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恶鬼(np)》 01新建的鬼屋 “咦?这里真有鬼屋啊!原先不还是废弃的烂尾楼吗?”你看着铁门上方泼着红漆的两个字——“鬼校”,颇为惊讶地问身边的竹马。 竹马也不清楚:“大概就是最近建成的吧?” 你跟竹马就住在附近,按道理周边有什么变化马上就会知道才对,这鬼屋却像一夜之间变出来似的。 等候区正有人排着队,有的跟同伴聊天,有的探头探脑颇为兴奋,一数有二十几个,还真不少! “进去吗?”竹马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问你。 这两张票是竹马的同学送给他的,说是本来打算跟女朋友一块儿来,结果突然间分手来不成了。 这时候有三个男生从你俩身边路过,显然刚从鬼屋出来,其中一个抱怨道:“这也太无聊了,一个NPC都没有就不说了,道具也太劣质了,僵尸居然是斗鸡眼!” “我就说门票怎么只要十块钱,果然便宜没好货,现在我都嫌十块钱给多了。” “算了,就当吹了会儿空调。下一站去哪儿?” “必须飞腾网吧啊,这两天游戏里搞夏促,我充了钱买了套新装备,正想着赶紧试试手,找人打几场PK呢。” 交谈声远去,竹马皱眉:“听起来里面很没意思啊。” 你却是松了口气,本来竹马问你玩不玩鬼屋时,你心里老大不愿意。对于鬼屋鬼片这种东西,你向来敬谢不敏。 但如果是完全不吓人的鬼屋的话,倒可以一试,说起来你还从没去过鬼屋呢! 这时候,竹马已经往垃圾桶走了,你赶紧叫住他:“豆沙包,你干什么呢?” 豆沙包是你叫惯了的外号,竹马的真名叫窦宪,跟“豆馅”谐音。 由于窦宪小时候经常被欺负,性格很包子,你一边嫌弃他弱鸡一边帮他收拾那群欺负人的小混蛋,顺便给他取了个外号“豆沙包”。 其实你跟他不仅是邻居,小学初中还都在同个班。到了高中,由于他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三,去了尖子班,而你则留在了普通班。想来以后你们也不可能在一所大学,甚至不会在一个城市里了吧。 长大总意味着离别,反正现在都能线上聊天,你对此接受良好。 窦宪想把两张鬼屋票扔了,你却心疼了,一张十块钱两张二十块呢!正好今天也没什么事干,不如进去玩一玩好了。 “那我们去排队吧。”窦宪见你想玩,倒也没坚持。他向来没什么主见,出来玩无论吃什么去哪里都是你来决定的。 你们排到了队尾,前面两个人吸引了你的注意,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这两人在人群中都颇为瞩目。 队伍中有几个女生频频看向这边,激动地窃窃私语,可人一激动音量就压不住了。什么“左边那个帅”“我更喜欢右边的”“好配”“不会是情侣吧”都传了过来,并且逐渐离谱。 你观察了一下,左边那人大热天一身西装,发型一丝不苟,衣服上没有褶皱,皮鞋锃亮,不像是来玩这种简陋鬼屋,倒像是来赶赴一场重要的跨国会议的。 右边那人一身运动装,戴着耳机,颇为沉浸地打游戏。激烈的游戏特效音都传进你耳朵里了,也不知道音量调那么大他的耳朵受不受得了。 这时候,窦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暑假还在上家教?” “对呀。” “每周的周一周三周五周日?” “周日不上课。”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冷笑:“周日不上课他来找你做什么?还约你去咖啡店。” 你惊讶:“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 “作为名校大学生,打着家教的名义,泡高中生,要是去他们学校举报,够他被处分了吧?” 你皱眉:“什么泡不泡的,你讲话怎么这么难听!周日那天是我有题目不会想问林老师,林老师刚好在附近,我们就在家附近的咖啡店见了一面。” 窦宪冷着脸将手机递到你面前,上边播放着林老师和你拥抱,过程中还抬手揉了揉你的头发。 你大吃一惊,第一反应想抢过手机再确认一遍,窦宪却已经收回手机:“作为证据,应该足够了吧,不知道给你爸妈看的话,叔叔阿姨会是什么反应。” “卧槽?!别啊!我最近没惹你吧!好吧好吧,我承认他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自从他当了我家教,我学习起来都比以前有动力了。但他绝对没想那么多,当时是我模拟试卷又没及格急哭了,他安慰我呢。” 人证物证俱在,你只好坦白从宽,心里琢磨最近哪里得罪豆沙包了,明明小时候白白净净那么可爱,怎么自从进了高中变得又冷又古怪了?难道是尖子班竞争压力太大了? 豆沙包重复你的话:“是你喜欢的类型啊。难怪你想考S市的大学,你是想去找他吧?” “也有这个原因吧,主要是我闺蜜也想去那里读,我们约好了!” “闺蜜啊…呵,总之都是因为别人……”豆沙包轻声喃喃。 “什么?”你没听清,但还是略感好笑地抱怨,“你当时看见我咋不过来打招呼?跟狗仔似的,画面又糊又抖,你帕金森啊!要是拍好点还能发给我做纪念,好可惜!”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豆沙包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你吓一跳,见他站着不捡,直低着头静静看着,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跟他拉开距离。 “你……” 在你惊疑不定的目光,他弯腰将手机捡起来,看着裂成蛛网的屏幕和上面那段卡顿着播放的视频,笑了笑:“好可惜,没机会当纪念了呢。” 你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了:“怎么碎成这样啊?你是不是没贴膜啊?赶紧找人修一下吧!你手别碰屏幕这边,小心划到。” 豆沙包还在笑,眼神里有种奇异的兴奋和期待,他揉了揉你的头发:“刚刚是吓唬你的,我不会告诉叔叔阿姨的。” 你翻了个白眼:“切,我当然知道,你要是敢打小报告我绝对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对不起啦,我去给你买个冰淇淋赔罪吧。” 你看了看前面:“快排到了吧?” “来得及,你排着,我去马路对面买!” 你点点头,看着他小跑离去的背影,撇撇嘴。搞什么啊,突然这么殷勤,总感觉有阴谋啊! 02排队进入 你正四下打量,见一个青年拿着鬼屋门票,走到队尾后,又不太确定地退出去,仰头看了看铁门上的“鬼校”二字,再次回到队尾,嘴里小声喃喃:“是这里吗······” “是这里,没找错。”你给他看你的票,示意你们的门票长一样。 他好像被你的突然出声吓到了,愣了几秒才露出浅浅的笑容:“那就好,谢谢你。” 酷烈的阳光铎在他身周时竟变得柔和,像神子的光环,你长那么大第一次见笑起来那么好看的人,忍不住呆滞在了原地。青年似乎习惯了你这样的反应,再次对你笑了笑。 这时候,豆沙包回来了,有些警惕地看了那青年一眼,将甜筒塞进你手里。你的目光被两个大大的冰淇凌球吸引,果然是你最爱的焦糖饼干味和巧克力味! 给了豆沙包一个赞许的眼神后,你开始美美地享用冰淇淋,边吃边想,这焦糖饼干味冰淇凌球的颜色怎么跟排你后面那个青年的发色那么像啊! “趁着暑假,好想染头发啊。” 豆沙包习惯了你跳脱的思维:“什么时候染?要我陪你吗?” “可别!你妈那么凶,要是知道我带坏你这个好学生会打死我的。” 豆沙包被你夸张的反应逗笑了,安慰你:“你不会带坏我的······不过,我的意思不是我也要染,只是陪你。” “哦哦,那就好。”你突然扭头问身后的青年,“帅哥,你这个发色叫什么呀?” 青年原本好像在发呆,此刻猛然回神,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柔软的头发:“算是······棕色?” “······” 见你一脸无语,他反应过来了:“我这不是染的,是天生的,所以什么颜色我也不清楚,不好意思啊。” “天生的?”你惊讶,但出于礼貌没再追问,“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过了一会儿,肩膀被人拍了下,见那青年一脸愧疚地提议:“要不你拍张我头发的照片,去问问理发师?” 说完,双手捂住脸:“你拍吧,不要拍到我脸就行了。” 不是吧,你冰淇淋都吃完了,他还在纠结这事?其实不知道也没什么,说不定这发色好看只是因为他脸好看,毕竟此等帅哥就算披个麻袋也难挡光芒。 你不想辜负他一番好意,正要去掏手机,豆沙包抓住你的手,抓得很紧。 “你干什么?” “脏了,我给你擦一下。”说完,他拿出包湿巾,仔细地给你擦手,连指缝都不放过。他难得如此贴心,你却有点不好意思,当着外人面,搞得你像没有自理能力一样。 “对了,我手机不知道有没有摔坏,我试试看用你的手机拨我的号,看看能不能接通。”说着,豆沙包直接从你的衣袋里拿出你的手机,熟练地打开解锁。 “诶,你等等。”你看了身后犹豫着要不要把捂脸的手放下的青年一眼。 豆沙包举起手机,很草率地对着他头顶拍了一张,冷淡地道了声谢后就低头打开了通讯录。 那青年道:“不客气,能帮到你们就好。”倒也不见尴尬。 你见豆沙包一直盯着通讯录看,疑惑:“怎么了吗?我不是按字母排的,你就在最前面。” “看到了,你把我置顶了,不过······置顶了不少人呢。” “对啊,都是经常要联系的嘛。” 你说完,他没再说话,拨通后他那个手机没反应,看来是真的坏掉了。你叹了口气:“现在修手机可贵了,到时候去看看,不行的话直接买二手吧。” 豆沙包摇头:“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啧啧,不愧是处女座,你这洁癖有点严重啊。” 这时候前面一直在打游戏的耳机男不耐烦地摘掉耳机:“妈的网怎么这么卡,你自己在这玩吧,我回车里去了。” 西装男无奈:“就快轮到我们了。” 耳机男说着要走,倒是没挪动脚步,只是道:“你都多大了,还爱玩这种东西,而且这地方·····”耳机男左右看了两眼,嫌弃无比,“这地方也太破了点!” “这不是看你待在公司心情不好,想带你出来散散心?毕竟是小县城,也没什么娱乐设施,等这趟出差结束回去,哥哥再带你好好玩一玩。最近有想去哪里旅游吗?要不去欧洲那边逛逛?提早适应下留学生活?” “又去?春节时候不才刚去过吗?而且我想去也不会找你。” 西装男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语气纵容:“你想跟朋友去的话,跟哥哥说一声,我帮你们把机票酒店什么订好。或者,去当地的庄园度假也不错,想玩的话我跟那边认识的人联系一下。卡里钱够用吗?” 耳机男吐了口气:“不用你帮,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 西装男颇为不赞同地摇摇头:“你那些朋友天天带你去鬼混,在这边都这样了,出了国不知道要玩得多疯。你要注意分寸,不该沾的别沾。” “知道知道,你少说几句吧,一个大男人老是婆婆妈妈,比我妈都烦。”耳机男再次带上耳机,通过动作表现出“暂停对话”的意思。 两人对话你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边听边朝豆沙包挤眉弄眼,示意“有八卦”。然而豆沙包根本没接受到你的眼神信号,沉默地站在你身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种时候,你总是分外地想念你闺蜜,不过她不在也没事,打字告诉她不就好了? 于是你开始发消息—— 【我现在在排队玩鬼屋,前面排了俩帅哥,巨帅无比。貌似还是一对富二代兄弟,贼劲爆,哥哥还教育弟弟不要去国外鬼混,还说弟弟去欧洲玩的话就给他预订庄园什么的······】 然而你长篇大论打完字,却发现信号很差,发半天都没发出去。只好悻悻地收回手机,打算等玩完以后出来再聊。 因为要避免鬼屋内人太多影响体验,所以隔一段时间才会放进去一批人。越到队伍前端,看着黑洞洞看不清前路的入口你就越紧张,室内裹挟着冷气的风吹出来,驱散阳光留下的热度,你站在那里,恍惚间竟觉得那个洞口像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这时候,你的手被握住,是豆沙包。 前面那俩兄弟已经进去了,工作人员示意你们跟上时你跟豆沙包却没动弹,豆沙包似乎也有些犹豫,难得见他这样子,你突然就不怕了,嘿嘿笑道:“不是吧?我还以为你完全不怕来着,原来你都是装的啊!” 握着你的力度更大了,抓得你生疼。这下你真的惊讶了,原来豆沙包胆子这么小?以前你俩上初中那会儿,晚自习结束要走一段夜路回家,从来没见他有过什么害怕的神色,看他一副天塌不下来的样子,你就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一惊一乍想太多了。 不过······也有可能豆沙包他只是怕鬼这一类的? 这下你完全沉浸在发现了豆沙包一大弱点的不可思议中,不安的情绪消退了很多,颇为豪迈地挥挥手:“害怕你就闭上眼睛,我拉着你走。” 说完,就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拉着豆沙包大步踏进了鬼屋。 又是阵穿堂风刮来,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了一声悲悯的叹息,接着黑暗笼罩了身周,再无一丝光亮。 03安全出口? 什么都看不见,像空寂的宇宙,像亘古的深海。 明明踩在实地上,却让你生出种悬浮在半空的失重感。 “别怕。” 熟悉的声音将越飘越高的你拉住,拽回了现实。 你从没玩过鬼屋,没想到里面居然这么黑,一点光都没有的话就算有扮鬼的NPC凑到跟前都完全看不见,只会撞成一团吧? 这么想着,莫名有些好笑。 “要不要开手电筒?”你问,问完又犹豫,“开手电筒的话不会突然照到什么东西吧?” 豆沙包:“那就我拿着,你闭上眼睛,我牵着你,不会让你摔倒的。” 等等,这话略耳熟啊…… “你又不怕了?” “你在我就不怕。” 啧,那不就还是害怕的意思嘛!你转移话题:“怎么这么安静?前面那两个人走好快。后面那人也没跟上来……” 豆沙包问:“两个人不好吗?” “人多势众嘛,最好十多个人一起走,我躲在队伍最中间。” “一遇到危险就四散逃开,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额……”你想反驳,但一时间又说不明白这话哪里不对。 这时候,不远处出现了幽幽的绿光,你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惊喜:“安全出口!” 沿着标识走了几步,来到一扇门前。你反应过来了:“这好像是消防通道的出口,不是正常的出口,我们是不是抄近道了?难怪什么都没碰到,连个道具都没看到。” 豆沙包:“那换条路?” “算了,就从这里出去吧。”你打退堂鼓,果然鬼屋这种东西还是不适合你啊。一路上虽然啥都没碰到,但前路未知的黑暗已经够吓人了,要是去那种有真人NPC的豪华版鬼屋……嘶,难以想象! 然而打开门,却不是你想象中的艳阳高照的外界,而是楼梯间。 倒是没那么黑了,至少能看清脚下的路,不会从楼梯上滚下去。你们往下走了两层,居然没路了,面前是一堵灰白的墙。 难道是要往上走才是出口? 一片寂静中,你俩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带着空荡的回音。豆沙包轻轻搂住你的肩,让你与他之间的距离缩小为零。 你轻吐一口气,终于敢说话了,抱怨:“好吓人啊。刚才那天花板上还有个红点一闪一闪的。” “应该是摄像头,要我背着你吗?” “不用不用,没有到怕得走不动路那么夸张啦!” 豆沙包语带笑意:“要背的话随时跟我说。” “你背得动我吗?” “那试试?” 其实你是没话找话,借此驱散紧张,凑得近了,豆沙包身上好闻的洗衣粉味萦绕着你,让你忍不住庆幸他的洁癖没严重到拒绝跟人肢体接触的程度,虽然他曾经多次表现出这种倾向。 回到原点后,你们往上走,你其实有些疑惑,从入口进来后明明一直走的是平地,没有明显地上坡下坡,怎么出口还需要爬楼梯呢?不应该也是在一楼吗? 难道搞错了?这里是通向其他地方的出口? 往上一层后,再次出现了一扇门,跟你们进来的那扇一样。门缝处没有光亮,你怀疑打开后依然是鬼屋内部,而不是通往外界。 果然,豆沙包按下门把手,门外一片漆黑。 “你别出去。”见豆沙包侧身出去查看,你拽住他的衣角,“肯定不是这里,我们还是下去吧,原路返回好了。” 他没反对,关上了门,将黑暗隔绝在外。 你们回到进来时的那扇门前,你迫不及待地按住门把手想将门拉开,突然面色凝固。 门把手按不下去,门被锁了。 “怎么了?” “打,打不开……怎么回事?!” 豆沙包跟着试了试,摇摇头:“打不开,被反锁了。没事,可能这里是员工通道,他们没想到会有玩家进来,我们从楼上那扇门出去。” 你们没走几步,你突然示意豆沙包停下,难掩惊恐地望着他。 “要背吗?” 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和,你却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压低声音:“有脚步声。” “嗯?” “刚才除了我跟你,还有一道脚步声,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不,不对,我也分不清。” “应该是之前锁门的工作人员吧,我问一声好了。” “不不不,我们,我们……”你语无伦次。 豆沙包已经提高音量冲下面喊:“请问楼下有人在吗?您知道怎么出去吗?我们是买票进来的游客,现在迷路了。” 直到回音都消散了,楼道内依然寂静。 你的脸已经白了,难道是听错了?如果是工作人员的话,不可能不应声吧?就算同样是游客也会答应吧? 可既不是工作人员又不是游客的话,还能是什么? 豆沙包这次没有问你,直接将你抱了起来,轻松地像捞起一只猫。 你没有挣扎,甚至庆幸于他的擅作主张,毕竟现在你的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充斥着各种恐怖桥段。 正当你们回到楼上,或许是二楼。豆沙包要打开那扇门时,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这里不是出口。” “啊!!!” 你的恐惧在这一刻冲破防线,你尖叫出声。 豆沙包的背部肌肉也有一刻的紧绷,回头看清来人后,低声安慰你:“不是NPC,是正常人。” 那人也无语:“小妹妹,你这一嗓子吓得我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你这才看清来人,潦草的卷发在脸上投下阴影,显得五官如雕塑般深刻,脖子上挂着尊玉佛,肌肉分明的胳膊上绘着大片纹身,像是洗了太多次变得松松垮垮的老头背心,同样像是洗了太多次褪色发白的牛仔裤。 豆沙包先你一步询问:“您是……?” “你刚才不是在叫我吗?” “您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对啊。”纹身男点点头。 这时候,你已经从豆沙包的怀里跳出来,毕竟有外人在场,玩个鬼都没有的鬼屋还能吓到躲人怀里什么的太丢人了。 那工作人员的目光在你和豆沙包转悠一圈,露出暧昧的笑容:“年轻真好啊。” 你怀疑他误会了什么,但豆沙包已经开口:“既然您听到我的声音,为什么当时没立刻回应?” “因为你问的是楼下有没有人。” 豆沙包皱眉:“嗯?” 那工作人员被碎发遮掩的眼睛里涌动着冰冷的暗流,他压低声音,像在传达一个秘密:“可我不是人啊。” 04他在撒谎 空气凝固得宛如实质,像一座透明的山压在你身上,叫你动弹不得呼吸不畅。 有什么即将崩碎爆发之际,纹身男突然嘿嘿一笑:“吓到了?是不是感觉门票钱值回来了?要我说,现在的人见多识广,穿个白裙扮贞子太无聊了,谁都知道这道具是假的。真正恐怖的是让人分不清真假,比如让工作人员混进玩家队伍里,等玩家发现队里多了个人却不认识后也不用辩解,就一言不发地远远跟着,再在鬼屋里设个灵坛,放一张那工作人员的黑白照,绝对能吓尿一大群。” 那人讲个没完,你已经反应过来,原来是开玩笑啊。也是,不是人什么的当然是开玩笑啦,只是当下这种环境,难免让人疑神疑鬼丧失思考能力。 “你真是工作人员?有证件证明吗?”豆沙包却没你那么放松。 “有有有,我还有名片呢。”说着,纹身男在鼓囊囊的牛仔裤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沓卡片,还不小心带出个被挤扁的香烟盒掉在地上。 他递了一张给豆沙包,又朝躲在豆沙包身后的你递过来:“小美女,给。” 豆沙包:“不用了,我们拿一张就够了。” 纹身男收回手,这才弯腰捡烟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烟后又随意将烟盒丢到地上,看来里面原本就只剩了一根。他在一旁吞云吐雾,你凑到豆沙包身边看名片。 姓名:张大海 性别:男 业务:空调修理,空调换新,空调清洗,下水道堵塞,马桶修理,马桶换新······ 业务广泛,密密麻麻的字占了半张名片,最下面是一行联系电话。 “张······额,张师傅,你不是工作人员啊。” “怎么不是?这里空调漏水叫我来修,难道不是在工作?你们是这附近的?反正只要在老城区这边的,有什么要修修补补都能联系我,只要没别的活保管一小时之内到。回去记得给你们爸爸妈妈看哈!” 豆沙包将名片放进衣袋:“楼下那扇门是你锁上的?” “不是啊,我锁门干嘛?我还以为是你们锁的呢,” “那你怎么进来的?”豆沙包似乎依然对张大海保持警惕,这让放松下来的你忍不住重新紧张起来。 “二楼这扇门啊。”他指了指你们的身后那扇门。 果然,这里是二楼,而一楼那扇门被锁,一楼之下还有两层,看来算是负一负二层了。可负一负二层是用来做什么的?根本没有像一层二层那样通往外边的门,难道仅仅是把楼梯挖深了两层?或许是因为这里原本是烂尾楼没修完的缘故? “门外通往哪里?你刚才说不是出口?” “外面就是鬼屋啊,你们不就是来玩的吗?”张大海理所当然道。 你错愕:“这里不是二楼吗?这鬼屋有两层?” “两层有什么稀奇的,我看就是些道具,鬼都没一个。你们想玩的话出去转转好了,空间倒是挺大,不过客人应该都在一楼玩,二楼没人。” “没人?”你心里发毛,不太想出去了。 豆沙包沉吟片刻:“行,我们去二楼看看吧。” 他正要转身开门,发现你还拽着他的衣角。你其实是想阻拦,但豆沙包误会了,笑了笑重新将你抱起来,在张师傅一脸“真不愧是年轻人”的感慨笑容中离开了楼梯间。 “诶诶诶,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那个师傅不是说二楼没什么吓人的,只有些道具吗?” “他不可信。” “啊?” 豆沙包脸色沉凝,跟你讲话的语气依然轻缓,似乎怕吓到你:“你记不记得他说自己是从二楼这扇门进去的?” “嗯,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到二楼的时候,他是从楼下走上来的。虽然我们在二楼和地下二楼间来回走了几趟,但只要他是从二楼下去,一定会跟我们碰到,但事实上并没有,说明他撒谎了。” 你明白过来,倒吸一口凉气:“地下两层没有门,他只能从一楼那扇门进来,所以一楼的门就是他锁上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好说,或许就是为了让我们在无法返回一楼的情况下,进入二楼的鬼屋。” “恶作剧?这人有病吧!”你的紧张转化为愤怒,方才看他乱扔烟盒就觉得这纹身男素质不高,现在看来简直毫无素质可言! “他说二楼不吓人一定也是假话,这里肯定有什么吓人的机关,说不定他现在就跟在我们后面,看我们出洋相呢!”你说着胡乱往几个方向瞪了几眼,还真被你看到一道黑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在那边!”你睁大眼睛,手指已经用力地指向黑影出没之处。 “怎么了?” “那边刚才闪过一道人影,吓我一跳,就是那个张大海吧?你说那人会不会是精神有问题,现在回想他之前的表现,总感觉不正常。” 豆沙包看了眼你指的方向,又扭头看你们来时的路,没说话。你也反应过来不对,你们才刚从楼梯间出来没多久,张大海怎么可能会在距离这么远的反方向位置出现?可不是张大海的话,那又是谁呢?其他玩家吗? “如果是张大海的话,说明此地不止有一处楼梯,那么我们就能从其他楼梯下去回到一楼。” 有道理,你赞同地点头,又忍不住吐槽:“怎么跟在玩密室逃脱似的。” “先不急着过去,你手机给我。”豆沙包道。 你把手机递给他,豆沙包打开手电筒功能,惨白的光束在黑暗中颇为刺眼。周围被照亮,你们的右手边赫然有一间房间,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似乎是一间办公室。 豆沙包拧了下门把手,没拧开,见窗没锁后便打算翻进去:“你在这儿等着,没事,我很快就出来。手电筒你拿着。” 果然,不出半分钟,他又跳了出来。明明从小到大都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翻起窗来倒是利索。等你看到豆沙包手里的裁纸刀时,突然有些茫然:“你这是······” “如果张大海真是精神病,我们至少还有东西防身。你难道不觉得这地方有点古怪吗?二楼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之前在一楼时我们也一个人都没碰到,除了那个张大海。明明在门口排队的有不少人,他们都去哪儿了?” 你其实早就发觉不对劲了,可此刻听豆沙包说出来,还是不安极了:“裁纸刀还有吗?要不给我也来一把?” 豆沙包揉揉你的头发:“我会保护你的。” 正当你犹豫要不要往之前黑影出现的方向去时,余光再次瞥见了一道黑影,这次距离你们非常近,而且你手电筒的正好照着那处,因此看得更加清晰。黑影的头几乎顶到了天花板,那绝对是两米以上的高度! “卧槽,快跑!”你拉着豆沙包,就往来时的楼梯间方向狂奔,也不管那个张大海会不会还在里面等着你们了。 豆沙包不明情况,但见你如此焦急,便也跟着你跑。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和喘息,黑影追上来了! ———— 大家放心,作为男主绝对不会出现“张大海”这么养胃的名字。至于明明是np,为什么这几章豆沙包的戏份多得像他的个人攻略线,额······这······举报,他偷偷给作者塞钱! 总之男主们会陆续登场滴,担心大家记不住名字,所以刚开始会用西装男耳机男纹身男这种代词加深一下印象(所以豆沙包到底给了你多少??! 05又一个帅哥 太快了! 杂乱的脚步声靠近耳畔,伴随着疾风席卷向你与豆沙包。 一时间,你明知道要被追上竟也不敢回头。 终于,黑影超过了你们,然后完全展现在你的视野中,又逐渐缩小,留下一个绝尘而去的背影。 等等——似乎,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黑影停在了通往楼梯间的那扇门前,尝试着拉开门后,颇为惊喜扭过头冲你们喊:“这边这边,这边能出去!” 你跟豆沙包停在原地,只觉事情的发展简直莫名其妙。豆沙包:“你是谁?刚才为什么追我们?” “什么追你们?”黑影挠头,半晌不敢置信地往你们后方看了看,啥都没见着,“不是吧,我还以为你俩是看到了什么怪物,看你们逃我也就跟着逃了。敢情······怪物竟是我自己?!” 你吐血,还真是人吓人吓死人,楼梯间有些光亮,再加上你还开着手电筒,这下彻底看清黑影的真面目了—— 戴着顶黑色鸭舌帽,穿着件黑色短袖帽衫,个子很高但肯定不到两米,当时大概是手电灯光下的墙上投影带来的错觉。由于带着口罩,只能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算看不见全脸,也能肯定他正在朝你笑,也能肯定这是个超级帅哥。 不是吧?这鬼屋今天是在选秀吗?怎么一个个都······你只恨此地信号不好,没法加好友。而且,虽然自己也说不出原因,但豆沙包在旁边站着你实在是有贼心没贼胆,总觉得你要是说一句“帅哥加个微信不”,后果难以预料。 要说豆沙包是嫉妒的话······不应该呀,虽然小时候秀气得像女孩子,但初中之后这位仁兄就逐渐帅得全校皆知。上补习班的时候,你发现连其他学校的女生居然都知道他,不!连补习班的老师都知道!当然,前者是因为颜值,后者是因为成绩。 至于每天跟校草上学放学有什么困扰,完全没有!习惯是件神奇的事,如果偶尔一次跟豆沙包上下学被发现,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八卦谣言满天飞。可当“偶尔”变成了每一天、每一学期、每一学年,甚至从小如此,就根本没人觉得值得大惊小怪了。 唯一的感想就是距离产生美,“高冷学神校草”什么的都是表面,大概有原生家庭的因素,总之豆沙包的生活枯燥乏味,除了学习他不了解同龄人间的潮流,没有任何兴趣爱好,甚至除了你以外连个朋友都没有。每次刚入学,会有不少人因为他的优秀靠近他想跟他处好关系,可友谊不是靠脸和考试成绩维持的,没有人能忍受一块捂不热的冰。于是怀着热情和友善靠近他的人终究还是望而却步了。 至于你为什么能坚持那么多年呢?或许是因为习惯,也或许是因为你跟他之间,主动靠近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你不缺他这一个朋友,而他只有你一个朋友,所以患得患失的从来都不是你。 ······ 虽然你已经告诉黑影,楼下的门被锁了,但他还是不信邪地下次试了试。果然还锁着,至于那个修空调的张大海,已经不见踪影了。 “看来你们也跟我一样迷路了。” “算是吧。”你将之前的事说了遍,“那安全出口的标识简直误导人!” 黑影:“而且这里光线太暗了,根本看不清路。一般来说,鬼屋里面虽然昏暗,但考虑到客人的安全,很少出现全黑的地段。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安全出口是整蛊的话,只能说背后的老板缺乏安全意识,说不定这里连经营许可证都没有。” “唉,便宜没好货啊。” 黑影:“你们进来多久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吧。” 黑影:“你们进来时外面排队的人多吗?” “三四个的样子。你进来多久了?”你反问。 “半小时了。”黑影回答,“既然这边出不去,我们一起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豆沙包终于说话了,开口就是拒绝:“不用。” “嗯?” “不用一起,自己管自己找吧。” 黑影愣了下:“哦,那,那也行。对了,你们有上三楼去看过吗?也不知道这栋楼到底有几层。” “从外面看感觉不是很高,这里本来是栋烂尾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改造成鬼屋了。”你怕豆沙包又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赶紧抢答。 “烂尾楼?什么时候的事?一直没有拆吗?” “没拆,荒废好多年了,这一带挺多烂尾楼的。” 你还想说什么,豆沙包拉住你的手:“走了。” 黑影还在疑惑的自语:“可这里分明被投入使用过啊,我还以为是拆了一半没拆下去。” 你没怎么听清:“你说什么?” “如果我没判断错,这里应该是一所学校,之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墙上贴的学生奖状,是五年前的。” “啊?” 你家虽然离这里有些距离,但在老城区生活十几年,附近有哪些学校简直再清楚不过。从没听说这里有过学校啊。而且这栋楼的规模比一般写字楼小不少,用来当学校也太寒碜了,操场都没有吧。 豆沙包想了想:“或许是鬼屋的布置,你们还记得进来时大门口上的字吗?” 你的脑海里闪过泼着红漆的“鬼校”二字,赶紧道:“没错,这鬼屋的主题就是鬼校,你看到的应该是道具吧。”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布景,可如果是布景的话,那一定投入了不少经费,为什么不将路线做得更好呢?你们应该也看到了,第一层的道具都非常粗陋,有这经费和实力,为什么不把第二层的场景搬到第一层呢?” 你想说你们一进来就漆黑一片,连根毛都没见着就莫名其妙上来了。可豆沙包已经道:“你这么说,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之前我进了一间类似办公室的地方,看见了一沓儿童画,每一张都写着名字和学号,还有老师批改的分数,如果是道具应该不会这么细致。” “儿童画······那些画有什么怪异之处吗?能带我去看一下吗?” 豆沙包挑眉:“怪异之处?” 黑影解释道:“这不是鬼屋吗,如果是布景,肯定有恐怖元素或者线索啊之类的,比如那些画拼起来是在讲一个故事什么的。玩过恐怖密室没?都是这套路。” 豆沙包摇头:“没。” “额——是没玩过恐怖密室还是没有线索。” “两者都。” 黑影忍不住笑了下:“小兄弟挺高冷啊。你们是高中生吧?” 你点头。 “离这里最近的是······没记错应该是三中吧?” 你:“我们是市实验的。” “哇,都是学霸呀。高三了吗?” “开学就是了。” “那开学之后要辛苦了,趁着假期多玩玩吧。有旅行计划吗?” “还没有,有可能会去C市那边玩,但要看我妈心情。” “那里不错啊,海边城市很适合情侣约会呢。” 你擦汗:“额······你大概误会了什么,哪来的情······” “不是说要找出口吗?无论是精心布置的鬼屋还是学校,很大可能都会有地图,想要出去必须弄清这里的构造。”豆沙包打断你们的对话。 “哦对对对,咱们先出去再聊。那个——我叫陆星舟,刚大学毕业。弟弟妹妹怎么称呼?” 你:“我叫XXX,他是窦宪,窦娥冤的窦,宪法的宪。他是我青梅竹马。”介绍的同时顺便解释了一下你俩的关系以免被误会。 等豆沙包将那间有儿童画的办公室指给陆星舟看后,陆星舟从窗户翻进去,你们在外面等他。 “小心此人。”豆沙包弯腰在你耳边道。 “嘶,这个陆星舟也有问题?” “看他的表现,我们进来的那处楼梯他之前是不知道的。说明他是从其他地方进来的,那么为什么还要跟我们一起找出口呢?当时怎么进来现在怎么出去不就好了?” 你瞪大眼睛,是啊!陆星舟一直没提他是怎么从一楼上来的,而且听他对一楼的描述,他跟你们走的分明不是一条路,他是见过一楼的劣质道具的,而你们在一楼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没见着。 豆沙包一脸严肃:“而且他在套你的话,之后他问什么我会回答,你少跟他交流。” 套话?有吗?豆沙包这么一说,好像是不太对······你叹了口气,悲愤控诉:“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太险恶了!” 06幼稚大学生 陆星舟还在办公室里搜寻所谓的线索,豆沙包不打算等待,拉着你的手带你离开了。 之前一直很慌乱,又怕手电筒的光突然照到鬼脸什么的,你只敢对着前方的路照,没有观察第二层的布局。现在想着陆星舟的话,手电筒你们开始观察左右。 从楼梯出来,经过办公室后,走廊分岔成两路,中间是天井。沿着右边那条一路过去,有三间教室,生锈的门牌上印着201、202、203。 对面,也就是左岔路,是通向204和205的,204边上还有一扇门,但由于窗帘拉拢着,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也没有门牌。 陆星舟说的贴在墙上的奖状你们也看到了,什么“数学之星”“语文之星”“音乐之星”······边上还有宣传栏,贴着手抄报和一些通知。豆沙包没有过多停留,只是开着闪光灯拍了两张照。 但你们也知道了这所学校的名字——“星梦学院”。 很陌生,完全没听说过。可要说是鬼屋的设计之一,这名字未免太小清新了点,还不如叫“僵尸学校”“惊魂高中”来得直观。 这栋楼的内部比你想得要宽敞,但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也用不了多久。在走廊的尽头,你们看到了一部电梯。 “怎么不等我呀。” 身后传来陆星舟的声音,你背部肌肉一紧,赶紧回头,看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惨白脸孔,双眼位置只有眼白,诡异又狰狞。 “啊!!!”你尖叫起来。 豆沙包已经冷声道:“这种行为一点都不有趣。” 鬼脸的黑眼珠归位,再次变成了流光熠熠的星星,已经摘下口罩的陆星舟不太好意思地笑:“之前XXX同学被吓到的反应好可爱,没忍住想再看一次,对不起啦。” 他双手合十做求饶状,看着你的眼睛“无辜”得像拆家后被主人逮住的小狗:“原谅我这一次吧,以后再不敢啦。” 你还没平复的心跳忍不住又快了几拍,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只撇撇嘴:“大学生也这么幼稚吗?” 他叹气:“怎么办?好像不小心给大学生群体丢脸了。” 看他真的挺苦恼的样子,你大方地挥挥手:“没关系,之后好好表现,争取将面子挣回来。” 他愣了下,然后狂笑。 你无语,这人笑点好奇怪啊。 豆沙包:“你来鬼屋玩的吗?” 陆星舟:“是啊。” “那你是怎么到二楼来的?” 你以为陆星舟肯定会说坐电梯上来的,没想到他答:“不知道怎么就上来了,一开始我都不知道已经在二楼了。” 豆沙包眼里透着明显的怀疑:“这里总共就电梯和楼梯两个入口,你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难道还有其他区域吗?” “哦,你说出来啊,我是从那边,就是斜对面那间房间出来的。” 你顺着陆星舟手指的方向看去,是204边上那间没有门牌窗帘紧闭的房间。你也质疑道:“那里门窗都锁上了打不开。” “我就是从那扇门出来的,只是出来后起了阵风,直接将那扇门吹得关上了。” 豆沙包:“那你的意思是那扇门内的区域也有通往一楼的出口?” “肯定是这样,否则我是怎么上来的。”陆星舟走到电梯前,在下行和上行键上分别按了几下,见按键没亮后哀叹,“这电梯怎么还是没反应。两扇门被锁,电梯又坏了,狮子座的今日运势一定只有一颗星吧。” 你:“哇,你是狮子座啊。” “看不出来吗?” 你回忆了下狮子座的特质,中肯地评价:“还是有点像的。” 豆沙包将歪掉的话题掰回正轨:“你们不觉得有点太巧了吗?像是有人故意要把我们困在这里一样。” 陆星舟摸了摸下巴:“弟弟说得有道理。” 豆沙包淡淡道:“我是独生子,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她也一样。” 陆星舟一脸受伤地看向你:“他好冷漠,一定是摩羯座吧!”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响起了“叮”的一声。你们同时愣住,陆星舟:“你们听到没,那是电梯——” 豆沙包:“嘘,别出声。” 安静的环境里,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那“叮”的清脆声音过后,是轻微的摩擦声,接着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在你们的头顶响起。是三楼!二楼无法运行的电梯居然能在三楼正常使用吗?这不合理吧! 那两人正在交流,但听不真切内容,只能听出是两个都是男性。 其中一人似乎走到了天井边上,他的声音变得清晰了。 “什么叫不该陪我吃脏摊?我有让你陪吗?你去检查检查肠胃吧,吃碗炒饭都能吃出毛病,我怎么没事?” 这不耐烦的语气相当耳熟,你压低声音对豆沙包道:“是之前排队排我们前面的那对兄弟。刚才说话的是弟弟,炒饭吃出毛病的应该就是他哥吧?” 陆星舟也凑过来听:“说什么说什么?” 豆沙包将你往身边拽了拽,跟陆星舟拉开距离:“与你无关。” 对于豆沙包糟糕的人际交往模式你早习惯了,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排队时碰到那两兄弟的事说了。你描述起来自然会带上自己的主观印象,陆星舟的表情变得微妙,重复你的用词:“霸道总裁?宠弟狂魔?富二代?体育生?XXX同学,老实交代,平时没少看网络小说吧?” 你惊讶:“你怎么知道?” 陆星舟冲你眨眨眼,再次露出招牌的“拆家小狗”眼神:“那你看我像是哪种小说的男主角?” 明星?影帝文学? 目光扫过他优越的鼻梁和淡粉的唇瓣,你的脑海里蹦出各种词汇,但当然不会说出口。于是,你作苦思冥想状,然后答:“蜡笔小新吧。” “······”陆星舟显然受到了冲击,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到底哪里相似了?星座吗?” 你还真不知道蜡笔小新是什么星座的,不过嘛——你解释:“像蜡笔小新捡的小白。” 说完,你不怀好意地等着陆星舟的反应,没想到陆星舟重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原来你喜欢养可爱小狗呀。我也一样!不过捡小狗容易,捡听话可爱的就需要运气了······” 他看着你,苦恼地歪歪头:“所以今天的狮子座运势到底是几颗星呢?” “你在说什么啊!”你听得糊涂,虽说你确实很羡慕闺蜜家能养狗,但陆星舟得出这个结论的逻辑是——嘶,不会以为你喜欢他吧,好自恋! 不知出于戒备还是什么,豆沙包和陆星舟在听到楼上动静的那一刻都不约而同地把手机的手电筒关了,你们三人躲藏在黑暗中,因此前方闪动的光亮特别惹眼。是楼上的人在拿手电筒往天井里照吗? 那手机也不知道是哪个牌子的,手电筒的亮度特别高,几乎刺眼。身边的陆星舟忽然低声问:“你们有看清吗?” “嗯?” “天井里的那座雕塑。” 豆沙包不确定:“似乎是拉着手的两个天使,其中一个······” 陆星舟补完了他的话:“其中一个的身体上没有头。” 07行踪暴露 他俩看清了,你却没有,只勉强辨识出天井中假山一样的黑影,比你们所在的二层要高出许多。 正想再看,楼上的人已经把手电筒关掉了,周围再次陷入漆黑。 你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一只温暖的手牵住了,可豆沙包分明没松开过拉着你的右手。 头顶传来陆星舟的声音:“好黑,我害怕。” 豆沙包没理会他,显然也不知道他握住了你的手:“等楼上两人的下一步动作,如果他们之后从电梯返回一楼的话,我们就从楼梯那边上三楼再坐电梯下去。” 你“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豆沙包虽然在进来后就表现得很冷静,但你觉得他的精神应当是紧绷的,否则握着你的手为什么那么用力?时间久了你甚至开始担心自己的手血流不畅。 陆星舟却不像豆沙包,将你的手整个攥在手里,而是轻巧地牵住你的手指,大拇指指腹在你的小指指节内侧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有些痒。 总之三个人手拉手排排站,跟回到幼儿园一样。 楼上安静了一会儿,又有脚步声响起,像皮鞋鞋跟踏在地面的声音。 “又在打游戏?不是说信号不好吗?” “单机的。行了,赶紧走吧,这破地方一点意思都没有。” 两人远离天井的位置后,声音再次受天花板阻隔听不清了。过了半分钟,有人捶了一下走廊边的栏杆,比之前的音量都要大的声音传来:“搞什么,电梯怎么突然坏了?附近有没有员工,叫来问一下。” 对比之下,西装男稳重许多:“没看见人,往里面走走吧,也许不止这里有电梯。” 这时候,耳机男突然敲了敲栏杆:“喂,楼下的,听得见吗?三楼的电梯坏了。” 你的左右手同时一紧,接着左边的手已经被陆星舟松开,他似乎想要走过去,但豆沙包阻拦道:“先等等。” 西装男疑惑:“楼下有人。” “有啊,有三个,两男一女,一直在一个地方鬼鬼祟祟地转悠,可能在玩3p吧。”耳机男语气散漫,似乎早就发觉了一切只是没揭穿而已。 你先是惊慌,接着脸涨得通红,这人在说什么啊! 西装男呵斥:“胡说八道什么呢。” “是啊小外甥,人家小朋友可能连恋爱都没谈过,你可别拿自己肮脏的思想推己及人啊。”陆星舟已经无视了豆沙包的阻拦,慢悠悠走到了天井边,抬头跟上面的人对话。 “······”上面沉默了一阵,接着传来不敢置信的询问,“陆星舟?我操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听说外甥想我了,回来探望一下,感动不?” “给老子滚!” 西装男突然惊呼:“小泽,你干什么?!” 只见两条修长的腿在二层的栏杆外晃了晃,接着一道人影跳了进来,正是之前排队时那个一直埋头打游戏的耳机男。他竟然从三楼翻下来了! 他打开手电,对着陆星舟的脸照了一通:“真是你啊。” 接着又照向你跟豆沙包,惊讶:“这谁啊?你爹又生了俩?” “去部队待了几年,人没长进,素质倒是低了不少。”陆星舟伸手遮住手电筒的光亮,回头对你们道歉,“抱歉抱歉,我这外甥没读过书,没文凭没素质没礼貌。你们都是好学生,别搭理他这种社会垃圾。” 眼见两人有打起来的趋势,西装男站在三楼的栏杆边对着下面道:“三舅?” 陆星舟的笑容这才真诚了些:“大侄子也在呀。”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玩呀,你们不也在吗?” “就你一个人吗?” “本来是两个人,三小时前刚吵了一架,女友变前任了。”陆星舟满不在乎地答,“电梯坏了是吧?你往里面走,那边有楼梯,可以下来。” 西装男:“好,多谢,你们稍等我下。” ······ 看着面前神态不一的三个男人,你茫然:“这什么情况?” 陆星舟语气热情:“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外甥,霸道总裁梁逢恩。我辈分高,其实他比我老,心理年龄跟高,比我太奶都古板守旧。这是我小外甥,富二代体育生梁钊泽,是为了你们的健康成长必须远离的类型。” 梁逢恩一脸无奈:“三舅,没必要跟陌生人说这么具体吧。” 梁钊泽只应了两个字:“傻逼。” 陆星舟长叹一口气,突然抬手揉了揉你的头发:“还是XXX可爱,要不要来当我的外甥女呀,舅舅带你去S市玩!“ 他说完,梁钊泽又是一阵冷笑,瞥了你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 你此刻尴尬得不行,陆星舟之前介绍时说“霸道总裁”什么的,完全是在模仿你,可私下里也就算了,哪有当着正主面这样的? 而且,要是知道陆星舟跟这两人是亲戚的话,你打死也不会胡说八道的!可当时陆星舟并没有表现出认识这对兄弟的样子,或许是没法从你的形容中判断出来吧? 豆沙包拍掉陆星舟还放在你头上的手:“不打扰三位叙旧,我们先走了。” “诶?别啊,一起行动呗,一楼那边楼梯的门不是锁上了吗?待会儿让他从二楼翻下去,看看能不能从外面把门开。”陆星舟提议。 豆沙包看了梁钊泽一眼:“他靠谱吗?” “要是这点事就做不了,明天就送他回部队回炉重造。” 梁钊泽不耐烦:“少摆你那长辈的款,我看得恶心。” 又是梁逢恩出来打圆场:“小泽,你少说几句,他毕竟是我们的三舅舅。” 然而梁钊泽不买他的账,嗤笑:“谁跟你我们了?爱认亲戚自己认去,别拉上我。”说完,扭头就走。 梁逢恩愣在原地,苦笑着看向陆星舟,陆星舟则无所谓地抛玩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打火机。 就当梁钊泽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回头喊:“你们杵在那里当木头桩子吗?还不赶紧跟过来?” 然而,就当你们一行五人来到楼梯间门口时却发现,这里的门也锁上了。 梁逢恩皱眉,几分钟前他才通过楼梯从三楼下来。 陆星舟脸上的笑也没了,他摩挲着锈迹斑斑的锁孔,低声喃喃:“到底是谁在暗处捣鬼······” 08绑架? 气氛有些压抑。 梁钊泽突然骂了句:“草,不会是绑票吧?我们两个在这儿,姓陆的也在这儿,够发笔横财了。” 梁逢恩摇头:“不会。我们是临时起意才来的这里,跟三舅更是没有约定,我们甚至连三舅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若是绑架,那些人怎么可能料定我们会同时出现在此处?” “我们临时起意,说不定绑架犯也是临时起意呢?比如本来就在跟踪我们,见我们聚到一块儿,正好一网打尽。”梁钊泽越想越觉得合理,看向陆星舟,“不一定跟踪的我们,跟踪他倒是很有可能。呵,说不定都不是普通的绑架,而是……” 梁钊泽没说下去,陆星舟好奇地追问:“不是普通绑架难道是……劫色?!天呐!好可怕!XXX要保护我哦!” 他躲到你身后,当然以他的身高,再怎么蜷缩还是高你一个头。 梁钊泽嫌弃:“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陆星舟笑呵呵:“难不成小外甥愿意英雄救美?” “给老子滚!” 陆星舟的注意力已经移到了你的头发上,他原本已经懒洋洋地将下巴靠在了你头顶,此刻鼻子抽动了两下,埋头闻了闻:“有股蜂蜜味,甜甜的。” 你往前移了两步,边躲开边暗自嘀咕这个人简直完全没有异性间保持社交距离的观念。 眼见陆星舟不光遭梁钊泽白眼,在场的另一个不认识的少年看他的眼神也藏着刀子,梁逢恩深吸一口气:“三舅,小泽说的不无道理。你最近有察觉自己被跟踪吗?我记得以前似乎发生过有私家侦探调查你的事情。” “切,什么调查。不就是他哥派人监视他吗?我说你们家还真是,争个继承权跟搞谍战一样,闲得慌。” “小泽,别说了。”梁逢恩难得严厉地喝止,然后对陆星舟说,“三舅,他从小就这样,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我还是认为绑架的可能性不大,或许是鬼屋的员工以为这边没有人,就将通道都关闭了。” “喂。”梁钊泽出声,却不是对着他哥和陆星舟。 “喊你呢。”他走过来,手在你面前晃了下。 “有事?” “你俩有得罪什么人不?说不定是你们这些小孩闹矛盾玩的把戏。” 你不爽:“说谁小孩呢。” “啧,脾气不小……我小孩,行了吧?” 我小孩?你听着觉得更不对劲了。班里男生喜欢让人“叫爸爸”,所以你误以为这人是在进一步占便宜。 见你把头偏向另一边明显不买自己的帐,梁钊泽也没辙。 以他父母的背景从小的家教说严苛也不为过,陆星舟说他素质差,其实彼此都清楚梁钊泽就是明知故犯,但也不至于差到跟陌生的小姑娘斤斤计较的程度。 陆星舟摸了摸下巴:“我倒是有个怀疑的对象。” 他将从你这儿得知的张大海向梁家兄弟转述了遍,完了后又问你:“不是有名片吗?拿出来看看,或许是熟面孔。” 豆沙包:“在我这里,上面没照片,不过有联系方式。你们知道这个电话吗?”他将名片递给陆星舟,几人传阅着看了看,梁逢恩还谨慎地翻出手机通讯录搜索,仍然没有结果。 梁逢恩:“就算我们不认识也说明不了什么。他既然自称是来修理空调,那或许接触过这地方的电路系统,想要破坏电梯的运行不算难事。且你们两个是最后见到他的人,地点便是在楼梯间里,他大可以在我进入时躲起来,等我出来后将门反锁。” 梁钊泽:“那人当时应该在四楼,也就是在最顶层观察着我们。你去厕所那会儿,他还拿手电筒从四楼往下照过。那手电筒亮度特别高,像是专业的设备,可能就是给电工用的。不过——” 亮度特别高的手电筒? 你惊讶:“之前那个开着手电筒四处照的不是你?” “不是。”梁钊泽摇头。 梁逢恩追问:”不过什么?” 梁钊泽犹豫了下,蹙眉:“当时四楼的确有脚步声传下来,我听着像高跟鞋的声音。你们碰到的那个张大海穿的什么鞋?” 这是在问你和豆沙包,但你哪有注意过那么细节的东西,还在苦苦回想,就听豆沙包说:“他既然能做到在安静环境中走路没有声音,就不太可能是高跟鞋。” 是了!当时张大海悄无声息地来到你们背后,一出声就将你吓得尖叫出声。这一番回想还真让你找着了处之前没在意的疑点,忙道:“他既然是来修空调的,却双手空着没带工具箱。他当时想往一楼去,我猜是修完准备离开了,不可能什么都不带吧?” 豆沙包附和:“确实奇怪,而且二楼······没有空调。” 陆星舟打了个响指:“Bingo!嫌疑人已锁定!” 梁逢恩:“那现在怎么办?楼梯走不了,电梯也停了。” “我跳下去,去一楼找人。”梁钊泽说着就要往走廊边沿走,梁逢恩拽住他:“回来!你怎么总那么冲动?你知道别人有什么目的吗?万一他们就在楼下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嘁,我怕他们?”梁钊泽嗤笑一声,但也没再有下一步动作。 豆沙包看向陆星舟:“那就从第三个通道走。” 陆星舟愣了下,反应过来:“你是说我爬上来的地方?可那间教室的门锁上了。” “翻窗。”豆沙包回答得干脆,“不过,你之前说得太模糊了,既然我们要从那里离开,你是不是应该详细介绍下自己从一楼上来的经过呢?” 梁逢恩和梁钊泽听了,也是将目光投了过去。 陆星舟摊手:“行吧,其实就像我之前说的,我确实莫名其妙就到了二层。当时在鬼屋走了一阵,正无聊得想睡过去,拐了个弯,前面就出现了一堵墙,墙上有扇半米高的小门,上面写着‘出口’,我就爬进去了。黑灯瞎火爬了半天,爬着爬着就爬上来了。” 你茫然地“啊”了一声,梁家兄弟也是一副跟不上这节奏的样子,豆沙包则维持着他那张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的冷脸。 梁钊泽嘴角抽搐:“写着出口,你就爬进去了?哪个正常地方的出口长这样?耗子洞吗?” 陆星舟喊冤:“我还以为就是这种设计,既然是鬼屋,有创新不是很正常?我当时还觉得挺好玩来着。” “你还真是蠢得可以。” 这次,估计梁逢恩都无语了,没有斥责弟弟的出言不逊。 你倒是联想起了自己:“其实我们会想着从楼梯离开,也是看到了安全出口的字样,结果也没能出去。” 梁钊泽:“啧,一个两个都没脑子。” 说谁没脑子呢!你可不是从洞里爬出来的,看见安全出口的绿色标识想要离开,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你不也被困在这儿了?还好意思说别人?”你回击。 “我那是陪他找厕所。” 豆沙包眼神微动:“找厕所为什么要去三楼?一楼没有吗?” “没,那指示牌上写了在三楼。” 陆星舟笑眯眯地拍了拍梁钊泽的肩:“傻外甥,我们至少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掉进了陷阱,边上都烧水生炉了,还当别人要给你冲咖啡呢。是来杯卡布奇诺还是意式浓缩?” 梁钊泽咬牙:“你什么意思?” 豆沙包替陆星舟回答:“二楼也有厕所。如果放在平时倒是没什么,可能是二楼厕所内的设施坏了,可能是那里只对员工开放,但结合我们的情况,或许是有人在暗中引导,引导着我们行动的路线。” “唉,所以人还是得多读书。”陆星舟意味深长地看着梁钊泽。 梁逢恩轻咳一声:“如果都是引导的结果,我们无论从哪边出去都不安全。他们铁了心将我们困住的话,我们也很难出去。” 于是,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你们几个一筹莫展之际,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带着惊恐的呼叫:“你,你要做什么?!快放下!” 梁钊泽第一个冲了过去,冲到走廊边沿,探出半个身体往上看。突然,他“啧”了一声,缩回身子用力地揉起眼睛:“什么东西滴老子眼睛里了,真他妈······” 开骂的声音猛地收住,他将揉眼睛的手放到鼻尖下闻了闻,然后脸色难看地盯着自己那只手,半晌吐出一个字:“血。” 09楼上的人 你仿佛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带着图穷匕见前按耐不住的恶意。 “别过去。”你紧紧拽着豆沙包,生怕一松手他就跑过去作死。 豆沙包低下头,戳了戳你做了美甲的指甲盖上的小黄鸭:“之前不是小鱼吗?什么时候换的?” “啊?”你迷茫了好半天,才跟着低头看自己的手,“上周······怎么了吗?” 他摇摇头:“很适合你。”紧紧挨着他的时候,跟集市上卖的装在竹筐里小鸭子一样,可怜地缩在一起,像一团团颤抖的嫩黄绒球。 这样的时候并不多,窦宪清楚他的生活单调乏味,像他这样一无所有的贫瘠之土又凭什么妄想留住玫瑰呢?可现在不同了,在这个似乎越来越危险的地方,他正在变得被需要。 真是美妙的感觉,真想······永远留下来,跟你一起。 你拉着豆沙包后退,眼睛却一眨不眨瞪着梁钊泽的方向,警惕着可能来临的危机。 梁逢恩和陆星舟已经走到梁钊泽面前,凝重地看了眼天花板后梁逢恩问:“没事吧?” 梁钊泽不满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而后垂下眼,像是倾听着什么。可惜什么也没听到,楼上的人听见下方的动静后似乎也不动了。 终于,有人出声了,来自楼上:“你听见没?刚才楼下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好像是。” “要不要问问他们,手机能不能打电话,让他们给你打个120吧?” “不,不用这么麻烦,只是表面皮肤被划开了,没有割到动脉。” “······要是那么严重,你觉得我还会站在这里跟你商量?不过,不管你是怎么回事,既然被我看到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你先从栏杆上下来,我们聊聊如何?” “好吧。” 这时候,梁钊泽重新趴会栏杆上,询问:“楼上的,怎么回事?有人受伤了?” “没,没有。”对方很紧张。 “放屁,血都滴我眼睛里了!” “是我的血吗?” “我他妈哪知道是谁的?!不是说什么要叫急救吗?我都听到了。”梁钊泽这会儿才在使劲眨那只遭了罪的眼睛。 梁钊泽如此,对方的态度却极为恳切:“应该是我的血。对不起,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是我考虑欠妥。” 倒是之前说着要打急救的另一个人不满道:“楼下这位先生,能礼貌一些吗?他不是故意的,他的处境并不好请不要火烧浇油。” “林老师?”你很诧异,起先还不确定,越听越觉得这声音就是你熟识的——你的家教老师林良。 不等豆沙包阻拦,你已经跑过去,跑到梁钊泽的边上冲着上面喊:“林老师,是你吗?你怎么在这儿?” “XXX?”林良喊出你的名字,听语气可见他的惊讶不比你少。 “是我是我,老师,你那边是发生了什么吗?” “其实没什么事,有人被碎玻璃划破了皮肤,流了点血。” “需要帮忙吗?”你问完,又反应过来当前的情况,沮丧道,“被困在这里,好像也没法帮上忙了。” 林良反过来问你:“需要帮忙吗?” “太需要了。我们被困在二楼,请问林老师有离开的办法吗?”陆星舟插话,他倒是一如既往的自来熟。 林良估计以为陆星舟也是他学生,疑惑地问:“这位同学是?” “老师,我是陆星舟。” “哦,是陆同学啊,你好。” 你无语,林老师一定是怕自己没记住学生名字尴尬才这么叫了,谁知道陆星舟这么无聊啊! 可喜的是,三楼通往楼梯间的门没有被锁,林良下楼后,居然直接从外面将二楼的门打开了。想到一楼的门,你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这门到底是从哪边上锁的,难道每一层都不一样? 你见到了那个被玻璃划伤的人,很眼熟,赫然是之前排队排你后边的棕发青年。感受到你目光的停留,他看过来,对你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又见面了呢。” “你的脖子······” 白皙的皮肤和微微透出的青色经络间,那道血痕尤为刺眼,像名贵玉器上的裂痕。他将衬衣的领子拉高了些,试图挡住你的视线,可领口处如泼墨画般晕开的暗红更是可怖。 “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摇摇头,之前梁钊泽突然说了声“血”的时候,你的确起了层鸡皮疙瘩。可现在嘛,最多只有担心了。 “我有纸巾,要不你去洗手间接点水处理下伤口?” 他犹豫了下,接过你递去的纸巾,你触碰到了他温热的指尖,但他像是受惊般将手缩了回去,垂着眼向你道谢。 林良:“我陪他去吧。” “不用了。”棕发青年拒绝。 林良看了你们一眼,坚持道:“这里有些不对劲,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了。” 两人没走出几步,林良又折回来:“XXX,这几位都是你朋友吗?” 边上的陆星舟亲昵地搂住你的肩:“当然啦,我们关系超好的!” 林良的目光在你们两人之间徘徊了一阵,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谁不喜欢跟热情的人玩呢?虽然你不认为自己跟萍水相逢的陆星舟关系有多铁,但对方这么主动地释放友善信号,你当然不好意思打击他了。对了,听之前梁钊泽的话,陆星舟是去留过学的,所以社交模式不像大多数人那么含蓄,更直球一些? “放开她。”如果说原本豆沙包的脸色像陆星舟欠了他八百块,现在简直是欠了八百万的程度了。 “我说。即便是青梅竹马,占有欲这么强的话对方也是会累的哦。人与人之间要讲究松弛有度。”陆星舟装模作样地指点了豆沙包几句,还转头问你他说得对不对。 你看了看豆沙包,他也看着你,虽然仍臭着张脸,但眼睛里已经有明显的不安了。你赶紧道:“哪有什么对错,这种事情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了,又不是数学题套公式。” 豆沙包这才笑了下,附和着点头,笑容却还是透着几分勉强。 这时候,背后一阵冷风袭来,砰!在你们几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那扇门居然又关上了! 梁钊泽没了之前混不吝的样子,此刻的他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狠戾地盯着那扇门:“是谁?!” 滋——滋——滋—— 刺耳的电流声钻入耳膜,显然所有人都听到了,你下意识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源头,却觉得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寂静了几秒后,一道冰冷机械的女声在整栋楼回荡—— 「请玩家前往四楼演播厅集合。」 10倒计时 一阵静默后,陆星舟揉了揉耳朵,不太确定地向你询问:“你听到了吗?刚刚是不是有声音?” 你还没点头,梁钊泽在旁边道:“除了聋子都能听到。” “玩家······四楼演播厅······终于到了显露意图的时候了吗?”梁逢恩推了下眼镜,目光透过镜片落在这栋楼的顶层,那里当然远超过了手电筒的照射范围,蛰伏于浓重的黑暗之中。 “呜哇,好可怕!”陆星舟突然抱住你的一条胳膊,“XXX,保护我!” 豆沙包:“离她远点!” 梁钊泽一脸匪夷所思:“喂,你那么多女人,都是靠这套泡到手的?” “对一个人的心动都是从保护欲开始的,像我这种小鸟依人型的,谁能不怜爱?学着点吧小处男。” 话音刚落,梁钊泽已经一脚踹过来了,陆星舟赶紧跳开。豆沙包趁机把你拉到身边,叮嘱你:“离这人渣远点,他说的那些话你刚才也听到了吧。他们三个似乎都有家族背景,还都是成年人,同时出现在这里肯定有蹊跷,我们要小心为上。” 你看着打作一团的陆星舟和梁钊泽,虽然对他们是否为成年人保持怀疑,但还是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梁逢恩走到你们面前:“抱歉,还请二位不要在意他们,我想来跟你们商量一下。” 豆沙包:“商量什么?” “今天发生的事,无论他们的目的是要敲诈勒索还是别有图谋,定然是冲着我们来的,你们只是误打误撞做了陪绑,我对此深感抱歉。”梁逢恩说到此,微微鞠了一躬,举手投足间的涵养与贵气让你确认了他的出身不俗,也不由得站直了些,像小组作业时被分到跟学霸一组后的拘谨学渣。 “你们还没上大学吧?暑假出来玩,要是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家里人一定会担心的。” 你咬了下嘴唇没吭声,豆沙包也保持沉默。 “所以之后我们会去四楼,你们两个就不要跟我们一起了,以免发生什么危险被波及到。我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希望自己的事连累两个孩子。”他的神情很严肃。 你问:“你们要按照广播里说的去四楼演播厅?我觉得还是不要听它的比较好。” “这你就不用管了,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豆沙包摇头:“没必要说这些多余的话,我们本来就没打算跟你们一起行动。” “就是就是!”你的胳膊再次被“某树袋熊”抱住,陆星舟非常自然地将自己归入了你们的队伍,“是你们两个人突然出现加入进来的,我们可从没主动邀请过你们。” 这次,你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别这样?” “嗯?什么别这样?我怎样了?” “别抱着我胳膊。” “抱歉。”他立刻松开了你。 你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失落,刚想着是不是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想弥补几句,就见他像是难以承受般蹲了下去缩成一团。 有这么难过吗?难道陆星舟是那种心里特别脆弱的类型?可面对梁钊泽各种冷嘲热讽,也没见他表现出半点伤心的模样啊? 就在这时,你的右腿一沉,陆星舟已经“挂”上来了。 “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啊!” 他仰头,刘海因重力往额头两侧滑落,亮晶晶的眼睛比之前更清晰地映入你眼底:“没抱胳膊。”他笑得有些狡黠。 你一时间词穷,老天爷,你只是个连男生手都没有牵过的纯情高中生啊!额,豆沙包不算。 “喂,你脸红什么啊?他犯个贱你不会就动心了吧?现在的小女孩都像你这样吗?”梁钊泽举着手电,凑近你看了几眼。 “我没有!我的眼光可是超级高的!” 梁钊泽不屑一顾地呵呵两声。 于是你又补了一句:“像你这种是绝对会落选的。” “喂!谁稀罕被你这种没审美的小屁孩选啊?” 一只手默默升起,举到你的面前,你立刻会意,忍不住表扬地拍了拍陆星舟的脑袋,得意回击:“他就愿意!” “耶!”陆星舟配合地鼓掌。 而后,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语气里透着几分古怪:“你们在做什么?” “老师,你们回来啦!”你想要迎过去,结果差点被地上的陆星舟绊倒。 林良点点头:“你们之前不是说电梯故障了吗?但我过去时特意看了一眼,电梯能正常运行。” 你:“之前的确坏了,难道现在又恢复了?” 梁逢恩:“电梯好了,门却又关上了,难道是那些人希望我们乘坐电梯上四楼?” 林良听到四楼也反应过来:“你是说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 “没错,看来你们也听到了。”梁逢恩沉吟片刻,“走吧,先去电梯那里看看情况。等一下,小泽,你就陪他们两个留在这里吧。” 梁钊泽皱眉:“你可别把我当小孩。” “你身手好,可以保护他们两个的安全。如果这次的事真是针对我们兄弟,分开才不会被一锅端。” 梁逢恩似乎把事情想得很严重,你听着又开始紧张起来,之前那点插科打诨带来的轻松如泡沫般消散了。 “什么一锅端不一锅端的,敢乱来,老子就把他十八代祖坟挖了种树,给地球添抹绿。” 林良没理会他们,对你道:“XXX,你想留在这里吗?” 你犹豫:“我······” “老师觉得还是一起走比较好。”林良看了梁逢恩一眼,“如果只是针对个别人,那么就不可能把我们这么多人都拉入进来。既然我们都出现在这里,避让不见得有效。” 最终,还是由豆沙包替你做决定:“先跟着他们,至少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 电梯的确已经恢复了,楼层显示屏上正停留在数字“2”。 梁逢恩尝试着按了一层,没反应,看到这个结果众人并不惊诧,似乎早有预料。难道就这么按照广播的指示去四楼? 电梯门打开又关上,却迟迟没有人进入。终于,在又一次关上后,电梯突然上行去了三层,并在三层停留一阵后,再次往上到达四层。 “是其他听到广播的人吗?”林良喃喃。 梁钊泽已经跑到天井边,探出头往上看,过了会儿才回身道:“听不见脚步,但有开门声,不知道进入的是不是演播厅。” 就在这时,天井上方有红光亮起,最顶端的天花板处出现了六位数字,其中最后两位正在不断变化着—— 12:00:00 11:59:59 11:59:58 11:59:57 ······ 这是某种倒计时吗?你看着那串巨大的悬在头顶的数字,一时间竟有些喘不上气,仿佛本来还算宽敞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压抑起来。 梁逢恩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刚过中午十二点,那么倒计时结束时刚好是深夜零点。” “倒是能看清那座雕塑了。”陆星舟冷不丁道。 你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铜制的雕像,两个赤身裸体长着翅膀的天使,一上一下手拉着手。下面些的那个仰着头,朝着上方的天使微笑,而上方的天使,祂的脖颈处连接着天花板,似乎浇筑到一半还未完工就戛然而止,又似乎被沉重的水泥封住了脖子上的断口。 此刻,在倒计时的红光下,那个断头天使像是沐浴在汩汩流动的血中。 11烂尾楼 除此之外,四楼的情况也能被看清了——顶层的天花板居然是倾斜的! 豆沙包之前就用手机的指南针功能查看过,这栋楼的二层和三层都属于东西方向延伸的长方形结构。楼梯位于西面,电梯位于东面。也就是说四层的天花板从东到西越来越低,甚至让人怀疑另一半边的天花板已经低到人无法直立通过的程度。 怎么会这样? 有人跟你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豆沙包:“这里本来就是烂尾楼,现在看来,即便被投入使用了也没有做太多的改建。或许一开始这栋楼的四层就没有完工过。” “你们是本地人?”梁钊泽狐疑地问。 豆沙包看了他一会儿,幽幽道:“你们这些外地的来到这里才更可疑吧?这里可不是什么旅游景区。” 你附和点头。 陆星舟瞬间就伤心了:“XXX居然觉得我是坏人吗?” 林良皱眉:“你们不是本地人?XXX,你来一下。”说着,他已经往远离这边的方向走了几步,示意你过去。 豆沙包拉住你:“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的?” 林良:“你也过来。” 突然间,你们一群人像是被分成了两队,彼此间的气氛变得警惕而微妙起来。 林良是认识豆沙包的,你抄豆沙包作业还被林良发现过呢。不过他不是那种古板严肃的老师,只是告诉你豆沙包的解题方法超纲了,抄的话很容易就会露馅。 “那些人真是你朋友?”林良又问了你一遍刚见面时就问过的问题。 豆沙包:“我们不认识他们。” “对他们那些人,你还有什么了解的吗?” 你将知道的说了,连关于“绑票”的猜测也一并传达了,说完又问:“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良看了豆沙包一眼,保持沉默。 你只是随口一问,见林良这反应,忍不住疑惑起来,难道跟豆沙包有关?而且,今天的林老师似乎格外冷淡,完全没了平日幽默风趣的模样。 这时候,远处有人叫你的名字。你扭头,只见电梯门正开着,陆星舟伸着脖子朝你招呼:“快来快来!” 看来他们几个是决定上楼了,可是——你看了看豆沙包和林老师,两人都没什么反应。 “我们要过去吗?”你问。 林良还是不说话,豆沙包:“我听你的。” 这种话简直跟点菜时候说“随便”一样叫人头疼。不过,见陆星舟不顾梁钊泽恼怒的骂声,双手扒拉着门还在等你,你决定道:“那就过去吧,大家在一块儿的话更安心一些。” 能看出来豆沙包和林良对你的话不置可否,他们似乎都对陆星舟和梁家两兄弟有防备,但还是跟着你进了电梯。 几个男的都人高马大,梁钊泽啧了一声,把你从中间拽到角落:“别挤了,这矮子要缺氧了。” “喂!” “怎么?说你矮你不服气?”梁钊泽低头看你,还抬手在你的头顶和他的胸口位置来回比划,示意事实如此。 “像我这么高的街上一抓一大把,而且,我还年轻还有的长呢。” 陆星舟力挺你:“就是,这个身高非常合适,他没见过世面。” 梁钊泽的脸可疑地变红,他慌忙缩回手,狠狠地瞪了陆星舟一眼:“你还真是恶心。” 陆星舟先是茫然,过了会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乐道:“你的思想简直像发育期的小男生一样肮脏。” “到了。”梁逢恩的声音和电梯开门的“叮”声同时响起,“先把手电开起来。” 但这次,外面并不是完全的黑暗,走廊上的壁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跟二层不同,你们并没有看到天井和天井中央的雕像,而是一些靠墙迭放的桌椅。 “跟着我。”豆沙包拉住你的手,警惕地环顾四周。 电梯门在你的背后缓缓合拢,你突然觉得不对劲,赶紧去按边上的下行键,电梯门停滞了片刻,再次开启。 “怎么了?”豆沙包问。 “那人还在里面。”那个脖子被划伤了的棕发青年,由于存在感太低,大家都把他忘了,又或许不是忘了而是不在意罢了。 “你怎么不出来?”你问。 那人失焦的眼神清醒了几分,看着你抱歉地笑:“对不起,我走神了。” 这走神走得未免太投入了吧?你下意识摸了摸他的手,又去摸他的额头:“难道是失血过度?” 突然间的触碰让他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你愣了下赶紧摆手:“我不是占你便宜,我就是摸一下。” 他又默默退了一步。 “不是不是,我,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发烧,别误会。” 还想再解释几句,豆沙包已经冷着张脸将你拖走了。 灰蒙蒙的灯光下,被群体遗忘留在原地的人望着你的背影,手指渐渐蜷缩起来,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掌心残留的余温后抽搐了一下快速地逃离开去,像是在逃离某片禁忌之地。 …… “那人怎么奇奇怪怪的。”你对着豆沙包吐槽,脸长得那么高贵神圣跟宫廷油画里的贵族肖像一样,怎么脑子不太好使呢。 豆沙包点头:“是很可疑,其他人也是。” “那我呢?” “我只相信你。” “哇去!”你夸张地大叫,见前方的林良转头看来,赶紧压低声音,“难得啊豆沙包。” 明明平时都是一副因为是青梅竹马所以就算智商很低也得容忍的嫌弃态度。 “你呢?”豆沙包反问。 “我咋了?” “你相信我吗?” “嘶……这对话怎么有点傻。”你挠挠头,突然咧嘴一笑,垫脚凑到他耳边,“我相信你,相信你是一个馅料饱满热气腾腾的豆沙包!” 然后,你就眼睁睁看着豆沙包的耳朵从白变粉,最后红得像草莓酱了。 ??? 这年头的青少年害羞的点都很诡异啊。 12像狗一样 走廊尽头有一扇门,上面有写着“演播厅”三个字的门牌,里面一片漆黑,只最前方的舞台处有一束白光落下,在地上划出一个光暗分明的圆。 圆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前后两边各四把座椅,左右两端各一把,共十把椅子。好似一出演到一半演员突然有事离开的默剧。 不,还剩一个演员,海草似的杂乱无章的深蓝卷发,松垮的白色背心,大片的看不清具体图样的纹身,此刻正坐在长桌的一端,双腿搁在桌上,身体仰倒在椅子上,右手夹着根烟正颇为投入地吞云吐雾。 “张大海?”你认出了他正是你们刚进鬼屋不久时碰到的那个自称来修空调的可疑人士。 你们几人的突然进入自然动静不小,他偏头望过来,几秒后收回目光,继续仰头望着天花板,将普通的椅子当作摇椅一样前后摇晃个不停,你都奇怪这种危险的角度他怎么还没摔得四脚朝天的。 梁逢恩顺着阶梯而下,穿过排排座椅,在距离舞台五六米远处停下脚步。那是一个与舞台齐平或略高一些的位置,但不至于相距太远,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只需要正常音量就能跟舞台上的人交流。 “你就是张大海?” “哦?你认识我啊。”张大海转过脖子,上下打量了梁逢恩几眼,“老客户?” “是你把我们叫过来的?” “不是,找错人了吧。” “既然不是,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抽烟啊。”张大海吐出一口烟,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打开盒盖看向梁逢恩,“来一根?红宝山1990。” “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 张大海笑了一声:“凭什么?你当自己教导主任吗?” “看来你不打算配合。类似今天这样的事,从小到大我都在不断经历着,六成是无关痛痒,三成是破皮流血,剩下一成是伤筋动骨。但无论轻重,这些事都有一个共同点,想知道吗?”梁逢恩顿了一秒,就公布答案,“每一次这样的事都需要通过处决几只愚蠢无知的替罪羊来了结,很正常不是吗?一盘棋,无论能否分出胜负,都有棋子需要被放弃。” 也跟着往舞台方向走的你听到这些话忍不住停下脚步,你之前其实挺同情这人的,觉得他是一个被幼稚弟弟和幼稚长辈折磨的保姆角色。可现在······ “唉,简直是一本正经的变态啊。”陆星舟站到你旁边,一脸的痛心疾首。感受到你看他,又低头教导你,“看见没有?这就是在名利场里待久了被污染的后果,所以要远离这样的圈子,明白吗?” “什么圈子?你不也跟他是亲戚吗?”你问。 梁钊泽讥讽地附和:“就是,装得自己多干净一样。” “小外甥今天意外地毒舌啊?难道是嫉妒了,想在XXX面前故意抹黑我?”陆星舟怀疑地摸了摸下巴。 “你特么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 那可多了,比如——我比你更讨女孩子欢心。” “傻逼。” “不信让我们问问此地唯一的女孩子。”陆星舟拉着你的手腕撒娇般来回摇晃,“我跟他,你选谁啊?” 梁钊泽骂了声无聊,却没再继续往舞台方向走,而是停下脚步像是等待你给出回答。 “她为什么要选?你们之间的矛盾为什么要转移到她身上?”林良走过来,淡淡地问了两句,就越过你们几人,越过最前方的梁逢恩,从舞台侧边的阶梯走上去,来到长桌边问张大海,“请问,你之前有听到那则让玩家到此地集合的广播吗?” 张大海看了他两眼,放下翘在桌上的腿:“总算来了个说人话的。” 林良默默等待。 “听到了。”张大海答。 “听到了,所以才来这里集合吗?还是说,你在等待来这里集合的玩家?” “算是吧。”也不知这是在回答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已经过来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等呗。” “好。”林良点点头,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竟真的开始等待起来。 你看着舞台上这一幕,喃喃:“林老师这是在做什么?” “他是什么老师?”梁逢恩又走回来了。 你有点警惕地回答:“数学。” “他课讲得如何?” “挺,挺好的。”林老师从不嫌弃你脑子转得慢,只有在他面前你才敢问一些会暴露自己上课没听讲的问题,其实你也不是不想好好学,只是初中时候你妈妈管得牢,等你写完作业才允许你看一会儿手机,到了高中爸爸妈妈经常去外地出差,你在手机游戏机和电脑的三重诱惑下色令智昏,直到高二下半学期的期末考排名发到家长群里,你才被你妈妈提溜着扔进暑假补习的苦海中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你数学成绩应该不怎么样吧?” 你大惊,这都能看出来?难道你的面相就是那种理科超烂的类型? “你那个林老师看着不太喜欢你啊。”梁逢恩继续道。 “他没有不喜欢我!”你皱眉,“他一直很负责的。” 梁逢恩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嘴角:“你连别人喜不喜欢你都看不出来?被讨厌了,还在替人说好话······看来是我多虑了,至少你,的确是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 他语气里的居高临下令你很不舒服,这人似乎社会地位很高,但你实在不是什么忍得住气的:“还说我呢,你才是那种被讨厌不自知的人吧。不管我数学成绩怎么样,至少情商比你高。” “我不需要别人喜欢我,我只需要别人服从我。” 梁逢恩终究是个久居高位的人,注视你时带来的压力让你有点害怕。豆沙包上前一步,挡住他的目光:“让人难堪并不有趣,但我现在实在有些好奇,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会有像狗一样讨好别人的时候吗?” 啊?你瞪大了眼睛,豆沙包好猛!他这是当着梁逢恩的面骂他是狗吗? 梁逢恩果然眯起了眼睛,目光透过镜片像刀一样凌厉地割在豆沙包的脸上:“你说什么?” “会有的,对吧?比如在你的这两个亲人面前。” 梁逢恩看了看梁钊泽和陆星舟,失笑着摇头:“你觉得亲人间的感情是一种讨好?你还真是扭曲啊。” 13鬼啊! “到底是正常的关照还是讨好,你自己心里清楚,或许他们两个心里也清楚。” “行了行了,拌嘴到此为止!窦同学,没看见你的小青梅都被吓到了吗?大外甥,你跟高中生争什么,拿出点集团总裁的风度啊!”陆星舟见势不妙赶紧喊停。 梁逢恩垂下眼:“我只是不喜欢有人编排我们的家庭关系。” 陆星舟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复杂,很快又向你道歉:“对不起啦,他胡说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XXX在学校一定有很多人喜欢的对吧?反正如果我上高中的时候碰到你,肯定会追求你的。” 豆沙包刚缓和的脸色又黑了,之前一直没出声的梁钊泽一听陆星舟说话,立刻嘲笑:“那她可真是幸运,没跟你同龄。” 听见豆沙包那么说时,你担心陆星舟和梁钊泽会帮助梁逢恩对付你们,他们人多势众,梁钊泽看着又像那种很能打架的混混,豆沙包可斗不过他们。现在见陆星舟的态度依然友善,顿时松了口气,带着点得意又努力作谦虚状:“其实也没有很多,想追我的人发现我不喜欢他们后就都放弃了。” 陆星舟:“哇噻!原来你在学校是高冷女神啊!” “没有没有,我们学校公认的高冷女神是一个超级漂亮的女生,好几家很出名的娱乐公司都想来签她,说只要她愿意出道就一定能火!我还有跟她的合照呢!是艺术节的时候拍的,她跳了个舞真的特别特别美,结束后的一分钟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我当时就随便问问没报希望的,没想到她真的跟我拍了好几张,我可以给你看。” 提到这事,你就忍不住想要炫耀,毕竟那可是公认的未来大明星。翻了下衣兜才记起来手机还在豆沙包手里,你边问他拿边激动地道:“就是你们班的孔羽,你是不是跟她提起过我呀?她知道我认识你。她还说你上课总是看一些别的书不听讲,但每次都考得比她好,我就跟她说你是装的,其实每天晚上都通宵学习。她后来有问过这事吗?你没有穿帮吧?” 豆沙包看着你欲言又止:“······没有。” “我记起来了,她这次期末是年级第一,你是第三吧,她语文居然都满分了,作文一分没扣,太牛逼了!” 梁钊泽在旁边听得无语:“人还没出道,已经有脑残粉了。” 见说了半天,在场几人包括豆沙包这个有幸跟孔羽一个班的人都没当回事,你翻出珍藏已久的合照向他们展示。梁钊泽凑过来看了一眼,喷笑:“旁边那只耗子是你啊?” “什么耗子,这是龙猫!你没看过动画片?”你鄙视。 “那不就跟耗子是同类吗?还是只胖成球的短腿大耗子。” “不给你看了。” “他没童年。”陆星舟帮你吐槽。 你高兴地问他:“怎么样?是不是超漂亮?当时光线太暗了没拍好,真人简直白到发光。” 陆星舟眨眨眼,压低声:“你暗恋她?” “······没有!算了,跟你们没共同话题。” 梁钊泽斜睨了你一眼:“小丫头,我们要是真跟你聊女人只会吓到你。” 这次,陆星舟只是捏了捏你的脸,没有反驳。豆沙包猛地将你从陆星舟身边拉开,用湿巾擦了擦你的脸:“你们动手动脚也会吓到她。” 梁钊泽:“嘁,你这贼喊捉贼有些明显啊。” 你怕豆沙包跟梁逢恩吵完又跟梁钊泽吵起来,赶紧岔开话题:“走吧,我们去周围看看,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等到了舞台边沿,你以想去舞台后面检查为借口,带着豆沙包避开众人视线后才轻声道:“你怎么还当着他们面擦我脸呢?他肯定要以为我们是在嫌弃他手脏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话简直让你眼前发黑,赶紧向豆沙包讲解要如何处理人际关系:“我们已经跟那个梁逢恩有了矛盾,就不要再主动挑事了。你有没有看过总裁文?好吧,你肯定没看过,总之虽然是法制社会,但我们还是要有警惕之心,不能变成总裁文里的倒霉炮灰。” 你心里庆幸陆星舟是梁逢恩的长辈,更庆幸陆星舟的好相处,因此更能意识到得罪了梁逢恩后跟陆星舟打好关系的重要性。放在平时你才不会盘算那么多,可惜豆沙包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你只好被迫圆滑起来了,想想真有些被迫长大的辛酸。 “唉,反正你少说话,有什么事我来跟他们交涉,知道了吗?” 豆沙包抿着唇,似乎不太赞同,你焦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玩那个宫斗游戏,我可是当了贵妃的,你连选秀都没被选上。虽然我没你聪明,但论心机我肯定比你厉害!你得听我的!” “······我没有比你聪明。” “我知道!我是安慰你!” “······” 倔强的豆沙包又沉默了,黑暗深处传来一声轻笑,像是憋了很久终于忍耐不住了。 “什么声音?!”你紧张地拽住豆沙包,环顾四周。 第一反应是陆星舟偷听,但很快又发现远处有一抹昏黄的光亮,光亮中似乎有一个人影。这里是舞台的后方,门口处堆放着积了灰的腰鼓、铜锣等各种乐器,甚至还散乱着几只脏污的芭蕾舞鞋,至于深处有什么你之前并未注意。 “那边是不是有个人?!”你赶紧举起手电,想要驱散黑暗,然后就发现深处是一片镜墙。 此刻,反射出的手电光映亮了镜面,那里有一个人,一个长发披散,穿着嫁衣般的艳红舞裙的人,此刻她似乎也从镜中注意到了你们,正缓慢地转过身来,望向门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是尖叫着跑出去的,直到跑到大家都在的长桌边才敢回头。 张大海差点被你撞到,此刻揉了揉耳朵:“这是又撞鬼了?” 你拼命点头:“对,里面有鬼!!红衣服的!豆沙包,完了,豆沙包还在里面!怎么办啊?!” “豆沙包掉了就掉了,我还有半个馒头你吃不吃?”张大海掏出个早餐袋,扔到桌上,“徒手掰的,没咬过。” “不是不是,豆沙包是个人!不行不行!” 眼见你语无伦次又要往回跑,梁钊泽揪住你的后衣领将你控制住:“不是说有鬼吗?” 砰! 后台有动静传来,像是肉体摔在地上的闷响。你的眼泪瞬间就掉出来了:“豆沙包!” 梁钊泽听到你带着哭腔的喊声,愣了下,你趁着他手上没了力道,拔腿就冲向后台救人。 14胆小的龙猫 “操,这傻子!”梁钊泽追了过来,“老实在这待着,我进去找人。” “不行,里面有鬼。”你拉住他。 梁钊泽低头看了眼紧紧捏着他衣角的手:“那你自己进去?” “我······” “呵,是有鬼,你这胆小鬼。” “你······”你哽住。 梁钊泽还没走进去,就停住了,他无语地回头看你:“这豆沙包不就在门口站着吗?” “啊?”你茫然地跑过去,果然,豆沙包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你。 “XXX,过来。”他的语气丝毫没有撞鬼的惊恐。 难道是你眼花看错了?你走过去的时候,梁钊泽似乎想阻拦,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豆沙包抬手擦掉你脸上残留的泪珠,声音轻到像自言自语:“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力道有些重,擦得你脸疼,但你也顾不上了:“你没看见吗?” “嘻嘻嘻,他看见了,你们刚过来时他就发现我了。可他就是不说,等着你发现后把他抛弃,再哭着回来找他,真是糟糕的恶趣味呢。” 妩媚沙哑的笑声响起,从角落里缓缓走出一道似蒙着红纱的高挑身影,嗒、嗒、嗒······高跟鞋触地的脚步声时轻时重,像是故障了的节拍器,像是紊乱的心音。 “鬼鬼鬼鬼鬼······”你变成了老鹰抓小鸡游戏里的小鸡角色,以豆沙包这一母鸡作为圆点左右打转。 一时间,某种由女鬼话语而即将滋长出的奇异氛围消散了,豆沙包有些头疼地控制住你:“别把自己转晕了,哪来的鬼?这是人。” 其实见豆沙包和不远处的梁钊泽如此淡定,你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可之前惊鸿一瞥间镜前女鬼带来的冲击一下子难以磨灭。即便已经知道对方是人,即便你们已经一起回到聚光灯下的舞台,你还是瑟缩地躲在豆沙包身侧,跟女鬼保持着三米远的安全距离。 “没事吧?”陆星舟自然早就注意到这个奇装异服的“女鬼”了,但还是先问了梁钊泽一声。 “没事,这傻子看错了。”梁钊泽嘴上吐槽你,目光却从窦宪的脸上划过,带着几分审视。之前觉得这是对关系挺好顶多处于暧昧期的小孩,但这个叫窦宪的小子看那小姑娘的眼神实在有些恶心,完全不止友谊或青春萌动那么单纯。他向来不管闲事,不相干的人跳楼死在他面前,他都没多看一眼过。可—— 他一个表妹养过龙猫,眼睛也是圆圆的,结果除夕那天刚摸过,零点一过再去看时,尸体已经凉了。表妹说是被鞭炮吓死的。 梁钊泽突然烦躁地看向女鬼:“你能不能把这身衣服脱了?” 女鬼睫毛轻颤,涂着红色甲油的修长手指捏住领口:“可以是可以,但我里面什么都没穿,你们不介意吗?” “那你去换一身。” “我不。”女鬼下巴微抬,“我有我的穿衣自由。” “行了小外甥,在女士面前可不能这么没风度哦。”陆星舟提醒。 “你当我是跟你一样的中央空调,还要调节风度风向?”梁钊泽嗤笑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只重新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了。 气氛有些尴尬,你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怎么办?快没电了?你有带充电宝吗?” 豆沙包:“没有。” “我早上是充满电出门的,电量怎么掉那么快?是不是坏掉了?”你转头看向坐在你旁边的豆沙包,等着他回答。 “没有坏,应该是手电筒功能比较耗电。”豆沙包检查了一番后道。 “都快下午一点了,中饭还没吃。” “你饿了吗?”豆沙包从背包里翻出一包饼干和一瓶水递给你。 “我想出去吃,想去步行街吃。” “······好,我们到时候去步行街吃,你先吃一些垫垫肚子。” “可你不是说步行街的小吃摊卫生不达标吗?”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 “可我不想吃了。”其实你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简直像故意跟豆沙包为难一样。 可豆沙包完全没生气,顺着你的话点头:“那就不吃了,我们去饭店吃,或者回家自己做。” 你低着头不吭声了,过了会儿偷偷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豆沙包终于意识到你情绪的不对劲,蹲到地上抬头观察你鸵鸟一样快埋到胸口的脸:“到底怎么了?饿得不舒服吗?还是刚才被吓到了?” “我想回家。”你抽噎着说。 “怎么了怎么了?”对面跟女鬼聊了几句的陆星舟也注意到了这边。 你摇摇头,不想出声暴露自己在没出息地哭。陆星舟看了梁逢恩一眼,问女鬼:“你们之前在后台到底干什么了?” 女鬼无辜:“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你哽咽:“跟她没关系,我就是,就是情绪上来了······” “这样吧,我先回后台待着。”女鬼叹了口气,从宽大的袖口里露一截雪白的手腕伸向你,“我真是人,不信你来搭一下脉,有心跳的。” 她说着要回去,第一个站起来的却是一直待在角落像雕塑一般的棕发青年,他见众人看来,温温吞吞地解释:“我去看看能不能把周边的灯打开,太过昏暗的环境会让人心情压抑。” “真他妈吵!游戏都打不了!”梁钊泽摘下头戴式耳机重重砸在桌上,然后拿着耳机绕了长桌大半圈,将一件白色的事物扔给你后直接离开了演播厅。 你愣愣地看着,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棕发青年:“是无线充电器。” 充电器······所以你跟豆沙包说的悄悄话被听到了吗?真是丢脸啊,害得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明明是一样的处境,怎么就你这样了呢? “对不起。”你擦干眼泪道歉,“其实不用管我的,我自己哭一会儿就好了。” 豆沙包将水递到你手里:“喝两口再说话,喉咙哑了。” 等你喝完,他难得地笑了下,以只有你能听到的音量问:“当时那个宫斗游戏你能当上贵妃绝对是查攻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