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34》 错误 韦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晚上十一点,她抄近路走了那条荒废“鬼宅”前的小道。 最不幸的是,她没有见到鬼。 她见到了,温热的尸体。 ——和杀人犯。 手脚被扎带捆住,嘴巴上也贴了胶带,她已经被扔在这里不知道多长时间。 黑暗的地下室,她嗅到陈旧的尘土气味,还有她脸上沾染的血腥。 好消息是,她只是被抓起来,而没有被当场杀死。 …… “吱嘎。” 门开了。 一线光照进来,刺得她瞬间流下了泪水。 她努力眨了好几下眼睛,才让那些碍事的液体从睫毛上顺下去,勉强看清楚状况。 杀人犯来了。 “啊。”他低笑了一声,“整晚没睡吗,小朋友?” 语气轻柔,像有一只冰凉的手从她衣领里钻进去,顺着脊背滑到尾椎骨。 毛骨悚然。 韦叶下意识地团膝弯腰,缩成一团。 可是这不行。 缩成一团也没有用。 她看得清清楚楚,他手里拿着一把刀。 “高中生。”杀人犯背光走进来,声音竟然很感慨,“十一点才回家,是太刻苦?” 他走近她,弯腰凑近:“还是……” “不乖?” 刀尖点在她校服上衣松开的领口里,锁骨那里有一个古怪的青紫痕迹。 像吻痕。 韦叶呼吸急促。她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也没感觉到任何疼痛,只顾着睁大眼睛,努力观察杀人犯的表情。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也很好说话。 但刀怼在她身上。 ……好恐怖。 “血流出来了。”他好心提醒道,“你可以哭。” 血? 韦叶无法自控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雪白的皮肤上,锋利的刀尖陷入两毫米,窄细的伤口处,缓缓渗出一滴朱红。 少女发育良好的胸口剧烈起伏,血顺势缓缓溜进阴影中。 很痒。 她克制住自己不要乱动,以免激怒眼前的人,心脏几乎撞破胸口。 杀人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真的不哭吗?” 从看到尸体,被他抓到,到现在。 虽然在发抖,但是一直没有失控,一直在观察,一直在……等待。 “好孩子。”他若有所思,把刀抬了起来。 刀尖上有她的血,他漫不经心地甩掉血珠,伸手把她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 好痛。 韦叶抽了一口凉气,下半张脸被胶带的强黏力拉扯的火辣辣的。 但她现在终于可以用嘴辅助呼吸了。 光用鼻子她根本喘不过来。 黑暗的地下室里,只有她的喘息声,在寂静中被放大。 杀人犯站直身体,高大的身体完全挡住了走廊里透进来的光,影子像恶魔覆盖着缩成一团的她。 凌乱的长发洒在地板上,跟尘土混合在一起,她喘着喘着,呛得咳嗽起来。 如他所想,这个女孩够聪明,没有发出刺耳的尖叫。所以他也多给了一点耐心。 等她终于平复下来,他道:“不说点什么吗?” “……”韦叶望着他。 说什么? 放了我吧,求求你,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不觉得会有效。 她舔了舔嘴唇,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这么沙哑:“我做什么都可以。” 站起来的杀人犯太高了,她把头仰到最高,也只能看到他黑色的西装裤。 杀人犯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嗯?” 韦叶吞咽了一下。 “你让我怎么做都可以。”她快速瞥了一眼投进灯光的走廊,“多一天也好,多一个小时也行,我想活着。” “求求你。” 坏猫 杀人犯没有承诺她。 但也没有杀她。 韦叶嘴上重新贴了胶带,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等待那扇门再一次打开。 因为他之前说:“一天吃一餐可以吗?” 好像暂时可以活着。 韦叶一整夜都没有睡,现在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 她的身体疲倦到了极点,浑身都僵痛,但生死边缘的刺激让她的大脑不停地转动,根本没有一丝睡意。 韦叶在短暂的人生中,只来得及预想过那种温柔而自然的死亡方式。 病死,车祸。 而不是被人用刀捅死,恐惧、痛苦、绝望地,满怀怨恨不甘地死去。 ……但是在死以前,另一个急迫的问题来了。 时间太久了,韦叶想要尿尿。 而她被绑在这里。 膀胱鼓胀到了极点,她不敢太用力地动。 她不知道杀人犯有没有考虑过活人会排泄。 如果她尿裤子了,他回来看到,会嫌恶地把她杀掉吗? 还是愉悦地嘲讽她像动物一样随意便溺,浑身脏污,自尊全无的苟且模样? 或者两者结合起来,“合情合理”地,愉快杀掉她。 韦叶放缓呼吸。 要忍耐。 离她崩溃,还有很久。 这种折磨她还忍得下来。 此时此刻,她荒诞离奇地开始感谢她的霸凌者。 那个男生是她的同桌,富家子,性格乖张,上个月打架进了五次警察局,每次都被三辆车大摇大摆地接出来,连个进警察局的记录都没留下。 他从高一入学就看她不顺眼,特意把她调过来当同桌,为了方便欺负她。 他撕烂她的书,把蟑螂和死老鼠放进她的桌子里,把她关进厕所,用篮球砸她,用水泼她,抓她的头发。 这学期开始,他恶意升级,开始掐她。 从衣领往下,衣服盖着的地方,尤其是腰和大腿,每天青紫斑斑,都是伤。 韦叶高一时告诉过父母三次。 父母第一次愤怒地找了男生的家长和老师,第二次沉默不语,第三次骂她:“为什么他偏偏要欺负你!” 他们怪她下贱,说她自找的。 ……可是她没有懦弱。她反抗过,跟他打过架。 她打不过他,倒在树林里,被他骑跨在腰上,脸上落满了烟灰。 昨天男生第一次把手伸到她衣服里。 韦叶观察着他的表情和呼吸频率,发现了细微而不详的变化。 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底深处冒出来了。 在他咬她的时候,她奋力挣脱出来,书包都没有带,抄近路往家跑。 被杀人犯绑在地下室,这种情况韦叶还能忍。 至少,暂时没有人凌虐她。 她可以安静地躺着。 杀人犯再次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心情很好,手里端着一个小碗,边缘有爪印形状的把手。 猫粮碗里装满了小熊饼干。 他的声音慵懒微哑,像下班回家喂猫一样温柔:“开饭啦。” 韦叶躺在地上望着他。 她心里有古怪而疯狂的喜悦,仿佛遇到了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克制了一天的呼吸,再一次急促起来了。 她睁大了眼睛期待着。 杀人犯微笑俯身,摸她的脸:“抱歉,我忘记了胶带。” 撕拉一下,又是锐痛,她的脸皮半红半白,模样凄惨。 杀人犯把碗往她眼前一放,靠近她的一瞬间,她闻到他身上清冽冷静的酒精味道,冲得她头脑一清。 他哄道:“吃吧。” 韦叶看着碗结巴了一下,才顺利说出话来:“厕所。” “什么?”他微笑低头,好像没听清。 她嘴唇干裂,艰难地说得更直白:“我要尿尿。” 杀人犯恍然大悟:“啊。” 她屏息等他开恩。 “不好意思,我没有准备猫砂盆。”他饱含歉意地说道。 韦叶脸色一僵。她木然地吐出三个字: “……憋不住。” “嗯?不行。”他竖起食指,“只有坏猫咪才会随地乱尿。” 他说:“你是坏猫咪吗?” “……” 完了。 她眼神发直。 她要死了。 一股热流,从身下流淌出来,浸湿了裤子。 杀人犯退了一步,沮丧地嗔怪道:“坏猫。” 处置 韦叶正在被拖行。 她双手和双脚都被捆着,无力地下垂。 膝盖和双腿拖在地上,裹满了灰尘。 杀人犯单手抓着她的衣领,轻而易举,像拎着小猫的后颈皮。 他气息均匀,脚步轻快。 韦叶猜不出他的职业。 从外表看,他无疑是普世审美里绝对的俊美,身材修长,举止优雅,皮肤洁白。 没有一点侵略性,像漫画里的贵公子,钢琴艺术家,或者令人信赖的医生。 可是他有这么大的力气。 昨天也是这样。 韦叶亲眼目睹他在街口拧断了一个男人的脖子,只凭双手。 她确信那男人死了。 因为她面对着那个男人的背,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正脸。 一百八十度的扭转。 韦叶觉得她会死。 很可笑。 她活得像只猫。 欺负便欺负了,杀便杀了,拼尽全力的反抗,也只是挠几道血痕,叫人啐一声晦气。 “嗯?”杀人犯忽然说,“你在笑吗?” 韦叶重新闭上嘴,小幅度摇了摇头。 可笑不算是笑。 “唉。”他叹口气,“说谎。” 他脚步不停,把她从走廊这一头,拖到了另一边的房间。 这间房真亮啊。 亮得她能把一切看的纤毫毕现。 她看到了昨天被害的男人。 以分散各处,一大块一大块的形式。处理得很干净,血迹都擦拭干净,只有一些清晰的组织块。 ……他被分尸了。 杀人犯把她丢在地上。 他关门,打开空气净化器,喷洒酒精,戴上橡胶手套。 韦叶有了预感。 他向她走来,自言自语:“果然,不能随便养猫,尤其是,没有绝育的小母猫。” 他把她提起来,扔在干净的手术台上。 砧板上的肉。 恐惧将她置于海底,每一次呼吸,她都像吸入了呛辣冰冷的海水,肺里灌满了沉甸甸的水,空气泡咕噜咕噜地顶上来,让她止不住地抽噎哽咽。 在她的视线中,孤零零的男人头安详地闭着眼。 对上天敌的动物会假死,她浑身僵硬,完全不能动弹。 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快! ……快…… 心跳这么仓促,她荒唐地期待自己有心脏病,可以先于他杀她之前毫无痛苦地死去。 他手中的手术刀闪着寒光,从她的领口往下,锋利整齐地划开她的衣服。 校服外套,衬衫,还有被撑得太满的胸衣。 她的皮肤白得像纸,被解放出来的乳房上还有被束带挤压的红痕,肉波摇动,像一种甜腻的奶味点心。 青紫的掐痕还没有散去。 刀在他手中转了一圈,闪烁银光,他继续往下,割断她的腰带,切开校服裤,打底裤,内裤。 大腿上也有痕迹。 杀人犯道:“嗯……小朋友,真是不乖。” 冰凉的刀刃在她小腹上刮了一下,却很有技巧,没有割伤皮肤,韦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死亡即将来临。 想点办法,想点办法。 韦叶心脏咚咚跳动。 无影灯下,她皮肤纤薄,透出红色,仿佛是半透明的,能透出皮肤下包裹的血管,肌肉,和内脏。 杀人犯能用肉眼看出她心脏跳动的频率。 他拿着刀欣赏了一会。 ——她还有鞋子! 韦叶脑中忽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手术台上袒露的躯体忽然剧烈地一动,已经被割开的衣料从她身体上滑落,捆在一起的双腿一转,厚底运动鞋重重踢向杀人犯的小腹…… 没踢到。 他轻巧后退了一步,让她全身的力气都落空了。 韦叶狼狈地跌下了手术台,痛得发不出声。 小腿上一阵温热,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 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她的皮肉,划出很长的一道,翻卷着露出了红白的脂肪。 杀人犯低头看她,又看自己手里沾了血的刀,叹气:“傻小孩,你怎么自己撞上来。” 喂食 韦叶没有死。 她甚至在手术台上被冷水冲了个澡。 然后小腿上的伤口被很“彻底”地消毒,缝了十五针,推了一针破伤风。 没打麻药。 痛觉来的迟,肾上腺素退下去了,他的“救助”比伤害还刺痛,密密麻麻,撕心裂肺。 满头都是冷汗,她在冬天赤身裸体,穿着湿透的鞋袜,一身冷水,坐在手术台上,感觉不到半点冷意。 “坏小孩,嗯?”杀人犯还有心情一边缝她的皮,一边跟她说话。 韦叶牙齿紧咬,口腔里面被咬破了,尝到血味。 终于缝完。 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 “现在几点?”她恍惚地问。 “十点。”玩弄她的皮肉组织让他愉悦,杀人犯除掉手套,仔细清洁双手,很好心地告知她。 离她昨晚撞见杀人现场不到23小时。 她觉得自己已经过了漫长的一生一世。 “对了。”他忽然说,“你的猫粮,要吃吗?” 韦叶吞咽了一下。 空腹一天了。 “吃。”她回答。 手腕上的扎带依然让她不能自己行动。杀人犯拿着猫碗过来,告诉她:“粉色的碗,我特意为你买的。” “……”她看着里面的小饼干。 过了十秒,她发现过于寂静,没人说话,杀人犯也没有解开她的手,放她行动。 韦叶匆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带着微笑看她。 一瞬间福灵心至,她脱口而出:“谢谢。” “不客气。”杀人犯欣然应下,修长的手指在碗里捏出一粒饼干,放在她嘴边,轻声说:“啊。” “……”韦叶又吞咽了一下。 她发现自己像条狗一样,本能地流出垂涎的口水。 “张开嘴,啊。”他耐心地又说了一遍。 她沉默着张开了嘴。 那一粒饼干被放进了她嘴里,她一整天没喝水,牙齿碾碎饼干碎屑,干得她拼命往下咽。 “好乖,再吃一个。”杀人犯摸了一下她的喉咙。 修长的手指上满是酒精味,指尖泛着凉,但又有人类的柔软温暖,动作温柔。 她颤了一下。 重新张开嘴。 “乖乖。”他低声地笑。 他一粒一粒地喂她,很耐心地等待着。 韦叶拼命地咽,饼干屑塞满了她的喉咙,粗糙地黏着在食道壁上。 一种慢性杀人方式。她默默想。 “粉红色的。”杀人犯抽空摸了一下她干燥的嘴唇。 “白白的小牙齿,粉色的软肉。” 下一粒饼干到达时,他忽然把食指一起伸进去,触摸她的舌尖。 韦叶不妨咬到了他的指腹,立刻松嘴,甩头躲开,一阵恶寒。 “……”杀人犯垂下头,轻笑了起来。 他用拇指摩擦自己的指腹,反反复复,语气有些异样。 “好可爱……” 韦叶本能僵住。 他在想什么……这个变态…… “小猫最可爱的一点。”杀人犯突然掐住了她的两腮。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她不得不扬起下巴配合他的动作,两颊都被他掐的鼓起来。 他低头靠近她,睫毛盖住眼睛,越来越近。 “小牙齿根本咬不了主人。”他的鼻尖抵在她脸上鼓起的软肉里,稍微有些紊乱的呼吸拂着她的脸。 韦叶睁大了眼睛,脸色涨得通红。 睫毛一抬,他对上了她的视线,薄唇在她沾着饼干屑的嘴上轻轻一碰,声音里蕴藏着古怪的颤抖。 “好……可爱。” 猫窝 她活了一天。 第二天幸运至极地拥有了猫砂盆和“猫窝”。 双手双脚仍然被捆着,但她赤身裸体,不用脱裤子。 ……韦叶仍然打算尽量地憋。 杀人犯可能打算好好养猫了,他把她带回了关着她的那间屋子,但是他嘀咕着“自由采食不健康”,没有给她留更多的饭。 他在地上放了一碗水。 韦叶思索了一下,凭她现在的条件,只能蠕动过去,匍匐在地上像动物似的趴着喝。 刚好是杀人犯的趣味。 为了不排泄,她打算少喝水,窝在更像是大型犬专用的猫窝里御寒。 ……不要再乱想了。 她只能苟且着活一天,再活一天。 活着才有机会。 杀人犯进来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环境,嘀咕了一句:“好脏。” 他打量着韦叶赤裸的身体,有些惊喜于她没有滚得满身灰。 毕竟她没衣服穿,一直冻得缩在窝里,没上厕所,没喝水。 “你要什么奖励呀,乖宝宝。”杀人犯俯身摸她的下巴。 他的手掌干净温暖,韦叶下意识地仰头配合,想让他再多摸一点。 寒冷恐惧的冬天里……仅有的人类的温暖。 她克制了一下,才找回理智,试着要求:“我想要衣服。” 天太冷了,她这里没有空调,她害怕下雪冻死。 杀人犯收回手,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赤裸的肉色满眼,他后知后觉:“是我疏忽了,娇贵的无毛猫没有衣服可不行……” “我去帮你拿。”他说着,转身匆匆离开。 韦叶在猫窝中慢慢支起了身体。 她的目光凝固在杀人犯离开的方向。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门没有关。 是陷阱,他可能拿着刀在门外等她。 只要她一出去,就会被杀掉。 ……万一…… 是陷阱,一定是! …… 韦叶浑身冰凉,她蠕动着出了猫窝,趴在冰冷的,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她顾不得脏了。 双手双脚被捆住,她很艰难地用膝盖支起身体,缓慢地用捆在一起的手和膝盖往前爬。 快一点,快一点。 韦叶发现自己在呜咽,她立刻咬住嘴唇,屏住呼吸。 门是开的。 她感觉不到肉体磨在地上的痛苦,她眼里只有那一扇门。 在他回来之前…… 韦叶第一次靠自己离开了那个漆黑的房间。 她的肩膀在门框上撞了一下,来不及觉得疼,顺着走廊往前。 她知道往左是那个装尸块的房间。 往右……她不确定,但她猜测那是向上的楼梯。 赌一把。 她向右边爬过去。 事情超乎想象的顺利。 杀人犯一直没有来,她平安爬到了走廊的尽头。 ……没有楼梯。 韦叶怔在当场。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怎么办! 走廊里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 左,右,左?右? “去哪里了?我的小宝宝猫……” 她听到了杀人犯有些苦恼的声音。 韦叶没有思考,像撞进室内慌张的鸟左右奔突。右边的门撞不开,左边的门一推就动,她飞快地爬了进去。 眼前灯光很亮。 满屋的清洁用具,屋里有背对着她的中年大叔。 闻声,他拿着抹布转过头来,看到了韦叶。 他嘴角忽然高高翘了起来。 “这是什么?”他说。 韦叶拱起了背。 她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警惕地摆出防御的姿势。 “女人。”他说。 仿佛有种恶意穿透了她的躯体,黏腻肮脏,韦叶头皮都炸开了,恶心欲呕。 她脖子后面一热。 “找到了。”杀人犯的声音响起,他揪着她的脖子,把她一下子从门里拖了出来。 “不要乱跑啊,坏小孩。”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手指避开灰尘,在她微陷的脊柱沟里一滑。 她浑身颤抖,听见他说: “清洁工会吃猫的。” 洗猫 韦叶的首次逃跑,只爬的浑身是土。 杀人犯很嫌弃,允许她洗个热水澡。 他仍旧没有解开她的双手,把她扔在浴室地板上,拿着花洒淋洗她的身体。 这是杀人犯的房间。 韦叶碰到热水的时候,竟然很感动。这不是个好兆头,可是她没有办法。在“规则”不生效的世界,主宰者的一丁点优待,都如同神赐恩泽,让她感激涕零。 她的膝盖和手上都破了皮,被热水浸得泛白,皮肤翻卷,没有知觉。 水流从她身体各处清洗一次,还有污渍洗不掉。 他用了猫用沐浴刷。 硅胶齿挫在皮肤上,有比手更大的摩擦力,但有沐浴液润滑,又移动得很轻易。 泛红的皮肤表面渐渐多了纵横交错的竖痕,像是被猛烈抓挠凌虐过,颜色香艳瑰丽。 杀人犯停下了手。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她身上未曾散去的青紫瘀痕。他后知后觉那些不是坏小孩偷尝禁果的痕迹。 是饱含恶意的蓄意伤害。 “有人虐待你吗?”他问。 韦叶怔了一下。 ……被霸凌一年半了。 第一次有人这么问她。 但这是个杀人犯,随时都可能把她杀掉。她又一次提醒自己。 她没有回答他。 水声潺潺,热气蒸满整间浴室,像轻软的云。 杀人犯轻柔道:“可怜的小孩。” 韦叶咬住嘴唇。 他热衷于这个“洗猫”游戏,因为她足够乖巧听话,在热水里软而香滑,任由他来回摆弄。 泡沫被冲洗干净,他擦掉她身上的水,还有闲心用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很好吹。 那个霸凌她的男生扯她的马尾,她就剪成了男孩子似的超短发,一直到现在。 “软软的。”杀人犯在吹风机隆隆的噪音里呢喃。 属于成年男人的修长手指在她湿漉漉的发根里穿梭,热风吹走水珠,温暖的指腹揉搓她的头皮,发丝很快被吹得半干,柔软垂在额头上。 成就感让他愉快,杀人犯低下头,嘴唇轻轻碰在她额头上。 他夸奖:“好猫咪。” 杀人犯对她有了新的宽容。 他“奖励”给她一件宽大得可以当短裙的毛衣。韦叶从衣服上闻到了属于杀人犯的味道。 冷而甜,令人牙齿发酸的特殊香味,夹杂着淡淡的酒精。 她不想猜测杀人犯有没有穿着这件衣服杀过人。 冻死的风险变小了,是件好事。 第三天,杀人犯没有来看她。 韦叶没有吃到饭。 她躺在猫窝里,减少不必要的活动,缓慢转动大脑,回忆这个鬼宅的传闻。 这栋别墅高四层,据说二十年前这里住过一家江姓商人,废弃许久,门窗都朽烂了,常有小孩进去探险。 所谓的“鬼故事”,就是八年前一场大雨,冲走了花园里的土,有具烂成骨头的尸体冒出来半截。 韦叶没听说过有任何人在鬼宅附近失踪或死亡,连信息最灵通、最会捕风捉影的学生们中间都没有一点风传。 这证明罪犯一定是最近才住过来。 他们来做什么? 休闲度假?杀人取乐?图谋复仇? 韦叶不知道前因后果,猜不出来。 她不懂彻头彻尾的变态,只有一件事渐渐明晰。 他们只打扫了自己要用的房间,不会在这里久住。 杀人犯离开这里的那一天—— 恐怕就是她的死期。 乖乖 韦叶饿了两天。 胃中有火在烧,她不得不匍匐着爬出去,又一次弄脏了身体,在黑暗里趴在水碗前喝水。 水碗也空了,她听着自己的胃吱咯作响,觉得饿死也算善终,至少她没有遭遇撕裂肝胆的恐惧。 可是韦叶又很清楚地知道,断水断粮后,她大概还有三到七天可以活。 难熬。 门终于被再次打开,光透进来的那一瞬间,她情不自禁在猫窝里扑腾了一下,露出脑袋看。 她从来没有这样迫切地希望看到一个人。 哪怕这个人要她的命。 “啊,猫咪……”杀人犯匆匆走过来,捧住她的脸,急切又愧疚。 他说:“宝宝,对不起。” “……” 韦叶没有说话。 宝宝? 对不起? 她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他说什么鬼话! 可是她的理智明明在怒吼,眼眶却生理性地泛红。 ……她不想死。 这一次,杀人犯没有嫌弃她满身灰尘,他胸膛宽阔,展开手臂,将她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像是安慰在外流浪好久终于回家的小孩。 他是骗子,精神病,变态,杀人魔。 但是身体不由自主松懈下来。 好温暖。 韦叶发现自己就像巴普洛夫的狗。 没有得到什么收益,只是见到他,就已经条件反射地感到安心。 杀人犯在训练她。 在生死边缘,只用了四天,已经成功了。 “我带你吃饭好不好?”杀人犯轻声细语。 韦叶沉默地点了点头。 “现在就去,稍等,乖乖。”他温声说。 她吃到了被关在地下室的第一顿人饭。 杀人犯甚至考虑到了她饿得太久,帮她准备了好消化的粥。 全都是蓄谋。 饿她也是蓄谋。 像熬鹰,像驯兽,不乖的东西,饿到乖,打到乖。 抽一鞭子给颗糖。 杀人犯一勺一勺专心喂她。 韦叶吞下嘴里的粥,只低头看着自己的碗。 这个…… 该死的畜生。 或许是危险的环境激发人的智力。韦叶忽然想明白了以前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 为什么她的同桌要霸凌她。 跟杀人犯没什么两样,他“看中”了她。 他要“驯化”她,驾驭她。 但是男生手段太低级,一味鞭打,忘记了给她“糖”。 ——不。 或许已经给了。韦叶想起了父母异样的沉默,突变的嘴脸,气急败坏的指责。 他把“糖”给了她的父母,从源头买下了她这个人。 杀人犯欣赏着她吃饭的样子。 他很喜欢看她嘴唇,牙齿,舌尖,口腔。粉粉的,软软的,小小的。 有一点杀伤力,又完全没有杀伤的可能。 想把手伸进去,摸她的舌头。 他喉结动了一下。 韦叶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清醒。 “嗯?”杀人犯心不在焉,懒懒地回应。 他回过神来,微笑道:“不要客气。” 他放下勺子,匆忙地用指腹擦拭她嘴角溢出的粥水。 他的动作很不正常,力量大到疼痛,从嘴角揉搓到下唇中心,又拨开上唇,探进去,蹭她唇内侧的黏膜。 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韦叶看着他“玩弄”了一会。 在他找回理智,把手收回来之前,她分开牙齿,轻轻叼住了他的手指。 杀人犯突然敏锐地看了她一眼。 他慢慢说:“才乖了一会,又变成了坏小孩?” 教猫 “让我想想。” 杀人犯沉吟着:“猫咬人怎么教呢?”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 捅喉咙。 无名指和拇指捏住她的两腮,食指和中指挑开她的牙齿,他触碰到了舌尖,两指顺着舌面伸进去。 湿润滑腻的口腔围裹着他,她没办法闭嘴,嘴角溢出清液,下意识狼狈地吮他。 杀人犯笑起来,手指继续伸进去,在她嘴里侵入、爬行,一直到指尖顶住软嫩狭窄的喉咙口。 韦叶本能想要干呕。 她想躲开,却被他紧紧捏住两腮,牢牢抱在怀里,捆在一起的两只手格徒劳挡在胸前,眼眶泛红。 他手指探得太深。 喉咙口一阵阵地夹紧,抽搐,蠕动。 这样的紧致……诱人。 “啊。”他低喘了一声,抽出手。 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沾满了透明的口水,从她唇中牵出淫靡的银丝。 他停顿了一下,把手指放回去,来回涂抹,浸润她干渴起皮的下唇。 韦叶狼狈地咳嗽。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像安抚猫咪一样轻柔。 “别这样啊,小孩。”杀人犯苦恼皱眉,“我只想养猫。” 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尖,声音的震动极近地传进她的耳膜,激起强烈的酥麻:“乖乖的,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 杀人犯低声笑:“发情的话,我会把你绝育。” 或许是杀人犯觉得驯养还算成功。 韦叶得以离开那间满是灰尘的地下室,住进他的房间。 杀人犯坚持他变态的原则。 他说:“猫不能长时间笼养,要和主人在一起。” 最好的一点是,他终于放弃用猫砂盆,让她自由使用人类的厕所、浴室,还给她准备了猫牙刷。 他也解开了她手脚上的扎带,取而代之的是钢制的脚镣和手铐。 他考虑了很久要不要让猫上床。 不过,转眼就看到韦叶脱掉了脏衣服,洗完澡光着身子自觉缩进她自己的猫窝,根本没想上床。 “嗯……”他在那里哼哼唧唧。 有一点庆幸,但又失落不已。人家的猫都睡在被窝里、枕头边呢。 韦叶在猫窝里蜷缩着手脚。 杀人犯的屋里有空调,恒温26度。 她已经不在意在杀人犯面前赤身裸体了。他很吓人,但又很安全。 他看她的眼光,完全是看另一个物种。 他们有……生殖隔离。 她闭上眼睛,隔断和杀人犯的对视。她需要一点空间,现实空间没有,就增加一点心理上的空白。 就目前来看,杀人犯“猫瘾”上头,暂时不会弄死她。 屋里突然寂静。 过了好一会,韦叶忽然察觉屋里有风,睁开眼睛。 杀人犯近在咫尺,怼在面前,呼吸相闻。 她瞳孔紧缩。 怎么——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发现她被吓到了,愉快地再膝行向前一步。 他跪在她眼前,弯腰垂首,趴在猫窝上方凑近她。 他身材高大,四肢足够笼罩住她。 恐怖的压迫感。 韦叶紧张地绷紧身体。 “猫猫……我的小猫。”他柔声道,“你好可爱,你好香……” 他压低身体,把脸埋在她的肩头,深深吸气。 深长的嗅闻和喘息压在她光裸的肩膀上,韦叶听到他发出令人遐想的婉转呻吟。 “干干净净的。”他明显地吞咽了一下,渴望地把鼻尖顶进她的皮肤里磨蹭,“咪……” 他学猫叫学的好像。 她瞪大眼睛看他。 “让我亲亲吧,猫咪。” 他压制她带着手铐的手腕,强迫她展开身体。 吸猫 猫窝太小,只够韦叶蜷缩在里面。 一旦她展开手脚,胳膊和腿就会伸出来,落在木地板上。 杀人犯捏着她的手腕压在地板上。她手背一片冰凉,但手腕燥热。 “亲一下。”他低声说,“亲亲小猫手……” 韦叶颤了一下。 灼热的嘴唇落在她的手臂上。 这不仅是亲吻,还伴随着深深的吸气嗅闻。 “……喵……”他呜咽着发出奇怪的猫叫,嘴唇连续在她手臂上啄,一直来到她肩头颈侧。 他停了一下,又一次用力嘬吻下去。 声音响亮。 “……”韦叶咬牙。 杀人犯若有所觉,伏在她颈边颤抖着笑:“不高兴了,咪?” ——变态。 热气在他唇中吞吐,他用嘴唇含她颈侧的动脉,说: “猫猫脉搏好快。” 变态。 韦叶的确心如擂鼓。 这样过分的亵玩……不管他是什么意图,都是在玩弄她的肉体。 被他亲吻到的地方,电流和热感一层层累积。 而且,杀人犯连吟带喘,还要咪咪呜呜地叫…… “再让我亲一下。”他祈求道,“求求你,咪咪。” 韦叶本来也没有说不的能力。 他放肆地顺着锁骨亲了下去。 这是宠物视频里面亲猫的方式。一口一口连续不断,他的嘴唇嘬她的皮肤,亲吻得响亮。 从锁骨一路往下,亲吻撞得她乳肉打颤,又一视同仁地延伸下去,亲吻她胸下的肋骨,腰腹部…… 他在呜咪低吟。 “停下!”她挣扎起来。 杀人犯伏在她小腹上,抬起头。 他脸上嘴唇湿润,很轻声地说:“……香香的,很干净……” “下面我也想亲一亲。” 明明她告诉自己要忍耐。 但杀人犯的脸,朦胧中和霸凌者重合。迟了很久,她才明白隐藏了多少肮脏意图的虐待。 别碰她—— 脑子里一根紧绷的弦崩断了,韦叶无法顾及他的危险,失控地喊道:“滚!” “嗯?”杀人犯用脸侧蹭她的小腹,毫不在意地眯起眼睛。 他真的往下面移过去—— “——滚开!畜生!”韦叶破口大骂,疯狂挣扎。手被他按住不能动,脚镣上锁链簌簌作响,她抬起双腿踹他,正踩在他的胸口。 她用全身力气蹬他,两条束着脚镣光裸的长腿绷紧抬起,禁止他靠近,锁链作响。 “哎。”他喘息着笑了一声,松开她的手。 “果然,猫猫下半身比较敏感。” “滚开!”韦叶用手腕上的手铐砸他的头。 却被他握住脚腕一拽,硬生生拉近了距离。 她砸到他的肩上。 杀人犯轻嘶一声,喃喃着“好凶”,低下头去。 他的嘴唇滚烫,吸着气亲过覆盖着稀疏绒毛的腿间,又继续往下,嘬住大腿根部,吮吸大腿上的软肉,然后是膝盖,小腿。 “滚开……” 韦叶浑身都在颤抖,皮肤敏感得发疼。 “肉垫也可爱。” 他握住她的脚腕关节,捏她的脚趾。 “粉粉的。”他舔了一下嘴唇,亲上去。 …… 韦叶像面条似的瘫在猫窝里,手臂和腿都垂在地上。 杀人犯心满意足地搓了搓她的头顶。 他站起身。 结束了吗?韦叶模糊地想。 “啊。”他忽然又一次跪下来,把她翻了个面。 “猫猫,背面还没有亲亲。” 猫饭 韦叶掰着手指数。 第五天而已。 她已经觉得她自己变了一个人。 不,是变得不像人。 她是幸运的。她反复告诉自己。 她还活着,四肢健全,头脑清醒,没有被虐待。没什么大不了的,坚持下去。 …… ……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她在上锁的屋子里转了一整天,初步推断这里面只有家具,装饰品,没有通讯工具和任何带字的纸。 机械钟表挂在墙上,指针滴答滴答。 她不知道真正的猫独自在家会做什么。 她拖着手铐脚镣,翻得浑身疲惫,一无所获。 杀人犯白天不在,晚上回来。 开门的声音一响,韦叶就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立刻浑身紧张,探出头看他。 他开灯,温柔地呼唤她:“猫猫?” 好像期待她冲过来蹭他的裤腿。 …… “今天有好吃的。”他诱惑道。 她麻木僵硬地呆在原地。 “我查了,干粮容易尿闭,要给你熟自制吃。”杀人犯走近她,蹲下来。 粉红色的小猫碗放在她面前。 今天里面不是小熊饼干,是几块方正的红烧肉。 甜腻肥润。 不吃。 见过那个房间里被分尸的男人之后,她几年之内都不想吃肉了。 而且,可能是她的心理影响了嗅觉。她隐约觉得闻到的肉味有些怪,胃里翻涌着呕意。 “吃呀。”杀人犯蹲下来,推推她的背。 他期待道:“我要把你养成一辆大卡车。” …… 韦叶慢吞吞地低下头。 一二三四。 四块。 食欲正常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不配米饭干吃四块带皮的红烧肉。 虽然脂肪层够薄,肥瘦相间,模样漂亮,看起来应该是精挑出来的最好五花了。 杀人犯盯着她看。 她假装投入盯着碗。 …… …… 韦叶看到到了令人牙齿发酸的细节。 像有一根冰凉的铁签在一秒之内插进她的耳朵,斜向上深刺进她的大脑中。 “猪毛不是这样的。”她耳语道。 杀人犯靠近她:“什么?” 她四肢各有主张,歪扭滑稽地共同后退。 可爱的猫碗里,喷香的肉汁中。 半透明的酱色“猪皮”一角,有一根没刮干净的,属于人类的汗毛。 杀人犯看到了。 “恶心。” 他露出厌恶的表情,站起身快步走出去,哐当一声关上门。 韦叶盯着这碗红烧肉,无法遏制地浑身颤抖。 那个男人——那个身份未知的、当着她的面被杀害的男人。 被烹煮吃掉了? 那……杀人犯上次说的“吃猫”…… 她战栗不停,止不住地干呕。 大概三五分钟后。 门又一次开了。 杀人犯穿着黑色的衣服。 半身湿透,暗红色的液体从右手臂上滴滴落下来。 他手心里握着一个红白的椭圆形东西。 那东西很滑腻,差点从他手里溜出去,粘稠地蠕着转了一个角度。 她看到了一点肮脏的圆形黑斑。 这是带着余温的,残破的…… “眼球”。 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杀人犯像个不满意的食客,一边走近,一边抱怨。 “厨师对我狡辩,他说我看错了。” 他扬了一下手腕。 下一秒,那团拖着纤维的肉划过一道弧线,砸进了装满红烧肉的猫碗里。 浑浊染血的瞳孔,紧贴着令人作呕的红烧肉,弹跳,震颤,流淌。 他说:“我让他来亲眼看看。” 猫薄荷 “喵……” 杀人犯四肢着地,趴在地板上,一边爬过来,一边向桌子下面叫。 他长得高,四肢修长,动作敏捷。这样像动物似的撑在地上爬动,速度极快,像是暴露了非人的本质。 “乖乖。”他向她伸手。 灯光照射下来,他侧着头,半张脸上笼罩着暗影。 韦叶往桌子里缩,抵到了冰冷的墙壁。 他不再等待,单手把她拖了出来,抓到眼前。 “宝宝,你真冷淡。”他顺利地埋进她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 很自然地用力亲了几口,亲得她晃来晃去,发出暧昧的笑声和喘息。 “坏猫。”他说。 韦叶不敢动。 容貌极好的男人衣裳整齐地跪在她眼前,比她高一截,又尽力俯下来贴近她。 她浑身赤裸,手脚戴着镣铐,颓然瘫坐在地板,躲避那种异常热切的视线。 她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有很不好的预感。 ……虽然在这里本来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好事。 “绑架来的小流浪猫,不亲人是正常的。” 他宽容地说着,揉捏着她左右两只小臂,轻轻晃着让她保持面对他。 “但是,你也不能见到我就想吐呢。” “我找到一个好办法。” 他声音发颤。 期待感让他脸上泛出淡淡红晕。 “——你听说过猫薄荷吗?宝宝。” 一小瓶古怪的液体。 他喷洒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胸口上,小腹上。 被囚禁了这么多天,身体上被凌虐过的痕迹已经消失了。乳白的皮肤毫无瑕疵,被细密的无色水雾一喷,沾染一身湿漉漉的晶莹润光。 像泡过水的玉在灯光下更莹润剔透,她看起来…… 令人垂涎。 杀人犯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他撑在她身体上方,目不转睛地俯视。 他悄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你会像其他小猫咪一样,开心得在地上打滚,抱着我的腿蹭来蹭去,咪呜咪呜地叫,对我露出小猫肚肚。” 只需要数到…… “三十秒。” 话音落下时锁链叮铃作响,犹如暗示开始的悦耳铃声。 韦叶突然蜷起了身体,双臂抱住膝盖想要抵御。 他舔了一下嘴唇,声音黏腻:“开始了,猫咪。” “……”韦叶感觉脸上有东西。 是一根长头发,极细的丝线,还是绒羽? 风从脸上吹过去,吹动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刮得她的皮肤剧烈的麻痒,细微的痛。 血管跳动,皮肤逐渐升温,渐渐变成粉色,感知更加明晰。 不只是脸上独有的感觉。 还有每一寸湿润过的躯体。 她能察觉到地板紧贴她,每当她呼吸,细微的颤动会带来连续不断的触感,从皮肤表面,一直蔓延到肌肉,乃至骨骼,内脏。 她环抱住自己的动作没能起到防御作用,炽热的皮肤用彼此滑腻的纹理相互碾磨,产生了层层迭迭的,强烈而不可阻挡的…… 快意。 她的舌根都痒的发颤,被紧紧咬住的嘴唇里,无助地泄露出一声细软的低吟。 “喜欢吗?” 他说:“蹭我呀,咪。” 蹭蹭 他跪在她眼前看好戏。 不管他用了什么药水,这一定不是猫薄荷的原理。 韦叶眼眶通红,眼前全都是水雾。 她试着挠自己,但是坚硬的指甲划过皮肤,割出一道道红痕,激发出的是剧烈的刺痛,和程度更深的渴望。 救救她…… 要怎么样才可以。 她费劲全身的力气在地板上翻了个身,平滑的地面抚触她的皮肤,极其短暂地舒缓了一个瞬间。 ——还要。 她本能地在地板上寻求解脱,缓解每一寸皮肤上的感触,翻来覆去,辗转磨蹭。 如同失去理智的猫咪。 “好可爱……” 杀人犯向空气中伸出手,虚点在她身上,沙哑地说:“翻肚肚。” 他的膝盖凑近她。 “抱我。” 柔滑微凉的布料有细腻纹理,包裹着温热柔韧的肌肉,在她身上轻轻触碰。 韦叶一颤。 比地板舒服得多。 ——这是个血腥残忍的变态。 她呜咽着,本能却不受控制,滚到他的大腿边。 干净、冰冷的甜香。她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心里由衷畏惧,喉咙里却发出沉重的喘息。 她的胸口和大腿碰在他的膝盖上,身体弯曲,带着手铐的双手压下来,抓住他的裤子。 挺身靠近,她磨蹭他的大腿,像抱着树撒娇的幼崽,用柔软的躯体将他包围,挤压,覆盖。 “……啊。” 他似乎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叹息声诧异而欢悦,带着软颤的气声,如同动情的呻吟。 他语气里压抑着怪异的音调:“猫猫,猫猫,好乖乖……” “我要奖励你,宝宝,乖乖。” 他向她伸出手。 那手干净,洁白,手指长而直,形容美观。 昨天挖了眼球,前几天拧了脑袋。 “呜……”韦叶抗拒地呜咽。 因为兴奋,他掌心发烫,绵软打颤,从她的皮肤上划过,像燃烧的烟火棒噼噼啪啪地燎烧。 痒,痛,连绵不绝的快慰。 她在他膝上蠕动,反复磨蹭,镣铐的金属声不停,两个人的喘息声融成一片。 他断断续续地低语: “……猫咪、好乖,好软……” 韦叶的额头抵着他大腿,大脑在颅骨里胀痛、蹦跳,身体麻痹得像是过电。 他拽住她的脚镣,提起她蜷缩抽搐的小腿,让她下半身紧紧圈在他的腰侧。 他伏下来,压抑着她肆意摆弄揉搓,在她泛红的身体上来回渴望地吮舔。 杀人犯全身都在颤抖。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激烈,胸口起起伏伏。 好可爱!好软,好软! 得干点什么…… 怎么才能,疏解这种让他浑身战栗的…… 杀掉她。 践踏她,折断她的手臂—— 捏碎她,让她扭曲,让她四分五裂。 折磨她—— 让她尖叫,让她流血…… 韦叶脖子后面的汗毛竖了起来,她燥热,焦虑,恐惧,在陌生的快感中大脑一片空白。 她侧过头,看到了他的脸。 他的眼底像一口漆黑无光的井,有邪异癫狂的不明生物翻腾着触须爬出来…… 他在她肩上喘息着发笑,湿润的薄红唇瓣中,露出森白的牙齿。 咬上她的肩头,黑红的血迸溅。 ——吃猫。 人肉。 好像后槽牙咬到了人的指骨,韦叶脑子里吱咯一响,深埋在本能中的恐惧,让她幻听到死亡前的惨叫。 在意识到之前,她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毫不犹豫。 她齿间陷进皮肉,舌头浸润鲜血,咕咚一咽。 杀人犯松开牙齿,舔着染血的唇瓣。他侧眼看她,软声道:“抱歉。” 说着,却又意犹未尽地在她肩头伤口吮了一下,舌尖描绘咬痕。 …… “张开嘴。”他捏住她的脸颊。 韦叶被迫离开。 她舌尖僵硬地一搅,嘴里掉出一块鲜血淋漓的肉。 指甲 “可怜。” 杀人犯说。 咬了人的猫,自己干呕了半天。 “也可以不用这么乖。”他稍有遗憾。 猫每次都自觉跑去厕所,自己清理打扫,让他没办法体验。 每个养猫人都能娴熟地手接呕吐物,他也很想试试看。 韦叶刷牙到牙龈刷烂才停下来,嘴里仍然残留着血腥味和人肉温热的口感。 杀人犯在门口盯着她,脖子上少了一块肉,自己却毫不在意血肉模糊的伤口,好像没有痛觉。 ——他什么时候死。 “啊,这个眼神。”他欣喜。 “果然,所有的猫都想杀了主人。真可爱。” 韦叶无法入眠。 精疲力尽后,她勉强闭上眼睛。 但仅仅十分钟后,便忽然惊醒。 杀人犯悄然跪在猫窝前。 他低着头,一下下捏她的手掌,像捏着猫的肉垫。 ——他要做什么?回过神来了,要报复她吗? 她警惕后退。 “宝宝怎么醒了。”他失落地举起右手的指甲刀,“趁猫没睡醒才好剪指甲。” “我等了一整晚。” 不剪。 她继续后退。 杀人犯会顺手剪掉她的手指。 “别怕,我不会剪到血线。”他轻柔劝道,牢牢抓住她的手不放,即使她已经撤出去一米正在用力往回拽。 他晃晃她的手:“爪爪别乱动。” 谁会听他的鬼话! 赤身裸体,手无寸铁,她被他一寸寸拉近。 …… “呜。”他低吟一声。 韦叶又一次咬了他,咬在手腕上。 “坏猫。”杀人犯掰开她的嘴,解救出自己渗血的皮肉,带着笑意道,“小嘴巴这么粉……” 韦叶僵硬地张着嘴唇,柔软的舌尖上沾着血。她讨厌血的味道,她想吐。 他忽然凑过来,深嗅她的嘴唇。 “牙膏味。”他说,“香香的……亲亲小猫嘴。” 他低头吮上去。 最开始只是染红的唇瓣被不停轻碰,他嘬吻他的小猫。 但唇间尝到了清甜的薄荷味,他伸出了舌尖,往粉润的小舌头上舔。 唇舌触碰带来异样的酥麻感,他捏着她的两腮,让她不能咬他,仔细品尝她舌尖上的血。 他吞咽着发出细语:“猫……喵……” “……”她反抗呜咽,用双手奋力抵住他的胸口,混着血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 好像亲错了。湿漉漉的。 他这样想着,却又在她舌根处舔了一下。 可是这个凶恶咬人的小嘴巴,口腔里面和小舌头,都太可爱。 没关系。 他的小猫最干净。 “怎么这么乖。”他黏腻地感慨。 杀人犯凑上来,膝盖在她腰上一压,把她咚一声按倒在猫窝里。 他舔着唇瓣,俯身下来:“咬人猫,给我你的小爪爪。” “左边。” 他认真起来,用的力气让她无从抵抗,杀人犯很轻易地压制她,锋利的指甲剪咔哒连响,剪掉她并不算长的指甲。 他端详着,修剪圆润。 指甲透着粉色,指腹柔嫩饱满。 ……好像很甜,是草莓味的爪爪吗? 他忽然把她的食指咬到嘴里。 尖锐的虎牙将她的指腹压变形,再用力一些。 会不会咬掉她的手指! “——滚开!” 韦叶瞳孔紧缩,大声叫道。 “噗。”他轻笑起来,舌尖在她指腹上绕了一下,吮吸着释放她,他配合着她的怒骂,学猫叫,“喵!” “喵喵咧咧的,小坏蛋,总是喵,喵。” “右边的爪爪。” 他自言自语,换手。 他修剪得又好又快,如他所说,没有剪出血。 他松开她的手指,满意道:“剪了指甲,就杀不了我了。” 温热的指腹顺着她的脊椎骨往下滑,一直停到尾椎。他弯曲手指,指尖在尾椎骨的部位轻轻挠。 撸猫。 韦叶身体紧绷。酥麻发痒。 在她反抗之前,他说: “明晚我会离开这里,猫咪。” 他厌恶地皱眉:“厨师在腐烂,可能会长蛆。” 七日 第七天。 韦叶腿上缝针的伤口结痂愈合,长而丑陋,像条蜈蚣。 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两条腿拖着镣铐,在地板上拖出令人牙齿发冷的噪音。 门开了。 “我回来了,猫。” 韦叶的心脏停跳了一瞬,蹲在床后藏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 今天的杀人犯很反常,声音低落,垂着头,身上有血腥味。 很新鲜的血。 又有人死了吗? 韦叶这样想着,心里却一片平静,冷静到漠然。 她管不了。 “抱——啊,我先洗澡。”他走进了浴室,自言自语。 水声哗哗响起,浴室门没关,热气腾腾的水蒸气从里面飘出来,像云雾。 地上全都是水。脏衣服丢在地板上,洇出黑红的血。 杀人犯已经淋浴过,头发滴水,赤脚站着,正在摸浴缸里的水温。 他皮肤洁白,脊背上有鲜明的肌肉线条,臀部挺翘,腰细而有力,忽而扭过来。 他对上她的视线:“咪。” “……” 韦叶把自己藏在门框后面。 她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趁他病,要他命。 但很可惜,他皮肤光洁,完好无损。 不知道又轻松地干掉了谁。 “嗯……”他发现了她的窥视,说,“可爱,想亲……” 浴缸里的水注满,他关上水龙头,水声骤然停止。 满缸的泡泡发出细碎的破裂声,像一堆雪沫。 愈发寂静。 杀人犯忽然说:“韦叶。” 这两个字从薄唇中吐出来的一瞬间,韦叶像被冰水淋了一身,情不自禁后退两步。 “你怎么会知道……” 名字。 “乖乖咪,”他眼角弯起来,“一起洗。” 跑! 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她身体腾空,杀人犯抓住她脑后的短发,把她按进浴缸里。 她面朝下被压进去,吃了满嘴的泡沫,浴盐是咸的,温水杀的眼睛痛,她呛着喝了两大口,双手紧握,无法着力。 他把她拉出水面,手指在她头皮上摩挲,柔声道:“真讨厌,有人想来抢你。” “咳咳咳……”她呛咳着。 ——什么人?是谁? “……妈、妈妈?”她睁大了眼睛,发着抖。 杀人犯歪头看她的脸,抹掉她睫毛上的泡泡: “哦?” “是个男性。” “……”韦叶哽咽了一下。 难道是……骂她下贱的爸爸吗? 杀人犯饶有兴趣地观赏她,为了看到破碎冰面后更多的情绪,他善良地提供更多信息:“一个小朋友,还带了保镖。” 韦叶仰着头看他,眼眶通红,脸上残留着泡沫,晶莹的嘴唇上滴着水:“小朋友?” 会有小孩子来找她吗?她不认识。 “我记不住他的名字……”他苦恼地揉着她的湿发,“他一直在吵,说韦叶是他的,要我还给他。” 浴缸里潮水汹涌,泡沫翻滚,他迈进来,舒展双腿,把她围起来。 “……” 第一次和人赤裸相贴,但是韦叶没有任何情绪。 「韦叶是我的。」 这种话……只有…… 她背对着他,跪在他双腿中间,喃喃自语:“江逍羽。” 霸凌她的江逍羽。 “嗯。”他恍然道,“是,江。他跟我一个姓。” “真讨厌啊。”插在她发间揉搓的手顺着脑后滑下去,他抚摸她的脖子,从背后握住她的肩膀。 他的手足够宽大,轻而易举掌握着她,慢慢揉按抚摸。 “不过,我把他放走了。”他靠在她耳边,湿漉漉地舔了一下。 “三十分钟,他会带警察来救你。” “开不开心?” 泡泡 三十……分…… 韦叶本能吞咽了一下。 “除掉之前洗澡的时间,还剩……十七分钟。”杀人犯改口,捏着她的下巴和她对视。 韦叶清楚地看到这张漂亮的脸。 睫毛浓密,瞳孔漆黑,轮廓深邃,与变态本性极其不符的优雅贵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隐约觉得有一丝很淡的熟悉。 不该问,没有意义。 但话溜出嘴边。 “你姓江?” “嗯……”他嘴角扬起笑意,“你听到了?” “小猫耳朵真灵。”他含住她的耳朵尖,轻轻咬一下。 “……”韦叶不理解。 十七分钟,警察。 她应该喜悦,因为有可能得救。她也应该恐惧,因为他可能会在这十七分钟里杀掉她。 为什么? 他不逃跑。 为什么他还有闲心,抱着她泡在浴缸里? 她明明记得,昨天他说要离开这里。 “……”韦叶握紧了拳头。 “我的小宝宝猫。”他用鼻尖蹭她的脖子,低吟着吮吸她颈窝里的水。 双手向下,他抚摸她的身体。 露出水面的柔软乳房在他五指间变形,指缝溢出软肉,挺立的小樱桃被压进肉里。他隔着皮肉按数她的肋骨,抚摸她的小腹,揉搓着捏起软肉。 薄薄软软的脂肪层在他手里变形,像颤动的小点心。 “小猫肚肚……”他呜咽。 她的脊背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他扭曲的情绪,和嗡鸣呜咽的急促喘息。 她默数。 大概又过去五分钟。 多想也没用。 …… 他的手在水下游动,触摸她大腿上细嫩的肉,先捏住,再用指腹碾压逗弄。 ——警察要来了。 杀人犯会被抓起来,会判死刑。她只需要拖延时间…… ——霸凌者居然来救她。 还剩十二分钟。 他沉溺于抚摸她,完全失去了清醒。 韦叶心脏咚咚直跳,几乎跳出胸膛。 一个胆大的痴念占据了她的思想。 在警察来之前…… 她要…… 水花扬起,她一直紧握的拳头展开,掌心有翻卷模糊的伤口和尖锐的瓷片。 她朝着他的脖子刺进去。 ——亲手杀了他! 谁也没资格救她!她会救她自己! “……呜。”杀人犯闪开了一点,粉色的瓷片划过他的喉结,一道细细的伤口很快渗出血,在他喉结上汇聚成一滴。 这是韦叶今天找到的唯一的锐器。 “好凶……”他失笑。 瓷片来自装过红烧人肉的猫碗,她前两天都不敢看那个东西一眼。 居然把它摔碎了藏起来当凶器。 她又一次刺过来,还是冲着他的颈侧。 “很聪明。”他赞道。 瓷片除了尖锐的边缘一无是处,以她的力量,捅不进他的心脏,只能靠着近距离,刺破接近表皮的主动脉。 “……但是很可惜,你只是个小猫咪。”他又一次闪过去,搂住她的腰,颤声笑个不停。 韦叶翻身趴在他身上,下意识学了他以前压制她的动作。 利用湿滑浴缸,她跪在他腰上,不让他起身。她把他压进充满泡泡的水里,高扬起手,用下坠甩手的动势,增大刺他的力气。 他仰躺在浴缸里,伸出左手,抓住她的手铐。 瓷片僵持在空中,她和他角力。 皮肤碰撞时发出暧昧的响。浴室里有混响,放大激烈混乱的水声,他越来越剧烈地喘息。 快——快! 她要杀了他! 脚镣在水里游动。 湿热赤裸的膝盖扬起热水,用力压在他的肩膀上,浴缸里甜香逼人,水花四溅。 两道伤口排在他脖子上,不断流出血来,在水中化作血线稀释盘旋。 他仰起头,喉结滚动,放肆地呻吟:“嗯……” 她再用力,另一只膝盖也压上去,骑在他的双肩,坐在他的胸腹,脚尖蹬在他腰侧。 杀人犯终于松开她的手,沉入水中,泡沫淹没头顶。 韦叶屏住呼吸刺下去。 脚腕忽然被猛地一扯,她像被抓住了尾巴的鱼,咚一声跌进浴缸里。 水呛进口鼻,她慌忙摸索寻找支点,突然碰到一个灼热坚硬的粗长柱体。 颈后一痛,黑暗来袭。 浴缸里水泼出来大半,一只修长的手抓住浴缸边缘,手背上冒出克制的青筋。 杀人犯缓缓坐起来,连声喘息。 “坏小孩。” 怎么把他弄到勃起。 星云 韦叶是被警笛声吵醒的。 她身上穿着来时的校服,书包也背在肩上。 她躺在山坡上的长椅上,闻到了松树的香气,七天以来第一次见到了太阳,刺得她偏头躲避。 是梦吗? 不是。颈后残留着剧痛,她的手腕上也残留着手铐的红痕。 记忆中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身体还记着杀人犯那些小把戏。 鬼宅在半山腰上。 她坐起来往山下眺望。 红蓝色的灯急促地亮,警车像个白色的小玩具,里面钻出几个穿着制服的小人。 警察来救她了…… 但她在这里。 韦叶站了起来。 她看到了跟在后面的一辆黑色轿车中钻出一个很渺小的校服男生。 江逍羽。 “太晚了。”她自言自语。 杀人犯想必早已逃离。 …… 对讲机发出接触不良的刺耳信号声。 警察持枪守在外面严阵以待,向里面喊话。 里面没有应答。 没有关系。 犯罪现场一定有罪犯的生活痕迹。 尸体,凶器,头发,指纹,dna。 就算杀人犯跑了,只要警察进地下室调查,一定能把他抓起来! 这可是国家暴力机器! 她顺着山路往下跑去。 韦叶此生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她肺在燃烧,心在狂跳,两条腿不知疲倦地起落,像陷入了疯狂。 被保镖拦住保护的江逍羽气得踹烂了车门,忽而一抬头,看到了原处山道上向他跑来的少女。 “——韦叶!”他撞开保镖,向她跑去。 韦叶没有看到他。 时间好像突然停滞了一瞬间。 她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连风都停止。 她看到鬼宅的玻璃窗碎裂掀起,原本遍布肮脏的灰尘,此时却如同被敲碎的冰屑,晶莹璀璨,旋转着飞射出去。 “轰!” 地动山摇,声音随后而至。 韦叶踉跄两步,没能稳住身体,摔倒在地。 她俯视着山下的鬼宅,看到了翻滚的黑烟,勃然的火焰,扭曲倒塌的墙体。 地面塌陷,电线水管和燃气管道破土而出,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地下室里猛地撞击。火势如墙,一刹那吞没了整栋废墟。 炸药。 韦叶十指抓住地面。 明明是正午,阳光炫目。 她眼中却一片漆黑,只看到一朵朵爆炸的火花。 遥远,渺茫,绚烂,红而明亮,如同无休止燃烧爆裂的星云。 一切化为乌有。魔幻的黑云滚滚,直冲天际。 想必,“他”在某处笑不可抑,心生欢喜。 …… 仿佛有熟悉的耳语,在被爆炸声刺痛的耳边响起: 开心吗? 猫 咪 ~ …… “韦叶。” 门被推开了。 江逍羽走进来。 “感觉怎么样?” 穿着校服的少女正在往窗外看,说:“我要回家。” 他拒绝:“不可以。” “……”韦叶缓缓地转过眼睛。 江逍羽指挥保镖把她强行带到这里。她只是想回自己家。为什么不可以? “那个家你不用回去。”江逍羽讥诮地坐在床上,抓她的手腕。 她缩手躲开,他习以为常,强硬抓住她的腰侧。她的抗拒向来没什么实际意义。 “你失踪期间,他们照常生活,根本没有试图找你。”他把烟含在嘴里,单手点燃,烟雾飘起。 韦叶冷眼俯视着他,说:“我要离开这里。” “你那个父亲,”他说,“说你可能跟别的男人跑了,让我自己去抓你。” “你无处可去,韦叶。” “……所以。”她停了一下。 “你也要把我关在这里。” 老鼠 “关在这里?”江逍羽嘲讽地反问。 他掐着她腰侧,手上一再用力:“韦叶,你最好承认,我在救你。” “而且,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会救你。” …… 真是动听。 江逍羽总爱讲很多苦衷和道理。 他一直在折磨她。 最开始,给的理由是喜欢她,想引起她的注意。 然后,他说她对他冷漠,伤了他的心,惹他生气。 后来,他又说他们同病相怜,只有彼此依偎,才能得到安宁。 最后,他说他会娶她,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现在…… 成了“只有我会救你”。 韦叶被逗笑了。 这种糊弄弱智的,低级无趣而且毫无用处的谎话…… “江逍羽。”她笑道,“你是不是傻逼。” 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 江逍羽抬眼,一瞬间暴露出毫无遮掩的暴戾和阴翳。 “韦叶。” 他指尖抖落烟灰,碎屑森白,纷纷坠地。 “你是不是,不需要我迁就你。” 她很熟悉这种语气。 每一次她反抗,他都会阴沉沉地看着她,好像她不知好歹,咎由自取。 他一般会升级他的虐待行为,嘴上说着“是你逼我”,却压不住眼里暴虐的狂喜。 但韦叶不再怕他了。 她很容易地看穿他的一言一行。她觉得很滑稽。 “有什么好笑的吗?”江逍羽说着,手上用力,把她拉近。 “我为了你忍着,但我很想知道。” 烟头明灭闪烁,夹在他手指中间。他冷冷道:“七天七夜。有没有人碰过你。” “我没操过的逼,有没有被……”他将烟头碾灭在掌心里,“捅得烂成一滩泥。” 粗糙的手掌掀起她的下摆,拉开她的裤子,强行拽下去。 下身赤裸暴露在空气中,他看清楚了她小腹上细密红色的抓痕,顿时眼睛发红。 他粗暴地掰她的腿。 ——忽然腹部微凉。 像被重重锤了一拳,江逍羽往后晃了一下,本来以为能够稳住坐好,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倒在床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前。 “……你……”他刚说了一个字,嘴里涌出一口黑红的血,堵住了他的声音。血顺着嘴角流下去,灌到脖子里。 竟然不痛。他诧异地想。但是看到插在肚子上的刀那一瞬间,他像破了口子的气球,所有的力气都顺着刀流走。 他动不了了。 韦叶这把刀从哪里拿出来的?怎么会这么突然地,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韦叶收回了手。 技术生疏,她手上溅到一点血。 肮脏,恶心。她需要酒精消毒。 她走到自己的书包旁边翻找。 酒精喷雾放在里面。 一个普通高中生的包里本来没有这些东西,酒精和刀,她在来到这里才发现。 大概是……杀人犯准备的。 “嘀嘀嘀——” 书包里的手机响了。 早该没电的手机,被某个人充满电,屏幕上显示一个备注名:妈妈。 ……妈妈? 她下意识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那边没有人说话,好像在等她开口。 ……是啊,她无缘无故消失了一个星期,她…… 她嗫嚅了许久,小声说:“妈……妈妈……” 听筒里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喘。 这声音这么熟悉,她头皮像炸开一样,又痛又麻。 “好乖呀……我的小猫咪。”男人的声音被电流扭曲,声线沙哑,暧昧软腻。 韦叶浑身发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失声道:“滚啊!变态!” 是了,她没有给妈妈的电话备注,因为号码记在她脑子里,她不需要备注。 这个备注是杀人犯添加的。 ——杀人犯的号码! “小猫说脏话。”他连声低笑,轻柔地问她,“小老鼠好不好玩?” “……” 老鼠? 韦叶满心怒意,却下意识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江逍羽。 手上的酒精迅速挥发,带走热量,她指尖冰凉。 他是什么意思? 杀人犯祈求:“猫猫开门,让我进去,亲亲你。” 窗口 韦叶转头走到窗边,拉开了窗户。 她之前已经看了一个小时,江逍羽家这栋别院里有棵树,她可以从二楼窗户跳到树上,再滑下去。 她能逃走。 如果真的不行,她会报警自首捅伤江逍羽,让警察来抓她。江逍羽没伤到要害,他不会死,她也最多蹲几年监狱。 韦叶爬到了窗台上,北风灌进她校服外套里。 “啊。” 熟悉的声音从脚下响起,让她毛骨悚然。 杀人犯从屋檐下走出来,单手拿着手机,仰面看她。在阳光下,他的肤色白得晃眼,造成纯洁无害的假象。 “不用害怕,宝宝,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来接我。这间房子有足够大的冰库,可以放下所有尸体。” “或者……”他张开双手,期待地喘息。 “我的乖乖宝,直接跳进我怀里。” …… 韦叶心动了一刹。 跳下去,就往他怀里跳。 惯性和重力加成,也许能让她一下子干掉他。 可是唯一的刀还插在江逍羽肚子上。如果拔出刀,伤口飙血,江逍羽将失血而死。 以江家在本地的势力,她可能会被判死刑或者无期。好像不值。 “喵。”杀人犯在窗户下面轻声叫。 “好乖乖,好宝宝,快来我怀里,抱一抱。”他说着,垂涎地吞咽,喉结滚动。 声音暧昧得令人心慌,根本不该出现在光天化日的花园里。 整个别院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行走的活人,寂静到诡异。 “……”韦叶从窗台上下去,回到屋里。 她可以拿个东西砸烂他的头。 “唔?” 杀人犯自言自语。 “原来猫猫恐高,不敢跳。那……” 韦叶刚刚从小茶桌边搬起花瓶,身后忽然有响声。 她猛地回过身。 杀人犯从窗户里爬进来,低笑着道:“我上来抱你。” 他居然这么快就爬上了二楼! “哗啦!” 她把花瓶扔向他,杀人犯低头躲过,花瓶透过大开的窗户砸到楼下庭院,摔个粉碎。 他抱怨着接近她:“破坏猫。” 捏着她的后颈,反扣她的手臂,让她面对他挺身。 他低头在她领口深深吸一口气,小声呜咽道:“猫猫好香。” 江逍羽躺在床上,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噜声,已经意识模糊,瞳孔涣散。 杀人犯弯腰埋在她锁骨上,乌黑的眼珠斜过去,看了他一眼。 “小废猫,老鼠怎么还活着?” 这种简陋脆弱的一次性玩具,留在这里,又臭又难看,房间都脏了。 他要杀了江逍羽吗? “……”韦叶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杀人犯的耳朵听到了她的心跳。 他舔了一下嘴唇,隔着厚重的衣服,在她心口上连连亲了四五口,力气大得让她不禁摇晃着后退。 他笑道:“心脏跳得好大声……好吧,你喜欢就再玩几天,我不扔他,乖乖。” 杀人犯嫌弃老鼠发出的噪音,抓着韦叶走出房间。 他像要送她一个惊喜似的,轻声说:“这里没有猫窝,猫咪。” “你睡在我的床头,钻进我被窝里,好不好?” 逗猫 …… 推下去? 韦叶知道这只是二楼,可能摔不死人。 江湄在逗她,吸引她的注意力。但是……万一真能把他推下去,摔断他的腿呢? 她无法抗拒。 风吹得他的衣摆飘摇,显得摇摇欲坠。 她越过他看向被树枝分割的白色天空。 “来,快来。”江湄催促。 她慢慢向他走过去。 这个行动让他无比兴奋,随着她的靠近,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伸出双手迎接她,完全不加防备地坐在窗口:“猫猫,我的宝宝……” 简直像是迎接她的拥抱。 韦叶能猜测他在想什么。 跟他赤手空拳地打,她没有半点赢面,抽他一巴掌他都爽。离他这么近,他连脚都不用动,一伸手就能把她抱到怀里,随便蹂躏。 什么打架,是自投罗网。 必须一击即中。 或许她可以快速冲过去,用惯性把他撞下去? 韦叶突然后退了一步。 “喵……”他急切地呼唤她,“不要走,猫猫,来……” 别急。 韦叶后退几步,助跑冲向窗口。 “哈……”江湄顿时低笑起来。 他依旧伸出双手迎接她,摇晃着坐在窗口。 她离他越来越近,把他身体细微的颤动和胸口的起伏,全都看在眼里。 他很开心。 “——滚下去!” 猛地一推。 因为撞击,他向后仰,半个身体已经越过了窗线。 但他没有伸手拉住窗户自救,而是双手前伸,勾住她的肩膀。 视线一晃,他把她勒到怀里,紧紧抱住,带她一起往窗外仰去。 韦叶手底下是江湄的身体,她的上半身跟着来到了窗外,玻璃在她身后反着明亮的白光,枯枝近在咫尺,她嗅到院子里尘土和植物的气息。 冷风吹落摇摇欲坠的枯叶,她失去平衡,双脚离地,上身平行于大地,面朝他的颈窝,她头顶的短发根根指向地面。 掉出窗口,即将迅速坠落,撞在地面上摔得稀烂。 真的要—— 她从他颈窝里露出眼睛,种满了枯枝的花圃在她眼里不停放大、再放大…… 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让她抱住他的脖子。 江湄给她垫背! 下坠的趋势停了。 压抑着笑声的声音在她耳边,震动她充血的耳膜,他迭声发喘,“你抱我好紧……” “我喘不过气,猫咪。” 韦叶像从坠落的迷蒙中懵然醒来。 她迟疑地看看周围。 这是安全的。 他的腿仍在窗内,只是抱着她仰身,带她悬在窗外。 他让她双脚离地,无所依靠,那一秒内产生坠落的错觉。 说是一秒,感受却不止一秒。时间像个玩笑。 “好玩吗,我的宝宝?”江湄抱着她,回到窗内。 “……”血腥味溢出来,包裹了她。 他靠肌肉的力量撑着她,胡作非为,伤口又崩开了。 再次双脚落地,韦叶站稳,被他用双腿圈住。他把脸埋到她肩膀上,深深呼吸。 她又用力推了他一把。 这次没有推动,风从身体两侧穿过,吹进屋中。 新清洁工虽然是个疯子,但表现的很正常,很友善。每次韦叶露面都会被她叫住,塞一些水果或者甜品。 她热情要求韦叶吃她做的菜。 邪门 韦叶很难抗拒这种诱惑。 她被江湄的“干粮”饲养法折磨,吃了很久的代餐饼干,好久没吃过正常的人饭。 但是她不敢吃。她还记得上一个“厨子”做过人肉,而刚被她杀死的前任清洁工……有可能变成新一批肉源。 在被她又一次谨慎拒绝后,新清洁工并不生气,她非常体贴地说:“既然这些你都不喜欢,下次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韦叶一言不发地溜走。 她注意到江逍羽已经从地下室被转移出来了,住在一楼的某个房间里。 她看见过两次,清洁工用轮椅把他推到花园里晒太阳。 他穿着裙子,垂着头,不吵不闹,和以前在学校里嚣张的模样比起来,判若两人,温顺得古怪。 她听见清洁工喊他“小羽”,不知道是同音字还是叫得他的名字。 “总望着窗外。” 江湄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含着一点困倦:“你觉得无聊了吗?宝宝。” 韦叶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好像在专心养伤,这几天格外平静,而且越来越平静。 她觉得有点怪,总觉得他在酝酿一个大阴谋。 看她不回答,他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她伸手:“来,让我摸摸。” 她转回头去,假装根本看不见他。 “你无视我,猫咪。”他拉长尾音,“那我过去摸你。” 房间太小,无处躲避,不能逃窜,她又被他逮到怀里。 他把脸埋进她的胸腹之间,软声喟叹:“好软……让我枕着你睡,好吗?猫肚肚……” 床垫发出惨叫,韦叶被他压在床上,双手的手腕都被攥住,被迫展开身体。 他压在她身上不动了。 韦叶早就习惯了他的这些恶劣的怪癖。他一般会一边枕,一边蹭,一边亲,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虽然会蹭出反应,但他并没有真正侵犯的意图,她也尽量勉强容忍,屏住呼吸等待机会逃跑。 双腿被他的腿牢牢缠住,他的脸埋在她的胸前,呼吸细软,一次次吹进她领口的缝隙里。 他的短发挠在她侧脸上,微微发痒。 她在心里默数着数字,一,二,三……到一百。 ——今天好像有些奇怪。 他的力道越来越轻,向来沉重的、不可抗拒的掌控力渐渐削弱,钳制她的力道轻的像在抚摸。 怎么回事? 这让她觉得,她能轻易地从他的束缚中逃脱。 韦叶低头看向他,仔细观察。 她看不到江湄的脸,垂眼只能看到他颈侧,被她咬掉一块肉的地方已经又一次结痂了,在白皙肤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疤痕旁边的静脉血管是清晰纤细的蓝紫色,蜿蜒如枝。 她直觉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他在干什么? 逃跑试试。 她挣扎了一下,在狭窄的单人床上一个翻身,竟然从他的压制下成功挣脱了出来,她顺势一抬腿,把高大的男人踢了下去。 就这么成功了?韦叶始料不及,有些诧异。 “咚”一声,他半跪在地上,衣裳凌乱,神色茫然而平静,愣了几秒。 ……这个反应好诡异。他怎么没有再一次迅猛地扑上来…… 邪门。 是不是他变态过头,脑子终于坏成豆花了?她得赶紧趁机杀了他。 他抬起头,伸手轻轻抓住她的脚腕,缓缓用力攥紧。 舔毛 他的手指在脚踝突出的那一块骨头上反复抚摸。 温热酥麻的触感不断沿着大腿攀升,她难以忍受,一脚踹在他肩膀上。 他松开手,膝行向前,将自己的身体嵌入她两腿之间,让她的腿弯搭在他的肩上,她的小腿垂在他背后。 “猫,你踢我……”他隔着裤子咬她的大腿。 她被他这种语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的江湄确实无比奇怪,他的情绪异常平静,声音减去了平时那些令人发毛的兴奋和战栗,竟然显得过于温柔。 ……恶心。 应该踹他的伤口。触感和想象让她头皮发麻,她咬牙忍着,踢他的后腰。 他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往前扑,埋进她的小腹。 他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跪在她腿间,在她身下阵阵喘息。 古怪的湿润感忽然隔着睡裤贴上她的小腹,他的舌尖勾着,一路舔下去。 “我惹你生气了吗?乖猫咪……”他沉闷地说,“我来哄你……” “……”韦叶确定他确实还是那个变态的大脑。 但是,确实有变化。 从疯狂的变态,变成了平和的变态……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明白变态的各种异常变化,这些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 敏感的腿心被触碰,她蓦然咬住自己的嘴唇。 江湄收回舌尖,握住她的大腿掰开,道:“别夹我,我不能呼吸。” 他没有要脱掉她裤子的打算,像动物似的,隔着衣服舔舐她。 他没有着重照顾与生殖直接相关的私密区域,一视同仁地把单薄的真丝布料舔湿之后,就顺着大腿内侧舔下去。 “我帮你舔毛。”他含糊道,“喜欢吗?猫猫。” 猫科动物的舌头上有梳齿一样的尖刺,可以理顺厚重的皮毛,但他的舌头,虽然足够有力,但是舌苔并没有那么粗糙。 太滑,太轻。 隔靴搔痒。 她本来没什么不舒服,被他这么一弄,全身哪里都痒。 韦叶踢了他好几次,试图挣扎,都被他按下。 吸取了之前被踢下床的教训,他抓紧她不放,起身爬回床上,肩膀压下来,顶着她的腿,将她整个人对折。 全无反抗之力。 江湄伏在她的身上,她双腿大开。 这是一个危险的姿势,他侧着头撩起她的裤腿,亲吻她的小腿。她能感觉到他的小腹贴了上来,坚韧富有弹性的腹肌压住她的臀。 他在拥抱她,亲吻她,磨蹭她。腿心传来奇怪的电流感,她小腹抽动绷紧,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身下那个东西,好像是——软的。 一点都没有勃起。她根本不理解他到底在干什么。 一直没有喘息,呼吸均匀,心跳稳定,语气平和正常,性器更是没有一点勃起。 这又是单纯的撸猫活动吗?安全的? 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垂着眼睛,若有所思。 他慢慢道:“你又发情了。” 他说什么? “真是不乖,坏宝宝。”他隔着衣服抱紧她,一只手从她腿间碰了一下,“发情期的问题,我应该考虑……” 玩具 “发情很痛苦,是不是?”他道,“让我心疼。” “……” 她神智浑浊,并不完全清醒,像被大猫舔得毛发凌乱、昏昏沉沉的小猫。 她并不能完全相信他,但回过神来的这几分钟里,他已经脱了她的衣服,把她捆起来了。 不是为了限制行动捆绑手脚,而是一种更变态的方式。 他用了两条很长的围巾,绕过她的躯体,束缚肩背胸腹和腰肢。稍宽的布面把她的身体勒住,像触手紧紧拥抱。 江湄把一个将近一米长的棕熊玩偶绑在她身上。 深棕色的毛茸茸玩具对比奶白的光滑皮肤,散发着牛奶巧克力一样梦幻的甜香,填满棉花的肥软小熊将她整个脊背覆盖,冰凉的塑料鼻子顶着她的后颈。 熊的四条腿垂着挂在她身体两边,随着她的挣扎磨蹭皮肤,被勒住的胸像笋尖凸起,显得格外色情。 “放开……”随着床垫摇晃起落,她不停挣扎,想从捆绑中挣脱出来。 “嗯?”他松松抓着她的头发,欣赏着这画面,“你不知道这有多可爱,我的小猫……” 在他的注视下,纯洁的玩具像是有了生命,变成了疏解情欲的道具和出口,玩具熊成了他意志的执行者,以兽类交配后入的可耻姿态,压伏在她身后…… “这是解决发情期的安全手段,至少比棉签更安全。” 棉签……他一提韦叶就想了起来,她脸色涨红,脑门上的血管在跳动。 他轻抚她的脸,道:“在背上捆玩偶,会有已经在交配中的错觉,是不是不那么难熬了,宝宝……” 怎么可能! 她现在的状态太可笑了,根本没办法忍受。 她的手往背后屈起,企图解开,但是他打的结异常结实,用了犯罪分子的经典手法,掰得她指甲发白,也没有扯松,累得喘息。 “有什么害羞的。”江湄慵然低语,“不要闹……” “不行——” 韦叶掉头重重拍开他的手,准备下床。她要去找剪刀剪开。 江湄从床上爬起来,抓住她背后的熊,让她不能逃跑,他若有所思:“这样还不够吗?” 背后传来一股大力,她被突地掼倒,面朝下趴在床边。江湄按她背上捆着的熊,压住她。 柔软的棉花被一次次压扁,熊被按得频频变形,推挤撞击她的腰臀。并没有直接接触穴口,但柔软的绒毛挤进她的臀间,被不知何时渗出的清液沾湿,一缕缕粘在她的皮肤上,又热又凉。 她身体火热,随着他按压的动作摇动,几乎抓破了床单。 节奏堪比交合,她有被玩具猥亵的错觉……异样的痒在她皮肤下面攀爬。 在他平静的注视下,仿佛她真成了不分场合进入发情期的动物。 江湄道:“你喘起来了,猫咪。” 她的身躯全部被宽大的玩具盖住,露出的脑袋侧着贴在创伤,凌乱发丝半掩绯红的面颊。 他分出一只手,塞进她口中,勾她唇内侧敏感的黏膜。 在她咬烂他的手指之前,他及时撤出,指尖沾了水光,转而搭在她的臀后,那里手感凉而滑,被他捏得微微变形,像颤动的椰奶冻。 他柔声说:“这样可爱,让我的心都化了……宝宝。” 告白 一只手滑进盈满露水的深谷中。 似乎是在擦拭,敏感的嫩肉几次被骨节蹭过,他的手微微屈起,手背和拳峰揩去粘稠的蜜液。 肉贴肉的摩擦无比异样,她大腿上的肌肉紧绷抽动,浑身发抖。 他把手抬起来,放在她眼前,给她看。 惨白的阳光照在他白皙的手背上,反射着水润的光,简直像……刚刚洗过手一样。 他低头舔舐手背,唇舌黏腻,发出湿润的吮吸声。 “……” 她觉得很难堪,毕竟是体液。但是如果是江湄,这个恶心的变态……好像也很正常。 不是第一次了。 “又流出来了,猫咪。”他垂眼道。 如同峡谷积蓄不了,只好泄洪,透明的体液顺大腿内侧流下来,画出水线。 “是这玩具没用,满足不了你,还是你不喜欢它?”他问。 “……都是。”韦叶张嘴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这么哑,明明她心里很厌烦,但话一出口,就带着没有被满足的颤音,“把它拿下来。” “嗯?”他问,“那换什么呢?” 韦叶吞咽着,紧张地瞥他身下。 并不是渴望,是提防。她还记得上次意识模糊时被他穿透的剧烈疼痛……虽然她已经分不清上次是身体受伤的痛,还是被他侵犯的疼。 但还好,他仍旧没有勃起。 “你在看什么?”江湄抓住了她的视线,他顺着看过去。 “什么也没看。”她匆匆移开视线。 “你需要这个吗?”他问着,精准找到了她的视线落点,骨节修长的手在身下按,裤子里面隐约透出形状。即使没有勃起,体积也已经足够令她害怕。 “不!”她激烈拒绝,“不行!” 他嘴角勾起来,放开手,搂住她的腰:“宝宝,你害怕,你会生气,对不对?” 前清洁工才刚死不久,他不想触到痛点,把她弄碎。 现在这样刚刚好。 “我现在也不想把你杀掉……”他推开那个碍事的玩具熊脑袋,在她头顶吻一下,“我想让你活久一点,活到跟我一起死,猫猫。” 韦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她不可能跟他一起死。只要她活着,或早或晚,他必然死在她前面。 江湄帮她解开了束缚,围巾在她的身体上纠缠着,她不能挣脱,被他抱在膝盖上。 他的手伸下来了,顺着她的小腹爬进双腿间,指尖拨开湿润的花瓣,触碰顶端不知何时露出的珍珠。 她猛地颤了一下。 他把她牢牢按在胸口,低声喃喃:“宝宝,你是世间最可爱的猫,你是我生命中的光,你是我的神明,我好爱你,我的猫……” 因为缺乏情欲,虔诚得像在念诵经文。 电流一样的快感让她浑身僵硬,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小臂,掐出血来,却不能撼动他指尖的逗弄厮磨。 他不停地吻着她,从耳朵尖到颈侧,湿润地嘬吸:“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求求你,宝宝……” 他的拇指搓弄着碾压她的阴蒂,发出黏腻的搅动声,追逐着它来回扰动,中指微微屈起,在滴出露水的穴口徘徊,轻柔地顶进一个指节,缓缓揉拨进出。 她夹紧他的手,胸腔里逸出猫叫一样细微的呻吟,在他怀里蹭得头发凌乱,被推上高潮的波浪。 江湄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当真,因为有个限定词“现在”。 而“现在”的他很不正常。 第二天晚上,韦叶在睡梦中被推拉家具的声音吵醒。 江湄不在身边,她顺着走廊,悄悄来到二楼的楼梯口,探出半张脸往下看。 所有的人聚在客厅里,或站或立,水晶吊灯璀璨生光,照得人面色青白。 四双眼睛忽然向她看来,像个噩梦。 ——都疯了。 开会 大晚上在这里开会呢? 韦叶不理解他们在干什么。 “咪。”江湄坐在单人沙发里,向她伸手,“快来,来我身边。” 她没动。 必经之路上,新清洁工用轮椅推着穿裙子的江逍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帮他梳头发。 她仔细听,就能听出清洁工是在说:“头发剪这么短,不漂亮了……” 而江逍羽没有任何反应,他盯着韦叶,眼睛一眨不眨,神色空洞,隐约透出恶意。 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挡路了。”她迟迟没有过去,江湄抱怨,“吓到了我的猫。” 他站起来,直线往她那里走,经过两人时,抬脚把轮椅踹到墙边,为她清道。 “跳下来,我接着你,宝宝。”他走到楼梯下,仰起头,向她伸出手。 在他背后,轮椅咚一声撞在墙上,失去平衡侧翻,江逍羽摔在了地上,轮子朝天空转,清洁工尖叫了一声,跑过去扶他,道:“‘她’还是个孩子!” 他头都不回,像没听见似的,冲她又招了招手:“做噩梦了吗?怎么突然醒了,来,抱抱,我来安慰小猫咪……” 韦叶很不想搭理他。 但是…… “这是什么?”她屏住呼吸,压低声音问。 餐桌被从餐厅拖到了客厅里,替代了茶几的位置。医生就站在餐桌旁边,穿着手术服。 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躺着的那团东西……不是前任清洁工的尸体,是完全陌生的面孔,第六个人。 “那是个活人吗?”她握紧了楼梯扶手。 “啊。”江湄走上楼,在她脚下的台阶上坐下来,两条腿顺着阶梯伸下去。他抬手抓她的小腿,跟她一起趴在扶手上,透过护栏往下看。 他的表情像是在动物园参观笼子里的动物,又因为这动物司空见惯,让他提不起兴趣:“是活人。” “……”韦叶浑身紧绷。 客厅里并没有冲天的血腥味,她居高临下地看,也看不到有很多血。 医生很优秀,没有误伤主动脉,做了良好的止血,如果这是一场手术,那么无疑干净利落,精妙绝伦。 她看不清楚具体的画面,也搞不明白医生在干什么,但是……被刀切割的那个人。 “他睁着眼睛。” 她道。 “是的。”江湄搂住她的小腿,把侧脸贴上去,“他还会说话,刚才他说,他饿了。” 像尖利的爪子刮挠她的头盖骨,韦叶震了一下,像面条一样的腿吃不住力气,往后退去,一脚踩在他大腿上。 江湄顺势把她牢牢抱住,放在腿上,像环抱一个不会走的婴儿,轻轻地晃:“胆小的笨猫……只是麻醉剂的副作用而已,不怕不怕,宝宝躲起来,躲在我怀里。” “……”韦叶挣扎着露出头,手指都在颤抖,却固执地看。 餐桌上的那个人表情涣散,嘴唇确实在动,但是没有惨叫,也没有痛苦。 “……局部麻醉吗?”她问。 “韦叶。” 楼下忽然传来江逍羽的声音,他被新清洁工重新按在了轮椅上,看着她笑,说话的声音含糊朦胧,像在做梦时挣扎着说出梦话,“他们就是这样对我的。” “我能感觉到,刀子在切我,他把我的肠子拿出来,他摸我的内脏……” 这不是他第一次对韦叶诉苦。上次她无动于衷,无暇顾及,但这一次,这讲述配上了即时画面…… “医生是最优秀的麻醉师。”江湄不喜欢江逍羽说话,觉得扫兴,“一点都不痛,乖乖猫,别担心。” “是这位客人自己找上门来,要与我交易。” 交易 “交易什么?”她追问 江湄说:“我不感兴趣,他没有我喜欢的东西……但是医生这几天很开心,他竟然想看看。” 确实,医生的表情,真的好开心,开心得过头,都不像他了。 跟平时喝茶吃点心,闲散度日没有一点危险性的他比起来…… “他要看什么?”韦叶的喉咙里好像有个硬块,艰难问。 “他猜,客人的左肝厚度应该会超过八厘米。”他的手在她的肚子上抚摸,伸进衣服里,告诉她大概是在哪个位置。 “如果是的话,他要切一部分下来收藏。”江湄道,“然后他完成客人的愿望。” “一般他会嫌麻烦的,但是今天他很想冒险试试……不过客人不会死在手术中。”他安慰她,指腹在她的皮肤上滑动,“医生不杀人。” “……” 韦叶一直警告自己,不要好奇,不要再问下去,这个所谓的“客人”,主动送上门,主动做交易,自己找死,这不是她该问的事。 但疑问还是从她嘴里溜了出来,像因为过度的好奇心,顺着门缝溜出去的猫。 “他要得到什么东西?” “……”江湄可疑地沉默了一下,低头问新清洁工,“他要什么来着?” 清洁工道:“你记忆力变差了,江湄,少吃点饭。他要他的侄子意外去世。” “唉。”他叹气,“多无聊,我记不住也应当,是不是,猫?这个人非常无趣,愚蠢,活着有什么意义……” “世界上只有我的猫最可爱,最有趣……” 意外去世。 韦叶发现自己不再颤抖了。 她听见自己反问:“他为什么要这个?” “……”江湄又答不上来了,猜测,“为了好玩?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动手……” “继承权。”清洁工纠正道,“别对小叶乱说。小叶,只是肝而已,他能活着。” “太无聊了。”他沮丧地抱紧韦叶,“害我离开猫,一个人从被窝里爬起来……我的、软软的小猫咪……” “等会你把他干掉吧,清洁工。”他忽而道。 那边已经到了尾声。 麻醉的效力逐步消退,她听见男人开始痛苦地呻吟,他有痛觉了。 医生正在缝合,手稳得像医疗机器。 “疼……”男人道,“医生、医生……我的肝怎么样……” 医生缝完最后一针,剪断线头,消毒,止血后贴上纱布。 他放下了手术工具,摘下口罩和乳胶手套,脱下手术服。 旁边装着防腐药水的罐子依旧是空的,他没有拿出任何器官。 “我猜错了,白白冒险。” 医生坐在茶几上,消毒双手,啧了一声:“他没什么特别的,跟正常人一样。” 他打开腹腔,摸了一圈,扫兴而归。 所以…… “交易失败。”他用酒精消毒双手,道,“请你立刻离开。” “我……饿了……”客人又开始胡言乱语。 “好吧。”医生站起来,吩咐清洁工,“五分钟之后记得打扫,阿欢姐。如果他没有离开,一起处理掉。” “……”清洁工发愁道,“看来,他也该少吃点饭。” 江逍羽在轮椅里恍惚又固执地盯着韦叶,清洁工捂住他的眼睛,温柔抚摸他的头:“倒是你,你该多吃些了,养好身体,好好长大。” …… 吃饭? 韦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综合变态江湄的平静懒散、性欲衰减,保守医生的冒险,还有江逍羽的麻木恍惚。 清洁工该不会在饭里下药了吧。 厨房 韦叶没看到“客人”的下场,江湄把她带上去了。 她谨慎地回头看清洁工,发现她正看着她笑。 她背后一凉。 第二天她等待机会,趁没人去翻了厨房。 看起来都是正常的食材,调料闻起来也没有怪味。那药在哪里呢? 她蹲在抽屉旁边思考。 耳朵忽然被两只手捂住,熟悉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抓到你了,小猫!” “——” 韦叶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她溜出来的时候江湄刚进去洗澡,怎么这么快就跟下来了? 他走路无声无息,她根本没有察觉。 “小耳朵。”他捏着她的耳朵尖,低着头看她,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如注滴在她脸上,拖出长长的泪痕一般的水痕。 他胸口背后都被头发里渗出的水打湿了一大片,睡衣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肌肉线条,胸前两点格外明显。 “……” 她猛地甩头,甩掉他的手和脸上的水,弯腰从他手臂下逃跑。 “跑的真快,我的小宝宝。”他直起腰,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拭头发,“为什么猫猫祟祟地翻厨房?这里没有你的猫粮。” 她不解释。 总不能直说想找点药,把他药死。 更何况没找到,何必不打自招。其实她也隐隐有所预感,会无功而返。毕竟医生把地下室药品都锁好了,清洁工也不可能随便乱放。 江湄把柜子关上,他漫不经心地走出来:“油烟太重了,小猫应该待在干净的地方。” “比如我怀里。”他伸手点在她鼻尖,道,“闻一闻,我很干净,来。” 水汽和体温蒸腾纠缠,有宛如实质,有体积感,韦叶感觉自己吸了一口沐浴露味道的水雾,扭过头去。 “好乖。”他勾起嘴角。 清洁工推着轮椅出现,看到韦叶,露出惊喜的笑:“饿了吗?想吃什么?我来做。” “嗯?”江湄侧过头去,道,“猫不能随便吃东西,你不懂,不要随便喂。” 对上他的眼神,清洁工笑道:“那我查一查,避开她不能吃的。” 她把轮椅和上面的江逍羽推在落地窗前,让他空洞的视线对着外面,自己来到厨房里,戴上围裙,问江湄:“你吃点什么?” “随便。”他抱住韦叶,把她放在腿上,坐在餐桌前等。 餐桌已经归位了,擦得干干净净,大理石台面反光,根本看不出这里昨晚做过解剖台。 韦叶远离这个恶心的台面,贴近江湄的身体,伏在他手臂上,露出眼睛,偷看清洁工。 她要看清洁工从哪里拿出的药。 “……”江湄在轻轻地喘,他声音极小,贴在她头顶,“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乖……” 他的手从她腰间往上爬,一直抚摸到脖子,又顺着摸下去:“你这么软,简直要融化在我怀里,这滩小猫……” “你是不是爱我,说。”他掐住她的后颈,逼迫她仰头对视,“你诱惑我。” ——脑筋有问题。 她就是把他当个障碍物,堡垒之类的避险地,好让她藏起来而已。 清洁工!快给他加大药量,江湄睡了一晚上,药效好像有点消失了。 胶囊 清洁工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扭过头来。 跟她对视了一瞬,清洁工露出一个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几个拼色不同的胶囊。 原来药在她身上随时带着,并不在厨房。 她毫不隐藏,甚至有意表演给韦叶看,把那些胶囊拧开,将里面的粉末抖出来,抹在不同的餐盘上。 …… “吃饭了。” 她把盘子放在桌上,餐盘底部落在桌面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韦叶在餐桌边警惕地盯着。 盘里是松饼,丰厚的枫糖浆淹没了整个盘底,新鲜的蓝莓和草莓点缀。 大概可以完全掩盖药粉的苦味。 “想吃吗?”江湄低头问她,切一点放在她鼻尖,甜味冲鼻。 ——谁要吃啊。 韦叶扭头躲开。 “好聪明!”他赞叹,“乖乖记住,猫不能吃,吃了会死。” 他好像话里有话。 她从眼角看他。 凌乱的湿发很适合他这张脸,蒸腾的水汽围绕着她弥漫,他身体的热度有极强的侵略性,神情却松懈倦怠,仿佛毫无防备。 粘稠的糖汁裹在他的下唇上,甜腻晶莹,诱人舔舐。 多吃点,吃成弱智。 韦叶一直在观察药效。 她对药一点也不了解,也不敢轻易相信清洁工。 但想到江湄在鬼宅杀过厨师,前任清洁工也死得轻易,她又有一点小小的奢望。 万一……清洁工有一点点可能想杀他呢? 敌人的敌人不用非得是朋友,她得见机行事。 “小猫的眼刀……”江湄懒洋洋地呻吟,“好像在等我死。” 她移开目光,用头抵住他又凑过来的胸口。 她很不想跟他贴在一起,保持距离行动才方便。但是江湄自己无聊,就会把她变成一个挂在他身上的附件,走到哪,抱到哪。 不能反抗。 “宝宝猫。”他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身上。 韦叶俯视他。 他艰难地喘道:“你好轻,软软的,什么时候才能胖一点,变成大卡车,踩断我的肋骨……” 现在就可以。 她准备站起来,在他肋骨上跳高,多来几次,总能把她肋骨踩断。或者直接从衣柜往他肚子上跳。 但是不对,他在喘。 今天的药量是不是太小了?他不如昨天平静了。 她双手撑了一下,刚准备爬起来,他又一次把她压倒。 江湄把她按在胸口,严丝合缝,她的胸都被压扁了,隐隐作痛。 他侧着脸,在她脖子上嘬了好几口。 微微刺痛,还有点湿……真恶心。 “乖乖。”他舔了舔嘴唇,“你是不是生气了?亲亲而已,你不高兴吗?” 她冷眼看着。 他突然呻吟,埋进她肩膀上,哀求:“你打我吧,你打我,抓我,踢我,快用你的小爪爪……” 变态。 韦叶握紧了拳头。 虽然打他他会爽到,但是,如果不打他,他会说…… “你不打我——你爱我,你舍不得。”声音突然抖了一下,他紧紧搂住她的身体,缓缓磨蹭,“宝宝,你好爱我,妈咪也爱你……” 药量不够。沉默了许久的那个器官,压在她腿上,好像有点勃起了。 “砰!” 骨关节强力碰撞,发出让人发懵的响声,她压在他身上,狠狠地打中他的太阳穴。 他晃了一下,身体打颤,遏制不住地低笑:“猫猫……小猫手好软……你好棒……” 闭嘴 ——打江湄是件恶心的事,越打他,她自己越生气。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他在她身下挣扎,床垫里的弹簧濒临崩断,如琴弦频拨,铮然而鸣。 漆黑的影子在摇晃,她试图卡住他的咽喉让他窒息,但他按住她的腰肢,把她晃下去。 韦叶骑坐在江湄胸口,膝盖跪在他颈边两侧,夹着他的头颈,压制住他的身体。 她的拳头不够有力,就用上手肘,借全身的力气。她没学过格斗,但是凶狠让她无师自通。 “……嗯……”他在反复地低吟,腰部稍微弓起来,又喘息着落下去,他侧头去咬她的大腿内侧,又被她重重一下,打得跌落回床边。 他口腔内壁破了,血混合着口水从微微张开的嘴角流出来,他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 “宝宝……呜……”他呜咽着抚摸她的腿,头向后扬起,露出修长的脖子,白皙的底色上有红肿新鲜的抓痕,喉结自顾自地滚动。 韦叶的手在发抖,用力过度,拳峰破了皮。 她没有手下留情。但不知道到底是她力道太小,还是江湄太过耐打,她一直在打他的头脸部,他却始终没有失去意识。 他左眼下有一个肿块,那是她想打爆他的眼球失败的后果,他知道保护他的眼睛,他说:“我需要看着你……猫咪……” “……你好厉害,我的乖乖……”他含糊地吞咽着,喃喃地说,“这么活泼,这么凶,这么勇敢……” 她忽然浑身晃了一下,差点被摇下去,赶紧抓住床单,撑住身体。 江湄在她身下试图起身,未果后急切地呻吟:“离我近一点……离我近一点!” 他双手揉按着她的膝盖,顺着大腿往上爬。 他的手指隔着睡裤陷入臀肉里。侧脸贴她的腿,他哽咽着胡言乱语:“你真健康,猫……你简直是我的英雄……我爱你……” “……” 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他的短发在她腿间揉得凌乱,他的嘴角上扬,在笑。 “宝宝猫……”他张嘴试图吻她的腿。 “闭嘴。”她揪住了他的头发。 “唔……”他倏然失语,沉闷地低吟,住她臀肉的手指微微一屈,失控地掐紧。 好了,看不见他的脸了。 她垂着头。 只有一团凌乱的黑发在她的腿间。 被压住的江湄依然喧嚣吵闹,他的脸在她的臀下,高挺的鼻尖陷进肉里,几度微小的挣扎,逃进狭缝里。他的脸颊紧贴大腿根部,坚硬的前额压扁了阴蒂。 他的呼吸声嘶力竭,唇鼻竭力呼吸,气流隔着单薄的睡裤,在她的隐秘处吹顶。 他用鼻音闷哼,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 韦叶全部撤掉腿上的力气,继续往下坐。 床发出吱咯声,他的头颅有一半陷进床垫里。她的体重能不能压烂他的脑袋,让他窒息? 在这种时候,她稍稍走神。 在她胯下的这张脸,足够精美复杂。骨骼隽秀,颧骨立体,鼻骨高挺,额骨饱满,下颌锋利。 这不是个合适的自行车座椅。 ……说来可笑,她不会骑自行车。来月经后,妈妈私底下跟她说,骑自行车有可能弄破处女膜。 颠簸,磕碰……摔倒…… ……愚蠢,可笑。 被她压坐的那张脸突然挣扎,露出了额头和两只漆黑的眼睛。 他的眼珠在颤动,微微眯着,在笑。 他撑住她,黏腻地低语:“乖乖……我帮你脱掉……” 海猫 皮肤直接接触是一件恐怖的事。 或许是深刻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赤裸相贴,让人感到危险、失控,甚至联想死亡。 韦叶觉得贴着她的是个尸体。 ……或者说即将成为尸体。 因为正常的人类没有这么激狂的心跳,也没有这么病态的喘息。 这是窒息前起伏挣扎的求生动作,躯体本能的颤抖抽搐,他的呻吟声满怀痛苦,又掺杂着癫狂的欢欣。 仿佛下一刻就愿意死去。 她盯着她腿间蠢动的那一团头发,这团头发下面时而露出一小片额头,肤色泛着潮红,带着湿润的薄汗。 发根都是湿的,顺着两鬓滴水,染在她的大腿上。 他吐息灼热,煎熬无比,唇瓣一次次地张开吮她,像贪食的鱼。 鱼有舌头。很长,很黏滑的舌头,舌尖柔软灵活,一次次沿着沟壑,舔进源头中。 只有喝到水,他才能不死。 “……”他说话变少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唇舌,两手揉着她的腰肢,让她坐在他脸上,前后晃动。 一次又一次,她听见潮水的声音,腿间的软肉被碾压,咬啮,嘬吸。 这房间里充满了空气。 但韦叶却感觉自己在海中,高盐分的海水托起不会游泳的落水者,强烈的失重。水波用力推挤,将她卷进大海深处,她抓住礁石上的水草,维持稳定。 但是她依然在摇动。 水草不是水草——是人鱼的头发。 他托举她,也淹没她,让她浮浮沉沉。 滑腻的花瓣裹住他的鼻梁,也被分开两边,他仰着头追她,让凸起的阴蒂擦过他的眉心,浓密的眉毛沾了水,有些刺人,毛尖扎着软腻的贝肉,蘸取透明的汁液。 鼻尖时时滑进穴口,顶开缝隙,悄然钻进去。她的体重毫无保留,将他压扁,他只能张口喘息。 他的嘴唇在动,发不出声音。 但韦叶能猜出来,是滚烫的痴迷的呼唤。 “猫……宝宝……” “我的……” 五脏六腑都在烧灼,憎恶和欲望在本质上相通。 碾压他,凌辱他,伤害他,让他窒息,让他发疯,让他死。 她动了一下腰,打断了他的呓语。坚硬的牙齿擦过嫩肉,她大腿发抖,小腹紧缩。 丰沛的水流一股涌出来,滴滴淌在他舌尖上, 人鱼溺水,呛得连连咳嗽,一边咳,一边用脸蹭他。 他的短发全都湿透了,露出上半张脸仰视她,眼睫毛都是湿的。 像哭了一样。 “咪……”江湄微声地叫。反差强烈,粗重的呼吸,柔软的嘤鸣。 舌尖裹住了肿胀的阴蒂,他吮吸她,黏滑的唇舌绕来绕去,发出湿润的响声,挑逗着敏锐的神经。 疲乏的肌肉在激烈地扭曲,潮水又一次淹没了头顶,她无法呼吸,腰肢震颤,狠狠碾在他脸上。 恶意和快感一起膨胀。 …… 如果,她在水里尿尿…… …… 舌尖顶进了阴蒂上的小孔。 液体忽的排泄出来,冲进他口中,从嘴角溢出来,顺着他的脸和头发流进去。 韦叶恍惚地盯着他,浑身都因为快感而战栗。 她还记得,最开始被他抓住时,她无奈失禁。 他说她脏,想杀了她。 此刻,他却毫无异样,舔着唇认真吮吸。 淋雨 长久反复地经历同一种模式,就会形成习惯,最后构成人格。 在遇见江湄之前,韦叶从来没有展现过任何攻击性。 父母长久地规训教导她,要听话、要讲道理,要笑,要让人高兴,不要哭,哭会惹人生气。她该善良温顺,不能乖张叛逆。 于是她沉默,压抑,惶恐地等待,东奔西逃,在一个小盒子里狼狈逃窜。 可怜可欺。 她不会因为忍耐而死。最痛苦的部分,就是她不能死,她不能让人伤心。 因为他们“爱”她。 “我好爱你。”江湄也反反复复地,一直这样说。 他跟她在浴室淋雨。 水温四十度,打在她身上,烫出点点的红,又连成一片。 她垂着头看他的身体。 稀烂的杂碎,到处是伤。没几块好肉了。 她的杰作。 他的性器依旧坚硬,一直没有被抚慰疏解,憋出一种色情的深红色,盘绕着紫色的血管,形象狞恶可怖。 但他仍然在认真地洗澡、洗猫,用沐浴露涂遍彼此,大把雪白的泡沫散发着甜腻的味道,一团一团,像雪堆,积蓄,又簌簌破裂。 雨雪交加,滚烫的蒸气冲进人的口鼻,扩大暧昧的混响。 他弯腰在她腿上涂泡沫,从膝盖到脚踝,过度的润滑使皮肤感知更加敏锐,他贪婪地想把掌纹都烙在她身上。 他在喘。 “奶油猫……现在好干净……”他看上去很想吃掉那些泡沫,舔着湿透的唇。 去死。 她抬脚踩在他脸上。 “……唔……”他抓住了她的脚踝,泡沫顺着他的侧脸流下来。 他仰头吮她:“好可爱……小脚……” 她使劲甩开,踉跄两步,扶墙站稳。 淋浴头哗啦啦地响,水声不停。 江湄跪在地上,在积水中追着她爬过来。涟漪激荡,他伸手抱住她的大腿,侧脸贴上她滚烫的皮肤道:“再踩我一下吧,求求你……肉垫好软……” 他在蹭她。 胫骨被一个滚烫的柱状体顶磨,她的腿被他夹在分开的双腿间。 背后就是冰冷的瓷砖,她无路可退,水汽在瓷砖上遇冷凝结,化作一股股水,在丰厚的泡沫中开出一条路,流进她的脊椎沟,甚至臀沟。 如同他贪婪的舔舐。 江湄吃了很多沐浴露,舔干净了她的一条大腿。 她希望他会被毒死,但暂时他还活着。 “别动……别动。”他喃喃低语,为了方便动作,他身体直起一些,性器悬在她膝盖附近,他把头放在她小腹上,像动物拱动找寻。 他试图分开她的双腿,将性器置于她的双腿之间。 她抵抗着合拢双腿,但地面湿滑,高潮过后她的肌肉很软,加上泡沫润滑,他的挤入非常顺利。 她能感觉到他被她夹得变形,茎身的血管被压扁,崩血的力道愈大。他喘息着伏在她下腹,低头滑下去,试图再次舔她。 “滚。” 她捂住他的脸,往后推。 江湄脸上沾满了泡沫,他的舌尖鲜红滴水,缠住她的手指。 他连声呻吟,黏腻轻柔:“求你了,宝宝,求求你……” “我真的太爱你……必须亲亲……让我亲亲,不然我会死……” “你去死。”她说。 “……好冷漠,小坏猫。”他吮她的手指,吸得发出响声,吃吃低笑。 江湄仰起头,道:“我要怎么才能讨好你,我的小猫?” “新玩具,新衣服,好吃的……” 收尾 她按着他的脸。 他的眼睛在指缝间露出来,睫毛眨动,刺她手心。 她很想说让他死。但是没有意义。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她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他。让他死的话一出口,会有些激烈的事情发生。 她手无寸铁,没有反抗之力,警惕地盯着他不出声。 “一定是这个无聊的环境让你不开心。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他期待道:“刚刚好,有些事也该收尾,我想带你回去,离开这里。” 收尾?虽然他前一阵早出晚归,但是这几天他天天在家躺着,没见他干什么事。 “回哪里?”她收回手,不想被他继续舔手。 “总之是离开这里。”他抱紧她,“希望你会喜欢这个节目,咪。” 他总是用悬念牵扯她的思绪。 韦叶已经告诉自己不要被他迷惑。但是这一次他兑现诺言出乎预料的快,她没有思考几个小时。 就在当天晚上。 她见到被推出来的江逍羽。 清洁工把他打扮得完全是个女孩了,裙子,假发,低垂着的脸露出下巴,经过折磨,瘦得尖削,楚楚可怜。 清洁工站在他身后,灯影恍惚,韦叶竟觉得这两个人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我的女儿。”清洁工并不满意,“你没有问过我,不要安排他。” 医生却没有站在清洁工这边,他劝道:“来这里都快一个月了,早点回去不好吗?就让江湄玩一下。” 反正清洁工的“女儿”,本来也活不了多久。 “他会杀死我的小羽。”清洁工说。 医生摆手:“他已经变了,现在很温柔。你看,他的猫还活着呢,在那。” “……” 韦叶被指了一下,一头雾水。关她什么事,她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被害人而已。 清洁工盯着韦叶。 “别吓我的猫。”江湄道,“转过头去。” 清洁工脸上出现了一个微妙的表情,好像是微笑。 韦叶没有看清楚,她依照江湄所说,已经背对她了。 “既然这样。”清洁工道,“至少要等小雨能站起来……” 轮椅突然吱嘎响了一声,轮子微微动了一下,轮椅上的江逍羽抬起头。 他的目光直勾勾落在韦叶身上,又状似无意离开她盯着地板,他开口说话,声音细弱低哑,声线完全变了。 韦叶没想到清洁工连他的声音都改造了,听着很不习惯。从头到尾,属于江逍羽的部分已经不多了。 他问江湄:“你要做什么?” “……” 江湄沉默了一瞬,靠在沙发里的身体直了起来:“其实,也不是非用这个小道具不可……” “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偷看我的猫呢?” 江逍羽握在轮椅上的手背爆出青筋。 韦叶不明所以。 关她什么事? 江湄叹了口气:“清洁工,你没照顾好你的女儿。” 清洁工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我想让他现在就死,你同意吗?”他看了一眼韦叶,轻轻抬了一下手,又放了下来,对清洁工说,“很脏,你自己动手。” “别这样!”医生怒道,“别这么善变,快照原计划解决,我要回去!” 男女 指针在滴滴答答地走,韦叶能听到很多人的呼吸声。 医生愤怒,江逍羽在紧张。 江湄嘴上说着杀人,但是呼吸很平稳,他很平静。 清洁工早知道江湄一贯的风格。 他是“讲道理”的,但没人知道他讲的是什么道理,他的规则一直在变。他可以被说服,下一秒,就会推翻这一秒做的决定,但在他没有改口之前,没有人可以违抗他。 只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猫”。清洁工背对韦叶,微笑试探:“既然牵扯到你的猫,为什么不让她做决定?” “韦叶不会喜欢你乱做主张。” 韦叶看着她。 清洁工说这种话,是因为笃定了韦叶会跟她站在一个立场,把江逍羽保下来吗?好像有被利用的感觉。 韦叶本身无所谓江逍羽的死活。 她想起了清洁工专门给她看的药。就算只是为了清洁工的价值,她是不是也应该…… “唉……”江湄在叹气,“我的小乖乖猫……我的猫,我的……” 他重音读“我的”,不断重复,低声喃喃:“为什么在乎脏东西呢,我可以给你其他有意思的玩意……” 他望着她,灯火通明,但他的瞳孔黑洞洞的,仿佛能吸进一切光线。他哀求道:“我的猫咪,别让我失望……” 失望? 他算不算在威胁她? 清洁工脸上的微笑变小,她看着江湄。是了,有他威胁,韦叶也不算是个能跟她站在同一个立场的人,单纯只是个顺从的应声虫…… 而已。 韦叶面无表情,就在清洁工笑容完全消失之前,她说道:“江逍羽,脱衣服。” 这个疑惑装在她心里很久了。穿裙子,戴长发,声音都变了的江逍羽……披上“女孩子”的外衣,就能获得保护吗? 侮辱她,伤害她的霸凌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人“爱”他呢? 不让江逍羽死,可以。但她一点也也不想让他好过。清洁工保护江逍羽的样子太刺眼了,要给清洁工看清楚,这不是她疼爱的“女儿”。 是个肮脏的男人,一个卑鄙的人渣。 她完全没把江湄的话放心上。 “啊。”江湄诧异地伸手,抓住她一把搂进怀里,死死压住她的后脑。 她的脸埋在他的腿上,抓住他的裤子挣扎。 他按着她头顶,埋怨道:“猫猫,为什么要看别人呢……” 耻辱—— 江逍羽嘴角咬出血,阴狠地瞪着韦叶的身影。常年隐忍倔强,反抗不出什么花样的、弱小可怜的女生,竟然敢对他这样说话。 只是因为依傍了另一个男人吗……他怨恨,暴怒,恨不得能…… “脱。”清洁工站在他面前。 江逍羽知道这个女人的恐怖,他只是一个玩具娃娃。如果他不够服从,那么…… 她说:“小羽,你不能死,你是我的女儿。” 在她没有玩够之前。 韦叶听见声音了,好像江逍羽真的在解开衣服,暴露身体。 她使劲推搡禁锢她的双手,想看清楚这个老鼠一样肮脏猥琐的丑恶东西,看他屈服懦弱恐惧的模样…… 她突然听到了医生的声音。 他说:“啧。” 出发 韦叶什么都没看到。 等她被放开的时候,头发乱成一团,憋得红了脸,只看到衣着完好的模样。 清洁工正在给江逍羽整理衣裳。 她失望至极,只好退而求其次,欣赏一片死寂的表情。 这样就不行了?这一点程度微弱的欺侮…… “别看他。”江湄把她的头发用掌心压平,毛茸茸的短发挠他的掌心,他手指屈伸,伸进发根里,抚摸她的头皮。 “我们该出发了。” 出发。 去哪里呢?韦叶坐在副驾驶,绑着安全带,盯着他。 他们两个人单独一辆车,剩下的人单独一辆,因为他嫌弃江逍羽污染空气。 车里很寂静,没有什么声音,这样肩并肩坐着,让韦叶心里不断蹦出一些恶念。 他开车撞过她坐的出租车。 这一回,或许她可以想想办法,推他一把,带他一起死……不行。 不能波及无辜。 汇入车流,一辆辆汽车从他们身边过,她无心东张西望,盯着挡风玻璃,试图辨认路径。 “……猫。”江湄忽然低声道,“你的小猫脸,真是严肃。” 她不予理睬。 左腿上一热,他的手跨越中线,搭过来,握住她的膝盖,轻轻抚摸。 韦叶推他。 诡计得逞,江湄忍不住笑起来,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十指紧扣,带她的手回他那边。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让她的手背贴他的皮肉滑动,道:“摸我。” “求求你。” 裤子柔滑的布料不停摩擦着她的手背,他的体温通过裤子传递过来,当他踩刹车减速,腿部肌肉会收缩,以一种暧昧的方式…… 红灯,车停了。 韦叶趁机用力抽自己的左手。他力气极大,她挣扎半天都收不回来。倒计时的红灯映进车内,照亮他含笑的嘴角,他眼里反射着一点红色的光。 他抬起她的手,微微启唇,似乎想含她手指。 “啪。” 她下意识打了他一巴掌,用另一只空闲的手。 “嗯……你打我。”他低吟着,一边抱怨一边放开她,“好冷漠,摸摸爪爪都不行吗……” “小手手那么粉……”他喉结一动,声音黏腻,带着喘息,“我真想咬下来,含在嘴里,用舌头……” 他的话语顺着她的脊背往上爬,盘旋在她的身体上,往脖子上吐息。 “嘀——” 后面的车在按喇叭,灯绿了。 “唉。”他叹息。 韦叶的不安被他烦得少了一半,但依然存在。 她不知道带着她去,是要让她做什么。 ……如果是让她杀人…… 那她就把他们都杀了。 先杀医生,医生看起来最好杀。不,还是先杀江湄……但是杀他本来就很难,别人可能会帮忙。 医生好像……不杀人?清洁工…… “别思考了。”他柔声道,“一个小猫咪,能想出什么办法呢……专心来玩,你会喜欢的。” 韦叶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她不会喜欢变态喜欢的东西。 车停。 江湄下车,看她坐在原地没动,绕到另一边,帮她打开车门。 “来,猫猫。”他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试图把她抱进怀里。 韦叶快速地蹦下来,观察四周。 嚣张。 这里是市里的公园,里面有面积不小的人工湖。 路灯明亮,绿化带里都是精心打理的植物,她能看到那边的标志,每天都会有许多老人在这里跳广场舞,散步,遛狗,钓鱼…… 天上是一片灰暗的窄月亮。 幻觉 如果让韦叶选择杀掉江湄,她绝不会有预谋地选在这种地方。 白天的人气还残留在公园里,这里在她的感知中,仿佛仍然人来人往。 更何况摄像头遍布了整个公园,证据到处都是,无处躲藏。 只有这人工湖是个抛尸的地方。 ……但是,如果只是简单的把人扔进去,实在有些无聊。 江湄握着她的手臂,带她绕湖而行。 她听见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 寒风吹面,湖面上几处薄冰,几处没有彻底融化的雪。 她看到了近水的岸上,有佝偻的人影。 钓鱼佬。 呵,现成的目击者。 “你在笑。”他停了一步,“……让我亲亲……” 韦叶准备抓瞎他的眼睛。 他柔声道:“好吧,等一会再亲。” 像被吸引的磁性指针,他一直有一个朝向她的角度,他倾身靠近,低头问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只是陪你来散步而已。” 散步?开什么玩笑,全体出动的散步,难不成是杀人团伙团建? ——等会。 背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她诧异地回头,空荡荡的,唯一一条沿湖步道,一侧是绿化带,一侧是人工湖。 没有人,只有路灯寂寞地照。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的那三人都不见了。 怎么可能?三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就算他们冲进绿化带躲起来,但其中一个人坐着轮椅…… 就这么消失了? 简直…… ……就像幻觉。 韦叶皱眉,看向不远处。钓鱼佬还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风得变冷了。 枯败树影分割路灯,常绿的灌木修剪整齐,排列在脚边。他道:“猫的大脑很奇妙,会凭空生出许多幻想。” “羽毛是小鸟,纸团是老鼠,绳子是蛇,塑料袋是恐怖的野兽。” 又开始了,猫咪科普。 她仰头盯着他。夜晚的黯淡使人的瞳孔扩大,乌黑,滚圆。 第一次跟他并排走这么久。江湄大多数时间是坐着,跪着,躺着,在地上爬,或者把她抱得高于他。 而现在,他直立行走,手臂垂下,拥住她的肩膀,压迫感强烈的身体贴在她的肩侧,高大得像个怪物。 三十厘米左右的身高差。 ……她背上的肌肉硬的发疼,双手指尖冰凉。 他继续跟她“讲故事”,语气温柔。 “基因决定大脑的构造。猫是天生的杀手,只要活着,就会一次次沉醉于浪漫的幻觉。追捕,奔逃,搏杀。” 他向她倾身,微微弯腰:“我的猫咪,你是不是……一直在幻想呢?” “……”韦叶没有说话,她突然扭过头去。 背后多了慌乱的脚步声。 这个陌生的男人是从哪来的—— 他在喘粗气,畏惧地仰望江湄,又错开眼,盯着韦叶。 人类本能向“好欺负”的人求助。 “你有手机吗?帮我、帮我报警……” “报警?”她看向江湄。该不会,这就是他们的目标人物吧。 “——不,不能报警!”他改变主意,激烈地提高声音,不停搓手,像受不住寒冷一样。 他浑身发抖:“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韦叶没有手机。 但江湄很善良,他递给男人一部手机。 她多看了一眼。 男人抢过来,却不记得电话号码。 他不停地回头,往空无一物的背后看,仿佛随时都会有人冲出来抓他。 手机忽然响了。 他急得忘了这是别人的手机,下意识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惶急恐惧,带着牙齿磕碰的声音:“……来南湖公园,快点——” 男人愣了一下。 这里就是南湖公园。 来电显示周儒孝,他自己的名字。 游戏 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耳熟,耳熟到让周儒孝一口说出了他的名字,他语无伦次:“老冯!怎么是你,这不是我的手机,你怎么——” 电话那头有杂音:“快,快来——它来了,它来了——” 周儒孝忽然听到一声轻笑,近在咫尺。 那个借他手机的路人。 “好像都来了。” 路人对周儒孝说。 他低下头,半张脸从斑驳的树影下露出,被路灯照得雪白。 手机瞬间脱手坠落,周儒孝倒退两步,伸手指他:“它、它——” 它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道:“游戏开始了。” 广阔的公园是游乐场。 ——天亮之前,捉迷藏。 周儒孝脸色青白,但他又扭曲地笑了笑。 抓他们的“鬼”,那个、那个东西…… 坐着轮椅。 韦叶看着他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树丛里。 钓鱼佬还在原地钓鱼,怕惊了窝子,一动不动,像个虚影。 江湄忽然顿了一下:“不对,缺一个人。” 他打了电话:“江通。来。” 江通,是江逍羽的父亲。 他挂了电话,转向她:“我的小猫,你要一起玩吗?” 她没有问所谓的“游戏”,更不打算回答他。 他好像在利用她的好奇心,试图“污染”她。 他们往前走了小半圈,一千五百米左右。 她忽然停步。 那棵干枯的树旁,有半根染红的手指,几滴血。 为什么,她没听见惨叫声…… 江湄嫌恶地迈过去:“老鼠把公园弄脏了……” …… 韦叶道:“这个游戏,我要玩。” 夜风如鬼,江湄眼睛弯起,兴致大涨:“你捉我,好不好?” 理智说,一点也不好。 她只说:“不要作弊。” 江湄从她身边离开了,他给了她一把防身的刀。 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看不到任何人影。这里仿佛只有她一个活人,深夜时分,整座城市都是空的。 在空城中,只有鬼、碎尸块。 混乱。 她抚摸自己的小腿上曾经被划伤又缝针的地方。上次逃跑失败,她就发现了蹊跷。 疤痕处有一块皮肤,手感异样。她猜那是江湄给她缝针时,植入她体内的“宠物芯片”。 不过米粒大小,能精准定位。 挖出来。 风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她额上渗出一层冷汗,伤口张开小口,流出血。她挤压皮肉,一个硬粒掉出来,被她抓起来,擦干净,塞进口袋里。 小伤不影响走路,韦叶放下裤子,站起来。 在逃跑之前,至少得先把芯片放在别人身上。 她对江湄的耐心不抱乐观态度。如果她没有在短时间内找到她,那么,他可能会查看定位,过去找她。 芯片送给江逍羽,他的意识不太清楚,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粒米似的芯片放进轮椅中。 接下来,她可以逃跑。 但是。 但是…… ……她在等江湄。 如她所想,江湄没有耐心,追着芯片去了。 轮椅是电动的,加速时堪比一人全速奔跑。江湄大概以为她又逃跑了,他兴致盎然,带着微笑,顺着混乱的轨迹走过去。 她埋伏在他的路线上。 但他不会困惑许久,江逍羽只在公园区域打转,很快,江湄就会发现这一点,因此迟疑。 等待。 柳梢 江湄第一次经过了她,她屏住呼吸,看着他远去。 赌一把。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她就逃走。如果他走了回头路…… 越来越远。十米,百米。 他忽然停步转身,若有所思地往回走。 走过的路,让人天然地放松戒备。心跳泵血,在她的耳膜上打鼓。 ——她不想再逃。 杀死江湄的吸引力,远远大于没有归处的逃离。 快了。他快要经过挡住她的柳树。 柳树如丝的枝条太长,他低下头,会伸手拂开…… 现在! 刀切割皮肉,顺畅得几乎来不及反应。一线皮肉翻卷,血液迅速涌出。 他单手握住了她的手,连刀柄一起攥住。 “哈……”他喘了一声,抑制不住地低笑,“你。” 江湄侧头启唇,唇瓣轻碰那沾了他的血的刀。刀如窄月,他唇上染了血,艳色刺眼。 “小刺客猫。” 血渗进他的衣领里,黑色的衣物吸收了污浊。 韦叶的后背撞在柳树丑陋弯曲的枝干上,他亲密地说:“狡猾的、邪恶的……宝宝……” 她借着昏暗的光,急切地确认他的伤口。 锁骨上方。差一点点。 差一点…… 江湄捏痛她的手,把刀从她手中拿起来,放进她的外套口袋里。 衣服被沉甸甸的一坠,她回过神来。 他弯腰垂头,咬她衣领上的拉链:“宝宝。” 喘息断断续续,没头没尾。 他在蹭她。 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的硬度,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流血的颈间。他的笑声低而沙哑,像终于见到祭品的恶鬼。 喉结滚动不休,他在不停地吞咽,呢喃道:“我好爱你……” 歪斜的柳树被压得摇晃,枯瘦密集的柳枝抽动,像疯人披头散发。 她伸手去摸刀,被他单手扣住双腕。 他任由她踹脏了他的裤子,喘息越来越激烈,不停地发笑。 “……踢我,快……好……” 他贴着她缓缓滑动,像逐渐异化的怪物,露出了真面目。 韦叶被他的力量拉扯着晃动,像踩进了泥泞污浊的沼泽,无论如何挣扎,也只能随着他陷落。 一只滚烫的手伸进她衣服里,一只耳朵贴着她的胸口,他在发抖:“心跳。” “你的心为我而跳……” 这座公园里,有亡命之徒和零落的肢体碎块。冰面上的风千刀万剐,凛冽刺骨。 “好想。”他哽咽,声音微弱,如被扼住喉咙。 与他的声音相反,握住她腰侧的手不断用力,几乎把她的脏腑勒出,他艰难地哀求:“我想……” 柳枝婆娑,沙沙鬼语。 她盯着他脸上癫狂的情欲。 他想性交,也想杀死她。 他自己不能决定这两件事的顺序先后,因而吞吞吐吐。 杀意和性欲让他升温,他的动脉在狂热搏动,他呼吸急促,气道扩张紧缩,胸膛起起伏伏。 新鲜的伤口流血变慢,血小板凝住伤口,他颈侧的血不曾擦拭,身体半边鲜红,半边洁净。 灼热的体温,暧昧的血腥,他闻起来甜腻如蜜。 …… 月亮在柳枝间震动。 她倾过去,咬住他流血的脖颈。 舌尖的味道发甜,伤口在她齿间绽裂,爆出汁液。 他在她舌尖下窒息失声。 失衡 “……” 进来了。 顶进来一个头部。她的主动靠近对他是个暗号,他不再压抑,天平失衡。 栽进性欲中。 她的脸色一瞬间泛白,这是非常规的姿势,过于粗壮的性器撑得她难以接受。 树木足够茂密,遮住了一切隐秘,光秃秃的柳梢扎进敞开的领口。树皮上凸起的疤痕压痛肋骨。 韦叶伏在他颈侧,听到薄冰碎裂,浮沉水中。如同吞了一大口冰激凌,冻得头痛。 跟之前不一样。她没有准备,很不适应。 五指穿进她的发间,江湄按着她的头,几乎想将她嵌进伤口,塞进身体中。 湿,热,闷窒…… 血灌进鼻腔,她剧烈咳嗽。 他宽容地抬起她的头。 她的半张脸沾了他的血,像一盒水胭脂洒在脸上。他在她唇边抚拭,掀开她的唇瓣,摸她的牙齿。 ……雪白的牙齿也……变得粉红。 他压下来。 滚烫的唇瓣吮去她唇上的锈味,舌尖顶进她唇齿之间舔舐,柔韧灵活,如抢夺一般,舔吸她唇中的血腥。黏腻辗转,产生暧昧的动静,他一直往里进入,甚至到了舌根和喉咙口。 舌尖进进出出,摩擦含吮,她尝到呛人的甜腥,口鼻中尽是他的味道,各处麻痒得难以容忍,悸动从后脑传到尾椎。 他的胸口在挤压她,连树干都在颤动……抵在她穴口的头部开始往里深入…… 一寸…… “——唔。”他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松开牙齿,含糊地急喘,“别咬……” 她张着嘴发抖,被他的舌尖舔舐,吸得唇瓣鲜润晶亮,微微红肿。 亲吻让她变得湿润,她能感觉得到,他的深入扯动敏感的嫩肉,痛感渐渐变得细弱,取而代之的是…… 陌生的,失控的,恐惧的…… 他将她紧紧压在树上,草木,冷风,尘土,血腥,体温,铁和锈…… 他垂着头不住地和她唇舌交缠,喘息激狂。 “呃!”她猝不及防发出哽咽。 性器忽然加速,尽根而入。 小腹剧烈痉挛,内壁紧密的肉褶被全部撑开,令她浑身发抖,她的腰努力往树干上靠,意图摆脱过分的深入。 他看着她的眼睛。 “好乖……”他的舌尖收回来,牵出银丝,说话时有湿润的水声。他一手摸她的脑后,另一手揉她的臀,指尖触到结合处,柔声抚慰,“乖乖……” 缓缓退出,黏膜被性器上的脉络折磨,她情不自禁地发出抽气声…… 他抽出放在结合处的手,透明的水裹满他的指腹。 韦叶发现他在笑。 又一次插入。 “不……”她要躲闪,但动一下,他就在她的身体里搅动,身后是树,身前是他,腰被他单手掐住。 “嗯……”他没有意义地低哼,凑在她脸颊上,张口舔舐,“……好软,你在吸我……” 她想骂他,声音如哭腔呓语,很快咬住嘴唇。 不行。清醒一点……这没什么…… 他现在放开她的手腕了。 口袋里有刀。 韦叶浑身发抖,她伸手去摸外套口袋,被他的腿状似无意地挡开。 她的手从他大腿上擦过。 他发出暧昧的呻吟,在空旷的公园里,情色得难以入耳。他在不停地发抖,兴奋得眼眶都有些发红…… “摸我,抱住我……”他的唇吮下去,吸她的颈侧。 她眼前发花,手绕开他的腿,想拿…… “啪。” 被抽打了一下,她的手背泛红,沾了湿漉漉的水光。 “……”他低声地笑,胸膛里像藏着一个风箱,喘息声震耳欲聋,“坏。” 空喵 分心的坏猫要受到惩罚。 之前经历过的事欺骗了她。 韦叶不知道这种事会有这样恐怖的节奏和力量,简直像是他在暴打她。 不是痛感,却比痛难忍一百倍。 一次次暴烈的摇撼挤压犹如山崩落石,砸得她晕头转向,在这种难以抵抗的危机里,她拼命地推他,打他。 他一直在喘。 饿了许久的野兽,终于可以品尝他的猎物,无法自控,狼吞虎咽。 猎物的挣扎无关紧要,轻轻的抓挠,柔软的踢打,都没有任何益处。她已经被钉在身下,任由他摆布,或快,或深,她越打他,他越…… “呜……”她气得不停地喘,打得手麻,他却还伸着舌头舔她的锁骨,口水浸湿了她的衣领。 她被又一次重重地砸在树上。 柳树在发抖,柔韧的枝条抽打出簌簌的响声,韦叶伸出手,想折枝抽他…… 抽得他浑身血痕,让他知道疼。 强烈的酥麻忽然顶到小腹里,她的大腿猛地夹紧,腰肢抽搐,失去力气,手徒劳地垂下。 她的头也垂落下去,柔软的短发都耷拉下来,顺着重力的方向柔顺地摆动。 手臂搭在他肩上,随着节奏摇晃。 枯枝败叶被踩得绵软零落,破碎地散落。 一滴滴水溅落。 “宝宝……” 他眼角有一道抓痕,她差一点就能抠出他的眼珠。他凑在她肩上在低喃:“你好爱我……我也爱你……” “……滚……”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吃了好几把沙子,声带摩擦得不成样子。 “不要骗我……”他深深吸一口气,嗅闻她的脖子,脸颊贴着她的脉搏蹭,“里面在喷水,你爱我……” 去死。 韦叶说不出话。 她发现自己的视线在模糊,树干挂着她的外套,她从外套里往下滑,地面越来越近,她双腿失去了力气,不能抵抗。 江湄重新把她抱起来,他单手扣住她的腰,拨弄她柔软垂下的肢体,捏她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臂。 他低声笑:“不可以流下去……” 滚烫的性器又一次顶了进来,插进内壁时发出刺耳的黏腻声,顶部划过敏感点,一路撑起小腹,顶进最深处…… 韦叶猛地弹动了一下,发出哭叫:“别——” “嗯……”他拉长了呻吟,唇舌堵住她呜咽的嘴。 在高潮余韵中的身体像被加热过头的烙铁,再继续加热,就会开始融化,她遍体通红,即使是最细微的触碰,即使是一缕风…… 他含吮着她,吸走她所有的空气,又给她空气,任她喘息,在她唇边描绘。 手指触碰进溢满水液的峡谷,顺着沟壑,划过结合的入口,拨开花瓣。 他点住珍珠碾压,发出轻微的水响。 她发出人耳不能听到的尖叫。 “空喵。” 他道。 滴落 地在头顶,天在脚下。她的腰挂在他手臂上,上半身垂向地面。 他把她放进车里。 天还没有亮。 “游戏结束了吗?你要回去?” 她听见医生的在说话,通过没关的车门吹进来。 江湄靠在车门上,嗓音沙哑,漫不经心:“谁知道呢……” 医生打量他脸上和颈间的抓挠:“现在,那些人变得不重要了?” 他做了从未做过的“别的”事情,专注到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江湄道:“如果有人没死,带回来。” 车门关了。 这是一个本来会很有意思的游戏,江湄甚至已经黑掉了所有的摄像头,准备跟猫一起,观赏这场游戏。 当年做了那些事的人,有两个已经很轻松地死掉了。 一个诚恳赴约,送上门来,得到了最舒服的解脱他死后被肢解,零星尸块成为小礼物,送给其他不那么诚恳的人。另一个受尽折磨,在“下落不明前”给所有活着的参与者打了一晚的哀嚎电话,告诉他们,“它来了”。 于是,剩下的人很配合,愿意跟他玩这个游戏。 毕竟,江湄承诺,最后还活着的一个人有权继续他正常的生活。 不管这个人是躲鬼躲得够好,从抓人的“鬼”江逍羽手里活下来,还是自己先行动一步,杀了“同伴”活下来。 但是…… “今晚最有趣的,是我的小猫咪——我的神,我的命运……”他倾身压到副驾驶,凑得极近,“我的宝宝。” 空喵。没有声音的喵声。 猫张嘴在叫,但人类听不到,因为这是只有猫能听到的高频音。猫只会对自己最信赖、最亲近的对象这样叫——对“妈妈”这样叫。 他舔她。 韦叶垂着头,眼睛半开,看到他凑得极近的脸。 她的手脚腰背都像被抽了筋,小腹钝痛鼓涨,脖子都抬不起来,只能委顿在副驾驶的座椅上,被安全带固定住,才不会滑到车底。 没有力气。 “你太累了,猫咪。”他紧贴着她的嘴角,温柔道,“体力不够的室内猫,需要一些室内游戏。” 室内游戏,韦叶也参与不起。 第二天她因为肚子疼醒来。 羽绒被里鼓起一大团,江湄伏在她腿上,呼吸吹在她双腿间,又潮又热,她的小腹抽搐扭结。 “砰——”她猛地隔着羽绒被捶在鼓包上。 只恨自己没有太大的力气。 里面的人动了动,有一只手顺着她的身体蠕动着爬出来,伸出被面边缘。 修长的五指在她眼前伸开,指尖有殷红的血。 ——他要把她捅死? 韦叶猛地震了一下,一把掀开被子。 江湄枕在她大腿上,被光刺得眯起眼睛。 肚子上没有伤。落到江湄手中将近一个月,她都忘了,还有月经这回事。 “……嗯……”他的鼻尖陷进她双腿间,沉闷地吐息。 “滚开!”她猛地抬腿踹他肩膀,却与此同时心中一惊。不妙!因为她动作太大,好像要流出来了。 积蓄了许久的血液挤出来,一道红色划过股沟,滴落在床…… 不。 滴落在他的舌尖上。 月经 变态至极。 韦叶几乎窒息,她的双腿用力夹着他的头,却不能抵抗他的舌头。 滑腻湿热的软物平贴在她臀缝处,从下往上,舔舐过细嫩的皮肤,不落下一滴,最终含住花瓣,轻轻拨开。 粉色的花瓣里裹着鲜红的蜜,他吮在那里吞咽。 “……恶心……” 该死的东西…… 她浑身发抖,要把他的脑袋拔出来,指甲在他脖子上抓出鲜红的竖痕。 “嘶……”他贴着她吸气,“又要剪指甲了,咪。” “哪里恶心?”江湄顺着她的力道半抬起头,舔舐嘴唇,“静脉血,和其他地方的没有区别……” “求求你,让我……”他重新埋下去。 “啪!” 韦叶抖着手扇了他一耳光。 她嫌他嘴太脏了。 他低声叹气。 韦叶夹了一大堆卫生纸,艰难的爬起来向清洁工借卫生巾。 清洁工很抱歉地对她笑笑,说没有。 “我切除了子宫。” “……”韦叶吞咽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抱歉。 “你看起来很痛。”清洁工说,“你需要止痛药吗?还是你也想一劳永逸,找医生,他可以……” 韦叶落荒而逃,连她的止痛药都没敢要。 清洁工的故事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多,她暂时还不想触及。 因为行动不便,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个小时,捂着肚子一动不动。 “咚咚咚咚。” 四声敲门很有节奏,轻柔有礼。 …… 韦叶没吭声,也没开门,冷漠地盯着门口。 江湄又在玩什么花样?他到哪她都管不着,用不着这么装客气。 反正她是不会主动开口,祈求成精的卫生巾人进来的。 “我放在门口。”他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有些失真,“你需要的东西。” 她需要的。 韦叶站起来走过去。 门外放着一个盒子,里面大概是卫生巾,她弯腰去拿,刚拿到手里,忽然腰间一热。 一双手把她抱起来,江湄怼着她的脸,蹭她的鼻尖:“抓到了——小猫咪。” 她无动于衷,用盒子砸他的脖子,跟他的嘴拉开距离。 早就猜到他会这样,非常幼稚。 他抱着她走进屋里,关门把她放在床上。 “宝宝猫,妈咪来帮你……” 裤子被扯下来,他跪在床边对光看她。青天白日,屋里透进一线光,照亮他的眉梢。 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身体。 韦叶有一瞬间担心他要借机插进来……打着用棉条的借口,伤害她脆弱无比的身体。 但他拿的是安睡裤,厚重的,包裹严密的,有更多安全感…… “这样,更像我的宝宝了,小小的,软软的……” “无与伦比的……可爱。” 他手掌温度一如既往的高,隔着安睡裤,贴在她的小腹上抚摸,令她浑身发毛,又有种热水袋似的熨贴。熨贴。 他把她完全拢住,轻柔哄道:“躺我怀里。” 托月经的福休息了两天,第三天韦叶看到了两个人。 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一个是当天在公园见过一次的李儒孝,一个是江逍羽的父亲,江通。 江通半张脸裹着纱布,李儒孝的手……缝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