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缠[4P]》 真假千金 又是一个加班到深夜的晚上,韩云拖着疲惫的身体,骑着小电驴开回出租屋。 一路上,她恨恨地把说话阴阳怪气的上司、只会甩锅的傻逼同事骂了个遍,最后大叹命运不公——为什么自己不能是有钱人?不想去上那个见鬼的班了! 要是能衣食无忧又有钱地天天在家里躺着就好了…… 韩云真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大学毕业工作没几个月,就已经被工作摧残得如残年风烛的老人一样。 她骑着小电驴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往出租屋开,明明这个偏僻的地方没什么灯,韩云却没什么心情害怕了,只感觉加班的自己身上的怨气比鬼都要重。 然而就算出租屋比较偏,离公司有点远,每个月的房租水电对比起工资也让她狠狠肉疼了。 开进了小区,韩云突然被面前的光照得睁不开眼。 什么情况?! 她定神看去,自己那间小破出租屋前竟然停满了豪车,昂贵的车身反光到几乎闪瞎她的眼睛。 房东低着头站在一旁,她正想上去问问怎么回事,就见车上下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到她面前恭敬道:“小姐,我们来接您回家。” 韩云:? 手里被塞入了两张亲子鉴定报告,韩云愣愣地低头看去,就像做梦一样。 支持岳怡是韩云的生物学母亲。 支持陈腾是韩云的生物学父亲。 两个全然陌生的名字映入眼帘,韩云大脑一片空白。 父亲?她哪来的父亲? 她从小就没父亲,长大一点问自己妈妈她怎么没有爸爸,韩琪不耐烦地说她爹早死了,坟头草都有两米了。 虽说如此,韩琪也从来没带她去祭拜过那个“死了的爹”,韩云一度怀疑这个爹根本不存在。 等后来她成年,韩琪告诉她,因为她是私生女,所以没有爹。 哦。 那时候的韩云根本来不及消化这个事实,因为韩琪给了她一笔钱就叫她滚了。 当时韩云想,自己的妈真是狠心,像没有心一样,面对她惊天动地的哭嚎也没什么反应,拿起包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韩琪给的那笔钱也不多,堪堪够付她大学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后面韩云只能自己去找兼职赚钱,别人在玩的寒暑假她在火锅店奶茶店勤勤恳恳地做兼职,最后一路磕磕绊绊地走到毕业。 因为钱不够,她也没什么心思玩了,刚毕业就马不停蹄地找工作,好不容易工作了几个月,结果也没存下什么钱,全交给房租水电了。 后来韩云见过韩琪,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名牌的裙子,背着名牌的包包,笑语嫣然地依偎在一个老男人怀里。 怪不得要把她丢了,原来是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不好嫁人。 韩云也没什么感觉,她已经成年,也不是几岁的小孩了。 既然妈不要她,她只能苦中作乐地下班玩玩手机,给自己做点好吃的,有什么情绪睡一觉起来就全忘了,反正她也心大,能过一天是一天。 而现在,有人来告诉她,她有父亲母亲。 所以韩琪不是她的妈。 韩云愣愣地看着这两张A4纸。 那韩琪为什么要养她? 管家叹口气说:“小姐,您在外面受苦了,先生让我来接您回家。” 像做梦一样,韩云变成了陈云,她坐着豪车进了一栋华丽的别墅。 一下车就看见面色复杂的父亲和母亲。 陈腾已经上了年纪,心虚地低头不敢看她。 岳怡在她一下车就扑了上来,抱着她就开始哭。 然而等她起身拿帕子擦眼泪的时候,陈云瞟到她根本没流泪。 好吧。 陈腾叹气:“小云,我真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亲啊!” 旁边的岳怡脸色扭曲起来,大叫道:“要不是那个小三使下作的手段,我的女儿怎么会在外面吃这么多苦!” 她狠狠跺脚:“她那个贱人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女儿享受荣华富贵吗?把我的亲生女儿养在贫民窟里!” 听这话,陈云好像明白了。 韩琪是小三,然后她和岳怡都生了孩子,结果最后孩子对调了,所以她跟韩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原来她不是私生女。 陈云默不作声,余光瞟到不远处的柱子后面一片匆匆离开的衣角。 陈腾头都不敢抬,毕竟他就是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出轨,情人韩琪又起了歪心思,在她和岳怡同时生产的时候调换了孩子,最后让岳怡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分隔二十几年之久。 陈云和陈千雪两个人的命运也天翻地覆。 陈云沉默地站在那里抠手指,听着岳怡把韩琪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最后拉起她的手,情深意切地说:“小云,以后这就是你自己的家,千万不要见外啊!” 陈云点点头。 走进陈腾和岳怡给她准备的公主房,里面全是粉红色的装扮,一看就十分昂贵的地毯、被褥、衣柜…… 陈云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转头看向窗外的夜景。 是她在以前跟着韩琪住的破房子和后来租的不见阳光的出租屋里都没见过的景色,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这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地方。 陈云很累,但是罕见地失眠了。 她皱皱鼻子,爬起来去上厕所,结果上完厕所又口渴地厉害。 陈云悄悄推开房门,四处张望着,她记得厨房是在一楼。 溜到厨房接了点水喝,她放轻脚步回了二楼,突然看见远处虚掩的房门透出亮光。 陈云顿住脚步。 房间里,陈千雪满脸泪水地依偎在岳怡怀里,岳怡抱着她,小声安慰道:“宝贝,你想什么呢?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会抛弃你,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女儿,自然永远都是妈妈的小公主。” 陈千雪将脸埋进她怀里,手指揪紧了岳怡的衣服,用力到手指骨节都在发青。 门外,陈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倒在床上,跟上司提了离职,翻翻覆覆到深夜才睡着。 晚宴 等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正午了。 陈云像游魂一样飘起来,从柜子里薅了件粉色的卡通睡袍就下了楼。 岳怡看她蓬头垢面、穿着幼稚的Kitty睡袍的样子眼皮一跳,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陈云看了眼穿着精致的公主裙、化着精致的妆、烫了精致的卷发的陈千雪,沉默地坐到了位子上。 岳怡轻咳一声,将桌上一个鼓鼓的红包推给她:“小云,这是我和你爸爸给你的零花钱,拿着去买点衣服首饰,对自己好一点哈,现在家里有钱,不用那么拮据了。” 陈云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谢谢爸爸妈妈。” 她将红包收进口袋里,粗略地摸了摸,得有几万块,她打工几年都存不下的钱。 旁边的陈千雪脸色很难看,陈云听到她的叉子用力碰盘子的声音。 陈云饿得不行,专心埋头吃饭,吃相比起旁边一口抿三次的陈千雪活像没吃过饭似的,看得岳怡额头青筋直跳。 她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柔声道:“小云,吃饭要斯文呀,你看你比起小雪也胖太多了。” 陈云快吃饱了,闻言老老实实地将速度慢下来:“知道了妈妈,我会减肥的。” 岳怡对她的乖巧很是受用:“晚上你跟着我们去参加宴会,再不减肥裙子都要穿不下,到时候当众出丑就不好了,还有你的礼仪……” 陈云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心想这些有钱人估计就是天天开宴会,那她不得天天花时间打扮? 提起宴会,岳怡很是来劲,陈千雪也侧头认真听着。 “这次的宴会是在祁家的私宅举办的,为的就是给祁家的二少爷接风洗尘,他从国外回来了。他还没订婚,你们一定把握好机会,如果能嫁进祁家,那可真是给你们爸爸和我长脸……” 陈云有些头疼,乖巧地应下来。 晚上,她像个洋娃娃一样任佣人折腾。 给陈云化完妆,佣人有些惊艳地给她整理裙摆,朝她笑道:“小姐,您跟夫人年轻的时候长得可真像,都很漂亮。” 陈云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长的像吗?她好像没注意过。 陈云长得其实不错,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有男生冲着这张脸跟她表过白,她的性格很安静,说拒绝的话时却不留情面,来告白的人基本上都无功而返了。 眼下化了妆,对着镜子看去倒是很有古典美人的气质,可惜她的性格跟温柔一点都搭不上边。 她的身材也是丰腴型的,平时穿上宽松的衣服会比较显胖,如今穿的贴身包臀裙将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得一清二楚,看得佣人都有些脸红。 陈云青春期时因为发育比较快,还被同班的男生开过黄色玩笑,最后带头开玩笑的被她当众狠狠扇了几巴掌,学校里就再也没人敢说了。 她收拾完发现没有口袋装手机,只能又从柜子里拿了个小包。 陈云扫过柜子里的首饰和包包,一看就都是名牌货,价格够买她命了。 她拿起一串珍珠项链戴在了脖子上,衬得那张如玉的脸庞又明艳了几分。 陈云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笑容,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出了门。 看清她的打扮后,岳怡的神情有些复杂,在陈云看过来时又笑着迎上去夸她好看。 陈千雪叫道:“妈妈,要迟到了!” 她狠狠瞪了陈云一眼,陈云装作没看到上了车。 宴会开在露天花园里,层层迭迭的绿植把各个场地隔开,连片的氛围灯勾勒出夜色也压不住的热闹,旁边就是一栋华丽的别墅,比陈家的还要大。 宴会上大多是年轻人,男男女女相互交谈着。 下车后,陈云扫了一圈,一个都不认识。 她不认识别人,别人也不认识她,陈千雪一下车就朝几个人奔去了,一群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陈云百无聊赖地乱走,看见桌子上摆的糕点美食眼睛一亮,拿了盘子就开始一个个尝。 陈千雪正挽着闺蜜的手臂跟几个公子哥说笑,看着远处吃东西的陈云眼底露出些鄙夷。 魏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道:“那是你姐姐?身材真不错啊。” 最近陈家新认了个女儿的事都在贵族圈里传开了。 陈千雪撅了撅嘴:“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而已,本来就在穷地方长大,在家里吃饭的样子活像饿了八百年一样,我妈都不喜欢她。” 魏锐笑笑,没多在意。 陈千雪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魏哥哥,青烈哥是不是要回来了啊?” 魏锐点点头:“已经下飞机了,正在往这边赶。” 陈千雪掩饰不住的激动,脸颊都有些泛红。 周围人见了都打趣她,也见怪不怪了。 陈千雪跟这些公子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其中最耀眼的就是祁青烈。 他性格张扬,朋友也多,更亮眼的是他的家世,背后靠着的祁家在贵族圈里是响当当的家族,父亲年轻时在商业场上赫赫有名,母亲也是门当户对的贵族小姐,更不用说上面还有个继承家业的哥哥祁清淮,年纪轻轻,展现出来的能力却一点都不输父亲。 而祁青烈作为他的弟弟、家里最小的孩子,有着花不完的钱和受不尽的宠爱,谁要是能嫁给他,那后辈子可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祁青烈比陈千雪还小一岁,在高中毕业后出国留学,如今已经是最后一年,趁着快放假就赶回家准备过年了。 这么多年陈千雪也没见祁青烈身边有什么女人,因为他的家世和财力往上凑的倒是挺多,偏偏祁青烈一个眼神都不给,周围他这个年纪的早就女朋友换了一轮又一轮了,为此他还没少被朋友打趣。 魏锐笑道:“他再这样下去,他爸妈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了哈哈哈……” 陈千雪反驳道:“他又不像你们那么感情泛滥,最后肯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啊。” 听了这话,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了。 谁都知道陈千雪对祁青烈有意思,两人家世也挺登对,虽然祁青烈没什么明确的表示,但他成年后也一直没女人,看着像是在为谁守身如玉一样。 魏锐放下手机:“他说马上到了。” 旁边的闺蜜推了推陈千雪,被她恼羞成怒地捶了一下。 宴会中心地方站着几个衣着精致的人,祁父将酒杯搁在餐盘里,皱了皱眉:“那臭小子还没到?” 祁清淮站在一旁,投射下的灯光印在他的侧脸,显得有些清冷。 祁母陪笑道:“马上到的,刚刚青烈都打过电话了。” 祁父转向安静的大儿子:“小宝呢?” 祁清淮:“刚刚佣人带走了。” 看他满脸不在乎的样子,祁父气得脸色有些阴沉:“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能不能上点心?小宝现在这个性格都怪谁?!” 祁清淮抬起头,一向平静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怪谁?当初谁干的好事自然就怪谁。” 听他这么讲话,祁父是怒不可遏,扬手就要打他,祁母赶忙上前劝架。 刚来的祁青烈就看见这么混乱的场面,笑嘻嘻地缓和气氛:“爸妈,干什么呢这是?小宝呢?” 就在这时,佣人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好了,小少爷掉水池里了!” 祁母惊叫道:“什么?!” 还没等她发火,祁清淮和祁青烈已经转身往那边跑去了。 落水 祁清淮二十岁时已经开始逐渐接手家业,往祁家的公司跑得勤。 一天,他在办公室等祁父开完会,随手拿起秘书准备好的茶喝了,没想到那是秘书为了和祁父偷情准备的。 两人早就搅在了一起,那段时间祁父很久没碰秘书,她心里着急,就在茶里下了烈性春药。 祁清淮喝了之后没一会就神志不清,见他喝了药,秘书慌张地想跑,最后她看到祁清淮和祁父相似的脸想到什么,犹犹豫豫地主动上了。 偷情的事曝光后,生活在温室里的祁母感觉天都塌了,她恨死了破坏她家庭的秘书,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儿子娶一个没身份又不择手段上位的女人。 秘书心里也清楚,不过她要的也不是这个,孩子生下后,她跟祁家一手交钱一手交孩子,毫不留情地走了。 自那之后祁清淮莫名其妙多了个儿子,他对这个混乱中来的、象征父亲出轨的孩子没什么情感,更何况年轻的他正值事业上升期,把孩子丢在祁家就没管了。 小宝从小没有母亲,父亲也不管他,祁青烈年纪小,作为小宝的叔叔会带他玩,但是因为要上学也陪不了多久。 祁父倒是疼爱他,祁母看在这是自己孙子的面子上也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有时候她看见小宝,都会不自禁地想起那段黑暗的过往。 就在这样扭曲的环境下,小宝长大了。 他长得跟祁清淮有八分像,小俊脸看起来很是讨喜,笑起来脸颊旁还有两个小酒窝,见到他的大人都会夸他可爱。 等到两岁时,小宝逐渐长大,他和其他喜欢玩的孩子不一样,性格很安静,喜欢坐在角落里看书,每次祁清淮走后都整天盼着他回来,说想要爸爸。 祁父心疼他,总叫祁清淮多来陪陪他。 但祁清淮工作忙,平时自己睡觉的时间都少,更是想不起来这个儿子,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被催得不耐烦了,匆匆来又匆匆走。 最先发现小宝不对劲的是祁母,她担忧地跟祁父说小宝好几天没说话了。 祁父这才发现问题,连忙从工作中抽身出来带小宝去看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也束手无策,这么小的小孩问他什么也不说,了解了情况之后只能说把他送到他父亲那里去,让父亲多陪陪他。 祁父气得直接把祁清淮叫到家里动了家法,看到自己儿子被打,祁母又心疼地过来拦,拦着拦着又跟祁父就当年的事情吵起来。 一时间家里乱得像菜市场,跪在地上的祁清淮慢慢起身,转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小宝。 他乌黑的眼睛望着自己,祁清淮沉默不语。 自那之后,小宝就带在祁清淮身边了,每天他要一边工作一边抽时间陪小宝,然而小宝的情况也没多好转,反而越来越叛逆,经常跟祁清淮对着干,祁清淮都拿他没办法,骂他是常有的事,偏偏小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直接把自己关进房间,谁进去都要挨打。 心理医生请了一批又一批,到头来也没什么用,祁清淮都对他服气了。 他自认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也太年轻,实在是没什么耐心带孩子。 没当这个时候,祁清淮就格外怨恨背叛家庭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他,一个无辜的生命就不会在这个错误的时刻降生下来。 —— 陈云大约吃饱了,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周围流淌着高雅的交响乐,可惜她是个欣赏不来的俗人。 陈云靠在椅背上,望着天上的月亮琢磨着以后的路。 陈家肯定不可能一直养着她,迟早会把她嫁出去,要么是商业联姻,要么把她嫁给老头当垫脚石,到时候根本容不得她反抗。 那她要怎么办?趁现在主动出击傍个大款吗? 陈云喝了些酒,脸上泛起红晕,配上她冷若冰霜的脸蛋和慵懒的气质别有风情。 她觉察到有人往她这边看,跟同行的人议论她的身份。 陈云头晕得厉害,揉了揉眉心,起身往偏僻的角落走。 远离了宴会的喧嚣,后面是绿茵茵的草地,远处隐约传来水声。 陈云享受着这份宁静,正当她吹着晚风醒酒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了这份静谧:“哑巴,说话啊,我叫你没听见吗?!” 是个小孩的声音。 陈云往前走,看见几个小孩站在水池边,男孩女孩都有,衣着精致,一看就是贵族家的孩子。 几人围成大半圈,中间站着一个矮小的男孩,看起来也就五六岁,沉默地站在原地,垂下来的刘海挡住了他的表情。 一个胖胖的男孩站在最前面,推了他一把:“说话啊,叫你爸来救你啊!” 周围响起小孩的哄笑声。 小男孩站在中间没出声,一直低着头。 这么小的小孩就知道霸凌了,陈云冷眼看着,无意多管闲事,转身准备走。 突然,身后传来“扑通”的落水声,陈云一惊,转头看见那个小男孩在水池里扑腾。 他没有出声,只有两只手在水面上无力地划着。 旁边的一群小孩哈哈大笑着,看着他这副可怜的样子。 陈云大喊一声:“喂!你们干什么呢!” 她脱了高跟鞋,直接往那群小孩身上扔,跳进水池,往小孩那边游去。 被她打中的小孩脸都黑了,指着她大叫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爸妈是谁吗?我要打死你!” 跳进水池的陈云才发现水并不深,她进去刚刚脚能挨到池底,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却几乎是天坑了。 她抱住男孩往岸边游,慌乱的小孩安静下来,乖乖地将脸埋在她脖颈间。 这么小的小孩却也不轻,陈云游了半天已经耗尽了体力,再加上她力气小,抱着实在是吃力,等到了岸边却死活上不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喧哗的人声。 陈云抹了把脸上的水,下一秒就被拉着胳膊抱了起来。 身体一下子腾空的陈云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一下将自己和男孩毫不费力地抱在怀里。 祁青烈看见眼前女人白皙而风情的脸一愣,不知为何心跳漏了一拍。 陈云凹凸有致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他的手捏在了她白皙的大腿上,抓出一手软肉。 祁青烈来不及思考,抱起她怀里浑身透湿的小宝就叫佣人:“私人医生呢?让他赶紧来!给小宝洗澡换身干衣服!” 陈云滑坐在地上,浸了水的发丝狼狈地黏在脸上,湿透的包臀裙布料皱缩,几乎盖不住大腿,白花花地露在外面。 慢一步的祁清淮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她,幽深的目光从上到下地扫视着。 陈云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正想挣扎着站起来,一件西装外套就落在了她身上。 一只强有力的手拉着她站了起来,西装外套很长,快盖到她的膝弯,也盖住了她的大腿。 陈云抬头,看见了祁清淮冷淡的脸,只是那双眼中流转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陈云低下头,轻声道:“谢谢。” 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后面的祁父气得七窍生烟:“这是怎么回事?!” 准备跑的那群小孩都被佣人滴溜着站在原地,见大人来了,刚刚嚣张跋扈的气势一下就没了。 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冲了过来,朝那个胖男孩喊道:“浩浩,过来妈妈这!” 胖男孩想都没想就往外冲,却被一名年长的佣人拦了下来。 胖女人气得大喊道:“大胆!你还分得清主仆吗?!” 年长的佣人冷静道:“老爷,小少爷不想我们跟着,甩开我们跑了,找到小少爷的时候我们亲眼看见了这群小孩站在池子边嘲笑小少爷,这位小姐跳下去救的人。” 这位佣人在祁家做事十几年了,看着小少爷长大的。 小宝性子孤僻,平时就不喜欢佣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为此还闹过几次脾气。 闻言,祁父探究的眼神看向陈云。 陈云看见了人群中脸色铁青的岳怡,还有她身边死死瞪着她的陈千雪。 陈云抿着唇点了头,又低下头去避开祁父的目光。 见她点头,胖女人恼羞成怒地叫起来:“你是哪里来的贱女人?敢陷害我家的孩子!我家浩浩那么乖……” 她还没说完,祁父就狠狠打断了她:“行了!” 胖女人一下噤声了,旁边几个准备附和的家长也闭了嘴。 祁家根本不是他们能惹的,要是真让祁家知道自己孩子真欺负了那个哑巴…… 他们身体一抖。 祁父吩咐佣人去调监控:“到底是不是,查了监控不就知道了?” 陈云自觉没自己的事了,转身就想走。 祁青烈却又跑了回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她的胳膊。 陈云转头看去,祁青烈盯着她:“你,跟我过来。” 她几乎是被扯着走了。 陈云的高跟鞋刚刚脱了,现在光脚踩在地上,粗粝的石子磨得她脚疼。 身后跟着的祁清淮淡声道:“她没穿鞋。” 祁青烈这才发现她白皙的脚就那样踩在地上,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她打横抱起来,在一众震惊的目光中径直走了。 祁清淮扫了一圈众人的表情,也跟着离开了。 陈云被他抱进了别墅,一进房间就看见满地的狼藉,碗的碎片摔得到处都是,姜汤也撒了一地,佣人们站在旁边不敢抬头。 床上是安静躺着的男孩,听见动静也没回头,固执地背对着门。 祁青烈将她放下来,推了她一把:“你去喂他。” 陈云被推得很不爽,不过也知道这几个人不是她能惹的。 她绕开一地碎片,坐在床边,端起佣人重新递过来的姜汤,冷声道:“坐起来。” 听见她的声音,小宝抖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陈云才发现这小孩长得真不错,比她见过的小孩都要可爱。 小宝没说话,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难得见到这么听话的小孩,刚刚还被人欺负了,陈云有些心软,将姜汤递到他唇边,轻声道:“喝了吧,不然等会感冒了。” 小宝抿了抿唇,在佣人震惊的目光中乖巧地喝了下去。 门口站着的祁清淮和祁青烈都沉默了。 祁清淮看着小宝乖巧可爱的脸,又扫了眼地上的狼藉。 这么会装,好像刚刚发疯死活不喝的人不是他一样。 喝到一半,小宝不喝了,推了推她的手。 陈云看不懂他殷切的眼神:“不喝了?那睡吧。” 见她没懂,小宝有些着急,又去拿碗。 陈云搞不懂他的意思,祁清淮走上前来,接过她手里的碗,轻声道:“这位姐姐不喝,你全喝了吧。” 他又将碗往小宝那递,小宝的脸色却一下变了,仿佛没看到他的动作似的,直接躺了下来,眼睛却还盯着陈云一眨不眨。 被下了面子的祁清淮脸色不太好看。 陈云这才明白小宝是想让她也喝,她低头看看湿透的裙子,迟钝地感觉到裙子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她站起身来想离开,小宝却一下子急了,跳下床去拉她的手。 地上都是碗的碎片,祁清淮赶紧将小宝提了起来,却见他还是被扎破了脚,血开始往下滴。 斜倚在门口的祁青烈幽深的视线紧紧盯着陈云,沉声道:“这位小姐,今晚就在祁家睡下吧,小宝不想你走。” 陈云没法反抗,佣人直接带着她去了客房,又给她拿了衣服。 浑身湿透的她脑袋糊糊的,直接进浴室打开花洒冲澡。 玻璃逐渐氤氲起来,陈云抹了把脸,脑袋总算清醒了一点。 她实在搞不懂今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刚刚岳怡和陈千雪看她的眼神活像要把她活剐了一样。 不会等她回去她们就把自己扫地出门吧? 陈云有些懊恼,早知道别那么快辞职了。 上份工作她可是找了好久的。 洗完澡后她穿了佣人拿来的宽松睡衣,没有胸衣,她也没扣上衣的扣子,拿起吹风机就开始吹头发。 热风扫在脸上很舒服,陈云眯起了眼。 吹得半干,她坐在床边,将吹风机随手丢在床头柜上。 身后突然传来“咔哒”的开门声,陈云转过头去。 是祁青烈。 他深沉的眼神看着陈云,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陈云还没来得及起身,他大步走来,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一只大手就将她两只手扣在头顶。 他的脸越来越近,眼底的不屑却在陈云面前放大。 陈云半点没挣扎,听见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你是故意的,是吧。” 陈云侧头看他:“什么?” 祁青烈紧盯着陈云的双眼,像是要看出些什么:“怎么,想当小宝的后妈?” 陈云抿着唇没说话。 她这副平静的样子看得祁青烈有些火大,他不经意间低头,却看见她胸前的扣子根本没扣,里面也没穿内衣,高耸着的胸部一览无遗,只有两边的衬衫堪堪遮住了峰顶的红豆。 祁青烈呼吸一滞,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陈云被他掐得仰起头,感觉脖子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伸出手抓住他结实的手臂,想拉开,却撼动不了一点。 “放……放开我……” 陈云的脸开始变红,眼角溢出生理泪水。 白皙的脖颈高昂着,被他一只手就掐住了,祁青烈死死地盯着她。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青烈,行了。” 是祁清淮。 他的眼神看着对峙的两人,也轻飘飘地落在了陈云的胸前。 祁青烈松开了手。 新鲜的空气涌入,陈云疯狂咳嗽起来。 祁青烈俯身贴在她耳边,声音里尽是轻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做好你自己的本分。” 保姆 “私生女”让祁青烈想起了当初出轨的父亲,那段时间的家里一地鸡毛,温馨平静的生活被打破,每天都是母亲的痛哭和哥哥的木然,因此他格外痛恨这类人。 多么性感的声音,可惜说出来的话这么恶心。 陈云默不作声地坐了起来,估计陈家没有对外宣扬她的身份吧。 不然,陈千雪该如何自处呢。 思及此,她勾了勾嘴角。 看见她还笑得出来,祁青烈更是厌恶,转身就离开了。 祁清淮走上前,将纸巾递给她。 “不好意思,我弟弟脾气不是很好,冒犯你了。” 陈云头都没抬,接过了纸巾,将眼角的泪水擦去了。 知道冒犯,刚刚不也就在门口看着? 祁清淮扫过她还没扣上的胸前,声音有些低沉:“你是叫陈云是吗?” 陈云没回答,神游一样看着地板。 见她没反应,祁清淮顿了顿,向她胸前伸出手。 等他的手指摸上了衬衫,陈云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了他的手,将扣子一颗颗扣上了。 她的反应落在祁清淮眼底仿佛只剩有趣。 祁清淮勾起一个笑容,柔声道:“陈小姐,在陈家做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感受并不好吧。” 陈云小声道:“你想怎么样?” 她依旧低着头。 祁清淮神色冷了下来:“抬头。” 陈云抬起头,一双纯净的眼睛看着他。 祁清淮第一次见这样的双眼,里面像是没有任何杂质,又好像……没人能看透深处。 他见过许多双眼睛,里面的欲求都看得一清二楚:想要钱的、想要权的、想要杀人的…… 唯独没见过这么纯净和平静的双眼。 祁清淮饶有兴味地勾起唇角,轻声道:“陈小姐,你也看到了,小宝现在很依赖你。” 陈云:“你是他父亲吗?” 祁清淮:“是的。” 陈云:“他母亲呢?” 祁清淮:“没有。” 陈云不问了,气定神闲道:“所以你是想让我给你伺候孩子?” 祁清淮沉默。 陈云:”保姆是吗?” 祁清淮:“你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 陈云这下没有再回避他的目光,直言不讳:“给钱我就干。” 祁清淮挑了挑眉。 陈云:“你们家的小少爷……应该很金贵吧?” 所以多给点钱。 祁清淮听出了她的画外音,倒是有些诧异她的直接。 他带她去了书房,一份合同丢在了陈云面前。 陈云盯着纸上的“为期一年”。还有月薪,顶她之前两年的工资。 她签字的手有些颤抖,久久没落下去。 要签吗?就相当于给自己又找了份工作。 她现在正值年龄,如果回陈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嫁出去,更不用说家里还有陈千雪作梗。 还有那位跟自己不熟的母亲。 陈云抿了抿唇,最后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后,佣人带她去了自己的工作间,又给了她工作的衣服。 陈云:“……” 怎么是女仆装?不能正经一点吗? 旁边的佣人盯着她,陈云没什么好挑的,硬着头皮穿上了。 她一出门,就听见佣人的惊呼:“小少爷,您慢点!” 小宝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向她跑来,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 看着小宝那双大大的眼睛,陈云将他抱了起来。 算了,小宝这么乖,带起来也没那些熊孩子费劲,这不比在陈家天天装模作样轻松多了?也不用假笑。 陈云安慰自己。 好吧,现在小宝还是她的金主,她可得好好伺候。 小宝搂住她的脖颈,陈云柔声道:“小少爷,你现在脚受伤了,不要乱跑,走路让佣人抱着你。” 小宝没回话,还是盯着她。 陈云:“知道了就点点头。” 小宝点点头。 陈云转头,看见走廊尽头是眼神复杂的祁青烈。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哦,他刚刚说不要勾引他哥哥,摆正自己的位置,结果自己转头就做了保姆,跟小宝亲密无间了。 真是个长不大的小男孩,多大了还这么黏哥哥? 陈云无所谓地抱着小宝回了房间,将他放在床上,轻声哄他睡觉。 祁青烈去了祁清淮的书房,径直推开门气恼道:“哥!你干嘛让她待在我们家?!” 祁清淮表情淡然:“小宝很听她的话。” 大概是她救了小宝,所以他现在很依赖她。 至少他不用再为自己儿子不听话那么费神了,之前小宝只要一闹起来,家里必然一片狼藉。 祁青烈冷笑道:“她就那么恰好出现在哪里?鬼才信呢!说不定就是她指示那群小孩做的,如此歹毒的心肠,不就是为了做小宝的救命恩人,好讹一笔钱吗?!” 他越说越激动:“那个陈家的私生女就是在贫民窟长大的,这种女人你见得还不够多吗?她们为了往上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祁清淮没做声。 背后传来开门声。 祁青烈猛地回头,看见陈云抱着小宝站在门外。 她垂下眼帘,脸上没有表情。 “大少爷,小宝想要你陪着。” 祁青烈扯出一抹嘲讽的笑:“鬼才信呢,你在这撒什么谎?” 小宝想要他陪着还差不多,他最不待见的就是自己的亲爹。 这个女人不就是借口想要来找他哥吗? 话音刚落,陈云抱着小宝走上前去。 在三人的注视下,小宝伸出小手握住了祁清淮的手指。 祁青烈:“……” 他脸色铁青,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了。 祁清淮有些受宠若惊,看着小宝亮晶晶的眼睛。 这种眼神他只在以前小宝两三岁、每天等他回家的时候看到过,自从小宝再长大一点,每天他对上的就是一双平板无波,或者伤心愤怒和抗拒的目光。 陈云将小宝放进他怀里,转身准备走,却突然顿住了。 小宝拉住了她的手。 他不愿放手,抓得很紧。 看着小宝一手拉着他,一手抓着陈云,祁清淮默不作声地挑了挑眉,似乎是等着看她的反应。 陈云缓缓转过身,不知是否是错觉,在那一瞬间,祁清淮看见了她眼底的厌弃和愤怒。 不过只是一瞬间,陈云低头和小宝对视。 陈云:“你想让我也陪着你吗?” 小宝点点头。 陈云勾起嘴角,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只能选一个。” 小宝愣住了,他有些犹豫,小手挪动着。 陈云握住了他抓着她的手,在小宝期待的目光中,将他的手用力扒了下来,转身离开了。 醉酒 祁清淮的表情凝固了,目光追随着她离开的背影。 小宝嘴一撇,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望着陈云离开的门口半天不回头。 祁清淮拿纸给他擦了眼泪:“好了,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怎么又反悔?爸爸陪你还不够吗?”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留下陈云是个正确的决定,小宝很久没有这么生动的情感了,如果陈云一直留在家里,小宝能开口说话、变回正常人也是迟早的事情。 小宝抽噎了两下,将头埋在他脖颈间没反应了。 到了下班时间,陈云出去买了贴身衣物和一些衣服,回到自己的工作间。 在这栋别墅里,每个佣人都有自己的房间,甚至比有些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大价钱租的房子都要大,而且很干净,功能也齐全。 陈云没几下就将衣服全部脱了,露出了饱满的乳房和白嫩的大腿。 她将自己脱光,迈进了浴室。 简单冲完澡后,随手拿起睡袍套在自己身上。 陈云现在才有机会拿起手机,上面几十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想必都是岳怡和陈千雪打的电话。 最后一条是陈千雪发的短信:韩云,如果你还不回家,我就把你的东西全砸了。 看到这个称呼,陈云无声地笑了。 她的东西? 陈云想了半天,都想不起陈家有她的什么东西,顶多就是她从出租屋带过去的衣服,但那都可以再买。 作为一个贫穷的懒人,陈云出租屋里的东西都少的可怜,大多数是直接拿废品做的,比如垃圾桶,为的就是能随手丢又省钱,打扫卫生也方便。 这么说她还真没有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只一部用了快六年手机、身份证、银行卡,其余的都可以不要,能让她在乎的东西少得可怜。 就像在深海上漂浮的浮萍一样。 估计陈千雪说的“她的东西”指的是那间她睡了一晚的公主房吧,不过没关系,本来也不是她的。 陈云无视那些信息,径直点进了百度。 祁清淮,祁家新任家主,总公司继承人,商业场的新秀。 祁青烈,祁家二少爷,目前在M国留学…… 陈云一条条看过去,包括各种花边新闻。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两位少爷倒是没什么绯闻,连小宝的存在都没有公开,这比起他们父亲倒是强一些。 陈云看着屏幕上祁青烈那张令她生厌的脸,扯了扯唇角。 歹毒的心肠?贫民窟? 他也不过是一个倚仗着家族的蠢货罢了。 祁青烈匆匆赶到了聚会,一进门就是震耳欲聋的起哄声:“祁少,来晚了啊!快罚酒!” “草,我们大少爷怎么阔别半年还是这么帅?也就比我差了一点点吧!” “在那个妞儿床上赖着半天不来呢?我们这些人等你这么久!” 听到这句话,沙发上的陈千雪脸色有些僵硬,拿起一罐啤酒朝魏锐扔去:”你瞎说什么呢?青烈哥不是那样的人!” 祁青烈心情郁闷,随手接过几只手递来的酒仰头喝尽了。 魏锐惊讶道:“这么猛?在国外没少喝酒吧?!” 祁青烈摇摇头,随手将酒瓶子扔进了垃圾桶。 耳边是劲爆的DJ曲,气氛也热烈起来,有情侣相携着滑入舞池贴身跳热舞。 有人搂过他的肩膀,八卦地问道:“陈家那个私生女怎么回事啊,我听千雪说留在你们家了?你哥的主意?” 听见“私生女”三个字,陈千雪嘴角的笑容一僵。 祁青烈满不在乎地拨开他的手:“当个保姆而已,她也就这点作用了。” “哈哈哈,别当着当着爬到你哥床上去了,给你侄子找个后妈啊!” 祁青烈扯了扯嘴角,脸上的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陈千雪看见他的神情,总算安心几分,借着人潮挤到他身边给他敬酒,祁青烈没抬头,随手接过来喝了。 周围的这些公子哥嘴上玩笑归玩笑,心里却是很清楚,祁清淮的床可不是谁都能爬的,他作为祁家的家主,婚姻不可能由他自由选择,祁家的父母更是不会允许一个私生女做自己孙子的后妈,就算继母也必须是门当户对的贵族女儿。 就算这样,也有无数女人削尖了脑袋想坐上那个位置。 只要嫁进豪门,得到的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管是对贵族小姐,还是她背后的家族而言。 祁青烈不耐烦道:“讨论她做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见他脸色不愉,周围的人都明智地转了话题。 一群人狂欢到半夜才散场,祁青烈已经喝得烂醉,倒在沙发上起不来。 魏锐也喝得头痛,强撑着给每个人联系司机送回家里。 陈千雪红着脸凑了过来:“魏哥哥,要不我送青烈哥回家吧?” 魏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我已经叫好司机了,你扶不动他的。” 祁青烈的身高平时就鹤立鸡群,再加上他喜欢运动,身上都是肌肉,不是有点力气的根本扶不动他。 陈千雪:“我帮他醒神嘛,到时候在车上他说不定要吐的,我也好给他收拾。” 今天一晚上祁青烈都没理过她,陈千雪很是郁闷,如今好不容易抓到机会。 车到了,容不得再等了,魏锐扶起祁青烈,喘着气道:“行行行,走了。等把他送回家再送你回去。” 上了车,三人挤在后座。 祁青烈靠着车窗,头随着颠簸撞在车门上,一下就行了。 他头痛欲裂,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 陈千雪柔声道:“青烈哥,马上到你家了。” 祁青烈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陈千雪没话找话:“今天那些推小宝的孩子太坏了,好在有监控,那些惯着自家孩子的家长都当众被你爸爸骂了一顿呢,还叫那些孩子以后不准来你们家了。” 祁青烈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嘴里含糊:“他们自找的。” 眼看要到别墅了,陈千雪有些不甘心,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轻声:“青烈哥……” 祁青烈突然胃里翻滚,拿起旁边的呕吐袋就吐了。 车停了,他迷迷糊糊下了车。 陈千雪:“……” 她不甘地咬咬嘴唇,收回了手。 祁清淮拉住祁青烈的胳膊,避免他倒在地上。 “他怎么喝这么多?” 魏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青烈可能今天心情好吧,喝得一杯接一杯的。” 祁清淮皱着眉,扯着祁青烈进了别墅,将他丢在沙发上。 佣人们去熬醒酒汤。 祁清淮每天还要去公司,现在困得不行,直接上楼睡觉了。 祁青烈被摔了一下,又清醒了。 他拖着步子上了楼,无意识地跟在一个女佣后面,还以为她是要带自己回房间。 陈云睡得很熟,女佣敲了好几下门才把她敲醒。 陈云艰难地滚下床开了门。 女佣着急道:“小云,你能帮我去给二少爷送醒酒汤吗?就在厨房里,我月经突然来了,得回房间处理一下。” 陈云眯了眯眼,突然看见女佣身后地上倒着一个人。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眼睛一下瞪大了。 陈云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是谁。 困意一扫而光,陈云贴心地说:“好呀姐姐,你赶快回房间吧,不然等会被赵姨抓到你没在就不好了。” 女佣感激地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进了隔壁的房间。 陈云左右看了看,没人。 她上前,抓着祁青烈的后衣领将人拖进了房间。 门关了,祁青烈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看书 陈云踢了他几脚解恨,没想到直接把他踢醒了。 在她心惊胆战的注视下,祁青烈迷茫地坐了起来。 见他还醉着,陈云总算松了口气。 祁青烈身上的酒气闻得她难受,她又踢了他一下:“去洗澡。” 祁青烈进了浴室,陈云给他把花洒打开就走了,出去的时候还顺手锁了门。 下了楼,赵姨疑惑道:“诶,二少爷呢?刚刚不是还在沙发上吗?” 陈云随口道:“可能自己回房间了,我给他送过去吧。” 她接过赵姨手里的醒酒汤。 赵姨:“好,辛苦你了,弄完就早点休息吧。” 陈云点点头,绕开赵姨的视线,她又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祁青烈还在浴室里面站着,愣愣地看着墙壁。 陈云:“洗完就出来。” 祁青烈依言走了出来,一件衣服都没穿。 某个部位赤裸裸地映入陈云的眼帘,她吓了一跳,赶紧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去看。 好大……好丑…… 陈云把浴巾丢在他身上:“围起来!” 祁青烈不明白她的意思,还凑过来问:“什么?” 那部位离陈云越来越近了,她一下炸了毛,将祁青烈倒到在椅子上,浴巾扔在他下身盖住,又抽出浴袍的带子将他捆在椅子上。 醉酒的祁青烈浑身无力,只能任她折腾。 这时陈云打量起他,才发现祁青烈的身材竟然这么好,鼓涨的后背肌肉随着低头的动作蓄势待发,腹肌和锁骨线条一览无遗,人鱼线蔓延至浴巾底下。 她捏住祁青烈的脸抬起来,看着他眼睛里水汽朦胧的样子愣了愣神,然后又笑出声,狠狠捏了几把他的脸蛋。 祁青烈吃痛地皱眉,想躲开她的手。 陈云将碗怼到他唇边:“喝。” 祁青烈别开脸拒不从,这耍脾气的样子跟小宝倒是有些像。 陈云没那个耐心,直接捏住他的下巴给他一口气灌下去。 碗里的醒酒汤见了底,陈云松开手,祁青烈猛地低头咳了几声,一些汤水从唇角流出来,再顺着身体曲线没入浴巾里。 陈云的目光追随着,看完后拿出手机对着他:“抬头。” 祁青烈抬起头,嘴角还挂着汤水,乖巧的样子让人很有想要蹂躏一番的冲动。 陈云勾起嘴角,毫不客气地对着他一通拍,什么表情和细节都拍了下来,拍完又一张张慢慢欣赏。 之前听这个蠢货在背后说自己的恶气总算出了,陈云删了照片,打了个哈欠:“你自便吧,我睡了。” 她将几件衣服丢在了他身上,算是给他当被子了。 灯熄了,陈云倒头就睡。 过一会,她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现在天怪冷的,要是让这位二少爷光着身子睡一位晚,说不定明天就要感冒,到时候还要找她算账。 陈云认命地爬了起来,将几床替换用的被褥全部薅出来铺在地上,又给祁青烈解了绑,推他一把,熟睡的祁青烈一下倒在地上。 她迷蒙着眼,随手将被子扔他头上就去睡了。 第二天,祁青烈头痛欲裂地睁开眼。 身下硬邦邦,身上凉飕飕的。 他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睡在地板上。 什么情况? 周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而他现在连衣服都没有。 祁青烈站起身环顾四周,伸手拉开衣柜。 看见柜子里的女仆装,他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哪里,这不就是别墅里佣人住的地方吗?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顿时捏紧了拳头。 别墅里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这么胆大包天?果然就是一个贱人,还想趁他醉酒爬床…… 祁青烈扫视了一圈自己身上,什么痕迹也没有,下身也没感觉。 他冷笑一声,醉酒的人硬不起来,那个女人也没得手。 祁青烈皱起眉,从浴室里拿了条浴袍,穿在他身上有点小,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像做贼一样避开其他佣人一路回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面随手扯出短袖和裤子套上,就气势汹汹地准备去找那个女人算账。 儿童书房里,陈云抱着小宝,他手里拿着画板涂涂画画。 小宝画了一会,将板子拿起来给她看。 陈云犹豫:“是让我猜画的什么吗?” 小宝高兴地点点头。 他画出来的东西很有抽象派的风格,还真有点难看懂。 陈云看了半天,挠挠头说:“大象?” 小宝眼睛一亮,倾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低头继续画了。 陈云:“……” 跟这小孩相处了半天,她发现这孩子除了不说话,其他都很乖,说话也听得进去,也不知道为什么祁清淮觉得他很难带。 门口传来动静,陈云抬头看去,祁青烈铁青的脸映入眼帘。 她勾了勾唇,看来是醒了。 祁青烈死死地盯着她:“你给我出来。” 门口的佣人看他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拦住他道:“二少爷,您这样会吓到小少爷的。” 小宝坐在陈云的怀里,抬起头看他。 祁青烈咬咬牙,恨恨地捶了一下墙:“你给我等着!” 然后就大步离开了。 陈云满不在乎地收回视线,小宝又画完一幅画,拿起来给她看。 陈云:“这是人吗?” 小宝点点头。 陈云:“这是我?” 小宝咧开笑容,扑进她怀里。 陈云看见了他碎发下薄红的耳廓,这么小的小屁孩还会害羞。 陈云:“小少爷玩了很久了,去看看书吗?” 小宝搂住她的脖颈点点头。 陈云将他抱去了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就这么两天,她抱小宝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以后估计臂力都能锻炼出来了。 陈云扫视了一眼书架,才发现这里居然没有儿童绘本? 她抽出一本《微积分学教程》,小宝顺手接了过去。 陈云:??这什么东西? 小孩子能看这个吗? 小宝顺着书签翻到上次看的那一页,陈云这才发现上面竟然还有笔记,是小宝歪歪扭扭的字。 陈云:???? 她内心受到极大震撼,原来有钱人都卷成这样的吗?学数学要从娃娃抓起? 那也不对啊,微积分不是大学才学的吗? 见小宝低头看书,陈云凑过去:“你能看懂吗?” 小宝点点头。 陈云:“……你爸爸知道你看这种书吗?” 小宝摇头。 祁清淮又不怎么关心他,只要他听话就行了。 陈云:你爹真是不称职啊…… 怪不得小宝性格这么孤僻,天才总是不合群的。 不过她也性格孤僻,因为她是个只会阴暗爬行的人。 小宝把书推过来,想她一起看。 陈云:“不用了,阿姨看不懂,小宝自己看吧。” 下午,祁清淮回了别墅,问:“小宝呢?” 佣人:“小陈陪着少爷在花园玩呢。” 祁清淮去了后花园,小宝在荡秋千,陈云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给他推秋千。 她正想打哈欠,突然瞅见祁清淮,一个激灵站直了。 祁清淮难得看到小宝这么活泼的样子,走过来想拉进一下父子感情。 看见他小宝一下就停了,面无表情地下了秋千。 他张开手要陈云抱,陈云把他抱起来递给祁清淮。 祁清淮伸手去接,小宝却剧烈挣扎起来,还在他下巴上抓了两道红痕。 陈云赶紧收回手,将他安抚地抱在怀里:“好了好了,不把你给出去了。” 祁清淮挑了下眉,在下巴处擦了一下。 陈云:“不好意思少爷,小宝脾气不怎么稳定,您别生气。” 祁清淮看着小宝埋在陈云怀里的样子,没说话,转身走了。 陈云估摸他生气了,不过之前跟小宝相处应该气得也不少。 晚上,陈云下了班,准备回工作间。 经过房门时,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扯了进去。 夜袭 陈云的后背猛地撞在门板上,她吃痛地叫出了声。 抬起头,果然是祁青烈的脸。 他用身体将她压在了门上,扯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怎么,本性暴露了是吧?不仅想爬我哥的床,还想上我的?” 陈云的两只手被他固定在头顶没法活动,她面无表情:“我没爬。” 祁青烈:“没爬床?那我今天早上怎么在你的房间醒的?” 陈云:“你昨晚自己喝醉了来我房间的。” 祁青烈嗤笑一声:“你这话鬼信呢?我主动去你房间?是你带着我去的吧!” 他逼近,将她压迫在门板上:“奸计没得逞是吧?没想到我醉成那样?” 他离得太近,陈云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不耐烦地撇过头:“是不是你去查监控不就知道了,看是你自己来的还是我带你去的。” 祁青烈盯着她的脸,感觉她的表情确实不像撒谎。 手上松了桎梏,陈云滑落在地。 她起身就想走,祁青烈叫住她:“等等,等我看完监控。” 他冷笑:“你别想跑。” 陈云看着他拿出电脑一通捣鼓,调出了别墅里的监控。 别墅里的监控不多,客厅有两个,再就是外面花园的监控。 客厅里的一个监控可以拍到客厅的全貌,另一个堪堪能拍到二楼走廊。 祁青烈看着祁清淮把他丢在沙发上就上了楼,然后自己跟在女佣后面摇摇晃晃地走了。 祁青烈:“……” 那个方向是家里佣人的工作间吧?所以真是他自己去的? 他脸色铁青,第一次知道理亏是什么感觉。 陈云:“你看到了,所以我能走了吗?” 祁青烈盯着她,撂下狠话:“别让我知道你跑去纠缠我哥,真以为小宝喜欢你就能当金牌了?”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趁虚而入,小宝怎么可能会那么依赖她,还让她最后留在了祁家? 陈云没什么表情:“我走了。” 她推开门就离开了。 见她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祁青烈气得踢了一脚椅子。 出了门,想起祁青烈刚刚气急败坏的样子,陈云勾了勾唇角。 陈云走在路上就被人拦了下来,佣人急道:“小陈,你去看看小少爷吧,他要你陪着睡。” 陈云:“行,我洗个澡就去。” 她回工作间匆匆洗了澡,这时拿起手机才看见陈腾给她发了消息:明天上午十点转角咖啡厅,我们谈谈。 好不容置喙的语气。 陈云将手机扔在床上,穿好睡衣就去了小宝的房间。 他的房间是精心布置的儿童房,但是现在地上一片狼藉。 陈云看看旁边无奈的佣人,又看看缩在被子里的小宝。 佣人见她来了赶紧道:“你快去吧,不然小少爷又要发脾气,我们得赶紧收拾,等会大少爷看见就不好了。” 真是一屋子少爷脾气。 陈云绕过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到床边,把帘子放了下来。 床内的空间陡然暗下来,小宝觉察到她来了,钻出一个脑袋看向她。 见果然是她,他兴冲冲地爬了出来扑进她怀里。 陈云抱住他,自己也躺上了床。 这种感觉真有些奇妙,她也从来没有被这么依赖和需要过,之前比较喜欢小动物,但是路上碰见她的猫狗都绕道走,在学校面对人就更艰难了,跟同学社交只会让她身心疲惫。 现在居然是一个小孩这么依赖她,是因为她救了他吗? 床内昏暗的空间让小宝很有安全感,不停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陈云抱住他:“睡吧。” 小宝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她。 陈云:“睡不着那我给你唱歌。” 外面的佣人都收拾完离开了,房间内安静下来。 陈云清清嗓子,唱了一首她会的歌。 歌挺好听的,她也喜欢,可惜她唱出来的调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陈云没唱完,低头看去,小宝已经趴在她怀里睡了。 一阵困意袭来,她也闭上了眼睛。 深夜,祁清淮关上电脑,揉了揉眉心。 他出了房门,问佣人:“小宝呢?” 佣人:“小少爷已经睡了。” 祁清淮径直去了他的房间。 房间内还没关灯,但是帘子已经拉上了。 祁清淮伸手微微掀开床帘,一怔。 陈云白皙的脖颈映入眼帘,她侧着头睡着了,小宝抱着她,趴在她胸口。 祁清淮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再到她的锁骨,再到睡衣底下鼓起的乳房,小宝正压在上面。 祁清淮咽下口水,以前从未有过的冲动袭来。 他扫过自己被顶起的睡裤,想放下帘子,却一直没有动作。 须臾,祁清淮伸出另一只手,摸进她的睡衣。 大手在薄薄的睡衣面料上突起形状,旁边是小宝熟睡的小脸。 手下是一片绵软,她没穿内衣。 祁清淮喉咙紧了紧,收紧五指。 鼓涨而滑嫩的触感被他捏在手里,他不再忍耐,不停地揉搓手里的那份绵软,手随着动作不断地在睡衣上印出起伏的形状,他伸出另一只手伸进睡裤,握住了已经高耸起来、紧贴着腹部的阴茎。 寂静的空气里响起闷闷的喘息声,伴随着手上黏腻的水声。 祁清淮眼神迷离起来,目光不断扫过她的脖颈和白嫩的侧脸,还有掩盖在被子底下的身躯…… 两只乳鸽都被他轮流蹂躏了,看着光明正大地趴在上面熟睡的儿子,祁清淮突然有些嫉妒,也只有他才能仗着自己的年龄小这么理直气壮地蹭着她。 随着一声闷哼,麝香味在卧室内蔓延开。 祁清淮微红着脸收回了在她衣服里作怪的手,放下帘子,最后看了陈云一眼就离开了。 他走后,陈云猝然睁开了眼。 胸前传来鼓胀感,她低头看去,饱满的乳房上全是青色的手印,足以见揉捏的人力气有多大。 青色印在白嫩的肌肤上有些触目惊心,陈云扯了扯嘴角,这是多自信她不会觉察? 也是,他本来就没把她当回事,她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 陈云夹了夹腿,下面流出一股暖流。 她抱着小宝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对峙 第二天,陈云早早起了床,小宝还在睡,她将他放在床上盖了被子就回自己房间。 跟赵姨请过假之后,陈云在衣柜里面翻了半天都没找到有什么能穿出去的衣服,只有那条她来祁家被打湿后洗干净的红色包臀裙。 陈云穿上了,没化妆,随手将头发理了理,拿起包出门。 离开的时候赵姨还调侃她是不是出去约会,陈云笑笑,没回应就走了。 今天是周末,祁清淮是被别墅里的动静吵醒的。 他披上衣服问佣人怎么回事,佣人艰难道:“小少爷又发脾气了,他不愿意换衣服去老爷家。” 每隔几周祁清淮都会带他去看祁父祁母,但每次小宝都很不配合,非要将房间里搞得一团乱再挨一顿打才被哭着抱上车。 祁清淮揉揉眉心:“他又怎么不高兴了?” 佣人嗫嚅道:“他写要妈妈……” 祁清淮动作一顿,黑着脸去了他房间。 房间里又是熟悉的狼藉,玩偶和衣服丢了一地,床帘关着,小宝缩在床上,一有人靠近就大叫起来,发出的全是无意义的尖叫声。 祁清淮只感觉身心俱疲,看了半天问道:“陈云呢?” 佣人:“她早上跟赵姨请假出去了。” 旁边传来嗤笑声:“说不定就是跟哪个男人出去鬼混了。” 祁清淮转头看去,是吊儿郎当的祁青烈。 祁清淮:“你去把她叫回来。” 祁青烈瞪大眼睛:“你让我去?我才不去!” 祁清淮:“那你去帮小宝穿衣服。” 祁青烈自信地拿起佣人手里的衣服走上前,结果刚掀开帘子就被玩偶砸中脸。 祁清淮发出嘲笑声。 祁青烈耐住性子将玩偶丢在地上,抬眼看见眼眶微红的小宝死死盯着他。 他哄着小屁孩:“过来穿衣服小宝,我是你最爱的二叔啊。” 祁青烈伸手过去,被小宝用力拍开,手背上一下起了红印。 祁青烈:“……” 他面无表情起身:“我去找陈云。” 他再不走,下一巴掌就会拍在他的脸上。 祁清淮看祁青烈将衣服丢在床上就走了,头痛地捂住了脸。 祁青烈臭着脸去车库开车,他忿忿不平地想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难搞,他以后才不想伺候小孩。 开到大街上,祁青烈才惊觉:他到哪儿找陈云? 眼睛到处乱瞟,突然看见了不远处蹲在路边的陈云。 祁青烈勾起一个凉凉的笑容,驱车开过去。 陈云皱着眉捣鼓手机,她出了门才发现这边的别墅都在偏僻的地方,根本打不到车,没车都没办法去市中心。 她正联系到一个愿意来接她的的士,就听见耳边响起一个欠扁的声音:“小姐,去哪快活呢?” 祁青烈扫视着她的穿着,果然是出去跟男人约会。 陈云没理他,被无视的祁青烈有些气急败坏了,下了车扯起她的手臂:“跟我回去。” 陈云不耐烦地甩开他:“我有事。” 祁青烈:“你能有什么事?” 陈云看看面前他的超跑,取消了订单:“你送我去一个咖啡厅,然后我跟你回来。” 白嫖车还不用花钱,订单上的车费看得她肉痛。 祁青烈:“你是想坐我的车撑面子吧?” 他这辆全球限量的超跑落地都要几百万,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陈云:“你走不走,不走滚。” 祁青烈顿时暴跳如雷,想骂她却又想起他哥还在家里等着,也只能臭着脸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上车。 陈云也拉开后门上了车。 祁青烈启动跑车,看她坐后座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怎么像是你的司机一样?” 陈云:“快走,我要迟到了。” 他嘲笑:“哪个多金的男人值得你这么着急?” 跑车呼啸着远去。 蹭亮的跑车停在咖啡厅门口,引起无数路人侧目。 “这是哪家的少爷出来玩了?” “这车真酷啊……” 陈云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她坐在窗边的陈腾。 祁青烈犹疑道:“那是你爹?” 陈云推开车门下车,进了咖啡厅。 祁青烈犹豫了一会也下了车,在众人瞩目之中摘下墨镜,找了个两人附近的位置坐下来。 陈云走到桌前,陈腾堆起笑抬头,却在看见她的打扮时笑容一僵。 她没理他,径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两杯咖啡送上了桌,服务员放好后就离开了。 陈腾一直没出声,陈云也不说话,窒息的安静让旁边盯着的祁青烈都忍不住紧了紧喉咙。 良久,陈腾叹了口气:“你现在这副打扮,真是跟我第一次见她一模一样。” 陈云:“谁?” 陈腾:”你的养母。” 陈云:“哦。” 陈腾抬起头,像是在追忆往昔:“我第一次见她就是在咖啡厅里,她穿着一条素白的包臀裙,坐在钢琴前面演奏,演奏的熟练和技艺的高超,还有气质,完全不像是穷人家的女孩。” 跟韩琪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陈云第一次知道她会弹钢琴。 家里穷得东西稀少,别说钢琴了,锅都只有一个,一个锅什么吃的都能做。 陈腾深沉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她特别像,不是容貌,是气质。虽然千雪长得跟她更像,但是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什么气质?穷的气质吗? 陈云:“你要说什么,能不能快点。” 陈腾又叹口气:“小云,爸妈对不起你,没有对外公开你的身份。” 陈云:“嗯,我知道你们不忍心自己的小公主被人叫私生女。” 祁青烈瞳孔骤缩,手捏紧了咖啡杯。 陈腾欣慰地看着她:“你明白就好,千雪她年龄还小,被我们惯坏了,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的,我们更希望她能无忧无虑长大,你明白爸妈的苦心吗?” 他将一张照片推给陈云:“祁家他们家大势大,你留在他们家里,爸妈也没办法去要人。” “你也要知道,再费尽心思接近他们兄弟俩,他们也不可能娶你。你难道想一直在祁家当个低贱的保姆吗?” “这是爸的兄弟,前几年他老婆死了,这几年都没有再娶,家里有好几家厂,条件也是很不错的,你嫁过去就能当老板娘,总比一直穷着好吧?” 陈云垂眼撇了一眼照片。 猪头。 长得跟陈腾一样恶心。 陈云:“你跟祁家提了要接我回去吗?” 陈腾疑惑:“为什么要提?” 陈云:“为什么没提?” 陈腾:“你不是不想回来吗,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哦,他以为她是想留在那里爬祁清淮的床。 陈云站起身,将手里的咖啡全泼到了陈腾的脸上。 陈云:“滚,真恶心。” 陈腾震惊地看着她,随即暴怒,用力扇了她一巴掌:“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可是你爹!” 陈云把另一杯也泼到了他头上,又把杯子丢在他脸上,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背后是陈腾愤怒的吼声,陈云脚步不停,一口气跑过了两个红绿灯才慢下来。 她回头,没看见陈腾跟上来。 巴掌 陈云脚步不停,拐进了旁边的商场。 进了公共卫生间,她无视旁边异样的眼光,拨开脸上黏着的头发,露出高高肿起的脸颊。 刚刚那一巴掌打得她右耳朵嗡嗡的,陈云突然有点想念韩琪,韩琪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再怎么不听话也没打过她。 不过她现在要是找上门,韩琪八成只会叫她滚。 陈云心情不好,拐进商场的服装区买了一件卫衣和一件长裤付了钱,看着付款的数字,她都有些肉疼。 以前她从来不在商场买衣服的,实在太贵了,今天就算了吧。 陈云进洗手间把衣服换了,又把那条溅到咖啡的包臀裙丢进垃圾桶。 出了商场大门,面前停着一辆拉风的跑车。 她转身就走,拿起手机打车。 祁青烈:“喂,上车!” 祁青烈:“你聋了吗?我在这里!” 他受不了被无视,拉开车门下了车,扯住陈云的胳膊。 祁青烈正想发火,又看见陈云红肿的脸颊,突然就泄了气,小声道:“我送你回去吧,我哥还在家里等着。” 陈云正想拉后车门,祁青烈扯下她的手,给她把副驾驶的门拉开了。 陈云默不作声地坐进去。 祁青烈上了驾驶座。 “安全带。” 陈云扯下旁边的安全带扣上。 祁青烈从后视镜里观察她的表情:“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陈云没作声。 祁青烈:“算了,直接回家吧,家里有医生。” 跑车呼啸着开走了,一路上都没人开口,沉默蔓延在车内。 祁青烈憋不住话:“刚刚那个是你爸吧?” 他之前在宴会上见过陈腾,只知道是陈千雪的父亲。 陈云没回话。 祁青烈挠了挠头:“你不是私生女啊,那之前我误会你的时候怎么不反驳我?” 还是沉默。 祁青烈忍不住转头看她。 陈云烦躁地撇过脸:“是不是又怎么样?” 她早就顶着这个名头二十几年了,是不是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小她就被周围的同龄人叫“没爸的孩子”,平时也能听见邻居说她肯定是私生女,她妈一看就是个放荡的婊子,天天去外面给人当小三,结果最后还搞了个孩子养在家里。 陈云小时候还为这个哭过,去找韩琪,结果她不耐烦地说:“理那些傻逼干什么?你是不是私生女又怎么样?下次有人说你就扇他的脸!” 后来陈云知道了,她不是私生女,但韩琪真的是个婊子。 她渴求的那点零星的母爱也随风飘散了。 祁青烈固执道:“是不是肯定是有区别的啊,踏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怎么有资格生孩子?” 陈云:“你这么大怨气,你爸出轨了?” 祁青烈顿时被噎住了,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陈云:“真的出轨了。那你扇过他没有?就像陈腾刚刚那样扇我。” 祁青烈:“……” 他和他哥都没打过他们父亲,倒是还挨过祁父的打。 祁青烈嘴硬:“那你刚刚也没扇你爸啊,就是泼了咖啡。” 陈云:“因为我力气没他大,你也是个弱鸡?” 祁青烈大叫道:“怎么可能!”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 当初祁父出轨的事情败露,他只记得母亲整天整天对着父亲流泪,还有对那个女人无尽的咒骂,母亲作为深闺的贵族小姐受不了这种肮脏的背叛,将错误全部推到了小三身上。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祁父就不会出轨,他们的家庭也不会四分五裂。 她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这么说的。 陈云:“傻逼,不就会把错误往女人身上推吗,搞得像他天天被女人强奸一样。” 难听的话落入祁青烈耳中,他从没听过这么直白的糙话,直白得让他浑身颤抖。 车开到祁家,祁青烈下了车,门口的女佣却跟他说大少爷和小少爷已经走了。 祁青烈郁闷地又坐回车里。 他想了想,还是开车去了医院。 陈云拿着冰敷的冰块出来了,祁青烈结了账,将一袋子药递给她。 陈云:“多少钱?” 祁青烈:“不用给了。” 陈云看他在神游,不要算了。 两人又坐回车里。 祁青烈手指敲着方向盘,启动跑车,在路上飞驰出去。 陈云疑惑:“你去哪?” 她就算再不认路也知道这不是回祁家,周围的风景很陌生。 祁青烈没回话,车开到一处庄园前停了下来。 门口的保安赶紧去通知里面的人。 不一会,祁母惊喜地迎了出来:“烈儿,你怎么来了?快来吃饭,刚好赶上午饭了。” 然而她的笑容在看见副驾驶的陈云时僵住了。 祁青烈下了车,问道:“爸呢?” 祁母:“在屋里呢。” 她的目光很不善,陈云撇过头避开祁母的目光,垂下来的发丝遮住了脸。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一个保姆也配坐主人的车?” 上次祁母就对祁清淮把陈云留在祁家的事情颇为不满,后来祁清淮再三跟她保证只是让她当小宝的保姆她才作罢。 但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一个保姆坐在小儿子的副驾驶上! 陈云下了车,祁青烈扯着她的手腕往里走。 “妈,你想哪去了?小宝早上情绪不好,哥要我去找人安抚他。” 祁母:“我可没听说过找保姆去安抚的,之前家里那么多佣人不也没用,怎么这个女人就有用了?” 进了屋子,祁父坐在主位面朝外面,祁清淮坐在右手边,小宝坐在他身边,头低着,脸几乎要埋在桌子上。 见了来人,祁父阴沉的目光锁定在了陈云身上,她被看得浑身难受。 祁青烈:“小宝怎么了,怎么不抬头?” 祁清淮:“哭累了。” 小宝听见动静悄悄抬起眼,看见陈云就跳下了凳子,冲过去一下抱住了她的腿。 祁父祁母都被这动静惊到了,祁清淮跟陈云说:“他不想待在这儿,你带他去后面走走。” 祁父脸色不好看,祁母则是尖声叫起来:“什么叫不想呆在这里,你说得像我们虐待他一样!” 她越想越气,只觉得陈云肯定是给自己孙子灌了迷魂汤,再利用小宝一举当上祁家的少奶奶,到时候祁家可就是任由她说了算了。 祁青烈拉住准备追上去的祁母:“吃饭了,小宝刚刚哭过,你让他安静一会。” 祁母恨恨地跺了下脚,看两个儿子都坐下来了,还是没有追上去,只是眼睛一直往外面瞟。 扭打 陈云抱着小宝去了后花园,周围的光线亮堂起来,她才发现小宝两只眼睛都哭肿了,眼眶底下是红痕,两只小手紧紧地抱住她的脖子,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陈云不禁有些心软,心里骂祁清淮当的什么父亲。 她柔声问道:“怎么又哭了?你爸爸打你了?” 小宝点点头。 陈云心里狂捅祁清淮刀子,这么乖的小孩也下得去手。 “你爸爸打你,你可以跟你爷爷奶奶告状呀,他们那么宠你。“ 小宝颤了一下,将脸埋进了她脖颈里。 陈云抱着小宝进了树丛里席地而坐,这里环境昏暗,只有透进来的一点阳光,却让她感觉无比舒服和放松。 小宝亲密无间地抱着她,像一股热源一样紧贴着她的身体。 松懈下来的陈云突然感觉累了,今天压抑着的情绪一下释放出来。 埋着头的小宝感觉一股湿意落在了脸颊上,他抬起头,却看见陈云的眼泪像短线的珍珠一样流淌下来,而她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一点透进树丛的阳光。 小宝伸出手,笨拙地给她擦眼泪。 陈云低头看着他纯真无邪的眼神,突然就很崩溃,将脸埋进了他的怀抱里。 闷声哭过一阵后,陈云抬起头,尴尬地发现小宝胸前的衣服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陈云摸了摸湿处:“不好意思,等会回家给你换身衣服。” 小宝摇摇头,抱她更紧了。 坐了半天腿有些麻,陈云正想站起身缓缓,突然听见了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她动作一顿。 闲言碎语飘进了她的耳朵: “甘兰茹还真是有手段,你没看见她刚刚把汤泼在夫人裙子上,老爷还不停地帮她说话。” “她故意的吧……” “谁让她有那个狐媚劲儿呢,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眼角那个痣看着就不正经。” “那是,我老家一个有名的荡妇脸上也是有痣。” “夫人真是惨啊,还被蒙在鼓里。” “那有什么办法,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难不成还离婚?我要是夫人就睁只眼闭只眼,反正每天活得那么快活,天天穿名牌跟其他夫人一起喝下午茶,老公出轨了哪算事儿啊,哪像我们天天累死累活的。” “那肯定啊,多少女人想上她那个位置……” 两人走远了,陈云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 她抱着小宝去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耀眼的太阳照下来有些刺眼,陈云眯了眯眼睛。 一个娇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把小少爷给我吧,老爷想看看他。” 陈云转过头去,第一眼却是看见了她眼角的痣,和衣领下面绯红的吻痕。 陈云将小宝递出去,小宝却不配合,在甘兰茹怀中蹬了蹬脚,把她衣领上都踩了个印子。 甘兰茹脸色有些难看,语气轻蔑起来:“那你把他抱过去吧。” 死小孩!要不是他是祁家的小少爷,还有谁会纵容他这个脾气?! 陈云抱着小宝又回去了,桌子已经撤下,碗筷都收走了,她一进门扫了一圈,感觉没几个好脸色。 祁母的脸色犹为难看,看见陈云就更难看了,不过还是忍住性子上来问:“小宝怎么样了,还是不吃东西吗?要不把刚刚的饭菜打包一点带回去?” 祁父:“哪能让小宝吃剩饭!他们回去自然会重新做的,要你管!” 这句抱怨的话像是一条引爆炸弹的导火索,祁青烈率先起身,拉着陈云大步往外走。 祁清淮也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陈云没回头,她听到身后传来祁母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陈云就这样坐进了车里,她怀里还抱着小宝,前面坐着的是祁青烈和祁清淮。 祁清淮手碰到了什么,低头看去,发现是一大袋子药。 他刚想问谁受伤了,就看见暴怒的祁青烈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拉开车门又下了车。 祁清淮朝他喊:“祁青烈!” 祁青烈没听到似的冲进了别墅,耳边祁母尖锐的声音越来越近:“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今天孩子都在,你让他们怎么看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祁青烈冲了进来,抡起拳头一下朝祁父脸上打了好几拳。 祁父猝不及防地挨了打,很快反应过来,扯着祁青烈的胳膊跟他扭打起来。 祁母崩溃地哭:“烈儿,你在干什么啊?这可是你爹……” 她拉不开任何一个人,旁边的佣人也都犹犹豫豫不敢上前,祁母转头看见了跟上来的祁清淮,想看见救世主一样去扯他的袖子:“清淮,你来了,快去把他们分开啊!” 她根本拉不动他,祁清淮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这场闹剧。 等到门口的保安赶过来,赶紧听从祁母的指示把两人拉开了。 两人跌坐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尤其是祁父,他年龄已经大了,根本不敌祁青烈的年轻力壮,几乎是被他按在地上打。 祁父扯了扯肿起的嘴角,暴跳如雷地叫起来:“滚!滚!你给我滚出祁家!我没你这个儿子!” 祁清淮走上前,拎起祁青烈的衣领,在祁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们真是反了!以为现在就能翻身当老子了吗?老子还没死呢!” 身后又是祁母的哭声,祁清淮将祁青烈扔进后座,坐进驾驶位,踩下油门便疾驰而去。 别墅里,祁青烈坐在床边,医生耐心地给他处理伤口和包扎,顺便交代:“伤口暂时不要碰水,每天按时换药吃药。” 佣人送医生离开了,端着温水的陈云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扫视着祁青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突然笑出了声。 祁青烈还是第一次看她笑得这么放松,平时板着脸的样子像别人欠她钱一样。 他不耐烦:“笑什么?” 陈云将水递给他,假模假样道:“二少爷,喝水润润嗓子。” 祁青烈接过来喝了,陈云:“早知道你这么能打,今天上午就让你把陈腾也打一顿了,我也不用挨打了。” 祁青烈嗤笑道:“你倒是想得美,想雇我当打手,出的起雇我的钱吗?” 陈云没回话,纤长的睫毛低顺地垂着,贴身的女仆装将腰线勾勒出来,胸前什么也没露,柔顺的布料却被挺括的乳房撑了起来,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一道幽深的眼神默不作声地扫视着。 他喝完了,陈云伸手去接杯子。 下一秒,一只大手抓上她的胳膊一拉,陈云没站稳,朝祁青烈怀里跌去,一下坐在了他腿上。 耳边响起调笑的声音:“你这是往我怀里扑?” 帮撸(和弟弟微H) 他虽这么说,手臂却横在了陈云腰间不让她起身。 一只手抚上她还没消肿的脸颊,陈云颤了一下。 她我见犹怜的气质让祁青烈的抚摸带了些疼惜,他低声问:“你今天为什么没答应你父亲?” 陈云:“你说哪个?” 祁青烈:“他递给你的照片。” 哦,那个老男人。 陈云:“他长得跟我爸一样丑,看起来是个变态。” 她补充:“跟我爸混在一起的人,八成也会出轨。” 祁青烈很是理解她给的理由,不过依旧说:“我以为你会答应他。” 陈云:“为什么?” 祁青烈:“你不是很缺钱吗?” 他从他哥那里知道陈云在他家还有工资。 如果是一个费尽心思只想爬床的女人,估计倒贴钱都要留在祁家。 陈云扯下他往她脖颈上摸的手:“我还没有穷到去卖的地步。” 这形容听得祁青烈一愣。 “去卖?” “不是吗。” 陈云转头看向他:“卖我的生命权,和我的自由权。只要结了婚。” “那如果不结婚呢?” “当小三?” “……” “我不想跟那么脏的男人上床。” 陈云挣扎着想起来,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愈发收紧。 一道炙热的呼吸贴近她的耳边,祁青烈轻启嘴唇,露出的犬齿咬住她的耳尖。 陈云浑身一抖。 “那我怎么样?” 陈云转头看他:“什么?” “跟我上床。” 陈云安静下来。 “你有过女人吗?” “没有。” “怎么证明?” 祁青烈气笑了:“怎么证明?这种事要怎么证明?” 陈云又不做声了,挣扎着下了地。 祁青烈拉住她的胳膊:“你答应了?” “为什么是我?” “你身材够好,这个理由可以吗?” 陈云勾了勾嘴角,突然在他紧促的呼吸中直接跨坐在他腿上上,纤手搭上他的肩头,顺着摸到了结实的背肌。 祁青烈招架不住,身下隆起的帐篷已经诚实地暴露了他的感受。 不过他也不认输,骨节分明的大手礼尚往来般搭上陈云的腰,另一只手直接顺着裙摆摸了进去,掐住她细腻柔软的大腿肉。 祁青烈满意地听到耳边传来的闷哼声,却突然感觉下身更硬了,耸立起来的部位被陈云压在臀下。 汗水顺着额角流了下来,陈云抚上他的脸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吧?” 祁青烈咬牙忍耐着,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扑在床上。 “钱?” “……” 祁青烈隔着衣服抓揉她挺翘的浑圆,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只要你答应,少不了你的。” 陈云得到答复,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扯下他的手,转身就想走。 祁青烈拉住她:“等等!你就这样把我晾着?!” 陈云:“过段时间。” 祁青烈忍得眼角发红:“什么时候?” 陈云含糊:“过几天吧。” 他不放过她:“过几天是几天?” 陈云指指他身上:“等伤好了。” 到时候她的脸也差不多消肿了。 得到了回复,祁青烈却死活不放手。 他下身硬得要爆炸了,手用力拉着她的裙摆:“你帮我解决。” 陈云顿了顿,抬手将高高耸立的阴茎从宽松的睡裤里拨出来。 那不甘寂寞的玩意儿一得到释放就跳了好几下,狠狠打在她手背上。 就算之前见过一次,陈云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丑东西也太粗太大了,比她以起在A片里见到的男优还要大。 而且颜色比较粉,长得比片里的要好看。 不知道插进身体里是什么感觉…… 陈云低头,头发垂了下来,遮住她薄红的耳根。 祁青烈垂下头,看见那只柔嫩的手握上了他身下硬邦邦的阴茎,视觉冲击和舒服的触感让他激动地叫了一声,忍不住挺胯在她手心戳弄起来,顶端的小口不断吐出粘液。 黏腻糊了她一手,陈云手心收紧,听见祁青烈“嘶“了一声。 他忍不了了,直接抓住她的手上下撸动起来,新鲜的感觉刺激着祁青烈的神经,他仰头喘息起来。 陈云默不作声地观察他的表情和反应,祁青烈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胯部也配合着手上的动作耸动。 像只发情的小狗。 在他快感堆迭得越来越厉害时,陈云突然收紧五指,猝不及防的压迫让祁青烈一下射了出来,浓稠的白浊喷得到处都是,连陈云的嘴角都沾了几滴。 陈云皱皱眉,伸出舌头将嘴角的几滴舔去了。 不好吃。 祁青烈看见她的动作,喉咙又是一紧,刚刚才疲软的东西一下又硬了起来。 在陈云注意到之前,祁青烈猛地将脸埋进她怀里,在高潮的余韵中喘着气。 等他平静下来,陈云推开他拿纸巾擦着裙子上的污浊。 根本擦不干净,只能回去洗了。 她皱眉将纸团随手丢进垃圾桶,转身走了。 回房间里迅速洗了个澡,陈云扒拉着半干的头发去了小宝的房间。 小宝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等着她,一旁站着的佣人见她来了,跟陈云交代照顾好小少爷就离开了。 陈云将头发随手扎起来,抱着小宝给他脱了衣服,又去浴室放热水,伸手试了试温度就将小宝放了进去,挤了几泵沐浴露开始给他洗澡。 小宝怕痒一直躲,浴缸里的水都溅了出来,又将她的裙摆打湿了。 看着他双颊红润、笑得可爱的样子,陈云心神一松,突然觉得如果能有一个像小宝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也挺好的。 可惜她心比较硬,喜欢是一时的,想想就算了。 将他身上的水擦干净后,陈云又将小宝放在床上,小宝乖乖伸手配合着她穿睡衣。 陈云起身拿杯子去给他冲奶粉喝,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是祁清淮。 他轻声问:“小宝要睡了?” 陈云点点头。 祁清淮走到床边,看着倒在床上乱滚的小宝,伸手想去抱他,却被小宝躲开了。 他动作一顿。 “前几天不是还要跟我睡吗?” 小宝睁着乌黑的眼睛看他不说话,身子埋在枕头和墙壁的缝隙里。 陈云冲好了奶粉,端着杯子走到床边。 小宝一骨碌爬起来,就着她手上的杯子就开始吨吨吨。 等他快喝完,陈云突然低声道:“大少爷,小宝还小不懂事,您还是少打他。” 祁清淮一愣,突然气笑了:“我怎么老打他了?不就他今天早上在房间里大闹天宫,东西摔得到处都是,我逮着他打了两下屁股吗?” 陈云沉默了。 她没带过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小宝性格这么古怪的。 书房内[哥哥擦边H,SP] “您跟孩子还是多沟通吧,小宝看起来也不是会不讲理发脾气的。” 小宝喝完杯子乖乖擦了嘴,伸出两只胳膊抱住陈云的腰,将脸深深埋进她脖颈。 祁清淮看得有些牙痒,觉得这小子真会装,在他面前要翻天一样,跟陈云就乖得跟兔子似的。 陈云摸摸小宝的绵软的头发,问道:“以前小宝也要人陪睡吗?” 祁清淮:“没有,他只抱着娃娃睡,我要陪他睡还踢我。” 就是今天早上被小宝丢了一地的可怜娃娃。 陈云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他去书房看看。 她拿起一个娃娃塞进小宝怀里,小宝愣了愣,正不高兴地要丢开,陈云柔声道:“你先抱着,等会阿姨再来陪你睡。” 房间里熄了灯,陈云带着祁清淮去了儿童书房。 祁清淮不明所以,等陈云把那本厚厚的《微积分学教程》塞进他手里才反应过来。 他翻开,上面是小宝歪歪扭扭的字迹,以前他还因为小宝狗爬一样的字骂过他,给他请了书法老师也被小宝折磨走了,老师说他一点都不听话,只知道玩,布置的作业也不写。 现在他看着这字迹写着完全不符合小宝年龄认知的内容,有些荒谬的实感。 陈云:“以前你没看过他的书架吗?” 祁清淮沉默了一瞬:“小宝根本不让人进他的书房,把佣人都关在外面。这里的书是很久以前买来的,之前也不是儿童书房。” 小宝占了这里才被改成他专属的书房,其他人都不让进,佣人也只能趁他不在的时候进去打扫卫生。 他性格孤僻,在祁清淮眼中简直是异类,毕竟之前祁家从来没有过这样不听话的小孩。 视线扫过书架,上面许多儿童根本不会感兴趣的书,却被小宝翻烂了,书角都有卷边。 陈云轻声道:“小宝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他很聪明,天才的父亲也没那么好当的,大少爷还是多些耐心吧。” 祁清淮收回的视线落到了她脸上。 陈云将书放回书架,突然身后抵上来一具炙热的身体。 她身体一僵。 祁清淮低头,炙热的呼吸撒在她耳边:“你也别把小宝想得多可怜,他作为祁家未来的继承人,什么都不会少他的,我只是希望他能懂得听话而已。 如果他以后想走别的路,我也自然有能力支持他。” 他一本正经地说话,身体却将陈云牢牢困在书架旁,一只热烫的手抚上她裙摆底下的大腿,手指勾住她的内裤边,不顾陈云去拉他的手猛地钻入,她发出一声嘤咛,一股热流倾泻而下,打湿了祁清淮的手指。 他笑了:“还没进去呢,这么欢迎我?” 几根粗壮的手指并拢,抵着她含苞待放的肉唇不断研磨,淫水不断地随着动作吐露出来,浸湿了他的手指。 快感让陈云头晕目眩,没几下腿就软了,被祁清淮另一只胳膊锢住腰才没滑下去。 指尖拨开紧闭的唇瓣,找到那一颗隐藏在里面的豆子,手指毫不留情地对着它按了下去! 陈云发出一声急促的长吟,大腿并拢,紧紧夹住他的掌心,又伸手去拉粗壮的手腕,想把他作乱的大手拉出来。 这点力气撼动不了祁清淮半点,他掀起陈云后面的裙摆,并拢她的大腿,将高高耸起、几乎突破睡裤的下身释放出来,插进并紧的腿间软肉中。 滚烫的肉棒挤压着她大腿根部的嫩肉,陈云惊呼一声,身后的胯部飞快动作起来,肉棒在她的大腿间抽插着,紧致的快感刺激得祁清淮连连喘息出声。 同时他另一只手的指尖按住阴豆高速前后蹂躏起来,陈云的小腿放松又绷紧,根本站不住,只能靠在身后人的身上。 胯部撞在她丰满而圆润的臀肉上,发出急促的啪啪响声,伴着快节奏的黏腻水声,几乎响彻整间书房。 陈云的眼角溢出生理泪水,上身不受控制地下坠,双腿夹紧,想阻止他手上的动作,却只是把腿间布满青筋和纹络的肉棒夹的更紧,爽得祁清淮额角抑制不住流下汗水。 “啪啪“的响声越来越大,她有种几乎已经被插入的错觉。 祁清淮蹙起眉,大掌在她丰满的臀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放松点!要给你夹断了。” 扇过的地方泛起红,陈云却丝毫没法放松,喉中溢出小声的哀叫。 祁清淮被夹得吸气,她臀上就又挨了好几巴掌。 随着指尖揉搓阴蒂的速度疯狂加快,陈云哭叫一声,小腹猛地抽搐起来,一道水流从下身极速喷射出,淅淅沥沥地滴在了地上。 高潮让陈云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像被抽了骨头一般无力,身子直直地往下滑去。 原本夹在她大腿间的肉棒却随着动作一下贴上了还在收缩着的小穴,滚烫的触感让陈云嘤咛一声。 祁清淮还没射,下身硬得发痛,扯着她的胳膊就将她压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桌子有些高,陈云的手只能颤颤巍巍地扶住桌边,臀部高高翘起,粉嫩的阴唇和收缩着的小穴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览无遗。 祁清淮眼底暗沉下来,一只手捏住她挺翘的臀部大力揉捏,在白皙的肌肤留下泛红的手印。 另一只摸上她的后脖颈,大拇指在颈侧微微摩挲着。 高高翘起的肉棒散发着热气,打在了微微张开的阴唇上。 陈云被烫得浑身一抖,脚跟因为不够高踮了起来,绵软的双腿艰难地支撑着。 大手握上肉棒撸了两下,上面刚刚被陈云喷上了她的淫水,此时顺滑无比,龟头还不断地溢出浊液。 他挺腰靠近,圆润的龟头贴上小穴,又一路撑开大阴唇,贴上了藏在层层软肉里的阴蒂。 柔嫩的触感让他发出低沉的喘息声,腰部开始飞速向前挺送。 肉棒凹凸不平的棒身贴着阴唇紧密摩擦,龟头不断戳弄着着敏感的豆子,陈云浑身一抖,刚刚高潮过的快感又开始层层累积起来。 她忍不住把双腿张得越来越大,下身也追随着快感配合肉棒的摩擦动作起来,小穴收缩着,淫水一股股地溢出,将粗壮的肉棒浸得越来越润滑,在月色的照耀下反着水光。 祁清淮伸出手死死按住她前面的阴豆,穴口因为快感收缩得越来越快,随着龟头再一次戳上突起的阴蒂,她哭叫出声,小腹不堪刺激开始抽搐,软嫩的穴内喷出一股水柱,溅在祁清淮的睡裤上,留下斑斑点点的湿痕。 青筋鼓起的手将猛地陈云翻过身,让她仰躺在桌上。 大腿被一只手并拢起来,湿润的肉棒又插进了并紧的大腿跟,因为太湿滑还滑出来好几次,祁清淮“啧”了一声,又在她臀上扇了一巴掌:“看看你流了多少水。” 陈云迷蒙着眼望着天花板反应不过来,仿佛灵魂都被灭顶的快感带走了。 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他重重喘息几声,握着她的脚腕拖下来,勃起的肉棒跳了两下,黏腻的浊液从小孔中喷涌而出射了她一脸,刺激得泛红的双眼眯起来。 祁清淮还恶劣地握住肉棒转圈,又多又黏的精液溅在她白嫩的锁骨和脸颊上。 足足好一会才射完,他将龟头溢出的白浊蹭在陈云的下巴上,将那根作孽的东西收回了睡裤里。 黑沉沉的眼神满意地扫视着眼前的作品,又伸出修长的手指将黏液挑进她唇中。 陈云回过神来,抗拒地闭紧唇,正想挣扎,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两人俱是一惊。 他的味道 祁清淮退开几步,陈云赶紧从桌上下来,垂下的裙摆掩盖住刚刚疯狂的罪证。 是光着脚的小宝。陈云说要陪他睡觉却一直没回去,小宝很不高兴,气鼓鼓地瞪着站在阴影处的两人。 她简直不能再心虚,赶紧抽了几张桌上的纸巾将脸上的黏液粗糙地擦了擦。 祁清淮伸手搂在她腰后,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去我房里洗澡。” 他走出阴影处,将站在地上的小宝抱起来。 小宝抗拒地挣扎起来,一直眼巴巴地望着陈云,直到祁清淮说“她先去洗澡再陪你睡觉”才安静下来,被他抱回房间。 陈云舒了一口气,算这个禽兽还有点良心。 她绕开监控去了祁清淮的房间。 里面简洁得像是样板房,目之所及处都是白色,桌上整齐地堆着文件,还有一台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 看着就像一个有强迫症的人的房间,跟那个变态还挺吻合。 她从他衣柜里随手扯了一件浴袍进浴室洗澡。 站在花洒下低头看去,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最疼的就是大腿内侧,被祁清淮粗糙的肉棒磨得一片红。 陈云忍着不适将身上仔细清理完,又顺便洗了头和脸。 房间里没看到吹风机,她就拿了条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小宝的房间走。 身上的浴袍太过宽大,穿在她身上都快盖住小腿。 刚走到门口,一个冲过来的身影就把她扑得一个踉跄。 陈云弯下腰,将小宝抱进怀里,陪着他躺到床上。 被无视的祁清淮随手将书桌上的书和笔理了理,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关灯离开了。 陈云躺在床上放松下来感觉今天真是无比魔幻。 她和祁青烈达成了床上交易,又被祁清淮那个变态欺负了一通。 也不知道祁清淮到底是怎么想的,跟祁青烈一样看上她的身材和脸了? 相比起祁青烈,陈云更畏惧和讨厌祁清淮。 跟祁青烈那样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小孩不同,祁清淮算是她的老板,标准的贵族精英,城府深得她根本看不透。 不过她转念一想,反正迟早要离开祁家,那现在玩一个和玩两个好像也没有区别,总归两人都是颜值身材顶尖的帅哥,睡了也不亏。 这样的有钱人都愿意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她就更无所谓了。 小宝在她怀里钻了两下,有些不高兴地抬起头。 陈云:“怎么了,还不困吗?” 小宝从枕头后面掏出一个本子,拿笔在上面“唰唰”写着。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我不喜欢。” 陈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她身上穿着的祁清淮的浴袍。 她埋头闻了闻,感觉只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根本不明显。 不愧是有钱人,新衣服还熏香。 陈云笑了笑:“没什么味道啊?” 小宝还是不高兴地撇嘴,又写:“他把你的味道盖住了。” 她身上有什么味道? 正疑惑时,小宝又钻进她怀里嗅嗅,突然闻出来是她身上衣服的味道,就从她怀里钻出来,有些不高兴地贴着她的脸躺下了。 陈云被他紧搂住,迷迷糊糊地想小宝是不是因为没有母亲太缺爱了,现在才这么黏着她。 她太困了,没多思考,头一歪就睡去了。 第二天她一早就睁了眼,这次才动了动身体小宝就惊醒了,就算困得不行也抱住她不让走。 陈云有些无奈,只能给他穿了衣服后又抱着他去洗漱,伺候他吃完早餐后才囫囵解决了自己的早饭。 饭后小宝又拉着她去儿童书房,陈云进门时心虚地扫了一圈,看见昨天的痕迹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时才松了一口气。 小宝又拿笔开始在本子上画画,她坐在桌子旁陪他。 祁青烈找了半天才发现陈云在这,他装作不经意地走了进来,径直坐在小宝身边。 他看小宝画了半天,随口问:“小宝心情不好啊?在这儿乱涂乱画。” 陈云:“……” 小宝生气了,把凳子挪得离他远一些。 祁青烈疑惑地看向陈云,陈云解释:“小少爷在认真画画,不是乱涂乱画。” 虽然乱七八糟的线条看上去确实像是乱画…… 祁青烈:“……” 他还第一次见到这么狂野的画作。 他又说:“小宝是喜欢画画吗?那我让你爸爸给你请位老师教你怎么样?” 他琢磨着小宝现在还小,如果有画画的天赋就趁机开发一下,以后肯定能受益终身。 谁知小宝更生气了,冲他大叫起来,跑到书架后面去坐在地上画了。 祁青烈:“……” 怎么回事?今天的讨好怎么都不管用了? 他小声嘀咕:“小宝脾气怎么愈发古怪了,我哥给他请的心理医生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陈云沉默了,回过头去看见了小宝执拗的背影。 “小宝不古怪,你别这么说他。而且现在他年龄太小,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着急。” 她小声道。 祁青烈有些不敢置信:“这怎么行?我和我哥可都是五岁就开始学各种技能,小提琴马术足球各种东西,每天不知道要上多少课,小宝是因为性格才一直没逼他学,这样下去也不行吧?” 陈云:“……” 五岁……那时候她还天天到处疯跑玩泥巴…… 她搞不懂这些有钱人的教育,只能闭嘴了。 小宝画完了,兴冲冲地跑到陈云面前给她看。 陈云:“老鹰和蛇?” 祁青烈:“哈哈哈,这是什么?狗上吊吗?” 小宝眼眶红了,把本子丢在祁青烈头上就扑进陈云怀里。 祁青烈被他砸了个正着,有些郁闷地拿开本子:“我看着就像这个啊,怎么又生气了?” 陈云:“……” 生日宴会 过了几天,陈云脸上的红肿慢慢消下去了,祁青烈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 她不止一次觉察到他注视着她的火热目光,但两人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祁清淮这段时间非常忙,每天早出晚归,她连跟他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暂且把之前那晚发生的事抛至脑后,陈云勤勤恳恳地每天完成赵姨布置的任务,贴身照顾小宝。 一天下午,陈云正百无聊赖地陪着小宝玩数独,她不会,就坐在旁边看着他玩。 佣人快步走来,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今晚小少爷要去参加宴会,大少爷说你也得跟着去。” 陈云抱着小宝回了房间,把佣人送过来的小西装给他穿上了。 小宝一幅神游天外的表情,没骨头似的赖在她怀里。 陈云推开他站起身,接过佣人手里给她穿的衣服。 拆开她才发现不是女仆装,而是一条样式简单的白裙子,只有上面镶嵌着的珍珠点明它的价值。 陈云有些郁闷:“是不是拿错衣服了?” 佣人:“少爷说让你以别的身份参加,因为你家里人也在。” 哦,别的身份,陈家的私生女。 她都能想象等会陈千雪的目光会怎么把她射穿了。 她坐下来,另一个佣人给她画了个淡妆,还想再弄个发型,但陈云实在不想折腾了,直接拉起小宝的手出了门。 祁清淮和祁青烈已经先去了,车上只有她和小宝。 小宝不喜欢参加宴会,一路上撅着嘴, 等到了目的地,陈云才发现这宴会居然就是开在陈家的,今天是陈千雪的生日。 也是她的生日,她自己都忘了。 陈云额上青筋暴起,所以祁清淮是故意的?明知道是陈家的宴会还要她来。 在心里狠狠扇了他几巴掌,陈云拉着小宝走进去。 一进去陈云就绕开人群往角落钻,溜到摆满食物的桌边,望着长桌上满当当的美食又嘴馋了。 趁其他人忙着社交,她拿起一个碟子从桌头吃到桌尾,顺便还给小宝投喂他喜欢吃的,他吃得津津有味,脸上都沾着糕点屑。 吃饱后她满足地眯起眼,抽张纸擦了擦嘴,准备也给小宝的小花脸擦干净了。 捏捏他软乎乎的脸蛋,陈云笑着抬起眼,却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韩琪。 她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不是陈云之前见过的老男人。 陈云不动声色地借着旁边的绿植隐藏自己,眼睛盯着那边。 韩琪的神情很不自然,面对上前的宾客笑得也很勉强,不过也没人跟她搭讪,都是冲着她身边的男人来的。 她的双眼紧张地张望四周,像是在提防什么。 陈云搞不懂她来干什么,今天可是陈千雪的生日宴,她这个亲妈出现在这里摆明了是砸场子,岳怡和陈千雪怎么可能会想看见她? 祁青烈站在一群少爷小姐中央,随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人缘好,朋友也多,旁边不断有人上来搭讪。 “祁少,怎么回事啊?脸上怎么还挂彩了,谁敢打你啊?” 祁青烈含糊了一声:“没什么。” 旁边的魏锐调侃着攀上他的肩膀:“你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心不在焉,哪个女人让你惦记上了?” 祁青烈眼神胡乱扫着,突然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陈云,他瞳孔一缩,打掉了肩膀上魏锐的手。 魏锐:“?你干什么?” 祁青烈没理他,径直离开了。 祁清淮正端着酒杯漫不经心地听一位老总对着他大肆吹捧,老总吹了半天,瞅见他神游的表情都有些汗如雨下了,心想祁家新上任的继承人跟他爹的性格怎么差这么多。 他迫不得已转了话题:“怎么今天令尊没来啊?我听说是病了,他身体还好吗?” 祁清淮:“挺好的,劳烦您费心了。” 他远远看见往这边走的祁青烈,留下一句“失陪”就离开了。 祁青烈冲过来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让她来了?” “谁?” 他顺着祁青烈的视线看去,是陈云,她眼睛直溜溜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祁清淮:“为什么不让她来?上次小宝才被欺负过,我实在不放心别人带他。” 祁青烈哽了哽,道理是这样没错,陈云也是在履行自己的工作。 “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跟祁清淮说,“你不该让她来的!” 祁清淮不明白他的意思:“到底为什么?” “今天她生日。” 祁青烈说得有些艰难:“而且她不是私生女,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祁清淮难得大脑有些空白,环视了一圈周围陈家花大价钱装饰的生日氛围。 “你怎么知道她生日?” 祁青烈:“我上次带她去医院挂号看见的。” 她的身份证号。 祁清淮将酒搁在一旁,揉了揉眉心。 是不是私生女这场景都真够狗血的,自己生日当天来参加自己父亲为另一个女儿隆重举办的生日宴会。 陈云再怎么样也是陈家的女儿,别家的私生子女都不知道有多少钱能挥霍,陈腾对她可真够绝情的。 祁青烈面对这种场景更是有些无言以对,他每年的生日父母都会大操大办,各路朋友来给他送礼物和祝福。 如此惨烈的对比让他都有些心梗,偏偏陈云还像傻了一样不知道在望什么,看起来好像也不难过。 祁清淮深吸一口气:“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等会儿让她带小宝回去吧。” 祁青烈情绪有些急,头一次对自己哥哥有怨言:“你就不该让她来陈家。” 祁清淮:“是你跟我说陈千雪要小宝来给她庆生。” 祁青烈:“……她估计是怕我不来。” 祁清淮作为CEO每次宴会都有社交不完的人,如果小宝也赴宴,祁青烈就得跟着帮忙带。 叛逆小孩又不听佣人的话,只能他这个二叔去操心了。 祁青烈完全忘记这茬了,只记得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自己哥哥提了一嘴,当时他确实被陈千雪缠烦了。 祁清淮眯了眯眼,审视着自家弟弟的神情:“你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上心了?” 他说的是陈云。 祁青烈猛地呛了几声,含糊道:“小宝不是依赖她吗,我关心一下也没啥吧。” 他赶紧跑了,绕过人群往陈云那边走。 陈云被突然凑过来的祁青烈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她正专心看那边的视线一下就被打断了。 祁青烈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想回去吗?” 陈云犹豫了一下,刚刚她已经吃饱了,感觉留下来也没有必要,但是她直觉等会有好戏看。 “不了吧,等宴会结束再走。” 祁青烈真有些惊叹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这都无动于衷,该不会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吧? 他也不好直说,眼睛左右瞟瞟,低下头却大惊:“小宝,你在吃什么?” 小宝手里拿着个火龙果在啃,果肉弄了一手,搞得脏兮兮的。 陈云赶紧拿纸给他擦干净了,让他把那块果肉丢进垃圾桶,又用叉子叉了一块,让小宝咬着吃,低声道:“以后不要用手拿着吃,不卫生。” 祁青烈真是匪夷所思:“之前佣人在家里给你喂水果你死活不吃,怎么出来就要吃了?” 小宝不理他,脸颊吃得鼓鼓的。 等他把最后一口咽下去时,钟声敲响了。 所有人看向旋转楼梯,身着华丽公主裙的陈千雪在万众瞩目中款款走下阶梯,脸上恰好的微笑和脚下缓慢的步伐都透露着优雅,这是一位贵族家庭中教出来的完美淑女。 随着她走下来,十几层的大蛋糕被佣人推着入场,周围响起欢呼声,“生日快乐”的祝福语络绎不绝。 陈云眯了眯眼,透过耀眼的灯光看见了站在楼梯底下的陈腾和岳怡,他们一脸骄傲地望着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女儿。 她又将目光转向韩琪。 韩琪的脸上是陈云从没见过的复杂神色,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亲生女儿。 身旁的祁青烈移开目光,转头看见陈云平静如水的神色有些发憷。 他小声清了清嗓子,问她:“你没事吧?” 她没理他。 这个环节结束后,宾客四散开,周围响起优雅的交响乐,有男女相携着迈入舞池翩翩起舞。 陈云一直盯着那边。 陈千雪跟着自己的父母给身份尊贵的宾客挨个敬了酒,敬完后,陈腾眼神不自在地瞟了两下周围,跟岳怡说了一声就转身往后花园走去。 岳怡的脸色却有点难看,嘴角的笑容摇摇欲坠。 陈云瞄瞄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不会看见韩琪了吧? 余光里韩琪恰巧也动了,她跟身边的男人笑着说了什么就提着裙摆离开,去的也是后花园的方向。 陈云勾起嘴角,拉着小宝的手准备跟上。 祁青烈叫住她:“诶,你去哪?” 陈云:“去洗手间。” 祁青烈:“那你把小宝给我吧,带着他又不方便。” 陈云想了想确实,带着小宝容易引起注意。 她将小宝的手递给他,小宝却挣扎起来,不要祁青烈牵他。 陈云安抚地给他叉了一块糕点:“等你把它吃完我就回来。” 小宝犹豫了一下,勉为其难地接过了。 陈云瞅着韩琪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祁青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叫道:“诶,洗手间在别墅里,你往后面走干什么?” 没人理他。 他郁闷地撇了一眼吃糕点的小宝,也伸手在桌子上叉起几块吃。 疯狂 陈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了幽静的花园里。 韩琪边走还边回头张望,陈云将脚步放轻,瞅准机会紧跟她。 走到一片隐蔽的树林里,果不其然,陈腾出现了。 他炙热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阔别已久的情人,韩琪则是皱起眉,走上前去开门见山:“你打给我的钱呢?” 陈腾:“什么钱?” 韩琪:“你说了我告诉你你女儿在哪你就给我一笔钱,现在钱呢?!” 陈腾不回她的话,只用粘稠的眼神盯着韩琪,如影随形的视线扫过她一寸寸皮肤,那眼神看得陈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韩琪不耐烦了,转身就想走,陈腾却一下拉住她的胳膊,手指在她肌肤上摩挲着。 “你把我女儿养成那个鬼样子,我有什么理由给你钱?” 陈腾现在想起前几天被那个小贱种泼了咖啡还是气得冒火,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将韩琪搂进怀里,直接上手在她身上乱摸起来:“别说她了,小琪,我真的太想你了,现在过了这么多年,都还是没有人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韩琪嗤笑:“当初你家里那个母老虎给我多大难堪还需要回忆吗,我身上被打的痕迹几天都没消下去!” 她不想迎合他,挣扎起来。 陈腾直接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含糊道:“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再来一次我就给你钱。” 韩琪犹疑:“你说真的?” 她推拒的手慢慢停下来,两人当真开始就地亲热起来。 旁边看着的陈云胃里翻涌,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因为站得腿酸,就克制着动作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地上。 她漫不经心地听着耳边的呻吟声等他们事情结束,脑袋里胡乱想着还好没带小宝来,不然少儿不宜的东西就让他看见了。 正当她发呆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云吓得一激灵,心脏狂跳,不会有人要发现她了吧? 她坐在树丛后面一动不动,眼睛悄悄地透过缝隙往外看。 一双急促赶来的高跟鞋映入眼帘。 树林里的两人正是白热化阶段,虽然尽力压低了声音,但韩琪的呻吟还是一声高过一声。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后花园的空气,韩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揪着头发拖在了地上。 耳边是岳怡狠厉的叫声:“你个贱人,又来勾引我老公,当初我跟你说了什么?你存心想不得好死是不是?!” 然后就是落下的巴掌,韩琪两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艰难地睁开眼,就看见了缩在一旁不说话的陈腾。 岳怡刺耳的叫骂声滔滔不绝,韩琪扯了扯嘴角。 当初也是这样,她原本以为陈腾是真的爱她,愿意为了她去离婚,结果等到她被岳怡拖下床用力扇巴掌的时候,陈腾在旁边边穿衣服边说是她勾引的他。 明明之前的甜言蜜语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韩琪恨死了,就将自己的女儿送进陈家代替她享荣华富贵。 但她没想到的是,今天她看见陈千雪的第一眼,心里翻涌的竟然是嫉妒。 要是她有个像自己这么伟大的母亲就好了。 看着岳怡狰狞的脸,韩琪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 岳怡最引以为傲的不就是她有钱的丈夫和漂亮的女儿吗?这个家庭是她拿出去炫耀的资本。 等以后陈千雪嫁进了更高一阶层的豪门,岳怡就真正过上了她最嫉妒的生活。 韩琪咬牙扯下了岳怡抓着她头发的手,不顾地上飘落的发丝,疯狂地向外冲了出去! 岳怡顿时意识到她要干什么,崩溃地尖叫起来:“不要!你给我站住!!” 陈腾也慌了,赶紧给别墅里的保安长打电话让他们拦下韩琪。 然而一切都晚了,一个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女人闯进了华丽而和谐的生日宴中,冲散了聚在一起的贵族们。 尖叫声四起,不知情的宾客们惊恐地注视着面前这个疯癫的女人。 祁青烈在看清的那一瞬间就赶紧捂住小宝的眼睛,小宝的糕点早就吃完了,很不高兴地在他手里挣扎起来,眼眶又红了。 祁青烈赶紧低声下气地哄他。 祁清淮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皱了皱眉。 周围混乱起来,人群推搡着,他抬起眼,看见了抱着小宝的祁青烈,扫视一圈却没看见陈云。 站在一圈少爷小姐中间的陈千雪都傻了,她端着酒的手颤抖着,视线下意识地去寻找陈腾和岳怡的身影。 岳怡追了上来,脸色很是狰狞,大声叫道:“保安,保安呢?把这个疯子给我丢出去!!” 韩琪站起身,猛地拨开挡住脸的头发,看清那张脸的陈千雪瞳孔骤缩,牙关战栗起来。 感觉到旁边不断地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根本忍受不住,崩溃地捂住脸转身跑上楼。 酒杯摔在地上,在脆响中,其他宾客的眼神都不对了。 窃窃私语在人群中响起。 “这是哪里来的疯女人,竟然跟陈千雪长得那么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陈千雪都跑上楼了,这不就相当于承认了吗?” “啊?所以陈千雪不是陈家人的女儿?” 说这句话的人突然噤声了,如果真不是陈家人的女儿,陈腾又怎么可能会养她? 只有一种可能……陈千雪其实是私生女,是陈腾的女儿,却不是岳怡的。 岳怡脸色很是难看,气恼上头,直接冲上去和韩琪撕打起来。 周围的人都纷纷避让,韩琪边跟岳怡还手还边大叫起来:“给我养女儿的感觉怎么样?我真是感谢你把我女儿养得那么好哈哈哈哈……” “我没办法进陈家,我女儿这不是代我进了吗?” 岳怡尖叫:“你闭嘴!!!” 都怪这个贱人!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贱人毁了!! 后面跟上来的陈腾自觉丢脸,根本不敢露面,躲在别墅里任外面一团乱。 看完好戏的陈云心情很是好,在人群里笑得停不下来。 她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泪水。 如果是十八岁的她,看见这一幕可能会崩溃地放声大哭,可惜她已经是个身心疲惫的成年人了,围观完这一出好戏,她只感觉心里前所未有的舒畅和痛快。 陈云转身想去找小宝,却突然被一只手臂拦下来了。 抬眼望去,面前是个陌生的女人,跟她差不多大,身上的穿着很是精致。 慕之桃饶有兴致地对她笑了笑:“你是陈云是吧?” 陈云犹豫着点头。 慕之桃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呗,我们交个朋友?” 陈云:“……” 曾经 她掏出手机跟慕之桃加了微信。 慕之桃:“你现在住在祁家是吗?” 陈云抿着唇,有些抗拒这个话题。 之前她进祁家当保姆的事传出去后都不用想,肯定被这些少爷小姐没事就拿出来嘲笑。 慕之桃安慰她:“你不用这么抗拒,我没有恶意,就交个朋友嘛,我挺喜欢你的。” “我早看不惯陈千雪了,天天跟其他女生明里暗里比,说话还阴阳怪气的,面对那些少爷却恨不得扑上去一样,看着就讨厌。” 她收起手机,朝陈云抛了个媚眼:“你不喜欢当面说话那就手机上联系,不要把我删了哦~” 慕之桃走了,陈云赶紧往小宝那里赶。 小宝刚刚已经哭完一轮了,嘴中被不堪忍受的祁青烈塞了个糕点,正慢慢啃着。 他滴溜的眼睛一下就望见了跑来的陈云,吐出糕点就挣扎着下地往那边跑。 祁青烈头痛欲裂地跟上:“小祖宗,你别乱跑了,现在这么乱!” 陈云抱起撞进怀里的小宝,给他擦了擦眼泪,有些心疼地哄他:“好了,以后不骗你了好不好?” 小宝鼓起脸颊不理她,又趴在她怀里哭起来。 这孩子眼泪怎么这么多…… 追上来的祁青烈看见小宝在她怀里松了口气,扯着她的胳膊往外走:“走了,现在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儿了。” 这里乱成这样,宾客早就避之不及地散了大半。 车门关上,将喧闹的氛围都隔绝在外面。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陈云有些无所适从,怔怔地透过车窗看外面的世界。 小宝已经哭累了,昏昏欲睡地趴在她怀里。 直到祁青烈坐进驾驶座,车门关上的响声才让她回过神来。 祁青烈:“去哪?” 陈云:“什么?” 祁青烈:“我问你去哪。” 陈云:“这还能选吗,不是回你家?” 祁青烈含糊着:“你选不选,不选回家了。” 陈云想了想:“我回家拿点东西行吗。” 祁清淮怔住了:“哪个家?我们不是刚刚出来?” 他说的是陈家。 陈云:“不是。” 她报了个地址。 祁青烈踩下油门,跑车开上公路,往另一个市区驶去。 不知开了多久,前面的路越来越窄,路面也越来越不平,祁青烈脸都黑了,他心爱的跑车还是第一次跑这么烂的路。 陈云:“行了,就停在这吧,我自己走进去。” 祁青烈看着前面黑漆漆的巷子:“你确定?” 陈云:“你开不进去的。” 小宝已经睡熟,陈云把他的手扒下来,将他放在座椅上,下了车。 面前是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的老房子,破破烂烂看起来像危房。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踩着地上的碎石往巷子里面走。 弯弯绕绕地到了一栋楼的楼底下,陈云停住脚步,转过身。 被她看个正着的祁青烈心虚地挠了挠脑袋:“我这不是怕你遇上什么劫匪吗?这破地方看着就不安全。” 陈云:“很安全,你赶紧回去吧,小宝还在车里。” 他那辆价值几百万的车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停在巷子门口,人还心大地跟着她走,她还真是有些佩服他。 祁青烈这才反应过来,让她注意安全就又往回赶。 她打着手电筒上了楼。 这里的隔音很不好,现在已经很晚了,她还能听见顶楼的女人骂自己的儿子这次怎么考这么烂。 到了叁楼,陈云从包里摸出钥匙往孔里插。 她已经四年没回来了,不知道当初韩琪走后有没有回来过,换没换锁。 “啪嗒”一声,门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陈云摸索着去按开关,按下却没有反应。 好吧,看来她是真的没再回来过,电费也没人交。 手电筒照亮了屋子里的一角,她关上身后的门。 亮光划过墙壁,陈云一愣。 四年没回来,许多记忆早就淡忘了。 看着墙上稚嫩的彩笔画,她这想起来小时候还过喜欢画画,墙壁上的画作是她有一次趁韩琪出门时兴趣大发,拿水彩笔乱涂。 上面什么都有,歪牙的兔子、长相抽象的小绵羊、她小时候最讨厌的紫色大茄子……更多的是毫无意义的凌乱线条。 家里洁白的墙壁上全留下过她的画迹,就连床头的软靠也被她用绿色的水彩笔画了一个小女孩。 当时陈云画上头了,根本没想过后果,回来后看到这一切的韩琪怒气冲天,冲她大吼大叫,最后甚至气得不想说话了。 心虚的陈云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挨骂。 手电筒的光慢慢划过墙上的每一个细节,彩笔的颜色已经随着时间流逝淡了很多,就像小时候的记忆一样,也在被她慢慢忘却。 房子里已经四年没人打扫过了,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积灰。 穿过客厅就是房间。 这栋老房子的房型很老,卧室里外有两个房间,中间是一道拱门,上面挂了帘子,将两个房间隔开。 陈云小时候是跟着韩琪一起睡里面的,后来五六岁的时候韩琪觉得她应该独立了,就让她去外面的床上一个人睡。 外面的床靠着窗子,楼下就是大马路,晚上总有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大声。 小时候的陈云很害怕这个震耳欲聋的声音,总感觉汽车就像驶过她身边一样,所以在晚上的时候听着车轮声翻来覆去睡不着,睡着了也会做噩梦。 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哭闹着想跟韩琪一起睡,结果韩琪又把她赶出来,说她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独立。 也就冬天冷的时候她才能和妈妈睡一张床一起取取暖。 陈云走进里间,拉开衣柜。 里面挂着的全是她以前的衣服,韩琪的衣服已经全被带走了。 好多都小了,她翻了翻,又都放回去。 拨开悬挂的外套下摆,陈云一愣。 下面是一个沉甸甸的纸箱子。 她将箱子搬出来打开,里面全是她拿水彩笔画的画。 有段时间韩琪心情很不错,发现她喜欢画画后就给她买了一本儿童漫画和水彩笔、几个空白本。 陈云无聊的时候就拿笔在本子上画画,照着漫画书画自己喜欢的人物。 现在来看这些线条都歪歪扭扭的,样子也基本上画得走形,有的还把纸给划破了,亦或是水彩漏了糊了一整页。 她一页一页翻着,翻完后将本子又丢回箱子里。 这些画本都被韩琪收在这个箱子里,连她都没记忆。 陈云盯着箱子发呆。 她不知道,在她长大的过程中,韩琪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是爱过她的。 小时候的她性格很皮,总爱到处疯跑,跟着小区里面的男孩一起玩沙子,去挖拱桥,最后都被韩琪骂骂咧咧拖回家,说她一个女孩子像什么样子。 然后她趁着韩琪睡午觉又跑出去玩,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再长大一点,初高中的陈云天天为成绩发愁,疑惑为什么有人就是那么聪明,她拼尽全力也考不了那么好的成绩。 那时的她渴望长大,不想天天写作业,想自己赚钱去买好吃的,也想赚钱后给妈妈买礼物。 她希望妈妈收到礼物的那一刻是开心的,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笑,满怀欣喜地拆开她送的礼物,然后夸她乖巧懂事,知道孝敬母亲。 陈云多希望韩琪能多对她笑,然后多夸夸她。 但是没人告诉过她,长大后的世界那么艰难,眼泪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每天的工作和生活中不知道能流多少眼泪。 四年前的今天,刚刚成年的她在这个房子里哭得撕心裂肺,因为韩琪毫不留情地丢下她走了,只留给她一笔钱。 她不想要钱,只想妈妈回来。 但韩琪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再也没联系过她。 开学后的她每天都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想起韩琪就想哭,晚上无声地哭湿一边枕头翻面继续哭,还要忍着不颤抖,不想被舍友发现。 不知道哭过多少个夜晚,直到大约半年后情绪才好一些,想起家里不再那么难过,也不会再动不动就流泪了。 大概眼泪都流光了。 离家去上大学的陈云再也没回来过,寒暑假都在饭店打工,这几年都在不同的饭店里过的年。 在饭店兼职时,她总是会羡慕被父母打扮成小公主、带着来吃饭的小女孩,羡慕她们年纪还小,在父母的身边可以无忧无虑地依偎撒娇。 陈云也总是幻想某一天,一对有钱的夫妻突然出现,说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要接她回去享福,弥补给她很多东西。 但等那一天真的来临了,在踏入陈家的那个晚上,她就明白了,不属于她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属于她。 比如陈腾和岳怡的爱。 比如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她做不了岳怡心中完美的贵族淑女,也当不了陈腾喜欢的乖女儿,她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比起无望地追求永远得不到的东西,陈云还是更想把时间放在有价值的事情上。 她的情绪和时间也很宝贵。 烈火 陈云回过神后又在房间里翻了一通,翻出几个脏脏的布娃娃和几扎以前做过的卷子。 她将东西全丢进箱子里,又把手里的钥匙扔在屋里,关上门,抱着箱子下了楼。 顺着小巷原路返回,远远看见祁青烈往这边张望着。 他看到她手里的箱子惊了一下:“你从家里拿出来的?” 陈云点点头,他把后备箱打开,将箱子放进去。 坐上车,祁青烈启动引擎。 “回去吗?” 陈云:“……你知道哪里能烧东西吗?” 他没回话,直接开车往郊区走。 到了一片广袤的空地,她下了车,将箱子丢在地上,又从包里掏出刚刚从家里顺出来的打火机。 打火机很旧,按了好几次才点着火。 她翻出箱子里面的试卷,点燃卷子的一角,又将燃烧的卷子丢回去,火蔓延着,很快包裹了整个箱子。 陈云沉默地站在一旁,跳跃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镀上一层暖玉般的颜色。 祁青烈站在后面,有些焦躁地瞟着她的侧影。 须臾,他一愣。 火越烧越旺,清清楚楚地照亮了她脸上划过的一抹泪痕,泪珠滑落到下巴,又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地上。 大火烧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留下一堆灰烬,又在微风的吹拂下随风飘散了。 她不再看,转身回了车上。 上了车祁青烈才发现他的手机里全是未接来电,他边开车边回拨过去,跟电话那边的祁清淮保证小宝现在非常安全,已经在座椅上睡着了。 “你把他带哪儿去了?” “呃,来聚会了,不过我随身跟着小宝的,这不是来不及送他回家吗。” “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马上,已经在往回开了。” 挂了电话,他松了口气。 回了别墅,祁清淮在客厅等着。 陈云抱着小宝径直去了儿童卧室。 祁清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把目光落在了拿着钥匙回来的祁青烈身上。 祁青烈刚刚才撒过谎,现在很是心虚,装模作样地打了声招呼就赶紧跑回房间。 陈云给小宝换了睡衣,又将他的手和脚拿热毛巾擦干净,放下帘子,关上房门就离开了。 今天小宝提前睡着了,她也不用陪睡了。 陈云疲惫地闭了闭眼,魂一样往房间飘。 祁青烈突然出现在走廊里,拦住她的路。 见她疑惑地看过来,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我房里饮料泼了,你去给我收拾一下。” 佣人们都已经休息了,她从架子上拿起抹布跟着他回房间。 一进门就是一片漆黑,她摸索着去开灯,却被祁青烈一下握住了手腕:“等等!等等!” 陈云疑惑地想回头,却看见祁青烈摸着黑走上前。 打火机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她看见火光缓缓在蜡烛上点亮,照亮了底下玫瑰样式的白色蛋糕。 祁青烈:“生日快乐,来吹个蜡烛吧。时间赶,只能随便买个简单的蛋糕。” 陈云注视着那个蛋糕,愣在原地半天没动。 祁青烈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耳根薄红,眼神频频往陈云脸上瞟。 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他还以为她会感动得哭出来! 须臾,他听见她轻声开口:“二少爷还真是善良。” 一种有钱人特有的清澈的善良,看起来有些蠢。 祁青烈:“啊?” 陈云走上前,将蜡烛吹灭了。 房内陷入一片漆黑,他听到耳边传来她难得温柔的声音:“谢谢。” 他咳了两声:“你还没许愿呢,吹这么快!” 陈云:“没什么愿好许的,希望我变成有钱人吧。” 开了灯,她扫视一圈也没看见他说的泼了的饮料。 祁青烈:“骗你的,别看了,来把蛋糕吃了吧。” 她刚刚在宴会上吃了太多,现在一点都不饿,但是奶油看起来真的很甜,她觉得自己可以再往胃里塞一点,于是拿起刀把蛋糕分了,又给祁青烈切了一块大的。 两人围着桌子就地坐在地毯上吃起来,陈云解决了近一半,最后实在吃不下了,胃都在发胀。 祁青烈勉勉强强把另一半吃完了,吃完后直接瘫在了地毯上,哀叹道:“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多甜食,完美的身材都要走样了。” 她起身将桌子上收拾干净,提着垃圾就走了。 祁青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咋舌她的冷漠,他还是第一次见性格这么古怪的女人。 回房间时,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密封的袋子。 陈云疑惑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其他佣人的门上都没有。 她进门开灯,将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首饰盒。 打开盒子,大金镯子差点没把她眼睛闪瞎。 陈云:“……” 不会吧,这是谁送的? 别墅里除了她和祁青烈…… 这算是今天把她叫去祁家恶心她的补偿吗? 她心情很是复杂,居然是两个她讨厌的人给她过了生日,还送礼物。 连韩琪都没给她送过礼物,顶多在当天的饭菜里多加点肉和鸡蛋。 她随手将盒子丢进桌底的柜子里锁起来。 洗了澡躺在床上,陈云疲惫地闭上眼。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地睁眼了,拿起手机一看才七点。 今天休息,可以在房间里躺一天了。 于是放下手机倒头又睡过去,这次直接一觉睡到了中午。 肚子饿得咕咕叫,但她实在懒得起来,在床上躺着打开手机,屏幕上一下子弹出来许多微信消息。 陈云迟疑地点进去,发现全是昨晚的女生给她发的信息。 “哈喽呀,我是慕之桃。”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不会把我删了吧?” “原来没删,爱你![比心]” “今天New-Club有聚会,你要不要来?我带着你玩!” “还没起吗?” “[图片]” “[图片]” “[图片]” “真的很好玩,这里可以交好多新朋友!” 她点开照片放大,这些都是慕之桃在New-Club跟别人的合照,一个角度拍n张。 背景看上去像是在酒吧里。 陈云想了想,回复:“不用了,谢谢。我不怎么出门。” 对面几乎是秒回:“那你天天在家待着?那多无聊啊!” “……” “来啊,我请客带你玩!” 陈云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热情的人,跟没事就像一具尸体瘫在床上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最后还是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陈云:“好。” 算了,反正没事干,出去说不定能增长一下见识,总归不用她花钱。 酒吧 慕之桃很是高兴,还派车直接去祁家门口接她。 陈云磕磕绊绊地穿好衣服化好妆,等她站在New-Club门口时,却突然怂了。 面前的酒吧装修很高大上,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豪车。 她紧捏着手中的包,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慌张感。 刚打开手机,慕之桃的电话就打来了:“你到了没?” “到门口了。” “好好好,我下去接你!” 没一会就看见慕之桃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看见她时眼睛一下就亮了:“哎呀,整这么好看,走带你去玩儿!” 她拉着陈云进电梯上了二楼,这一层全是包厢,昏暗的视野被五颜六色的闪光灯照亮,空气中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推开包厢门,内部出乎意料的大,环形沙发和茶几前面还有一大块空地,劲爆的音乐声几乎让地面都在震动。 沙发上坐的竟然全是女生,陈云一进门就听见四起的尖叫和欢呼声。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她要窒息了,只能僵硬地朝众人点点头。 慕之桃大声道:“诶诶诶,这是我带来的人,你们别欺负她啊!” “谁欺负她了,这谁啊?” “诶,这不是那个谁吗!” 慕之桃将陈云推到沙发的空位上坐着,转身出去找服务员。 陈云跌到沙发中间,两边的人都兴奋地围上来挽她的手臂。 “你就是陈千雪她妈的女儿?长得好漂亮呀!” “昨晚你在场没?陈千雪生日宴上那么精彩的好戏!” “喝没喝过酒?没喝过来抿一口!” 陈云头皮发麻地抿了一口递到她唇边的酒。 周围响起零零碎碎的笑声。 “你咋这么害羞,我还第一次见你这样不说话的。” “加个微信呗,以后一起出来玩呀!” 她真感觉自己被社牛袭击了,颤抖着掏出手机。 包厢里一大半人都加了她的微信,空荡荡的好友列表一下多了一串人。 有人还顺手把她拉进了几个群,群里的消息疯狂刷屏。 她正慢慢看消息,突然一个人凑上来八卦地问她:“怎么样,你睡到祁清淮没?感觉怎么样?” 陈云:“啊?” “你现在不是在祁家吗,还没把他搞到手?你可不知道多少女人想睡他,颜值身材都这么顶尖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还有祁青烈!他们兄弟俩的基因一个赛一个好,真是可惜了,我一个姐妹追他几个月都没拐到手。” 陈云有些懵,嘴唇蠕动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会吧,你在祁家天天面对他们都能把持的住?那么好的脸和身材!” 慕之桃进来了,一听这话就大声道:“你们搁这审讯呢?她想不想睡是她的事!你们要是想,有本事就自己上!” “你以为我不想?那也得能勾到手啊!” 哄笑声四起,陈云有些呆愣地看着慕之桃后面还跟着一排男人,各个目测一米八五以上,脸长得也很是不错,裸着上身,露出令人欲血喷张的男模身材,腹肌的线条在身上亮蹭蹭的精油下显得格外清晰,马甲线一直延伸进下身宽松的长裤里面。 还有人穿的是紧身裤,底下鼓起的一大包看得陈云别开眼后又忍不住去看。 她的反应看得旁边的人笑出声,扭过她的脸:“你躲什么?喜欢看就多看,花了钱的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陈云感觉自己的脸颊通红,耳后的皮肤都要烧起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劲爆的音乐声充斥了整个包厢,在飞扬的口哨声中,男模们随着音乐扭起来,动作看得陈云脸都要熟了。 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劲爆的场面,感觉自己的叁观都在崩塌。 慕之桃挤到她身边坐下,把手上盛满美食的盘子塞给她:“茶几上什么吃的都有,想吃自己拿。” 陈云没吃早饭,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后就接过来。 慕之桃看她头都不抬地专心吃东西,郁闷地嘀咕:“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啊,吃的比得上美色吗?” 陈云抬头,这才发现男模们已经坐上了沙发,各个都依偎在女人身边笑着陪喝酒,调笑他们的声音不绝于耳。 慕之桃扯过一个男模:“这个怎么样?这脸长得跟祁清淮还很有几分像!” 陈云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局促地躲着男模的靠近。 男模委屈地停住动作,慕之桃则是笑出声,将他扯到自己怀里。 陈云眼睁睁地看着她喝了一口酒,嘴对嘴地给男模灌了下去。 男模很是乖顺地笑着搂住她的腰,吞咽的声音响起,陈云有些无措地捂住脸,整张脸都红了。 慕之桃:“诶,你这也太经不起逗了吧,难不成你天天在祁家眼光都被养叼了?这些男模确实还比不上那兄弟俩。” 陈云:“没、没,我就是有些不习惯这种场面。” 她拿起一杯酒装模作样地抿着喝,眼睛偷偷瞟着周围。 这是她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场面,女人们聚集在一起,坦荡地讨论着男人、婚姻和工作。 “你跟你家那个男的咋样了,上个月不是才结的婚吗?” “那个傻叼出轨被我逮个正着,痛打一顿赶出去了。死人一个,过几天就去办离婚。” “我就说别那么快结婚,你还不信,那个男的看着就贼眉鼠眼的。” “要不是我爸你以为我会结?他非催我!” “那你爸现在嘞?“ “嘻嘻,老古董后悔了,他花那么多时间就挑出来这么个死人,昨天赔了我一栋楼和几家公司,还保证再也不催我,叫我以后也谨慎结婚。” “哈哈哈哈哈哈……” “你跟你那个未婚夫怎么样了?” “别说了,妈宝男,我妈叫我再找,找不到好的就别结了。” “诶,下周叁我投资的饭店开业了,CBD商场叁楼一整层,你们来给我捧场啊!” “行,到时候给你多买几座花篮。” “那倒不用,你们人来就行了,我请你们吃饭,想吃什么吃什么!” “……” 陈云默默地听着,不知不觉把手里的酒都喝光了。 赛车 大约待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议去赛车场玩玩。 一大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了,来拉陈云的慕之桃惊讶道:“你醉了?脸怎么这么红!” 陈云:“我没醉。” “你这样子还没醉?我拉着你走,别跑丢了。” 她头晕得厉害,迷迷糊糊上了慕之桃的车。 下了车,她跟上慕之桃的脚步。 进了赛场的观众席,一群人纷纷在前排落座。 “不会吧,那伙人今天也在?” “我看见魏锐了,没看见陈千雪哈哈哈,她估计要躲在家里哭一段时间了吧。” “你别说,昨晚生日宴上闹这么难看,我看她以后都没脸出来了。现在谁不知道她是私生女?养她的妈也是蠢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自己的女儿不要去帮小叁养女儿,心肠真是够硬的。” “陈云看着比陈千雪可爱多了,她妈可真是眼瞎。” 慕之桃忍不住转头看向故事的主人公,陈云根本没在意,目光盯着赛场上疾驰的赛车。 她忍不住问:“诶,你有时候真挺傻的,被认回去的时候怎么不叫你那个爹给你补偿啊?就算他是个人渣钱也得给吧。” 陈云有些迷茫,反应了半天才说:“他们给了的。” “给了啥?” “2w的红包。” 慕之桃都被气笑了:“就这点?我说的是房子和股份,这点钱够干什么?” 陈云沉默了,她实在不想装模作样地去找陈腾和岳怡要,装乖陪笑真的很累,穷一点就穷一点吧。 她含糊道:“给不给都无所谓吧,我又用不了那么多钱。” 慕之桃:“你这真是穷病,算了,也怪你爹是个人渣。你要是没钱可以跟我说,多少我都借。” 陈云不喜欢找别人借钱,不过还是说了声“谢谢”。 她还是第一次坐这么靠前的位置观赛,比赛已经进入了最高潮,两辆赛车一前一后向着终点线疾驰而去。 在万众瞩目之下,后方的红色赛车弯道超车,一下冲过了终点线! 蓝色赛车紧跟着过了,但还是慢了一步。 旁边的人群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喝彩声。 “祁少太nb了!不过这次感觉实力没完全发挥出来……” “他最近好长一段时间没来赛车场练过了,水平有些退步也正常吧。” “我靠,怎么回事啊,以前每次放假回国不是恨不得住在训练场上的吗?现在转性了?” “不会是有女人把他魂勾住了吧哈哈哈哈……” “哪个女人啊,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陈千雪?” “这我也不知道,祁少护得可紧了,问他都不说。” “哎哟,真的假的?” 红色赛车停了下来,祁青烈下车摘下头盔,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着额头,额前的几缕碎发翘起来,象征着主人的志得意满。 慕之桃扫了几眼,点评道:“这身材真是极品,不枉那么多人追他。” 陈云:“……很多人吗?” “挺多的,我们上高中那会儿每天他抽屉里的情书都爆满,情人节收礼物收到手软,不过全被他丢了。 我还没见过他主动跟哪个女生走得特别近,像陈千雪那样缠着他的倒是挺多。 他家世和脸摆在那里,受欢迎也是正常的,就是脾气不怎么好,之前被表白烦得还骂过几个女生,直接把人家骂哭了,我还没见过这么辣手摧花的。” 慕之桃朝她眨眨眼:“感情这么专一的男人可不多见了,你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只是睡到手也完全不亏啊!” “……” 陈云沉默地看着赛场上被所有人目光聚焦的祁青烈。 好新鲜的感觉,跟她沉闷的青春期完全不一样。 后面的蓝色赛车也下来一个人,她潇洒地摘下头盔,笑着朝祁青烈走过去。 祁青烈一见她就避之不及,赶紧转身走了。 楚夜叫住他:“诶,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祁青烈:“你要找我哥自己去他公司找,我啥都不知道。” 楚夜:“我去了公司人影都看不到,他不会是故意躲我吧?” “他最近很忙,你别老缠着他了。也别问我,我要是再跟你说啥,我哥真是要把我吊起来打!” “那小宝嘞?” “他就老样子,还是不说话。” “请了那么多心理医生,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不知道。” 他赶紧跑回魏锐那边了。 几个损友见他来立马就“啪啪”鼓掌:“这么nb啊祁少!” 祁青烈抹了把额上的汗,有些难以忍受:“我去洗澡。” 他拎起包去了更衣室,头顶的淋浴兜头而下,祁青烈一边搓头发一边有些郁闷地盯着地板。 昨晚他被蛋糕撑得一晚没睡,今早去小宝房间结果没看见陈云,还把小宝吵醒了,小屁孩立马就闹着要找她,最后他好不容易才哄着小宝去儿童书房看书了。 后来问了佣人才知道她今天休假,去敲她房门也没人开门,估计是出门了。 祁青烈在水流中抹了把脸。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真的像着魔了,这几天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 明明她每天都一张死人脸,除了那副身材看着就了无生趣。 他皱皱眉,在水流下阖上眼。 楚夜一往观众席走去就受到热烈欢迎:“小楚!我可想死你了!我们这多久没见了?” “你来赛车场怎么不叫我们,我们给你捧场呀!” 楚夜笑道:“临时起意来的,就是来玩玩。” 她跟她们挨个打招呼,突然瞅见了坐在最外边的慕之桃,她肩膀上还靠着个人。 陈云喝醉的后劲越来越大,现在头都抬不起来,晕乎乎地靠在慕之桃身上。 她没法起身,只能远远地跟楚夜招手打了个招呼。 楚夜直接走到她身边:“这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慕之桃:“你认识的,陈云。” “哦~”楚夜恍然大悟,这就是那个跟陈千雪同父异母的女生。 “她这是咋了?醉了?” 慕之桃:“yep,我们刚刚从New-Club出来。你怎么不早说今天有时间,也来跟我们一起玩啊。” 楚夜:“你们也没说有活动啊,下次一定叫上我!” 慕之桃:“这不是你说这段时间忙吗……” 比赛已经看完,众人准备各自离开了。 慕之桃站起身来,靠着她的陈云像没骨头似得滑了下去。 她伸手去拉陈云的胳膊,却没拉住,旁边的楚夜眼疾手快,直接将人拉着打横抱起来。 慕之桃目瞪口呆:“我靠,你力气这么大的吗?以后你可抱着我逛街啊!” 真不愧是常年搞运动的,这力气她根本没法比! 楚夜呛她:“你可得了吧,她才多高?你都跟我一样高了。还抱着逛街,梦里什么都有。” 慕之桃笑嘻嘻地将陈云的包拿起来,推推楚夜的后背:“走啊走啊,直接抱着人去地下停车场,我送她回去。” 两人笑着拌嘴,却无意中撞进一双紧盯着她们的眼眸。 换了衣服拎着包的祁青烈眯了眯眼,眼眸扫过楚夜和慕之桃的脸,又落在了楚夜怀里的陈云身上。 醉酒 慕之桃:“哦豁,他认出来了。” 楚夜:“什么?你说谁?” 祁青烈身后的魏锐凑上前,远远打量了好几眼:“诶,这不是陈千雪的姐姐吗,怎么跟慕之桃那群人凑一块去了!” 这些女人可都是高中时就在学校里赫赫有名的女魔头,逮着学校里好看的男生调戏不说,还总是对着他们这伙人阴阳怪气的,魏锐都不知道自己被气得跳脚多少次了,每次再见她们都看不顺眼。 慕之桃看见魏锐那张脸就烦,这些公子哥表面看上去还像个人样,私底玩得下一个比一个乱,狗的人品都比他们好。 之前高中时魏锐仗势欺负班上穷人家的女孩被她撞见了,气得她直接抄起凳子把他背上砸了好大一片淤青,魏锐还手就跟她打起来,闹得一层楼的人都跑来他们教室门口围观第一战场,最后都挂了彩的两人被双方大人按着头道歉私了了。 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慕之桃连带着把天天跟魏锐混在一起的祁青烈也恨上了,不过后来她才发现祁青烈还有点人样,也只是因为家世和父辈关系才和这群人玩到了一起。 她正鼓着眼睛跟魏锐互瞪,祁青烈已经走到楚夜面前,伸手要去接她怀里的人。 楚夜莫名其妙地躲开:“你干什么?” 祁青烈:“我还没问你们干了什么让她醉成这样,她是我家的人,我怎么不能带回去?” 楚夜脑子有些绕不过弯,旁边的慕之桃给她简单地解释了一通陈云在祁家的身份。 楚夜:“哦,这样。那我也不能直接交给你吧,万一你趁她喝醉趁虚而入怎么办?” 慕之桃:“对啊!还是我把她送回去。” 祁青烈脸色很是难看,正想反驳时,陈云突然睁眼了。 她挣扎着下了地,站到地上的时候腿又一软,楚夜和祁青烈同时伸手去扶她。 陈云谁都没扶,勉力站好了。 她垂下眼睫,平时冷漠的脸上表情柔软下来,嘴里吐出几个字:“我想吐。” 祁青烈拉她的手腕:“走走走回家吐。” 陈云跟着他走了几步,慕之桃叫道:“诶,她包还在我这儿!” 陈云又回头要去拿包。 楚夜从慕之桃手中抢过包,笑着举高了。 陈云:“?” 她够不到,楚夜比她还要高半个头。 祁青烈无语:“你干什么?把包给她。” 楚夜好整以暇:“你哥在哪到底说不说?不说别想拿走包了,她跟着我们回去。” 祁青烈紧抿着唇,眼神要把她盯出个洞来。 楚夜丝毫不怯地跟他对视。 陈云急着要包,不停地伸手去够。 祁青烈败给她了:“他今天早上飞M国谈合作去了。” 楚夜哼了一声,将包递给陈云。 慕之桃警告他:“你别趁她醉酒乱来啊,叫她回去后给我发消息。” 祁青烈当耳旁风,半搂着陈云就走了。 旁边的魏锐一拨人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目送着祁青烈和陈云离开。 “不会吧,就是她?!” “哈哈,知道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她费尽心思进祁家不就是为了这吗?” “你们别说,陈千雪她姐身材还真够辣的,我泡的妞里还没见过几个比她还有型的!” 魏锐额上渗出一层冷汗,大声道:“说话注意点啊,别等到阿烈打到你们脸上才知道痛!” 看他刚刚的动作就知道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这群人平时嘴上不把门也就算了,要是让祁青烈知道自己的女人在背后被别的男人讲荤话,那到时候就是血溅当场了。 此话一出,调侃的声音顿时没了。 他们的家世比起祁青烈、魏锐这几个公子哥还差得远,平时祁青烈就没正眼看过他们,他们也就靠着拍其他人的马屁才勉勉强强挤进这个圈子。 要是真的把祁青烈惹毛了,那以后根本就不用混了。 楚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疑惑:“她和祁青烈啥情况?” 慕之桃扯着她走:“你别管了,他俩都是成年人,陈云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没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她真的那么顺从,当初就不会从陈家跑出来,去祁家当一个保姆,无外乎就是她根本不想应付那一大家子奇葩罢了。 慕之桃:“她性格可硬了,跟祁青烈还不知道谁玩谁呢。” —— 祁青烈搂着陈云到了跑车边,将她塞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他也坐进车里,正想问她今天出来干啥了,就见旁边的陈云突然捂住了嘴:“……我想吐。” 祁青烈:“等等等等!你别吐我车上!!” 这跑车可是他的宝贝,平时就会花大价钱保养,怎么可能这样任人糟蹋?! 见她已经难受地弯下了腰,祁青烈心一横,将包里自己的外套翻出来塞进她手里。 陈云胃里翻涌,“哇”地一声吐出来,吐完又将外套递回去。 祁青烈:“……” 他脸色铁青,直接下了车将外套丢进垃圾桶。 陈云无力地靠在座椅上,头痛得要炸裂。 祁青烈瞥了一眼她露出的白皙脖颈,凉凉道:“不能喝就别喝,醉成这样,被人拐走卖了都不知道。” 她闭着眼没理他。 跑车呼啸着上了公路,豪车引得路边的人都纷纷转头目送。 到了祁家,祁青烈打开车门去拉她,陈云却突然发脾气甩开他的手:“我不下。” 祁青烈:“?” “你不下一直坐车上?” 他第一次见陈云这么无赖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新鲜。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陈云小声嘀咕:“我要一排帅哥跳舞给我看。” “……你今天跟着那群人就是去看这个?” 祁青烈脸色一沉,强硬地将她抱下了车。 陈云在他怀里疯狂挣扎起来,大喊大叫:“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妈——妈!!” 旁边的佣人们都被这一幕震住了,赵姨皱紧眉看着这场闹剧。 一位佣人上前道:“二少爷,您把她给我吧,我们扶她回房间。” 祁青烈因为她的挣扎抱不住她了,只能把她放下来。 陈云下了地,抢过他手里的包,摇摇晃晃地往自己房间走,那背影看着下一秒就要摔了。 旁边的佣人上前扶着她,两人走回房间。 陈云眯着眼,门上的密码按了几次都是错的,干脆直接倒在地上闭眼睡觉。 佣人推她:“诶,小陈,你别睡这啊!” 陈云被她摇得头晕,将密码报了出来。 佣人帮她按了,门开了。 陈云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床上,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门关了又开,有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给她脱了袜子和鞋,又盖好被子。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眼前黑沉沉的不知道几点了,陈云坐起身,身上臭烘烘的味道让她皱起脸,赶紧脱下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后醉酒的头痛也好了些,她拿起手机,发现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手机上有慕之桃发的好几条信息,都是问她回家了没。 她随手回复了,又疲惫地躺回床上。 睁着眼,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