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拥冰求暖》 1 我猜今天和陆家的交谈不会太愉快。 果然没有料错。 陆家想打感情牌,试图从我这多得到点钱,毕竟他们家送来的男人是我近期最喜爱的床伴。 听话、乖巧、能玩很多花样。 某种程度上来说,在找到我失踪的白月光之前,他是很好的替代品。 但凡我今天拒绝陆家的请求,这个男人的复刻版本今晚就会出现在别人的床上,被用来换取他们想要的利益。 毕竟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他手腕处有表示身份的芯片——他是人造人。 没有人权,可以交易。 我还是略微惋惜的,可陆家的狮子大开口到底是过分了。 听见陆家希望我注资的数目,我一挑眉,冷冷地看向边上紧张呆立的下人。 “呵,那就把人带下来,让陆家带回去吧。这么金贵,我可玩不起。” 说完我又转头去,看见陆家来人黑着脸皱眉的样子,觉得解气极了。 他们一遍遍地说“傅小姐,请您再考虑考虑。”我只当做听不见处理。 不久楼梯上传来锁链撞击的声音。 陆家的人抬头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他被扯着项圈拉下楼的样子。 这场谈话开始前不久,他还被我拿着假阳具摁在床上发狠地操弄,这会估计还没缓过劲来,走得很慢,一瘸一拐的。 下端系着的铃铛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走过来,在我面前跪下。 我接过牵引链的手柄,扔到家那伙人的脚边。 我说:“司言,跟陆家回去。” 他垂着头,听到这句话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迟钝地点了点头。 陆家的人在此时却突然肯松口了,他们一口敲定下我之前表明的愿意支付的最高的投资额。 然后毕恭毕敬地和我致歉。 毕竟陆家也不是傻子,把受我宠爱的床伴留下来,他们日后还可以拿这个借口源源不断地来讨好处,但如果把他带走了,今后就再不能从我这里榨取利益。 陆家显然因为我最近的专宠高估了一个和我胃口的床伴在我这里的价值。 不过好在他们反应得快,我也就懒得追究。 我坐在沙发上目送着他们点头哈腰然后迅速地离开,觉得有点乏力,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然后低头去看他。 他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胸前两点挺立着,细链从乳环上垂下来,一直连到他挂着铃铛的的下体上。 我看着他,他抿紧双唇。我伸手去抬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我。 他眨了眨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的手顺势向下,去勾他的项圈,然后一点一点把刚刚扔在地上的链条捡起来,迭好了握在手里。 我一只脚隔着丝袜去揉搓他的下体。 听他的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觉得好玩,又感到索然无味。 他勃起得很快,反应也很强烈。我踩上去的一瞬间就开始小声呻吟。 他的脸和喜好都完美无缺,简直是我初恋白月光的翻版。 有几个瞬间我看着他也觉得恍惚。 可惜他手腕处芯片植入的痕迹无时不刻在提醒我,他只是个廉价替代品。 我把脚又挪开了,然后松手,起身走了。 他是司言,不是司炎。 我又一次提醒自己。 2 2 如果不是送来邀请函的人透露出一点关于司炎的消息,我恐怕也不会去。 司炎怎么说也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且不论他当年无缘无故消失的这件事背后是否有隐情,单在于他尊重并且接受我奇怪的性癖这一点上,就足以让我牵肠挂肚。 是的,我当年无权无势,却偏好依靠逆转性别的插入来求得快感。 他满足我,他愿意雌伏。 所以他活成了我的执念,我卯足了劲要破解。 唯一的方式是找到他。 所以我盛装赴宴。 宴会上鱼龙混杂,来搭话的人抱着不同的目的。有的光明正大,有的肮脏下流。直到宴会接近尾声,我觉得不耐烦极了。 忽然来了一位穿着修身燕尾服的人。他朝我一鞠躬,然后递过来一张卡片。 我以为是和前面那些腆着脸来自荐的人差不多的名片,没想到那是一张打印着电子票据的卡片。 一趟星际航班,单程,购买人的名字,司炎。 我感受到来自胸膛的剧烈震动,我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试图从他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但摸上去的一瞬间我就泄气了。 他手上有植入芯片的痕迹。 只是一个人造人,或者说,只是一个传话工具。 不管背后人把这个消息以何种目的透露给我,只要是真的,我必然抱有一丝感激。 规矩大家都懂,话不说全,点到为止。 我起身,拖尾连衣裙摆动一圈,四周是被欲望俘获的人群。 我捏着卡片,离开了那里。 事情还需要调查很多,看着预计起飞的航班日期,看来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 为什么我的人手常年监控各个地方的交通物流,却没有听见这位“司炎”的消息。 是有人刻意扣下他的资料想和我谈生意?还是只是单纯想看我被紧张和担忧占据的失态模样? 我把重心分出来那么多,放在司炎身上,恐怕没有人猜不到他在我心里的地位。 我回到别墅,心里莫名的烦躁和不安。坐在沙发上歇息,看见司言从楼上端着玻璃杯下来倒水。他刚洗过澡,穿着松垮的睡衣,头发半干,脸上有被热气熏蒸出来的红晕。 他大概是有点诧异我的早归——毕竟宴会这种事情,通常情况下是通宵达旦的。 于是他就停在楼梯口处,水晶吊灯的光打在他手腕上,被金属芯片折射开。 我突然来了兴致,把交迭的脚放下来,点点地,然后对他说:“过来。” 他扶着楼梯把手走下来,似乎有点紧张。 今天他脖子上戴着的是皮质的项圈,没扣锁链。我记得出门前好像没给他装上什么刺激的小玩意,除了锁精环和一根为他量身定制的尿道棒。 但他刚刚洗完澡,或许我应该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听话的戴着两个小玩具。 我眯了一下眼,看着他走过来,刚要跪下去,我一把拉住他的腰带,把他带到我怀里。 他的腰带散开,里面光裸的身躯一览无余。下端的根部束着金属的锁精环,尿道棒留出一小截。 大概是活动的幅度太大刺激到了他,他浑身战栗了一下。 3 3 我的指节在他下体上打转,刮蹭他的玲口 。 他的双手搭在我肩上,脸埋在我胸前。 他咬着下唇呻吟。 我的手从他腰上摸索下去,然后握在阴茎上,缓缓地从下往上抚摸,然后去轻轻揪动那根尿道棒。 他抖了几下,眼眶就湿润起来,眼角泛红,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凑过来索吻。 我右手上的动作不停,但左手绕到他后脑勺,把人按住,给了他一个漫长又火热的深吻。 他边抖边往后挪,于是我有意地加快右手上抽动的动作。他的手环过我的脖颈,破碎的呻吟从他的唇边溢出,是他求饶的信号。 我不再欺负他,结束了这个吻。看着牵连出的银丝断开,落到他前胸上。 我眯了眯眼,用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泪,把锁精环解开了。 然后他在尿道棒的不断刺激下微微弓身,双手抵在我锁骨处,浑身紧绷。 我猛地把尿道棒抽出来,他陡然抽动了一下,射出来一股浓白的精液。 我把沾染他精液的手指伸到他面前,他顺从地凑过来舔干净了。 他的脸上泛着高潮的红,睫毛上挂着水珠,嘴角有不小心沾上的精液,粉红的舌头伸出来一点,小心翼翼地舔。 我揉着他的脑袋,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他的乖顺还是因为司炎的消息而感到愉悦。 他双腿分开坐在我的腿上,赤裸着上身。 我的拖尾连衣裙都被他压出一点褶皱,不过反正我也不打算穿第二次,倒是没怎么在意。 水晶吊顶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舔舐着我手上的精液,表情像虔诚的信徒。 我把手按在他胸口,他讨好地把乳尖凑过来蹭我。 我成功地被他取悦了。 我于是拍拍他的屁股,示意他从我身上下去。 他扶着座椅往下爬,正要跪下去,我伸手拉住了他。 “去你房间,去床上。”我说。 然后我起身,扶着旋转楼梯缓缓地往上走。 余光里看见他把松垮的浴袍重新系好,然后去捡我放在沙发的、刚刚从他身上解下来的小玩具。 我停下脚步,扶着楼梯把手转身,看着正拿纸巾擦拭尿道棒的他,莫名觉得好玩。 “你很喜欢这两个玩具?”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喜欢就自己戴好了上来,不喜欢就放着,楼上有的是更好玩的。” 他一下子把头低下去,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或许是害羞了,就像以前我摁着他摆出来各种奇怪的姿势的时候,他总是把脸埋进蓬松的枕头,或是用手臂挡住,只发出呻吟和喘息,却让我看不见表情。 我喜欢他这种鲜活的样子,他比一般的人造人更逼真,好像他的性格确实是有趣的、自成一格的。 有着独特的吸引力,像真人一样。 要是他会说话就好了,那他在床上大概会有更大的吸引力,比如能玩一些角色扮演的游戏。 我上楼回了自己房间,找了一套换洗衣物,把碍事的连衣裙换掉。 宴会的迷乱连香氛都盖不过去,我冲洗半天,还是留下来一股似有若无的淫糜气息。 当然,或许也有司言的功劳在。 4 4 我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床上了,正在给自己后穴做扩张。 床头桌上摆着几个小玩意:乳夹、按摩棒、穿戴式假阳具以及一个带着毛绒尾巴的拉珠。 我走过去,坐到床上,把他混着润滑液的、湿漉漉的手指抽出来,然后把人压在身下。 他扩张得差不多了,我顺手把那个拉珠拿过来,在他肛周润湿,然后一点点往里推。 拉珠由小到大,进得越来越慢,我只好一边小幅度抽动一边继续推进。 他的背脊抖动,毛绒尾巴随之微微晃动,我托着他的腰把他的臀部抬高,然后把整条拉珠塞进去。 塞完后我拍了拍他的背,他直起身,跪坐着面向我,眼睛里有水气。 我对着他张腿,把浴袍撩开,手指摩挲他的唇瓣。 “舔我。”我说。 他低下头,屁股就被迫抬高,毛绒尾巴高高翘起,让人忍不住就想亵玩。 他的舌头很灵活,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笨拙,已经学会了主动寻找能让我舒服的位置,按着我的反应来服务。 温热柔软的舌头在我的阴蒂附近打转吮吸,我发出舒服的喟叹。 然后我不由自主地向下按紧了他的脑袋。 他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更卖力地舔弄。 我很快高潮了,舒服地眯起眼,发出一些喘息。 然后他直起身来,等我的下一个动作。 我直接把他推到了,一只脚卡进他的两腿之间,用膝盖蹭他的下体,两手在他胸前玩弄着他的肉粒,看他们一点点涨大、起立。 我俯下身去吮吸他的乳尖,感受它们在我口中变硬变大,伴随着他的轻喘。 他慢慢地勃起了,于是我把乳夹拿过来,揪着他的乳尖夹上。夹上的瞬间他叫出声,眼角掉出来一点泪。 他的性器软下去一点,大概是被疼痛刺激了一下。 我把两边的乳夹都加上,然后用指尖轻轻摇晃。他不由自主地弓身,性器又一点点勃起了。 他很乖,双手攥紧了被单,两眼汪汪的看着我,明明被情欲逼得难受了,却不会未经允许擅自自我抚慰前端。 我象征性地在他阴囊上揉了两把,然后把穿戴式的假阳具拿来戴上,调整好腰围。 一手拿着按摩棒,一手去拉他的那条毛绒尾巴。 拉珠被我来回抽动,发出淫糜的水声,他的前端抖动着流水,脚趾蜷起。 我把拉珠拔出来,上面的水往下滴,不知道是肠液还是润滑液。 我打开振动棒的开关,在他穴口打转,然后抽插,听他的呻吟。他向后挪了一点,似乎是希望我把这根振动棒拔出去,我抓着他的腿把他拉回来。 他半张着嘴,一只手握上我的手腕,胸膛上的乳夹被身体的抖动连带着晃悠。 我好像读懂了他的意思,于是问道:“不要这个?” 他迅速地点点头,然后看向我。 我把震动棒拔出来关掉,丢在他脚边。摸着他的大腿根部,我说:“那你要什么呢?不如自己塞进去?” 他就凑过来过来握住我的假阳具,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穴口塞。 他塞得太慢了,我实在忍不住,于是一个深顶冲进去了。 5 5 他被我顶得一耸一耸的,两腿夹上我的腰。 我俯身快速抽动的时候,他的手就环绕过我的脖颈,在我耳边喘息。 我爱极了他给的这个感觉。 我熟悉他的敏感点在哪,于是下面就对着他的敏感点横冲直撞,他被我顶得喘不过气,只剩下带着破碎的、哭腔的呻吟。 我搂着他的腰一下下深顶,他大张着嘴,绷紧的脊背昭示他即将高潮的事实。我又快速地冲刺起来,他持续性地紧绷着,直到射精,才瘫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脸上泛着高潮的红,衬得他的肌肤更白了一些。 而我却想着司炎。 我们十六岁那年分开,如今都过去十二年了,也不知他如今长成什么样子。 不得不说司言的身上有他的韵味,以至于如今即使正牌要回来了,我也不舍得把赝品送走销毁。 毕竟是一个精致的仿品。 于是我解开了假阳具躺下来,面对着侧躺的他。 我说:“司炎要回来了。” 他瞪大了眼睛,却说不了话。 我在他不安地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之前继续说道:“我不会把你送走销毁,但你也不能留在我这里了。所以我会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你想去哪里,做什么,都可以,好吗?” 他的脸色惨白,大概还是被打击到了。只是对于一个人造人来说,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我也不打算在一个人造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现在更重要的还是查清司炎的消息。 所以我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然后从床下下去。 我回了自己房间冲洗,打算洗净后再查找一会司炎的资料。 出门却看见司言一丝不挂地跪坐在我书桌前。 他抬眼看我,眨了眨眼睛,魅惑十足。 放在平常他绝不敢贸然进入我的房间,现在大概是觉得自己即将失宠,索性就腆着脸来多讨一些宠爱。 我于心有愧,就纵容他留下来了。 他毕竟只是个人造人,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也没和外界有什么联系,至少是背景清白。 我于是找了件毛毯他裹起来,以防他着凉,然后抱着他坐上沙发椅,一边查找起资料来。 他的眼睛盯着屏幕,倒映着的图像一闪一闪的,脸上却是懵懂的样子。 我在他眼睛上摸了一下,告诉他可以闭着眼睛睡会, 不用强撑着陪我查看资料。 他点点头,却还是执拗地盯着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因为资料冗杂的不快一下子少去大半。 司炎的消息确实有,他是上个月订购的星际航班,而资料却迟迟没有递到我的手上,恐怕在我的手下,有几个不忠心的东西。我盯着那趟航班信息,一手有节奏地叩着木桌,思索着对策。 首先,去一趟星际发射站是有必要的。只是这一路上我的行踪恐怕会被出卖,至于如何找出叛徒,看来需要演一出“苦肉计”了。 我半天没说话,惹得司言转头来看我。 他咬着唇,眉毛皱成一团,一副担忧的样子。 我定好计划,也松下来一口气,索性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抬手去揉他胸前的肉粒。 他喘了几声,就被我翻了个面,背抵在木桌上。 他刚刚才从一场激烈的性事中缓过劲来,我也不打算再操他,毕竟纵欲过度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揪着他的乳尖,恶狠狠地威胁他不准再勾引我,让自己好好休息。又安慰了一番,表示我最近依然会去找他,让他不要太过伤心。 他闭着眼抖了抖,然后点头。 于是我把毯子又给他裹上了。 6 6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很腻我,像是巴不得长在我身上。 床上也主动不少,甚至偶尔还表现得有点欲求不满。 我一直很纵容他最近的闹腾,以各种方式引起我关注的小打小闹我都没责备他。 临出门的几天里,我需要聚精会神,把自己的状态调成最好,以应对接下来这场事关司炎的硬仗。 我反复和他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试图让他理解司炎和他的差距。 但他听不进去,反而变着法子来闹我。 终于在我出门前,他又一次赤身裸体贴上来的行为彻底惹怒了我。 我牵着他的项圈,亲手把他锁进房间里。 隔着房间木门,我留了四个字给他:“好好反省。” 我嘱咐管家务必看好他,不准让他离开房间半步。但考虑到他最近的情绪很低落,又交代了管家不要让下人知道这件事情。 落井下石的人太多,那些恶意在他还没失宠之前就已经蠢蠢欲动,但凡让他们嗅到一点他失宠的气息,恐怕就会肆无忌惮地来讥讽他。 这也是我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 我又交代完一些琐事,然后带着手下出门了。 有备无患总是好事,在查清叛徒身份之前,我没法信任任何人。所以在行使计划方案之前,我做好充分准备。 比如覆盖全身的纳米防弹衣、藏在手腕处的微型弹药发射器和鞋底可用于撤退的小型喷气装置。 但我低估了对方的猖獗程度。 他们竟然在我途径某段公路的时候公然开火,即使我反应够快,激光束还是擦过了我额前的一小片肌肤,射中我身旁某个不幸护卫的太阳穴,一击毙命。 敌在暗,我在明。对方出手又是不计后果的凶狠残暴。 只能拼勇劲。 我翻出舱外,立在飞船上。 今天是个阴天,四周灰蒙蒙一片,带着散不尽的雾,能见度很低。 他停滞了很久没有活动,我一时分辨不出他的位置。 于是我索性假装露出个破绽,他果然上当。 在他枪膛射出的激光打穿我左手掌心的同时,我瞄准他的位置射出一枪。 然后就听见重物从高处坠落的笨重声响。 当然,这只是第一个人,今晚的硬仗还有很长。 第一个的死显然给后来的每个人打响了警钟,让他们变得更加谨慎。 只是包围的队形之下,一旦有了第一个突破口,后面其他人的藏身位置也就不难推测了。 我迅速结果了剩下几个人,派了手下去查看尸体,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群人只是等级不高的一群雇佣兵,简单来说就是有人花钱买我的命,而这帮雇佣兵显然没料到我一个女人竟然还能以一敌十,所以惨死。至于背后的人,一时还猜不透他的目的。 虽然这些人的实力让我有不小的诧异,但鉴于敌方对我的想法到底是击杀还是生擒说不准,我也没在这里多下功夫,只当做是对方低估了我的实力,白白送死。 正当我认真思索背叛者可能的身份之时,却遭遇了第二轮的致命打击。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圈套,原来刚刚的第一轮打击就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倒是我太过大意了。 7 7 第二轮的进攻来势汹汹,最开始连我也没能反应过来。 膝上连挨三枪,破穿防弹衣,打出来一个血窟窿,我狼狈地摸到树后,借力才能勉强站稳。 树丛中浓雾比刚才更深。 敌人就像雪夜里的狼群,神出鬼没。 在夜色中闪烁着贪婪暴戾的眼睛,一双一双的,躲进浓雾里。我只能听见一片的惨叫声和激光迸射的机械枪响。 对方的人数粗略估计是我的数十倍,这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我咬着牙,感觉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不由得生出来一股绝望的气息。 我抬眼去看天上的月亮,只觉得惨淡又凄凉。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已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这时候,一个猖狂放肆的声音响起。 “傅小姐,别来无恙。” 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上个月我刚整垮了季家,吞并季家名下数家公司产业。虽然季家树敌众多,但敢于出手整垮他的,大概也就我一个。 季家倒台的时候,季家长子被我脸朝下踩在地上,狗一样地求饶,涕泗横流地求我饶他一命。 我心软了,没能斩草除根。 如今他出现在这里,以这样盛气凌人的方式。 我倒宁可自己给自己来个痛快,也不想落到他手里。 不过大概是上天眷顾,或者说是恶人自有天收。 他没能说完下一句话。 第三方加入的枪声打乱了他的阵脚,他的话语陡然变调,变成一声声的尖叫。然后变成密集的扫射声和凌乱的脚步声。有人喊着“季家的余孽”一类的字眼。 我松了一口气。 季家的运势看来是真的不行。 难得看起来似乎要逆风翻盘了,却原来也只是假象。恐怕这次过后,季家想要翻身就再没有可能了。 我扯下一小块内衬的布料,简单包扎了膝盖上的伤口,然后迅速撤离。 还好我一开始就做了准备,另派了小队绕路去星际发射站打探司炎的消息。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我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 剩下的护卫不多,但安全返回应该不成问题。 膝上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我强忍着怒意,让自己不在一众护卫面前失控。 但对背叛者的深恶痛绝还是难以遏制。 上一位出卖我消息的人,曾经是我同学院的挚友,后来她靠出卖我的消息大赚一笔。 可惜我没死,逃过一劫,而她在逃往外星的途中被我截获。 她现在依然活着,但也只剩下那么一口气吊着。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 她被关在我实验室的玻璃舱里,浑身上下布满了溃烂的皮肤和脓水。体液里面流淌着各种未开发完全的禁药。 她曾经有某次因为试药产生的不良反应而停止心跳,我耗费了六个小时的时间抢救她,给她换上一颗金属的心脏。 她带着微笑和解脱闭眼,再睁眼却迎来更深切的、无穷无尽的恐惧和折磨。 她苟活着,直到今天。 所以这次的背叛者,下场不会比她好任何一点。 我向来痛恨背叛。 无论是什么人,无论以何种借口。 8 8 派去打探司炎消息的小队回来了。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所谓的“司炎”不过是恰巧撞名的一个非人类种族中年雄性,还是觉得失望。 这件事情布局心思缜密,看来是个大手笔。 先是有意拦截下这个模糊的“司炎”的消息,又在临近的时间抛给我,再花点手段让我遍查不获他的消息,显然单单 为了赌一把。 赌我对司炎的消息万分重视,无论真假都会亲自调查。 但既然派出的小队没有遭遇伏击, 单单只有我被袭击,说明走漏消息的叛徒最起码不在护卫之中。而这个人却又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既然如此,必然是亲近的人。 那么这样看来,别墅内的每个人都有着重大的嫌疑。 我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头疼。 越亲近就越难以路出马脚,这样一来要找出背叛者就难上加难了。 我索性将计就计,派人放出我重伤的消息,然后拐去我名下的另一处房产。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关于司言的。 他跑了。 在我离开不久之后。 我封锁了他被禁闭的消息,却意外地成了他逃跑的助力。 他从二楼的房间窗户翻出去,沿着墙上突起的装饰和水管往下滑。 他走过花园,经过门卫。 人人都以为他还是那个受尽宠爱的小宠物,甚至还有园丁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他的逃跑毫无技术含量却偏偏无比顺利。 我脑海里就浮现出来他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上资料的样子。 若不是这一件事,我还觉得管家的嫌疑大一些,毕竟他人脉广,而傅家自从由我这个独女继承了之后,他就一直担任着管家一职,我对他也有着深深的信任,几乎无所隐瞒。 只是这会管家还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祈求护卫替他向我求情,让我谅解他的失职。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却对着自己的晚辈低声下气。 我一瞬间也替他感到悲哀,那点怀疑也消失殆尽了。 那就是司言了。 偏偏挑在这个时候逃跑,看来是迫不及待给自己的老主人递消息去了。 可惜他大概没能料到我命大福大,竟然能活着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翻江倒海的愤怒一下子涌上来。 现在看来他的身手和计谋远胜过其他的人造人,却甘愿为了别人雌伏,倒是不容易。 很好,我又一次败给了身边人。 哪怕只是付出了微不足道的、一小丁点感情的一个床伴,一个替代品。 被伏击的措手不及和被背叛的滔天怒火混合在一起,在我胸膛四处闯荡,无可宣泄。 我抬手,打翻了桌上的青瓷茶具。 瓷器落地的声响尖锐刺耳,就像鬼魅的尖叫声。 我闭了闭眼,握拳的手几乎要把指甲嵌进皮肉。 房间里很静,没有人敢出声。 我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 过了许久,我把地上的碎瓷片使劲踢出去很远。 我冷冷地说:“抓回来,要活的。” 9 9 他没能跑多远。 护卫们在黑市附近捉住了他。 只是没能挖出他背后的人,我感到略微的惋惜。 他被带回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戴着我出门前给他套上的项圈。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即使在他的老主人那里,他也只是不受认可的一条狗,现在没了利用价值,也不打算再要回去,连别人宣誓主权的项圈都没拆下。 他被扣着手腕拉扯到我的面前,被推倒在我面前,跌进那一地还没清理的碎瓷片里。 有几个瓷片扎进他皮肉里,渗出血来。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079号人造人。”我喊他。 那是他刚来时候的名字。 其实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一个人造人。 他们对疼痛的感受度比人类要低,对性的敏感度又比人类要高,这方面显然已经昭示了他们最初诞生的原因。 当然人造人也不具备人权,出生的第一天他们就会被告知自己的生命不属于自己。圈养他们的人类对他们的生命有绝对的处置权,这条法则以及其他人造人必须遵守的规定会被写入芯片,成为他们大脑中无法抹杀的永久记忆。 杀掉一个人造人也很容易,毁掉他手腕处的芯片——里面承载他的记忆和人造人的合法身份。联邦人造人监测部门会定期检查人造人芯片的存在情况,没有芯片的人造人相当于被剥夺了生存许可的人造人。当然如果主人不想亲自动手,也可以交由当地监测部门,让他们代为销毁。 简单来说,人类并不会把人造人当成一种生命。他们看起来更像是被制造出来的一项物品。 我说:“你知道,我痛恨这种行为。” 他的脸色惨白,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抬脚踩在他的肩上,逼得他身体再放低一些,几个碎瓷片扎进他冷白色的肌肤,几个被压力弹飞出去。 他咬着下唇,额角滚下来一滴汗珠,没有吭声。 哦,对了,对疼痛的感受度比人类要低,所以这点小伤大概就像是挠痒痒。 起先我的怒气感觉无时无刻不在外放溢出,现在好像消下去一点,起码我能抑制住自己杀死他的冲动了。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可以承受的痛苦远在人类之上,但他能够抵抗的性欲远在人类之下。 我并不打算要他的性命,毕竟他也只是别人手下一颗小小的棋子,杀了他毫无用处,反而断送我唯一的线索。 我只想从他那里打探出他背后人的消息。 至于用什么手段,我想,他作为我见过的最具有自己思想的人造人,大概也稍微会和人类一样会感到羞耻和惭愧。比如他讨厌被冰冷的振动棒抽插到高潮、会抵抗我试图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自渎的行为。 疼痛未必能够击垮他的心理防线,但情欲或许可以。 我用未受伤的右膝抵住他的头颅,迫使它重重的在地上叩响,一下又一下。 “你如果愿意交代你去黑市做的那些事,你就‘嗯’一声,那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他趴在那里,许久,没有出声。 他不愿意。 10 10 他被囚禁起来的第三天,我才去看了他一眼。 锁链吊起的人遍体鳞伤,股间红白交错的一片浊液。小腹和腿上有已经干掉的精液,留下蜿蜒的痕迹。 震动的假阳具被固定得很巧妙,专门攻击他的敏感点。 他已经叫哑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喘息。 他的双眼被蒙住,却在我开门进来时抬起头来看我。 蒙眼的黑布被浸湿,我仿佛看见它后面的眼睛含着痛苦和悲伤,迫使我脚步一顿。 他的脸色惨白,两颊却泛着不正常的高潮的红。发梢已经湿透了,紧贴在脸上,一副狼狈的样子。 我伸手去掐他的下体,他却没什么反应,地上干的湿的体液混在一起,不知道这几天在我嘱咐的“特殊照顾”之下,他单靠后面射了几回。 他下面保持着半勃不勃的状态,前端颤巍巍地往外吐水,淋得整根湿漉漉的,看来似乎是有些纵欲过度了。 房间里能听见“嗡嗡”的振动棒的响声混着他微弱的喘息还有抽插发出的水声。我走过去,细高跟踩过地面在房间里发出第四种声音。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从前在床上的时候安抚他情绪那样。 我问他:“你去黑市,做了什么?” 我看着他的身体紧绷了,似乎努力从被情欲全盘占据的身体里找出来一点清醒的痕迹。 我以为这是他松口的前兆,于是抬手摸向他后方,把折磨他振动棒拔出来丢在地上。 它在地上滚动了几下,蹭着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被我一脚踩烂。 我皱着眉,看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好像溺水的人捡回来一条命。 但他的唇张张合合,最终摇了摇头。 他做出来几个口型,我磕磕绊绊地读出来一句话:你爱的司炎已经死了,杀了我吧。 我没忍住,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司炎是我最大的忌讳。 于是下手一时没分轻重,在他脸上留下来一个深红的掌印,他就这么虚弱地头一歪昏过去。 或许是我太天真,我早该知道,区区一个人造人,嘴里应该问不出什么东西。 他就是试图激怒我,最好让我杀掉他,放他解脱。 所以我也不想在浪费时间在一个人造人身上,我打算下一步直接销毁他的芯片。 等他醒来,我会最后一次问他。 虽然我感觉几乎已经能猜到结局,却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总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 或许是因为他太像司炎,又或许因为我们曾经有过愉悦的时光——即使多半是在性事上,我一时觉得有些下不去手也实属正常。 我想到要亲手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结束他的生命,忽然又觉得心口一痛。 我为什么在此处犹豫不决忧柔寡断,这不像我,一点不像。我冷血无情、雷厉风行,是公认的女强人。 我不该在感情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而且是面对一个所谓没有人权的玩具滥发好心浪费感情。 我沉默了许久,把那点自我怀疑从脑海中清除出去。 我踩着细高跟走出门去,却还是吩咐人让他喘口气,等他自己清醒过来,不要用任何暴力手段。 11 11 他竟然昏过去一整天,醒来的时候死死抓着看守的手。 他是被噩梦惊醒的。 醒后他脸色苍白,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但问他什么,他又只是摇头。 我有些疑惑。 作为一个人造人,到底什么样的过去能让他感到这样强烈的不安和恐惧。 他不是按照我的喜好被制作出来,然后送到我的枕边的吗? 谁曾经伤害过他,是那个他宁死不肯出卖的主人吗? 这个问题我自己都觉得无解。 算了,他已是将死之人,多想无益。 他的锁链已经被解开,只在脚腕上扣了一副镣铐,挂着沉重的铅球,以确保他不会再逃脱。 他双手抱着弯起的膝盖,脸埋在膝上,蜷缩在角落,除了发抖就是沉默。 我晃着短匕首走过去,扯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他抬头了,但竭力禁闭着双眼。 但没用。 我贴在他耳边告诉他,要么说,要么死。 冰冷的匕首贴上他的右手手腕,意图不能再明显。 他瑟缩了一下,睁开眼看我,莫名其妙地滚下几滴眼泪。 那泪水砸在我手背上,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烫人,让我愣了个神。 他抓过我的手,在我手心写字。 他写:只能告诉你,司炎已经死了这件事情。 我点头,心里的不屑又翻涌起来一点,他嫉妒司炎,大概是这样,一种卑劣的情绪。 于是我把匕首又向下压迫一点,在他被锁链勒出红痕的手腕上割破一小块皮肤,渗出殷红的血来。 他咬住下唇,偏过头去。 我有意把过程放得很慢,刺破皮肤,把芯片挑起一小块边角,再挪开匕首,看它弹回去,再挑,再弹。 过程漫长且充满恶意,是我内心种种负面黑暗情绪的真实写照与宣泄,单方面的发泄恶劣但有趣,我乐此不疲。 直到芯片被我完完全全挑出来,他腕上已经血肉模糊的一片,额角的汗珠大颗大颗的,砸碎在地上,悄无声息。 他倚靠着墙角,半天没有挪动一下。 我踩上他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甚至碾了一圈,他竟然毫无反应。 一瞬间我以为他轻易地死了,不甘心地去掐他的脖颈,直到他挣扎着扭动,我忽然意识到他的意识尚存。 看来只是废了一只手,还有命在。 他似乎绝望了,盯着天花板无声地落泪——他大概觉得我走出这个房间,就会马上销毁芯片。 但这个芯片,自然我不会早早销毁,反而要好好保存,靠他来查询079背后指使人的身份。 我相信靠他一个人难以完成这样心思缜密规模宏大的布局,再者他被发现之后有我再查暗中对傅家动手的那些人的资料,又比原先困难许多,想必傅家里,还渗透着不少不忠心的东西。 借这次查询079身份的机会,正好能让我看看这些人的真面目。 我会假装把这个任务交给每个我怀疑的对象,然后告诉他们此事只交由他一人调查,然后自己暗中着手调查。 最后只要看谁的调查结果与我自己查询的结果不同,便能够揪出这个深埋傅家之中的叛徒小人。 12 12 或许,我应该相信自己的信息来源出现了差错,被钻了漏洞。 但反复确认的事实真相却不能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自己。 这是一张彻头彻尾的假芯片,他也不是一个人造人。 司言的身份是假的,故事是假的,但人是真的。 他并非原生人造人,而是后天被植入芯片,再加上激素改造成为的人造人。 他去年三月他在黑市做了一笔交易。 一场非法手术和一个假冒人造人身份,花光他的积蓄。 之后他混迹在黑市的各个风月场所,某天“偶遇”了陆家,被陆家从黑市花费高价赎买,送到我的床上。 那会正是我头一回在黑市放出消息要找寻司炎的替代品。 看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遇见。 只是,为什么? 怎么会有人放弃人类的身份而甘愿去做一个下等的人造人,以我的思维方式恐怕永远不能猜透这个问题。 当然大约是这件事情对我的冲击力太大, 以至于后来收到了管家“篡改”过的芯片资料后我也毫不惊讶了。因为知道了真正背叛我的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查清楚他背后的势力。但知道了司言费尽心思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成为人造人而来到我身边这件事,让我一时百感交集,却想不出缘由。 我想起来他写在我手心上的那行字。 如果他和司炎相识,那么或许有这样一种可能,是司炎真的已经去世,所以让他来找我,代替司炎填补我内心的空缺。那么他又去黑市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去找他。 只是在我付出行动之前,我先接到了关于他的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他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又鉴于他最近的生活状况并不好,而且身上旧伤新伤混合,导致身体很虚弱,暂时还未能预知醒来的时间。 医生方面给出的建议是,直接送走销毁。 因为再造一个人造人的价格远比修复一个濒死人造人的价格来得低。 我在投射的屏幕上查看医生发来的电子病历卡,只觉得触目惊心。 他的旧伤在头部,是某种非正规医院手术的痕迹,但这次手术不仅直接在他头部留下不可逆转的神经损伤,还间接导致了他的失语。虽然暂时 当然,医院在进一步观察之后仍然建议我放弃,毕竟一个残破的、不会言语的人造人,并不算是合格的玩具。 但我不同意。 我还指望等他醒过来之后,问清楚他和司炎的关系。 他被从冰冷幽暗的囚室转移到医院灌满营养剂的舱室里,只是情况一直不见好。 我从愤怒到期待再转为失落,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零几天。 我没有再听到司炎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得到司言好转的消息。这点时间显得无比漫长而令人难过。在雷厉风行地揪出了管家背后参与的季家势力之后我松下来一口气,却被巨大的懊悔和自责占据。 我调查他在黑市的行踪,虽然不全面,但大概能还原出他去黑市的目的:不是出卖我的消息,而是出卖季家的消息。 管家在篡改的芯片资料离把自己和司言有联系的部分删除这一点,虽然可以佐证两人确实有联系,但就之后的种种也说明了两人并未达成一致协议。至少司言并不愿意出卖我的消息。 我一直反复地想:如果我能,多信任他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13 13 他醒来,看见我出现,就无声地落泪。 我不忍心刺激他,却又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司炎和司言,孰轻孰重,其实,我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所以我还是问出口了。 我问他:“你认识司炎?” 他点头,忽然笑起来。 我遏制住内心剧烈的情绪波动,又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一些。 我继续问他:“他在哪里?他过得......怎么样?” 他抬起手来,那只手苍白,青筋被衬托得更渗人。 他的手没抬起来多高,就停在胸膛的位置,食指之间点了一下心脏的位置。 他做着口型,他说:“在这里。” 我觉得他在开我的玩笑,我像被耗子捉弄的猫咪,有些炸毛。 他明明知道我想问的是司炎,不是司言。 我的手掌攥成拳状。 我说:“不是问你,不是问这个司言。” 他抿着唇,看起来有些痛苦,似乎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把光屏投射在他面前,我希望他写出来。 “傅暮芸。” 我再三确认这个芸字是确实有个草字头而不是不小心在云上多划到了一点。 然后被震惊了。 他写了我的名字,我六岁之前的名字。六岁后我改成了傅暮云这个偏向中性的名字,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曾经还用过傅暮芸这个名字。 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屈指可数,除了我已逝的父母和当年的仆人,就是司家的小公子、我最好的玩伴、我的青梅竹马、我的白月光——司炎。 我的脑子一时像老旧播放器那样卡带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司炎就是司言。 我再看向司言,他还在有些吃力地在投屏上写字。 他的左手写字很慢,歪歪斜斜的,实在称不上美观。 “你的平静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喜欢?” “这样的白月光,你也喜欢吗?” 我沉默了。 那两个问号像尖锐的弯钩扎进我的心口,痛得麻木。 我一直坚信司家的消失是因为到了更好的地方去,我也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司炎过得很好,只是不想见我。 我对司炎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他十八我十六那年,他穿着手工定制的西服,拉着我的手带我逃离迷乱虚伪的酒宴,陪我在无人发现的花园角落里数星星。 那天晚上月明星稀的,星星其实没一会就能数完,但我们一直在那里待到后半夜,后来我把他推到在草坪上,红着脸告诉他我所有的秘密。 我的性癖,我一直羞于告人的秘密,全盘托出。 他稍微惊讶了一下,却没有批评纠正我的想法,不像那些讨厌的长辈那样。 他说:“如果是你想对我这么做,我愿意。” 那个晚上他的眼睛里盈满星空和我的样子,我怦然心动。 我那时候一直想,等我到了十八岁,一定要让父亲给我们订婚。 可惜没等到他再次出现。 我今年二十八岁,未婚。 我找到他了。 可是面对分别多年,已经大变样的彼此,这份迟到的感情,还有没有说出口的可能。 我沉默了。 或许我实在无法接受堕落的白月光。 BADENDING BAD ENDING 他离开了。 除了一束忘忧草,什么也没留。 我默许了他的离开,在那天长久的沉默之后。 我一开始从没想到矫情的去查询花语,于是大费周章把这束花的来历查了个底朝天。从哪个培养基地辗转到花卉市场再到个体花店,最终被什么人购买。 当然确实是白费力气,毕竟这只是普通的、被随意选中购买的一束花。 他或许只想表达花语的意思:忘掉忧愁、忘掉爱情。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忘掉一切离开我,就能过上新生活的意思吗? 这种可能让我心口发疼,有些喘不过气。 我知道如果我想,我随时可以反悔,动手查他的消息,把他抓回来。 可是我,不能。 是我亲手破坏了我们之间本可以维持着的,人类与人造人之间的温馨故事。我把他从里到外伤得体无完肤。 我没敢再打听他的消息。 我想,如果他真的能够原谅我,或许他会选择给我透露出哪怕那么一丁点消息。 我没有更换任何通讯方式,我生怕他找不到我。 即使在几年之后我所用通讯号码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被迫淘汰,我依然花费重金去保留一串过时的数字。 可我依然没能得到他的一条讯息。 除了在梦里。 有一回我梦见收到他问候的消息,我欣喜若狂地回复他,然后和他聊起天来。我告诉他我爱他,我从来不因为他的堕落而停止对他的爱意,我只是太过震惊。我希望他回来,我希望我们重新开始。 他回复过来简短的一个“好”字,我对着通讯仪器傻傻地落泪,却觉得开心。 然后我醒了,手机里没有他的讯息。 我宁可不曾做过这样美好的梦,又或者,我宁可一直沉溺在梦中。 我想他想得发疯,却没有勇气。 我对他的思念在他离开后的一年内达到了顶峰,然后慢慢下滑,直到最终接受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事实。 我一直单身,也再没对谁动过情。 后来的生活我一直过的很平淡,收养了一个小女孩,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把她养大,接手了傅家。 然后我在四十多岁就迎来退休的生活,我打算用余生来怀念过去仅有的一点甜蜜。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我四十七岁那年,我收到了一份遗产。 数目不多,一间店面和几万的存款。 我以为是公证处搞错了,毕竟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在我看来算是“贫困”的亲戚把遗产留给我。 那边于是又确认了一遍我的名字。 然后带着疑惑开口:“请问,司先生是您的什么人?” 我沉默了很久,直到对面再次唤我的名字,确认我有听见这个问句。 “是我,曾经的爱人。” 我说完这句话,自己在嘴角尝到一点咸味。 原来我落泪了。 后面的话我几乎没听进去几句,办理手续的时候我几乎喘不过气。整理他遗物的时候我却很平静,用我养女的话来说,就好像是生命到头的暮年老人坦然接受了自己已经走到生命尽头这件事。明明我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在如今人类平均寿命120岁的社会大背景之下,几乎还是个年轻人。 我在他不大的房间里找到一块记录各种账号密码的芯片。 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于是我窥视了里面的资料。 有几个看起来没什么营养的交流平台、无趣的社交账号,、几个娱乐平台的注册账号还有一个邮箱。 这年头没什么人会用邮箱了,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邮箱很重要。 我那点丑陋的嫉妒和好奇掌控了此时的我,我猜想这是他与新恋人交流的工具——正因为这样他才能把我甩得干干净净,毫无留念。 我点开邮箱,里面的收信人只有一个。 那是我,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十八岁成人那年,就因为忘记密码而改换掉的邮箱。 那些邮件从我们分开的那年新春开始,一直不断地累积着,发出后舍不得删除的记录堆满了邮箱。 养女走进来,她看着我,她说:“母亲,您为什么落泪?” 我一抬手,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两个没有勇气的人,最终在自卑与怯懦的折磨中错过一生。 HAPPYENDING HAPPY ENDING 他离开了。 除了一束忘忧草,什么也没留。 我默许了他的离开,在那天长久的沉默之后。 我一开始从没想到矫情的去查询花语,于是大费周章把这束花的来历查了个底朝天。从哪个培养基地辗转到花卉市场再到个体花店,最终被什么人购买。 当然确实是白费力气,毕竟这只是普通的、被随意选中购买的一束花。 他或许只想表达花语的意思:忘掉忧愁、忘掉爱情。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忘掉一切离开我,就能过上新生活的意思吗? 这种可能让我心口发疼,有些喘不过气。 我冷静了很久,大概有一个月那么长。 我只得出来一个结果:我仍然爱他。无论他堕落或高尚,丑陋或美丽。 我唾弃了自己的不守信用,自我推测了一下我因为再次介入他生活打扰他而被他永久拉黑的可能性有多大,然后安排了手下偷偷打探他的消息。 他在的地方离我很近,连我都有些意外。路程半个小时之内。 我控制不住自己高速跳动的心脏。 我猜测无数种可能。 其中有一种,很小的可能,他原谅我了。 即使我做了恶劣的、不该原谅的事,即使我狠狠伤害过他。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必须要再见他一次,即使是判定我死刑,在铡刀落下之前,我也想再挣扎一番。 所以我去了。 他开的是一间小店,卖日常用品,也会做点中介赚费用。我到的时候门上的欢迎装置发出机械的“欢迎光临”,我记得那是很古老的一种装置,现在的店铺大都运用各种夸张华丽的投屏来引人注目以达到吸引顾客的目的。他低头用左手在泛黄的纸张上写字。纸张,又是古老记忆里的一种被时光淘汰的物件,我几乎怀疑他做的是倒卖上个文明阶段老旧物品的交易。 我就立在进门的地方看着他,他似乎专注于纸上的东西,以至于我站了半天也不见他抬头。 我只好走过去,走到柜台结账的地方,也就是他埋头的地方。 他终于抬起头看我,做的第一个动作却是在自己右手臂上掐了一下。就像我每次判断自己到底实在梦境之中还是现实之中那样。 我用手撑住下巴,靠在柜台上仰头看他,忽然意识到我们之间好像从未用过这样的视角,一直都是他在仰望我,我在俯视他,新奇。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以为他要写出来什么感天动地的话,谁知道他费尽千辛万苦用发抖的左手写出来的话是问我想买什么东西。 我一下翻过柜台,把他抵在发黄的白墙上。 我的胸部紧贴着他的胸膛,我看着他的耳尖突然烧红起来,暗暗感慨美色果然有用。 我又凑近一点,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买你。”我说。 然后我凑过去吻她,他没有拒绝,任凭我的舌尖长驱直入。 他的吻技可真差。 我把人吻到喘不过气来,他一手过来推我,一不小心揉上我胸部,于是脸又红了一些。 我反手在他屁股上揉了一把,美其名曰礼尚往来。 我太想他了,也太熟悉他的敏感部位了。 从锁骨到胸口到腰窝,摸得他的喘息到后来都变了调。 我顺理成章地想往下发展,谁知道被他扼杀了。 他的左手伸过来摁住我不安分向下摸索的手,然后气鼓鼓地放回到我身上。 那我就抱一抱就好了,毕竟其实今天我也没带作案工具。 当然,最后我们还是一起回去了。 我向他解释了很多被那个吻打断的问题。 例如我为什么没有回复他的邮件消息、如何找到的他、当然还有这是爱吗之类的问题。 有些问题我可以现在就回答,用语言来告诉他,有些,我则更倾向于用行动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