买束花吧。” 她晃神,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出口。一个小小的花摊,摆着各式各样的花,百合、向日葵、泡泡。。。。当然最多的还是各色玫瑰,在缠绕着的氛围灯串下诉说着浪漫。 顾平看她呆呆地看着花,以为妹妹喜欢。 “怎么卖?” “这种一束200,那种便宜一点,150。我觉得200那种更适合您女朋友。” “这是我。。” “我要这个。”顾安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从花桶中拿起一支红玫瑰。 这玫瑰在一堆包装精美的花束里完全不起眼,没有彩灯,没有绚丽的包装纸。只有透明的玻璃纸孤零零地在外面裹了一层。 顾平有点惊讶顾安选红玫瑰,但也没说什么。 付完钱,小哥把玫瑰递给顾平。 “两位好般配,祝99。” “不是,这。。” “咱们走吧。”她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顾平跟在顾安身后,觉得她今天晚上十分奇怪。 他跟上顾安的脚步。“安安,你的花,别忘了。” 顾安接过花,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这一切都是假的。可顾平递给她的玫瑰,给今天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玫瑰被顾安养在屋子里,它终究没有开花。在第七天的时候,花苞垂下了头,花瓣一片片地散落,徒留一个光秃秃的已经发黑腐坏的花蕊。 顾安蹲下身,将已经有些枯萎的玫瑰花瓣一片一片拣起来,连带着花茎,用手绢包好放在抽屉最深处。 她躺在床上,感到迷惑。这实在太荒唐了。怎么会、怎么能喜欢顾平?他是自己亲哥哥啊! 可面对他的感觉,让她没法再骗自己。 这太恶心了。 这是对他的亵渎。 顾平说什么都可以告诉他,有什么事都可以一起商量,唯独这心思,绝对不能被他知道,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该怎么办?顾安拿出手机,偷偷输入这个让她觉得羞耻的问题。 点进去。 “哥哥,插我!” “小骚货,哥哥的肉棒大吗?” 。。。。。。。 竟然是黄色小说,性爱的描写立刻唤起了脑海里有一些惨烈的记忆,她颤抖的关了这些东西。 她继续往下看,《圣经》里写着: “人若娶他的姐妹,无论是异母同父的,是异父同母的,彼此见了下体,这是可耻的事,他们必在本民的眼前被剪除。他露了姐妹的下体,必担当自己的罪孽。” “可耻”“剪除”“罪孽”。 她是要顾平去承担这样的耻辱和罪孽,还是她自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懵懂的初恋纯粹而热烈,甘美和疼痛交织,野火燎原,无边无际。 亏欠 liaoy uxs.co m 咖啡厅里,何苗苗心满意足的喝着冬季新品。 “最近都没见过你哥,他忙啥呢?” “出差了。” “唉!说实话,你和你哥一个比一个倔,你哥愣是不要你爸一分钱,非要一个人养你。你直接不接你爸电话,你俩跟钱有什么深仇大恨呐。” 说到钱。 “对了苗,下午我有兼职,两点就得走。” “又是兼职?”何苗苗纳闷:“安安,是不是缺钱?你哥没给你生活费吗?” “给了的。他开学前给了我一张卡。” “给了多少啊?让亲妹子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何苗苗义愤填膺。 顾安说了个数。 何苗苗瞪大眼。夲伩首髮站:wo o17.c o m “靠,这么多?这是让你买衣服还是买车?你哥还缺妹妹吗?” 何苗苗转念一想:“不对,不缺钱那你搞这么多兼职做什么?” 因为她成年了,不想再给他添麻烦,更重要的是,不管她想不想,她必须要独立了。 “想积累点社会经验吧。” 吃晚饭,何苗苗提着购物袋和顾安往外走。 “顾安?” 何苗苗转头,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他看到顾安,很惊喜的样子。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 “这是?”何苗苗好奇。 “这是学校乐队的同学,陈爽。这是我好朋友,何苗苗,现在在X大学学编导。” 出租车里,何苗苗看着顾安。 “安安,这哥们对你绝对有意思。” 顾安不傻,相反,她对周围人的感情变化很敏锐。 “发展一下?我觉得他还挺好,有礼貌,长挺帅。” “何苗,你能不能评价人不要老看脸?” “顾安阿姨,你是郑女士附身了吗?美貌是可以当饭吃的。比如你,这么多年没发现自己受到很多优待吗?” “没发现。” 一下午,点菜、洗碗、抹桌子,忙得像陀螺。她抹了一把汗。长得好看当饭吃?在她这儿,皮相没有带来父母的爱,也没有带来好运(反而最大的厄运是皮相带来的)。现在最爱她的人,也不是因为她的脸。从小到大,她只觉得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难。 收拾完桌子已经6点。顾安手机响了。 “顾安,我陈爽,你晚上有事儿吗?排练的曲子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脑海里浮现中午陈爽看她的眼神。 她太熟悉这种眼神。 看着玻璃窗前倒影着自己模糊的身影,顾安想,是不是因为她的目光在顾平身上停留太久?如果她去尝试“正常”,也许就不会再“不正常”。 可这样的眼神有多容易破碎她是知道的。她已经品尝了苦涩,能不能不让别人也受伤? 她不知道。 但为了顾平,为了自己,她愿意努力。 “好。” 顾安最近的默许和接受让陈爽十分惊喜。不管他用多么蹩脚的借口约她出来,只要顾安有空,她都会赴约。 喜出望外的同时,他发现和顾安相处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在公共场合,他能感觉到路人那些羡慕地、嫉妒的眼神,舍友们更是时不时起哄让他表白。 一个月后的圣诞节,顾安和陈爽看完电影在街上走。到处都放着“we wish you merry Christmas”。 天彻底黑了,巨大的圣诞树下,陈爽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突然有点冲动。 “安安,我其实……”他动着嘴,半天无法开口,面色通红。 顾安看着他,觉得无力。顾安你要喜欢他,你要努力喜欢他。 也许是顾安脸上的徘徊鼓励了他,陈爽试探着拉住了她的手,顾安缩了一下,最终没有躲。 她的手很柔软,手指冰凉。陈爽浑身简直要烧起来,他忍了又忍,才控制住想吻她的冲动。 顾心里有点儿难过,还有点释怀,还有不合时宜的想念。 一直都很想念。 她感到难以呼吸,慌张地回握,好像要抓住溺水前的稻草。 —————————————— 妹妹才18岁,行吧(扶额) 迷失 在一起后,陈爽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她很忙。每天都在活动,兼职和学习的循环里。 有限的相处时,她看他的眼神,并没有像他一样的欣喜和激动,更多的是一种理智的友善。她会和他讨论乐谱,吐嘈老师,耐心听他讲一些趣事,然后回以微笑或者支持。 她从不发火、从不闹脾气、也从不撒娇。她和所有他的前女友都不一样,她太“懂事”了。 偶尔不看他时,她又会发呆,发呆的时候,她的眼神会变得很空洞,肩膀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不堪重负地垮着,不像一个18岁的少女。 顾安像一堵墙,让陈爽觉得捉摸不透,仿佛两个人不是生活在一个维度。心中莫名憋闷,又觉得无处发泄,像一拳打在棉花一样绵软无力。 因此每次别人对他露出羡慕之意,他都只能自吞苦水。 “陈爽,你小子可以啊!”这还是好的。 “陈爽,你和顾安。。。了吗?”这是猥琐的。他想到顾安温吞水的样子,实在无法想象那画面。 这个恋爱,谈的有点累。 “安小姐,沐浴在爱河中还开心吧?最近我都不敢打扰你了。”何苗苗来找顾安玩儿。 顾安趴在桌子上,透过玻璃杯往外看。 “还行吧。”她声音闷闷的。 手机响了,顾安戳着杯子上的花纹,没动。 何苗苗瞟一眼来电显示。 “麻溜的!金主爸爸找你!” “哥哥”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顾安猛地坐直身体,盯着屏幕几秒,吸了一口气,才接起电话。 “哥哥?” “安安,在学校还好吗?” “一切都好的,你现在在哪儿呀?” “刚到X国机场,这边信号很差。” 顾安忍不住有一些期盼。 “哥。。。。。你啥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钱够花吗? 这让她想起顾建国,见不到面,但爱问钱够不够。 何苗苗的脸突然凑过来,对着手机大喊。 “顾平哥!顾安现在谈恋爱呢!一天天可忙了。” “何苗苗!”顾安瞪了她一眼。何苗苗看到顾安竟然有点生气的样子,尴尬地老实坐下了。顾安拿着手机走到安静处。 “安安?” “哥哥。” 对面是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真的有男朋友啦?” “嗯” “恋爱是好事,开心吗?” 心很酸,一股委屈往脸上冲。 她强迫自己笑。 声音造作、夸张、透着回光返照般的兴奋,这是她的声音吗? “是我一起练琴的同学。。。。没好意思和你说。。。。。挺开心的。。。。。” 她语速很快,倒豆子一样说了很多,没有太多时间经过大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种虚浮的“快乐”几乎让自己都信了。 顾平笑笑,出声附和。 “你开心就好。等我回去,带我见见?” “哥,你对他这么感兴趣啊!你是不是嫉妒他?” 不过脑子的话一说出口,顾安立刻就后悔了。 她的心思哪怕露出一点点,就够她上绞刑架。 迎接她的是短暂的沉默,她紧紧捏着手机,等着顾平的审判。 “嗯,你看吧,再谈谈再见家人也是对的。。。要注意保护自己。。。”顾平没接话茬,但她能感到他微妙的错愕,也许还有尴尬。 他们很快结束了通话。 “安美女,原谅我吧,我不知道你不想告诉你哥。本来想替你给他个惊喜的。”何苗看着顾安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 “没事。”顾安对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撞破(微h) 这个新年尤其孤单,顾平在国外考察项目没回国,顾安的年是在何苗苗家过的。 年后的情人节,陈爽约顾安出来吃饭,他明显察觉到顾安的低落。 “安安,你不开心吗?” “没有。” 他伸出手想去搂她,感觉到了顾安隐隐的抗拒。 又是这样,他叹口气。 “顾安,你真的喜欢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在努力,给我点时间。。。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看不出来你不高兴?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想告诉我?我是你男朋友,我不配听吗?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完全可以直说的,用得着这样吗?” 顾安看着陈爽发火,发现自己错的很离谱。这双曾经多么殷切明亮的眼睛,现在只有委屈和不解。一开始她不想让他难过的。 她把陈爽当做救命稻草,事实是多拉了一个痛苦的人,他根本不应该为她的过失付出代价。 她的心被愧疚填满。 “对不起。” 陈爽看顾安道歉,也不好再发火,拉住她的手。 “所以为什么不开心呢?” “过年。。。。家人没回来,我很想他们。”顾安说地很含糊。 陈爽高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给他说家里的事儿。 “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你的家人呀!别难受了,咱们去看电影吧?好不好?” 决定仓促,情人节到处人满为患。好不容易在一家私人影院有一间空影厅,进门他们才发现尴尬。 沙发大到可以躺叁个人,灯光昏暗,毕竟是电影也可以理解。可桌子上摆着计生用品算怎么回事呢? 陈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坐下把电影列表递给顾安。 “你挑吧,我都行。” 情人节为了应景,陈爽选了个爱情电影。电影他看的不那么认真,他心思都在顾安身上。 朦朦胧胧的灯光下,她清纯又艳丽。 如果今天他们的关系可以再进一步。。。。 行为先于大脑,陈爽的手已经伸了出去。这次她虽然身体抖了一下,却没有再抗拒。 软玉温香在怀,有点不像真的。 思绪飘到有一次看到顾安在拳馆学拳击。在一众狂飙汗的糙汉子中,她穿的宽松又严实,打得很好,但汗湿的衣服贴在腰上,勾勒出一片美好的弧度。 他的眼光控制不住的往她的领口钻。不知道这下面是什么样的美景。 “安安,我喜欢你。” 他低下头,终于吻住了朝思暮想的嘴。 顾安身体紧绷,但愧疚让她没法再拒绝陈爽。 他咬着她的嘴唇。 “你。。。。之前有过男朋友吗?” 她轻轻摇摇头。 自己是她的初恋! 他颤抖的手从她毛衣下摆伸进去,她的皮肤很细腻,但很快他摸到了一些不规则的肉凸,零零散散,从小腹延伸上面。 他好奇地摩挲这些地方。顾安恍惚回到了那个地方,陈爽的手指变成了针,变成了烟头,电棍,他摸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恶心想吐,想把他们都推得远远的。 她也这么做了,拿起外套落荒而逃。 陈爽追出来的时候,顾安正好打车走。 车上,顾安的手机不断响起,是陈爽。她脑子纷乱,直接关机。 她不正常。 她无法和男人亲密接触。 她有病。 她真的努力了,可努力的结果不仅伤害了一个人,也让自己发现了这个更绝望的事实。 她也许永远无法得到幸福。 顾安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情人节的街景。怔怔的流下眼泪。 她没有回寝室,回到了许久未归的家。打开门,她边走边脱衣服直奔浴室。 水洒下来,将一切冲走。她将陈爽摸过的地方使劲搓洗,直到皮肤发红。洗完澡,她没有穿衣服,而是看着浴室镜中的自己。 小小的圆形的疤痕零星散布在乳房、外阴和大腿根,腹部和左臀有明显的烫伤。左乳尖有一小块凸起。 这样丑陋的身体。 她怎么去跟别人解释? 性,变成了她的禁忌。 她就这样赤裸着身子走出浴室,径直来到顾平房间。 打开他的衣柜,拿出他的衬衫穿在身上。 是他的味道,她抱紧自己,仿佛是顾平抱着她。 哥哥你在哪里? 我怎么办?噩梦好像一直都没有过去。 耳边的枕头上整齐的迭着他的睡衣。她贪婪地将睡衣抱在怀里,纯棉布料带着顾平的味道抚在身体上,触感宛如电流扫过皮肤。她哆哆嗦嗦地凭着本能将手伸进袖子里。 有记忆以来,顾平的手是她最依恋的地方,仿佛是联系彼此的桥梁。他总是爱揉她的头,或者是放在后脑一下一下顺她的发。小时候逗她的时候还会轻轻拧她的脸;怕自己感冒就会捏捏她的肩膀,她哭的时候会慢慢拍她的背。。。。。。 这样一双手,也曾在那个魔窟摸过自己的身体里外每一寸,毫无间隙,再无秘密。 呼吸急促、汗毛竖立。 手掌带着袖子,从脸上开始游弋,然后到了脖子。 “哥哥。。。。” 然后是乳房,袖管下的手凭着本能抓住一团小小的软肉揉弄,然后是另一边。 乳尖立起来了,和布料摩擦产生陌生的痒。不够,不够,她内心被一种激荡的情绪浸染。她想要他,另一只手将剩下的睡衣放在脸上,深深吸闻。 她哭了,不知道怎样才可以离他更近一点,怎样才能留他更久一点。她张开殷红饱满的唇,咬住睡衣的布料,一点一点吮吸,亲吻。仿佛在亲他。 青涩的乳房被她越来越用力的动作搞得有些疼痛,脑子里的弦却越绷越紧。 “哥哥,哥哥,顾平,哥哥。。。。啊!” 顾安一挺身子,在孤独的抚摸中达到了高潮。 她颓然倒下,再也听不见任何、看不见任何。 一门之隔,顾平拿着公文包和小行李箱静静的伫立在客厅,看着黑漆漆的自己的屋门。他什么都没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 分手 顾平最近很不对劲。顾安看着手机,上一次顾平回复她的信息,是上周一。 她给他发了5条,他隔了2天,只回了一条。内容大意是:这段时间忙,你自己好好的,钱不够和我说。 顾平和顾建国越来越像了。顾安几乎要恨他了,难道是基因的传承?顾家的男人终究会以各种理由离开家,变成一个浪子。 想念到已经麻木。她心中空落落的,忍了又忍,还是给顾平打了个电话。 很快接起来了。 “安安,怎么了?”久违的哥哥的声音,没什么变化,平平稳稳的语气,却熨贴地安心。 “没什么事儿。。。。。” 顾平貌似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在学校注意安全。我还有事,晚会儿聊吧。” 顾安看看通话时间,45秒。 他为什么要这样?既然接的这么快,为什么连一分钟都不能和她多说? 他真的忙到一分钟都抽不出来吗? 顾安很委屈,很不解。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下了课,陈爽又在班门口等她。 “安安,谈谈吧。” 他天天来,即使当初该说的都说了,他似乎还是不死心。 顾安叹口气,和他一起来到湖边,杨柳抽绿,万物复苏,有一种安静的生命力。 “安安,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顾安没法看他。 陈爽试图拉起顾安的手,但被躲开了。 “陈爽,咱们已经分手了。” “安安,我错了,我不应该不经你同意就和你亲近,你原谅我吧好吗?”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抬起头,看着他。 “陈爽,我们早结束了。不是因为你不好,你不要多想,是我的问题。” 她还在在安慰他,她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他柔声道:“好好好,不是任何人的问题,可我不想就这么和你分开。安安,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吧。” 顾安最近烦心事太多,已经忍不住了。但是看着陈爽哀求不解的表情,她咬咬牙,让他恨自己吧,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爽,我不喜欢你。一开始就不,现在更没有。你为什么要求一个不喜欢你的女生非要和你在一起呢?”这样刻薄的话,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看到陈爽几乎要哭了的表情,她竟然从中品到一丝快意。屠龙少年终于成龙,她好卑劣,可为什么还是会难过? “你骗我。”陈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我没有,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不够热情主动吗?陈爽,我只是不喜欢你。” 陈爽眼睛红了,他笑了两声,转过头去,顾安看到有两滴泪滚落,终究是于他有愧。 “陈爽,弄成这样是我的错,我配不上你,真的。和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你现在也许不明白,但就这样吧。”顾安仿佛在陈述地球绕着太阳转这个事实,语气非常笃定,非常麻木。 “你为什么总不开心呢?”陈爽能感觉到顾安身上的疼痛加重了,这种情绪逐渐变成硬而厚的痂和壳,谁也不能看到她内里血肉模糊的样子,但在无意中她散发出来的那一丝讯号,让陈爽觉得她好像一直在求救。 无力感充斥全身,陈爽颓然地想:他们也许真的没可能了。。 此事后,顾安彻底打消了找对象的想法。她以为找别人可以解决问题,现在想自己真是又自私又愚蠢。只要顾平存在一天,她就没法把目光转向其他人。和陈爽相处,每个物件都能让她联想到顾平,这样的恋爱,对别人太不负责任。 被孤单侵蚀太久,顾安渐渐习惯了独自面对的无可奈何。也许人在世间就是要被不断磨砺,逐渐变得成熟。 身边现成的长辈就是哥哥。遇到困难他是怎么做的?不是哭哭啼啼风花雪月优柔寡断,最难的时候他哥一天到晚忙着关心她照顾她,想方设法赚钱给她挣米吃饭,全心全意发展自己的事业。 顾安,你还是太闲了。 顾安于是一门心思地投入在学习和实践上。早出晚归,废寝忘食。 ————————— 状态不佳,但还是想先发上来吧,晚安么么 态度 钥匙插进锁孔,旋转,门开了。 换鞋凳旁,有一双男士皮鞋。顾安的呼吸一窒,探头往里面看。 顾平正好拿着一份文件出来,兄妹俩时隔很久终于又一次打了个照面,都有些惊讶。 顾安的眼红的速度,比她想的要快。然后下一秒,她已经在他怀里了。 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顾平了。 拥抱的身子有了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有一双手坚定地将她从怀里拉出来。 “大姑娘了,像什么样子。”顾平拉开凳子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我下来要常驻塔国一段时间,回来取点东西就走。” 顾安的眼睛透出不置信,“很久吗?” “先去一年吧,。。。。恋爱谈的怎么样?” 顾安抬头看顾平,他只是低着头收拾文件不看她。 “分手了。” 顾平顿了几秒,“没事,你还小,还不懂感情是什么,分分合合也是正常的。” 他叹口气,还是忍不住看她:“还好吗?没有天天哭鼻子吧。” “没有。”顾安声音闷闷的。 顾平看顾安不像是失恋伤心欲绝的样子,稍微放下点心。 “恋爱还是要多谈谈才能遇到适合自己的人。。。。” 很快,顾平拿好了东西。 “哥,我送送你吧。” “好” 沉默地下楼,沉默地拉开车门,顾平把东西放在车上。转头和顾安道别。 顾安别过脸去,泪水将落未落。 傻姑娘。。。。 心中被一种酸涩的情绪充斥,顾平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发,手指动了动,终归什么都没做。 “好好学习,好好保重身体。有事和我联系。” “哥哥,为什么。。。。”顾安抬起脸突然问他,清凌凌的眼睛倒映着他的样子,无所遁形。 “什么?”她在问什么,他很清楚。 对啊,什么为什么?顾平的一切行为都无可指摘,她连问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算了。 “没事。”她垂下头。 拉起他的手。“哥,去国外别再熬夜了。” 这是赤裸裸的看着自己伤妹妹的心。她一定很无助、很不知所措吧。 但有些事情,必须做。 他把手从她掌心抽出来。 看着顾平的车转过街角,顾安低着头往家里走。 “安安!” “李奶奶?你怎么在这儿?” “你爷爷身体不好,今年非要在老房子过年。对了,见你哥哥了吗?” “啊?” “他东西在我这儿呢。前几个月,我送你爷爷去医院,回来看到他走的好快的,东西掉了叫都叫不应。” “要不您先给我吧。” “行,来奶奶家,顺便见见你爷爷。” “老刘,看谁来了?” 房子里面的布置还是印象中的样子。小时候姨奶奶来照看她的时候,和李奶奶是不错的朋友。她放学回来经常看到姨奶奶和李奶奶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安安?长这么大啦!”刘爷爷正在阳台上自己下棋,看到顾安,笑成一朵菊花。 “从你爸送你到你姑家这多少年没见了。越来越漂亮了!” 李奶奶走过来递给顾安一幅手套。顾安一看,真是哥哥的。 “谢谢李奶奶!” “哎呀!想起来真和昨天一样。你姨奶奶还好吗?” “她不在了。。。。李奶奶你别哭。” “哎!秀娥是个好人啊。你今天中午别走了,留下来吃饭吧。” 饭桌上,李奶奶看着她,忍不住慈爱地笑。 “那时候你太小了,估计都记不住,你哥哥那么小一个孩子,还没灶台高,搬个小凳子,站上去给你冲奶粉喝。后来,你大一点了,你哥一天叁顿饭换样给你做,把你养的胖的和小猪一样。你长大了,要对你哥好点。” “嗯嗯”顾安吃着面,连连点头。 “你也是够乖的。你哥踢球你就乖乖坐旁边等。”刘爷爷拿了一瓣蒜,边吃边说。 这事儿顾安是有点印象的。顾平小时候喜欢踢球,家里没人管她,就把她带到球场,让她在旁边的混凝土台子上。一群人争抢一个皮球,她看一会儿就会觉得烦躁。然后她就会蹲在台子边看墙角。那里有一根蓝色的管子,她老觉得那里面有一条蛇。。。。。 “再后来,你俩大点了,学乐器,楼上的小刘还下来找过,说太吵了影响他家孩子学习。本来去找你妈的,结果去老是只有你和你哥。要我说,就小刘家孩子就不是那学习的料。 真好,你爸你妈虽然不靠谱,不过你俩好好长大了!真好!” 欢声笑语地一顿饭吃完,顾安帮着收拾桌子。 “安安,帮奶奶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字啊?” 顾安一看,是医院开的单子。 “这是你哥哥丢东西那天晚上你爷爷去医院的化验单。”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2月14号。 顾安的手颤抖起来。 羞耻、慌乱都压不过心里的绝望。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顾平最近这样对她。 原来如此。 哥哥知道了,然后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了她,他的态度。 ————————— 上一章改了一点点,之后有机会再修修 惊变 rous e 8 .co m 塔国波市。 李惠红去看完女儿,匆匆往会场赶。做到如今这个职位,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年轻时她考了个大专被分配到本地一家事业单位,后来因为要照顾孩子当了几年家庭妇女。二胎大点了以后,凭着一股子不甘平凡地劲头,在将近四十的年纪考上了外省研究生。毕业后在销售公司摸爬滚打几年,机缘巧合又进了顾平的初创公司当助理,因为出色的学习能力和外语水平,现在已经是顾平的得力助手。 这次女儿大学组织塔国游学,离得不远,她就抽空去看了看孩子。 回到会场,宴会已经开始了,这次包场主要是为了庆祝签的大单子。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r ou se b a.c om 她跑了一天有点饿,就踩着高跟鞋去旁边的buffet吃东西。扫视一圈,顾平实在耀眼地好找。 他今天少见的穿了非常正式的西服,剪裁服帖,将他沉静又独特的气质衬托的很好。他拿着香槟和叁五个人言笑晏晏。看一个漂亮男人开心,是令看客心情愉悦的。 顾平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深V黑色礼服的金发美人,他时不时扭头弯下身子听她讲话,态度十分周到,估计是他今天的女伴。 顾平比她小不少,这么几年共事,她看他就跟看自己弟弟似的。他这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很有距离感。理智、心狠、聪明、拼命,因此能在这个领域站稳脚跟。后来知道他父母不管事儿,还独自养了个妹妹,她心里更是佩服他的,养孩子不容易,养女孩儿更不容易。 她吃完碟子里的东西,拿了一杯香槟,迎上去,行了个贴面礼,加入聊天。 “顾总,Annie呢?”宴会结束,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竟然看到顾平一个人还在喝酒。 “回家了。” 李惠红怒其不争。 “又是你当初在学校的师妹,人又漂亮,刚才还问你晚上有事没,你让人一个人回家?” 顾平很少见李惠红聊他私人生活,突然有点想笑。 “我给她叫的车,安全性应该没问题。” “我问的是安全吗?当初看着你小子长得这么好,以为是个情场高手,弄半天是工作狂。” 顾平啼笑皆非,长相和性格有什么固定关系吗? “顾平,我也不是你爹妈,但是姐也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前两年不谈,姐姐想着你妹妹还小,你爸妈又不管,你放心不下她,没这心思也能理解。” 她顿了顿,最近顾平依旧会时不时看看钱包里的照片,只是表情变成了凝重。 “现在安安大学都上了几年了,以后慢慢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也得把注意力从她身上收收,考虑考虑个人问题。” 提到妹妹,顾平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红姐”,顾平突然问,“你说如果一个很重要的人向你要一样东西,你明知道这东西对她不好,你会由着她吗?” 李惠红陷入思考。 就在这时,顾平手机响了。 怨恨 时间退回几小时前,顾安从图书馆出来。 叮,手机一声响,她看到发件人是乱码,点开竟然是黄图。不知道谁这么恶心,她不想多看,直接点击删除。突然她手一顿,急忙放大了照片,清清楚楚是自己的脸,和顾平的背影。 那时候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她站立不稳,靠在路边的栅栏上。 “你是谁?想干嘛?”她颤抖着发下信息。 “15分钟后来这个地址,见不到你立刻就发到网上。” 顾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她已经不是16岁那个只会哭的她了。 对方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如果有这张,是否还有更多? 思考片刻。 “我马上去。” “我现在能看到你,按我说的,记住地址,然后把手机扔到旁边报废的报桶里。我们上传也就是点个鼠标的事。” “你想要什么?” “你来了就知道了。” 她捏了捏拳头,给自己打气。 没有了手机,顾安出了一背的汗,她出了校门,七拐八拐,到了约定地点——一个废旧的车棚,黑洞洞的,仿佛潜伏着无数怪兽。 后面有脚步声。她刚想回头,就被套住头脸。 “别叫。” 破旧的小区连个路灯都没有,她被拉着绕了一会儿,被推进了一个单元门,上楼开门,热气混着烟酒味扑面而来,头套被摘下。 房间里杂乱,零食的包装袋、烟头随意扔在地上。面前一个胖子坐在电脑前,半褪裤子,手正在胯下滑动,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紧紧盯着屏幕——播放的是她和顾平在。。。。 “我艹好爽”他浑身一抖,吐了一口气。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扔在地上,提上裤子,踩着一地的纸团向她走来。 “真是你啊!”他瞪着叁角眼,色迷迷地看着她。 “你们想干嘛?” “和你玩一晚上就行,死不了。”话音刚落,屋子里一阵起哄地笑。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电话?这视频是哪儿来的?这是违法你知道吗?” “你知道违法,不还是来了?A大高才生啊!要是你这个样子曝光,你就完了。” “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是我?” “顾安,好久不见。” 从屋里出来的,是陈爽。 “我说你当初怎么说配不上我呢,确实配不上,你这个乱伦的婊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陈爽说这样子的话,在她印象中,他总是有礼貌的。 迎着她震惊的表情,陈爽走到她面前, “宽哥在暗网上买的,只说特刺激。你猜怎么着?别人不敢认,我可太知道女主角是谁了。” 陈爽闭了闭眼,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更多的是报复的快意。 “顾安,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条狗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知道我看到视频是什么心情吗?”他掐住她的脸。 “我现在明白了,原来你那么小就出道了呀,什么花样都能玩儿,顾老师,那还装什么清纯呢?” “陈爽,这是违法,你现在让我走还来得及,否则你考虑过你的前途吗?”顾安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哈哈哈哈”陈爽笑出眼泪了。“我的前途?视频里是你哥吧,我查了查,你哥哥,嗯, M大校友,现在经营着一家公司,青年才俊啊,T大网站还挂着他简介呢。你不要脸,他也不要脸啊?” 陈爽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所以你乖乖的,就一晚上,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行吗?” 报复(h虐慎点) sa ny eshu wu.v ip “陈爽,当初你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也许你从来没认识过我,我也从来不认识你。 你知不知道顾安,你是我第一个认真追求的女生,我都低声下气去求你了,你怎么做的?你说你没爱过我?你喜欢别人?从来只有我甩别人,你算什么东西?你知道分手以后,别人怎么说我吗?” “陈爽,这确实是我的错,不过,我一开始是真心实意的想试着和你在一起的。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是这样子会毁了你的,你为了考上这个大学,你花了多少工夫你想想。” “毁了我?我早就不在乎了,我受够了!”他的表情突然痛苦。“对啊!为了考上这里,这么多年都逼我,什么都得最好,什么都要优秀,谁在意过我的想法……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好吧,你怎么保证视频你一定会删除?而不是以后继续威胁我?”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nvrensh u.com “顾安,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视频目前只有你们几个有?” “现在是,你要是不配合就不是了。” “你能保证我安全?” “放心,你死不了。” “你们……” “操,这妞怎么这么多问题,别是在这里拖延时间。”胖子抓住她就往屋子里拖。 陈爽好整以暇的倚着门看她。 “没办法爱上我,心理有别人。那个人是谁?总不能是你哥吧?去年,我们家门口的流浪猫生了一窝小猫,你猜怎么着?这一窝崽子长大搞到一起去了。畜生真是畜生,被我全烫死了。你们亲兄妹俩还乐在其中呢!要我说,你连畜生都不如。” 胖子压在顾安身上,着急的上下其手,边啃顾安的脖子边说, “够骚的呀。跟我们试试呗,没你哥长那么好看,但是你也总要尝尝百家饭什么滋味嘛。咦?爽仔,这婊子身上有疤。” 陈爽立刻想起那天晚上。 “把她衣服脱了。” 顾安在床单上奋力挣扎,几个人没办法,只能拿剪刀把她衣服剪了。洁白的身体渐渐露出来,一屋子人的呼吸顿时粗重。 “艹,真他妈正。爽仔,这你当初都没上?” “现在也不晚。”陈爽上前,摸了摸她肚子上的疤。 “原来长这样啊。”他目光放肆的上下游弋。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拍拍她的胸脯。 “看看你,最骚的地方都被烟头烫过。” 顾安胃里一阵恶心,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艹,真够恶心的。” 陈爽一把抓住顾安头发, “你以为这样就不会弄你?” 顾安不住的呕吐,酸味很冲,几个人大呼晦气,连忙起来清理。 等到顾安吐无可吐,还在不断的干呕。 “别用这张床了,抬我那边。”陈爽把擦顾安脸的毛巾扔地上。 她睁开眼,脸前是一根丑陋的香肠,泛着尿骚味儿,她闭上眼睛,泪水滚下。 “爽仔,她也太漂亮了。” “怎么着,怜香惜玉了?” “不是,我没艹过这么好看的。” 胖男人握着下体蹭顾安的嘴。 “带套行不行?”她声如蚊蝇。 “卧槽,这妞让咱们带套子呢。” 几个人哈哈大笑。 “怎么?只给你哥生孩子是不是?” 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胸,捏弄她的乳尖。 “奶头上也是疤?小骚货,一会儿我们哥几个也给你烫几个算了。” 陈爽分开顾安大腿,正要压上,看到顾安的下体,他有一瞬间的错愕,又坏笑起来。 “不止呢,逼上也是烟疤。顾安,你真是从里到外都被玩烂了。别挺尸了,视频里不是挺会叫的吗?”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自救 “顾总,你别急,安安肯定没事的。”李惠红不断地安抚顾平,但好像并没什么用。 李惠红从来没有见过顾平这么慌张失态过,从接到电话买机票,回家拿东西跑到机场,说用飞的也不为过。 “红姐,这边就先麻烦了。” “你放心,你快去吧!” 坐在飞机上,他紧紧攥着口袋,那里面是顾安的照片,他根本不敢看。心里只恨自己蠢,为什么要离她这么远?如果自己在她身边,她也许就不会遇到现在的事。他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这苦难。回想上次离开,妹妹那么难过,他无比后悔,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 妹妹要是有个叁长两短。。。。。。。他该怎么办? “Sir,would you like sth to drink?” 顾平看着空姐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想抬手接饮料,才发现四肢麻木不听使唤的感觉又来了。他想到了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去追她,追她的命。 上天,我求求你一定要保佑她,只要她没事,让我做什么都行。 14个小时,顾平在座位上不敢稍动。 警察看着顾安,打心眼里可怜这个姑娘,几年前也是她,这是第二回了,那些毒贩子现在都没抓到。 “顾安,你别担心,他们已经被控制住了。你喝点水。” 顾安一双手握着水杯,睫毛垂的低低的。从敲门“送外卖”,到看到几个人蹲地上手抱头,顾安都极力保持镇定。现在才后知后觉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是你朋友报的警。你很机智,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线索。”讲话的是位中年女警,声音很温和。 “视频。。。”安安抬头看他。 “这个你尽管放心,他们是在暗网上下载的,站点我们正在打击,现在还没有传播。我们一定会清除干净,别担心。” “谢谢您。” 劫后余生的感觉极度疲劳,她看着水杯中倒映的自己,突然有一种欣喜和自豪,她终于自救了一回。 强打精神处理完各种,天都亮了,顾安突然看到走廊尽头一个人从阳光中跑过来。 她眨眨眼。。。。。。。。 她被拉到一个怀抱: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有点汗湿的衣服,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她深深埋进去,突然无比委屈,喷薄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 她的脸被手指抬起来,仔仔细细检查。眼前的顾平双目发红,头发蓬乱,衬衫也皱巴巴的。 迅速聚集的眼泪很快又模糊了他的影子。 他再次俯身抱住她,紧紧的。 “顾平是吗?你快把我们警局电话打爆了,你妹妹没事,别担心。” “哥,这是刘警官。” 顾平转身,紧紧握着警察的手。 “刘警官,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们救了我妹妹。”顾平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要不是这些人,他下半辈子完了。 “不用谢我们,你妹妹也聪明也很坚强,她先是给。。。” 这时陈爽被拉着从审讯室出来,顾安不自觉的缩到了顾平身后。顾平狐疑地看着妹妹,又盯着陈爽。 “臭婊子”陈爽做口型。 顾平上去提着陈爽脖子就打。他练拳多年,拳又快又重,一拳又一拳,鼻子,眼睛,下颌骨、甚至太阳穴。 “哥!”顾安惊呼。 “家属冷静!”警察扑上去好容易捞住顾平,陈爽已经晕了。他张着的嘴喷出一口血和两颗牙齿,因为太阳穴受到重击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吻 顾安从没有见过这么吓人的顾平。他每一拳都下死手,如果不拦着,她毫不怀疑顾平会打死陈爽。 他拉着她,手心很热。她看着身前这个人,依旧觉得是梦。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跟着他走在一起了。所有思念和委屈都有了归宿。 关上门,他又紧紧抱住她。顾安发现顾平整个人都在颤抖,只能一下下拍抚他的背。顾平把她横抱起来,坐在了沙发上,将顾安整个圈在怀里。 刚才他和警察单独聊的那些话,像刺一样扎在心里,他的宝贝,被人这样侮辱。他愤怒、他愧疚,他没有保护好她。 顾安在这熟悉又安全的怀抱中,终于支撑不住,搂着顾平的脖子抽噎起来。 顾平想到了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委屈了就抱着自己脖子,鼻涕眼泪都抹上来。 他也像小时候一样,低头蹭她的脸。 “乖,不哭了。” 于是顾平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他胸口剧烈起伏,颤抖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上那些青紫。 “疼吗?”手揽紧她。 “不疼的,你。。。别担心。”顾安边哭边说。 妹妹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顾及别人?为什么总是考虑别人多过自己? 怎么会不疼呢,他轻轻拉开一点衬衣,痕迹遍布胸口。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哥哥!”顾安的胸口感受到了水意,她慌乱地想抬起顾平的脸。 他哭了。 “哥,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印子而已。” 只有一些印子?而已? “抱歉。”他抵着她的肩膀,颤抖着说。 顾安忍不住轻轻抚摸在胸前的头颅,一下一下顺他的头发。 “哥哥,我没事,真的没事。” 顾平抬起头,顾安的被泪水洗过的眼眸像一泓湖水,波光盈盈,是温柔的爱意,她又一次原谅了自己,她一直在原谅自己。 阳光透过窗帘,空中有小颗粒飞舞,时间变得慢起来。 顾平的气息很近,他的眼眸在阳光下透着冰灰蓝,倒映着自己的脸。 她不由自主的靠上去,就像靠近一种救赎、一种火源、一种本能。 头发垂下来。顾平脸上的太阳光被她的发丝剪碎,两人的脸仿佛被困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这个空间里,他们看着彼此,呼吸交缠。 咚咚,不知道是谁的心跳。 她试探着凑上去一点,又往回缩,顾平追上来,他们的唇之间只有几不可见的距离。 怎么可以离彼此更近呢?怎么才可以宣泄这过多的,无法承受的爱和恐惧呢?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他们开始沉默而缠绵地接吻。 身上的毛孔一个个打开,她的汗毛一阵阵的直立。 顾平把顾安放在沙发上,压上去继续吻她。他吻的很轻柔,没有色情地勾着她的舌头。他只是不断吮吻她的嘴唇,然后是她的眼泪,用嘴去抚摸顾安的脖颈,她布满痕迹的胸口。 这些疤。。。。那些杂碎最后一天当着他的面,烫她,扎她,打她。他抱住她,一下下吻她胸前的疤痕,好像在告诉她,不疼了。 顾平的吻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和安抚,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的疤痕透着一点痒,更多的是舒服。这种舒服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她觉得面对顾平,她的身体是被爱惜的。衬衫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顾平的吻并未停止,他一处一处膜拜着、爱抚着顾安的身体,轻轻吻了吻她微微疤痕增生的左乳头,含了上去。 乳尖传来非常强烈的痒,她受不住喘息着叫他。 “哥哥” 顾平仿佛被突然惊醒。 顾安躺在身下,黑发铺开,眼神迷离,衣服散乱。 他都干了什么? 怎么办 顾平迅速拉上了顾安的衣领。温暖离去,顾安渐渐回神,看到顾平,脸颊红如晚霞。 “我去洗澡。”抓着衣领一溜烟跑到浴室,水流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脑子是乱的。 顾平竟然吻她了。 哥哥竟然吻她了! 她闭上眼,他嘴唇的触感就像水流一样,不,比水流更柔软。她的手滑过线条优美的脖颈,打了个颤。 哥哥的吻。 被侮辱,被践踏的痛苦好像都不存在了。那些痛苦的记忆被顾平的亲吻覆盖掉了,身体暖融融的。她低头,看着胸口的疤痕,第一次觉得没有那么碍眼。 洗完澡,她打开门,探头出去,发现已经看不到顾平。 她迅速回到屋子,她拉开抽屉,拿出手绢,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的玫瑰瓣已经完全的干透了,在她的动作下,又碎裂了一些。她低头闻了闻,玫瑰泛着残香,她将它们放回原位,躺下沉沉睡去。 顾平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的水渍延伸到了顾安的房间,他将活血化瘀的药放在桌子上。 出去吹了半天风,脑子还是一团浆糊。都说酒后乱性,他这算什么?清醒着亲了妹妹! 他拿着睡衣推门进浴室,里面雾气氤氲,显然上一个沐浴者离开不久,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水汽和香味。 浴室镜前有两个牙杯,粉色的那个牙刷泛着湿意,那里就在刚才接触过妹妹的唇齿,她红唇饱满,濡湿,在微微换气时会露出点洁白的牙齿。。。。。 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间澡室。明明是小时候长大的地方。顾安年幼时,他在这里无数次给妹妹洗澡,甚至夏天还带着妹妹一起洗过。她最喜欢把浴缸灌满,然后拿着几个小鸭子玩水,又在他给她洗头的时候放声大哭,然后一直抱怨洗发水进到眼睛里。之前的回忆都是温馨。 可是现在处在浴室带着顾安的气息,让他非常紧张。 还有一点眩晕。 面前是顾安的浴花,湿漉漉散着淡淡的樱花香,他轻轻弯腰,离它更近一些,这种气息便变得更加强烈。他闭上眼,这浴花是如何滑过她细腻的皮肤? 够了,已经够了。 本是一个无关情欲的吻,仿佛一把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看着从心底里飘出的纷繁思绪,他无所适从,他无处可躲。 洗完澡回到卧室,他看着自己的床。这张床宽大、整洁,但耳边响起了她如蜜似痛的呻吟,她就是在这张床上叫着自己的名字自渎。眼前浮现妹妹清澈的、爱意涌现的眸子,那时她也是用那样的眼神去做这件事吗?身体突然很热。他不想去看已经高高翘起、不知羞耻的某处。就这么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变成这副样子。 事实摆在眼前,他对顾安不仅仅是亲情。但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多出来的,刚被发现的隐秘情愫。不似他年少时单纯直白的恋爱,这思绪很幽暗,但又强大,它是从骨子里发出的一种迫切和痛苦。 迫切什么?为何痛苦?因为他想。。。。 那些莫名其妙的心跳,那些无时无刻的牵挂、看到她的笑靥他的喜悦,还有很多很多。。。。也许从很早很早开始,她就不仅仅是家人,而他也一直都无法再将目光转向别人。 想让妹妹走上“正道”,结果“不堪”的是自己,他该怎么办? 关于顾安,他承受不起任何错误的代价。 等待 顾安因为睡得早,半夜就醒来了。她看着窗外的星星想,如果他也喜欢她。。。。。 翻身下床,赤脚走出房间。 顾平的房门没有锁,他和衣靠在床边睡着了。顾安轻手轻脚把他放平,给他盖上被子,跪在床沿,探身看他。 他睡着依旧皱着眉头,眼下一片乌青,看上去很疲劳。指尖一寸一寸地描摹他的脸。刀刻般的五官,眼睛线条和自己一样,长长的起伏。睫毛浓密纤长,轻轻颤动。手指划过线条分明的嘴唇。平时色泽淡淡的嘴唇,现在有点干皮,然后是他坚毅的下颌骨。她的手指回到脸颊,记得那里有一颗酒窝。 她在那一处反复摩挲,心中有一种鼓胀的情绪,终是压过了羞耻,凑上去一点一点吻他那一处,着魔了一般,嘴唇慢慢滑动,终于轻轻盖到他的嘴唇,和白天一样柔软。 慢慢的,她放松下来,伏在他怀里,一下一下呼吸。 顾平的身体很暖和,安心,真安心。 世界再没有这样寂静。 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回到了自己屋子,一看表,已经早上九点。顾安慌忙起身,奔到门口,看到顾平,松了口气。他坐在客厅发呆,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她仔细一看,是她小时候的相册。 “醒了?吃饭吧”他回神,把相册放在一边。昨天那个慌张迷乱的他不见了,他还是那个理智的哥哥。 桌子上有一只煎蛋,一杯牛奶,还有一盘蒜蓉西蓝花。对面还有个盘子是空的,留着一点油渍,应该是顾平的,可是他一直都是吃完饭就会立刻刷碗的人。 顾安看着他,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低头吃饭。 顾平起身穿外套。 “哥你要出门?” “嗯,和陈律约了一会儿见面。” 顾平走到玄关拿包换鞋。回头看了一眼顾安,发现她慌张躲闪的眼眸。 “安安,你来一下。” 顾安垂着头紧张地每一步心都怦怦跳,终于走到他面前,他要干什么? “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个答复。” 此后的日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最难熬的还是一种悬而未决的忐忑。顾安和律师见了几次面,又被顾平带着去见了学校领导和辅导员。 很快,陈爽被学校开除。对外只是说某生被分手不甘心威胁当事人,并没再透露其他,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陈爽的母亲她在警察局见到过一次,看上去十分体面,是位教师,说是刚从医院看陈爽过来。提起陈爽,原本讲话正常的她就会变得十分歇斯底里,一边心疼儿子还在医院躺着,一边疯狂痛骂陈爽窝囊愚蠢。说的最多的就是:女孩子自己不检点,你们把孩子打坏了要赔云云。另外几个混混也闹过几次,纯粹是耍无赖。再后来,不知道顾平后来用了什么手段,他们一副很忌惮他的样子,就此老实。 有时候她也会想,这一切都值得吗?陈爽人长得好、学历也好,又多才多艺,本有光明的前途。因为一个想不开,就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以至于前途尽毁。她还记得一开始他和善礼貌的样子,她相信那不是装出来的,但是他的内里也许早就腐烂了。她也经历过崩溃的日子,只是她有顾平的支持,而陈爽只有一个控制欲过强的母亲。 他只是不幸。 “不要同情他。世界上不幸的人太多,你就一番风顺吗?一个成年人,有意志的自由,可以精神上脱离环境,选择摒弃一直以来的思维模式,主动选择自己的行为方式,而不是抱怨环境,随意的发泄自己的阴暗。我们永远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只有自己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顾平的意见。 她不完全赞同,顾平一直以来作为她的榜样,带着她往前走,又给予她无私的爱让她有力量对抗黑暗,但陈爽也许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给他破茧的勇气。 但顾平说的没有错。她理解他,但确实无法再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