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乳(纯百 小妈)》 母亲与坏女人 她没有想到四年来第一次回国是为了参加母亲的葬礼。 在实验室泡了三天,刚刚返回公寓就接到了这个消息,何之远一时间以为这是个恶劣的玩笑。 没有时间休息,匆匆买票返回,一路上都在消化这个事实。直到下了飞机,听到嘈杂的熟悉的语言,她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天空合乎时宜地阴沉着,朦胧的雨正处在让人犹豫要不要打伞的大小,落在手心,如同清晨的蛛丝。 接机的司机没说什么话,何之远也心觉没什么好讲的。她双手捧着刚刚买来提神的咖啡,伴着车辆行驶微微颠簸的感觉,终究没抵住连日的疲劳,慢慢阖上了双眼。 …… “我今天很乖哦。”何之远对保姆说。 没有把所有香水倒进同一瓶子,没有把冰箱的食材插进后花园,也没有用牙缸杯把马桶水舀进饮水机。她甚至愿意穿上鞋,在保姆给她梳头发的时候好好坐在镜子前面。 因为今天妈妈就要回来了。 “嗯,小姐今天表现很好。”保姆的回答相当客套。一般来说,她会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和蔼一些,用更多鼓励性的语句对话。但她实在不喜欢何之远,这个孩子在自己母亲那都不受待见是有一定原因的。 她还记得一年前的事。 那时候刚见面,也看不出何之远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这个孩子比一般小孩安静,少了些生气。直到某天她觉得家里生气太少,询问了雇主,也就是何之远的母亲后,买了些小金鱼到家里。 大尾的锦鲤鱼会更漂亮,但那都是有讲究的,随便摆会影响风水。保姆不敢乱买,就整了点漂亮的小玩意,无伤大雅。 一缸小金鱼摆在茶几上后,她还把何之远抱在怀里,柔声说:“宝宝看,鱼鱼可不可爱?” 然后这一缸小金鱼就死了,何之远干的。 也许这么大的小孩没什么意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友人这样安慰她。 保姆有些崩溃地对朋友说,她能不知道吗,我几乎时时都陪在她身边,她偏趁着半夜我睡熟的时候把那一缸金鱼倒了,你说她能不知道自己在干坏事吗? 她一觉醒来发现金鱼躺了一地,早没了生气。查了监控才发现是何之远干的,小孩力气小挪不动缸,她甚至是一条条把鱼捞出来扔到地上,在一旁看着直到没有一条鱼还在挣扎才继续回屋睡觉。 在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时,何之远还能很镇静地站在身边说:“别看鱼鱼了。” 保姆听说过有些人天生就是和常人不一样的,没有感情没有善恶,难以融入社会。她越看越觉得何之远就是这种人,不然,怎么连她的亲生母亲都不喜欢她? 这份工作给薪高,保姆没有立马辞职,但也不像以前那样事事上心,只把本职工作做好就够了。加上雇主很少过问这边的情况,有时候可能会更懈怠。 “我今天很乖。”何之远嘟嘟囔囔地说,“所以你要在妈妈面前夸我。” “嗯,我会的。”表面上这样说,心里却在盘算着离职的时机。一年过去了,何之远即便被戳破了罪行还依然保持平静的面孔在睡梦中反复出现,每个细节都被扭曲着放大,让她越发觉得这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恐怖,即便薪资不少,保姆也不准备再做下去了。 她已经找好了下一家,看过了新雇主女儿的照片,跟何之远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穿着公主裙,开朗的笑容让人觉得这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表情。 何之远不知道保姆在想什么,一门心思都扑在何问心今天要回家这件事上。 “最近我的成绩也很好,妈妈会夸奖我的。啊,你说妈妈会带百万里一起回来吗?” 百万里是何问心养的鹦鹉,年纪比何之远还大。保姆不喜欢那只鹦鹉,比起其它五颜六色的鹦鹉,那只灰白的鹦鹉太丑了。但何之远很喜欢它,即便如此,保姆还是会在这一人一鸟接触时捏一把汗,担心这长得丑但无辜的小鸟被何之远一把掐死。 “也许会吧。” 这时候闹钟响了,保姆连忙说:“去睡觉吗小姐,说不定一觉醒来夫人就回来了。” 何之远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时候午睡,虽然今天有点兴奋地睡不着,还是抱着起床就能见到妈妈的心态上床了。 她是被保姆叫醒的,一听到何问心真的回来了的消息就跳下床往外跑,刚跑出门又折返回来把拖鞋穿上,她记得妈妈不喜欢她在家里光着脚乱跑。 来不及到楼下再相见,何之远直接跑到挑空护栏边,探出头兴奋地要呼喊。但一句妈妈还没喊出口,就先愣住了。 楼下站着一个人,一个陌生女人。她穿了一件毛呢大衣,栗色卷发,站在大厅里很友好地抬头向上看:“你就是之远吧,我听你妈妈提过你很多次。” 何之远一声不吭,盯着底下的女人看,保姆劝她下楼也不动。直到何问心进屋,看着站在二楼一动不动的女儿,有些不悦地说:“在上面愣着做什么,还不下来?” 她这才噔噔噔地下楼,警惕地盯着陌生女人。家里进了一个从没出现过的人,突兀又不合时宜地站在这里,妈妈却一点没察觉似的搂着那人的肩膀。 “这是你楚姐姐。” 虽然在向女儿介绍客人,目光却不在何之远身上,何问心看着身旁的女人,露出满意的微笑。 楚鸢看出眼前的小孩不喜欢自己,她都不知道这份恶意从何而来。一个丁大点的孩子,总不能早熟到一眼看出自己是她母亲的情人,由于接受不了事实而大发脾气吧? 无论原因是什么,她总不能跟一个小孩置气。楚鸢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送出去,温声细语地说些“很早就想见见你啦”“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之类的话。可这样的示好一点用都没有,伸出去的手被打开,她听到了何之远尖锐的叫声。 “你是什么人!”没有经历变声期的童音高得惊人,“滚出去,滚出去!” 保姆上来拉扯着何之远,想把她带上楼。可发起疯来就算是个小孩也不好控制,何之远在保姆怀里扭来扭去,脑袋顶到了保姆的下巴,保姆吃痛松手。 “够了!”何问心呵斥到,“像什么话,一点规矩都没有!” 听到妈妈的呵斥,何之远稍微冷静了一些。她不再尖叫,而是断断续续地哭泣。站不住似的跌倒在地,蜷缩起来,两手按在胸口,声音从哽咽变成了痛吟,胸腔剧烈地起伏。 楚鸢愣了愣,她知道何问心的女儿体质不好,没想到这么严重。她不是没想过扶一把那孩子,但伸出去的手半途就回来了。很奇怪不是吗,在场的人有照顾了何之远很久的保姆,也有她的亲生母亲,哪一个都没有露出慌张的表情。 面对她疑惑的目光,保姆悄悄比了个口型:装的。 何之远身体不好,可也只是免疫力低容易生病,至于那些重大疾病,都检查过了,哪种都没有。 一个孩子装病的理由很简单,达到目的、引起注意,或逃避不喜欢的事情。处理方法又很多种,置之不理无疑是最不可取的一种。这些用精英教育把自己从头武装到脚趾甲的“上流人士”的育儿经验不该如此匮乏,如此冷漠的唯一解释就是她们一点都不在乎何之远,她的心理健康受到怎样的伤害都无所谓。 了解了情况后的楚鸢选择了沉默,本来就是为了讨好何问心才对何之远好声好气地说话,既然何问心都不喜欢她女儿,她更没必要把这小孩扶起来。 她想过自己或许要讨何问心的女儿欢心,仅仅是因为这个幸运的小玩意儿投胎技术高超。以色事人,她已经习惯了讨巧装乖。如今第一次俯视一个毫无权力、表演似的夸张哭着,只为求她母亲一个眼神的可怜虫,楚鸢才知道这感觉原来这么好。 怪不得那些甜得腻人的奉承人人都知道是假的,人人又都爱听。 长期以来任由指使的人一旦遇到了更弱者,蜷缩已久的灵魂就遇水膨胀般迅速饱胀起来。从一个小孩子身上获得这样的优越感,很卑鄙。 但是。天啊,何之远,大老板何问心的女儿,多么金贵的身份,多么幸福的出身,千金大小姐! 哈! 手指蜷起来,得用力捏住什么东西才能缓解手心滚烫的痒意。楚鸢紧绷着精神,努力控制着嘴角不要扬起一个丑陋的弧度。 因为没有人理,最终哭到力竭的何之远爬了起来。她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知道妈妈不喜欢她吵闹,可有时候情绪上来控制不住。也许妈妈这次回来到离开都不会再理自己一次了。 只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眼泪便再一次涌出来。何之远忍着,让泪水只是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妈妈不喜欢她流泪。可妈妈没有在乎这么多,搂着那可恶的女人绕开了她。而何之远,她只在模糊的泪水中看到了那女人幸灾乐祸的一瞥。 叛逆期 这是一场宴会,主办是她的母亲。 到场者有白痴、蠢货、傻瓜、臭虫、蟑螂、猪猡,趋炎附势,攀高结贵,全都把蠢样摆在脸上。就算穿着华丽,酒杯里装着上好的佳酿,也无法掩盖那副脑袋空空的模样。 因为生意往来不得不和这群人交流的母亲真是不容易。 何之远没有被邀请,但她正在二楼注视着一切。 宴会举办的场所是何家老宅,极尽奢华的大宅子,坐落于幽静的城外。交通没有那么便利,不适合久住,正适合宴请宾客。也许何问心在规划这次聚会时忘记了她还有个休学在家的女儿被“发配”到了这,没有提前叫人过来把何之远赶走。 “真是热闹。”何之远把花生喂给百万里。 这只鹦鹉被作为礼物送给了何之远,她以为这会是个母亲关系缓和的信号。结果何问心只是提了一嘴就低下头继续看文件,自语般说道:“赶时髦买的玩意儿,没想到这么能活。” 楼下人声鼎沸,何之远又看到了那个女人,一身红裙,站着母亲身旁。 啊……母亲,就算真的需要陪伴,也该寻得一个良配。为何偏要选中最无能、最愚蠢、最卑鄙、最,最,最…… 她想起自己刚才在二楼阳台看到的景象,攥紧了拳头。 宴会的目的不可能只是宴会,楚鸢收到了何问心的眼神示意,清了清嗓子,稍微提高了音量让众人注意到她,准备将那一套早就预备好的开场祝词托出。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楚鸢突然发现众人的目光移到了自己身后,下意识回头,竟看到何之远从楼梯上一阶阶下来。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还在移动的生物,何之远自然吸引目光,何况她肩上还站着一只个头不小的鹦鹉。 楚鸢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众人的目光下,何之远一言不发地来到香槟塔前,拿走了最底下一杯酒。 这不是固在一起的模具,而是一个杯子一个杯子摞起来的,放在人前是为了摆面子,不会真的有人在宴会上拿这里的酒。何之远拿起底基的一杯,整个塔轰然倒塌,发出无数声玻璃碎裂的炸响。众人大惊,甚至有人叫出了声。 何之远毫无波澜,她举起唯一幸存的那杯酒,向宾客虚空一敬,接着把酒撒到了地上。 全场寂静,无一人出声。只有百万里扑扇了两下翅膀,发出尖锐的声音: “碎碎平安,恭喜发财!” 何问心愤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何之远兴奋地浑身颤抖,何问心沉着脸向她走来,何之远的呼吸又重了几分。自从她在母亲和那讨厌女人的婚礼上被赏赐去奏乐却弹了一首葬礼进行曲后,何之远便迷上了这种忤逆母亲的行为。 这是报复的手段,是迟来的叛逆期,是百试百灵吸引母亲注意的方法。 何问心已经走到了跟前,停在一地玻璃渣子的范围之外,这是许久未有的距离。还没来得及受宠若惊,何之远便闻到一股艳俗的香味。 楚鸢强势地插入两人之间,面向着何之远,低声说:“先上楼去吧。” 何之远没忍住露出奇怪的表情,她像吃了苍蝇似的皱起眉毛。这女人不煽风点火已是罕见,这又是在做什么? “快去吧。”楚鸢的声音温柔地像在安抚不小心犯错的孩子。何之远因病休学,在家休养,所以身上穿的只是一件睡裙,大片皮肤露在外面,幸运的是没被玻璃划伤。楚鸢把自己的披肩给她披上,扶着何之远的肩一转,再在她后腰上推一把:“这里我来处理。” 何之远不自觉走了几步,愣了愣,竟然真的听话了。 “真是失礼了。”何问心向宾客们赔不是,楚鸢则在一旁替她露出笑脸。毕竟得给个面子,没有人敢纠缠着不放,保洁收拾完地面后,这事就像从没发生过似的无人提及了。 刚才被楚鸢的反差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就按她说的做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惹出的事故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揭过了,何之远有些懊恼,楼梯口已经有保镖守着了,下一次能见到母亲还不知道要等上多久。 她在二楼徘徊了几步,被某个身材高大的保镖拦住:“小姐,请您回房休息吧。” 何之远咬了咬唇。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搞明白,母亲为什么就这么讨厌自己。小时候以为是做错了什么,长大了才明白讨厌就是讨厌,做了什么都讨厌。一次次期待落空后她没办法不产生怨恨,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讨厌还要生下她呢? 为什么不看看我呢?你女儿已经优秀到万里挑一了啊。就算自小因为身体原因总是缺课,也能在中学跳了一级后以最好的成绩毕业。 每当这怨恨逐渐淤积之时,她总是想到—— 何之远最后往楼下一瞥,整好与楚鸢对上视线。那女人冲她露出讥讽的微笑,举起红酒杯虚空一碰。 ——对,都是因为她。楚鸢占据了母亲的目光夺走了母亲的时间,还不知道私下里吹过什么枕边风。不然母亲对自己的厌恶怎么会随着成长日渐加重,在何之远已经相当模糊的幼年记忆里,明明有过被拥抱住的温暖。 何之远回到卧室,简单洗漱后跌进床铺。她的床上摆满了玩偶抱枕,小时候母亲的秘书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说你妈妈托我问问你喜欢什么。那时候回答了玩偶,此后每一年收到的都是不同样子的玩偶,直到那位秘书辞职。 “你说她爱我吗?” 没有回答。何之远把音量提高了些:“你说她爱我吗?” 还是没有动静。她无奈地叹气,把口袋里剩余的花生掏出来,趴在床上朝记忆里书桌的方向扔过去。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后,百万里回答:“我爱你!我爱你!” 原谅它吧,它只是一只鹦鹉而已。 何之远翻身抱住一个玩偶,自怨自艾地骂了很多人后抵不住困意睡着了。在她半梦半醒之间,一只手从抱枕和被子堆迭起的小山外伸进来,扯住了她的肩膀。 手的温度微凉,但并不刺骨。被拽出来时何之远仍然迷迷糊糊的,直到看见熟悉的栗色卷发才彻底清醒,警惕地打开来者的手:“你到这来干什么!” 楚鸢已经了一身居家服,反客为主地坐在床边:“捅了那么大篓子就想这样睡了?” “跪下。” 膝盖被踹了一脚,腿一软就跌了下去,骨头与地面撞得生疼。何之远感到一股气血往脑袋上涌,比起疼痛,这样的姿势更让她羞愤。想要站起来又被按回去,楚鸢拿出一柄戒尺抵在她下巴上,用命令的口吻说:“把手伸出来。” 这是一把黑色木制的戒尺,上面刻着“知耻”、“明德”四个大字。看到这把尺子,何之远浑身一颤,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 小时候她为了赶走楚鸢,想尽办法惹麻烦,楚鸢一直忍让着没有发作。但有一次闹得太过分,终于把楚鸢惹毛了。看着步步逼近的女人,幼小的何之远才反应过来她根本没办法应对一个成年人。她一边哭一边挣扎,可这点力气毫无作用。楚鸢把何之远按在腿上,裤子扒了,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过去。 何之远震惊地忘了哭,她虽然不受待见,但何问心也从没打过她,更别说雇来照看她的保姆了。 又是一巴掌下去,火辣的疼痛让她又嗷了一嗓子。 “闭嘴!” 何之远哭得更大声。 楚鸢一点都不在乎,一直打到何之远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才停手。后来何之远乖了好几天,等屁股消肿了忘了有多疼了才又开始惹祸。但是方法已经找到了,楚鸢的惩罚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随着何之远年龄的增长,她已经放弃了那些低智的恶作剧。可楚鸢还是会找理由体罚,把柄黑色的戒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买的了,它总是会落在手心、手背、大腿小腿的内侧,甚至有时候何之远只是坐姿不端正,就要突然被抽一下后背。 这样没有道理的惩罚一直到她高中住校才结束。 现在她已经高中毕业,无论是年纪还是外貌都与成年人相似,还要被这样对待吗? 何之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已经长得比楚鸢还高了,她想现在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能打得过谁。但身体是僵硬的,她像遵循本能一样遵循了楚鸢的话,把手伸了出去。 看着她不服但乖顺的样子,楚鸢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但手下的力道却没有因为这点被填补的不满减轻,一尺下去,何之远的手指立马蜷缩起来,死死咬住牙。 “伸开。” 那只手颤巍巍的,尽管不情愿,还是松开了攥在一起的手指。掌心已经红了,很烫,很疼,还很痒。两年没见的生疏被这体罚的行为奇妙地化解了,楚鸢想起了那个更小一点的何之远,她会哭得很厉害,真诚到让人误以为她真的会改,如果就此原谅的话就被她拿捏住了,下一次惹祸的何之远会更放肆。 现在的何之远依然会哭,却不吵了,安安静静地流眼泪,眼睛里写满了倔强,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可比大哭大闹的时候看着可怜多了。 这方面倒是有点长进。但楚鸢没有心软,要是她不认识何之远说不定会心软,可经历过被哭喊声吵得要神经衰弱的日子后,换成谁也没办法对着何之远和颜悦色。 十下,手心有点肿了,这是当然。 “知道错了吗?”楚鸢问。 怎么跟妈妈说话呢(微H) 何之远不吭声,她瞪着一双眼睛,不服气的样子显然不认为自己错了。换作以前楚鸢一定会逼问下去,但今天应酬了一晚已经很累了,懒得继续计较。 楚鸢没把何之远放在眼里,她想着今晚的计划。首先,还不算太晚,睡前可以看场电影,她早就想试试老宅子的家庭影院了。楚鸢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把头发绾起。她刚洗过澡,头发还有点湿意。 还可以给自己调一杯酒,这边虽然不常住人,东西倒很齐全。楚鸢很享受自己调制的过程,无论是酒精还是香水,不同味道的原料混合,最后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这让她感觉新鲜又刺激。 看着楚鸢悠闲的模样,何之远紧紧咬着牙齿。掌心的疼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固执地认为自己长大了就不该被这样体罚了。 “我看见了。”在楚鸢准备离开时,何之远突然开口说。 “哦?”楚鸢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扎好的头发重新散落,“你看见什么了?” 就是这微妙的停顿让何之远觉得楚鸢心虚了,她心想自己总该有了和对方叫板的筹码。 “我看见,我看见你在花园里……”何之远想到那个场景,耳朵有些微妙地发烫,“我看到你在花园和一个女人……我会告诉母亲的!” 她没把话说完整,但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楚鸢,母亲名义上的爱人——尽管法律不承认这段关系,母亲依然和她办了婚礼——在母亲老宅子的后花园里和陌生的女人接吻。 何之远气得发抖,在此之前她虽然不喜欢楚鸢,但也以为楚鸢和母亲是真心相爱的。毕竟她们相伴了那么久,记忆里明明也有楚鸢和自己一起等母亲回家的印象。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放肆,真是恬不知耻! 何之远想楚鸢应该害怕的,因为她虽然在公司里有着话语权不低的管理岗位,但她本身没有任何背景,能力也没有高到不可替代的程度。楚鸢能有今天,很大原因是依靠了她和何问心的关系。 但楚鸢只是轻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眼神像在看滑稽的表演。 何之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在跪着,在她不得不仰视楚鸢时,气势上自然弱了不少。 想站起来,却再一次被按住了肩膀。 “你要怎么告诉她?”楚鸢含着笑意问。 这一问戳到了何之远的痛处,她与母亲交流的机会的确近乎为零。但就算自己和母亲关系不好,秘密的暴露也终究是个威胁,楚鸢怎么能这么大胆,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看着楚鸢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何之远恼羞成怒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母亲对你不差,你怎么能这样!” “呵。”又是一声轻笑,“你猜猜呢?” 手里的戒尺一下下敲打在何之远的肩膀,没有用力,不疼,像是在玩闹。楚鸢眯起眼睛,颇为不屑地说:“谁不喜欢年轻的呢?何问心她老了啊。” “母亲她还很年轻!” 楚鸢耸耸肩:“她再努力点都能把我生出来了。” 着急反驳后气势终于用尽了,何之远知道自己说不过楚鸢,只能越吵越气。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废了那么大力气想要得到的母亲的关注,楚鸢随便就能得到,却毫不珍惜。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拿着刻有“知耻明德”四个字的戒尺,从小到大一直教训她的人,本身也是个道德败坏的东西。 她想自己该愤怒的,她该冲出去告诉母亲楚鸢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她得批判楚鸢还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但这只是想想,何之远哪一样都做不到,她还是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时就被压制了太久,导致心态上一直矮对方一层。就算再怎么生气,始终有一层限制压着她不能爆发。 “又要哭啦?”楚鸢笑她,“都多大年纪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让还在眼眶里打转转的眼泪断了线似的滚落。何之远抹了两把眼泪,却又涌出来更多,自己控制不住,再怎么抹都是欲盖弥彰。这当然不是示弱,只是情绪激动的副产品,但也足够丢人。何之远把泪水都擦在领口上,咬着牙瞪着楚鸢:“你个混蛋……” “啪!” 楚鸢毫不客气给了她一巴掌:“什么态度,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何之远偏着头,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楚鸢会体罚她,但没扇过她的脸,更没有自称过妈妈。这一下用劲很巧,声音脆响但不怎么疼,侮辱意义更大一些。 何之远呆愣的样子有些傻,看得楚鸢想笑。 何之远一点都不像何问心,从长相到气质都不像。何问心眼睛窄长,因为经常皱眉,年纪轻轻的时候眉心就生出了细纹,她眯起眼睛来看人时便很有威慑力。何之远不一样,她也爱皱眉,却总是蹙着眉毛露出一副受尽了欺负的可怜蛋的模样。 楚鸢看着她那双眼睛的情绪从迷茫变成震惊,从震惊变成愤怒,从始至终都感受不到一丝威胁。 何之远生气了,发火了,但那又怎样呢。楚鸢从身后押着何之远的肩膀,很轻易地把她的上半身按在床上。何之远依然跪着,膝盖抵在床边,再也没有借力起身的空间。 “你干什么!”何之远反手推搡,楚鸢顺手将搭在椅子上的披肩拽下来绑住她的手腕。双臂被固定住后何之远彻底失去了平衡,能做到最大的努力也不过是扭着身体挣扎,当然,一点效果都不会有。 楚鸢知道她的体力有多差。可能是小时候爱生病的原因,何之远一直不是个有活力的孩子,长大后更是如此,经常走到哪都找一个地方靠着、倚着,就是不肯自己站着。以前没少借着这个由头揍她板子。 楚鸢在她胳膊上捏了一把,果然,软得不行。 没挣扎多久就累了,何之远趴在床上喘息。随便吧,她自暴自弃地想,大不了又是一顿打。 鼻尖萦绕着一股很浓的香味,楚鸢靠近了。何之远没忍住皱了皱鼻头,这味道太刺鼻太强烈,是一种让人不禁怀疑调香师和它的受众品味的味道,熏的人头晕。 恍然间被捏了捏耳垂,何之远一阵恶寒,偏着头躲开,忍不住又问:“你干什么?” “你要告诉何问心我和别的女人在花园接吻,这种没头没尾没证据的事说出去谁信呢?”楚鸢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那么近,“你不如说点更有趣的……” “比如——”楚鸢用戒尺撩开了何之远睡裙的下摆,尺面贴着大腿滑动,她听到何之远的呼吸猛地加重了。“比如你告诉她,我摸了你的腿。” 另一只手顺着空隙摸上了何之远的小腹,这孩子被烫到似的抖了一下。何之远没有穿内衣,这点刚刚在楼下时楚鸢就发现了,所以她能很方便地掌上那一团柔软的乳肉。不大,一只手刚好把玩得过来:“又比如你告诉她,我把手伸进了你的衣服里。” 何之远发出了像压抑着的咳嗽一样、一抽一抽的声音,楚鸢知道她又哭了。 刚才还像个暴躁的小狮子,现在又变得可怜兮兮。 “再比如,你告诉她,我亲了你。” 楚鸢一条腿插进何之远膝盖之间,方便两人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缩小。她俯在何之远身上,在脖颈的一侧吮吸,留下一个暧昧的痕迹。“你看,我还给你留了证据。” “你到底要干什么……!”何之远的责问没有丝毫气势。薄薄一层睡裙起不了什么阻挡作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楚鸢的温度,但又什么都看不到。陌生的触碰陌生的行径陌生的感觉,何之远没法不心慌。 她隐约知道楚鸢是在做什么,又没法确定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从戒尺贴上大腿起她就慌了,楚鸢的手碰到……碰到那不该碰的地方,带起了十分微妙的感觉。 没法适应这样的感受,何之远摇着头想躲,无处可躲,于是泪水沾湿了床单。 “只是做一些舒服的事罢了。”楚鸢咬着她的耳朵回答。酥麻的痒意从接触的地方传来,何之远觉得从那只耳朵起,大半边身子都麻了。 何之远发出抽噎的声音,可她还没做什么呢不是吗?只是连前戏都算不上的爱抚,反应就大成这样,像哺乳期的小动物一样哼哼唧唧,真是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装可爱。 楚鸢不是那种觊觎了自己名义上的女儿很久的变态,实际上,她今晚的计划并不包括跟何之远上床。 但她也不对眼下发生的一切感到意外。 从何之远高中住校起,她们已经很久没见了。离开时还是个小孩,再见面却像是成年人了。 长高了不少,应该是吧?看不出具体有多高,因为何之远很懒散地趴在挑空护栏上,曲着腿,她从小就爱保持这个姿势往下看。长开了,软软的脸颊肉没有了,五官线条像被精心雕刻过般明朗。 从那一刻起,楚鸢就想过或许早晚有这么一天。 何问心根本没养过孩子吧,从何之远保姆辞职起,实际照看何之远的就是楚鸢。虽然错过了需要人伺候着换尿布的婴儿时期,从儿童迈向少年的年纪也废了不少力气。 她记录着何之远的身高,给何之远开家长会,教何之远怎么用卫生巾,把何之远那一身臭毛病一点点改正。 她教养的孩子好好地长大了,由她来享用也是理所应当。 babygirl(H)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妈妈知道一定会生气(X) 浴霸打开的一瞬间,坐在浴缸中的何之远即使闭着眼睛也被闪得皱了皱眉,她伸出手挡住灯光:“现在的温度没必要开这个灯吧?” “我不太熟悉这几个开关的作用嘛。”楚鸢伸手把刚刚按开的开关关上。 温热的水洒在身上,楚鸢大有亲自动手伺候的意思,何之远不情愿地抬头看:“我自己洗就行。” “乖一点。”楚鸢把她的头发扎起来,防止弄湿。 只是简单的冲洗,楚鸢的动作并不色情,饶是如此何之远依然紧紧抿着嘴,摆出她常做的那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小时候,”楚鸢的手摸到腿心,“自己洗不好,还要我帮你洗澡。” “我没有。” “你有。” 落下来的碎发被顺到耳后,楚鸢仔仔细细观赏了这张被温水打湿的脸的每个细节后说道:“只是你忘了。” 何之远想了一圈,脑子里没有类似的记忆。她也不怎么相信楚鸢,楚鸢说起什么事的时候向来喜欢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加一点本来没有的细节上去。 何之远休息前已经洗过澡了,不用再洗得那么仔细,楚鸢帮忙冲洗了一下就失去了兴趣,把睡衣内裤丢进衣篓里就走了。 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突然燃起兴趣想扮演一些亲密和睦的场景,尝试后却自己先一步没了兴致,一声不吭地离开。 “呼……”何之远吐出一口气后站起来,把自己擦干净再穿上衣服。不管怎么样楚鸢明天就该离开了,现在不比小时候,自己不需要照顾也不需要跟大人住在一起了,应该没什么机会和楚鸢相处了。 身体的感觉不太舒服,跪了太久膝盖还是有点痛,明天早上腿部的肌肉一定会胀疼的。下身酸涩难忍,那感觉就像楚鸢依然在里面。 这个想法让何之远脸热,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眉头死死拧在一起。叹了一口气,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年纪轻轻的,不能总是这样。 收拾好后离开浴室,一开门却发现楚鸢正躺在自己床上。尽管想要改掉这个习惯,何之远还是不由自主皱起眉。 她怎么还没走?楚鸢应该不会留下来睡才对。 何之远当然也不想她留下来。楚鸢总是用味道很浓的香薰,那香味一定会留下来。 走近后何之远发现楚鸢似乎是睡着了,闭着眼睛很平静地侧躺在床上。何之远遥遥坐在床的另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把她叫醒吗?如果她又生气了就不妙了。 说起来,母亲今晚似乎也在老宅子留宿了,如果她发现楚鸢来了这里的话…… 如果她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 何之远下意识抓紧了床单。 她一定会很生气。 楚鸢突然睁开了眼睛:“啊,你洗好了?”她像完全没想过被发现的后果似的坐起来,打着哈欠说:“好险,差点睡着。” 她很自然地转身,揽过何之远的肩,凑近亲了她一口。因为何之远刻意地躲闪,这个吻只是轻轻擦过脸颊。 “躲什么?”楚鸢没有生气,“晚安吻啊,你小时候还找我要呢。” 这个何之远记得,小时候某一天睡前楚鸢突然在她脸上亲了亲,说是晚安吻。这个举动持续了一星期便停止了,她问晚安吻没有了吗,楚鸢态度很奇怪地说倒霉孩子看见你就烦。 所以说楚鸢经常一时兴起,也经常胡说八道。 在这短短出神的一刹,楚鸢捧着她的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我要去陪下一场了,拜。”说完这句话楚鸢就离开了,这次是真的走了,出门前还没忘帮忙把灯关上。 何之远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下一场”指的是她的母亲何问心,刚刚松开的眉头又蹙在一起。 恶心,真恶心,道德败坏。 她对着床砸了一拳,床发出闷闷的声响。 何之远呆坐了一阵子,突然掀起被子把自己埋在下面,死死拽着被子蒙到头上。 果然楚鸢是令人讨厌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可恶。 兀自发了一阵子脾气,何之远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太累了。 虽然疲惫,第二天一早何之远还是被生物钟叫醒。起身的时候小腹很痛,就像高中被迫体测做完仰卧起坐后第二天的感觉一样。肩膀和腿也差不多,以那么别扭的姿势趴了许久,缺乏锻炼的身体发出抗议真是难以避免。 “嘶……”何之远活动着手腕,只是被绑了一会这里就留下淤青。 昨晚情绪上头,又很累,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今早一起来就察觉到不对。何之远环视一圈,百万里呢? 它连同着鸟架一起不见了。 如果连着鸟架一起,那应该不会被挪到太远的地方。何之远艰难地翻下床,打开衣帽间的门,果然,百万里被关在这了。 “你去哪了!”百万里看到人后兴奋地拍了拍翅膀。 何之远已经不奇怪它偶尔能聪明到像是真的理解了语言的含义那样说出一些短句,把目光落在地板上。 啊,真是糟糕。 百万里会定点上厕所,但如果把它关进没有厕所的陌生房间就不行了。 “真是的……” 她认命地把污渍收拾了才去洗漱,百万里跳到毛巾架上,不停地歪着脑袋:“给百万里一颗花生,给百万里一颗花生。” “没有花生,百万里没有花生。”何之远一遍遍回答百万里的要求。洗完脸一抬头,在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像,水流声遮住了她进门的声音,何之远吓了一跳。 “你怎么又过来了?” “还以为你会赖床呢,过来叫你下去吃饭。”楚鸢靠着门框,“何问心也在哦。” “……”何之远的动作停下了。 母亲也在?她怎么会愿意和自己同桌吃饭,以前她明明会一早离开或者在卧房内用餐。 “不要浪费水啊。”楚鸢走近,把水龙头关上:“快点下来吧。” 又来了,楚鸢一定是鼻子坏掉了才会用这么浓的香水,仅仅是片刻的靠近都让这味道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肯散去。何之远靠在水池边不出声,这味道让她联想到昨晚,一时间脸涨得有些难受。 楚鸢先下了楼,来到餐桌旁。何问心一手捏着勺子,注意力却在手机上,单手打着字,神情不是很愉快。舀了一勺汤又洒回了碗里,还是顺着肌肉记忆把空勺子塞进嘴里抿了一口。 “看什么呢,不先吃饭。”楚鸢站在何问心身后揉着她的太阳穴,“你又皱眉头。” 何问心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又这样了?” “嗯。”楚鸢坐在何问心身边。 “在看新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何问心解释着刚才的问题,把手机锁屏后喝了一口汤:“嗯……好像有点凉了。” 楚鸢刚把自己的那份早餐从保温盒拿出来,自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状似不经意地问:“和飞城的合作谈下来了吗?” “嗯。”提到这个何问心的神情愉快了不少,她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稍微高兴点:“多亏了你,不然不会那么顺利。” “那就好。”楚鸢转了许久的汤匙,继续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是无意般说道:“那个宋经理……她是不是看我不太顺眼?” “有这回事?” “开会的时候总是针对我吧,难道你不知道?” 何问心笑了笑:“宋经理这个人我很熟悉,我想她不是那样的人,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楚鸢和宋经理互相看不顺眼,工作上的分歧被带到了私下,连同对方这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可恶。楚鸢知道和飞城的合同有自己一份功劳,想趁着何问心心情好的时候暗示她敲打敲打宋经理,或者干脆把那个姓宋的调岗。她知道何问心不会听不懂这么浅显的暗示,但很可惜,何问心显然不想答应。 “也许吧。”何问心做出的决定不会更改,楚鸢只能放弃,舀起海鲜粥里的半颗虾仁放入嘴中。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安静,楚鸢撩起一侧的头发,露出镶嵌着蓝宝石的耳坠。 何问心了然地笑笑。 按理说楚鸢帮了忙,她是该给些奖励的。楚鸢已经隐晦地提出了想要什么,只是她权衡之下没有答应。 所以楚鸢不太高兴。 楚鸢喜欢各种闪闪发光的宝石,不关乎设计如何,而是偏爱闪耀的、昂贵的,夸张到一眼就能吸引人眼球的。她有很多装饰着宝石的饰品,耳坠、项链、手链、戒指,各种各样一大堆。但她不喜欢自己买,有多余的钱她更情愿理财或者换成金子,只有别人送的才合乎心意。楚鸢也不喜欢佩戴它们,比起饰品饰品这些漂亮的小石头更像是收藏品,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就满足了,戴在身上反而累赘。 这个蓝宝石耳坠不是自己送给她的,那么就是别的女人的礼物。带着其她女人的礼物,还要刻意地撩起头发露出来,何问心知道这是特地给自己看的。 “这个耳坠不太适合你。” “哼。”楚鸢发出很轻很轻一声气音。 “我给你买对新的吧。”何问心起身,轻轻扶住了微微晃动着的蓝宝石耳坠。 不爽 何之远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母亲脸上挂着十分少见的笑容,和楚鸢紧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看上去很恩爱。如果放在以前她可能还没有这么生气,但经历过昨天后她才知道楚鸢的真面目,越发觉得母亲被骗得很惨。 “你下来的好慢。”楚鸢说。 她还有脸说。昨晚她在自己侧颈留下了吻痕,何之远换了好几件衣服都遮不住,最后只能贴了创可贴,因此耽误了许多时间。她觉得楚鸢是故意的。 她没有理会楚鸢。“母亲。”她喊了一声,算是给何问心问好。但她没有叫楚鸢,无论是哪个称呼她都叫不出来。 何问心微微点头。她没有提起何之远昨天犯的错,何问心不想跟何之远交流,连责怪也不想。除了正在气头上的时候,何之远就算闯了祸她也不想管。 何之远知道自己至多得到这种程度的回应,连失望也没觉得,坐在楚鸢对面开始吃饭。 “你刚才说的算话吗?” “嗯?当然。”何问心回答,“想要什么样式的?” “不想要耳坠了,太多了。” “那想要什么?” “嗯……”楚鸢摆明一副让何问心猜自己心意的样子。 “戒指怎么样?款式的话,我得空再看看。” “你都送了多少戒指了,我可只有十根手指头。” 脖子还只有一个呢,买那么多项链干什么。何之远心里骂到,她不懂楚鸢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展示自己跟何问心有多么恩爱。 餐桌上,楚鸢与何问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礼物的样式,餐桌下,楚鸢正用脚背蹭着何之远的小腿。 怎么躲也多不开,何之远不敢反应太大,不想被何问心看出端倪。她想如果事情暴露的话楚鸢一定会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所以动作不敢太大,只能任楚鸢的脚顺着她的小腿蹭上去,挤进两腿之间。好在餐桌没有那么窄,只是贴在了膝盖旁边,不能更过分了。 “手镯怎么样?” “手镯啊……”楚鸢状似回答地念叨着,眼神却在何问心没有注意的地方看着何之远,还眨了下眼睛。 滚开。何之远无声地说,也不知道楚鸢能不能看懂。 “手镯不错,就这个吧。”话毕,楚鸢惩罚似的踩了踩何之远的脚。 楚鸢的小脾气算是解决了,何问心又把注意力放回手机上。看了几眼新闻,抬头看到何之远恹恹的样子,条件反射般生出一股无名火。她看着何之远低着头,闷声不吭地吃饭的样子,心情复杂。 如果这孩子能更听话乖巧、活泼开朗一点,也许自己就会喜欢她。 喝完最后一口汤,何问心擦了擦嘴,准备离开。何之远连忙站起来:“我送您。” “不用。” 简短的话暂停了何之远起了一半的身子,让她弯着腰保持着一个尴尬的姿势缓缓坐了回去。但楚鸢就可以不问一句,很自然地放下餐具跟在何问心身旁。 小时候也是这样,等待着何问心回家的有两个人,能得到回应的却只有一个。 有如此“殊荣”的楚鸢看出了何之远的意思,她知道何之远想要什么,但她从不会为了缓和这母女俩之间的关系在何问心那说几句好话,那只会吃力不讨好。 “我想我差不多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走下楼梯后何问心突然说。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猛不丁吓了楚鸢一跳。她顿了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神色不改地说:“为什么?你还很年轻呢。好多老板在你这个年纪才刚开始创业。” “不想再插手管理的事了,太累。”何问心说,“但是呢,我又不放心完全把权力交托出去。” “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指望过何之远,可何家也没别的人了。”她继续说。 大概何之远也从来没指望过她能继承公司,她选择的专业和公司业务方向或者金融管理都毫无关系,也不是很好转型的万金油专业。何之远大学报的是专业性和难度都很高的八年制临床医学,楚鸢从她书架上那好几本解剖学和人体结构的专业书能推断出她对这个感兴趣,但也很意外她真的打算当一位医生。 楚鸢没有接话。 “我退出去后,由你来接任怎样?” “现在谈这个还太早吧。”楚鸢含糊地说着。她目送着何问心坐上车离开,依然维持着冷静的表情。但心里无论如何都很难平静,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何问心名下的企业是富过了三代的家族企业,因为到了这一代人丁稀少,权力都掌握在她一个人手里。 十分诱人,但何问心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不如说,何问心的话一定得斟酌着信才行。 楚鸢不信何问心会这么早放权,依她的性格一定会牢牢把关直到死为止,也不信何之远真的什么也得不到,就算再不受喜欢何之远也是何问心唯一的孩子,最后肯定会分得大部分的财产。 那么自己能分到多少呢,楚鸢自然希望这个数字越大越好。不过何问心还能活很久呢,现在提这个的确太早。 回到二楼,何之远已经不在了,应该是端着餐盘回自己屋里去了。这样的结果让楚鸢有点恼火,是因为叛逆期吗,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以前虽然也讨厌,但不犯轴的时候其实挺黏人的。 楚鸢很快把这股火压下去,她知道何之远肯定还会下来。 果然,当楚鸢吃完饭在小客厅给最后一点工作收尾时,何之远从楼上下来了。 她高中的时候也休过一段时间的学,当时楚鸢虽然不在身边,但帮她聘请了位老师。何之远觉得自己不需要老师,尤其是楚鸢请来的老师。不过虽然一开始不喜欢,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反而成了朋友。老师不是正规的老师,是只比何之远大了两岁的大学生,年龄相近,熟悉得也很快。 高中毕业后老师的职责就结束了,但何之远考上了和她一样的专业,依然会邀请她以老师的名义做客。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老师应该来了才对。但不仅人没到,就是打电话过去也联系不上。 老师毕竟是楚鸢找来的人,尽管不愿意,何之远还是下来了。“你知道……” “我说过什么来着。”楚鸢打断了她,“和长辈说话要用‘请’。” “……”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何之远撇撇嘴说:“请问,你知道我老师的其它联系方式吗?” 楚鸢盯着电脑,头也没抬:“哦她啊,你不用找了,我把她辞退了。” “辞退,可是……” 可是老师早就不从楚鸢那领工资了。 “我让她不要再来,也不许联系你。” “为什么?” 楚鸢把眼镜摘下来,挂在胸前。何之远看到她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就像在强压笑意。 “我这是为了你好。” 这句话可以排到何之远人生最讨厌的言语前三名,她一下子不爽起来,但一个字都还没说就被楚鸢的话堵回去。 “请老师是为了帮你学习的,不是为了让你早恋的。” 何之远愣了愣:“你,你又往我房间里装监控?” “所以,你也觉得你们之间挺暧昧的是不是?” 不是!何之远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她和老师之间什么都没有。她只是觉得楚鸢既然得出那样的结论,一定得是通过了什么方法看到过她们的相处才对,没想到又被倒打一耙。她不想再和楚鸢争论,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楚鸢看到何之远气势汹汹走近时是有那么一瞬间紧张了一下,毕竟何之远长了个高个。不过何之远没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她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打开,电视上播放的内容是何之远之前看的恐怖电影。 她迅速将音量调到最大。伴随着电锯的巨大噪音和受害者绝望的尖叫,超清大屏上出现了一地黏糊糊的内脏。 在楚鸢反应过来之前,何之远拿着遥控器跑上楼了。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没过一会楚鸢上来敲门,让她把电视关上。她不吭声,楚鸢敲了一阵子只能离开。 何之远心里烦,她早就不是需要被一直管着的小孩子了,当初就是因为受不了楚鸢管这管那才狠狠吵了一架后两年都没有见面。 吵架的原因很简单,楚鸢想让她去市里升学率最高的学校,何之远却选了另一所。她不喜欢楚鸢什么都不懂还要乱指挥,升学率最高不一定是最好的,她不喜欢那所学校的高压管理。 结果就是她住校后再也没和楚鸢见过一面,连放假后都见不到,楚鸢总是整好在外地。 何之远都以为她是故意躲着自己了,结果却措不及防在老宅子重逢。 “何之远,我们好好相处吧。” 就在前天,她趴在二楼的护栏看到了提前到这筹备宴会的楚鸢。楚鸢笑眯眯地,说着友好的话。 她真是傻,竟然真的信了。 她好像听信过楚鸢不少鬼话,比如那些没有实现的承诺、敷衍的回答、阴阳怪气式的夸奖,还有这次的示好。 讨厌死了。 楚鸢怕鬼,怕恐怖片,最怕那些血呼啦的场面,一个一时半会关不上的电视能给她造成不少麻烦,但是还不够。 不能就这么算了。 诚意满满 今晚没有月亮,客厅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偌大的宅子只有两个人,安静到让人喘不过气。唯一的声响是老式座钟钟摆的咔哒声,却也被隔音很好的墙壁挡在另一个房间。 楚鸢合上电脑,一点点收尾性的工作居然拖到这么晚,都是因为何之远的打扰。电视虽然很快就关上了,但她气得不轻,好半天没能静下心来。 那小兔崽子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如此幼稚。 灯光闪烁了一下,楚鸢抬起头,只见那可怜的灯泡亮了又灭,挣扎几下后彻底熄灭了。 停电了?没有接到这样的通知,按理说这座价格不菲的屋子应该有一套配得上它的电力系统才对。 楚鸢适应了好一会,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摸索着离开客房。 客厅也没有一丝光亮,夹杂在咔哒咔哒的钟摆声中的,是水滴断断续续滴落的响声。 水龙头没拧紧吗?楚鸢磕绊地走到吧台,将水龙头拧好。转头走了几步,想给物业打个电话,却又听到了嘀嗒的声响。 嗒,嘀嗒……昏暗的光源下,她看到水龙头流出一滴滴水。 一阵诡异的音乐从身后传来,楚鸢猛地转身。电视不知为何自己开了,正闪着雪花屏放起一段画质很差的录像。 她给物业打了电话,只得到了没有电力系统没出问题的消息。按着记忆来到电灯开关前,重新开关一次,灯短暂地亮起来,立马又熄灭了。 白天不得已看到的恐怖片的片段不断涌入脑袋,她想起了受害者被黑暗中的杀人狂伏击的画面。真讨厌,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在脑袋里放惊悚电影。楚鸢举着手机小心往前走,她想这是因为黑暗让人本能地感到危险,所以才不受控地乱想。 “何之远,何之远你在吗?”她往三楼喊着,没有回应。 楚鸢摸索着往楼上走,三楼的几个房间也没有开灯,从门缝中看不到光亮。好安静,连那只鸟的声音都听不到。 一个球状物体滚到脚边,楚鸢低头一看,光线下勉强映出一个眼珠的影子。 “啊!” 突如其来的停电、关不上的水龙头、自己打开的电视,这一切当然不可能源自非自然因素。过于智能化的家居一个液晶面板就可以控制,楚鸢没来过老宅子,她不清楚这些,所以何之远能用这种简单的手段吓到她。 何之远知道楚鸢过后肯定会找自己麻烦,但她才不怕她。 不过,她没有特地准备吓人的道具,地上的眼珠不是她摆在那的。她买来的人体模型确实缺了个眼珠子,何之远想可能是百万里扒拉下来的,不知道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滚到了楚鸢脚下。 她没想到会这么巧,也没想到楚鸢会怕成这样。 “何之远你在吗?”楚鸢撑着楼梯扶手,一步不肯再走,“何之远你在哪?” 其实何之远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默然看着楚鸢狼狈的样子。她意外地发现自己没什么出一口恶气的爽快感,更多的是因为楚鸢反常的模样带来的错乱感,以及随之而来的另一种想法。 楚鸢站在楼梯的边缘,让人看了很想把她推下去。 这倒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多么坏的人才会产生这种想法,何之远想。走到高处就想跳下去,看到雪人就想踢坏,就连抱着可爱的小猫小狗也会突然想要咬它们一口,人总是会有毁灭欲和破坏欲,只是大部分人都没把想法付诸实践。 何之远也一样,她讨厌楚鸢,但不至于将人从楼梯上推下去。 先不说把楚鸢推下去后要面临的可不只是简单的“体罚”,这个行为本身可是不合法的。 她不会这样做的,她也知道自己不会这样做的,即便如此,何之远还是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不好的想法虽然不会去实践,还是会让人像沾了脏东西似的难受。何之远无意识地退了一步,撞到了墙壁,接着手电筒的光打了过来,闪得她抬手挡住眼睛。 “何之远?” “呵。” 她听到楚鸢冷笑一声。 灯在这一刹亮了,没有了人为的刻意控制,灯光没有再度熄灭。何之远已经适应了黑暗,仅仅从指缝里漏进来的几缕光都让她眼睛难受。她因为楚鸢的笑声紧张起来,没办法观摩情况,只能强忍着不适撑着眼皮往后退。 “我就知道。”楚鸢轻声说道。 她恼怒的表情反而让何之远觉得熟悉,刚刚产生的噎住了似的奇怪的心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次闯祸被抓后不安的心态。 “你怎么能这样呢?”楚鸢说。 “怎么能这么过分?” “你都多大了,难道分不清什么玩笑能开什么不能吗?” 又来了,说的好像楚鸢就事事做的都很在理似的。灯光下的对峙很尴尬,何之远一声不吭地转头就走,却被拉住了手腕。 “别碰我。”她甩着手,没能挣脱反而被楚鸢顺势一扯。手腕传来剧痛,受伤的信号沿着神经强烈地冲到大脑。 “你真是……一点都不乖了,一点都不可爱了,怎么会这样?”楚鸢面色悲痛,受尽了委屈似的说道。手上的力气却在一点点加大,把何之远的手腕往外扭转。“是我离开你太久了吗?我也想尊重一下下你的叛逆期,可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为我着想呢?” “疼……松手!” 冷汗几乎是一瞬间从额头浸出。 楚鸢松手后何之远立马牢牢按住手腕,患处又热又烫,伴随着刺骨的锥痛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突突地跳动。 为了对抗疼痛,她躬起身体,肌肉用力到颤抖。 “怎么又装的这样夸张?”楚鸢扶着她的肩问。 即使已经按住了手腕,那里依然肉眼可见地肿了,长着眼睛的人都该知道她这副样子绝不是夸张,只有楚鸢才会满口胡话地不把她的疼痛放在眼里。 “你从小就这样,丁大点伤就要叫医生来看,怎么现在还这样?” 何之远疼得直冒汗,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没有精力开口反驳。 楚鸢把她揽进怀里:“原来还是有一点乖的。” 又是那股浓艳的香味。 楚鸢的手在后背轻拍着:“我知道,这是想吸引别人的注意呢。” 随着一开始钻心的痛感过去,何之远渐渐停下了颤抖。她直起身想摆脱楚鸢的拥抱,却被捧住了脸。 “我叫医生过来,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哈,原来楚鸢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伤了自己。 “不要胡说些根本没发生的事好吗,反正也没人信你。”楚鸢笑眯眯地说。 何之远的心沉了下去,楚鸢说的没错,她小时候经常装病来引起何问心的注意,因此在家庭医生那里没多少信用。即使她在上初中后就没再装病了,那个医生还是不怎么信任她。 见何之远没有反应,楚鸢当她默认了,松开手去给医生打电话。 “出门没有开灯,不小心绊倒了,手撑了一下地,就这样扭到了。好在不太严重的样子,这么晚把你叫来真是麻烦了。” 医生帮何之远检查着手腕,还什么都没有问呢,楚鸢就自顾自说道。 医生没有对这让人无语的谎话产生任何怀疑,她说:“看起来不像骨折了,我帮她处理一下,再冰敷就可以了。如果明天还是很疼的话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子。” 这话是对着楚鸢说的。何之远又皱起眉头,她已经很大了,医生还把楚鸢当成她的监护人,越过她只和楚鸢沟通。 “真的吗?”她忍不住插嘴,“可我觉得很疼。” “疼的话也是正常的。” 医生很熟练地敷衍着何之远。 左手被缠上了绷带。“有点紧。”何之远说。 “不会。”医生简短地说完,站起来,对楚鸢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就拎着她的小箱子走了。 何之远窝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医生离开,好了,现在又只剩两个人了,楚鸢又得找她算刚才的账了。 但楚鸢没有,楚鸢坐在她旁边,抱着电脑开始放电视剧,还非得把她揽到肩膀上靠着。 何之远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暂时按兵不动没有反抗。因为没有别的事做,目光不自觉被电视剧吸引,她还没看过色调这么明艳的影视作品。 短短一集,四十分钟里主角们已经经历了告白在一起误会纷争吵架分手酒吧痛哭等一系列狗血剧情,看得何之远一愣一愣的。片尾曲后的下集预告里,主角解开了矛盾,在雨中抱头痛哭。 楚鸢抽泣了一声,拿着纸巾擦了擦眼泪。 “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真是太让人悲伤了。” 不是,她们下一集就和好了。 何之远的眉毛就没放松下来过。她早就知道楚鸢的糟糕品味,从小不知道陪着对方看了多少部烂剧,网友们疯狂吐槽这些降智东西都是谁在看的时候只有何之远无语地想到了楚鸢。 楚鸢点来了下一集,直看到那对降智小情侣复合后才满意地关上电脑。这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她看了一眼表,伸手去解何之远的扣子。 “你干什么?”何之远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帮你换衣服啊,不该洗洗睡了吗?”楚鸢理所当然地说,“手腕受伤了,一个人很不方便吧。” 何之远扯着扣子,盯着楚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她这样认真,楚鸢稍微收敛了她戏谑的模样:“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我不是说过要好好相处吗,对你示好一下怎么了。” 好好相处?何之远还真就差点信了,可楚鸢之后的种种行为哪里像要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不是放任你什么都不管。你犯了错,我惩罚你不很正常吗?说实话,这两天我没有主动招惹你吧?还把何问心留下来陪你吃早饭了呢。” 她说的好像有些道……不对,有什么道理! “你在宴会上惹祸,所以我才打你手心。你和那小老师搞不伦师生恋,所以我才让她不能来。你故意扮鬼吓我,我看你手腕受伤的份上也不跟你计较了,还看不出我的诚意吗?” 言语间,楚鸢又解开了何之远一颗扣子。 完全是避重就轻,倒打一耙,错误百出的说法,她信楚鸢才是傻子。何之远一把攥住领口:“不用了!” 喜欢我对吧(微h) 何之远慢慢冲着澡,她不想出去,因为那个女人现在正躺在她的床上。 楚鸢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啊,不是忙得很吗? 手腕闷闷地疼,好在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一只手洗澡确实不怎么方便,加上不愿意出去,何之远在浴室磨磨唧唧呆了很久。冲洗完后泡进了浴缸里,能拖多久就多久。 泡进温暖的热水中,被水蒸气烘得晕乎乎的,身体迅速陷入了放松的状态。何之远放任自己往水下沉了沉,看着缠满绷带的左手,在这种气氛下她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手臂上也有几条血痕,那是百万里不小心划出来的,她已经相当习惯。就当楚鸢的大脑也只有核桃仁大小吧,不要和她计较了。 但果然还是很生气,无论是楚鸢污蔑她和老师的关系,还是医生对她的诉求不管不顾只把楚鸢当监护人。 就算非要给她安一个监护人,那个人也得是何问心才对。 可何之远也知道,何问心根本不愿搭理自己。 为什么? 又想到这个了……没有答案的问题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脑子里,明明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妈妈……”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睡觉前的洗漱时间真的很适合哭一哭。 眼泪都要打转转的时候门突然被拉开,吓得何之远一个机灵,什么情绪都跑远了,脑袋飞速运转,思考自己刚才有没有忘记锁门。 “你进来干什么?”她问。 “来帮你洗澡啊,受伤了不方便吧,居然这么久都不出来。”楚鸢站在水池前,将无名指的戒指摘下,小心地放入口袋,然后才开始慢条斯理地洗手,细心搓着指缝和手心。接着她斜坐在镶嵌式浴缸的侧缘,抚上何之远裸露的肩膀:“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my babygirl ?” 这个称呼让何之远光顾着皱眉,因而没有阻止那只手从肩膀滑到胸前。 胳膊上爬起了鸡皮疙瘩,一直麻到肩颈。 她没有挣扎,而是微微把头偏向一边:“这可不像是帮我洗澡。” “你不就喜欢这个吗?”手指从胸口往下滑,来到腹部,按住她的肚脐。在压力下何之远清晰地感受到腹主动脉的搏动。 她的呼吸乱了节奏:“我没说过喜欢。” “是吗?”楚鸢用一种新奇的语气说,“那为什么要勾引你的家庭教师?” 又来了,在何之远不知道的地方这个故事已经更新到了更离谱的版本。 “我没有。” 楚鸢的手回到身体上部,在何之远乳尖打转,看着她躬起了身子。“你还小,不懂也是正常的。可我要告诉你,她作为你的老师、比你年长的成年人,跟你恋爱才是最没道德的。” 何之远发现楚鸢说瞎话的能力可比自己想的强多了,如果那都是不道德,那楚鸢眼下的行为算什么。 看出何之远眼神中的情绪,楚鸢似笑非笑地玩弄着她胸前的软肉,满意地听到了颤抖的呼吸声。 “亲爱的,和妈妈做这种事怎么能是不道德?”楚鸢说。 浴室里水汽太重,压在眼皮上让人睁不开眼,很轻易地营造了困倦的气氛。也许正是这样松散的氛围让何之远放松了警惕,没有第一时间阻止楚鸢的行为,以至于那只手离开胸口,路过小腹,依然一路向下时,再拒绝已经来不及了。 她下意识推阻,却忘了自己的手腕刚刚扭伤,一时间疼得不敢乱动。趁着这个机会,一个小时前造成她手腕扭伤的罪魁祸首挤进了她两腿之间。 何之远僵住了,受伤的手无力地搭在浴缸边缘,完好无损的那只圈着楚鸢的胳膊,因为不敢用力,比起抗拒更像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喘息的支点。 “不要动,不要动……”楚鸢嘴上安抚似的喃喃,手却在她的大腿根拧了一把。 “嘶……疼。”何之远难受地躲了躲,她仰起了脖子。明晃晃的灯光让她闭上了眼,而视觉的关闭加大了触觉的敏感。 好像要泡晕了。 因为水流的缘故,手指在腿心的动作很干涩,没法那么顺滑地移动。但陌生又隐秘的快感依然如此真实地从被触碰到的地方传来,她曲起腿,又伸开,缸底很滑,用不上力气,也发泄不了这难言的快意。 灯光透过眼皮,她还是能“看到”暖橙的颜色,忽然之间这颜色暗下去,是楚鸢倾过身亲吻她的额头。 离得太近了,即便浴室中充满了她独爱的洗护产品的味道,她依然无法忽视楚鸢的香水味。 她睁开眼,看到楚鸢懒懒地斜坐在瓷台边缘,那神情和坐在露台品味红茶时并无区别,随意的样子仿佛没有把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手指只是轻微地在何之远腿心滑过,就让她不得不随之颤栗。 倒是会装模作样。 何之远的身体越绷越紧,拧着眉好似痛苦,但楚鸢知道她正在攀上极乐。于是楚鸢终于稍微认真起来,加快了对阴蒂的揉弄。 过于强烈情潮让她不适,何之远开始后退,本能地躲着楚鸢的触碰。浴缸中的水被扰动,荡漾着溢了出来。地板湿了,楚鸢的衣服也湿了。 “啊……啊!疼,疼,别动!”何之远小声地叫出来。她受伤的手腕正被楚鸢攥在手里,酸涩的痛感不断从患处传来。与此同时她迎来了今晚的第一次高潮,痛交织着让人崩溃的酥麻,好像要把大脑撕裂。 水、汗、泪狼狈地混在一起。何之远猛地松懈了力气,软在水里喘息。 “哎呀你不要乱动啊。”楚鸢捏着何之远左手手臂,让她不要撑在浴缸上。“要是明天医生来检查时发现伤得更严重了怎么办?” 高潮过后的疲惫让何之远的声音听起来更不耐烦:“那就不要靠近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和妈妈说话要礼貌些。”楚鸢不悦地提高声音。 “……” “不过没关系,我离开你太久了。现在我们重新修复感情吧。”她又突然柔和起来,手掌滑到了何之远的脸颊,把她湿透后沾在脸上的头发拂开:“要怎么才能做个乖孩子,让我来教你好吗?” “把手拿开。”何之远偏了偏头,她觉得别扭,楚鸢这只放在她脸上的手刚刚碰过她的下身。 她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楚鸢看向她的眼神让何之远觉得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我不懂诶,嘴硬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楚鸢把何之远从浴缸捞出来,用浴巾包裹。这场澡泡得有点久,何之远觉得晕晕的,加上自己手腕受伤不方便,就没有阻止她,任由她擦着头发。 头发没有完全干透时楚鸢就停下了,想来是没有继续的耐心。她给何之远换了睡衣,半搂半抱着拖回卧室。百万里毫不意外地又不在了,不知道被关进了哪个房间,何之远担心再这样下去它会分离焦虑,鹦鹉本来就挺粘人的。 很快她没空去思索别的,因为楚鸢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在浴室坐了那么久,衣服不可避免地湿了。楚鸢把口袋里的戒指拿出,仔细地摆在书桌前。 何之远看着她做完一切。昨天做的昏昏沉沉,游离在现实之外,不知道楚鸢这么宝贵这枚戒指。现在看着真是讽刺,如此小心地将戒指放好,恐怕也是因为婚戒是所有饰品中价值最高的。 楚鸢脱下外衣,只剩一件深灰色的无袖打底背心,斜坐在床边绾起头发。 不得不说,她这个样子还挺好看的。楚鸢经常健身,虽然看脸不像是这样的人,但她脱了衣服后的确能展现出相当美好的肌肉线条。 楚鸢猛地回头,何之远冷不丁和她撞上视线,心虚似的把脑袋转到另一边。 她听到了楚鸢愉快的笑声。 “很喜欢我吧?” “什么,没……!” 楚鸢一扭身就上了床,何之远把头转过来反驳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背心也脱了,只剩她带着蕾丝花边的黑色内衣。 “你,你你你!”何之远的脸骤然变得很烫,她反应大到好像比起在楚鸢面前裸露,看到楚鸢的裸体才更让人羞耻。 “我,我我我?”楚鸢反手解开了内衣扣子,把它也脱下来。 何之远紧紧闭上了眼,装死一样。 “我这么有魅力,喜欢我很正常,害羞什么。” “不是。”何之远把眼镜闭得很用力,“没有。” “嗯?”手指绕在肩头打转,“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有吗?何之远顺着楚鸢的话想着。 “总是在看着我,宴会上看着我,餐桌上也看着我。” 楚鸢俯下身,两人紧紧靠在一起。肩对着肩,胸对着胸,连小腹都贴在一起没有缝隙。她没有把所有体重都压上来,可何之远依然觉得难以呼吸,比在浴室时还要难熬。她偏了偏脑袋,楚鸢的肩颈和头发因为她的动作顺着脖颈缓慢磨过,使她产生了一种耳鬓厮磨的错觉。 何之远不安地扭动身体,楚鸢立马顺势将手挤进她的身体和床褥之间,这下两人更是一点距离都没有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知道你一直看着我呢,宝贝。” 总之就是做了(H) “我没有看着你。”何之远艰难地把一只手从楚鸢的怀抱里拔出来,在床头摸索着,将卧室的灯关上。 没了光源,她总算敢睁开眼睛。 情况没有变得更好,楚鸢正在脱她的睡衣。扣子一颗颗解开,衣服的下摆顺着重力落到了身体两侧,露出了小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何之远觉得凉飕飕的。 一双手按在了侧腰,拇指在皮肤上摩挲着,慢慢向上来到了肋骨。再往上时攀上了肩膀,贴着肩头一绕,把一只袖子脱了下来。 先是左边,再是右边,最后扶着后腰让她抬身,把这件睡衣一扯,随便扔到哪个角落,也不管掉没掉到地上。 视线是昏暗的,其它感官便得到了放大。手心贴在身上不留一丝缝隙,用力到似乎能感受到掌心肌肤的纹路。何之远听到了杂乱无序的喘息声,声音不大,听起来并不刻意。离得也不是很近吧,却总像是在耳边响。 声音的主人靠得更近,在何之远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微微带着点湿意。 趁着下一个吻落下来之前,何之远捂住了楚鸢的嘴。 她发现自己的呼吸也有点快。 “我,我头发还没干。” 何之远惊讶于自己的底线后退之快,她本该让楚鸢滚远点的,结果却说了句欲拒还迎的话。 会被嘲笑的吧? 果不其然,在这样想的时候就听到了笑声。 楚鸢握着阻挡自己的那只手,伸出舌头舔了舔。 “呜……” 何之远抽了抽手,没抽动。可怜的右手就这样被牢牢攥着,温热的唇舌舔吮着手掌的一侧,她感受到了坚硬的牙齿偶尔碰触到拇指与手掌的连接处。 然后…… “啊!” 何之远将手夺了回来:“你怎么咬我!” “因为太喜欢你了。” 结结实实的一口,肉本来就不厚的地方,何之远觉得自己险些被咬下一块肉来。而罪魁祸首毫无歉意,趁她把手缩回去,捧着她的脸亲在唇上。 嘴唇刚刚碰上,何之远脑袋里哄的一声炸了个空白。她曲起腿要踹身上的人,但是被躲开了。 “这么纯情吗。”楚鸢说,“更亲密的不都做了,还不能接吻了?” 何之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呼吸交融的一瞬间她的心跳快到让人难受,脑袋已经停止了运转,所有动作都是依托着本能做出。 因为嘴贴着嘴是件很恶心的事,她想。 跨坐在身上的人翻身下去,何之远松了一口气,趁此机会蹭着床坐起来,靠在床头,和楚鸢稍微拉开了点距离。等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这才发觉手腕患处酸胀着发烫,刚才肯定是不自觉地用力了,只是注意不在这里没有察觉到。 小腹搭上一只手,微微向下施力。隔着一层血肉之下的是搏动着的血管,和心脏同频,因为没有骨头作为隔断,它比心跳更加明显。手心下面是肚脐,是她最早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的地方。何之远感受到了小腹的温度,她没有往下看,不想看到自己裸露的身体和楚鸢亵玩的动作。也没有抬头,因为楚鸢同样赤裸,让她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那个位置。于是她只能偏着头,自欺欺人地看向远离楚鸢的一侧,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围着床摆了一圈的抱枕和毛绒玩具都被收走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收走的,但不用说也知道是楚鸢干的。 何之远正要开口质问,楚鸢的手再次抚上她两腿之间,来到让她颤栗的一点。这次没有了水流的干扰,楚鸢能最直观地感受到这有多么湿润,手指的动作受不到一丝阻挠。 她夹紧了腿,几乎是因为本能。歪到一旁的脑袋转了回来,总是睡不醒似的半耷着的眼睛睁得很大。反应好像很激烈,但其实有很安静,只是呼吸微微加重了一瞬,能观察到胸口起伏的速度变快了。 看不清她的表情,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后浮现,但视野里依然是昏暗的,能分清的颜色只有黑白灰。但什么也看不清,楚鸢却能想象到何之远的脸被情欲染上红色的模样。是因为体质问题,还是浴室里太闷热?方才泡在水里时,她只是把手放在何之远的肩头,稍微用力,就能看到手指留下的痕迹,以及对方泡晕了似的涨红的脸。 还是很可爱的,比平时那个惹人恼火的样子可爱多了,看不清还挺可惜的。 下次开着灯做吧,楚鸢想到。 指尖在阴蒂上打转,果不其然得到了更激烈一点的反馈,她把手指伸到何之远眼前:“看看,你有多么喜欢我。”接着在何之远的注视下把手收了回去,轻轻吻在自己手腕。从手腕吻到手心,最后她伸出舌头,舔去了沾在手指的液体。 何之远眼里写满了震惊,她还理解不了这样的情趣。 受不了了,好像要疯了一样,又很热。楚鸢的动作磨磨唧唧的,挑逗了半天后松开手腻腻歪歪地向前要亲她。她把胳膊横在身前阻拦,但楚鸢依然挤了过来,即便是触觉神经没那么灵敏的手臂,何之远也能感受到那柔软的胸肉。 虽然说出来很丢人,但在那一瞬间何之远想到的就只有救命啊。 “你怎么总是这样……”她的手收回来也不是,继续横在身前也不是。 总是这样,哪样?无论是亲吻还是做爱,都是从昨天才刚刚开始,“总是”这个词无论如何也算不上。 楚鸢把这当作是邀请的信号。她知道前戏做得太长何之远也会等不及,所以才抱怨。于是她分开何之远的腿,抚上那处湿润着吐露液体的穴口,来回磨蹭着,将手指探入。 果然,身下的人唔嗯一声,再也没有怨言。 “呼,呼……”挡在胸前的手没了力气,被刻意向下压着身体的楚鸢挤在了两人之间,对方的乳房就这样触到了自己的胳膊和胸前。而身下的刺激更烈,楚鸢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进入又抽出,带来的快感却并不温吞,手指每一次离开都会带出一股粘稠的液体滴在床上。 她只能发出喘不上来气似的低吟,断断续续的呼气声,直到楚鸢好奇地问了一句又哭了吗。 何之远咬着下唇,一点声音都不想出。 楚鸢一向喜欢温和的做爱方式,她享受一个过程就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迎来结果,但何之远倔犟的样子总是能引得她更过分些。她又添了跟手指,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何之远被一瞬间爆发的快感逼得噤声,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呻吟。腿心处的酸胀就像是即将崩塌的水坝,要泄未泄的洪水带着再一次迅速攀升的酥麻冲撞着脆弱的神经,她必须找一个方式发泄出来才能保证自己不被这感觉冲垮。 所以要从喉咙中挤出呻吟,要绷紧肌肉,要攥住身下的床单。 但手腕还有伤。 “疼……疼,疼。” 夹杂在喘息间的呼痛被楚鸢听见。“我弄疼你了吗?”刚问出声她便知道何之远的疼痛不是来自于腿心正欢快地吞吐着手指的小穴,而是扭伤了的手腕。 在这种情况下要求何之远保持手腕不要乱动,就连楚鸢也觉得有点太过分了。于是她大发慈悲地把何之远的左臂按在床上,帮着她不要乱动。 何之远迷迷糊糊地看她,眼角似乎有泪。 楚鸢性致也相当高,她手上动作没有减慢,拇指按在阴蒂上揉弄加大刺激。然后挺着腰,用自己的胸蹭着何之远的,柔软的地方相互接触带来的感觉比想象中还好,乳尖很快因为这样的刺激变得挺立。 乳房挤压带来的快感若有若无,挠的人心痒痒,她也早就湿了。说实话楚鸢希望何之远能更主动点,但看在她耻于快感又隐忍不住的样子取悦了自己的份上,楚鸢决定这次先不逼她太过。 还有以后呢,可以慢慢来。楚鸢盘算着很多玩法,有一些可以说得上是过分,比如训诫什么的。楚鸢此前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癖好,但昨天把何之远捆着后入确实让她食髓知味。 说实话,何之远赤裸着身子,只有左手绑着绷带的样子,也意外地戳中了她的喜好。 就像昨天的性事是一时兴起,今晚楚鸢的计划里也没有现在正在进行的这一项。只不过刚更新的电视剧看完了,找不到好看的节目,何之远又洗了太久的澡,实在是无聊。推开浴室门看到她泡在浴缸里,只有绑着洁白绷带的左手搭在浴缸边上,楚鸢觉得这个样子实在美味。 她贴着何之远的耳朵把这些想法说给她听。何之远骂着混蛋,但从她不断发出泥泞的水声的下身来看,楚鸢想她说不定其实很喜欢呢。 反正何之远一直是个口是心非的孩子。 又要到了。楚鸢从身下人不断颤抖的反应中判断到。她额外关注着何之远的敏感点,完全忽视对方慢一点的请求。 何之远的腿夹着楚鸢的腰,再一次到达高潮。大脑一瞬间是空白的,小腿肚因为楚鸢的手不断抚弄着阴蒂帮她延长高潮而舒适地跳动。手腕依然会痛,但在这个时候痛感已经毫不重要了。 抬高的腰落回到床面,何之远才意识到自己又不受控制地挺腰迎合了楚鸢。可是高潮过后的疲惫让她无暇为这生理反应感到羞耻,只是在不断地平息自己。 “是不是很舒服?”楚鸢紧抱着她问。 -------------- 看到有朋友问就回答一下,小妈年纪比小何大了十二三岁,比大何小了十二三岁。 生气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微h) 楚鸢的拥抱总是这样用力,和她这个人一样,有时候顾不上别人的死活。被禁锢在臂弯之间让何之远感觉有些窒息,对方的体重肆意压在自己身上,让人喘不太上来气。 因为疲惫,何之远不想动也不想开口让楚鸢起来,就这样静静坐着,直到呼吸渐渐平缓。 好香的味道。不是香水味,是沐浴露的味道。 楚鸢的脖子蹭着她的耳朵,头发与头发纠缠在一起,慢慢慢慢的,楚鸢低下头,吻在何之远肩颈处。嘴唇轻轻地磨,然后伸出舌头,湿热的舌舔舐过后,何之远感觉到那一处的肉被牙齿叼住。 力道逐渐增加,从触感到痛感。 “为什么不喊痛呢?” “好……”刚张开的嘴被捂住了,楚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反正你这张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让我高兴的东西。” 没说出口的话是好讨厌,楚鸢这个人真的好讨厌。 她还记得第一次惹楚鸢发飙时,对方说我不是你的保姆也不是你的妈妈。 不是保姆,也不是妈妈,却一直住在她的家里,偶尔给她买点什么东西,还会帮忙开家长会。楚鸢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十几年前何之远那个没有发育完全的大脑想不明白,现在也想不明白。 楚鸢是母亲的爱人,但却不是自己的什么人。 现在这关系更复杂了,这都怪楚鸢。 何之远被捂着嘴,也许她可以像楚鸢那样一口咬下去,但她不愿意。张嘴就咬人,简直和野人一样。 “来,也摸一摸我。” 手被带着来到光裸的皮肤,所触的手感称得上是细腻。楚鸢搂着何之远的肩,跨坐在她的大腿上,湿滑的下身贴上了何之远的腿面。 何之远在察觉到那处的温度后就缩了缩腿,楚鸢因为这动作软了腰,没骨头似的依在何之远身上,呻吟声很恼人。 她不敢动了,楚鸢却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她蹭着何之远的腿,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 楚鸢觉得何之远就像某种大型抱枕,手感很好,摸起来软软的,虽然总是很凶的样子但饼没有危险,就算咬一口也不会被反击。缺点是互动性有点低,但看到她被几句话逗得脸红的模样,这点缺点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何之远的脸色红得让楚鸢觉得有些夸张,表情却很正经,抿着唇思索什么似的,八字眉挂在眼上又像受了委屈。 “在想什么?”她忍不住问。 何之远没有想旖旎的事,她想到了高中的那一次吵架,不知道为什么吵得那样厉害,之前也没少吵过不是吗?她冲着楚鸢大喊你不要管我了,楚鸢冷笑着说谁稀罕给你当妈。 然后就真的没再管,家长会也没来过一次。老师不敢多问,何问心更是联系不上,因此每次家长会何之远的位置都是空着的。如果是学生和家长一起开的那种,场面就更可笑了。 所以楚鸢不是什么姐姐更不是妈妈,因为何之远在书上看到过亲人之间没有隔夜的仇。 楚鸢就像是一个突然闯进家门的,不是小偷也不是强盗,而是不知道是谁的谁。虽然谁也不是,却能很自然地吃吃喝喝,并且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在何之远就要习惯她的时候突然抽身走了,走就走吧,还留下一地狼藉。 “不要走神。”楚鸢拍着她的脸说。何之远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含糊不清,情欲和快感正在充盈起这副身躯。 “啊,哈啊……嗯,哈啊……”楚鸢的呻吟声渐渐加重,无论何之远在心底骂多少句不知羞耻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楚鸢依然擅自用着用的身体取悦自己。 再一次被紧紧抱住,何之远已经快要习惯了这种感觉。 相触的皮肤,炙热的呼吸,亲近到一定距离才能闻到的发香,以及心底某处被填满的感觉,这就是构成一个拥抱的所有要素。她讨厌楚鸢,这是不变的事实,但她也的确享受这个拥抱,这又是为什么? 何之远想起朦胧的幼儿时期的记忆,她记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抱着,记得母亲用下巴蹭着她的脑袋,发丝落在自己眼前。那些爱意已经随着逐渐模糊的记忆一起消失,为什么这个拥抱确实熟悉的感觉? 都是骗子,闭上眼睛是谁都一样,拥抱就是拥抱,谁来抱都是一个感觉。既然楚鸢在用她的身体发泄欲望,那她为什么不能闭上眼睛享受这个拥抱? 所以楚鸢是? 楚鸢是…… “妈妈。”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揽住了楚鸢的后腰。 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妈妈。因为她不小心扭到了手腕,所以妈妈安慰性地拥抱了她。 很疼啊,扭到手腕真的很疼,却不想说的那么疼,不能让妈妈担心。等没有那么疼了,反而把痛感说得很严重似的抱怨着,因为想要撒娇。妈妈不会听不见一般忽视她的呼痛,而是会将她拥得更加亲近,就像现在这样。 她没有舔或者吻楚鸢的脖颈,尽管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是想这样做的。不可以这样,因为母亲和女儿不会这样。 但是可以亲吻脸颊,关系很好的母女一定会这样做。 何之远歪头,亲在了楚鸢的脸颊上。 手被扣着,接着十指交叉,有时还会被楚鸢带着放到她身上。两个人有点不知节制似的相互抚摸着,何之远记得自己主动抱了她主动亲了她,不记得还有没有主动做其它的了。 很累,累到躺在床上就要睡着了,洗澡都不想去。 可是汗也流了,说不定还被亲得浑身沾满口水,不去洗洗真的好吗? 楚鸢在身后躺着,一只手搭在何之远腰上。她说你先睡吧。 “你先睡吧”,说得好像后面还有半句台词是“剩下的交给我来”,多么贴心,就像妈妈那样。 迷迷糊糊地睡了。虽然很累,第二天早上何之远还是因为生物钟早早地醒来。楚鸢还在睡,就在她身旁。 左手手腕的痛感减轻了不少,绷带摸起来湿湿凉凉的,床头放着毛巾包裹起来的冰袋,显然昨天晚上睡着后楚鸢还帮她冰敷了。 何之远想起医生的叮嘱,冰敷不能太长时间,敷半个小时要歇息三四个小时,以免冻伤。如果真的帮她冰敷的话,晚上的睡眠就很难囫囵了。 因为伤是楚鸢弄出来的,所以会愧疚吗?可楚鸢看上去不是会有愧疚心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没人请求她。 摆脱了夜晚波动的情绪,何之远现在拒绝承认她愿意把楚鸢当作母亲吃一口代餐。 看着缠满绷带的手腕,全身赤裸带来的羞耻感更加强烈。何之远连忙找到睡衣穿上,她很怕去拿睡衣的途中楚鸢突然醒来,不过没有,她一直在睡。 洗漱,换衣服,安抚百万里的情绪,做完这一切后楚鸢还在睡。何之远记得楚鸢是个爱睡懒觉的人,以前可以直接睡到中午,所以她没叫楚鸢起床吃饭。 懒得管她,何之远想,一会医生就要来了,自己当然可以一个人看医生,又不是小孩了。 所以在医生问她楚小姐在哪时,何之远面不改色地说楚鸢去上班了。今天是工作日,医生不会怀疑,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话,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手腕的伤没有变得更糟,医生帮她把绷带拆了,换了新的上去。 “还是很疼。” “疼也是正常的。”医生说,“没有骨折,不用太担心。” “……” 何之远看着新的绷带一圈圈将手腕再度包裹,心里噎住似的不舒服。 医生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何之远却总觉得敷衍。不知道是因为何之远小时候装病所以医生总觉得她装病,还是因为医生敷衍过所以何之远总觉得她敷衍。总而言之何之远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老有种期待落空的失望感。 至少多问两句吧,都认识这么久了。 “……我觉得有点头疼。”何之远本来坐在沙发上,说着说着就躺就踢了鞋半倚半靠地躺下了:“也有点晕,昨晚头发没干就睡觉了,是不是要发烧?” 医生摸了摸何之远的额头,然后叹了口气。 颇为无奈的一声叹息,就像以前戳穿她装病时那样。 何之远从沙发上坐起来,刚想为自己辩驳几句,便听到一声拖着长腔的“怎么了”。抬头一看是楚鸢下来了,她随便披了件睡袍就下楼,领子都没有好好整理。那开口都快到肚脐眼了吧,何之远看到她就忍不住撇嘴。 这下连楚鸢去上班的谎言也站不住脚了,医生无奈地摇摇头,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把何之远的情况告诉了楚鸢,包括刚才她说的头晕头疼要发烧的事。 楚鸢“嗤”一下笑出声:“她能有什么事啊。” 她们就像几年前何之远还小时那样,交换着眼神,心有灵犀地断定了情况。一个说麻烦您了,一个说我先走了,把她晾在一边。 何之远重新躺进沙发里窝着,看着医生离开,看着楚鸢坐在她身边。 放在以前,这时候必然要挨一顿说教,楚鸢会嘟嘟囔囔地把她这辈子翻过的所有错都拿出来添油加醋一番。好讨厌,从来不肯听她说话,上一次装病都是六年前的事了,怎么能觉得现在的她还会这样呢。 她以为楚鸢会唠叨她,但楚鸢没有,她又看起了电视剧。 上一集刚和好的主角们又开始吵架,楚鸢看得很投入,瓜子都不嗑了。何之远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心里燃着熄不灭的无名火,这一切当然都怪楚鸢。 在楚鸢点了下一集的时候何之远再也忍不住,她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回卧室锁上门。 崩溃 看医生时头没有疼,但何之远也没有说谎。 经常头疼的人对疼是有预感的。青春期伴随着生长痛一起到来的是头疼,位置在太阳穴往上的地方,即使生长期已经结束也依然频发。睡不好会疼,睡太多会疼,不该睡觉的时间睡觉会疼,吹一点点风也要疼。 头疼不是一瞬间疼起来的,往往是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疼到难以忍受。 “呜……” 很疼,她却不知道该给谁说。如果头疼不能像发烧那样有体温当作客观的证据,那么她的话就不会有人在乎。 难受的时候心情会格外脆弱,何之远眼眶一热,气得眼泪打转转。她平躺过来不让眼泪流出来,等眼泪干了再侧躺着缩成一团,好像流泪了就输了什么比赛似的,但谁会和她比什么呢,根本没人在乎。 经验来说睡一觉有可能会好,但是睡不着,越想睡越睡不着。 渐渐的她觉得有点晕,何之远呼了一口气在手心,烫烫的。啊,要发烧了。她不意外这个结果,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头发没干不是唯一的诱因,情绪波动过大免疫力也会降低,她都快被楚鸢气死了。 眉弓和眼眶因为体温的上升一起胀痛着,何之远发烧一般没有什么症状,就只是烧,去检查的话也只能得到一句免疫力不好的结论。 现在体温应该没有那么高,最多刚超三十七度的样子。因为刚开始烧的时候最难受,体温彻底高上去就迷糊到难受不起来了。 如果刚才医生好好听她讲话的话,说不定可以预防呢? 为什么觉得她这么大了还会骗人,为什么不多给点耐心,烦死了,讨厌。 何之远听到了门锁的响声,果然,楚鸢有钥匙。她想到刚才如果不是楚鸢的突然打扰,说不定医生还能把她的话听完,至少不会认为她完全在扯谎。这样一下更生气了,想让楚鸢滚出去,但没有吭声。 让楚鸢进来看看她的确在头疼,让她后悔刚才乱说话,愧疚于误会了自己。 好幼稚,其实何之远也知道楚鸢应该根本不在乎。 一只手将她蒙在身上的被子拉下来了些,她听到楚鸢问:“你是头疼吗?” “哼。”能看出来她不舒服,还算有点眼力。但何之远还是很生气,她抓着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背对着楚鸢,不理人,只从胸腔深处发出低低的气声。 楚鸢不是个耐得住被忽视的人,但等了半天居然没有下文了,何之远悄悄地偏头,余光中没有那人的身影。她猛地回头,楚鸢已经走了。 愣了愣,猛地一拳砸在床上,情绪暴涨的代价是头被针扎一样疼,何之远翻了个滚,狠狠抓着头发,希望用头皮的疼痛缓解太阳穴上突突跳动的痛感。 “混蛋……”她抓着床单,又不小心晃到了手腕。 何之远越发烦躁地抓着头发。 “这么疼吗?”一只手制止了她,“还是说分离焦虑?” 楚鸢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杯水。原来刚才不是不在乎地走了,是去接了杯水。 何之远一下子觉得自己发错了火。 不对,就算楚鸢是帮她接了杯水,自己头疼成这样归根到底不还是楚鸢的错吗?有什么好愧疚的。 “来,把水喝了。” 水是整好适口的温度,加了蜂蜜,味道怪怪的。何之远喝了水,觉得自己对楚鸢的态度有点太好了。 她放下水杯,酝酿着要发飙。但被楚鸢扯着躺到了她大腿上,一双手搭在太阳穴两边慢慢揉着。“头疼也是会遗传的呢,何问心也总是这样。” 母亲也经常头疼吗?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清楚,这么想着,何之远忽然又有一点嫉妒楚鸢。 手指按压在额头两侧,这样确实会减轻头痛,何之远自觉也经常这样。可是一旦松手头痛的感觉又会袭来,疼得厉害的时候轻微的缓和也没多少用处,还会激得她不断用拳头砸脑袋。 但不知道是不是手法的问题,楚鸢的按摩感觉很好。她很放松地躺着,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不那么疼了吧?” “……嗯。” “我这个手法至少值两百块钱半小时。”楚鸢的语气有点得意,“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吧,不当家的大小姐?” 不,我不是没有常识的傻子。何之远在心里回到。 过了一会楚鸢不再按摩,而是有一搭没一搭摸着何之远的脑袋:“还疼吗?” 居然真的不疼了。不仅头不疼了,低烧的感觉也慢慢退去,身体不难受了,心情随之轻松起来。 “不疼了吧?”楚鸢笑盈盈说。 她今天没有喷香水,所以没有以往那么讨厌。 何之远静静地躺了一会:“我刚才……我没有对医生说谎,我真的不舒服。” “哎呀,怎么了,要我夸夸你吗?” “不是。”何之远翻了个身,“我的意思是我没做错,错的是她。” “谁让你小时候说谎太多,怎么怪得了人家。”楚鸢不假思索地说。 何之远猛地坐起来:“怎、怎么能这么说我?小时候都是多久以前了,她是医生,怎么能主观臆断我的感受?” 因为太着急,她差点咬到舌头。 楚鸢却不愿在医生的态度问题上和何之远辨论,她冷下脸,不悦地说:“不头疼了又来劲了是吗,你朝我吼什么吼?” “不是……” 何之远又想抓头发,虽然现在头不疼了。她真不明白楚鸢为什么能理解地这么偏,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被尊重,需要得到一个道歉,因为她已经为自己的装病道过歉了。何之远没有想吼任何人的意思,她不想和楚鸢吵架,起码这个时候她没有那么想和楚鸢对峙。 为什么楚鸢又给她摆谱,为什么刚让她觉得心安又要她觉得讨厌? 这张脸越看越是讨厌,何之远这一次的心情却不是愤怒,她已经生了太多次气又被扑灭怒火,早已经再而衰三而竭,现在连生气的情绪也没有了。 她觉得委屈。 本来就不是她的错,怎么还能怪她,她不配得到一个道歉吗? 眼泪控制不住要涌出来,何之远痛恨自己憋不住泪,她一把把楚鸢推开,躲进被子里:“滚,你滚出去!” 她不断抽噎着,不知道楚鸢能不能听见自己哭泣的声音,只能把被子拽得再紧一些。好半天后她渐渐平静,听到被子外面楚鸢问了一句“真哭了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更加委屈,泄愤似的咬住被子,眼泪打湿了一大片枕头。 “你可别把自己闷死了。”楚鸢去拽她的被子。何之远知道这是楚鸢认错的表现,如果楚鸢也很生气的话根本不会理自己,只有她知道自己错了又拉不下脸道歉的时候才会尽力说些有的没的垃圾话题转移注意。 以往何之远会觉得就这么算了吧,但今天她真的很不满,凭什么自己犯错了又要被罚又要被逼着道歉呢? 她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干净:“你不觉得你该道歉吗?” 没有回应,何之远哭得太厉害,现在止不住地抽泣,停不下来。她觉得丢人,却因为情绪上头呜咽声越来越大,发泄般喊出来。她扯着被子要离楚鸢远一点,不知怎么碰到了床头的水杯,被子滚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淤积已久的情绪好像在这一刻崩溃了,她已经没有心思管什么哭不哭丢不丢人的了,何之远大声骂着楚鸢,控告她有多么过分,把自己的委屈通通宣泄出来。汗水把头发粘在额头上,此刻的何之远看起来就像个狼狈的疯子。 与之对比的,楚鸢就相当平静。没有愧疚,没有恼羞成怒,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何之远。 “我可以跟你道歉。”她说。 “你本来就该跟我道歉!” “但是呢,你得先不哭了才行。”楚鸢慢慢补充到,“我不想让你觉得靠哭就可以获得道歉,这样你以后提出什么要求都要哭了。怎么样?等你不哭了我就哄哄你。” “呜,呜……滚吧混蛋!你给我滚!!” 嗓子都喊痛了,就像小时候在地上哭着打滚,被逼的歇斯底里一样。何之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因为这一句话如此生气,但她的确失去了理智。 为什么楚鸢能这么冷静,好像她一直在无理取闹。 和楚鸢打好关系什么的就是谎言,是错觉,闭上眼睛也该知道楚鸢根本不可能是母亲。 何之远蒙着被子堵着耳朵,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任由眼泪流淌。 哭过以后有些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有点害冷,就算脑子不清醒何之远也敏锐地察觉到这是发烧的前奏。 这一切当然都怪楚鸢。 再醒来时很乏力。很热,热得四肢滚烫,又冷,冷得一掀开被子就发抖。 烧上来了。 她睡了有三四个小时,醒来楚鸢居然还在旁边。何之远一看到她,条件反射般鼻头一酸。 好难受,说不上是哪里难受,但就是像四肢都没有装在该在的位置似的难受。何之远抓着领口,烦躁,头还晕晕的。 眼泪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她太累了。楚鸢伸出手,用指腹蹭了蹭何之远脸颊上的泪痕。 “对不起嘛宝宝,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装病 何之远又想哭了。 她努力瞪着眼睛,因为一眨眼就会落泪,只有瞪着眼睛直到眼球干涩,才能避免再次哭泣。 “啊,小可怜……”楚鸢叹息着说,“好委屈。难受吗?” 何之远撇过头,胳膊挡在两人之间:“你别靠我这么近。” 手臂的动作是推阻,指尖却纠缠着衣领像是在挽留,楚鸢笑她可怜。 “但也好可爱。”何之远听到楚鸢自言自语般低声说到。 “你干什么?” 额头上落下一吻,坐在床边的人慢慢挪上床,几乎是条件反射,何之远觉得这个动作十分熟悉。没有距离感地靠近,一举一动放慢到注了水银似的延滞,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觉得暧昧。 “喜欢你。”楚鸢说。 “我还发着烧……” “是吗,是啊。真可怜。” 算了,反正她早就知道楚鸢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吗?何之远是真的累了,没有力气阻拦也没有力气和楚鸢吵,吵也吵不过。就这样吧,楚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靠得这样近,最好把她也传染上,两个人一起发烧,躺在床上什么力气都没有。 然后一起去死吧,反正也没什么好活的。 打扫卫生的阿姨不是每天都会上三楼收拾卧室,这样,死之前别忘了把空调打开,开暖气,让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臭了。 抱着楚鸢的时候,何之远是这样想的。 下巴被挑起来,两片唇贴在了一起。何之远头一次没有躲开,头一次感受如此亲密的吻。不怪她床都上了还抗拒接吻,比起直接刺激性器官生出欲望,嘴唇之间的磨蹭、呼吸吞吐的纠缠,这可不是强迫也能产生的快感。 头好晕,说实话她还是有一点难受的,身体在发出警告,迟钝的大脑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信号。她不舒服,楚鸢却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发现何之远没有抗拒,便很自然而然地舔着她的唇瓣,把舌头也伸进去。 没有想象中那样感到恶心或什么的,缺氧的大脑让何之远只能承受。楚鸢的手抵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开嘴,对方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水,传到耳朵里已经变了音调,何之远也不知道自己听没听懂,但居然还是可以跟着照做。舌头软软的,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舌面相贴的触碰就让人心跳不已。手指不自觉地蜷缩,攀附在面前人身上,小腹热热的,触电一般酥麻。 嘴一直张着不舒服,闭嘴吞咽着不断分泌的唾液时会无法避免地吮吸对方的舌头,这时候楚鸳会扣着她的脑袋,将她带得更近。 “你身上好热。” 就算在亲吻的间隙,楚鸢的嘴也停不下来。 过于近的距离让声音都失真,呼吸困难时的一声喘息,吞咽时黏糊糊的声响,唇舌交缠时的挤压声,耳畔的声音纷纷扰扰混在一起,仿佛有了重量。伴随着调情一样的言语,楚鸢的话听起来都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喜欢吗?” 人不可能不喜欢接吻的吧。这种类似于母亲给婴儿渡食的行为带给人的舒心是写在基因里的,许久许久以前的原始社会,乃至于几亿年前人尚不能称之为人的时代,母亲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将糊状食物喂给她们的孩子。一代一代过去,即使已经放弃了这个方法,它仍然存在于本能之中。 怎么可能不喜欢,人不能违背本能吧? 何之远没能说服自己回应楚鸢的话,楚鸢却把这当做何之远依然在生气的证据。于是她细细吻着,不断说着抱歉。 “原谅我嘛,原谅我好不好?” “我错了。” “对不起啊。” 何之远一点也不想原谅她,她知道楚鸢压根就没有认错,只是口头上说说。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非要纠结这事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等楚鸢的兴致下去后,她才不管你有没有生气,一定掉头就走了。 懒得再和她计较,但是没关系这几个字实在说不出口,何之远只能拽着她的衣服:“别说了……” 声音软软的,身体也软软的,毫无攻击力的样子让楚鸢笑出声来。如果说平时还有那么一点担心玩过分了何之远恼羞成怒,现在则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发着烧的何之远不知道脑袋还清不清醒,眼睛都睁不太开,只能倚靠在她身上,实在忍不住才哼哼两声。 所以再过分一点也没关系?不,怎么能这么说呢,怎么能说她很过分呢?要和何之远好好相处,这句话可是真心的。 眼球涨涨的,好难受,即使没有感冒的症状,只是发烧也绝对不会舒服。但楚鸢还要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一双微凉的手能稍微缓解燥热,可很快,手指挑拨起的感觉就让心中的烦躁更上一层楼。 “我还发着烧。”何之远无力地躺在床上,任由摆布。 “那我温柔一点?” 随便吧,传染上她也是活该。何之远被搂着肩膀脱下上衣,她没有力气配合,还要被楚鸢抱怨一句你怎么能这么沉。 她只想休息。楚鸢的抚摸让何之远不适,也许是神经也变得迟钝,轻抚带来的不是以往那种快感,反而扰得她不甚安生。但身体依然会根据楚鸳的行为作出回应,比如现在,楚鸢一手揉着她的胸,伏在她身上舔吻着锁骨。何之远抓不住那似有似无的快感,可还是会止不住发抖,害怕似的攀着楚鸢的肩。 “啊,哈啊……嗯……”楚鸳总是弄疼她,留下吻痕的时候把握不住力度,咬得很疼。可何之远没法像平时那样推开她,只能喘着气,等不那么难受的间隙说一句你别这样。 “别哪样?” 楚鸢装作不懂,何之远头昏得发慌,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是哪样。于是楚鸢又一口咬下去。 “呜……” 咬完后又舔了舔:“啊,我说过要温柔点来着。” 何之远不想说话,咬着唇不出声。现在倒不是因为害羞或者倔强才闭嘴,那么复杂的情绪已经感受不到了。何之远觉得恶心,有想吐的感觉,但没有想吐时胃里翻涌的生理反应。毕竟没有吃坏肚子,也不是真的想吐,却有那种胸腔里扰成一团的感受。只能憋着一口气来抵抗这感觉。 “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楚鸢将她的裤子拽下来,“那么能不能冷静下来想一想,你以前为什么要说谎呢?” 何之远下意识地思考着原因。 “装病也太多次了吧。” “麻烦医生的次数也很多吧?” 是的,的确是这样。 “说是为了引起妈妈的注意,好可爱的理由,但这是真的吗?不会也是谎言吧。” 裤子被脱下来了,大腿贴着楚鸢的手臂,何之远觉得她哪里都凉凉的,触碰的过程让人有那么一点舒服。 “找了这样的理由,其实是想让人家同情你吧。觉得你可怜就不想追究了,没想到你其实就是个蔫坏的小孩。” 不是的,不是。 但是呢,但是……何之远小时候也没那么傻,生病一次母亲没有来,两次没有来,第三次也就知道母亲无论怎样都不会来看望她了。那么为什么要装病呢,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伪装,以至于现在医生都会觉得她还在装。 “因为你是个坏小孩。”楚鸢这样说到。她分开何之远的腿,隔着内裤摸向两腿之间,很热,比平时热得多的温度。明明发烧也就是升高一两度的体温,怎么会让人觉得热到快要融化呢。 何之远听着楚鸢的话,模模糊糊,即使听见了也难以辨别出对方说了什么。她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三天两头生病已是常态,这中间还要参杂着伪装的成分。 可她真的说谎了吗,何之远也记不清了,她记得自己的确是因为难受才哭的啊,哭得那么惨,让老师不得不去联系家长,最后只能找到母亲的秘书,再由秘书叫医生来。转了一大圈,医生来了一量体温,什么事也没有,去做其他检查,也是什么事都没有。什么病也没有,可她的确难受。 捂着胸口告诉医生是这里不舒服,可医生只会告诉她你的心脏没问题。 “为什么要装病呢?” 何之远只能承认自己是装的,尽管她已经难受得想要吐了。可毕竟没有真吐不是吗,吐不出来。 医生叹着气,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 “为什么要装病?”她蹲下来,将视线放到与何之远齐平,“大家都会担心你的。你看,老师和秘书姐姐都很着急,我也很怕你真的出什么问题。” 何之远哭得一抽一抽的:“为什么不想担心我。就不能再担心我一点吗?妈妈也会担心我吗?” 医生抱住了她,又是一声叹息。 何之远渐渐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所以她没在装病对吗,她分明是难受了才哭的,医生也的确治好了她。 可惜耐心是会被消耗殆尽的,撒娇是小孩子的特权。大概从她小学毕业开始,医生再也不愿意好声好气地说话,只是叹息。 “为什么要装病呢?” 记忆与现实的质问连成了一片,过高的体温让何之远分不清自己在回答楚鸢还是医生,也不知道正在抽泣的人究竟是回忆还是现在的自己。 “因为……太寂寞了。”她看着楚鸢说,“我真的好难受。” 寂寞(H) “因为太寂寞了,我真的好难受。” 难受啊,可难受没有一个像体温那样的指标,冰冷的仪器检查不出她的痛苦,所以便无人在意了是吗?何之远望着楚鸢,她想自己已经很狼狈了吧,可以获得一点点同情和关怀吗?可楚鸢只是蒙住了她的眼睛。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她只是在普通地注视不是吗。楚鸢能不能哪怕一次听一听她的诉求呢,何之远这样期盼着,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她没法在楚鸢身上寄托任何期许。楚鸢不会觉得她可怜,她却觉得自己可怜,想哭一哭也不可以,楚鸢也许会离开。 …… 她居然还会怕楚鸢离开。 只是在这个小小的瞬间会害怕,因为生病了会比以往更寂寞,所以也只在这个小小的瞬间听她的话,任由她把自己的衣服脱掉。 楚鸢把手挪开后何之远也不再看她,而是半眯着眼睛,重重地呼吸。 “嗯……” 一根手指探入身体,缓缓抽插着,在她适应后又添了一根。何之远弓起腰,下意识收缩着小腹夹住楚鸢,腿根的肌肉绷起来。但没过多久她就松懈下来,身体没有那么多的能量供应她用力。 “你的身体好热。”楚鸢低下身子来亲她。 好热,何之远也觉得好热。她的大腿被分开,就一直保持着分开的位置没有移动,何之远连觉得羞耻的心思也没有了。楚鸢不断地进入再退出,她就顺着这个节奏断断续续地呻吟。 被楚鸢的动作刺激地夹紧腿时,她也会因为穴道的收缩夹住楚鸢的手指而产生更多的快感。寻常做爱时这最容易让何之远发疯,明明是为了逃避过多刺激的方式,却让自己高潮得更快。但发烧时却不一样,她没有力气收缩肌肉,无论楚鸢怎么摆弄都只能软软地躺在床上。楚鸢的动作也不快,隐秘的酥麻感似有似无,快感好像被灌入身体的热水,随着她人的动作来回荡漾着。 何之远不懂楚鸢怎么这样热衷于做爱,而且是跨越了一切感情交流直接亲吻。她不懂,但她想随便吧,随着楚鸢来吧。 晃神间被翻了个身,何之远不喜欢这个姿势,看不到楚鸢会让她更加紧张,而且趴着总归没有躺着舒服。可楚鸢好像很喜欢这样从后面进来。手指再度进入时挤压出了水声,何之远有些脸红,她咬着手指,因为楚鸢稍微加快的速度呻吟着。好痒,她不安地绞着双腿,穴道里的痒意逐渐加深,她居然希望楚鸢能再用力一点。 当然这种话死也不会说出口。 细碎的吻落在背后,好痒,还不如一口咬下去,疼痛好像要比这麻麻的感觉更好忍受。疼的话咬着牙也就忍了,但楚鸢的亲吻却让她不自觉地呻吟。是因为脑子下班了所以反应不过来吗,何之远不想叫出声的,可往往她这样想着,就已经听到了含糊不清的喘息声,陌生到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 不想面对这样的自己,于是模糊地求饶,说不要了、停下吧。但楚鸢向来是把拒绝当情趣的,她享受着何之远的弱势,享受她说不要却不得不要的模样。 何之远啊,就像一只小羊。谁会因为羔羊的求饶放弃它的美味? 她在何之远将要高潮时抽出手,看她突然脱离快感后愣神的模样,在她身上来回抚摸,等何之远的情潮渐渐褪去,再在她没有准备的时候进入她。 “你,你……”她又一副生气的模样,却碍于面子,连指责都说不出口。 好可怜,说真的。 手指离开时会带出不少液体,黏黏地沾在腿根上,提醒着何之远她有多么沉浸。楚鸢抱着她,把沾着她体液的手指插进何之远嘴里。何之远的牙齿沉沉地压在指尖,却没有任何咬下来的预兆,只是不断用舌头推拒着,就像在舔她的手。楚鸢咬着何之远的耳朵,手指把她的嘴撑开,口水顺着指节流了下来,沾湿了那一处的被褥。 “好湿,流个不停呢。”楚鸢夹住舌头把玩着,“下面也是,上面也是。”她揉了揉那泛滥的穴口,再一次将手指伸了进去,被肏开的穴肉一瞬间便包裹住楚鸢,讨好似的吮吸着。 “这里呢,这里也在哭吗?”楚鸢点点何之远的眼睛,把人翻回来,却发现何之远没有流泪。尽管她已经眼眶发红,泪水不断地打转,她却一直提着一口气,没让眼泪落下来。 楚鸢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愉悦的心情像在一瞬间被这个表情堵住了。这么不听话的孩子,偏在这个时候听了话,饶是厚颜无耻如楚鸢,也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过分。 何之远很难受,发烧烧得难受,这几天运动量超出寻常导致肌肉也很酸痛,还有在楚鸢刻意地摆弄下,快感断断续续扰得她不能平静。所有元素压得何之远快要疯掉,哭泣的确是一个发泄的方式,但是不可以。 她记得楚鸢说过,“如果你不哭的话……”,不哭的条件后面跟着的奖励是什么来着,混乱的思绪已经理不清了。但她还记得不能哭,不能再流眼泪。 可真的好难受。被一遍遍进入的穴口早就敏感到不行,只差一点点刺激就能高潮,可就差这么一点点。她有些期盼的楚鸢的手指终于插了进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再动了。又要捉弄她吗,这样的把戏到底要玩几遍才能满足?何之远烦闷地蹬了蹬腿,过大的动作牵扯着头晕异常,想吐的感觉翻涌着,但什么可吐的东西都没有。 好难受,好难受,她低低地哭出声,但没有落下一滴泪。痛苦折磨着人好像要出了幻觉,何之远想起小时候生病,被带着来到专属的病房,偌大的房间就她一个人,陪着她的只有吊瓶杆。她总是呆呆地望着吊瓶中的液体,等那里的液体耗尽,医生会进来帮她换一瓶新药,然后又是新一轮的等待。 药效起作用前十分难受,温度烧得太高的话,精神也会不太清醒。 “妈妈……” 同学们的作文里总有一个在她生病是带她去医院的妈妈,何之远像听童话一样听着她们的作文。 可我的妈妈又在哪呢? 昏昏沉沉间也的确抓住了个人,那人将她圈入怀中,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妈妈在这里啊。” 骗子,妈妈可不会和女儿做这种事。 “我就在这呢,乖乖,让你受委屈了。”楚鸢舔掉她的眼泪,“这种时候哭也没关系的。” 不是常有这样的事吗,难受的时候没人管也就罢了,一但有人来问上几句,哪怕不是真心的,眼泪也会止不住地流。何之远侧着身体,埋身在楚鸢的怀里,身体一抽一抽地颤抖。楚鸢没再难为她,拇指揉着阴蒂将她送上高潮,然后抱紧着几乎要喘不上气的何之远,安抚似的抚摸她的后背。 温和的拥抱让何之远渐渐冷静下来。楚鸢轻拍着她的后背,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类似哄睡的声音。有点丢人,虽然小时候的确期盼过这个,可现在已经长大了。但是没关系,不用抗拒,因为今天发烧了,生病的孩子得到一点特权不是正常的吗。所以被当成小孩也没关系,再被抱得久一点也没关系。 “何之远,之前的话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想跟你和好。”楚鸢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一直不是很喜欢我对吗?可就算不喜欢,做爱还是会舒服吧。这没有什么不好的,闭上眼享受,然后,我们好好相处可以吗?” 何之远没有回应,她把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挪到了楚鸢的腰上搭着,现在只想睡觉。 “还在因为我把那个小老师赶走的事生气吗,哎呀原谅我吧。”楚鸢说,“我就是故意的不可以吗?她走了我们才能更好地相处对吧。” 嗯,原谅她吧,因为一个人实在太寂寞。何之远想起自从楚鸢插足进了这个家,自己再生病后的确有了个人陪她,虽然这个人聒噪又讨厌。 “好乖……” 楚鸢感慨般说到。她闻着何之远的发香,在她的耳畔呓语:“再乖一点好吗,这种我说什么都愿听从的样子,再保持下去好吗?” 只在这个小小的瞬间会听话,何之远想着,等发烧好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听楚鸢那张让人讨厌的嘴里蹦出的命令呢。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们的关系有好到说出这种话来吗?明明一直想的是赶楚鸢走,那么应该更加不听话才对,楚鸢这样说未免太自恋。她抬头望着楚鸢不说话,对方却露出了无奈地笑。 “你又这样看我了。” 这样究竟是哪样,楚鸢说是可怜巴巴的模样。是吗,何之远仍是不解,我只是在普通地看着你而已。 让我成为你的母亲 “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我请了一个长假,专门用来陪你,不好吗?”楚鸢将手里的笔记本翻得夸夸作响,嘴里啧啧道:“何之远,你写字真的好丑。” 她正学习呢,楚鸢很自然就闯进来了,拿起她的本子翘着腿坐在床边欣赏。用发现新大陆一般夸张的语气说:“怎么写洋文也能扭成这样,和爬爬蚯蚓似的。” 又来找事了,她写字难看楚鸢难道是第一天知道吗? 何之远自小成绩好但写字难看,无论多复杂的字都恨不得一笔写成,还经常漏笔画。如果由着她写的话,她能把一串汉字写成一条波浪线,自己还能看懂。据本人所说是思绪太快了笔跟不上脑子。何之远觉得文字本来就是用来传递信息的,那么通过简单的符号传达出复杂的信息不才是最优选吗,她把字写快点怎么了。考试的时候还是会好好写的,毕竟提前太久写完卷子会很无聊。 “把本子还给我。”何之远坐在书桌前,没有生气。从那一次发烧起她就摸索到了和楚鸢消除的办法,保持不吵架的状态并不难,本质上和养鹦鹉差不了多少。 百万里就是很聒噪的小鸟,它经常模仿人说话,大多数时候没有逻辑,但如果没人回应就会生气。所以呢,何之远就在它胡说八道的时候应和几句,都成了习惯。除此之外百万里毛病还有不少,它会将木质的家具啄得坑坑洼洼、在人休息的时候大叫,有时候它非要站在何之远的肩膀或手臂上,过于尖锐的爪子会划伤她。 但是呢,百万里毕竟只是只小鸟,大叫和啄家具是它的本能,虽然偶尔还会把何之远弄得很疼,但这也是为了表示亲近无意留下的伤痕。何之远不会为此生气,不如说你真的对着一只鹦鹉发了大火,它也不能把毛病都改掉,这些缺点在饲养宠物前就是该了解的。 和楚鸢相处的办法也简单,把她当成百万里一样对待就好了。 楚鸢也很聒噪,也很耐不住寂寞必须要让人陪,不然她就会找各种无理的理由接近你。就像现在,何之远写字丑她是早就知道的,突然闯入房间挑着这个问题大惊小怪,原因只能是因为今天更新的两集电视剧她看完了。 “你来抢啊。”楚鸢把本子举得很高。 何之远不想去抢,楚鸢就是个你越理她她越来劲的人,真抢的话不知道要抢多久,放着不管的话说不定她一会觉得没意思就把笔记本还回来了。但今天的楚鸢格外坚持:“何之远,何之远,你理理我。” 没说几句话手机铃声响了,何之远以为她去接电话就没空打扰了,没想到楚鸢看了一眼来电,突然用一种得意的语气说:“啊,何之远,猜猜是谁给我打电话?” 她怎么会知道谁打的电话,她认识楚鸢也认识的人一共也没几个。结合着楚鸢的语气,何之远顺口回到:“母亲?” “猜错了。”楚鸢把手机递过来给她看,上面是一个不认识的名字。 “我不认识她。” “你知道她的。”楚鸢把手机抵在下巴上,任由手机铃声响着,仿佛也不怎么着急接电话:“她长得高高的,头发是浅棕色,还记得吗?” 何之远想说我怎么会记得,突然觉得记忆深处的确有个浅棕色头发的身影,但偏偏不记得是从哪里见到的了。她记性好,抓着这个线索仔细回想了一番,猛地抬起头。 楚鸢笑意更浓:“呀,想起来了。” “你……”何之远的眉毛控制不住地皱起来。浅棕色头发的女人,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母亲宴请宾客那天在花园里和楚鸢偷情的人。她几乎忘记还有这么个人了,楚鸢这段时间一直呆在老宅子里哪也没去,肯定也很久没和小情人联系了。 何之远也想跟楚鸢好好相处,问题是,就算她能安慰自己哄着楚鸢就像哄着鹦鹉一样简单,楚鸢还是能做出很多鹦鹉做不到的让人生气的事。 电话太久没人接自动挂断了,很快又打了过来,看得出手机另一边的人相当心急。 “我好无聊,陪我说话。”楚鸢晃着手机说,“不然我就找她去。” “不可以。” 何之远回答的相当快。 “你怎么能去找她,那是出轨!” 楚鸢耸耸肩:“你觉得我是什么很有道德感的人吗?” 眼看楚鸢作势要接电话,何之远也没想那么多,下意识抢先一步按了挂断。这次,电话那边没有立刻打过来。楚鸢愣了愣,她没想到何之远会这么冲动。几秒钟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笑出了声。 “完蛋了何之远,这可是你妈咪的大客户,随便挂人家电话闹掰了可怎么办。” “你骗我?”何之远喘着气,刚才太过紧张,现在心跳得胸腔难受。 “没有骗你。”楚鸢撑着书桌,把她圈进手臂和桌沿的狭小空间内:“她的确是何问心的大客户,也是我的出轨对象,不可以吗?” 何之远一下子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了。 “又犯错了啊宝宝。”楚鸢抱着她,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然后看着何之远的一脸愁容笑着说:“没关系,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放了个长假来陪你,电话不接就不接了。” 她总是能不留缝隙地把何之远抱得很紧,树袋熊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楚鸢蹭着何之远的脖颈,把手机远远一扔:“吃醋了是不是,放心吧,我谁也不会去找的,就只陪着你。大客户也好小啰啰也罢,谁也没有我们宝宝重要是不是啊。” “没必要……”何之远顿顿地说,“别这么说话,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背叛母亲。” “怎么没必要。”楚鸢笑得像她看的电视剧里的恶毒女四,她揽着何之远的脖子:“宝贝,你不会觉得出轨对象是你的话就不算背叛了吧?” “我没有。”何之远着急反驳,楚鸢却像那个吸人精气的女鬼似的缠着她,在她以为楚鸢又要亲上来的时候把何之远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前:“好吧,不算背叛。谁都知道我亲爱的还是个没断奶的小孩呢,亲一亲妈妈的胸也很正常不是吗?” 她身上喷了很浓的香水,何之远没有任何防备,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被按在胸前,怎么也挣脱不开,直到差点窒息楚鸢才松了手。何之远牙齿打着颤,眼珠子很忙似的左右乱撇。她揉了揉脸颊,那里被楚鸢身上不知是蕾丝还是亮片的装饰擦得很痛。 楚鸢笑她没出息,笑够了以后不忘了说:“说真的何之远,你是得练练字了。” 何之远觉得无所谓,但她想要不要为了让楚鸢别乱来了而答应下来,反正等楚鸢追更的电视剧更新后她就会把这事抛之脑后。有时候何之远恨不得这世界上多出一点泡沫剧,这样楚鸢就不会频繁来烦她。 “你早晚要继承何问心的职位,到时候再写一手这么丑的字出来岂不惹人笑话?”楚鸢不知道何之远心中所想,还在摆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提议相当有用。何之远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居然又提起了何问心,难道楚鸢不知道吗,自己根本不着母亲的喜欢,也不可能继承她的位置。 何之远不想跟她生气,她却总能戳到自己的痛处。“我觉得没必要。”再开口时,何之远的语气有些僵硬。 “怎么没必要。” 何之远看着楚鸢越靠越近,下意识闭上了双眼。果然,闭上眼的那一刻,楚鸢的唇吻了过来。舌头舔着她的嘴唇,楚鸢的每一个吻都很热烈,亲得她有点站不住,只能向后撑着身体靠在桌子上。 “答应我的话,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关于何问心的。” “什么秘密?” 明明在顺着楚鸢的话问,楚鸢却突然不高兴了:“一提何问心就这么上心?我让你干点什么都不答应。” 何之远就说她挺难哄的,比百万里可难伺候多了。 “我没有。”何之远想把话题转移,“为什么突然想要我练字?” 楚鸢把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我有点后悔小时候没教你做作业了。” 我才不需要你教,何之远默默想到。 “妈妈辅导孩子学习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们可怜宝宝没体验过这个吧,好可惜。”楚鸢捧着她的脸说,“我来补偿你的童年遗憾好不好,无论是给你陪伴也好,教你学习也好,晚安吻也好……” 楚鸢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出的内容也越来越过分,那似乎是很难算进“童年”遗憾的内容,何之远听得耳根通红。 “然后……”楚鸢的声音如同引诱,低低地从耳畔传来。 “等你所有的遗憾都了却了,就把何问心忘了吧。” “什么?” 在何之远困惑的目光中楚鸢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继续说到:“何问心有养过你一天吗,我才是你妈妈不是吗?” “像注视她一样注视我,像期盼她一样期盼我,像爱她一样爱我。难道我就不能成为你的母亲吗?” 为什么想要成为她的母亲?何之远被亲得晕乎乎的,被她承认做妈妈又没有什么好处,否则何问心就不会那么避之不及了不是吗。 楚鸢吮吸着她的耳垂,轻轻呢喃到:“何问心下周末会来老宅子,没有人会打扰她,这就是秘密。把握住机会好好修复下母女关系吧。” 何之远更不明白了,刚才还说要代替何问心的位置,现在为何又要她和母亲修复关系? “我不是说了吗,会让你不留遗憾的。”楚鸢拍拍她的脸,“作为交换,在我面前做个乖女儿吧。” 你是妈妈的骄傲 何之远练字用的字帖是楚鸢写的。 真自恋啊。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这样吐槽了,但她不能不承认楚鸢写字是真的好看。 楚鸢这号人应该是把金玉其外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人物。光从外表上看谁能忍住不赞叹她一句,不仅是外貌,何之远知道楚鸢的谈吐仪态都曾特地培训过,她把自己能展现出来的那一面装饰到了极致。有什么用呢,明明就是个喜欢看烂俗电视剧的人,追求什么连吃饭的咀嚼次数都要固定的优雅呢,想想就觉得很累。 “在练字吗?”楚鸢从身后揽过来,把下巴放在她脑袋上,说话的声音闷闷地通过骨头传进脑子里,听起来怪怪的。“画得倒是很像。”楚鸢评价到,“但写字不是画画啊,该用力的地方根本不知道用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水平不怎么样。” 我能把字画出来就不错了,何之远默默想着。在她的认知中新手练字应该从楷书练起,专门为新手设计的字帖市面上一抓一大把。楚鸢的字体介于行书和楷书之间,是练了很久后自成一派的风格,不适合这辈子都没怎么仔细写过字的何之远练习。这么基础的知识楚鸢不会不知道,她从一开始可能就没想让何之远把字写好。 何之远算是看出她到底什么目的了。只要她没把字写好楚鸢就要借机惩罚她,倒不再用戒尺了,只是惩罚着惩罚着最终都会滚到床上去。就算她观察了好几天记住了楚鸢字体的大体走势,靠着模仿能力复刻出来,楚鸢不照样挑挑拣拣。 怪不得突然对练字这件事这么上心,连电视剧更新了都没吸引走她的注意,何之远觉得楚鸢应该只想搞一些奇怪的play。 比如今天突然逼她换上高中校服。 “干嘛啊,我已经毕业了。” 何之远理解不了这种情趣,她觉得高中校服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挺丑的,像一个黑白相间的麻袋。 “可我没见过你穿高中校服嘛,错过了好可惜。”楚鸢合起双掌像是在求她,可何之远知道,她再拒绝下去的话楚鸢就要直接扒她衣服了。 她答应说:“就穿一次。” 高中校服穿着仍然合身,但因为是特地穿上给楚鸢看的,何之远怎么也无法避免尴尬。她不断地摸着自己的后脖子:“看到了吗,可以脱了吧?” “先别脱。”楚鸢走过来,捏着她颈边的一缕头发碾了碾,然后绾起头发最末端的一截说:“你搬出公寓的时候,头发只有这么长。” 手一松,细碎的头发又落了下来。“转眼之间,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长了这么多。” 何之远忽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似是有什么情绪郁结其中。 楚鸢在感怀什么呢,不想见面的人明明是她才对吧,自己放假的时候还是会回到那间小公寓,是楚鸢永远都不在。而且……她们关系很好吗?不见就不见,又没有特别需要见面的理由。 何之远低下了头。被楚鸢绾在手里的头发仿佛长出了神经,把刚才略带痒意的触碰从发尾一路传到了心头。她不由得自己伸手捏起一撮头发,来确定这的确是一缕没有感觉细胞组成的皮肤附属物。 还没等她从这奇怪的心绪中脱离,门铃声让楚鸢推开了何之远:“看来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来了,我去叮嘱下注意事项,别把衣服换回来哦。” 那股古怪的气氛随着这一推消散,空气恢复了它本该有的质量,不再压得人喘不过气。 何之远退了两步才站住,拍了拍被推的地方,心想这一下力气也太大了。 坐回书桌前,桌上摊开的是楚鸢写的字帖。何之远照着模样没写几个字楚鸢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开始指指点点。 “你起来。”楚鸢把她拉起来后坐在了椅子上,“我给你示范一下。” “就算你再怎么示范我也不可能几天就写出来这样的字。”何之远忍不住说。 楚鸢觉得有理,她放下笔,拍拍自己的腿:“来,我带你体验下什么叫运笔。” 何之远愣愣的,不知道什么意思。 “哎呀,你站着不动干什么?”楚鸢一把把她扯过来按在怀里坐着,握着她的手拿住了笔,“来,我带着你写。” 楚鸢的嘴就贴在耳后,一说话口中的温度正好能沾染上敏感的耳朵。何之远猛地一颤,如果不是被圈着腰一定会跳起来。“乱动什么。”楚鸢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掀起校服摸上她的腰。 何之远在她怀里扭来扭去,虽然腰上的那只手没有到处摸来摸去,但就是普通地贴在皮肤上也很难让人忍受。 “别动。”楚鸢说,“今晚何问心会来老宅子,你乖乖的,我帮你说几句话让她答应见你怎么样?” 何之远的动作一滞,她记得楚鸢之前说过下周何问心会回来,就是今天吗?她成日呆在老宅子里不出门,对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 其实她已经差不多放弃和母亲修复关系了。何之远已经过了爱妄想的年纪,曾经她只能靠惹祸来短暂地出现在母亲的视野中,那转瞬即逝的目光都让她觉得感动。可如今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疲惫,母亲冷漠的目光让她愤怒。 又非我自愿来到这个世上,你有什么资格不爱我? 但如果有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又忍不住地心动。何之远不指望能跟何问心像寻常母女一般相处,她只是想告诉母亲自己考上了哪所大学,她怕何问心不知道这些。 上的是哪所学校? 老街口那个。 在那上学啊,不错,是个好学校。 何之远期盼的只是这样的对话而已。再不济,问问她为什么还留在老宅子里没去上学呢。她会说因为做了个手术。一个小小的手术何之远愣是办了休学在家呆到现在,就是期盼着何问心能关心她一句病情。她一个人去做了手术,禁食禁水,仰卧着等待医生往腰上打了麻醉。针刺感穿透皮肤时,她在想是不是没人知道她病了。 只要能得到一句回应,“很严重吗”“还没休息好吗”,哪怕是“什么时候的事”都可以。只要能得到一句关心她就能原谅何问心这么多年的不管不顾,因为她是母亲。 她还是想见何问心。 在她愣神的期间,楚鸢握着何之远的手,在新翻开的一页纸上写下了何之远自己的名字。一撇一捺都相当有韵味。 楚鸢松了手,她突然揽着何之远的腰往上一抬,何之远的身体不受控地往前趴倒,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书桌上。楚鸢顺势站了起来,因为她的动作桌上的本子和笔都被扫落在地,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我的宝贝,为何你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这样听话?” 何之远想要回头,但被按着脑袋动不了,坚硬的书桌硌得她很难受。 “我的宝贝,凭什么你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变得听话?”楚鸢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爽,“还不如一直不乖,我还能当你叛逆。” “小没良心的。妈妈就在这里啊,还想去找谁?” 何之远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无可辩解。但是,但是…… 不管楚鸢嘴上再怎么说她都不是自己的妈妈,她是母亲的爱人,是母亲爱的人,是一个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母亲也愿意去爱的人,是与她这徒有女儿名义的人形成鲜明对比的角色。 她怎么可能对这样一个人喜欢的来呢? 楚鸢的手伸进她校服的下摆,慢慢向上解开了内衣的搭扣。何之远知道她想做什么,心底反而突然松了一口气。她想楚鸢应该也没有生气,毕竟做她妈妈又没什么好处,何之远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是楚鸢就爱玩些背德的play。 “你知道吗,我去参加家长会的时候,所有老师都在说何之远是个好学生。” 何之远懵懵的,据她所知从来没人给她参加过高中的家长会。 “家长会结束后,很多家长围在妈妈身边。她们说何之远妈妈加个联系方式吧,想知道您平时是怎么教的孩子。” 何之远渐渐明白过来,她这是在玩角色扮演。 楚鸢几句话构建出一个场景,就好像她真的来参加了会议。可是现实并非如此,因为从来没有人参加过家长会,老师们都知道她的家庭可能出了什么事,心照不宣地避免在何之远面前提起“家长”这两个字。 “我亲爱的,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么为你自豪吗?” 楚鸢正在舔吻着她的脖子,眼下分明是色情的场景,何之远也清楚无论楚鸢说了什么都是情趣中的一环,她还是差点为了这句话落泪。 “你是妈妈的骄傲。” 这样说着的人,正在把手伸进她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