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学渣校霸对软萌学霸一见钟情》 第1章 《当学渣校霸对软萌学霸一见钟情》作者：桅灯【完结】 简介： 父母离婚后各自重新组建家庭，拖油瓶苏愿因此被外公外婆接回乡下，在这里，他遇到了秦西铮，一个爱给他取外号，总是欺负他，却又总是保护他的骑士。 初见时，苏愿觉得秦西铮给了他礼物，是个好人。秦西铮觉得一身白衣，眼神怯怯的少年，比他去京市时见到的金发碧眼的美女还要好看万分。 再次接触时，苏愿觉得故意喊他“村花”，又跟患多动症一样爱闹的少年很讨厌。秦西铮却觉得委屈地红了眼睛，敢怒不敢言的挑食“村草”娇气又胆小。 苏愿小声地替自己辩驳：“我才不是胆小鬼。” 秦西铮颠了颠背上的人：“你是，这么小一只狗狗都怕，你不是谁是？” 苏愿呐呐地发声：“反正我不是。” 苏愿觉得秦西铮除了学习不行，哪哪都行，看他嘴巴半天，也学不会念一个单词。秦西铮觉得苏愿除了是个学霸，哪都不行，爱哭、怕狗、挑食又爱生病，所以他只能变得更强大，然后给苏愿撑起一片蓝天。 辍学多年后，他领着小弟归来，笑着说：“我的苏总，属下来接你了。” 第1章 属兔子的吗，跑这么快 正值盛夏，远在偏僻地区的小镇虽比城中心的一线城市要沁凉许多，但淌下来的阳光一样炙热烫人。 刚来俞华镇不久的苏愿，撑着一把某牌矿泉水免费赠送的白伞，脖子上挂一个印着葫芦娃图案的水壶，手里提一个饭盒，小心翼翼避开地上某些动物的排泄物，径直朝着外公家开的小卖部走去。 他的肤色是和镇子上所有人都有所差别的皙白，走在人群中，特别打眼。 不断有人将视线投过来，苏愿不适地低头，将白伞压到最低。 这样，路人只能看到他那双晃荡在宽大裤腿下的小细腿。 从家走到小卖部的路程需要将近二十分钟，途中会经过一处废弃的沙场，那里遗留了不少石头、水泥制品，是镇上大小孩子都喜欢来打发时间的玩耍圣地。 前几日经过时，苏愿都有看到众多不同年龄阶段的孩童在这里丢沙包或者玩石子游戏，那热闹的嬉戏声，总能吸引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 此时此刻，苏愿也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升起白伞，偷偷看过去。 人依旧很多，也依旧热闹，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在玩游戏。 数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手里各自捧着大小不一的彩色盒子，这个包装，看起来像是礼物盒。 他们……好像是在分发礼物。 除了那些彩色的礼物盒，苏愿第一眼注意到的还有蹲在水泥空心柱体上面的少年。 他染着时下城里非常时髦的锡纸烫，栗色的发色在一众黑脑门中，甚是惹眼。 苏愿看了一会，发现这个少年既是发礼物的人，同时也是这一个小群体里面的领头者。 沙场内，秦西铮目光一一扫过底下的小弟，见每个人手里都已经有了礼物，不知该拿手里头这多出来的一份咋办。 就这一份，给了谁，另外的人都会不服气。 眼神一飘，忽地瞅到不远处打着伞，一身白衣，隐在阴影下，眼神怯怯地看着他的少年，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明亮有神，皮肤特白，比他这次去北京玩，在广场见过的那些金发碧眼的白人妹子还要好看万分。 秦西铮看呆了，直到一小弟高声呼唤他，才回过神来。 “老大，我们商量好了，大家打一架，赢的人拿两份。” 于奔还在设想着自己打赢的场面，秦西铮却已经从高处一跃而下，裹挟着那个礼物盒，略显急切地跑到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年面前。 凑近了看，发现白衣少年真是哪哪都长得好看。 秦西铮惊艳得挪不开眼神。 “你，叫什么名字？” 见对方不说话，长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兔子般惊慌地放下白伞，甚至还有转身离开的倾向，秦西铮慌忙间想也不想地抓住了他的手。 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细、好滑。 摸着有些温凉，不像他自己的皮肤，摸着除了热还是热。 突然被陌生人抓住手腕，陌生的触感，让苏愿感到强烈的不安，他抖着胳膊想将那只手抖掉，然后赶紧逃开。 秦西铮怕抓疼他，没敢用力。 “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给你个礼物而已，放松好吗？” 秦西铮发誓，他这辈子都没用过这么轻柔的声音跟谁讲话，但望着少年惊惶无措的眼神，浅褐色的瞳仁里像是聚了一汪清泉，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像呵斥身后那群小弟那样，大声地吼眼前这个瓷玉般的少年。 大概是他的安抚奏效了，少年挣扎的动作逐渐停下，秦西铮赶紧趁机将手里的礼物塞到他怀里，连带着抓住他的手也松开。 “给，送你的，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然而得到自由的苏愿却没有如秦西铮所愿，乖乖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他抱着比自己脑袋体积还大的礼物盒撒开腿就跑了。 活像身后有个吃人的妖怪在追赶他。 秦西铮伸出去的手只来得及抓住一把无形的风，很快就连眼中那道纤细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艹，真是属兔子的啊，跑这么快，我又不会吃了他。” 第2章 第2章 一天内，我要知道他所有的资料！ 身后目睹了方才那一幕的小弟们纷纷在滚滚热风中凌乱。 老大居然将最后一份礼物给了一个小白脸，那他们还打不打了？ 叫木杉的高个子小弟手里巴掌大的礼物盒往空中抛去，然后稳稳接住。 “你们是不是傻？东西都没了，还打个屁啊。” “嘿，木杉你说谁傻呢！” 开架的理由没有了，一群人不想承认自己傻，便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般，一窝蜂朝他们老大飞奔过去。 嗓门最大的于奔担心被其他人抢占先机，人未到声先到，大声告密说村花趁着他们老大不在的这段时间，不要脸地脚踏两只船，对象还是世仇的尖子生李文武！！ 然而秦西铮被白衣少年迷了眼，薄情汉附身，对昔日的旧情人完全不在意。 他被耳边如同群蝇飞过发出的吵闹声烦得不行，浓密的眉峰狠狠一挑，语气不大好。 “瞎逼逼什么，村花有刚才那人漂亮吗？有他白吗？没有！我宣布，他以后就是新村花，归我村霸管的村花，都别废话，有谁知道他叫什么名住在哪里的？” 秦西铮始终对那少年的名字耿耿于怀，越不说就越要知道不可。 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要封一个小白脸为村花，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道“不认识。” 秦西铮觉得他白养这群毛头小子了，咬着牙，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我养着你们有何用？关键时刻没一个靠谱的。” 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莫名其妙地挨了嫌弃，面面相觑。 耐心告罄的秦西铮两手撑腰，仗着身高优势，俯视着除了木杉以外的所有小弟。 “从现在起，给你们一天时间，我要知道他所有的资料！” “是，老大！” 所有人得了令，顿时作鸟兽散，找渠道去打探小白脸的个人信息。 而他们口中的小白脸苏愿，此时正气喘吁吁地停在挂着“永发”二字的小卖店门口前。 他弯着腰两手撑膝，垂下来的葫芦娃水壶沿着钟摆的轨道来回晃悠着，意外得到的礼物则被他唯恐遗丢似的紧紧揽在胸前。 这可是他第一次收到同龄人的礼物，尽管是个陌生人给的，也依旧无法改变其中非凡的意义。 因为方才那少年的过度热情紧张得落荒而逃的苏愿，在小卖部门外平稳下情绪，端着还透着几分运动后的嫣红的小脸踏进小卖店。 店里一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头子正背着手不时整理一下货架上的零食商品。 苏愿对着老人的背影极小声地喊了声：“外公。” 老人闻声转过身来，脸上松弛的皮肤顿时笑成了褶子：“圆圆来了啊，累不累？热不热？冰箱里有绿豆沙，渴了就去拿，吸管在圆筒里，哟，圆圆手里这是拿了什么东西啊？” 苏愿依旧没能完全适应老人待他如孩童般的交流方式，木着脸将脖子上挂的水壶以及手里提着的饭盒放在收银的小桌上，边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外公这个问题。 外公外婆总教育他不要接陌生人给的东西，实话实说的话外公会不会生气？ “是，是一个朋友送的。” 因为撒谎，苏愿心虚地眨了好几下眼睛。 这样说，外公应该不会生气吧？ 果然，没发现外孙在撒谎的老人面上笑容更大了，“朋友送的？那很好啊，有空带他来家里坐坐，外公给你们做水果冰沙。” 本就是无中生友，苏愿担心说多错多不敢应话。 幸好老人体贴，不想给不善言辞的外孙多加压力，适当地转移了话题，询问今日午饭老伴都做了什么菜。 苏愿暗自松了口气，报完菜名悄摸摸向门口走，很快便捧着礼物盒坐到门口的小板凳上，低头好奇地望着手里方正的礼物盒。 摇了摇，没听到什么声响。 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舍不得拆，珍视地抱回家放在床头柜上。 第3章 搞破坏的秦西铮 自从父母离婚后又各自重组家庭，没人管的苏愿便被外公外婆接到了小镇上一起生活。 眼下，他已经在俞华镇上度过了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里，除了给外公送餐，他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别说认识朋友，连跟陌生人讲话都没有过。 所以对于他口中的‘朋友’，家中两位老人显得异常重视，有空没空就会问上两句，譬如现在。 “圆圆啊，你外婆做了钵仔糕，问问你朋友喜欢吃不，喜欢吃就给人带去吧。” 猫在墙角数蚂蚁的苏愿浑身一抖，老半天才憋出来几个字：“不知道，我们不是很熟。” 外公觉得外孙这样腼腆内敛不大行，滔滔不绝教着他如何去跟朋友相处，如何让彼此关系有进展。 “……按照外公说的做，保证有朋友跟你一起玩。” 苏愿望着胸有成竹的外公，毫无期待感地“哦”了一声。 外公说谎，才不会有朋友愿意跟他玩。 大家都讨厌他，他也不需要什么朋友。 八月份，正是放暑假的时候。 苏愿早已完成原来学校班级布置的暑期作业，此时正躲在阴凉的阁楼看书。 阳光从他身旁斜斜打过，半颗黑脑袋在窗棂上隐隐若现。 第3章 不远处一棵大槐树后，几个少年推推搡搡不敢上前。 “老大，这就是你要找的那小白……人的家，我昨天跟木杉在这待了一天，被蚊子咬的浑身是包，终于偷听到他叫什么远远还是圆圆？总之差不多是这个音。” 于奔这几日喊小白脸喊惯了，差点改不过口来，说完殷勤地抬起一圈肥肉裹着的胳膊，向大家展示上头密麻麻的蚊子包，洋洋得意的态度仿佛那不是蚊子包，而是战场上的功勋。 秦西铮注意力不在于奔自豪的‘丰功伟绩’上，他将不远处那栋二层小楼里里外外打量个遍，最终目光放在阁楼窗棂上，那里有颗小脑袋，不时轻晃一下。 确定目标后，他皱着眉头思索如何将少年引出来，目光扫到地上的小石子，心生一计。 苏愿翻过一页书，背后玻璃窗上传来“笃”的一声，他偏过头瞟了一眼，以为是路过的鸟儿不小心撞了窗户，没多在意，注意力重新放回书上。 又过了数分钟，一声不小的撞击声后，玻璃窗上多了个直径约2cm的圆形小洞，几条裂纹沿着孔周往外蔓延开去，瞧着随时都要碎般。 被吓懵的苏愿眨眨眼睛，望着那颗碰到墙体后无声滚落到脚边的弹珠两秒，伸出手捡起拿在手上，人也随之站起，合上的书被他压在怀里。 他朝窗户外头望去，见到屋外那棵大槐树荫下站着几条高矮胖瘦不等的人影，其中锡纸烫的栗发少年站在最前方，正抬起胳膊，猛力地挥手着。 显而易见，这弹珠正是那边的人扔过来的。 苏愿默默地看被毁坏的窗户一眼，又看向远处干了坏事还一脸兴奋不自知的少年。 他这是要干嘛？搞破坏吗？ 楼下听到声响的外公沿着楼梯走上来，“圆圆，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愿连忙将手里的弹珠藏进裤兜里，支吾着说：“外公，窗，窗破了。” “好端端的窗怎么会破呢？” “不……不知道。” 老人纳闷地让外孙往旁边站站，他好去瞧一瞧情况。 苏愿没法，只好让开。 做完白内障手术，视力恢复到0.8的外公一眼就看到远处东张西望、行为不对劲的几个小伙子，声音洪亮地喊道：“喂，那边几个臭小子，是不是你们丢了什么玩意将我家窗户弄成这样的？” 胆子最小的于奔急忙往木杉身后躲：“听说这老爷子以前可是隔壁体校的老师，揍人可疼了，咱们快跑吧，别一会被抓住了，我可不想被揍。” 话音刚落，自己率先转身跑了，木杉以及其余几人有样学样地紧随其后，只有秦西铮是双手枕在后脑勺慢悠悠离开的。 苏愿望着愤怒下楼去抓人的外公，又看看悠哉抱头走远的锡纸烫少年，有些心急。 看在那份礼物的份上，或许他应该帮一下对方。 于是苏愿扒拉着楼梯扶手，将健步如飞的老人喊住：“外公！” 老人不明所以地停下，回过眸：“圆圆，怎么了？” 情急之下，苏愿又没能想到什么借口将外公留下，沉默几秒，只好摇摇头：“没什么……” 外公一走，苏愿赶紧凑到窗前，见槐树那边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小小地舒了口气。 第4章 苏愿的冤屈 很快，没逮到人的外公空手归来，嘴里骂咧个不停。 “算这几个兔崽子跑得快，不然被我逮到非要让他们集体跑个七八公里不可，看还有没有精力去使坏……” 脾气好的外婆劝老伴少说两句，阁楼放着那么多书，万一下雨就坏事了，得赶紧找人来重新装个窗户。 外公怒气稍退，应了声“我晓得”，拿着电话簿翻找镇上安装窗户的人的电话。 半小时后，安装窗户的师父和他的小徒弟一块来了，两人抬着新的玻璃窗，背着工具袋上了阁楼，没多久，就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不时还有几句与外公有说有笑的交谈声。 苏愿躲在自己房间里，从裤兜掏出那颗圆润冰凉的弹珠，捏在指间放到眼前细细端详着。 他的童年除了书还是书，鲜少接触类似弹珠、纸牌这类小玩意儿，眼下还有些新奇的感受。 看够了，他将弹珠放在一个窄口宽底的玻璃瓶里，摇了摇，听着弹珠与玻璃壁碰撞发出来的清脆声响，不知为何，有些开心。 虽然不知道那个奇怪的少年为什么要莫名塞给他礼物，又为何要找到家里来。 苏愿将这一切当做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多在意。 日子依旧一天天过着，直到九月一号，所有学校开学，苏愿也要去上学了。 他背着外婆亲手缝制的黑色抽绳背包，坐在外公的摩托车后座上，一路风驰电掣地被带到新学校——俞华高中。 这是俞华镇上规模最大的公立高中，建筑看着有些老旧，但光从大门处看见的宽阔干净的校道以及苍翠欲滴的绿色植被，可见校内环境很是不错，起码看着令人心旷神怡。 摩托车不能开进学校，苏愿将不合适他头型的粉色大儿童头盔摘下递给外公，看着他手脚利落地将摩托车停在路边一棵不知名的树的树荫下，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学校。 “圆圆，事情外公都和你的新班主任林老师说过了，一会她会带你去新教室，有什么不懂的就跟老师说，要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好好听老师的话。” 第4章 苏愿小幅度点点头，示意他听到了。 老人欣慰地揉了把外孙的头顶，又有些担心不爱说话的外孙会受委屈，不放心地叮嘱道：“也不用委屈自己，要是被谁欺负了，一定要告诉外公，知道不？” 苏愿抿着唇，这次没再沉默，轻轻“嗯”了一声。 老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学校，留下苏愿一人站在走廊上等待新班主任出来带他到教室去。 片刻后，一个绑着低马尾，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严肃的女老师抱着一沓新书走出来，目光凌厉地扫视一眼门外拘谨站着的少年。 “你就是苏愿？” 苏愿低头躲开她打量的眼神，不适地握紧手，紧张地来回深呼吸两下，做好心理建设后张开口，然而声音还没从喉咙里发出，就被人干脆地打断。 “老师问你问题就应该好好回答，我不希望你以后也这样没有礼貌、不懂尊敬师长，这些是你的新课本，拿好跟我来，不要耽误其他同学的第一堂课。” 林正蒂态度不冷不热，批评完苏愿转身就走，且脚程飞快，苏愿抱着新课本，几乎小跑才堪堪追上。 转学第一天就被老师说没有礼貌、不尊敬师长，苏愿觉得自己的冤屈也就比窦女士轻些许。 六月飞雪不至于，但九月冤泪可有。 心里一难受，苏愿就越发不想说话，下肢僵硬地站在讲台上，望着台下一张张陌生面孔，两瓣唇像被烙铁焊死了。 第5章 特立独行的同桌 五分钟过去后，数十双好奇的眼睛不约而同看向讲台上闷声不吭，跟罚站似的新同学，不知哪个角落率先响起几声窃窃私语。 “这转学生该不会是个哑巴吧？怎么一直不说话？” “嘘，小声点，肯定不是哑巴，没看老巫婆的脸都黑成锅底了么，这新同学怕是要被骂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正蒂催促的声音响起：“苏愿同学，请抓紧时间介绍你自己，接下来还要开班会的，别耽误大家时间。” 苏愿局促地低头凝视鞋尖，脸蛋憋得通红，抓着背包带的十指因为过于用力显得有些苍白。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如同跳梁小丑，被大家的焦点注视着，取笑着，只想赶紧结束这所谓的新同学自我介绍，然后寻一处角落，低调安静地坐下。 果然，外公说的都是假的，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喜欢一个人呢。 “苏愿。” 苏愿没有抬头看任何人，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出两个字后便没了下文。 林正蒂抬起眼，声音冷淡：“下去找个位子坐吧。” 苏愿得了命令，僵直的模式依旧没能立刻解除，他抬头飞快看了一圈，抿着唇朝班级里唯一一个空位走去。 林正蒂撇了眼空座位旁不顾此时是上课时间，正胆大包天趴着睡觉的班级最大刺头，没说话，手中的教鞭敲敲黑板，将大家对转学生好奇的目光引到讲台上。 “同学们，这是我们这个学期第一节课，现在先来选一下班干部……” 一提起选班干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引走了，有想当班官的跃跃欲试地挺直了腰，做好当念到自己想竞选的位子时就一马当先举手自荐的准备。 除了苏愿即将走到的那个角落，非但没人关注讲台上即将开始的热闹演讲，反而个个眼神诧异地望着苏愿。 老天爷啊，他们蹲了数日的小白脸居然是班上的转学生？ 这巧合，真够巧的啊。 没有惊喜只有意外的于奔捅了捅木杉的胳膊，指了指后方睡着的人，眼神询问：要不要叫醒老大？ 毕竟是老大心念多日的人，于奔一心想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指不定老大一开心，下次去北京玩也能带上他呢？ 将于奔这点小算盘看得一清二楚的木杉上半身坐得离他远了些，手上转笔的动作不停，目光从苏愿身上收回，一副你要干啥与我无关的姿态。 “嘿，木杉你什么意思！” 于奔压低了嗓音，瞥瞥苏愿又看看身后，不满同桌兼兄弟的人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态度。 “你要叫自己去叫，别拉上我。” 木杉并不想参与于奔送死的行为。 于奔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有那个熊心豹子胆伸出胖爪去摇身后的桌子。 还是算了吧，普通人的闹铃，最多被拍个一两下，当老大的闹铃，可是会被砸得粉身碎骨的。 苏愿在有些诡异的氛围中停下来，呆愣地望着被一件黑色外套蒙住头，依旧能够从坐姿看出来是在趴着睡觉的新同桌，心想这人可真够特立独行的，居然光明正大地在课堂上睡觉。 于奔没胆子做的事情，苏愿也不是很情愿做，只是他的座位在里头，要是不唤醒同桌让一下位，他可没法从那狭窄的五厘米空隙穿过去。 他虽瘦，但到底是货真价实有骨有肉的真人而不是纸片人。 第6章 是你啊，村花 无奈之下，苏愿只好伸手在桌子上轻敲两下，期待这位举止怪异的新同桌能够因此醒过来。 奈何黑色的外套纹丝不动，显然底下的人也没受任何影响。 苏愿咽了下口水，犹豫一瞬，决定直接伸手去摇醒他，却不想手刚搭在对方肩膀上，尚未使劲，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反应极快地反手抓住。 第5章 “哪个王八羔子敢吵我？” 低沉喑哑却又不失少年清亮的声音从外套下传出来，微怒中还有着几分刚醒的惺忪慵懒，犹如清亮古朴的铜钟鸣声，落在耳里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好听。 然而四周包括于奔在内所有了解秦西铮性子的人却是一副你要倒大霉的眼神看向苏愿：老大的起床气可不小，这转学生怕是要完了…… 苏愿望着外套下大概是头颅的位置，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吵醒了对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吵醒你的，我只是想坐进去……” 因为还在课堂上，苏愿也不想惹来更多人的注视，声音压得不能再低，轻轻柔柔仿佛随便一阵清风徐来都能拂走消散。 黑色外套静止两秒，随后一个地动山摇般巨大的抖动后，另外一只同样骨节修长的手伸出来自个一把掀开，露出底下显眼又眼熟的栗色发丝来。 是他！ 苏愿讶异地睁大双眼，没想到新同桌居然是那个莫名其妙送他东西又砸破他家窗户的锡纸烫栗发少年。 秦西铮也没想到不过随手逮住一个胆大包天敢扰他睡眠的臭小子，居然就抓到了那天惊艳自己的少年，看着他有些红的水润眼睛，怯生的面孔，觉得更像兔子了，不过这次他已经将这只善于逃走的兔子给抓牢，所以心情很是不错，破天荒地没有因为被人吵醒而发作一番。 一双如墨的瞳孔快速荡起一丝笑意，配着勾起的唇角，英挺的五官瞧着竟有几分邪气。 “原来是你啊，村花。” 苏愿纯然如小鹿的眼睛不解地眨呀眨，迎着阳光，瞳孔里泛着深浅不一的色泽。 村花？这是在叫他吗？ 正想纠正同桌他是男的不是女的，不该喊他‘村花’时，讲台上的林正蒂已经皱着眉看过来，声音不悦：“苏愿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坐好，还有秦西铮，如果你不想坐就出去外面走廊站着，别影响其他人上课。” “知道了，老师。” 嘴上喊着老师，语气听着却没几分尊敬，秦西铮的目光始终兴味中透着几分欢喜地盯着因为被点名而打了个颤的苏愿。 望着他局促不安地绞着细细的手指，修剪干净的指甲盖上泛着嫩生的白，不由得挑了挑浓密的眉，下一刻毫无预兆地松开手，颀长的身躯往前靠，大发慈悲地空出地方让这只贸然闯入的无辜兔子通过。 苏愿小声道了声“谢谢”，侧身贴着冰凉的墙往里头的座位走，尽量避免触碰到这位敢顶撞老师的凶悍同桌。 秦西铮则是抬起眼，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冷光，冲着四周好事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警告道：“看什么看！” 直把那些人的目光逼得收回去，才满意地将右手放在桌上，撑着脸颊，双眼懒洋洋地盯着苏愿。 看着他不安地坐下，一板一眼地将课本整齐码进桌肚里，看他掏出笔袋不断调整放置的位置，觉得甚是有趣，睡意顿时跑了个精光。 苏愿对他人的视线尤其敏感，被这道灼热的视线盯视着，如坐针毡，不适地往墙那边坐了坐。 他揉着酸痛的手臂，飞快地瞟了一眼秦西铮，到底还是不敢说出让他不要再看自己的话来。 秦西铮看到他细长的前臂上，被沉甸的课本压出来的几条暗红色勒痕，觉得有些刺眼。 心里却在啧啧称奇，不过抱了几本书而已，就能压出这样的痕迹来，这皮肤得是多嫩啊。 第7章 我叫秦西铮，你可要好好记住了 讲台上的人激情澎湃地发言，底下的苏愿熟练地当起隐形人，兀自掏出笔在新课本上写写画画。 秦西铮看见小兔子伸出一只爪子挡在笔尖前方，然后旁若无人地开小差，无声地笑。 偷偷回头看到这幕的于奔心脏颤了颤，妈耶，老大笑得这么阴森，难不成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主意了？ 下一秒，在扉页上署名的苏愿手里的笔猝不及防地被人抽走，他懵了一下，然后疑惑地侧头看向同桌。 干嘛拿他的笔？ 秦西铮丝毫没有做出强盗行为的心虚，细细的笔杆捏在拇指与食指间来回转动，目光却眨也不眨地看着苏愿。 “村花，你在做什么呢？好学生可不能在课上开小差的哟。” 苏愿看到他眼里的戏谑，有些不悦，又因为不善于反驳而急得脸颊鼓鼓的，没什么力度地辩驳道：“我才不是村花，我是男的！” 秦西铮望着他背着光依旧能看出来吹弹可破的皮肤，不羁地挑眉，理所当然地说：“你这皮肤可比女生还要白还要滑，长得也好看，怎么不是村花了？” 苏愿觉得他被调戏了，他一个大男人被另外一个男的说皮肤又白又滑，还被叫村花，一点也不开心好吗。 “总之，不许叫我村花，我有名字的，我叫苏愿。” 面对苏愿的认真脸，秦西铮差点压抑不住笑意，乐不可支地弯着嘴角。 “行行行，不叫你村花，以后我就喊你圆圆，这总行了吧？” 苏愿其实也并不是很想被他这么叫，‘圆圆’是小时候外公外婆喊错，后来一直没纠正过来，也就这么叫下去了，家里人这么喊也就罢了，但是被眼前这个少年喊着，总觉得有些过于亲昵。 他其实和眼前的少年，并不熟…… 奈何秦西铮左一声‘圆圆’，右一声‘圆圆’的叫得正欢，让苏愿都没机会开口说不，这一延迟，就彻底失去了拒绝的时机。 第6章 算了。 苏愿丧气地垂下头，心想随便他怎么喊吧，不过。 “笔能还给我吗？” 秦西铮将手里的笔在苏愿面前晃一圈又收回去，盯着上面那只纯白毛色的长耳兔图案，强词夺理地说：“不行，这支笔在我手里就归我了。” 苏愿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呼吸都被气得粗重几分，暗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这笔是他抢过去的，怎么就是他的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笔被同桌捏着玩，哪怕对方转笔的技术高超，如同在耍杂技，苏愿也很不开心。 那可是他的笔！ 苏愿不敢争、不敢夺，更是自知抢不过，只得不舍地收回目光，憋屈地从笔袋里掏出另一支笔来，心里却将秦西铮身上“好人”的标签撕下，挂了张“强盗”上去。 秦西铮瞥了眼，见上头没有任何图案，远不如手里这支好看，顿时失了兴趣。 他身体靠过去，见苏愿正在新课本上写名字，声音轻佻地说：“这字还挺好看，不如顺便帮我写了吧。” 说完将桌肚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书都抱出来放到苏愿桌上，其中一本书里还露出来一元钱的一个角…… 苏愿望着那摞书，不情愿地握紧了笔尖。 “你的书，应该由你自己来……” 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同桌手里的自己的笔袋，苏愿瘪了瘪嘴，幽怨又愤恨地改口：“行，我写！” 刚要动笔，才想起他还不知道同桌叫什么名字，一方面气对方不单只抢他的笔，现在还偷他笔袋，何其无耻；一方面又不得不屈服在对方的胁迫之下，苏愿在问与不问间纠结着。 秦西铮望着什么想法都浮于脸上的苏愿，看着他因为气恼而微红的耳尖，很是好奇那里的颜色还会不会变得更加鲜艳，于是勾着唇无声地靠近，直到与苏愿距离不过一拳时，呼地吹出一口热气。 苏愿捂着耳朵快速往左侧退避，想起这还是在课堂上，赶紧压低嗓子，“你干嘛？！” 眼睛瞪圆防备地看着秦西铮，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染上些许嫣红，粉粉的，很是好看。 秦西铮依旧保持着上半身倾向苏愿的姿势，像一匹伪善的大灰狼，循循善诱道：“你放下手，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苏愿狐疑地看他一眼，缓缓放开手，露出越发鲜红欲滴的耳垂。 秦西铮看了一会，觉得身旁这个少年真是个宝，耳尖红红的怪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 不过吹口气就这么大反应，要是真伸手碰了，少年大概会吓得跳起来吧，这样薄的脸皮，还不知道要羞赧到什么程度。 秦西铮到底还有几分良知，没真的放任自己为所欲为。 “我叫秦西铮，你可要好好记住了。” 低声说完，秦西铮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头若有所思地玩着手中的笔，就连前面的于奔回头想跟他搭个话也不理会。 苏愿确认他不会再有什么奇怪举止，身体才慢腾腾挪回来，双手放在桌上，开始一笔一划地写名，边写边在心中默念着。 秦西铮、秦西铮…… 第8章 完了，要挨揍了 高二的书不少，待苏愿放下笔，又将那堆凌乱的书一本本叠放整齐，对“秦西铮”这三个字已经烂熟于心。 身旁的秦西铮不知何时又趴下去睡了，仅露出栗色发顶，少年裹在单薄衣衫下的修长背脊弓起一道弧度，像极有力的弹簧，哪怕沉睡依旧充满着极大的攻击性。 让人无端地想起不能小觑的爪牙锋利的幼狮。 苏愿生不起喊醒他的勇气，想着这无赖睡了也好，省得又干些偷摸他笔袋之类的事情，遂特意收敛动作避免发出声响，默默将书放到右上角，打算等人醒后再还他。 班干部的选任也在此时告一段落，剩下的时间便是老生常谈的督促大家在新学期里继续加把劲努力学习，争取成绩提高云云的话题。 哪怕换了个学校，换了个班级，诸如此类的话语总是换汤不换药的。 底下的学生对讲台上的林正蒂有着极端不同的看法，喜爱的很喜爱，仇恨的很仇恨，前者多数集中在教室前半部分，正打了鸡血似的积极应和她的鼓励，后者都散布在班级后方，要么在开小差，要么在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仿佛两个目标不一致的敌对阵营，泾渭分明。 无事可做的苏愿摊开新课本，小脑袋一埋便是半节课时间。 下课铃一响，他抬起茫然的目光，正好瞧见讲台上林正蒂冷漠地转开脸。 以为是他没在认真听课的事被发现了，苏愿心虚地低下头，脚不安地动了动，却踢到一个长条物事，惊得他猛地缩回脚，小可怜似地靠着墙。 直到老师离开，他鼓起勇气攀着桌子低头一看，发现秦西铮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不知何时越过楚河汉界，伸到他桌底下来了。 被吓一跳的苏愿：“……” 他盯着那条没规没矩的腿，眼里的怨气几乎要将上面一根根的腿毛给烧着，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一张大胖脸上嵌着的豆丁眼，惊呼一声，一个后退，后脑勺撞上身后的白墙。 苏愿身体一僵，说不清楚是被那极其响的‘咚’的一声给震的还是疼得眼冒金星不敢动的。 因为拉远距离而显得逐渐清晰的视线终于看清眼前这长相奇特的是个人，而不是某妖记里头的妖怪，他小小地呼了口气。 第7章 还好是个人。 只见那豆丁眼一睁一闭，凝视着苏愿怀疑人生。 “我有这么可怕吗？” 苏愿迟钝地伸手摸着后脑勺，触及之处有些钝痛，抿着唇不愿再碰，对着让他受无妄之灾的人无声点头。 不可怕怎么会吓到他，害得他现在后脑勺疼得厉害。 苏愿报复性的点头让于奔忍不住仰天咆哮一声，奈何一道冷飕飕的视线让他闭了嘴，悻悻地丢下一句“我错了，我闭嘴，老大你别揍我。”后奔着安全自由的走廊去了。 苏愿这才发现秦西铮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看着他抻完腰后扭头幽幽地望自己，不禁觉得喉咙有些干。 “干，干嘛？” 很显然秦西铮是被吵醒的，苏愿想着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所以觉得对方应该不会责怪自己，但转念一想，方才课堂上抢他的笔占为己有，继而又偷他笔袋的人，要是将这锅压在他头上也不出奇，毕竟他是个无赖的强盗！ 所以面上很有底气地反问一句，身体却是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他对秦西铮的印象已经由颇有好感的送他礼物的好人，直线下滑到如今抢他东西的无赖上，对后者，他是有些畏惧、不喜的。 看见秦西铮二话不说伸出手，苏愿无措又害怕地闭上眼睛。 完了，要挨揍了。 第9章 说句喜欢，难吗 十余秒后，想象中的冷硬拳头迟迟没来，反而是后脑勺处传来陌生的温热的触感——有人正在轻柔地替他揉着方才撞疼的地方。 苏愿惊愕万分地睁眼，发现秦西铮的俊脸此时离他极近，深棕色的瞳孔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因为左手正搭在他脑后的缘故，看起来就像将他整个人环住圈在角落里一般。 这样的姿势，透着几分苏愿不适应的亲近，比被秦西铮喊他“圆圆”还要无所适从，一时间，竟忘记了推开。 秦西铮方才只是习惯性地趴着闭目养神，从苏愿踢到他故意伸过去的小腿时，便睁开了毫无睡意的眼睛，从臂缝间默默注视着这位新同桌。 本来是想观察他的反应，却没想到看到更加有趣的画面。 这只兔子竟是蠢得自己磕上墙。 嘴一张，透着揶揄的声音溢了出来：“你怕不是真是只兔子成精的吧，这么容易被吓一跳。” 苏愿回过神来，忙将秦西铮的手挥开，软乎的声音细到几乎听不见：“我才不是兔子精，你别乱说。” “是么？”秦西铮盯着苏愿那张长得颇合他心意的脸，暗道一句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呢，面上却是故意又凑近几分。 “那请问这位圆圆同学，可还记得我送你的礼物？拿了就跑，连声谢谢都没有，是不是不太好？” 苏愿扭脸躲开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温热鼻息，想起上次的落荒而逃，气息有些不稳：“那是你硬塞给我的，我没想要。” 霸道惯了的秦西铮可不管那么多，“拿了就是拿了，跟拿的方式无关，说声谢谢，承认很喜欢我送的礼物又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他承认，挂念多日的少年忽然命运般地出现在身边，他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些恶趣味来，就想听苏愿说一句喜欢他送的东西。 苏愿被逼得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里，生气地鼓起腮：“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早知这样，他那天就该当面将那礼物盒给丢了，省得这会被秦西铮拿来说事。 亏他之前还觉得秦西铮是个好人，特意拖住外公，就为了让他顺利离开。 秦西铮好整以暇地挑眉，脸上的笑意浓重几分，慵懒中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舒朗：“我怎么不讲理了？难道你没拿我送的东西？” 要是那群小弟在这，看到这般和颜悦色的老大，必定会惊掉下巴。 他们铁血硬汉的老大，怎么会有这么暖男的气质。 “哼！” 苏愿撇开脸，觉得秦西铮就是在故意逗弄他，打定主意不再跟他说一个字。 秦西铮又插科打诨讲了几句，见苏愿都不带搭理他的，想来是真的气狠了，低声笑了下，也不再唱独角戏。 毕竟小兔子不配合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秦西铮心情极好地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把苏愿的头，将他的头发弄得乱蓬蓬的。 在小兔子瞪圆眼炸毛之前，充分发挥大长腿的优势，先一步溜了。 顶着一‘鸟窝’的苏愿眼神由茫然转为气愤，盯着教室门口的方向后知后觉地咬咬牙：“……算你走得快！不然……” 软糯的声音听起来，就是放狠话也像极了撒娇，一不小心萌了从后门偷偷摸回来的于奔一脸。 他恍悟般地扭头看向身后的木杉：“我好像知道，老大为什么这么在意小白脸了。”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木杉一脸‘就你这个智商能知道什么’的嫌弃表情看着于奔。 于奔：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觉得小白脸挺可爱的。 第10章 人人畏惧的秦西铮 “嘿，新同学。” 于奔还没蠢到当着人的面叫小白脸，哪怕这小白脸长得确实很白，让他不由自主想起曾经看过的武侠小说里，对女主的形容词——肤白胜雪。 “你叫苏愿？我叫于奔，旁边这讨厌鬼叫木杉。” 被诋毁的木杉无声给他一个白眼，不留情面地回击：“死肥猪。” 第8章 苏愿无辜的眼神中透着些受宠若惊，望着虽然正在拌嘴，却给人感觉感情很好的两人，紧张地张口：“你，你们好。” 两人越吵越带劲，直接忽略了苏愿的回应，直到一个留着干练短发，脸上长着些雀斑的高个子女生走过来逐一收取每位同学的暑期作业，方停下争吵。 “暑假作业？不好意思啊班长，我忘带了。”于奔笑嘻嘻看着杜婷婷。 木杉面无表情重复道：“我也忘拿了。” 杜婷婷从高一开始就跟这两人一个班级，都是老熟人了，非常了解坐在角落里这几人的尿性，嘴里说着忘记，实际压根就没写，她过来问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那我如实跟林老师说了。”她余光看向秦西铮的空座位，暗暗庆幸，最不想接触的人不在真好。 “随便。”过了几秒，于奔又说：“班长，你怎么还不走？” “我什么时候走关你什么事。”杜婷婷嫌弃地瞪他一眼，扭头看苏愿，将一张课程表递过来。 “苏愿同学，这是咱们班这学期的课程表，林老师让我给你的，还让我转告一句话，以后好好学习，少跟这些社……”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似有所指地扫了眼于奔等人，话头一转，“无心向学的人接触。” 苏愿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张，本想说声谢谢，毕竟他确实需要课程表，却没机会说话。 因为于奔觉得他被人身攻击了，木杉可忍他不可忍，立即拍着桌子哇哇叫起来。 “诶我说杜婷婷，你刚才是想说社会败类是吧？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有本事当着铮哥的面说啊。” 杜婷婷不怕于奔这些人，但她对秦西铮是真的害怕，因为她亲眼见过秦西铮跟人打架的场面，暴戾狠厉，要不是后来有人来阻拦，怕是将人打死都不带眨眼的。 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就这么残忍，她可不敢招惹。 “我就是来传个话，你别想激我，那没用。” 杜婷婷转身回了自己座位，那动作，透着几分急匆匆的意味。 于奔不满地嘀咕着。 “一个个的都是胆小鬼，有能耐就来正面杠啊……” 木杉低声警告他：“少说几句，老大说了，最近要安分一点。” 于奔像是才想起什么，不甘心地说了句“知道了。” 见前面的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凝重，苏愿默默收回目光，盯着手中薄薄的纸张，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似乎大家都很害怕秦西铮，为什么？ 是因为也被他抢过东西，戏弄过么？ 怀着这些疑问，苏愿一路晃着神走到厕所，心不在焉扭开水龙头洗手的瞬间，耳边又听到熟悉的名字，手上动作一顿，不由自主竖起耳朵听着。 “我刚差点撞上6班那秦西铮，吓死了，还以为他会打我呢，却没想到他鸟都不鸟我，直接就走了。” “那你还真是幸运，之前我听说那谁上体育课时，篮球脱手，就轻轻碰了下秦西铮的鞋，就被他打到内脏出血，人还被挂树上去了，就球场西边那颗大槐树，场面可血腥可恐怖了。” “真的假的？天哪，那他会不会之后再找我麻烦？” “我觉得很有可能，他这人不能用我们常人的思维去猜，你以后还是绕着他走吧，别被他看见……” 那两人从隔间出来，见有个陌生面孔站在洗手池前，顿时停下话题。 苏愿没看他们，洗完手，仓皇地小跑回教室。 直到坐在踏实的椅子上，他的心脏依旧狂跳不已。 他没有想到，大家畏惧秦西铮的原因竟是这样，得多暴力的输出，才能将人揍到内脏出血？ 苏愿不敢继续想，颤着手将方才故意弄乱的秦西铮的书给弄整齐了。 第11章 去而复返的秦西铮 秦西铮不好惹。 无论是班长隐晦的话，还是厕所里那些陌生人充满侥幸的谈论，无一不是在表达这个意思。 苏愿自省了一番，发现他愚昧无知地在挨打的边缘踩了好几脚，冷汗涔涔地往外冒。 他吵醒秦西铮两回，最后还直接将人忽视个彻底，不知道有没有被记恨上。 若有，怕是再多一条小命也不够挨揍的。 苏愿越想心中越是忐忑。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上完两节课，始终不见秦西铮回来，劫后余生般地松了口气。 看样子秦西铮不会再回来上课了。 逃课逃得这般光明正大，连老师也不管，看来是惯犯了。 苏愿对秦西铮的认知又加深了一些。 胸口的大石放下后，苏愿便在数学书下垫了本外文小说偷偷地翻着，正看得津津有味，浑然不觉教室前门站了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这人正是缺席了两节课的秦西铮。 一米八的大高个，出众的五官外貌，再加上自带的强大气场，让他乍一出现，就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所在。 除了底下埋头开小差开到忘乎所以的苏愿。 这众多的视线中，有畏惧的，有嫌弃的，也有好奇与崇拜的。 秦西铮早已习惯被众人这般注视。 他视若无睹地倚着门框，抬手懒洋洋地敲了敲门。 “笃笃。” 见讲台上口若悬河的数学老师停下讲课，怒目而视过来，既不慌也不紧张，散漫的声音缓缓打了声“报告。” 第9章 底下所有人都觉得，秦西铮不愧是秦西铮，他们俞华高中的风云人物，霸气不羁得连年级教导主任也敢直接杠上。 讲台上的林主任向来对秦西铮这种无视班级纪律，枉顾学生使命的人，很是不喜。 此时见秦西铮姗姗来迟，学生没有学生的样子，还敢一脸堂而皇之地敲门打断他的授课，被气得不轻。 当即板起脸当着全班人的面斥责道：“上课铃都打了十多分钟了，你心里还有上课这件事？既然不想上课，那就出去走廊外面站着，没我发话，不许进来！” 秦西铮挨了骂，也没什么表示，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教室后方，在那颗低垂的小脑袋上停顿了半秒，不慌不忙举起了手。 “老师，我想拿着书到外面站。” 林主任一听，觉得秦西铮这小子罚站居然想带着书，难不成浪子回头，终于想好好学习，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才了？ 惊疑之间，脸色好了一丁点。 “可以。” 既然学生认识到过往的错误，他们做老师的应当予以宽容对待。 得到允许，秦西铮便迈开那双让无数男生、女生艳羡的大长腿，匀速走到后方自己的座位旁。 视线居高而下，发现他的小同桌似乎还没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低头不知在看什么。 扫到放置位置显然不对的数学书，秦西铮无声地笑了。 总之不是在认真听课就是了。 他没作声，弯腰缓缓凑近那颗小脑袋，在不到半尺距离时停下，刻意压低的嗓音显得更加有磁性，少了些少年感，倒是更像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 “圆圆，上课开小差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情哟。” 苏愿被近在耳边宛若呢喃般的声音一激，下意识抬头，却不想撞上一个下颌线甚是清晰的下巴，连忙低头身体往后撤。 嘶嘶地捂着撞疼的地方，同时惊慌地抬起头，浅褐色的眸子毫无防备地映入一张充满打趣意味的脸。 秦西铮！！！ 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走路都没声儿的吗？ 第12章 你这是投怀送抱吗 讲台上以为他们两在底下窃窃私语搞小动作的林主任不悦了。 “秦西铮，赶紧拿了你的书出去站好，别打扰其他同学认真听课。” 秦西铮朗声应了句：“知道了。” 随后似笑非笑的目光扫向苏愿的桌上，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秒。 苏愿当即用两胳膊将上头的数学书连带底下的外文小说一把压住，听见秦西铮仿佛从胸腔处溢出来的带着颤意的低笑，像个干了坏事被发现的孩子般，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 逗弄完苏愿，秦西铮心情很好地从桌面上扒拉了一本书，故意将其立起来挡住讲台上如利箭般射过来的盯梢视线。 薄唇轻启的同时，另一只手的掌心里现出一个小巧的棕色瓶子来。 “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膏，下课后先别走，我回来帮你擦。” 说完不给苏愿反应的时间，直起腰，将书夹在腋下，淡定自如地往教室外走去。 悠然得仿佛他不是出去罚站，而是即将踏上颁奖的舞台。 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在路过讲台时，林主任扫到他腋下夹的书的封面，斗大的字写着：《高中生心理健康教育》，反应过来他被这小滑头戏耍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暴跳如雷的怒吼在高二6班的教室上空响起，惊飞了窗外紫荆树上休憩着的两只麻雀。 “秦西铮，你赶紧给我滚出去站好！！！” 底下众人动作熟练地或以手掌捂耳，或以小指前端堵住外耳道口，暗自感慨教导主任宝刀未老，眼神如火炬，声如洪钟，哪有快五十岁的沉暮姿态。 最该受影响的正主却毫无反应，甚至极为潇洒地挥了挥手。 虽没带走一片云彩，却让生气的人更气，佩服的人更佩服，不想招惹他的人越发坚定要远离的心思。 走廊外，秦西铮懒洋洋地倚着墙，一条腿直着，一条腿随意地曲着，暖阳斜斜地照在他身上，冲淡了周身狷狂不羁的气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温润了些。 他望着外头湛蓝的天，想着今儿个的天气还真是不错。 特别适合溜兔子。 亦或者是，逮兔子。 …… 而此时坐在教室后方，俗称的三不管地带的苏愿，眼神匆匆地从桌角那小瓶子上略过。 仿佛它不单只是烫手山芋，碰不得，更是连多看一眼都能让人眼睛泛疼。 方才秦西铮那句不亚于平地一声闷雷的话，将他轰得里外都焦了。 焦急、焦虑得让苏愿禁不住心生逃意。 控制不住地猜测，秦西铮是不是想秋后算账，所以故意用这个借口将他留在教室里。 怀着这样的想法，久到让苏愿觉得漫长的一节课终于过去，清脆的铃声在此时响遍教学楼。 第一天开学，大多数老师还是非常仁慈没有拖堂的，包括素有‘拖堂王’之称的林主任，也干脆利落地发了话。 “下课吧。” “谢谢老师！” “林老师再见！” 前面师生之间和谐的互动与苏愿无关，他一听到‘下课’二字，连忙提起外公给准备好的饭盒，二话不说飞快地往后门跑去。 第10章 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赶紧走，好躲开秦西铮。 他设想得很完美，却忽视了骨感的现实往往不会尽如人意。 比如，他并没有预想到早有人等在后门守株待兔，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于是毫无防备地撞入一个宽厚的、带着淡淡阳光气息的温热怀抱。 实打实地逮着了一只不听话、意图逃跑的兔子，秦西铮倒也没怎么生气。 “圆圆，你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第13章 我又不会吃了你，跑什么？ 熟悉的轻佻中带着揶揄的声音。 是秦西铮！ 逃跑被截，苏愿小脸一垮，慌乱地从满是陌生气息的怀里退出来，鹌鹑似地往旁边缩，发现离过道不远，瞅着机会拔腿就往前门跑。 却没想到有人动作比他更迅捷。 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他的后衣领，边说：“我又不会吃了你，跑什么。” 边跟拎小猫崽一样将他拎回了座位。 甚至中途秦西铮还颠了下，嘀咕了句“怎么这样轻？平日里都吃什么了？” 丢脸丢到失魂的苏愿并没有听到，坐了一趟人驱手动过山车后，生无可恋地想，他要是个两百斤的胖子就好了。 打不赢秦西铮，起码能够砸晕他，也不至于被拎着走那么尴尬。 于奔瞅瞅委屈缩着一动不敢动的小白脸，又瞅瞅面朝小白脸大刀阔斧地坐着的老大，代表小弟团发出会心一问。 “老大，你这是……？” 午饭时间，老大不去吃饭在这跟小白脸干瞪眼作甚？ 秦西铮没回他，对着苏愿伸出五指修长的手：“乖圆圆，药膏呢？” 被忽视的一众小弟被这腻歪的称呼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却不敢吐槽半句，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 苏愿闷不吭声，眼神却因为心虚不住地乱飘，尤其在秦西铮的桌子下多看了两眼。 秦西铮摇摇头，暗道这只兔子道行实在太浅，连骗人都不会。 他伸手在自己桌肚里一阵摸索，掏出来一棕色小瓶，示意苏愿面向墙坐好。 于奔对这瓶子很是眼熟，刚想喊出那不是王叔自己调配的药膏么，就被木杉掐着胳膊制止了，疼得他面目扭曲地瞪了回去。 苏愿见秦西铮脸上表情淡淡的，辨不出喜怒，很是没底，又见他扭开药瓶盖，一副要亲自给他上药的架势，心中骇然。 “我，我自己来。” 秦西铮也不勉强，将二指宽的药瓶往前递了递。 “沾一些抹在疼的地方，揉一会等药膏吸收就行。” 苏愿按他说的，用手指挖了些药膏，按在后脑勺处缓缓揉着。 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过去十多分钟。 秦西铮将药瓶拧好，塞回抽屉里，这才给眼巴巴看着的于奔等人一个眼神。 “去小饭馆。” 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于奔等人瞬间忘了他们老大最近频繁出现的不正常举动，没心没肺地呼喝一声，勾肩搭背地往学校后门涌去。 秦西铮站起身，动作格外自然地扭头看苏愿。 苏愿茫然地抬头：“？” “还愣着做什么，去吃饭。” 苏愿忙摇头。 “我不去，我带了饭的。” 秦西铮眼睛瞥向地上他方才不小心踹倒的铁盒，翻开的缝隙里有些汤汁正缓缓漏出来。 “你说这个？都成这样了怎么吃？” 苏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他的午饭不知何时洒了，汤水越漏越多，场面看起来有些狼藉，没忍住瘪了瘪嘴。 那是外公给他准备的午饭，里头还有章鱼状的小香肠…… 秦西铮头疼地看着泫然欲泣的苏愿，被那双水汪汪带着控诉的眼睛盯着，顿时心绪凌乱，毫无章法地尝试哄人。 丝毫没有方才上课时被当众罚站也面不改色的镇定。 “别哭，我给你收拾干净，再赔你一顿午饭行吗？” 见苏愿不搭理他，只能毫无底线地妥协。 最终他将一片狼藉的地上收拾好，又将苏愿的饭盒亲手洗得干干净净，答应将笔与笔袋都还给他，才让苏愿点头同意跟他去吃午饭。 第14章 你在耍我？ 秦西铮口中的小饭馆，位于学校后门不远处。 这段时间食堂部分地方在装修，关了不少打饭的窗口，为了解决排长龙打饭的问题，学校特许学生可以自行选择到外面解决午饭。 倒是方便了秦西铮等一行人，从原本的偷摸爬墙变成如今的光明正大走出去。 秦西铮和苏愿到小饭馆时，里边已经密密麻麻坐了不少人。 气氛却是诡异的安静。 以中间的过道为分界线，于奔他们在左边占了三张桌，右边三张桌坐着的都是苏愿不认识的，从其中一个人穿着的校服看来，应该也是俞华高中的。 见秦西铮来了，左边的齐声喊了声“老大”，声音很是洪亮整齐。 让人有种乱入‘古惑仔’的错觉。 而右边的则是如临大敌地盯着秦西铮。 总之，针锋相对的气息不要太明显。 显然两拨人是敌非友。 秦西铮却看也不看右边的人，拉着苏愿坐到于奔为他俩留的座位上。 他接过木杉递过来的菜单，指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敲了敲其中几道菜，眼神带着兴味看向拘谨坐着的苏愿。 第11章 “胡萝卜炒肉、胡萝卜炖汤、胡萝卜炒木耳，都给你来一份？” 苏愿不知道他暗搓搓的心思，极认真地摇头拒绝：“不要，我不吃胡萝卜。” 秦西铮默默将菜单放下。 身旁这只兔子居然不吃胡萝卜？ “那四季豆炒肉呢？” 苏愿继续摇头。 “不吃豆类。” 秦西铮扭头，对旁边的于奔说：“四季豆属于豆类？” 于奔有些不确定。 “有个豆字，应该是吧？” 秦西铮便不纠结了，连续又念了好几道菜，见苏愿苦瓜不吃，含芝麻的不吃，茄瓜不吃，羊肉不吃，脸渐渐地黑了。 “这不吃，那不吃，你在耍我？” 这语气听着，显然是生怒了。 于奔等人疯狂给苏愿使眼色，但苏愿压根没看他们，几人眼睛眨得快抽筋，才无奈地撇过脸。 这新人，他们是拯救不了了，只希望老大仁慈，不要下手太重。 苏愿偷偷抬眼看秦西铮，触及那道明晃晃表示不爽的视线，咻地又将头埋了下去，声若蚊蚋。 “要不，我不吃了。” 秦西铮一听就觉得不行，苏愿太瘦了，需要多吃点。 他若有所思地扫了眼苏愿瘦削的身板，见他耳朵尖慢慢地变得绯红，心情也转好了些。 看来真的只是挑食而已。 难怪体重这么轻。 “得，娇气。” 被说娇气的苏愿不敢反驳，放在桌下的手用力握住了。 没预料到这个发展的于奔等人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 他们老大，就这样消气了？ 这新人，有点厉害啊。 秦西铮喊来老板娘，问店里有没有香肠，有的话炒一个端上来。 苏愿饭盒里有，想来是爱吃的。 老板娘和善地笑了笑：“香肠没有，有腊肠炒肉，要吗？” 这可不是秦西铮说了算的事情，只得又转头看苏愿，见他点点头，才说：“行，弄吧，别放辣，他吃不了。” 一旁的小弟没想到老大连新人的口味都照顾到了，一时间心情复杂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好的，稍等……” 老板娘的话没说完便被右边的人高声打断。 “老板娘，我们这边也要一个腊肠炒肉，麻烦快点上菜。” “啊？这……”老板娘为难地说：“抱歉啊，店里的腊肠只够做一份的了，要不小哥你们换一个菜？我们店里的干锅鸡也很好吃的。” “不换，我们先来的，先给我们做！” 第15章 别怕 于奔瞪向说话的人：“嘿，宋异你还要不要脸了，这可是我们先点的菜，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啊？” 宋异“呸”了声，“你们先点就是你们的啦？我还说是我们先来的，理应我们先点单呢。” “你y的刚都点完了，这会非要跟我们杠上，是不是屁股痒痒欠揍啊！” 两边加入骂战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安静的小店忽然跟炸了锅似的，闹翻了天。 谁也没看清楚是哪边先动的手，众人便开始推搡起来。 秦西铮本不加理会，眼尖地看见一罐可乐奔着苏愿的头袭来，想也没想扑过去揽住苏愿。 没开封的汽水灌狠狠砸在他背上，发出“嘭”的巨响，他却没吭一声。 将苏愿放开，迎上他担心的目光，安抚了句：“别怕，不疼，你先到角落里站着等我一下。” 转身的瞬间，脸就跟结了霜似的冰寒，让人不看多看一眼。 见秦西铮加入，两边本还理智不动的人纷纷加入了混战。 苏愿无措地看了眼滚了几圈在墙角边停下的汽水罐，又抬起眼担心地在人群中找寻方才替他挡了无妄之灾的秦西铮。 见他动作干脆利落，周围几乎无人敢靠近，稍稍放下心来。 等老板娘拉了人来帮忙控制场面时，一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哎哟，领导，您快管管啊，再打下去我这店都要废了。” 林主任没想到他只是出来吃个饭，还能遇上学生聚众打架斗殴的恶劣事件，两手叉腰，洪亮的声音顿时传遍方圆五百米。 “一群小兔崽子，都想被记过是吧，还不赶紧给我住手！” 扭打在一块难舍难分的众人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即松手的松手，松脚的松脚。 五分钟后，小店里重新恢复左右两边各自不同阵营的占位，不过，由原先的坐着变成如今的两手抱头蹲着。 经典的投降之姿。 林主任正站在过道中央，头顶的白色炽光灯直直打下来，将他光秃秃的头顶照得瓦亮瓦亮的，两手背在身后，唾沫横飞地对眼前这一群少年进行语言教育。 “说，为什么打架？” 众人：“……” “林主任，我们没打架，您看错了。” 这会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都巴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有这勇气说话的除了秦西铮，没有第二人了。 一听有人开了头，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一群少年七嘴八舌地开始附和。 “是啊，我们只是饭前互相交流一下，不是打架。” “对对对，正好宋异那小子说他暑期练了咏春拳，正让他耍给我们看呢。” “啊？”宋异懵逼地被人捅了一手肘，尴尬地呵呵一声，“呃，对，我在给他们耍咏春拳呢，大家才感兴趣地跟我一起学两招。” 第12章 林主任从那一张张试图蒙混过关的脸上扫过，冷哼一声，指着自己眼睛。 “都当我眼瞎呢？一群臭小子，好的不学，净学那些赖招儿，不老实招来是吧，一个个报数，单数者将喊双数的人背起来。” 有人苦哈哈地问了句：“背到什么时候啊？” 林主任冷眼扫过去，“先背到你们将这里打扫干净。” 桌椅还算整齐，大家还没彻底失去理智到砸桌椅的程度，只是桌上的物品就遭殃了，散落一地，狼藉得很。 一阵报数后，喊到单数的人半蹲着，将前一人背起来，敢怒不敢言地开始捡地上的筷子等等。 第16章 圆圆，抓稳了啊 苏愿趴在秦西铮背上，因为不知道刚才那个汽水罐具体砸到哪个位置，是以两手撑着他的肩膀，不敢真正压下去。 人都是肉做的，哪能说不疼就不疼呢。 秦西铮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里笑开了花。 颠了颠背上的人，温声道：“我要蹲下来捡东西了，圆圆，你可要抓稳了啊。” 苏愿闻言，第一个念头就是圈住他脖子，但这样一来就很有可能压到不知在哪的砸伤，最终用脚环住了秦西铮的腰，手还是扶着他的肩。 光是做完这个动作，苏愿就觉得浑身燥热得很，眼神飘忽地闪着，轻轻“嗯”了一下。 秦西铮确认背上的人攀紧了，不会掉下来，长腿一弯，轻松捡起地上的筷子、牙签盅，整齐摆到桌面上。 看起来就像背上的人轻如鸿毛，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一般。 与他的轻松不同，一旁的于奔则是尝试了数次，都没能成功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 反而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背上的衣衫很快就湿透了。 木杉嫌弃地撑开距离。 “不行了，我太累了，能不能申请换一下啊。” “想都别想，自己的体重多少斤，心里没点逼数啊？这里哪个背得起你？” 于奔羡慕地望着动作灵活轻松的秦西铮。 “老大肯定能背得起我。” 木杉打击他：“做什么梦呢，老大会背你？” 于奔很是不服。 “小白脸他都能背，为啥我不行？” “等你成了小白脸再说，你现在就是一头肥到能宰的猪，哪个乐意冒着生命危险背你？” 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于奔无力反驳，只能祈祷这个背人的惩罚赶紧过去。 等众人将地上收拾干净，面对林主任的再次追问，已经冷静下来的他们依旧是坚决地否认了，口供一致地说他们只是在交流感情。 没人蠢到敢承认他们刚才是在打架，毕竟没谁喜欢被记过处分。 “好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们1班和6班，感情原来这么深厚啊，上学期校运动会那会还为了分数争得你死我活呢。” 他看向右边，一排人包括宋异在内纷纷低着头不说话。 转向左边，一排人虽然没有右边这么紧张，但一副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的姿态更让他气愤。 “不说是吧，那就给我蛙跳回学校！” 虽然蛙跳蹦回学校有些丢人，但是总比记过处分要好。 一行人跳一会儿歇一会儿，刚进学校后门，就一窝蜂地朝四周撒腿狂奔，任身后的中年老师如何喊也坚决不回头。 苏愿被秦西铮拉着跑到一处空旷的空间，还没喘匀气，便问道： “我们就这么走了，林主任会生气的吧？加上刚才在店里的事情，他会不会告诉校长啊？” 注意到苏愿此时呼吸凌乱，秦西铮放缓了步子，只是拉着他的手依旧没松。 “放心，他不会告诉校长的，虽然平时看起来是看我们最不顺眼的一个，但也只有他，不会希望我们被记过处分，他是个好老师，我们这么多人，讲出去影响太大，不可能全部惩罚的。” 苏愿没想到秦西铮对林主任的评价还挺高，惊讶了一瞬，发现秦西铮还拉着他往前走。 疑惑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秦西铮掏出手机摁了几下，抬头打量四周，让苏愿在一张石椅上坐好。 “在这等我一下。” 第17章 兔子都比他吃得多 十分钟后，秦西铮回来了，手里还提着温热的饭。 “给，快吃吧。” 苏愿手里被塞了双家常用的筷子，他看向秦西铮空无一物的手。 “那你呢？” 秦西铮云淡风轻地笑了下。 “我身强体壮的，一顿不吃也没事。” 苏愿想问秦西铮是从哪里弄来的饭菜，见他掏出手机站一边去打电话才作罢，心情复杂地夹了块藕片。 在这一刻，他觉得秦西铮似乎……并没有那些人说的这么坏？ 半晌后，秦西铮打完电话，手机塞进兜里，往回走。 见苏愿停了筷，问道： “怎么不吃了？” 苏愿撇过头，避开他直视的目光，声音轻飘飘的，还有几分紧张。 “我吃不下了。” 秦西铮看向苏愿手里捧着的玻璃饭盒，只有一角的米饭少了些，铺在上面的菜也没动多少，浓黑的眉峰跳了下。 诓谁呢，就这点饭量就饱了？ 恐怕兔子都比他吃得多。 难不成…… 秦西铮弯下腰，一头栗色发丝离苏愿越来越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期待的情绪却越发浓郁。 第13章 “圆圆，你是特意留给我吃的？” 想法被当场戳穿，苏愿红着脸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如雪般白皙的脸上慢慢浮起迤逦的绯色。 看来他猜对了。 秦西铮嘴角都快咧到耳边去了，居高临下盯着那张嫣红的脸蛋说： “那就大家一起吃吧。” 苏愿怔楞地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秦西铮趁势塞入一块排骨，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嚼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苏愿：“……” 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单纯地觉得秦西铮带来的饭，他一个人吃不太好意思，怎么就演变成你一口我一口的喂食了？ 十分钟后，一顿苏愿觉得尴尬万分的午饭，就在秦西铮单方面的享受中结束了。 在回去教学楼的路上，苏愿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眼神幽怨地瞪了眼走在前方的秦西铮的高大背影。 都怪秦西铮，不然他也不会吃撑…… 下午，秦西铮被林教导主任亲自过来喊走了。 想来就是因为中午在小饭馆斗殴的事情，来秋后算账了。 包括于奔在内，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默默关注着老大何时回来，有没有受罚。 当秦西铮两手插兜慢悠悠走回来，数双关怀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他。 这什么眼神？ 秦西铮脚步一顿，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就将他眼珠子挖掉。” 瞥到苏愿惊慌地转头，秦西铮心道。 当然，小兔子除外，这么好看的眼睛，他是舍不得动手的。 为了不吓到胆小的兔子，他脸上又变成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于奔、木杉等人被威胁了，心情却是一松。 秦西铮看穿他们的想法，玩味地往椅子上一坐，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别高兴得太早，老林头让我转告你们，凡是中午参与了的都要写一份两千五百字的检讨书，深刻反省自己。” 众人脸上庆幸的表情瞬间皲裂。 两千五百字的检讨？！！！ 于奔痛苦地嗷叫一声。 “别说两千五百，就是二百五个字我都得费尽心思去想，这几时能凑够字数啊！” 其他人也都是满脸乌云状。 一篇作文也不过八百字，现在居然要写三篇作文的字数，这不等同于要他们半条命吗？ 林主任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捏准他们的死穴。 瞧着一行人苦了吧唧的模样，秦西铮不屑地哼了声。 “谁敢再嗷一声，我的五千字就交给他去搞定。” 这威胁极为有力度，当下所有人都闭了嘴，再不敢二话。 五千字，怕是他们将所有认识的字默写出来，都未必能达标…… 第18章 不给我你想给他们谁？ 在所有人对着两千五百字的检讨书无从下笔的时候，苏愿却径直拿起了笔。 一节课的时间，洋洋洒洒写满了三张作文纸。 让其他对着空白纸张四十分钟却憋不出一个字来的人齐齐目瞪口呆。 随后便眼冒精光。 他们的检讨书有救了。 还没等几人上前跟苏愿攀攀交情、抱抱大腿，请求帮忙，秦西铮便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苏愿写好的检讨书抽走了。 他粗略浏览一遍，无视所有人充满渴望的眼神，扬了扬轻薄的作文纸，霸道又不要脸地说： “写的挺好，这份东西归我了。” 于奔不死心地问：“那我能借圆圆同学写的看看，借鉴一下不？” 秦西铮眯起眼，充满警告意味地看他：“圆圆也是你能叫的？” “那……村……”，于奔接收到冷冰冰的眼刀，花字还没说出口，咽了下口水，福至心灵地换了个生疏的称呼：“苏愿同学？” 苏愿：“……” 晚了，他已经听到了！ 都怪秦西铮，给他乱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外号。 还有，为什么想借他的东西，不亲自问本人！！！ 秦西铮不太满意地哼了声，“想都别想，自己写去。” 于奔等人绝望地趴回桌上，继续看着空白的纸张发呆。 苏愿见秦西铮问都不问他意见就将别人写好的东西据为己用，气呼呼地质问他： “这是我写的，你凭什么拿？” 秦西铮眼睛还黏在手里这份措辞真诚不失华丽，简直能称之为完美典范的检讨书上，觉得苏愿不但人长得好，字写得不错，就连检讨书都那么会写，真是个宝。 “你又不需要，不给我想给他们谁？” 说到后半句，秦西铮眼神变得异常凌厉，赤裸裸地表达着，要是苏愿敢说出除他以外的人名来，他必定要将这人打得鼻青脸肿不可。 苏愿被他变幻莫测的神态吓一跳，声音不自觉就放低了。 “……我没想给谁，那你拿了，我怎么办？” 虽然一份检讨书不是多难完成的事情，但苏愿也不喜欢牺牲看书的时间做这种无谓事情。 秦西铮“哦”了一声，表情认真，说出的话却很欠揍。 “我没说吗？你没动手，不用写这玩意儿。” …… 苏愿彻底无语。 很明显，秦西铮就是故意不说的。 苏愿对秦西铮的性格有了些微的了解，明白跟他越是掰扯越是扯不清，干脆撇过头看向窗外，拒绝跟他交谈。 第14章 至于花了他一节课写好的检讨书，就当做是午饭的报答了。 秦西铮心想不能将人逗弄得太过火，省得苏愿以后都不跟他说话了，适可而止地没再闹他。 安生上完下午的课，苏愿收拾好东西站起来。 边背上包，边瞥了眼右手边只露出颅顶一撮毛的秦西铮。 四周大多数人都走了，剩下来的十几个也都在收拾东西，苏愿心想，秦西铮风评这么差，那些人怕是不敢叫醒他。 如果他没在门卫锁教室前离开，怕是今晚就得在这里度过了。 苏愿从桌底钻到于奔座位上，即将走到过道时，脚故意碰了下秦西铮的桌腿，才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反正他已经提示了秦西铮，至于人有没有醒过来就不关他的事了。 再不济就在教室里睡一晚而已。 刚出校门口，苏愿就看到树荫下拿着那顶晃眼的粉头盔摇着的外公，小跑着奔过去。 “圆圆，慢点，看你跑得出了一身汗，快擦擦。外公还给你带了喝的，一会我开慢点，你路上拿着喝。” 苏愿抽出几张纸巾擦了脑门的汗，将头盔戴好，脚一跨，坐上摩托车后座，接过外公递过来的显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的绿豆沙，呐呐地张口。 “外公，我能不能换一顶头盔啊？” “嗯？为什么要换？坏了吗？” “……没有。” 老人家看着粉色头盔里外孙白净的脸颊，伸手在那硬壳上敲了敲。 “这不挺好看的嘛？换它干啥？不过当初你外婆让我选红色的，说显得气色好，圆圆你要是更喜欢红色，明儿个外公就再去挑个红色的，每天换着戴。” 换个红色的，那不更打眼了么。 苏愿顿时泄气了。 “没事了，外公，这头盔挺好的，不用换了。” 摩托车开得慢，一老一少就着今天在学校的事情发出一问一答。 苏愿还是第一次被亲人问起在学校的事情，以前他爸他妈从来不会过问这些，家长会也不曾来参加过，不太懂要怎么回答才能让外公放心，便只说同学很好，老师很好之类的应付过去。 第19章 缺席的父母 回到家，外公还要去小卖部忙活，苏愿放了书包就去厨房帮外婆忙。 头发花白但精神不错的老奶奶慈祥地望着乖巧的外孙，教他怎么摘菜，怎么洗菜。 不时问一句苏愿今天在学校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被同学欺负。 苏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熨帖地回到：“外婆，您别担心，我在学校都挺好的。” 除了遇到一个很是难缠的同桌外，其余的都很完美。 “那就好。” “对了，圆圆，你爸妈给你寄了些东西，说是资料书，外婆都搁在你房里了。” 虽然人没来，苏愿有些失望，不过这么多年来，他也习惯了父母的缺席。 迅速调整好表情，轻轻点了下头，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失落的表情。 “嗯，我等下去看看。” 苏愿承认，他还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父母给他寄了什么资料书的，因为这样能让他知道，自己还是被关心、被重视的。 而不是一件谁都觉得棘手，急于找机会脱手的拖油瓶。 他一路跑上楼，在自己房门外深呼吸一下，这才推开门。 而那个被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纸箱就放在书桌上。 苏愿手里抓着小刀，抿着唇，眼神认真地拆着纸箱，细看之下，眼眸深处还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期待。 只是，在看到纸箱里的资料书时，他眼里流转的光芒瞬间变得灰霾，那点并不结实的期待也随之飘散。 果然，他就不该对那两人有所期待。 纸箱里满满当当塞了十五本资料书，有初一到初三的，也有高一到高三的。 很显然，准备这些的人并不知道苏愿如今在念几年级，便连带着初中、高中的都准备了。 这不是苏愿觉得最难以承受的，让他感到更难过的是，他的亲生父母，却连打个电话来问他如今念几年级都不曾有。 苏愿压抑着喉腔即将溢出来的泣鸣，紧紧闭上眼，将涌出来的眼泪狠狠逼了回去。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他没必要这么失望、伤心…… 苏愿将资料书塞进了床底，仿佛看不见，那些失落、难过就不存在一样。 晚上，为了庆祝苏愿开学，外公外婆喝了点自己酿的果酒。 当然，苏愿喝的是果汁。 他本来没有胃口，但看着外公外婆高兴的模样，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还是强撑着多吃了些。 结果，晚上就腹痛难忍了。 他躬腰侧躺着，膝盖蜷缩，一手紧紧捂着不时传来一阵钝痛的腹部，一手捂着苍白的嘴唇。 房间里开着空调，他却疼得出了汗。 随着窗外夜色渐深，乡镇自然的山林原野才有的虫鸣鸟叫声热闹地响起，苏愿才皱着眉尖睡着。 而白日里逼回去的泪水，此刻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接连滚落，很快沾湿了枕巾。 …… 翌日，苏愿起得晚了些。 早餐是在外公的摩托车上吃的，踏进教室，浑身无力地坐下，整个人焉焉地趴着。 秦西铮第一节课没来，第二节课间，于奔他们去交昨晚熬夜东抄一段西抄一段凑够字数的检讨书。 第15章 办公室里，林主任粗略浏览了一遍所有人的检讨书，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了宋异几人一番。 “很好，居然写了五千字，虽然语句通病不少，但能看出来是诚心悔过的，不像某人，”林主任明晃晃看了眼秦西铮，“这检讨书，是你找人从网上抄的吧？连字迹都不是你的，就不能好好学学1班这几位同学？有通病是小事，首先认错态度要诚恳，懂吗？” 于奔他们知道1班居然写了五千字，幸灾乐祸的表情没维持多久，就被林主任接下来的话给打破。 他们都知道老大的检讨书是小白脸写的，没想到小白脸在写检讨书上这么有天赋啊，就连老林头都以为是在网上抄的模板，看来以前没少写啊。 在这一刻，找到共通点的于奔等人总算是将苏愿真心纳入了这个小团体里。 秦西铮经历了一番教育，走出办公室，作势掏了掏耳朵。 而被夸奖了的宋异等人僵着脸走在他身后，办公室的门一关就齐刷刷变了脸，对着秦西铮咬牙切齿地说：“混蛋，你居然骗我们说检讨书要写满五千字！” 于奔等人才知道原来老大还留着这么一手，顿时可怜地看着对面一群眶底乌青的倒霉蛋。 敢跟老大杠上，就没见过有好下场的。 苏愿从厕所间出来，正好碰上这形同水火的对峙场面，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 第20章 你们爸妈没教过，陌生人的话不要听么 “我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难道你们爸妈没教过，陌生人的话不要听么？” 秦西铮两手抱胸，指尖虚虚点着，以最平静的表情，说出最欠揍的话语。 站在他身后的于奔等人毫无形象地发出一连串的鹅叫声，画面看起来诙谐又略微的惊悚。 本就怒火中烧的宋异，一张脸气得青了又红，跟调色盘似的。 “我辩不过你，是男人就该手底下见真章，中午十二点半，操场西边见，谁不来谁就是狗。” 宋异放了狠话，再不想在这走廊里多待一秒，憋着一肚子气步履沉重地走了。 “老大，中午咱真去赴约啊？这要是被逮到，肯定要吃过的。” 于奔忧心忡忡地说。 秦西铮抬起眼皮，对站在墙角边的苏愿露出一个轻佻的笑，嘴里说：“为什么不去？有人上赶着想当狗，这样的好戏，可不能错过。” “可是……” 于奔还想再劝，但秦西铮已经迈着长腿走开了，只好一脸抓狂表情地看向身旁闷不吭声的木杉。 “怎么办？老大再被记过就要被退学了，他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木杉望着老大风骚的走姿，有片刻的忘词，“……应该，不会吧。” 秦西铮停在离苏愿半臂开外，挺起胸膛，健硕的胸肌顿时饱满得仿佛要下一秒就要涨破衣服奔出来般，食指抬起，轻轻撩着前额的碎发，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声音却似缀着钩子。 “圆圆，可还满意你看到的？” 苏愿眼睛一眨再一眨，长睫毛一扑一扑的，像极了振翅欲飞的蝶。 “我看到的？是说你轻浮又多余的动作吗？” 轻浮？ 多余？ 这只兔子就是这般看待他方才释放魅力的动作的？ 秦西铮被气得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口气吊在气管里不上不下，难受得很，好半晌才顺了气，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变得牵强。 “圆圆，你真是不懂欣赏，没关系，哥以后带你多看看，很快你就会拥有跟我一样的审美了。” 苏愿满脸的莫名其妙。 这跟欣赏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什么艺术品、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 还有，多看什么？ 秦西铮忽然抬手压向苏愿眼下的皮肤，指尖没轻没重地捻了下。 “眼睛怎么有些肿？” 苏愿挥开他的手，下意识用自己的手指摩挲刚才秦西铮碰到的地方。 敛眉低声说：“没什么。” 都过了两节课，他的眼睛其实已经消肿了许多，不细看都发现不了有何异样，没想到秦西铮的眼睛这么毒，偏生给瞧见了。 秦西铮眼睛不悦地眯起。 不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愿显然不愿意多说，秦西铮也不想逼他，转过身，不想脸上森冷的表情吓到他。 “快上课了，回去吧。” 迟早，他要让苏愿对他知不无言！ 哼！ 上课期间，苏愿收到了于奔递过来的小纸条。 上面字迹潦草，他恁是看了许久，才勉强辨认出来几个，连在一起解读： 苏愿，你快劝一下老大，中午千万千万不要去操场西边！！！ 这是指不让秦西铮去跟宋异打架？ 这他可无能为力。 这样的事情，还是于奔自己干比较好。 苏愿刚想在纸条上回复，又一个纸团扔到了他桌面上。 字迹显然跟上一张不同，好辨认许多，只见上面写着：告诉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怂一回不算什么，他依旧是我们最敬爱的老大。 苏愿：“……” 不是，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让他去劝？ 明明于奔他们跟秦西铮接触的时间更长，交情更深，更容易说服他不是吗？ 第21章 为什么哭？ 第16章 中午，于奔等人堵在苏愿面前，满含希冀地问： “苏愿同学，你有劝老大不去赴约吗？” 苏愿干脆地摇头，见他们默契地道了声“完蛋了”，不解地问：“你们为什么不想秦西铮去操场西边？难道是那个宋异比他能打？” “当然不是。”于奔下意识反驳，脸上表情自豪无比。 “宋异算个什么东西，他就垃圾一个，老大让他一只手都能轻松干掉他。我们担心的是，万一有人打小报告，1班那些人最多就被记个过，但老大不同，他不能再被记过了，这次要是被抓到，可是会被退学的。” 这么严重？ 苏愿蹙起细长平顺的眉，完全不懂秦西铮明明知道这次赴约可能会被退学，为什么还要去。 “等等，”苏愿急切地看向于奔他们：“秦西铮他下课前十分钟就走了，压根就不是去上什么厕所，你们赶紧去找他。” “什么？！老大狠起来居然连自己人都骗……坏了，所有人，赶紧出发去支援老大，守好通向西边的各个路口，一旦有风吹草动，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要拖住，然后其他人赶紧提醒。” 苏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于奔他们满脸焦急地忙活起来，心里竟然也开始紧张起来，跟在他们身后，往操场西边跑去。 两人守一个路口，人手刚好够，只有苏愿拘谨地站着，不知道该干嘛。 “苏愿，我们老大就拜托你了，如果有特殊情况，你就大喊一声，我们立马冲过去。” “啊？哦。” 苏愿此时思绪都是乱的，完全没办法思考，就跟提线木偶似的，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拼命地往西边跑。 奈何他对这里的地形压根不熟悉，加之附近又种满了树，在里头蒙头转向地兜了一会，连自己身处何方都不清楚了，只好小声喊着秦西铮的名字。 “秦西铮？你在吗？” “有人吗？能不能应我一下？” 苏愿看着越发显得茂密葱郁的林子，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我找不到人……在这里喊于奔他们会听见吗？” 就在苏愿碎碎念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些许斗殴的声响，眼睛一亮，赶紧循声跑过去。 只是当他到达声源处时，只有宋异几人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或者肢体哀嚎着，并没有秦西铮的踪影。 苏愿蹲在宋异面前，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他：“喂，你知道秦西铮去哪里了吗？” “谁特么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有本事别偷袭啊，光明正大一对一，净耍些下三滥的，怪不得连老师都不管你们，一群社会的败类、渣滓，我呸！” 宋异躺在地上骂骂咧咧的，身上沾满了泥土，狼狈不堪，越看苏愿越不顺眼，粗鄙地吐了口唾沫。 苏愿望着鞋子上的唾液，站起来，伸出脚，踩住宋异流血的手背。 声音带了些愠怒：“你凭什么这么说他？输了还这么话多，再不说我就用力踩下去了。” “你！” 宋异没想到前有秦西铮偷袭，后有陌生的小白脸补刀，这会更觉得身上被秦西铮踹的地方更疼了。 “我说，放开你的臭脚！他往那方向走了！” 苏愿收回脚，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一路跑一路喊，没注意到脚下有条树根，被绊了下，眼看就要脸朝下摔下去了，却不想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及时地圈住他的腰往边上一捞，他就从扑向地面改为扑向一个散发着淡淡沐浴液味道的怀抱。 温热的触感，有些熟悉。 “秦西铮？” 秦西铮背靠着树干，手里箍着苏愿细细软软的腰，懒洋洋地回：“我在呢。” 苏愿见他衣冠整齐，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想来应该是没受伤，松了口气。 下一秒，后腰处冷不丁被轻轻捏了下，苏愿腰一软，差点瘫倒，赶紧扶着秦西铮的胳膊，吓得话都说不连贯了。 “你，你干嘛？快放手，哇……” “不放，我刚刚可是救了你，圆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后腰是苏愿最为敏感的地方，哪怕只是被轻轻碰了下，都会有极大的反应，被秦西铮摸着，感觉四肢的力气正在逐渐消散，目露乞求地说：“不是……你先放手行吗？” 秦西铮望着苏愿可怜兮兮的样子，想起早上的执念，逼着自己硬下心肠。 “要我放手也可以，你先告诉我，你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苏愿掰不动秦西铮那双铁掌，只得屈服。 羞愤道：“哭，哭的。” 秦西铮又问：“为什么哭？” 苏愿用力抿了下唇。 “因为我爸妈。” “他们骂你？” 苏愿扭头不愿再多说。 看来套不到更多信息了。 秦西铮遗憾地松手。 一得到自由，苏愿连忙后退了五步，在一米多的距离外，警惕地瞪着秦西铮。 妥妥的一只受惊的兔子模样。 秦西铮摊了摊手，脚撑着树干站好，“不逗你了，没吃饭吧？先去吃饭，一会再跟你算账。” 正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苏愿下意识问：“算什么账？我可没欠你钱。” 秦西铮乐不可支地虚空点了点苏愿的鼻子。 心道，怎么有这么单纯的人，难道算账就只有钱能算？ 第17章 “是，你没欠，是我欠你的，娇气包，能去吃饭没？” 苏愿拍打着在他头顶上作乱的手，“谁娇气了，不许给我起外号！” 第22章 行，我跟你走 于奔和木杉远远的瞧见苏愿和秦西铮的身影，一路招着手小跑过来。 “老大！” 秦西铮点点头，大致猜到他们做了什么，挥挥手，让木杉去将其他人叫回来。 于奔趁机蹭到苏愿身旁，一手揽着他肩膀，歪头一副八卦模样地打探比斗的现场情况。 苏愿疑惑地看他一眼，当事人就在前面走着，为什么不去问秦西铮？ “我到的时候他们都打完了，”想了想，又添了句：“不过1班那些人都狼狈倒地了。” 于奔兴奋地大呼一声，连带着身体也在摇晃，撞着苏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稳住了。 谁都没注意到秦西铮默默收回去的手，以及他越来越冰冷的视线。 “耶！我就知道老大最厉害了！” 于奔还在兀自雀跃着，不知大难即将临头。 “于奔，你想试试手脱臼的滋味吗？” 低沉、冰寒的声音让于奔整个人打了个颤，讪讪地松了搭在苏愿肩膀上的爪子，身体逐渐后退。 “不，不想，那什么，木杉太慢了，我去帮忙叫他们哈……” 气氛显然很不对劲，于奔一走，苏愿也想溜，恰好旁边的小道就是通往教室的，却不想刚转身，手腕被秦西铮一把拉住。 “干嘛去？” 声音还透着几分余愠。 苏愿动也不敢动。 “……回去吃饭。” 秦西铮盯着他看了几秒。 “我跟你一起。” 苏愿内心有些抓狂，很想问他不去吃饭吗，又觉得这么问显得他们两关系特亲密似的，遂闭了嘴，任由那人形挂件跟在身后。 他没想到的是，秦西铮回教室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夺他的午饭！ “这是我的午饭，你快还给我。” 秦西铮将苏愿的饭盒举高，看着苏愿一蹦一蹦却够不着，噗嗤一声笑出来。 “急什么，跟我走，等下就还给你。” 见苏愿一脸的质疑，气道：“放心，我还不至于抢你那点饭菜，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苏愿想了想，外公给他带的饭都是按照他平时的饭量准备的，的确不多，信了几分。 咬牙启齿道：“行，我跟你走。” “这不就对了嘛。” 小饭馆的老板娘战战兢兢地将秦西铮一行人迎进去，确定这几个大小伙子真的是来吃饭而不是来干架的，面带笑容地招呼客人。 于奔抱了几罐啤酒过来，殷勤地往大家桌上分。 秦西铮将他放到苏愿面前的啤酒拎走，起身去冰箱那换了瓶豆奶。 “你喝这个。” 于奔瞧见这幕呜哇叫着从旁边的桌子跑回来：“老大，不是你说真男人就该喝啤酒吗？干嘛不让苏愿喝？” 秦西铮眼睛一眯，渗出来的冷光射向记吃不记打的于奔，哼了声，“他还没成年，喝什么酒。” 于奔完全想不起来，他当年也是未满十八就被秦西铮撺掇着偷自家老爸的酒喝的，这是明晃晃的区别对待，他惊得豆丁眼大了点儿。 “啊？不是吧？我幺儿的地位居然被顶了？” 于奔伤心欲绝地哀嚎了一会，发现没人理会，毫无尴尬之意地抹了把脸，满脸兴奋地扎入木杉那边的人堆里，跟他们比起谁喝的快来。 没了于奔这个没眼色的，角落里显得尤为安静。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成年的？” 苏愿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猜？” 秦西铮却没打算告诉他。 不说算了。 苏愿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鼓着腮帮子扒拉碗里的饭。 没过多久，耳朵悄悄竖起来，听身边的人跟木杉他们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才知道，原来他们跟1班的人早有嫌隙，互相视对方为死对头，难怪秦西铮冒着被退学的风险，也要去收拾宋异他们。 那按这么说，宋异他们吃了闷亏，会轻易放过这个整垮秦西铮的好机会？ 事实上，那几个倒霉蛋真的没有一颗能以德报怨的宽容心。 下午，宋异他们带着一身的泥土、狼狈，哭天喊地地进了办公室，然后开始一顿诉苦，那个场面，何其凄惨，听得在座的老师都对秦西铮这个施暴者充满了厌恶的情绪。 “林主任，秦西铮打架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这次无缘无故殴打我班上的同学，学校不能继续坐视不管了，必须得严惩，让人引以为戒，整肃校园风气。” 1班的班主任站出来，安抚了宋异他们几句，希望教导主任出面，向校领导反映这件事，最好能够将他逐出学校。 林主任扶了下眼镜，和稀泥地道：“李老师稍安勿躁，等我找秦同学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弄清楚事情真相，具体的后续容后再商议，再商议。” 这样四两拨千斤的态度显然没能让那位李老师满意，但是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以免显得咄咄逼人。 第23章 偷听被抓包 6班的教室里，于奔正在跟苏愿小声安利他最近看的电影，正说到高潮的情节，被杜婷婷走过来打断了。 于奔的心情顿时变得不太美妙，阴阳怪气地道：“哟，班长大人有何贵干？” 第18章 杜婷婷不跟他计较，但语气泄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秦西铮呢？” 于奔脸上笑嘻嘻的，“老大啊？不知道呢。” “你！”杜婷婷食指指着于奔。 于奔还想继续逗弄班长玩一会，谁让她总是一副他们是什么街边垃圾的嫌恶模样，每次靠近都万分不乐意的，他们又没招她惹她，只是被从前门走进来的秦西铮给打断了。 “有事？” 面对别人，秦西铮的表情有些不耐烦，说的话都简洁到不能再简洁。 杜婷婷敢怒瞪于奔，却不敢在秦西铮面前造次，语速极快地说：“林主任喊你去他的办公室。” 说完杜婷婷就转身跑开了。 于奔纳闷地挠头：“为啥感觉她在老大面前就是只猫咪，在我面前就是只母老虎呢？” 没人回他，苏愿和木杉的注意力都放在杜婷婷的传话内容上。 “老大，林主任找你，会是因为宋异他们将事情爆出去了吗？” 哪怕是此刻，秦西铮也依旧看不出来一丝紧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去说，也要有证据才行啊。” 平淡得仿佛他只是个旁观者。 五分钟后，秦西铮懒懒散散没骨头似地坐在教导主任单独的小办公室里。 “你知道我喊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吗？” 秦西铮适当地表示出一丝疑惑。 “不知道，总不会是因为你又看上我爸酒柜里哪瓶酒了，让我去‘借’过来吧？” “滚。”往事被翻出来，林主任有些挂不住脸。 “都几百年的事情了，你还扯来作甚。” 秦西铮拍拍手掌，“几百年您还没作古呢，真是可喜可贺。” “嘶，你就巴不得我早点死是吧，然后你好光明正大辍学？我告诉你，秦西铮，没门，你爸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得对你负责，给我老实交代，你中午都去干什么了？” “这话说的，”秦西铮耸耸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对我怎么滴了，要负责，我老子自己养儿子的责任都不担，您一个朋友替他管，这合理吗？” “别扯开话题，我问你话呢。”林主任敲着桌子，提醒秦西铮，同时也提醒自己。 这小滑头狡猾着呢，可别被他骗了。 秦西铮秒变正经脸，“我说什么也没干，你信么？” 林主任定定看他：“1班的宋异，说你中午在西边小林里对他们殴打，真还是假？” 秦西铮眼皮一挑，玩味地重复了一遍‘殴打’这个词。 “我可没对他们动手。” “那他们身上的伤怎么回事？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吧？” 林主任已经有些怒了。 “这事如果不处理好，你百分百要被退学，镇上的高中就这么几所，一旦你被俞华开除，其他学校也不可能会接纳你，西铮，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别跟叔耍性子了，老实说，真做了也没事，我再想想办法，尽量争取你回家待一段时间再回来上学……” 林主任这会已经不是站在教室的立场上，而是作为秦西铮父亲好友的立场说话。 “林叔，”秦西铮也变了称呼，“真不是我弄的。” 这边办公室的气氛逐渐冷凝，教室里，苏愿的心情也并不轻松。 “怎么办怎么办？没想到宋异那怂逼这么阴险，明明就是他自己约架的，居然还好意思告出去，也不嫌丢脸。” 于奔心神不宁地来回走着。 木杉也在皱眉沉思，却是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于奔跺了一下脚，“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去看看老大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也绝对不会让老大一并承担的。” 苏愿呐呐地张口：“可你这会闯进去很容易让事情变得更僵化的。” “那，怎么办？我不进去，就在外边听总可以吧？” 于奔看向木杉，木杉看向苏愿。 苏愿：“……” 他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那……小心点。” 原本定的是于奔去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外偷听一下，最终却是连木杉、苏愿两人都过去了。 三人蹑手蹑脚地伏在门板上，耳朵紧紧贴着。 听了一会，里头却一直没人开口说话，苏愿纳闷地抬头，却发现于奔和木杉动作迅速地往旁边的树丛后一猫，门就在此时被人从里面打开。 苏愿傻眼了。 偷听被当场抓包，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第24章 就这么担心我？ 秦西铮堂而皇之地从办公室出来，逮着一只连偷听都不会的傻兔子，眼里的阴霾退潮般消去。 “哟，就这么担心我？” 苏愿赤红着脸推开他凑近的脑袋，紧张到结巴。 “谁，谁担心你了，别多想，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想不出来理由，只好干巴巴地闭了口。 抿着唇，显得委屈巴巴的。 秦西铮没忍住，吃笑一声，撸了把苏愿头顶的软毛。 手感挺好，比肌肤还滑，也不知道这个娇气包是怎么被养大的。 “好了，不逗你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回去上课吧。” 秦西铮视线一从苏愿身上挪开，立马变得锐利至极，宛如绷紧弦的利箭，瞄准树丛后方。 第19章 “顺便转告那两傻子，再敢带坏你，回头仔细我扒了他们皮。” 偷听这种事情，可不适合傻兔子。 树丛后的于奔和木杉哭丧着脸对视一眼，心虚得不敢作声。 林主任走到门口，刚好听到‘扒皮’二字，顿时暴跳如雷。 “今天这事都没了呢，你想扒谁皮？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还有你，新来的，叫苏愿是吧？马上打预备铃了，还在这游荡什么？限你十秒内回到教室去。” 苏愿心虚地低头，应了声“是”，担忧地看着秦西铮被带走。 躲在树丛后面的于奔和木杉走出来，心情喜忧参半。 喜的是没被老林头发现，忧的是被老大抓了个现行。 “苏愿，你没听到脚步声吗？怎么不躲？” 要是苏愿一块躲了，老大就不会发现了。 苏愿表情有些呆：“啊？” “我只顾听说话声，没注意有脚步声诶。” 于奔不知是安慰苏愿还是安慰自己：“……没事，多干几次，熟练了就好了。” 木杉瞪他一眼，“胡说什么呢。” 这小子属鱼的么，老大刚刚的警告转身就忘。 “哈哈，习惯使然，大不了以后这种事情都交给我好了……” 这一趟毫无所获，三人无奈地回到教室。 秦西铮直到放学也没回来，倒是1班除了宋异外的其他人都在，可惜他们也不知道现在办公室是什么情况。 “垃圾，1班那几个连个屁都放不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大不会真要被退学吧？” 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氛围变得有些沉重。 苏愿用力握着书包带，胸膛起起伏伏两下，压下有些烦躁的思绪，站起身。 “我要回家了，你们还要继续等吗？”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木杉从桌上一跃而下。 “我们也先回去吧，在这里等也无济于事，晚些再联系老大看看。” 于奔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一群人消沉地散去，苏愿走在最后，将教室门关好。 刚转身，听到一声响亮的哨声。 “哟，还没走呢？” 楼道口，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光影交换处，背光的狭长眼眸被衬得越发深邃。 苏愿眼睛一亮，软如的声音透着几分惊喜。 两三步蹦到那人眼前。 “秦西铮！” 听到软软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秦西铮忽然就觉得脸有些热。 他微微扭开脸，轻咳一声。 “在呢，别喊那么大声，我可是偷跑出来的，一会被老林头看见，就得继续回去罚站了。” 原来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啊。 第25章 你要告密吗 苏愿十指互相绞得发白，想问又不敢问。 秦西铮拉着他的手腕，一起往楼下走。 “想说什么？” 苏愿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 “……他们都说，你会被退学，是真的吗。” 秦西铮脚步一顿，很快恢复如初。 带着苏愿走到一楼的平地，才说：“嗯，是真的。” 他这么爽快地应了，苏愿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 安慰？ 可秦西铮好像对退学这个惩罚浑然不在意。 恭喜？ 这好像不是件喜事吧。 将苏愿眉眼间的纠结看在眼里，秦西铮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圆圆，我说真的，你希望我被退学吗？” “这……” 苏愿很想说这跟他希望不希望有什么关系，但被秦西铮眼里的认真惊到一愣，忘了置气，拧眉思索了下，然后坚定地摇头。 “我不希望你被退学。” 虽然秦西铮这人常常捉弄他，轻佻起来跟个流氓似的，但不可否认，苏愿在这个班级里，最熟悉的仍旧是他。 这人，给他送过礼物，给他洗过饭盒，帮他上过药，替他挨过砸…… 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 闻声，秦西铮由心而发地笑了。 “放心，既然你不想我走，那我肯定不会走的。” 如果是以前，退学与否，他无所谓。 但如今，学校里有苏愿，他不想走了。 苏愿觉着秦西铮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又不想出来哪怪，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莫名地相信他说到一定能做到。 “走吧，送你回家。” 苏愿说不用，然而秦西铮霸道地选择了充耳不闻，兀自向前走着，甚至还回头说苏愿腿短走不快，气得苏愿直咬牙，暗自提速跟上去。 第二天。 也不知道秦西铮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的确没有被退学，而1班那几个受伤的人的家长，趾高气扬地来，却是灰头黑脸地走，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好奇不已。 导致秦西铮刚踏进教室，就被一干人等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老大，快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于奔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了。 “东西发你们手机了，滚远点自己看去，再挡我道……”秦西铮充满警告意味地扬起拳头，一群人瞬移般地远离了他。 没了碍事的人，秦西铮神清气爽地坐回座位上。 第20章 他撑着下巴，狭长的眸子含着几分笑意，对满眼好奇之色的苏愿说： “圆圆，哥答应你的事情可做到了啊。” 独自一人惯了的苏愿被这一声“哥”震到了，心颤了颤。 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一眼，小声嘀咕一句：“我才没有这么能惹事的哥呢。” 经过于奔的一番转述，大家才弄明白，原来事情能这么快解决，多亏了秦西铮手里的那份监控视频，视频上能看到宋异他们被打是真，但打他的压根就不是秦西铮，秦西铮不过是在闪身躲避而已，真正打到他们身上的都是他们自己人的拳脚。 难怪那些家长灰溜溜地离开，原来是教训人不成反被告知，是自家的孩子惹的祸，这么丢脸的事情，可不得赶紧离开么。 苏愿瞅着秦西铮手机上满屏的绿色小蛇，头皮发麻地转移视线：“你真没有打他们？” 如果秦西铮没动手，那宋异昨天怎么会说他偷袭？ 秦西铮没打算骗苏愿，坦然地说： “我确实动了手，在林外，圆圆，你要去告密吗？” 苏愿神色纠结，过了一会，木着脸违心地说：“啊，刚风太大，我什么也没听到。” 秦西铮好笑地瞥了眼头顶上坏了几天没人来修的风扇，心道，包庇他的小兔子真可爱。 第26章 有苦说不出的宋异 办公室里，宋异还在替自己解释。 “林主任，真的是秦西铮先动的手，我们只是反击……” 然而证据确凿，无论他再怎么辩解，都没人相信他说的。 原以为是秦西铮的错，是以信誓旦旦出来替自己学生讨回公道的李老师受到不小的打击。 见宋异都这时候了还不知悔改，谎话连篇，撒手不想再管。 “林主任，学校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我看他们确实需要好好反省反省。” 最终，宋异等人被记小过处分。 而秦西铮则是上交五千字的检讨书，下周一升旗仪式上当场念给全校师生听。 宋异就是有异议也没辙。 算是实打实地感受了一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滋味。 几人颓丧又愤懑地回到教室，被自家爸妈教训过的那几个都开始心生退意。 “宋哥，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是啊，我家那个母夜叉刚刚都快将我耳朵拧掉了，我可不想再招惹秦西铮了，他简直不是人。” “就是就是，明明就是他打我们在先，却没人相信我们，太苦逼了。” 宋异看不下去他们这么窝囊，骂了句“怂”。 一群男生羞愧地低下头。 不是他们怂，实在是秦西铮太能打，他们惹不起啊…… 得知老大又被罚写检讨书，还是五千字，于奔等人识相地背过身去，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以免被老大点名。 要知道，他们可以为了老大去刷厕所，去扫操场，但唯独检讨书这玩意儿，有心无力啊。 都是一群没良心的。 秦西铮见大家都避开他的视线，无语地仰头看窗外的天。 苏愿第一次看到秦西铮吃瘪，觉得有些搞笑，趴在桌上肩膀一颠一颠的，担心被秦西铮发现，爪子扒拉了一本书挡住脸。 只是为时已晚，他已经被发现了。 “圆圆，敢取笑我，你胆子肥了啊？” 秦西铮阴恻恻的目光盯视苏愿，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太放纵了。 苏愿能感受到秦西铮其实没生气，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秦西铮瞧着瞧着就破防了，本就是假装的表情，顿时挂不住了。 扭开头，不自然地嘀咕了两句。 “一个大男人，眼睛怎么这么好看…………” 一连上了几天课，终于要迎来新学期的第一个周末。 不少人已经压抑不住那颗奔往假期的躁动的心了。 “大家周末都有什么计划啊？带上我啊。” “没计划，于奔不是说要去骑自行车么，找他去。” “于奔？他骑得动么？” “嘿，秦松你什么意思，质疑我能力是不？” 于奔这会化身为一个灵活的胖子，追着秦松在过道间打闹着。 下一秒，班主任毫无征兆地推门进来，肃穆的视线扫向嬉笑打闹的于奔二人组。 两人悻悻地坐回座位。 “同学们，鉴于明天就是周末了，今天下午所有班级都要对教室大扫除一番，等一下班长会公布分工名单，要是谁不服从安排或者偷溜，扫厕所一周。” 班主任一走，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怎么又要大扫除啊，真麻烦。” “这么热的天，还要大扫除，不行，光想想我就要中暑了……” 第27章 大扫除的纠纷 不管大家多不情愿，大扫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下午，杜婷婷将分工的名单念完，便宣布大家开始动手打扫教室。 苏愿的任务是摆桌子以及扔垃圾，两样都是得等最后才能完成。 他也不好意思一直站着看别人忙，见黑板还没擦，主动上去将黑板擦干净。 刚擦完就挨了一顿数落。 “诶，我地都扫了，你怎么才擦黑板啊，看看地上这灰，害我又要重扫一遍，什么人哪。” 第21章 负责扫地的男生指责完苏愿，不甘不愿地挥着扫把将落下的板灰扫走。 “……对不起，我没想到。” 苏愿道完歉往旁边让了让。 这一走开，顿时露出脚底下没扫完的积灰来。 男生瞅着那两个被板灰围城圈的明显脚印，刚想发作，一个纸团从旁滚了过来，正好落在苏愿踩的那两脚印上。 “谁特么这时候丢垃圾，没看我地都扫……” 脱口而出的大骂在瞅见墙角处，一手握着小刀，一手还在将撕下来的废旧作文纸团成团的秦西铮后硬生生咽回去了。 “我丢的，有问题么？” 秦西铮故意又将手里的纸团扔出来，态度很是嚣张。 但他有嚣张的资本。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男生现在低着头，不敢吭声。 “擦黑板本来就不是他该干的活，要喷就找对人去喷，再让我听到你说他一个字，”秦西铮挥了挥手中的小刀，配合着冷漠的表情，极其吓人，“当心舌头不见了。” 欺软怕硬的人跟秦西铮对上，毫无骨气地被吓跑了。 碍眼的人走了，秦西铮才将视线转向苏愿，然后发现，这只傻兔子居然在发呆？ 秦西铮不爽地走过去戳苏愿的脑门，“你是傻子吗？谁骂你都道歉，错的又不是你。” 苏愿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按向额头。 但他忘记了刚擦完黑板手还没清洗，这么一碰，额头上顿时沾上了板灰。 秦西铮本来还有些生气，因为他觉得苏愿只能他欺负，别人不允许说他半句不好，但现在看着苏愿无辜的脸，加上额头上一片斑驳的板灰，再大的气都没了。 “傻里傻气的。” 看来以后得多看着点苏愿，省得他又被人给欺负了。 苏愿不清楚他的内心活动，被骂傻，很不服气地瞪了回去。 “我才不傻！” 秦西铮转身继续跟贴在墙上的纸作斗争，声音悠悠地道：“你见过哪个聪明人会站在这里任人指责辱骂的？” 苏愿无力反驳，气得捏起小拳头朝着他的背影挥了挥。 真正被安排来擦黑板的同学上完厕所回来，睁眼一看，黑板不知道被哪个好心人给擦干净了，乐呵呵地帮忙擦窗户去了。 幸好人手多，很快卫生就搞好了。 苏愿将垃圾扔了，再回到教室准备完成最后一项工作时，发现桌子居然被摆整齐了，而另外一个跟他搭档完成这个工作的同学没在教室里。 秦西铮正背靠着教室后面的墙，两条长到逆天的长腿跨越了半个过道。 见苏愿去这么久才回来，不耐烦地道： “看什么看，人早走了。丢个垃圾都去那么久，明知自己腿短还不跑快点。” 他从没这般耐心地等一个人，要不是这人是苏愿，他早走了。 苏愿瞄瞄自己的腿，又看向秦西铮的，发现二者之间差距大概不止一星半点，有些心塞。 低头腹诽了一句：“大家都是一米多，有什么好骄傲的。” 他这几天被秦西铮损得多了，已经产生免疫了，关注点放在另一件事上。 “那这桌子谁摆整齐的？” 秦西铮一副你在废话的表情：“除了我还有谁对你这么好？” 苏愿想也没想，竖起两根白嫩透粉的手指：“有啊，我外公外婆……” “……信不信我真揍你！”秦西铮有些咬牙切齿。 苏愿吐了吐舌头，背上书包蹦跳着跑远远的。 “不跟你说了，我外公来接我了，再见，秦西铮。” 正想追上去抓那只跑远的兔子的秦西铮脚步顿住。 所以他的护送任务泡汤了？ 等了这么久，就得了一句“再见”？ 良久，空旷的教室里头传出来一句低声的骂语。 “去泥煤的再见！” 第28章 出现了，秦西铮的女友 周一，升旗仪式后照例是领导老生常谈般的讲话，内容无非是学习与校纪之类。 大家一边忍受大热天的折磨，一边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 原以为领导一走，他们就能解散回教室去跟风扇来个亲热的互动。 却没想还有一个环节。 校霸居然要上台念检讨书！ 这还是头一遭的新鲜事。 往日里学霸都是直接被记过处分警告的，哪里有上台当着大家面认错的。 这般想着，大家便心情激动地伸长了脖子。 只见一个穿着蓝白校服，顶着一头叛逆栗色毛的少年，神色淡然地抬步走上升旗台。 过分英俊的面容，浑身不羁的气息，随意一个动作，都帅到原地爆炸。 台下响起各种声音， “这……真是来认错的？” “虽然犯了错，但秦同学真的好帅啊！” “这腿真长，我慕了。” 在秦西铮清朗又不失厚重的嗓音出来之后，场下安静了几秒，然后角落里又窸窸窣窣嘈杂起来。 “天哪，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校霸的声音，原来这么好听的吗？” “可惜没带手机，不然就能录下来循环听了。” “啧，你们女生能不能多看看内在？” “要你管……” 秦西铮耐着性子念完又臭又长的检讨，头也不回下了升旗台。 第22章 苏愿看着他走下来，然后被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拦住，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女生生气地跑开了。 那是谁？ 周围人太多，大家都争着抢着往楼道走，苏愿被挤得东倒西歪，中途还被人踩了好几脚，差点摔倒的时候幸好有人拉了把他的手。 站稳后看过去，居然是秦西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涌动的人群，这么快走过来的。 秦西铮拉着苏愿的胳膊往人少的地带走，边说：“到这边来，等人散得差不多再走安全点。” “哦。” 两人安静地站在篮球架下，等了三四分钟，人群基本散开了，这才抬脚往教室走。 中午，一个女生在6班教室外边探头往里看，有好心的同学问她找谁，听到是找秦西铮后，便摆手让她自己去找，他们可不敢帮忙喊。 目光看到秦西铮，女生便笑着走进教室。 “西铮，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女生皮肤挺白，眼睛大大的，睫毛是不自然的纤长，整体看来挺好看的。 秦西铮头也不抬，冷冷地道：“宋菁菁，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希望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我不，你以前都对我很好的，怎么现在这么冷淡了，是不是你喜欢上其他人了……” 秦西铮没说话，一副默认的模样。 女生得不到回应，伤心地抽噎着跑着了。 人一走，于奔偷瞄一眼老大还算可以的脸色，愤愤地对身边的木杉说：“村花居然还好意思来找我们老大，也忒不要脸了吧？” 木杉让他少说两句。 下一秒，秦西铮站起来，如同既往一般，提着苏愿的饭盒，一群人到小饭馆去吃饭。 苏愿对那女生有几分好奇，趁着秦西铮去洗手的时候，询问于奔。 “刚才那人，是谁啊？” 于奔警惕地看着洗手间的门口，确认老大还没出来，才小声地对苏愿：“老大的女友，前些日子被我们发现她跟同班的李文武好上了，还没去找她算账呢，她倒好，还有脸出现在老大面前。” 苏愿已经被一连串不可思议的消息惊到眼冒蚊香圈。 没想到秦西铮居然有女朋友，而这个女朋友还胆大包天到敢脚踏两条船？ 真是难以置信。 第29章 难过啊，给你吃糖 洗手间里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脑袋凑到一块窃窃私语的两人赶紧分开，正襟危坐起来。 秦西铮甩着未干透的手，坐到苏愿身边的位子上。 用餐的中途，苏愿的眼睛总忍不住往秦西铮身上瞟。 越看越觉得他真能忍。 女朋友出轨了还能这么淡定。 不过外婆说有些人伤心难过都习惯藏在心里，不会表现出来，所以秦西铮也许现在正是非常难过的时候？ 秦西铮边用筷子给身旁这只眼珠子骨碌乱转，自以为偷看的动作没人发现，不好好吃饭的兔子喂食，边将苏愿吃不完的米饭扒拉到自己碗里。 于奔羡慕嫉妒恨地咬着筷子。 他也想老大给他夹一次菜的说。 木杉最近在抽条，吃得特别多，全程只顾往嘴里塞吃的。 吃完饭，回到教室，苏愿从桌肚里窸窸窣窣掏出一样东西，放到秦西铮的桌角，用食指推了过去。 见秦西铮看过来，瓮声瓮气地说：“外婆说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秦西铮很想问身旁这人哪里看出来他难过了，明明他现在心情还不错，只是终究不愿拂了苏愿的意，将那颗大白兔奶糖拿走了。 天知道，他六岁后就不吃这种小孩子才爱吃的糖果了。 苏愿眼睛眨也不眨的，仿佛在说：“你怎么不吃呀？” 像是蕴含着魔力一般，秦西铮与之对视了一会就败下阵来，剥开那颗奶糖的糖纸，将纯白的糖塞进嘴里。 浓郁的奶香在口腔内绽放开来，沿着味蕾，到达全身各处神经末梢。 “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苏愿关切地问。 他偶尔觉得难过的时候也会习惯地含一颗糖，但因为差点蛀牙后就不敢多吃了，只是随身带一颗糖的习惯也这么保存了下来。 秦西铮微微颔首。 确实，他觉得心情更好了。 但只有他知道，不是因为糖果，而是因为身旁这人扬起来的甜美笑容。 那样耀眼如小太阳一般的温暖笑意，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悸动。 一个有些朦胧模糊的想法浮上心头。 秦西铮心想，他想守护笑得这样温暖、美好的苏愿…… 俞华高中有一个特殊的班级，那便是由全年级前五十名聚起来的培优班，每一个都是公认的学霸，是最有可能考上重点大学的苗子。 而宋菁菁便是培优班中的一员。 李文武见宋菁菁去找秦西铮，内心是不满的，但见她哭着跑回来，便坐不住了，赶紧买了杯奶茶去安慰她。 “菁菁，秦西铮他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以后别再去找他了，好吗？” 宋菁菁虽然还有些哽咽，但眼里早已没有泪水，甚至眼妆都没有怎么脱，她看着样貌、身高都平平的李文武，内心有些埋怨。 但凡李文武身高高一些，长得有秦西铮一半的俊朗，家里再有钱一些，她又何必要费尽心思地去讨好秦西铮。 第23章 她扭开头，“文武，你不明白，他对于我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当然，你也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我就是忍不住，肯定是我不够优秀，所以他喜欢上别人了……” 看着喜欢的女孩子这样为另一个人着想，那人却半点不珍惜，李文武气到嗓子冒烟。 “菁菁，那不是你的错，你可是咱们班花，成绩又好，哪里有人能比得过你，你放心，我会找出秦西铮喜欢的那个人，证明她哪里都不如你……” 第30章 真是冤家路窄啊 从第二周开始，课业变得紧张起来。 下课后布置的作业，常常多到做不完。 于奔每天早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借作业抄。 他性格自来熟，跟谁都能聊几句，在班上的人缘还不错，总能成功借到作业抄，然后其他人便拿他的抄。 一群忙碌的少年中，秦西铮总是那抹特别不一样的烟火。 苏愿从没见他认真听过课、写过作业，至于抄作业，那更是没有的事情。 秦校霸向来都是最特令独行的那个，卷子发下来什么样，交上去就是什么样，连个名字都懒得写。 羡慕的人不少，但没人敢学他那样做。 毕竟，秦校霸只有一个。 是以当某天，于奔发现苏愿居然是那种按时完成作业的人时，眼里的惊讶不亚于看到火星撞地球。 他激动得快哭出来了，呜呜叫着的同时想去握苏愿的手。 秦西铮眼疾手快地将苏愿的细胳膊先一步抓在手里，警告意味地瞪于奔：“说归说，动手做什么。” 于奔很是委屈：“老大，我只是想向苏愿同学表达一下感激之情，谢谢他以后将作业借给我抄而已。” “那也不能贸贸然碰他，自己胳膊多粗不瞅瞅，万一拉伤他怎么办，你给他写作业？” 于奔瞥瞥自己粗壮的手臂，再看看苏愿的细胳膊，觉得老大说的很有道理。 “那我以后不碰苏愿就是了。” 他们这一群人，终于出来一个会做作业的，当然得当做宝贝一样供起来，尤其是那双宝贵的手，可不能伤着。 苏愿见秦西铮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很是别扭。 这天气本就热得很，秦西铮的体温又比较高，掌心覆盖在他手背上，连带着他的手心都沁出了汗。 “……我想去上厕所，你能先松一下手吗？” 指尖碰到的肌肤嫩滑柔软，有些凉，秦西铮有些舍不得松手。 苏愿等了一下，见秦西铮没有动，脸蛋红红地说：“我要憋不住了……” 这下秦西铮才爽快地松开手，让苏愿去上厕所。 苏愿从隔间出来，顺便将带出来的饮水杯清洗一下。 眼睛看着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下，逐渐将水杯灌满，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走进来，用力踹了厕所门，还骂了句“艹”。 苏愿好奇地扭头看向门口。 见进来的人居然是宋异，忙慌乱地扭回头，不敢再看。 他手忙脚乱地拧好杯盖，就想趁着宋异没认出来他之前离开这里。 低着头，他沿着墙壁快速往门口走。 “站住！” 完了…… 苏愿顾不上任何东西，撒开腿就跑，却还是晚了一步。 “原来是你啊，哼，还真是冤家路窄，你说是不是？” 宋异这几天很不好过，因为被记过处分，总能在学校里听到别人议论他，回到家还要被家里人批斗，对秦西铮的恨意一天比一天多，这会碰巧逮着他的一个小弟，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他拉扯着苏愿的头发，迫使他倒退回来。 苏愿觉得头皮都要被人薅下来了，生疼生疼的，还要维持着仰头的姿势，异常难受。 看到苏愿痛苦挣扎，宋异就觉得爽，巴不得将在秦西铮身上受的气全部撒在眼前这人身上。 “那天你不是挺牛气吗？啊？有本事现在再来踩我一下啊。” 苏愿连话都没办法说完整。 “我……没……踩……” 宋异完全不听他的辩解，将苏愿拉到厕所隔间，抬脚就是一踹。 “要怪就怪秦西铮，要不是他，你也不会遭这份罪。” 第31章 是谁，敢动苏愿！ 苏愿疼得捂着腹部蹲下，头顶哗啦啦倒下来一盆污水，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 “咳咳……” 他呛到了。 视线模糊不清，就连意识，都仿佛正在逐渐消失。 朦胧的视野里，他看到了手中还牢牢抓着的水杯。 蓄力一扔，砸中了宋异的额角。 同时也更加激怒了他。 “tmd，还敢砸我，整不死你的。” 宋异将拖把上的布条扯下来，将苏愿手脚绑死，又用抹布塞住他的嘴，推回隔间里，阴冷地看着他狼狈至极的模样，觉得真解气。 “你就在这好好享受吧。” 门被关上，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苏愿被绑在角落里，不能动弹，泪水混着脏水从脸颊上流下。 “呜呜呜……” 秦西铮…… 你在哪里…… 教室里，秦西铮发现苏愿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心绪有些不宁。 “可能是上大号吧，他又不是什么小孩子，总不会在厕所迷路的。” 第24章 于奔觉得老大对苏愿太过关注了。 “我去找他。”秦西铮想想还是不能放心。 “诶，老大，马上就上自习课了……” 苏愿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他忽然听到一串脚步声，担心是宋异去而复返，他惨白着脸，将喉腔的呜咽声尽数咽了回去。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的心情越来越紧张。 直到一声宛若天籁的声音响起，他高高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圆圆？” 苏愿手脚都被绑着，挪动困难，但还是尽力用脚去蹬地板，发出引人注意的声响。 “嗯嗯嗯……” 我在这！ 秦西铮听到隔间传出来的奇怪声音，神色一凛，站在被拖把杆别着的隔间门前。 “圆圆，是你吗？” 他将拖把杆一把抽走，拉开隔间门，入目的画面几乎让他眼球崩裂开来。 是！谁！ 竟敢动苏愿！ 秦西铮冷着脸替苏愿松了绑，发现他全身湿透，身体还在颤抖，丝毫不在意那散发出来的异味，一把将苏愿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别怕，我来了。” 等怀里的人稍稍没那么打颤了，不发一语地将苏愿抱起来。 苏愿紧紧攥住他的衣领。 战战兢兢地说：“别出去，有人……” 声音嘶哑，带着恐惧的颤意。 秦西铮顿时恨不得将那个胆敢对苏愿出手的人五马分尸。 心疼地将他再抱紧些，控制着声音，别再吓着他。 “放心，没人在外面，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 怀里的人没再回应。 知道这是默许了。 秦西铮抱着苏愿，绕开教学楼的楼道，从实验楼那边下去，推开一个小房间的门。 里边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休息室。 秦西铮将苏愿放到椅子上，刚准备起身，领子上的手却非但没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乖，我在，别怕，先去洗个澡好吗？” 他担心苏愿这样下去会着凉。 苏愿经过水洗的眼眸更加清亮，因为污水带菌，眼角被泡的有些红，看着像是上了眼影一样。 好看，但秦西铮只觉得心疼。 秦西铮撩开擦着苏愿眼尾的头发，不让污水继续浸泡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睛。 第32章 安抚 大概是他的安抚奏效了，苏愿渐渐松开手，只是他的脚没有力气，站不起来。 最终秦西铮抱着他进了浴间，给他一张小板凳，将花洒调到水温合适，确认苏愿自己可以，才关上门走出去。 背对着浴室的门，他的脸漆黑得像是阎王殿的鬼差，往外走的同时，森寒的冷气疯狂地涌出来。 “喂，于奔，苏愿出事了，给你一小时，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将敢动苏愿的人给我揪出来！” 真出事了。 于奔和木杉对视一眼。 “……没问题，老大。” 苏愿这个澡洗得格外慢。 秦西铮寻了衣服，跑到校医室去拎急救箱，回来又在浴室门口站着等了颇久，终于听到苏愿说他洗好了。 “开下门，我把衣服递给你。” 门打开了一条两掌宽的缝隙，秦西铮将衣服从中递进去。 若是平时，他必定会忍不住打趣一番，但现在，他没有这样的心思。 苏愿换好衣服，是一套纯白的运动款套装，脚还有些软，他扶着墙走出来。 秦西铮看见，主动过去将他抱起，放到靠墙的小床上。 “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哪里疼就跟我说，别忍着。” 苏愿点点头。 苏愿手腕、脚腕上被布料勒出一条深红色的痕迹，秦西铮给上了药水，又给苏愿的眼睛滴了消炎的滴眼液，防止发炎。 “还有其他地方疼吗？” 苏愿怔怔地看他，大概是被宋异吓到了，此时就像一个丁点风吹草动都会惊扰到他的精灵。 看起来美丽又脆弱。 得不到回答，秦西铮拉着他的胳膊翻来覆去查看，确认四肢完好，并没有其他伤，视线落到苏愿胸口处。 “身上疼吗？” 这次苏愿终于有了反应，迟钝地点点头。 “衣服撩开我看看？” 秦西铮原以为苏愿可能会抗拒，却没想他虽然迟疑了一会，还是安静地撩起衣摆。 只见腹部那有一块显眼的淤青，看这痕迹，应该是被脚踹造成的。 该死，到底是谁！ 秦西铮挖了些药膏，轻柔地按揉着。 直到处理好所有的患处，他将苏愿塞进被窝里。 “休息一下吧。” 苏愿却不想闭上眼睛，眼巴巴看着秦西铮，仿佛一个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般。 秦西铮叹了口气，侧身挤上单人床，一手将苏愿抱好，一手捂着他眼睛。 “乖，睡一下，我陪你。” 感受到掌心被纤长的睫毛扫过，痒痒的，软到了心坎。 苏愿被属于秦西铮的气息环绕着，感到安心，慢慢闭上眼。 刚才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心神俱疲的苏愿很快睡着。 只是睡得并不安稳，眉尖有个小小的川字，手始终抓着秦西铮的胳膊不放。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第25章 秦西铮递给他一杯水，正儿八经的样子竟意外的靠谱。 “喝点。我帮你请了假，要是不想待在学校，等下我送你回去。” 苏愿摇摇头。 这个点回去外婆肯定会问发生了什么，他不想让外婆担心。 “不回就在这里待着，我让于奔给你带了点东西，你可以随便看看打发时间。” 看到地上那一麻袋东西，苏愿眼神呆滞。 这么多课外书，秦西铮该不会是打劫书店了吧。 心情复杂地翻了下，发现其中竟然还夹杂着几本女生爱看的霸总小说…… 注意到苏愿的眼神停留在一本封面粉粉嫩嫩的书上，秦西铮挑眉问道。 “想看这本？” 苏愿连忙摇头，随意拿了本侦探类型的小说，靠在床头安静地翻页。 第33章 喊哥，就不罚你 这些书是秦西铮让于奔搜刮来的，什么类型的都有。 秦西铮随手拿了一本翻了几页，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他头疼，没一会就扔了，坐在小桌边玩手机。 偶尔抬眼看一下床上沉迷在小说中的人。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在小屋里待到放学，离开时，苏愿才想起来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西铮关好门。 “老林头的休息室。” 苏愿眼睛已经没那么红了，讶异地张口。 “林主任的休息室……你居然带我进来，等下被他知道了怎么办？” 想起来他还用了林主任的浴室，睡了林主任的床，苏愿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他不常来，就是个空置的房间而已，而且他是我爸的好友，我喊他一声叔，你喊我一声哥，那他就也是你叔了，保证不会罚你。” 还能这样？ 苏愿眼中满是怀疑。 他觉得秦西铮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让他喊一声“哥”。 不过要不是秦西铮，他今天不知道要被困在厕所隔间里多久。 冲着这份感激，喊一声也不是不行。 “哥……” 屈服的苏愿小声地喊了一次，喊完立马倍感羞耻地抿唇，低着头，任凭秦西铮怎么逗弄都不愿再喊第二声。 秦西铮只好一脸惋惜地放过他。 两人走在微热的阳光中，身后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偶尔晃动的手影会短暂地交叉，再分开。 家就在前面，苏愿停下来，有些欲言又止。 想让秦西铮注意提防宋异，又担心说了，秦西铮会联想到今天的事情，一激动就单枪匹马地再找宋异干一架。 秦西铮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包容道：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那些不好的回忆也别去想，都过去了。” “那我进去了？” “去吧。” 苏愿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 他此时脸色没有了中午时的苍白，因为跑过来又添了几分红润，眼神清亮，柔软的唇瓣微微张开呼着气，不时露出卧在里面的粉嫩舌尖。 浑身散发着纯稚的诱惑。 秦西铮看得有些失神，慌乱地移开视线。 “咳咳，怎么了？” 苏愿小手抓着书包带，深呼吸一口气。 “今天的事，谢谢你。” 说完就撒腿跑了。 秦西铮无声地勾起唇。 这只小兔子，果然还是活蹦乱跳的时候更可爱。 刚进门，在厨房忙活的外婆走出来。 “圆圆，回来了啊，脸怎么这么红？” “嗯，是热，热的，我先上楼了，外婆。” “诶……”外婆见外孙急切地跑了，拦都拦不住，操心道：“这孩子，热还不好好待在楼下，上面又没空调……” 将苏愿送回家，秦西铮便拐弯去了旧沙场。 于奔、木杉一行人早等在那里，自从一个个排查确定是宋异干的之后，他们便一直处于义愤填膺的模式，如今正七嘴八舌商量着怎么将宋异给neng死。 秦西铮没忘记苏愿方才欲言又止的担忧眼神，制止他们越发危险的发言。 “暂时让他蹦跶一段时间，你们都别插手。” 只是，不插手不代表什么也不做，所以他们趁着入夜的时候回去学校，偷摸进1班的教室，将宋异课桌里头的书换了几本极其有意思的。 高瘦的黑影推搡着矮胖的黑影：“快走快走，别一会被发现了。” 几人猫着腰从学校后门爬出来，兴奋地互相击掌后，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第34章 你可是我罩的 早上，苏愿忐忑地踏进教室，发现一切如常，没有人在议论他，说明昨天在厕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被秦西铮、于奔等以外的人知道。 他松了口气，刚坐下来，就被于奔几个围堵在角落里，迎接了一番另类的嘘寒问暖。 话里话外都是在表达一个意思：敢欺负你，我们帮你打回去。 从来没体验过被人撑腰的滋味的苏愿懵懵的，还有些感动。 “我真的没事，你们可别乱来。” 苏愿不想惹事，他昨天被宋异绑住那会有些害怕，其实过后想想也能理解他。 毕竟在秦西铮手上吃了个暗亏，有苦不能说，怀恨在心也正常，如果他被打几下能换来这两人的和平共处，兴许还是件好事。 “那不行，你可是咱们罩的，哪有被人欺负不还手的道理。” 第26章 于奔话音刚落，一道凉凉的声音逐渐逼近。 “哦？你说，苏愿是谁罩的？” 伴随而来的是强烈到让人呼吸不上来的威压。 被冷冽的气流冻得寒毛直竖的于奔讪讪地让路，“当然是老大您罩的。” 其余人也迅捷地回到座位上，一副他们什么也不知道的正经模样。 “哼。”秦西铮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快滚吧。 接收到老大赶人的讯息，于奔连忙拿了苏愿放在桌角的作业及卷子，背过身去，缩着身子抄作业。 奈何以他的身形，无论怎么缩始终都是一座小山般的存在，时常将同桌的木杉挤得半边身子待在过道里。 不知为何，听到于奔他们说罩自己，苏愿只是有些感动，但当对象换成秦西铮时，他的小心脏忍不住颤了颤。 扑通、扑通的，脸蛋的温度逐渐升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 秦西铮坐下后，上下打量苏愿一番，见他气色红润，整个人状态无异，心下稍安。 看来他小看这只兔子了。 表面看起来胆小、柔弱，实则外柔内刚。 不愧是他秦西铮看上的人，就是格外不同。 不同于6班其乐融融的和谐，1班教室内此时正上演着一场热闹非凡的大戏。 来收作业的课代表不小心撞了下宋异的课桌，结果从桌肚里摔出来几本光看封面就能知道是什么内容的小黄刊。 顿时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盯向愣住的宋异。 “天哪，居然将这种东西堂而皇之带到学校来，未免太……” “没想到宋异居然是这样的人，看这种书，好变.态啊。” “就是啊，平时都看不出来他有这样的嗜好，该不会都是装出来的吧。” “按你这么说，那也太可怕了吧……” 听到周围人对他议论纷纷，宋异恼羞成怒地喊道：“这不是我的，是谁！敢陷害我！” 没人回应他，平时跟他玩得好的几个哥们也有些尴尬。 “宋哥，先捡起来再说吧，不然越来越多的人看到……” “看到又怎样，肯定是哪个王八羔子塞我桌里的，最好别被我抓到，不然……” 就在宋异不满地将那几本东西捡起时，李老师恰好经过窗户边上，目光毫无遮挡地看见了宋异以及他手里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顿时怒了。 “宋异！你给我到办公室去，我要好好跟你谈谈！” 当场被李老师抓到，宋异这会就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手里那几本不正经的读物被当场没收，宋异被李老师训斥了一通，虽然因为马上要段考了没请家长，但是扫一个月厕所的惩罚也够他喝一壶了。 打听到这个消息的于奔知道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回去通报这个大家喜闻乐见的消息。 “真解气。” 几人深有同感地点头。 秦西铮余光扫过苏愿手上尚未消去的勒痕，眼眸幽深。 还差得远呢。 敢动苏愿，就得付出刻骨铭心的代价。 第35章 被仙人球压的少年 上完一天的课程，苏愿亲眼目睹于奔从一棵焉白菜转变为活力四射的胖溜球。 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手拽一个地将木杉、秦松拉走，久久不能言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缝衔接？ 脑门上忽然袭来的一个不疼的爆栗，让他下意识抱住头，侧眼不满地瞪过去。 “你打我干嘛？” “还不走，想留在教室过夜？” 经秦西铮提醒，苏愿才发现空荡荡的教室里此时就剩下他们两人。 撅起嘴跟在秦西铮后面走着，矮了一个头的苏愿眼前皆是那道颀长的背影。 周围一片安静，苏愿目之所及皆是秦西铮。 第一次这般认真打量一个人的背影。 原来有人真的可以将插兜的动作做得这般酷飒。 原来秦西铮的肩膀很宽，透过贴身的棉衫依稀能看清底下倒三角般的轮廓，恰到好处的精瘦肌肉依附在上，多一寸显壮，少一寸则显羸弱。 秦西铮停在校门内，眼睛看到校门外不远处在等着苏愿的老人家，冷不丁一颗小脑袋瓜失神地撞上他的背。 他好笑地转过身，伸手去揉苏愿的额头。 “你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呢，走路都能撞上，万一是堵墙，头还想不想要了？” 苏愿心虚地呢喃道：“谁知道你会突然停下来啊。” 秦西铮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一个大掌的蹂躏。 只可惜苏愿的头发太细软，竖起来的呆毛没一会就软趴了，看着要多乖有多乖。 “你外公就在外面呢，还是说你希望我过去跟他问声好？” 苏愿紧张地探头往外瞟：“别，外公肯定会揍你的。” 毕竟秦西铮可是砸破他家窗户的罪魁祸首。 而且…… “你看着跟不良少年一样，是我外公最讨厌的那类学生。” 回忆起于奔打探过的消息，苏愿外公未退休前是体育老师…… 结合学校内所有老师对他的态度，秦西铮喉头一梗，总觉得有支箭‘嗖’地无情扎进他心脏。 无言地看着苏愿欢快地跑到老人面前，秦西铮不自觉摸了把他时尚的栗色卷毛，惆怅地望天。 第27章 生存还是毁灭。 原来从来不只是单纯的取舍问题。 …… 教学楼对面的陈旧实验楼上，宋异从放学后就一直蹲在这里，两个多小时过去。 眼看着天渐黑，他直觉还会再来的“暗处之人”始终没出现，越发不耐。 “md，”他揉着麻木的下肢，缓慢撑墙直起腰，放弃继续蹲守，“躲躲藏藏的鼠辈，最好别被我给抓到，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他艰难下了旧实验楼，离开学校后扶着路边的墙体往家的方向走，嘴里还念念有词，要将隐藏在暗处，给他使绊子的人如何怎样，没注意到昏暗的夜色中，蹲在墙体上的一团黢黑猛地动了。 一只麻布袋自天而降，将宋异当头罩住。 寂静无声中，数双手鬼魅般地伸出来，将这坨挣扎的不明之物放倒，几十个仙人球摆满平坦之地，然后所有的动静立即消失，涌动的人影退回暗处。 宋异挣扎中，掌心、胸前的皮肤被扎个正着，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惊醒了一旁树上的夏蝉，提前叫唤起来。 他掀开散着恶臭的牛粪袋，掌心还戳着几根针似的长刺。 “艹，哪个**玩意拿仙人球压我！” 浅浅的乌云层飘过，见证着月色下，伸开两手，大鹏展翅状挪动的狼狈少年。 第36章 杀手锏竟是校霸 翌日，宋异在班上发了老大一顿火。 “肯定是秦西铮，只有他想的到这么损的阴招。” 找不到又抓不着那些整他的人，备受折磨的宋异心里积蓄的怨气都快冲破房顶了。 天知道他昨晚洗了多久的澡，都没能彻底将那股牛粪味冲刷掉。 “可是，宋哥，”说话的人捏着鼻子保持一臂之距，“听说秦西铮最近甩了宋菁菁，正忙着讨好新欢呢，应该没时间搞这些吧？” 宋菁菁。 宋异当然知道，成绩好、长得又挺漂亮，在学校里是校花，在他们村里是村花。 私下里爱慕她的人不少。 这样优秀的人，居然喜欢秦西铮那个空有皮囊的草包？ 宋异这次是真的酸了。 “秦西铮这是踩的什么狗屎运……” 对于学校里疯传的流言，秦西铮听到后，嫌麻烦似地蹙起锐利的眉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下意识看向苏愿。 却发现，瓷白如玉的少年正捧着本小说看得如痴如醉，表情时常因为剧情变得或紧张或发笑。 眼里怕是没有他的丁点位置。 真是气人。 下节课是体育课，下课铃一响，6班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地往操场上转移。 苏愿不得不先将书放下，跟在秦西铮身后一同走向操场。 很不幸的是，今天的体育课，居然是6班和1班一起上。 两个针锋相对惯了的班级各自占据篮球场的一边，沉默又警惕地打量着彼此。 “咳咳，既然大家都想打篮球，那就两个班一起活动吧，正好你们比试比试，哪个班输了，就负责收拾搬出来的运动器械。” 1班篮球打得好的人不少，爽快地一口应下后满脸挑衅地看向6班。 “我们无所谓，反正他们输定了。” 6班的人下意识看向秦西铮所在的角落，有希望打赢1班的几个种子选手都在这里。 只是没人觉得这几个人会有什么集体荣誉感，愿意为班级而战。 于奔越看越觉得宋异这人还是欠收拾。 “老大，你看宋异那得意的嘴脸，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觉得一定能赢我们？” 秦西铮没答话，微眯的眼神雾霭沉沉地盯着宋异。 “既然他想赢，那我们就让他输个彻底。” 老大这话正合大家心意，于奔等人兴奋不已地对视一眼，一口应下。 “好咧。” “1班的，爷几个今天就让你们明白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见木杉、秦松他们主动要求应战，6班的人心情轻松了些。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杀手锏居然是秦西铮！ 只见他一个人带球过人，灵活地将企图截他的人甩掉，快速往篮球架下奔跑，高高地一跃而起，动作流畅又迅捷地将篮球准确无误投入篮筐中。 “哐。” “哐。” “哐。” 在几人的默契配合下，又进了几个球。 于奔秦松他们跟打了鸡血似的越打越兴奋，1班的人却逐渐陷入自闭状态。 因为他们甚至连篮球都没能怎么碰着。 “没想到秦西铮篮球居然打得这么好。” “是啊，校霸同学打球时真帅！” 最终结果毫无疑问以6班获胜，秦西铮扫了眼不服瞪眼的宋异，撩起衣摆擦鬓边淌下来的汗，露出的漂亮腹肌顿时又引来一众女生为主的惊呼。 苏愿坐在远远的树荫下，也能清楚听到她们说秦西铮简直酷毙了。 第37章 怜香惜玉？老大可没有这东西 刚赢了比赛的秦西铮顷刻还保留着在球场上的野性，仿佛刚狩猎完毕，威风凛凛的雄狮。 极其优越的肩腰比，以及那双惹人瞩目的逆天长腿，帅到人神共愤的脸，随便撩个头发都能引发一阵花痴的尖叫声。 苏愿不由自主看了许久。 直到与秦西铮的视线交汇，才单方面懊恼地错开视线。 第28章 他刚才居然跟那些女生一样，看秦西铮入了神。 也太羞耻了。 苏愿埋头检讨自己不妥当的行为举止。 当看到有个女生大着胆子上前，含羞带怯地给秦西铮递上冰水，期待他接过时，不少人的神色变了。 有佩服女生胆大的，有专程看戏的，有觉得不会有好结果的。 于奔甚至拉了周围的人开始下赌注，五毛、一块的开始加注。 “我赌老大不会接。” “好歹是个萌妹子，我赌老大应该会怜香惜玉。” “同意+1。” 说出这句话的人同时遭到于奔与木杉别有深意的眼神。 怜香惜玉？ 他们老大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半分钟之内，所有人都下好了赌注，数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事情的发展。 秦西铮注意力全在远处那拿小拳头敲打自己脑壳的小傻子身上，看也不看那女生一眼，脚步一错，绕开这人形障碍物径直往树荫下走。 “看吧，我赢了。” 于奔摩拳擦掌地催促赌输的人该掏钱掏钱，没钱的拿好玩的东西做抵押。 被忽视的女生尴尬地缩回手，眼睛红红地转身去寻找小姐妹的安慰去了。 众人看完戏，散的散，八卦的继续八卦。 苏愿还在唾弃自己方才差点犯花痴的行为，捏紧的拳头忽然被人拦住，卡在头顶无法落下。 他抬起怔楞的眼神，仰望着那张刚才还在远处的极具冲击力的俊脸。 “你……怎么过来了？” 秦西铮俯视着苏愿那张被炎热的天气烘得白里透红的小脸，下巴朝前点了点。 “我不过来，怎么知道某人居然还有打自己的喜好？” 苏愿一噎，握紧的拳头松开，手腕一翻，挣脱秦西铮的手后将自己的手揣进怀里。 秦西铮瞥了眼一拐一拐的宋异，低声道：“只是磕了下，还是太便宜他了。” 苏愿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刚才是故意使假动作让宋异摔跤的？” 苏愿犹豫地继续问：“你是不是知道了……”那天的事情是宋异干的。 秦西铮目光似笑非笑。 “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就苏愿那点小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也正是因为看出来，这几日才一直在背地里行动，没让苏愿知道。 但比起息事宁人让他安心，秦西铮更想让这只善良的小兔子知道。 有他在，苏愿可以不用承受任何委屈。 …… 在和秦西铮说开后，苏愿一直很忐忑。 一边想远离秦西铮好好冷静冷静，一边又担心秦西铮走开说不定就是去将宋异给neng死。 这般煎熬地熬到放学，他焉了吧唧地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 身后跟着一撇不开的人形挂件。 第38章 呵，男人 好像每次只要外公没来接他，秦西铮总会黏上来…… 苏愿撑着白伞在前面走着，眼神飘忽地想着。 而秦西铮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本来走的好好的，苏愿甚至还有时间走走神，却在瞧见前方闲庭信步，悠然走过来的小狗时，两条细腿跟钉在地面上似的，再动弹不得。 他慌乱又紧张地盯着那只热得连连吐舌，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狗，上下唇颤抖着喊出一个名字。 “秦西铮……” 听到他呼唤的秦西铮动作一顿，敏锐地察觉出他声音中的异常，大步一迈，高大的身影挤进白伞下。 “怎么了？” 苏愿紧紧抓着秦西铮的胳膊，眼神求助地看着他，食指打着颤地指向前面。 “有，有狗……” 秦西铮看看苏愿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的害怕表情，又看看那只憨傻的小土狗，表情在滚滚热风中皲裂。 好半晌，他才道：“你，怕狗？” 苏愿咬着唇快速点头，完了吸了吸鼻子，声音软糯，跟个糯米团似的。 “我腿软走不动了……” 眼看那只小狗从五米外走到三米外，苏愿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整个身体畏缩地依附着秦西铮，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居然被吓哭了，这小狗崽有什么好怕的？ 秦西铮多看了眼毫无威慑力的小狗，叹了口气，在苏愿面前蹲下来。 “上来吧，胆小鬼。” 他实在不能对这样的苏愿坐视不管。 连小狗崽都怕。 可怜，又有些好笑。 苏愿不觉得怕狗有什么丢脸的，但他觉得被秦西铮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是那只小土狗马上就要走到跟前来了，时间容不得他浪费，苏愿动作比想法快地趴到秦西铮背上去。 秦西铮两手放在苏愿腿部，稳稳地站起，背着苏愿小步往前走。 期间，苏愿趴在秦西铮背上，死死将脸埋在他的右侧肩膀处，眼睛紧紧地闭上，不让自己多看一眼那外人看来很萌的小狗。 秦西铮脖子被一双细白的手圈得有些紧，耳边还能听到压抑的抽噎声，没忍住又说了一句“胆小鬼。” 眼睛看不到，这让苏愿觉得好受了一些，也有了精力反驳。 “我才不是胆小鬼。” 秦西铮呵呵笑着，“你是，这么小一只狗狗都怕，你不是谁是。” 第29章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苏愿还是不想承认。 倔强地坚持着。 “反正我不是。” 背着个人，秦西铮依旧显得游刃有余，仿佛压根没花什么力气，他想起苏愿刚才眼红红的模样，打趣道：“你是哭包吗？怎么说哭就能哭的。” 苏愿气他又给自己起外号，严正言辞地说：“不许叫我哭包”。 秦西铮肩膀被拍了下，担心苏愿再扭就要掉下来了，连忙妥协：“行，不叫了，快走吧，那小狗还在我脚边哈气呢。” 闻声，苏愿只得不再闹，催促他赶紧走，离得够越远越好。 过了一会，苏愿试探地问：“它走过去了吗？” 秦西铮脸不红眼不眨地撒着谎：“没呢，可能很喜欢你，一直跟在身后走着，还叫了一声，你有听到吗？” 苏愿听他一形容，顿时跟八爪鱼似的，扒拉得更紧了，而且还真觉得耳边响起一声汪叫。 “不要跟了，我，我会打狗的。” 听到苏愿逞强的话，秦西铮有些忍俊不禁，强制忍耐住笑意。 “嗯嗯，咱圆圆可厉害了。” 已经走远的小狗，还不知道它被某个不要脸的男人给强制性扣了口锅在头上。 第39章 怜惜，你不是一个人 秦西铮在苏愿家外没多远处将他放下。 “好了，它没再跟着我们了。” 苏愿先是睁眼往后看一圈，确认没见到狗影，才放心地将脚踩在实地上。 “谢谢。” 苏愿红着脸掰手指，“你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怕狗……” 他都快十八岁的人了，居然还害怕一条小狗。 说出来都有些难为情。 苏愿将头埋的低低的，不敢看秦西铮的表情，担心他会取笑自己。 然而秦西铮非但没笑他，反而温和地摸着他的头，征求式地问：“我不会说出去的，能跟我说说你怕狗的原因吗？当然，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虽然很想多了解些苏愿以前的事情，但秦西铮并不想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 苏愿回忆起以前，眉毛纠结得拧在一块。 “告诉你也没什么，只是你肯定会笑我。” 苏愿给了秦西铮一个不信任的眼神，继续说着：“小时候一直很想有个朋友，刚好隔壁家养了只看家的藏獒，我当时就想过去跟它打个招呼，见它一直不理我，就气得将他啃咬的骨头抢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就被咬了一口。” 苏愿将白衬衫的袖子撸起来，指着肱二头肌上两指宽的弧形陈旧疤痕道：“就是这儿，当时还是秋天，我穿着的外套被咬穿后，鲜红的血从口子那渗出来，疼得我都快晕过去了，自那之后，我就对狗有阴影了。” 虽然苏愿看似说得轻松，但是秦西铮却能从他的话语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孤单的、渴求爱的小人儿来。 得是多寂寞，才会只能找一只藏獒做朋友。 秦西铮怜惜的眼神让苏愿感到些微的不自在。 好像对方的眼神有透视功能般，将他里外都看穿了。 “那什么我先回去了，外婆等久了会着急……” 苏愿直觉地想逃避。 躲开那道越发灼热的眼神。 刚跑开两步，就听到低沉喑哑的嗓音自身后响起，仿佛自带魔力，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圆圆，你现在有我，有他们，你不是一个人。” 明白秦西铮说的是于奔他们，苏愿愣了两秒，眼眶热热的，抬起爪子擦拭了一下，撅起嘴，呢喃道：“你才不是一个人呢……” 他故意曲折理解秦西铮刚才的话，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被曲解的秦西铮倒也不恼，他很清楚，想表达的意思，跑远的小兔子已经明白了。 秦西铮两手插着兜往回走。 手机上屏幕一直在闪。 于奔：老大，东西都就位了。 秦松：目标人物此时正在开心网吧，接下来要怎么做，请指示。 食指轻敲两下，秦西铮回了句：瓮中捉鳖。 于奔：老大，你想喝甲鱼汤了吗？个人觉得，味道一般啊。 窥屏的木杉：楼上能停止秀傻吗？有空智商税补交一下。 秦松：那我去将那只鳖赶到小池塘去？ 秦西铮：这我来，你去帮于奔。 这是坐实了于奔蠢的意思了，众人在群里发了一溜的“哈哈哈”表情包。 …… 开心网吧里，基本都是附近学校出来玩的学生，当带着一身肃杀气息的秦西铮出现在网吧门口，没人敢拦住他。 “我来找一个人，大概这么高，头发不是很长，额头上有颗黑痣……” 秦西铮故意大声地喊，就是为了能让宋异听见。 第40章 让你生不如死 轮单独打斗，宋异当然打不过秦西铮，所以他在听到秦西铮的声音时，就偷摸摸从网吧后门跑了。 穿梭在阴暗的后巷里时，还一脸的得意模样。 “真蠢，他肯定想不到我早走了，哈哈……” 宋异一路笑，一路走，逐渐踏入越发昏暗的路段。 墙头上小心翼翼趴着的于奔给秦松使眼色：可以动手了吗？ 秦松估算着距离：再等等。 五秒后，秦松说：“泼！” 第30章 于奔当即将桶里乌漆嘛黑的东西泼了出去，一股腐烂混合着粪便以及泥土腥气的恶臭飘了出去，快速地占满整个空间。 于奔戴了双层口罩都受不住这个味儿，从墙上跳下来时，立马将手里的桶给丢了，跑角落里捂着肚子呕了几下。 “呕，这味也太臭了……” 被兜头一泼的宋异更是狼狈，身上的衣服无一不脏，因为刚才一直在张嘴笑的缘故，那些脏水甚至都溅进嘴里了，脸色难看得跟吞了屎一样。 桶里混搅的泥土浇过粪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的确跟吞了屎没什么两样。 秦松躲得远远的，都没能躲过这阵酸爽的气味。 顿时觉得于奔提议的这个方案不怎么样。 虽然能整到宋异这货，但也虐待了他们自己的嗅觉啊。 “你们，咳咳……” 宋异一张嘴，就被自己身上的恶臭熏得呛咳起来。 “咳咳……卑鄙……” 于奔一听这话，顿时顾不上恶心了，伶牙俐齿地怼回去。 “哦，我们光明正大整你叫卑鄙，你tm偷偷摸摸将我们的人关进厕所就是磊落了？真是可笑。” 秦松捏着鼻子上前几步：“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带走，老大在等着呢。” “知道了。” 于奔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棍子，戳着宋异的背押着他往前走，一旦对方想反抗，就扬起臂粗的棍子作势要挥下去，将宋异震慑住。 “乖乖地走，再开口说一个字，将你嘴巴也堵上。” …… 秦西铮没想到于奔找来的东西那么臭，眉峰拧成个清晰的川字，手插着兜，极其嫌弃地一脚将宋异揣进小池塘里。 小池塘是名副其实的小，中央最深的地方也不过腰深，只是宋异并不知道，被踹下去后扑腾着四肢，一边呛水，一边狼狈地喊着救命。 边上站着三个人，面上一个比一个冷漠，压根不理会他。 宋异顿时心态就开始崩了，又慌又怕。 他还不想死呢。 “我错了，我道歉，我不该打他，不该绑他，求求你们，救救我……唔……我真的只踹了一脚，没有……唔……做别的……” 常在池塘里打着赤脚捞鱼的于奔眼里满满的鄙视之意。 “这么浅的水，至于喊救命吗？这小子怕不是在装的吧。” 秦西铮不说话，背光的沉静面孔看起来格外威严，那双狭长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盯着宋异的目光甚至透着几分阴鹜。 池面被搅起来的水花越来越少，逐渐归于平静。 秦西铮才冷淡地张口让于奔将人弄上来。 宋异已经处于昏迷状态，被拖上来时，挺尸似的躺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 秦西铮走过去蹲下，拳头快狠准地出击，一拳下去，愣是将宋异打得猛然转醒，侧趴着吐出来不少水。 “咳咳……” 秦西铮面无表情地张口：“记住了，以后再敢碰他一根汗毛，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留下一句警告，秦西铮站起来，转身离开这里。 于奔、秦松默契地掏出手机，咔擦一声将宋异此时的狼狈模样拍下发到群里，随后跟上秦西铮的步伐。 “老大，等等我啊……” 第41章 宋菁菁的拦截，宋异道歉 苏愿翌日来到学校时，被人拦在了楼道口。 而拦住他的人，正是于奔口中脚踏两条船的渣女——宋菁菁。 “有事吗？” 他没有跟宋菁菁接触过，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来找毫无交集的自己。 “你是西铮的同桌吧？你知道他最近跟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吗？” 虽然眼前这人笑得很是甜美，但是苏愿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适。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 苏愿说的是真话，他真不知道秦西铮平日里有跟哪个女生走得近的，印象中，秦西铮除了跟于奔他们亲近，再就是他了。 却没想到宋菁菁压根不信，还以为他是在刻意替秦西铮隐瞒。 “你放心，你只要悄悄告诉我就行，我不会跟西铮说的，我和他最近有些误会，只是想找出误会的根源而已。” 左一个西铮右一个西铮喊得那么亲昵，好像她真与秦西铮有什么亲密关系一样。 要不是苏愿事先从于奔口中得知真相，怕是就会被宋菁菁的言行举止给迷惑了。 他对这样随便的女生，没什么好感。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想找的这个人是谁，”苏愿星星眼里蓄起几分不悦来，抬脚欲往上走，“麻烦让一让，我该回去上课了。” 好不容易摆脱宋菁菁走到教室所在的楼层，居然看见宋异站在走廊那里，仿佛在等什么人。 一看到宋异，苏愿就觉得头皮有些疼，郁卒地想，今日是不是不适宜出门…… 没等他转身往楼下跑，宋异已经先一步跑到他跟前。 下意识后退数步，直到背部抵着墙，苏愿才勉强自己镇定下来，看宋异到底要做什么。 “你是叫苏愿是吧？我是来道歉的，那天对不起，我不该将火发到你身上，希望你能原谅我。” 苏愿想过宋异可能是来嘲讽他，或者是来辱骂秦西铮的，却唯独没想到，他居然是来道歉的。 而且态度还异常诚恳。 第31章 怎么一夜之间，态度忽然就变好了？ 苏愿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还在梦里，捏了把胳膊上的肉，发现有些疼。 不是梦…… 宋异真的来向他道歉了，而且貌似还在焦急地等待他回复。 “呃……”苏愿有些语塞，确认宋异得不到他的回复不会离开后，只想赶紧说些什么将他打发走再说。 “我，我尽量吧，没什么我就回教室了。” 虽然没能得到肯定的答复，但宋异觉得这样的结果也还能接受，松了口气后回到自己所在的班级。 苏愿恍惚地坐到座位上，直到被于奔催促着赶紧掏出作业来给他抄，才渐渐有了真实感。 “对了，刚才宋异来找我……” 不等苏愿说完，于奔便激动地说：“艹，那小子居然还敢来找你麻烦？看来昨晚苦头吃得还不够，老大那一脚还是太轻了。” 苏愿从于奔的话中提炼出几点信息。 原来昨晚秦西铮送他回家之后，还去找了宋异，这么说，是秦西铮让宋异来道歉的？ 苏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虽然秦西铮平时爱捉弄人，但正经起来的模样其实挺靠谱的，还答应帮他保守秘密，总的来说，算是个不错的人。 听到于奔正在谋划着该怎么让宋异再吃些苦头，苏愿赶紧澄清道：“不是，他是来向我道歉的。” 于奔表情立马变了：“哦，那没事了。” 他拿走苏愿的作业本，笑嘻嘻扔下一句：“要是你觉得他道歉不诚恳咱们可以再揍他一顿。” 苏愿：大可不必这样…… 第42章 李文武的挑衅 上课铃响起，秦西铮才慢悠悠推门走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老师已经见惯不惯，卑微到只要不影响其他人上课，随他要做什么。 在秦西铮落座、进行每日一趴的日常之前，苏愿先一步扭头极小声地问他，昨晚是不是去找宋异了。 “是，怎么，他来找你了？” 苏愿点点头，两手扒在桌面上，下巴垫在纤细的手指上，面上飘着愁云。 “嗯，他来道歉的，”苏愿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宋菁菁来找他的事情告诉秦西铮，“你是不是打他了？” 秦西铮打了个哈欠，要不是问他的人是苏愿，他早会周公去了。 “不是没缺胳膊少腿么？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下一秒，秦西铮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 “话说，我帮你报仇了，圆圆，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苏愿眼神发愣。 表示？他要有什么表示？ “我又没让你做这些……” 嘴上这般说着，苏愿却忍不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回忆一遍，然后发现秦西铮确实帮了不少忙。 苏愿以前在学校从来没有朋友，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但来到俞华高中后，情况就变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西铮，如果不是他，他也没办法认识于奔、木杉他们。 苏愿越想，越觉得秦西铮对他付出了不少，而他却什么也没替对方做过，不由得有些愧疚。 “那你要我做什么？” 只要在合理范围内，苏愿打算都答应秦西铮。 秦西铮望着苏愿那张如玉似的小脸，思忖片刻道：“唔，没想到，这个愿望先保留着吧，等我以后想起来要你做什么再说。” “随你吧。” 苏愿被讲台上的老师瞪了一眼，不敢再在底下窃窃私语，连忙拿起书，掩饰性地竖起来挡住脸。 秦西铮可没有他这么胆小，光明正大地趴下来开始补觉，中途一度觉得阳光太刺眼，拿外套兜头盖住自己。 苏愿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瞅他。 开学那天，秦西铮就是这样盖着外套睡的。 中午，他们从小饭馆吃完饭回来，途中有个其貌不扬的男生挡在秦西铮面前。 “秦西铮，菁菁他喜欢的是我，你别再纠缠她。” 李文武压根不相信什么秦西铮移情别恋的事情，他觉得宋菁菁那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秦西铮这小子肯定是在耍什么手段，欺骗菁菁的感情。 “她那么好，你这样的学渣，社会的寄生虫，配不上她。” 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去，他怎么说话的呢。” 要不是木杉拦着，方才于奔就已经重拳出击，揍这个以为自己是什么大的人了。 “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是咱老大纠缠那渣女吗？真是搞笑。” 秦西铮冷漠地看着李文武离开的背影，对于奔说：“冷静点，他是培优班的，动他，麻烦。” 李文武跟宋异可不一样，这群尖子生在学校里，是另一个横着走的群体。 学校对他们偏心到，比如说会另外设置小食堂给他们加餐，教室的桌椅都跟他们不一样，秦西铮不想在这个关头跟培优班的人杠上。 “那就任他这么蹦跶吗？” 于奔怨气重重地说。 木杉比他看得清楚。 “老大的意思是不要轻易出手，那些老师都将他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我们跟他对上，太容易吃亏。” 于奔满脸不爽地嘀咕了句：“仗着成绩好了不起啊。” 第43章 如果有人分数高过他，你们会开心吗 苏愿全程看在眼里，头一次见秦西铮被人诋毁而没有立马反击回去，心里有些难受。 第32章 秦西铮帮了他这么多，而他却什么事情也没替他做过。 这么想着，苏愿扯着于奔的衣摆，问他：“刚才那个人就是培优班的吗？” 来俞华高中快一个月了，苏愿也知道学校里有个特殊的班级。 于奔点点头。 苏愿又问：“他成绩很好吗？” 苏愿这话算是问到他们最膈应的点上，虽然不想说，但是李文武的成绩，的确是他们这些人望尘莫及的。 “对，全校第一。” 苏愿对全校第一没什么概念，顶着一张软萌的脸，说出惊人的话来。 “哦，那如果有人分数高过他，你们会开心吗？” 于奔等人面面相觑，情绪有些激动地道：“那当然，要是有人能将培优班的人踩在脚下，我们能将他供起来当祖宗一样对待。” “就是就是，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总是跟老师打小报告，长舌妇一样，一点都不男人。” 这样啊。 苏愿认真地点头：“我会努力考过他们的。” 众人惊呆了，没想到苏愿说的居然是他自己！ “这……” 会不会太勉强了？ “咳咳。”连秦西铮都觉得小兔子这话有些大言不惭了。 只是对着那张软萌的脸，实在是说不出打击他的话来。 “没事，不用为了不相干的人折腾自己，我们平时过得开心最重要。” 说完警告地瞥了于奔他们一眼。 木杉识相地拉着大家跟着附和。 “对对对，咱们过得开心最重要，跟那群书呆子可不一样。” “是啊是啊。” 苏愿见他们似乎不太相信自己，有些难过，但心中却越发坚定这个想法。 离段考一没多少时间了，他也该收收心思，搞搞学习了。 …………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苏愿变得格外的忙碌。 就连自习课上，于奔他们互相传递小本子玩五子棋，传到他面前时，也将本子推了回去。 “你们玩吧，我还要做题。” “呃，好吧。” 于奔有些无措地挠挠头，下意识看向他们的主心骨——秦西铮。 老大，苏愿同志这认真的态度，貌似不是在说笑啊。 秦西铮比于奔更加清楚苏愿那句要考得比李文武好的话不是说着玩玩的，因为他一个上午都在注意苏愿的动态。 亲眼看着他将所有课外书都收好藏到桌肚里，上课下课都在埋头做题，每每听到人喊他，就会抬起一双疲累又茫然的眼睛看过来，那眼底隐约可见的乌青，让秦西铮很是心疼。 “圆圆，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秦西铮还是喜欢看到苏愿活蹦乱跳的模样，遂安抚他不用太较真，考不过也没关系，他的武力值足以将培优班那一群书呆子踩在脚底下。 苏愿明白秦西铮只是在宽慰他的心罢了，嗯了一声，心底确实没有多大把握。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在俞华这里算什么层次，万一真的考得比李文武还差，就丢脸丢大发了。 不行，他得更多地做些习题，增加几分赢的几率。 秦西铮见苏愿眼神一瞬不错开地盯着习题册看，只能妥协。 罢了，大不了他回头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提前弄来段考一的试题，偷偷让这只傻兔子将答案给记住。 第44章 人贵有自知之明 苏愿本来做题做得很顺畅，却忽然遇到一道无法攻克的数学题。 题型很新颖，是他从前不曾做过的。 绞尽脑汁思索一会，仍毫无头绪，当即决定拿着题去请教林主任。 苏愿推开教导主任独立办公室的门，发现不止他一个人来问题，李文武也在办公室里面。 “来问题的？” 林主任对待好学的学生向来是鼓励加支持的，不管这人平时成绩如何，只要想学，他都会尽心去教，是以指了指身旁，让苏愿稍等他一下。 苏愿走进去，站在办公桌的另一边，跟李文武两两相对着。 李文武虽然不认识苏愿，但之前见他跟在秦西铮身边，毫无疑问地将他划分在那些终日无所事事，只会干些混账事的差生里边。 一个差生也来问题，真是搞笑。 简直是在浪费老师的时间。 苏愿敏锐地察觉到来自对面的轻蔑视线，鸦羽似的睫毛一颤，安静地垂下。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林主任解题的声音。 李文武原本只是来问一道题的，却在见到苏愿后改变了主意，又挑了三道题说不会做，林主任只得继续教他解题思路。 这样一来，硬生生将自习课的时间占去大半。 直到林主任意识到还有一个学生在等他，才说：“今天先这样，再有不会的题，你标好，明天再来问。” “好的，林老师。” 居然没能让苏愿知难而退，李文武有些不满。 只是当着林主任的面，他没有表现出来。 本来人都快走到门口了，又想回来看看苏愿问的什么弱智题目，从而又折返回来，站在苏愿斜后方，瞟着他手中的题。 这题目李文武以前从没见过，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 哼，连他都不会解的题，普通班的人怎么可能会。 林主任一看这题，意外地看了眼苏愿。 第33章 这可是衡中最新出的题，难度级别跟奥数题不相上下，看苏愿写了一半的解题步骤，思路是对的，只是…… “苏愿，你漏了个没注意到的已知条件，才导致运算没能继续。” 林主任将苏愿忽略的要点划出来，苏愿脑海中很快便清晰地形成了一条公式来。 原来是这样！ 苏愿眼睛一亮，本就好看的眸子更是灵动不少。 “我知道了，谢谢林主任。” 林主任相当满意苏愿的聪慧，没想到班上还有一个基础这样好的数学苗子，指不定日后可以栽培栽培。 见林主任只说了两句话，苏愿便说知道了，依旧没有看懂的李文武心情像过山车那样，有了巨大的落差。 像苏愿这样的差等生怎么可能懂这么深奥的题，肯定是在装的。 “嗯，没事了就回去上自习吧。” 两人先后脚离开办公室。 刚走到外面，前面的李文武就停下来，用那种让人极度不适的目光打量着苏愿。 “呵，你叫苏愿是吧，知道有句话怎么说吗，人贵有自知之明，明明不会还要装作会，不觉得你自己很恶心吗？” 这是在嘲讽苏愿明明不懂刚才那道题，却在林主任面前不懂装懂。 苏愿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圆溜的眼睛里烧起一把火。 “既然你说我是装的，那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只要段考一我赢了你，你就要向秦西铮道歉，因为你之前的话侮辱了他。” 第45章 打赌 李文武不屑地哼了声，他怎么可能会输。 “笑话，你要是能考得比我高，我跪下来叫你爸爸。” 他压根不相信苏愿的话，觉得他不过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苏愿目露嫌弃。 他才不要这样狂妄自大的讨厌鬼一样的儿子呢。 “我只要你跟秦西铮道歉，其他不需要。” 李文武没发现他被苏愿嫌弃了，注意力在另一个点上：“那你要是输了呢？就顶着‘我是秦西铮的狗腿子，我是个蠢货’的牌子在教学楼上下绕一圈，还要跪下来向我磕头，说你错了，怎样？” 除了前半句苏愿不同意外，其他都能接受。 “我不是秦西铮的狗腿，这条不行。” 李文武觉得这样已经足够羞辱苏愿了，前半句不加也不碍事。 “行，那就不加那前半句，我等着你下跪。” 在李文武眼里，苏愿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居然敢跟他比成绩。 待李文武嗤笑着离开，苏愿才撅起嘴，嘀咕了一句。 “这下要是输了就真的丢脸了……” 尽管有可能要面临屈辱至极的惩罚，苏愿也没有后悔向李文武下这个挑战书。 眼下，离段考仅一剩下不到两周的时间，他只能全力以赴。 秦西铮发现他的小同桌出去一趟回来，小脸崩得更紧了，下意识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任他如何怎样试探，也没能从守口如瓶的小兔子口中套出来点什么东西。 不由得郁卒地掏出手机，酣畅淋漓地将游戏对面的敌人射杀完毕。 看着一地的盒子，秦西铮的心情才好没几秒，就见于奔从外面狂奔进来，激动地嚷嚷着。 “天哪！苏愿同志，外面都在传你跟李文武打了个赌，是真的吗？” 苏愿默默地点头。 “嗯，是真的。” “怎么回事？”秦西铮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事情的发生，尤其是发生在苏愿身上的。 虽然在李文武面前，苏愿一点都不怯场，但是面对秦西铮，他的底气显然很不足。 “就是，用段考一的成绩跟他打了个赌，”苏愿小心翼翼看了眼秦西铮，拍着小胸口说：“你放心，我会努力赢过他的。” 秦西铮当然不会被这只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的兔子轻易应付过去，他皱着眉，直切关键点。 “你若输了，要做什么？” 于奔积极地举手：“老大，这个我知道，李文武那混蛋要苏愿挂着‘我是蠢货’的牌子在教学楼游行，还要他跪下来向他磕头认错！” 丝丝缕缕寒气渐渐从秦西铮身上渗出来，周围的人除了苏愿以外纷纷远离了些。 李文武！ 他怎么敢！ 见秦西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苏愿伸出小手去揪他的衣角，鼓腮道：“你不相信我能赢过他吗？” 秦西铮瞥了眼衣角上的爪子，瞪向企图萌混过关的苏愿，咬牙道：“我信，你要是输了，回头我就将李文武的两条腿给敲断，舌头也割了，看你以后还怎么跟他打劳什子的赌。” 苏愿心脏颤了颤，觉得他的任务更重了。 要是他输了，李文武怕是会小命不保。 那还是赢了为好，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第46章 亚历山大的支持 李文武回去一说，整个培优班的人都知道，6班有个不自量力的人，跟他们的常驻第一名打了个赌。 也不知道是谁给了这傻子勇气，居然敢跟学霸比段考一的成绩。 “咱文武哥随便考考都赢了。” “就是，那什么苏愿的，听都没听说过，可见也没什么实力。” 没人将苏愿放在眼里，纯粹将他当做是一个笑话，像饭后娱乐那样八卦着。 第34章 就连自己人，也不认为信誓旦旦的苏愿有那个能力。 李文武蝉联第一名好几个学期了，可不是那么好掰倒的。 于奔他们虽然觉得这个赌约十有八九要输，但鉴于苏愿是他们小团体的一份子，还是梗着脖子给他加油打气。 “苏愿起码敢跟李文武叫板，你们敢吗？” 秦松他们想起自己还不足李文武零头的成绩，顿时就焉了。 “不敢……” 于奔拍了下手章 “我们不能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我们要全力支持苏愿同学！” 一众人疑惑不解地看他。 “怎么个支持法？” 于奔神秘一笑，然后整个下午开始对苏愿嘘寒问暖，一会问要不要喝水，一会给他手动扇风。 “原来是这样支持啊……” 一干人从傻眼到恍悟地点头，开始有模有样地效仿。 被悉心伺候的苏愿很是无措，求助地看向身旁的秦西铮。 希望他能帮忙将于奔等人的奇怪举止喊停。 奈何秦西铮想好好让身旁这少年知道，不要随便拿自己去跟别人打赌，铁了心要让他长点教训，便只玩味地在一边旁观。 有能力打破眼前这尴尬场面的人靠不上。 苏愿只能默默承受这令人亚历山大的关怀。 相比较于苏愿的紧张忐忑，培优班的李文武倒是丝毫不慌。 他压根没将苏愿看做有威胁的对象，甚至还有空跟宋菁菁约会了一次，美滋滋地想着这下肯定能够将秦西铮从菁菁心里挤下去。 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培优班的，以后可以一起考上好的大学，怎么看都是最般配的。 在这样两极对比迥异的氛围中，迎来了备受瞩目的段考一。 开考前，秦西铮揉了把苏愿的头，他心情有些郁闷，因为这几天往教导主任办公室跑了几趟都没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老林头的嘴巴闭得死严，一点试题消息都不愿意透露。 “放松考，输赢都无所谓。” 苏愿看着望着秦西铮他绷紧的脸，觉得这人比他还要紧张。 “我知道了。” ………… 考了一天半，段考算是告一段落。 老师刚将试卷收走，于奔几人就蜂拥地围上来，殷勤地问苏愿考得怎样。 “苏愿，你觉得有把握赢吗？” 苏愿觉得还行，所有科目的试题他都做得挺顺的，只是他是个谨慎的性子，不会说出“考得很好，铁定能赢”的嚣张话语来。 稳妥起见，保守地说：“一半一半吧。” 听苏愿这么讲，于奔他们已经觉得没希望了。 毕竟，那可是李文武，还从来没有人能越过他考第一的。 “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 于奔安慰完苏愿，背过身去跟秦松他们光明正大地商量如何给李文武套麻袋，最好能赶在段考一成绩出来之前，好好揍他一顿。 第47章 小兔子就是生气起来也还是好看的 亲眼目睹于奔、木杉他们筹谋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给人套麻袋的苏愿脸越发地木。 最后撇开头，不忍直视这群丧心病狂的朋友们。 什么在路上撒钉子，什么扮鬼吓人，跟于奔他们提议的方案一比，简直都是小儿科。 苏愿无比庆幸，自己跟他们不是敌对关系。 否则连怎么掉进路边排水井的都不知道。 最终还是秦西铮出面压制住一群人跃跃欲试的心思，勒令谁也不许在段考成绩没出来之前私自行动，场面才得以控制下来。 苏愿感激地给了秦西铮一个眼神。 段考一的试卷就在办公室里由各科老师评改，不单止学生迫切想知道自己的成绩，连老师也希望早些知道每个学生的水平，不到两天，便紧赶慢赶地将试卷改完了。 培优班的人是最先知晓自己的成绩的。 李文武以总分668稳坐培优班的第一名。 “这么高的分数，文武肯定又是全校第一名了。” “那必须的，那苏什么的倒霉蛋，就等着游教学楼示众出糗吧，哈哈……” 肆意的笑声中，李文武自豪地挺起胸膛，他也自信不会有人能够考得比他还好，便打算去找苏愿兑现赌输的诺言。 不少人看见李文武从楼上走下来，直奔6班的教室，纷纷自动跟在他身后，准备现场吃瓜。 于是等李文武站在6班门口时，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众来看热闹的。 “苏愿，你输了，应该没有忘记要做什么吧？” 于奔骂咧了一句，怒道：“我说你急个什么劲儿，我们苏愿的成绩又没出来，上赶着过来挨抽是么。” 还带那么多人过来，肯定没安好心。 站在李文武身后的男生像听到了搞笑的笑话般。 “哈，劝你们还是不要逞能了，老实认输，知道咱们文武哥总分多少吗？668，你们这群人加起来都不一定够吧，居然还痴心妄想超过这个分数。” 这话实在是有够夺笋的，顿时将木杉、秦松等人气得不轻。 “md，哪只狗在这乱叫呢，吵死了。” “你说谁是狗呢！” 男生面红耳赤地指着说他是狗的木杉。 木杉可不怕他：“哦，对，说你是狗都拉低了狗的档次，毕竟狗狗这么聪明。” 第35章 “你！” 李文武拉着那名男生的胳膊，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然后对挡在教室门口的于奔几人说：“我只是来找苏愿的。” 潜台词就是说，跟于奔他们没关系，让他们打哪来滚回哪去。 “你算老几啊，喊一声我们苏愿就得出来，有本事你跨过我们进去啊。” 于奔才不会让李文武就这样得逞。 李文武被眼前这胡搅蛮缠的几人激得脸色非常难看，“呵，我是不算什么，但好歹比输了不想认账的人强些。” 这句话精准踩到苏愿的雷。 “我若是输了肯定会说到做到，只是你怎么就能断定是我输了，而不是你输了呢？” 苏愿从于奔身旁挤出去，一张小脸怒气冲冲地对着李文武。 跟在他身后，随时防止突发什么意外情况的秦西铮第一次见他这样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别说，小兔子就是生气起来也还是好看的。 第48章 反转 “就你还想比过咱们班第一名？开什么国际玩笑。” 李文武身后的男生讥讽的话让不少人认同地点头。 确实，不会有人能够考得比李文武分数更高的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仿佛就是为了打脸似的，杜婷婷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外艰难挤进来，满头是汗地喊道： “我们班的成绩也出来了！” 于奔第一次觉得班长眼里带着明朗的笑意时也挺好看的，伸手想拿成绩单，却比一个人慢了一步。 还透着打印机余热的成绩表已经被秦西铮一把夺了过去。 下一秒，秦西铮嘴唇弯了弯，笑着看向苏愿，毫不吝惜地夸道：“圆圆，你真棒，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吗？” 苏愿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忐忑地问：“多少？” 就连李文武也认真地看过来，只是看到秦西铮脸上轻松的笑容，内心有些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秦西铮嘴唇轻启，缓慢说出一个让所有人震惊不已的数字。 “你考了705分。” “不，你怎么可能考得了这么高的分数！” 李文武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激动地质问道。 于奔、秦松他们先是一愣，随即莫大的惊喜涌现出来。 他拍了下苏愿的肩膀：“好家伙，苏愿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在那么多敬佩、赞赏的目光注视下，苏愿羞涩地笑了笑。 心里却是一松。 幸好没让大家失望。 于奔底气十足地嚷道：“李大学霸，最终的结果可是你输了，怎么，不服气？这成绩单上白纸黑字写着呢。” 这姓李的带了这么多人来，不就是想看苏愿出糗么，没想到吧，这糗没看成，反而自己成了众人眼中的娱乐瓜。 这种感觉，当真不要太爽。 李文武疯魔似地将成绩单上苏愿所有的单科成绩看完，每一科都比他高，顿时有种天旋地转感向他袭来，站立不稳地念着：“不可能的……” 身后的一拨人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够打败培优班的李文武，那家伙可是蝉联第一名好几个学期了，顿时看向苏愿的眼神都变得格外不一样了。 只有跟在李文武身后的男生跟他一样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哼，分数再高又如何，指不定是从哪里知道了试题，背了答案呢。” 众人回神来一想，也觉得这样高的分数有些梦幻的不真实，禁不住开始猜测，会不会真的是苏愿作弊来的。 “背答案？”秦西铮轻轻说了句，却让吱吱喳喳吵个不停的人纷纷安静下来。 可见积威甚重。 “说出这话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没有证据胡乱指控，就是诽谤，懂吗。” 那男生在秦西铮阴鹜眼神的盯梢下，渐渐没了声儿，低头鹌鹑似地将自己藏在他人身后。 没有人敢跟秦西铮对视，纷纷避开他凌厉的目光。 “姓李的，你输了。” 秦西铮这才想起，他没有问苏愿，对方输了要做什么。 一扭头，却发现主人翁之一正在发呆，显然心神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无奈地摇头。 僵持之下，李文武只能面色难看地给秦西铮道歉。 第49章 另类的惩罚 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还丢不起那个脸。 “秦西铮，对不起，我那天说的话太过了。” “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忽然就像老大道歉？” 于奔有些看不懂。 木杉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应该是苏愿提出来的，让李文武输了就跟咱老大道歉。” “哦哦，苏愿同学牛逼啊。” 秦西铮也有些意外，木杉能想到的事情，他当然也想到了，好笑地瞥了眼身旁回过神来，眼睛亮晶晶望着他的苏愿。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秦西铮真想给苏愿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只小兔子真是太招人稀罕了。 没人在意低头灰溜溜离开的李文武，都在庆祝着苏愿这个大功臣。 苏愿心情很好，笑得露出几颗贝齿，满脸的胶原蛋白，怎么看怎么可爱。 秦西铮没忍住，伸手去掐了下他的脸颊，感受到仿佛能掐出水来的柔软手感，再次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平。 第36章 苏愿两颊的肉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住，纳闷地张嘴：“安啊？” 干嘛？ 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了，秦西铮悻悻地松了手，摸着鼻尖，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地岔开话题。 “怎么没听你说过，成绩这么好？” 苏愿揉着自己的脸颊，想将上面依附的秦西铮的手温给揉没，听见秦西铮的问话，摇摇头。 “我成绩并不好，在原来的学校只是班上第一名而已，大家都说我比不上那些奥数班的人。” 听得多了，苏愿便耳渲目染地以为自己的学习成绩真的很一般。 于奔等人听到苏愿这样凡尔赛的话，差点晕倒。 奥数班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既然有人拿苏愿跟奥数班的人比，就说明他有这个实力，就像人们不会拿第一名与最后一名对比般。 将围绕在四周的人都轰走，秦西铮堂而皇之地将苏愿拉回座位上。 一手撑着桌，一手抵着身后的墙，看起来就像将苏愿禁锢在里头一样。 “好了，现在我们来聊聊你没经我同意，私自跟人打赌的事情。” 见秦西铮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苏愿懵到不知该说什么。 “可是，我为什么要经过你同意……” 一根指节分明的手指抵在唇前，苏愿顿时合上嘴巴，愣愣地看着秦西铮。 “我说过，你是我罩的，对吧？” 苏愿回想了下，貌似有过这回事，遂小脑袋轻点一下。 “既然是我罩的，那你是不是归我管？” 苏愿茫然地点头又摇头，这可不符合逻辑。 秦西铮才不管它符不符合逻辑，总之是他想做的，就是对的。 “既然犯了错，就要有惩罚，罚你什么好呢？” 秦西铮眼睛落在苏愿精致的下巴上，因为前段时间忙于学习的缘故，较之原来瘦了一圈，原本圆润的线条都变得凌厉了些，忽道：“有了，就罚你以后每天午饭多吃小半碗米饭吧。” 苏愿歪头表示不解。 从来没见过有人的惩罚是让人多吃小半碗饭的。 不过终于能够为秦西铮做点事情，苏愿还是非常高兴的，午饭不需要人盯梢也多吃了小半碗饭，外加半碗乌鸡汤，撑得小肚子圆滚滚的，差点走不动道。 第50章 换座位 段考一的成绩完全出来后，苏愿总分705的高分成绩也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办公室里所有老师都佩服地看着6班的班主任：“林老师，您班上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居然有个这么优秀的苗子。” 林正蒂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此前也完全不知道苏愿学习成绩这么好的。 平日里虽然苏愿也会按时完成作业，但总有一些题目空出来不做，她便以为是不会做的缘故，如今一看，倒是忍不住猜测，怕不是不会做，而是懒得做吧。 当然也有质疑的人，只是当教导主任亲自翻开苏愿终于转过来的学籍档案表一看，便彻底打消了怀疑念头。 一个人可以作弊一次，但总不可能作弊十余次还不被人发现的。 虽然有些埋怨苏愿不早些说明自身的学习情况，但班上学生考了第一名，6班班主任还是开心居多的。 要知道，他们班这次可是将培优班的第一名也给比下去了，这是多么有荣光的事情。 就连下次优秀教师评比，她也有很大几率能够被选上。 第二天，在班上公布成绩之后，林正蒂便将苏愿喊出去谈话。 苏愿被叫到，下意识看向秦西铮，圆溜溜的眼珠子里蓄满了忐忑不安的情绪。 得到后者眼神示意‘放心，不会有事’才大着胆子跟在林老师身后走出教室。 两人停在楼道口。 这会大家都在上课，周围显得异常安静。 “苏愿同学，你这次段考一的成绩发挥很不错，希望你以后能再接再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愿觉得，林老师的态度，似乎没有初见时的冷淡了。 只是这点改变还不足以消除苏愿面对她自然而然产生的紧张感，他咬着嘴唇，良久才憋出两个字：“好的。” 这样不善言辞的模样，换做以前，林正蒂必定会斥责几句，要求他改正，但如今倒是一句不提，反而问起另一件事来。 “马上就要中考了，老师认为你应该调一下座位，坐到前面去听课能听得更清晰些。” 调座位的事情，苏愿没想过，他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老师，那秦西铮能一起调吗？” 如果秦西铮也一起走，那苏愿觉得换座位也没什么问题。 提到秦西铮，林正蒂的眉尖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他这种人坐到前面去只会影响其他同学上课。” 换言之师，就是秦西铮不可能跟着苏愿一块换座位，坐到前面去。 苏愿往回走的时候，脸上蒙了一层失落的情绪，焉焉的，像是无力地拖着步伐走一般。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得闷闷不乐了，难道她为难你了？” 一想到他有人为难苏愿，秦西铮就忍不住飚冷气，狭长的眸子凝起几分冰寒来。 苏愿太扯了扯他的衣尾，没发现自己对秦西铮越来越依赖的心思。 “没有人为难我。” 秦西铮将挂在他衣摆处的小手捏了捏，见苏愿居然没有缩回手，更是得寸进尺地将那只温软的手包裹进掌心。 第37章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苏愿此时一门心思全放在要不要换座位的事情上，哪里顾得上被某人当做核桃盘来盘去的手。 第51章 秦西铮生气 “老师让我换座位，到前面去，你说我要不要换啊？” 秦西铮一听，顿时觉得有层阴霾笼罩下来，微弯的唇角瞬间拉直。 这小兔子居然还敢犹豫！ 也是，学霸怎么可能跟他们一样坐在后面。 秦西铮将那只软若无骨的手松开，人也冷淡地转过身去。 赌气地回了句：“换啊，为什么不换，成绩好的都坐在前面，你本来就不应该跟我们坐在后面。” “可是……”我不想坐得离你太远。 这样羞耻的话，苏愿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整个上午，秦西铮都没再跟苏愿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看向他。 偶尔于奔转头来跟他说话，只要苏愿开口，他就一定不会回应。 这样区别的对待明显到苏愿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他是在生气。 只是，为什么要生气呢？ 苏愿一个人想不通，便去咨询素有百事通之称的于奔。 将早上他被林老师喊出去，问了什么话，回来有是如何跟秦西铮讲的，都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就是这样，然后他好像就生气了，为什么？” 于奔听完，沉吟半晌，误打误撞猜中了秦西铮的心思。 “大概是觉得苏愿你要离开老大了吧。” 毕竟是好不容易招收来的小弟，就这么被老巫婆招安了，显得老大多没魅力。 “是这样吗？” 苏愿不知是反问于奔还是反问自己。 只是，既然不想他调座位，干嘛不直接讲，非要搞得这么阴阳怪气的。 中午，按照之前的习惯，秦西铮必定会拉上苏愿一起去小饭馆吃饭。 但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自己一个人走了。 走出教室门口时，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人对他退避三舍。 木杉识相地拉住试图追上去的于奔，不让他去撞枪口。 “二货，没看老大现在心情不好吗？还想凑上去找死啊。” 于奔向来意识不到自己没有眼力见的事实，习惯性地怼木杉。 “你tm才二呢。” 没有秦西铮在，于奔他们也不想往外面跑了，刚好最近学校饭堂整修完毕，开设的打饭窗口越来越多，便招呼苏愿跟他们一块去饭堂打饭。 苏愿摇摇头，以自己带了饭为由拒绝了。 久违地回到一个人吃饭的状态，苏愿显然有些不适应。 身旁没有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没人会花样百出地逼他多吃点，也没人会提前帮他将不吃的东西挑走。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苏愿手中的筷子跟饭盒碰击发出的细微声响，完全听不到咀嚼食物的声音。 饭盒里的菜肴色泽明艳，苏愿却没多少进食的欲望。 草草应付完一顿，苏愿便想着等秦西铮吃完饭回来跟他好好谈一下。 却没想到，直到下午上课，秦西铮也没回来。 “于奔，你知道秦西铮去哪里了吗？” 苏愿忍不住找人打听。 于奔有些犯困地揉着肥脸，“不是在旧沙场，就应该是在小河边吧。” 旧沙场苏愿知道位置，但这小河边是指哪里？ “就社区那条路一直往前走，交叉路口右转，走几百米就看到了。” “哦。” 第52章 找人，摔倒 一想到秦西铮是因为生他气才不来上下午的课，苏愿就坐立难安，压根听不进去老师讲课的内容。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节自习课，他鬼祟地背着大家从后门溜走了。 为找秦西铮，尝试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翘课。 整个过程并不惊心动魄，反而充斥着干坏事的偷摸与极其渴望见到某人的急切。 他循着于奔说的路线找过去。 先去旧沙场，那里只有几个尚未上学的孩童在玩泥沙，并没有秦西铮的身影，遂脚步一拐，打算去小河边看看。 等找到目的地，苏愿才发现，这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小河，河流直径不过两米宽，一眼就能打量到对面河边的情况。 河底里的水很清，低头望去，能清楚看见河里的沙砾，还有不时游过去的小鱼。 沿着河边，每间隔数米的地方安置着好些石墩，是给炎炎夏日下，来这钓鱼、下棋的人坐的。 苏愿往小河下游一直走去，才终于在一块石墩上看见两手垫在枕下，交叠着腿闭目躺着的秦西铮。 从枝叶缝隙漏过来的光洒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的光斑给那张隽永深刻的脸添上几分忧郁感。 看到人，苏愿满心的焦虑稍稍减轻了些。 他放轻步伐，靠近石墩上不确定是否熟睡的人。 中途不慎踩断一根半指粗的枯枝，发出一声清脆的“喀嚓”声，惊醒了闭目养神的秦西铮。 他睁眼一看，见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苏愿，眼里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最终化为平静的涟漪，远远地荡开去。 张开口，声音中带着丝赌气：“大学霸不去上你的课，来这荒郊野外的瞎溜达什么。” 苏愿停在离石墩不过半米处，小心翼翼瞧一眼上面躺着的人，无法从对方脸上分辨喜怒，无措地道：“我，我来找你。” 第38章 秦西铮不作声，安静等待苏愿说出找他做什么的话来，却不想数分钟过去，那傻兔子还是跟根木桩似地站在原地，连个屁都蹦不出来，便有些沉不住气。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轻松屈起一条大长腿，卡在石墩上一个凹陷的地方，姿势随意又洒脱。 “说啊，找我做什么。” 他瞥了眼局促不安到疯狂绞着十指的苏愿，压制住内心想去拯救那双如玉般的手的欲望。 哼，他还在生气呢，怎么能去关心苏愿的手。 苏愿抿着唇，脸蛋憋得通红，久久说不出话来。 秦西铮不耐烦地从石墩上跳下，转身往上游走，边说：“既然没话说，就赶紧回去，毕竟我们不是一类人，省得别人说你被我给带坏了。” 听到秦西铮说他俩不是一类人的话，苏愿有些心慌，见人一走，二话不说抬脚跟上。 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这次要是不追上去，以后很有可能就会跟秦西铮变为陌路人。 他不要这样。 苏愿腿不及秦西铮长，唯有小跑着才堪堪能追上秦西铮，与他保持两米左右的距离。 从前一直待在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里，苏愿何曾踩过脚下泥土都会移位的湿地，一个没注意，脚底打滑，整个人便摔在河边的软烂的泥地上。 第53章 睁着眼睛玩泥巴 不疼，只是刚才那突然的一个趔趄，让苏愿受了些惊吓，两手撑着地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 秦西铮听到声响，立马忘记还在跟苏愿冷战的事情，转身担忧地跑到苏愿身边，扶着他的手，边打量他有没有摔伤，边问：“摔哪了？疼不疼？” 苏愿低头在地上一阵摸索，没有注意到秦西铮脸上自责、懊悔的神情。 摇头说：“我没事。” 秦西铮不大相信，又问一遍：“你真的没事？” 苏愿也认认真真地再次回答：“真的啊。” 沉默半晌，秦西铮望着举止奇怪的苏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粗声喊道：“没事那你还睁着眼睛玩泥巴？” 多大个人了，在地上摸来摸去，满手的泥巴，连衣服上都蹭了不少，瞧着跟个出门贪玩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熊孩子似的。 也就那张脸，还是白白净净的。 苏愿委屈地抬眼，在朦胧的视线中找到近处较为清晰的人体轮廓，定住。 “谁在玩泥巴了，我是在找隐形眼镜啦！” …………原来不是在玩泥巴啊。 秦西铮心虚地压了下鼻尖，干咳一声，浑身透着不自然地说：“你早点说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那扒拉来扒拉去的是在找眼镜。” 说完他又忍不住盯住苏愿那双像闪着星星一样的明亮眸子看。 谁说近视眼眼睛大而无神的，他秦西铮第一个表示反对。 高度近视加散光的苏愿吸了吸鼻子，一片朦胧的视线让他很是不适应，遂难受地瘪了瘪嘴。 瓮声瓮气地哀求道：“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啊，我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楚……” 此时的苏愿就像个受委屈后，长耳朵耷拉下来的萌兔子，秦西铮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自己也加入到扒拉泥土的行列中。 哪怕这样的举措在别人眼里傻得很，也做得心甘情愿。 只是找了老半天，秦西铮也没找到苏愿掉下来的隐形眼镜，想着反正找回来也不能用了，干脆重新买过得了。 “不找了，一会陪你去眼镜店重新配一副。” “可是我现在看不清道……” 秦西铮将他拉起来，安置在河边有鹅卵石的地上，穿着鞋踩进河里，洗干净自己的双手后鞠起几捧水，将苏愿的两只爪子也洗白白，才说：“看不清就看不清，我拉着你走就行。” 苏愿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便听话地揪紧秦西铮的衣摆，贴着他往前走。 本想找秦西铮问清楚他为什么生气，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不但在他面前出糗了，问题也并没有得到解决。 苏愿有些丧气地吐了口气。 秦西铮倒是没有苏愿想的这么多，为了避免苏愿再次摔倒磕到，他认真观察着路面的环境，尽量挑选平坦的路面走。 走了快十分钟后，察觉到秦西铮的步伐停了下来，苏愿眨着眼睛问：“到了吗？” 秦西铮掏出兜里的钥匙，插进门锁里，扭开锁鞘，将门打开，转身拉着苏愿踏入室内。 第54章 拐回家 边说：“到了，不过不是眼镜店，而是我家。” 苏愿站在原地傻掉：“？！！！” 甚至紧张到讲话都有些结巴。 “不，不是说好去眼镜店吗？怎么就来你家了？” 秦西铮递过来一双拖鞋，让苏愿换上，见他一动不动，笑着骂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卖了你。” “再说，店就在那里，又不会跑，你这一身泥一身水的，不收拾一下连店门都进不去信不信。” 苏愿下意识低头打量自己，才发现他如今是何种埋汰模样。 一路走回来，衣服上蹭到的泥巴已然半干，呈现出一种暗黄的色泽，怎么看怎么脏，跟在地里滚过一圈似的。 半推半就地被秦西铮推进浴室，苏愿抱着干净柔软的衣服愣了老半天的神。 后知后觉地想到，怎么没在秦西铮家见到他家里人呢。 第39章 洗完澡，苏愿换上对他来说显然过大的衣服，迈着小碎步离开浴室。 不是他不想走得利落干脆些，实在是没了隐形眼镜的他，看啥都是一片雾蒙蒙的，加上过长的裤腿，限制了他的发挥，只能小碎步地走，才不会摔倒。 客厅里，先一步在其他房间内的浴室洗完澡的秦西铮将电视打开，听到声响，转过身来，正好捕捉到一枚迈着淑女步的小可爱缓缓走来。 “噗！” 看见苏愿两手拉着裤腿，一点一点往外挪动的模样，秦西铮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真是太萌了。 被取笑了，苏愿恼羞成怒地停下来，但抓着裤腿边缘的手却不敢松开。 因为一旦松开，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自己绊死的传奇人物。 “你笑什么笑！” 秦西铮捂着肚子瘫倒在沙发里，笑够了才起来走向苏愿，在他面前蹲下来。 “抱歉，这已经是我最小码的衣服了，先将就一下吧。” 见秦西铮细心地帮他将过长的裤脚挽起，苏愿决定好脾气地不计较取笑他的事情。 “对了，怎么没看见你家里人啊？” 秦西铮没想到苏愿会忽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秒，面上僵硬的表情迅速恢复成平时的模样，狭长的眸子掩饰性地眯了眯。 他站起身，大掌搁在苏愿脑袋上揉了几下。 “怎么，就这么想见家长啊？” 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苏愿窒了窒，没注意到秦西铮正在插科打诨地岔开话题，无语地瞥他一眼。 他可是认真地问的，这人能不能正经一些！ “呵呵，他们在工作，不常回来。” 秦西铮将苏愿拉到沙发上坐下，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条米白色毛巾，兜头盖住苏愿的脑袋，不甚熟练地替他擦起头发。 边娓娓道来：“平时家里基本就我一个人，偶尔我爸的秘书会来带我出去玩几天，你要是想见他们，估计有些难，除非丑媳妇想见公婆，我想他们肯定会因为这件重要的事情赶回来。” 秦西铮笑眯眯地对苏愿说。 苏愿原本听着还觉得秦西铮挺可怜，父母不能陪在身边，连见一面都难，听到最后，却又牙痒痒的想骂人。 第55章 漂亮媳妇见公婆 “我没说想去见叔叔阿姨他们，只是问一下而已，你不要总是歪曲我的意思，再说，谁是你丑媳妇啊，别乱说。” 苏愿格外艰难地念出‘媳妇’二字，白净的脸上浮起两朵红云。 暗自庆幸秦西铮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脸，否则依照其脾性，少不得又要调侃几句。 不知为何，秦西铮总觉得苏愿一脸较真地说出这话来，格外地有喜感，虽然被反驳了话，却是半点气都生不起来。 “好好好，你不是丑媳妇，你长这么好看，当然只能是，”秦西铮顿了顿，带着明显的笑意道：“当然是漂亮媳妇呀。” “你，哼！我不跟你说话了。” 被调戏了的苏愿，气急败坏地从秦西铮手上夺走毛巾，气呼呼地起身坐到另一边去了。 狗急了会跳墙，小兔子急了怕是会立马跑走。 秦西铮便不再逗弄苏愿，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综艺节目。 空荡的客厅，一时间只剩下节目主持人抑扬顿挫的讲解声与苏愿擦头发的‘沙沙’声。 气氛虽安静，却并不尴尬。 上午两人之间那道诡异的隔阂墙虽还在，但谁都没有刻意去提出来。 只是事情终归是要解决的。 过了半晌，头发基本全干的苏愿停下手里的动作，装作不经意地瞟一眼秦西铮，又快速收回眼神。 这样的动作来回两次后，被有所觉的秦西铮逮个正着。 “圆圆，你在偷看我？” “谁，谁偷看你了！” 秦西铮挑眉望着他，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决定不搬座位了，坐在后面也能看到板书，老师说的我都能懂，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秦西铮逐渐正经脸：“圆圆，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苏愿点点头，“对，我想告诉你这件事。” 秦西铮那句“我们不是一类人”的话，苏愿还是挺在意的，一直想跟秦西铮说，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一类不一类的问题，只是不清楚要怎么说才好。 “知道了，你是学霸。” 秦西铮似乎没打算就这样简单地让苏愿应付过去，打算刨根问底：“只是，圆圆，你不想搬走，有没有一些因素，是因为舍不得我？” 前一秒还在对面的人，忽然脸就凑到跟前来，让苏愿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下。 本想说没有，但看着秦西铮难得认真的眼神，顿时改了主意，遵循内心道：“是有，不过只有那么一丢丢。” 苏愿伸出食指与拇指，比着不到指甲二分之一大的地方，仿佛在说，就只有这么一点点而已。 行吧，一丢丢就一丢丢，秦西铮已经很满意了。 “走吧，带你去配眼镜。” 冷战的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苏愿照样揪着秦西铮的衣摆走着，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心想，秦西铮怎么对他这么好。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是苏愿啊。” 第40章 秦西铮没回头，却笑着应了一句。 发现自己竟然将心底里的疑惑说出来了，苏愿脸蛋发烫地低下头。 幸好秦西铮发现了一家眼镜店，注意力并没有全在苏愿身上。 配好眼镜后，苏愿终于能恢复清晰的视野，开心得戴着框架的眼睛舍不摘下。 秦西铮瞧他欢喜的模样，自己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一路将苏愿送回家，这才转身离开。 第56章 生病，请假 翌日早上，秦西铮给苏愿带来几样好玩的东西，却在教室里左等右等也没见到他人。 眼看早读都开始了，心里有些着急。 “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要知道，苏愿他一向都很准时的。” 于奔的话，让秦西铮本就乌云密布的脸越发漆黑。 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到底发生什么意外，才导致不能来上学。 恶狠狠锤了下桌子，秦西铮懊恼着，怎么这么久都不知道找苏愿要个联系方式，真是蠢到家了。 话说，那家伙有手机吗？ 从来没见过苏愿玩手机的秦西铮不确定地想。 一时半会联系不上苏愿，秦西铮最终听取木杉的意见，找班主任了解一下情况。 依照苏愿的性子，不来上课，应该会电话告知班主任吧。 办公室里，林正蒂正在准备教案，见秦西铮来找她，很是惊讶，得知他来意后，眉头便一直深深地皱着。 苏愿的成绩可是关乎她年底能否评上优秀教师的，可不能让这么一个不爱学习的人将他给带坏了。 “苏愿同学他请了假，既然你来了，那刚好，一会早读后帮苏愿搬座位，搬到第二排去。” 听到林正蒂让他将苏愿的桌子搬走，秦西铮老大不爽地看向她。 “苏愿他不会搬过去的，老师你还没说，他为什么请假。” 林正蒂被拂了面子，本就严肃的脸更加难看几分。 “搬去前面才能更好地学习，秦西铮你自己不学好，别老妨碍别人努力，等苏愿同学病好些，回来我会亲自跟他谈换座位的事情，没事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秦西铮并没有将林正蒂说的话放进心里，他此时所有注意力都在苏愿生病的信息上。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生病了？ 得到想要的消息，秦西铮不再在办公室停留，转身退出去。 站在办公室门外，面对白墙骂了自己一句。 肯定是昨天在河边受了凉，才会生病。 心中记挂苏愿，秦西铮没有回去教室，从后门翻墙翘课后直奔苏愿家。 临近门口，秦西铮忽然想起自己头上顶着的时髦烫，这么贸然上去敲门，怕是会将他家里人给吓到，于是脚步一拐，到附近一家简陋的发廊将头发重新染回黑色，又剪短了些，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没那么不良少年的模样了，才敢站在那扇木门面前轻轻敲了敲。 来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她似乎腿脚有些不灵便，走路一撅一拐的，神色中还有些焦急，仿佛正遇到什么担忧的事情。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吗？” 这人正是苏愿的外婆，老人家一大早发现外孙高烧不退，当机立断给他请了假，让他吃完药继续躺着发发汗，好退热。 秦西铮正儿八经地打着招呼，说出一路上演练好的草稿。 “您好，我是苏愿的朋友，跟他是同桌，听说他生病了，特意代表大家来看看他的情况的。” “哦哦，是圆圆的同学啊，赶快进来。”老人家听到秦西铮的话，连忙把门打开，将秦西铮迎进屋里。 第57章 探望 老人家想着，能来家里看外孙，想来应该是跟外孙关系挺好的，看来圆圆在新班级交到不少好朋友，这让她觉得放心不少。 “圆圆正在楼上休息呢，烧已经退了些，没什么大碍，谢谢你们的关心啊。” 老奶奶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姿挺拔、气宇轩扬的精神小伙，笑得很是慈祥。 “那奶奶，我能上去看看圆，不，苏愿同学吗？” 秦西铮喊惯了圆圆，差点改不过口来，幸好老人家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点点头，让他从楼道口上去。 秦西铮踩着石阶往上走，不锈钢的扶手上闪烁着他紧张的表情。 房门没有关，秦西铮站在门口，一眼便能瞧见米白色床单上，将自己的脑袋埋到被窝里，只露出发旋的苏愿。 发热的病人更加需要通畅的气流，秦西铮走进去将被子拉低了些，让苏愿露出半张因为发烧通红的脸颊，秀气的鼻子每一下呼吸都显得有些沉重。 “圆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愿这会鼻塞、喉咙痛，脑袋沉得跟挂了百斤重的秤砣似的，压根睡不着，听到秦西铮的声音，艰难地睁眼，带着浓重的鼻音虚弱地问：“你怎么来了？”扫到秦西铮头顶上的黑发，惊讶道：“你的头发……” 秦西铮看他被病痛折磨得这般虚弱，有些心疼。 “听说你请假了，过来看看你，至于头发，我去剪了。” 苏愿哦了声，没什么力气地说他没事，已经吃了药，一会烧退就好了。 秦西铮越看苏愿这幅病恹恹的模样，内心就越懊悔，昨天不该跟苏愿置气，要不是为了找他，苏愿也不会在河边摔倒，继而衣服就不会被弄湿，就不会着凉生病。 第41章 “怪我，要是不走那里，你也不会摔跤……” 苏愿闭上眼缓缓摇头，阻止秦西铮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摔倒的。” 见苏愿说话有些费劲，似乎不是很舒服的模样，秦西铮不再跟他多聊，掖了掖被角，让苏愿闭上眼睛好好躺着。 只是有一道目光动也不动地盯着他，苏愿实在没办法做到视若无睹地不理会，只好劝秦西铮：“我躺着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赶紧回去上课吧，顺便帮我抄下笔记，这样等我回去学校，就不用找别人借来抄了。” 原本打算留在这里，陪苏愿到体温降至正常的秦西铮，最终还是回到学校去。 且一坐下就掏出一本新本子以及一支带着垂耳兔的笔，认真记着黑板上的笔记。 他写的很是认真，然而停下笔来后，看着那狗爬般的字，自己都想吐槽一句，这写的什么东东。 为了写得好看些，秦西铮特意放慢了手速，但这样一来，往往上一段内容没抄完就被讲台上的老师给擦了，只好联合于奔、木杉两人来一起抄。 “一人负责一个版块，记住，把字给我写得好看点。” 于奔对自己写的字有股盲目的自信，拍着胸脯说：“放心吧老大，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上课期间，秦西铮一度想溜出去给苏愿家里打个电话，问问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彻底退烧，但都被自己给强制性压下去了。 第58章 不要脸，谁要你管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秦西铮立马去了一家常光顾的手机店，挑了个跟他用的同款的手机付了钱，这才向苏愿家走去。 上午来过，所以老人家很轻易地就放他上了楼。 房间里，躺了一天极其难受的苏愿正好坐起来。 “怎么不好好躺着？”秦西铮大步走进来，弯下腰，额头抵住苏愿的额头，没有感受到灼人的温度，稍稍放心，“还好烧退了。” 忽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脸，让苏愿怔楞住，一时间除了凝视秦西铮，什么也忘了。 秦西铮抬手轻敲他的脑壳，温声说：“怎么一话不说？该不会是发热烧傻了吧。” “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发型也挺适合你的。” 苏愿扭开脸，小声呢喃道。 这话落在秦西铮耳里，等同于夸赞他还是一样的帅气，于是心情很好地拖过来一张小板凳，跟苏愿面对面坐着，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白色盒子，递给苏愿。 “送给你的，快拆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苏愿的注意力只有小部分转移到秦西铮递过来的东西上，更多的是在意两人互相碰触的膝盖。 心脏跟擂鼓一样，跳的很快。 这距离，太近了…… “圆圆，圆圆？你发什么呆呢？” 秦西铮见苏愿拿着盒子一动不动，多唤了几声。 “啊？哦，我现在就拆。” 苏愿回过神来，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掏出一部浅蓝色外壳的手机来。 这太贵重了。 “我用不上，你快拿回去退了吧。” 说着，苏愿将包装盒弄好，恢复原样，递还给秦西铮。 秦西铮伸出手掌挡在盒子面前，霸道强势地说：“怎么用不上了，拿着，我的号码已经存在里面了，以后我发的信息、打来的电话你都要第一时间看或者听，听到没？” 苏愿撅起嘴嘟囔：“哪里有人像你这样要求别人的。” 这般近的距离，足够秦西铮将他的嘟囔听得一清二楚。 咧嘴一笑，爽朗道：“别人我不管，我只管你。” 霸道式的宣言，暧昧的话语，直接让苏愿从头到脚红成了煮熟的虾。 “不要脸，谁要你管了。” 两人一直在楼上说说笑笑，楼下纳凉的老人家一脸欣慰捧着水果送上来。 “西铮啊，吃点水果吧，”转头对伸出爪子戳苹果块的苏愿道：“圆圆，刚退烧，不要贪凉不穿鞋啊。” 白净的脚丫子动了动，苏愿乖乖放下小叉子，去床边穿上鞋。 吃饱喝足，苏愿精神恢复不少，翻开秦西铮誊抄的笔记，看着那些鬼画符般的字体，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这抄的什么东西？” 自知字写得着实挺丑的，秦西铮没脸替自己辩解，想也没想拉了垫背的。 “我睡着了，都是于奔和木杉他们抄的。” 所以，字丑不是他的锅。 在秦西铮的同声翻译下，苏愿终于艰难地将今日的课堂笔记整理完毕。 到底是生病没彻底痊愈，没多大会儿就觉得疲倦了，眼皮松松地搭下来，仿佛随时能睡过去。 “行了，你赶紧躺着去吧，我也该走了。” 秦西铮洒脱地将背包甩在肩上，却在下楼见到苏愿外婆时，下意识正儿八经地背好了。 “这么快就回去？圆圆外公马上就回来了，要不留在这一起吃晚饭？” 秦西铮可不能保证换了个发型，那位上了年纪，却更显睿智的老人家会不会将他认出来，便借口有事委婉拒绝了。 第59章 贤惠的老大 第二天，苏愿裹得严严实实的来学校，硬生生将自己活成了跟其他人不同的季节。 于奔打量着苏愿的长袖长裤，诚恳地说出内心想法：“我看着你就觉得热。” 第42章 秦西铮见苏愿脸蛋红彤彤的，不时掩唇咳嗽几声，知晓他病还没好，一边责怪他生病还逞强来学校，一边又下意识出头护住他，不让于奔他们挤到苏愿。 “行了，都没事干吗？围在这里有钱派啊，赶紧滚赶紧滚。” 被轰走的人满脸不情愿地转身。 却没想到，赶走一群，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上次打赌输了的李文武。 他这几日很不好过，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他输给了普通班的人，实力也不过如此。 还有更加刺耳的，直白地说他既然输了，就该从培优班退出去，将位子让给苏愿。 将他气得完全静不下心来学习，思来想去，只有重回巅峰的位置，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于是，李文武又来了，找苏愿再次比试一场。 秦西铮将苏愿挡在身后，冲着看不顺眼的李文武冷声说：“凭什么你说比就要跟你比？” 李文武没想到秦西铮这也要管，大脑当机一秒，但别人害怕秦西铮，他可不怕。 “不敢再比也行，只要你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承认你段考成绩有水分。” 这大言不惭的话，直接让秦西铮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 真当自己是谁呢。 李文武被这一声轻嗤刺激得跳脚，眼睛几乎要透过秦西铮的身体瞪向躲在他背后的人。 “苏愿，你到底比还是不比！” 苏愿鼻尖痒痒的，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间打了个喷嚏。 “阿嚏！” 苏愿没听到李文武的话，摸着鼻子扯了扯秦西铮的衣摆，瓮声瓮气地道：“我困了，想睡觉。” 秦西铮转头一秒变脸，看着苏愿的眼睛里满是宠溺。 “睡吧，不用管那些嗡嗡乱叫的苍蝇，再敢吵你，我就一巴掌给他拍死。” 笑眯眯说出这样惊悚的话，着实让人感到害怕。 于奔他们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眼见苏愿两手搭在桌面上，眼睛半阖上，昏昏入睡，而秦西铮还拿着书挡在他脸颊一侧，为他遮去耀眼的光，被所有人视若无睹的李文武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愤怒地甩下一句“苏愿，你别太嚣张，我早晚会赢了你”后甩袖而去。 秦松等人还要火上添油：“那你可要努力一点，毕竟智商这种东西，后天补也不一定能补得到呢。” 这是在讽刺他蠢！ 李文武转身想狠狠怼回去，却没想到门在这时被人从里面合上了，差点将他鼻子给撞歪。 “岂有此理！你们，欺人太甚！” 门内的几人耸耸肩，不忘挖苦几句：“这前学霸真是小气吧啦的，这么点小事就恼羞成怒了，不好玩。” 比起新上任的苏学霸，真是差多了。 于奔瞥一眼现任学霸，似乎埋头睡得正香，而他们让人闻风丧胆的老大，此时却化身为保姆，替他遮光又挡风。 莫名地让人想起一个词。 贤惠。 第60章 铁血硬汉化为绕指柔 当然，他只敢在脑海里想想，饶是他再没有眼力见，本能地也知道这个词一经出口，怕是要小命不保的。 要知道，狠起来的老大，不但六亲不认，还连自己都打，何况他们这些追随者。 苏愿美美地睡了一觉，睁眼就是秦西铮那张棱角分明，眼角微挑，正目不转睛盯视他的脸。 从懵逼到茫然再到疑惑，最终意识逐渐清明，苏愿花费了不下两分钟。 他摸摸脸，“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秦西铮摇头，继续盯着苏愿因为趴着睡，被压得透红的半张脸，心血来潮地伸手捏了把，“啧啧，这皮肤真好，圆圆，你平时都是怎么养的？” 那些小说中描述的牛奶肌，大概就是苏愿这样的吧。 滑得让人爱不释手。 苏愿无辜地看他：“又在胡说什么，爪子收回去啦，我想上厕所。” 想起苏愿上次在厕所里遇到的袭击，秦西铮有些不放心，他让开距离，让苏愿出来的同时，毫无玩笑痕迹地问：“要不要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啦，上次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而且你不是已经替我教训回去了？宋异都找过我道歉了。” 不单只道了歉，那之后每次宋异见到苏愿转身就跑，活像他是凶神恶煞的吃人怪兽似的。 一度还让苏愿有些郁闷，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仗势欺人了。 见苏愿神色没有勉强之意，秦西铮没再继续坚持。 “那行吧，早些回来，有事打我电话。” 督促苏愿将手机带上，秦西铮这才念念不舍地放他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正面临什么难舍难分的离别场面。 于奔一脸不敢置信，三观被重刷的模样，唏嘘地收回眼神。 他觉得，老大变了。 从一个酷飒无比的大帅逼变成了苏愿一个人的绕指柔。 上完厕所回来的苏愿并不知晓小伙伴此时内心多么惆怅，倒是对逮住他不放的林正蒂很是无奈。 “林老师，我真的不想换座位。” 奈何不管苏愿态度多诚恳，言语多真挚，林正蒂都没有真正听在耳里，见软的不行，打算直接来硬的。 “这是老师的命令，你必须要坐到前面去，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块，对你的未来没有好处。” 第43章 听到林正蒂形容秦西铮他们为“不三不四”的人，苏愿很是反感，觉得作为一个老师，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这样说自己的学生。 于是带着抗拒的心，看似温顺，实则坚决地道：“老师，秦西铮是我的朋友，我们相处得很好，我不想换座位，谢谢您的关心，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上课了。” 苏愿转身一脸愤愤表情地离开，被撇下的林正蒂脸色也异常难看。 她没想到自己出于对苏愿好的提议会被拒绝。 “一点都不懂事，到时候成绩下降，看你怎么办……” 苏愿站在6班教室门口，伸手拍几下脸，调整好面部表情，才踏进教室。 他不想让秦西铮看出来异常，更不希望那些难听的话，传到他耳里。 第61章 出去嗨 秦西铮自苏愿离开教室后，就一直等着他回来，要是苏愿再晚几秒钟，他就要出去寻人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苏愿走进去坐好，掏出水杯，喝了口温水,，借此挡住面部表情，才说：“回来时遇到了林老师。” 林正蒂？ 秦西铮很肯定地叙述道：“她又怂恿你换座位了吧。” 知道瞒不过他，苏愿轻轻点了下头，感冒还没好，他现在喉咙还有些痛，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 秦西铮低骂了一句“真是多管闲事，圆圆，你不用理会她。” “嗯，我已经拒绝了，她应该不会再说这事了。” 的确，遭到苏愿三番四次拒绝、忤逆的林正蒂没再游说他换座位的事情，只是，苏愿也因此，彻底惹了她不快。 刚转好没几日的态度，骤然又回到开学那会的样子。 不是全然忽视，就是爱答不理。 明显感受到这个差别的苏愿，没心没肺地想，这样更好，他能继续将之前没能看完结局的小说赶紧看完。 又过了三日，苏愿的病才彻底痊愈。 他终于不用上学放学都坐在外公用来进货的小面包车里，也不用被大家当做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心花怒放地傻笑了许久。 “为了恭喜咱们苏学霸完全康复，今天晚上大家出去嗨，庆祝一下，怎么样？” 于奔一说到玩，两眼就放光，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蠢蠢欲动的心思。 以前从来只有家-学校两点一线规律生活的苏愿很是好奇，于奔说的出去嗨是什么，跟大家一样，目光期待地看向秦西铮。 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在说：“去嘛去嘛。” 秦西铮觉得喉咙有些痒，脑海里自动为苏愿头顶配上一对毛茸茸一耸一耸的兔耳朵，觉得血槽一空，连忙扭开脸，哑声道：“……可以，但场合我来定。” 刚好今天周五，下午会提前一节课放学，铃声一响，于奔他们就忍不住窜起来，互相吆喝着催促着赶紧走。 “老大定的这家烧烤店晚上生意可火爆了，我们要早点去占位子，晚了就只能在路边蹲着吃了，那多没意思。” 一群半大的小伙子，在校门口拦了两辆出租车，乌泱泱挤一块地到了目的地。 时间还早，俞华镇的夜市还没正式开启，几人进到为数不多的包厢里，边玩游戏边等伙计将烧烤的工具以及待会要烤的荤菜素菜送过来。 有秦西铮换酒的前车之鉴，没人给苏愿递啤酒，倒是除他以外的所有人，菜还没上，就喝了不少。 原来所谓的出去嗨就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胆子大的说上几句荤段子，胆子小的就一个劲儿地吃喝，苏愿很喜欢这样轻松自在的氛围，虽然热闹，但是他也有融入其中，不再游离在群体之外。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临近八点，吃饱喝足的众人才醉醺醺地在路边拦车回家。 苏愿的家跟于奔、秦松的方向一致，本来是打算跟他们两个坐一辆车回去的，却没想到秦西铮直接坐上后座，门一关，酷酷地对司机说了句：“快走，我家里的母狗要生小狗了，晚一秒，我砸了你的车。” 第62章 有我在 那司机师傅哪里见过这样狠厉的人，受过这样无厘头的威胁，你家狗要生了，跟他的车有什么关系，被吓得一脸惶惶地开着飞车，风驰电掣地在十五分钟内将不好惹的乘客送到目的地。 出示二维码时，手还直打哆嗦，抖个不停，甚至不等收到到账信息，就直接油门一踩，消失在浓重夜幕中。 苏愿埋怨地瞪了秦西铮一眼。 “好端端的，你干嘛要吓他。” 苏愿可还清楚地记得，秦西铮家里压根没养狗。 罪魁祸首却压根没有干了坏事的自责悔过，黑眸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深邃，更显得有些多情。 “不这么说，那两兔崽子就要上车了，难道你更喜欢跟他们坐？” “……反正家都在一个方向，一起坐又怎么了？”苏愿想的纯粹，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秦西铮不悦地眯了眯眼，语气有些恶狠狠，“总之，有我在，你别想跟他们坐。” 看着大步走远的背影，苏愿吐了吐舌头。 “略，独裁主义者。” 吐槽完，赶紧快步跟上。 俞华的夜，格外疏朗，天际的星星缀成一片，闪闪烁烁，很是好看。 苏愿安静了一会，瞟着身旁这人沉静的脸，发自内心地说：“秦西铮，谢谢你。” 第44章 秦西铮转头，淡淡地看他一眼。 “我们什么关系，还需要这么客气么？” “唔……”苏愿咧开嘴，笑了，笑得特别纯稚开心，“对哦，我们是朋友了，不用这么见外。” 秦西铮差点原地来了个平地摔，盯着苏愿面若皎月的脸，有些咬牙切齿。 谁tm指的是朋友关系了！ 这只单纯的兔子还真是不开窍！ “怎么了？” 苏愿担忧地开口，打断了某人脑海中酱酱酿酿的想法，歪着头眨着大眼睛的模样，又暖又萌。 秦西铮郁卒地撇开脸，将心底的冲动压下去，“没什么，走吧。” 他能说从第一次在沙场那见到苏愿时，就想将这人拐走吗？ 不能，肯定会吓坏这只胆小的兔子。 “哦……真是奇奇怪怪………” 秦西铮没有听到苏愿的嘟囔，两手插在裤兜里，狭长的眸子深处仿佛燃起一簇火苗，燥得他有些想骂街。 看来要等某人开窍，道阻且长啊。 大概是黑夜的宁静让人更有宣泄的欲望，苏愿将刚才秦西铮的异常举止抛在脑后，说起他以前的事情。 “我爸妈离婚后，我一直一个人，在班上没有朋友，回到家里，也只有空荡荡的屋子陪着我，”苏愿嘴角虽弯着，眼底却涌起些许落寞的神色，继续说：“起初来到这里，以为会跟从前一样，没想到认识了你，还有于奔、木杉、秦松他们，这大概是我最走运的时候了。” 秦西铮之前隐约能猜测到苏愿的家庭大概不会很和睦，没想到竟是父母离异了，心疼顿时如潮涌般占满心头。 “别怕，以后你不会一个人了。” 只有秦西铮知道，他这是在许下承诺，见苏愿没有当作一回事，纯粹理解为有了朋友不再是孤单的一人，也没有多加解释。 第63章 被当作贼了 昨晚喝得烂醉的一群人，集体睡到日上三竿都没起，只有滴酒未沾的苏愿，如往常一般，早早起来吃完早餐，背上书包，准备出门。 “圆圆，生病刚好，可不能乱跑啊。” 苏愿转身迎向担忧看着他的老人，表情不自然地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强装镇定地道：“外婆，我没乱跑，就是去书店看看。” 老人家对待晚辈跟学习有关的要求总是格外宽容，是以外婆并没有多加阻拦，叮嘱苏愿好生照顾好自己，早些回来，便放任他出门了。 一路溜上公交车，苏愿才将揣起的心放下，愧疚地在心底跟外婆说了声对不起，因为他压根就不是去什么书店，而是有其他目的的。 俞华镇上最大的高档商场里，兜售的物品种类齐全，花样繁多，苏愿就跟刘姥姥进庄园一样，惊讶地浏览着琳琅满目的货架。 这里的东西真多啊！ 店员见这个小帅哥跟个无头苍蝇似地在货架间转来转去，不时停下来凑近商品去看，想着大抵是贪玩的大孩子出于好奇，跑进来随便看的。 断定苏愿不会有钱购买任何东西的店员，显然并不想看到有人在店里这看看那瞅瞅，这里的东西损坏一件，可顶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弄坏怎么办。 “喂，你不买不要用手碰，这东西可贵了，刮花一点卖了你都还不起。” 店员一脸嫌弃的表情，就差没将“不买就滚出去”这话道出口了。 苏愿尴尬地缩回手，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能碰……” 他以为摆出来的是样板机，应该可以上手摸一下的。 “你眼瞎啊，看没看到底下这个价格，这么贵的东西是你想摸就能摸的吗？摸坏了你能负责吗？” 连续的逼问让苏愿无言以对，知错般地低下头，局促不安地说：“我，我不会摸了，对不起……” 那店员翻了个白眼，无论苏愿转到哪个角落都紧紧跟着，双眼像盯贼一样盯着苏愿。 感到极度不适的苏愿被逼得狼狈至极地离开这家电子产品店，眼眶里蓄满了委屈。 这次体验非常不好的逛店之旅给苏愿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以至于他一路低头走着，再没有勇气随便踏进旁边任何一家店门。 直到觉得不能这样无功而返，才硬着头皮，惴惴不安地进了一家冷清的店。 这家店比前面那家规模更大，装潢上更加典雅，地板砖擦得纤尘不染，人踩上去，能清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苏愿不敢再随便碰整齐摆在桌面上的电脑了。 “您好，先生，这款电脑是最新出来的款，您可以亲自开一下机，浏览各个软件，感受一下运行速度……” 一个身穿正装的女店员走过来，面带微笑地向苏愿介绍他在看的那台电脑的功能。 没想到这里不仅能动手摸，还能试用，而且店员的态度可比刚才那个阴阳怪气的店员好多了，苏愿稍稍放下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试用样板机。 他不是很懂电脑，只能将需求告知店员，让店员替他选购一款合适的，半小时后，才终于买好合适的电脑。 一共买了两台电脑，一台式一笔记本。 解决了一桩心事的苏愿，往回走的脚步都变得格外轻盈。 现在只要去秦西铮家，等着电脑送上门来装好就可以了。 第64章 我不是小偷 第45章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自己送的东西。 苏愿有些不安地想，没注意到旁边一家店里，有人死死盯着他提的笔记本外包装上的logo。 美滋滋打算给秦西铮一个惊喜的苏愿，忽然被一只手用力按住，然后整个身体被扯到一边，半边身体狠狠撞上墙，尤其是手肘，疼得苏愿明显感觉到右上肢有几秒钟失去了知觉。 “好你个小偷，在我这没偷成，居然跑去any的店偷，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不将你送警局去。” 偷？ 苏愿愣了一秒，才急忙澄清道：“我没有，这是我自己买的，付了钱的……” 店员压根不相信苏愿这样一个半大少年有什么钱，居然能买得起any家的东西，骂咧着押着他到any店里去，打算来个当场揭穿。 不少人听到喧哗声，纷纷从店内探出头来看发生了事。 “偷东西？还是偷any店里的？不可能吧，那么多监控，而且店里每样东西都有个防盗扣，只有顾客买单后才会取下，怎么可能偷得到……” 有个店老板说出自己的疑惑，奈何店员只想跑到any店里将苏愿做的肮脏事揭穿，最好能得到他们那边店长的感谢，让他到那边去任职，压根没注意听。 毕竟，any店里的员工待遇可是出了名的优越，他肖想跳槽许久了，奈何没有机会。 方才的女店员见前面同行的店的员工居然拎着方才的小顾客进来，有些惊讶，但到底是经过正规且严谨的培训的，瞬间恢复礼貌的表情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抓着苏愿肩膀的人松开手，女店员听他说了几句话，眉头越皱越深：“杨营，顾小先生是我们的贵客，可容不得你这样去诬赖他。” 杨营看女店员的反应跟他意料中的完全不一样，也懵了，“他就一个小偷，怎么变成你们的贵客了？” “顾小先生刚才在我店里买了两台电脑，一共两万八，这些都是有单据证明的。” 没想到苏愿不单只有钱买电脑，还一下子买了两台，杨营肠子都悔青了。 要知道，如果这单生意在他手上完成，不知道又能拿多少绩效奖金呢。 “既然是你的错，麻烦请对我们的顾客道歉。” 男店员，也就是杨营，在女店员冷冷的目光下，卑躬屈膝地对苏愿道歉。 心想这会开始巴结是不是有些晚了。 确实晚了，苏愿平时虽然习惯忍让，但他又不是真的软柿子，这件事从头到尾他其实没半点错处，凭空被人指认为贼，能不生气么。 索性any店的员工非常尽责，替苏愿方方面面都想周到了，届时会由她出面，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杨营的店长说清楚。 一旦店长知道他得罪了顾客，这饭碗肯定不保，绝望的杨营脸色煞白地回到店里。 “很抱歉，让您蒙受了冤屈，为表歉意，咱们店里将会为您提供电脑终身维修的服务……” 苏愿没想到女店员还送了他好几样价格不菲的赠品，当做是让他有了不好的体验的补偿，最终还派车将他送到秦西铮家，连带的还有那台需要组装的电脑。 苏愿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便掏出手机，给秦西铮打了个电话。 第65章 惊喜 还躺在大床上睡觉的秦西铮被疯狂轰鸣的手机吵醒，一脸冷色伸出手，听到是苏愿的声音，那股低气压咻地散了。 “我穿个衣服，你稍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随便套了件棉t与短裤，秦西铮打着呵欠下楼去开门。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干嘛的？”秦西铮倚在门框边上，懒洋洋扫了眼跟在苏愿身后，穿着浅蓝色工作服的几个工作人员。 不好意思当着陌生人的面说我给你买了礼物，苏愿上前一步，将秦西铮拉进玄关处，小声道：“他们是来给你制造惊喜的，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弄好再看？” 小兔子要给他个惊喜？ 秦西铮冷淡地瞥了眼门外还在等他们决定的两个工作人员，当然没有漏掉他们胸前那显眼的logo，瞬间猜到小兔子氪金给他准备的惊喜是什么。 毕竟为了any家新出款的电脑，秦西铮给他那忙到恨不得将一秒钟掰成两秒使用的父母打过几通电话，得到的回复统统都是拒绝，以及斥责他败家的批斗话语。 喜欢自然是很喜欢的。 只是，这个价格太昂贵了。 苏愿敏锐地观察到秦西铮眼中的挣扎之意，高兴地抿唇。 看样子，他算是挑对了东西。 “这是你送我手机的回礼，不能拒绝哦，不然我就将手机物归原主。” 苏愿扬着手里全新的手机，笑得有些狡黠。 什么话都让苏愿给说了，秦西铮无奈地捏了捏他挺拔俊秀的鼻尖：“你啊，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愚笨。” 说聪明吧，又为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氪金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若说蠢吧，又懂得提前将自己可能拒绝的后路给阻断。 最终秦西铮也没让两工作人员进屋，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苏愿看他一个人轻松将台式电脑组装好，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室内开了空调，并不燥热，秦西铮一个转身，扫到苏愿乌青的手肘，神情一穆，抓着那条细长的胳膊，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愿动了动，没能成功将自己的手臂从秦西铮手里扯回，掩饰性地垂眸：“就，不小心磕到的。” 第46章 秦西铮并不相信，但既然苏愿不愿意说，他自然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弄清楚中间发生的事情。 “坐好，我给你上药。” 苏愿听话地坐到布艺沙发上，左手抓着右手腕，将手肘部微微翘起。 熟悉的小药瓶，让苏愿瞬间记起秦西铮第一次给他上药时的情景。 “说来，有件事挺好笑的，之前你给我上药，我还以为你是想揍我，想想就蛮搞笑的。” 秦西铮轻柔地将药膏抹在苏愿乌青的手肘上，用指腹缓缓抹散开，闻声轻笑了下。 “难怪一下课你就迫不及待从后门跑了，更好被我逮着。” 苏愿也觉得这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些，问道：“你当时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从后门出去？” “猜的。” 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苏愿顿时觉得无聊地扭开脸。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十一点多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答应外婆中午回去吃午饭的，先走了，周一学校见。” 秦西铮也没强制让他留下，提着苏愿的书包，将他送到呢狗打到车的地方，看他上车了，才晃悠地走回屋内。 没有苏愿在，他没再掩饰冰冷烦躁的情绪，直接拨打了any店的客服电话，得知了苏愿今天在店内受到的委屈。 第66章 杨营的下场 生气是肯定有的，秦西铮面无表情挂了电话，眼里逐渐酝酿起一场大风暴来。 有的人，真是不给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远在商业中心的杨营，莫名打了个冷战，瞟了眼26c的空调，“怎么忽然这么冷……” 他继续苦哈哈地通过手机，向老板求情。 得到的却是一顿训斥，以及让他赶紧收拾东西滚蛋的骂咧声。 见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杨营也不伏低做小了。 “走就走，谁稀罕留在这破店里，见天儿对我吆三喝四，工资还那么低……” 从店里出来，杨营气冲冲去了附近的酒吧买醉，直到喝多了，被侍应生扶着走出门口，步态不稳地往路边走。 “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不信我杨营还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工作……嗝……” 喝多了的杨营踢到一颗小石子，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顿时支棱不住，面朝下摔下去。 “谁他妈这么没有公德心，在路边丢，丢石头……” 听到沉稳的脚步声，面朝黄土背朝天趴在地上的杨营停止无休止的咒骂，抬头向上看，发现是个长相英俊，身姿挺拔的青少年。 “嘿，小，兄弟，快拉哥一把，哥请你喝酒去。” 哥？ 这辈子都没人敢在秦西铮面前自称一声哥，不得不说，眼前这蠢货还真是勇气可嘉。 秦西铮望着那条不断扭动的人蛆，浑身散发出阎罗王般森冷的气息。 “听说，你今天冤枉了一个好人，说他是小偷？” 杨营脑袋反应迟钝地没转过来，“什么小偷，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还敢装疯卖傻？ 很好。 秦西铮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一手扯着杨营的头发，轻松将他拖到小巷子深处。 夜渐深，阴森的巷道在夜间鲜少人光顾，没人知道，在角落里，一场单方面的殴打戏码，正在激 情上演着。 “我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你居然让他受了伤，说说，你想怎么个死法，嗯？” 秦西铮居高临下逼视着杨营，满眼的狠厉让见者为之一怵。 被打得只会躲的杨营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死死抱住头，以减少拳头的暴击。 “没，我没有……别打了……” “死到临头了还敢撒谎，罪加一等。” 秦西铮甚至用上了脚，穿着跑鞋的长腿看似轻飘飘一伸，实则蕴含的力道极大，杨营一个闷声，忍不住痛哭起来。 一个大男人，居然就这么一把泪一把涕地搁墙角下嚎叫，真是让人鄙视得很。 秦西铮收回腿，嫌弃地刮他一眼。 “窝囊废！” 离开小巷的秦西铮衣衫整齐，看起来依旧酷帅无比。 只是，路边的小姑娘瞧见他冷眼黑脸的模样，怵得赶紧拉着小伙伴往旁边躲。 直到接到苏愿的电话，冰山般的脸色才逐渐回暖。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苏愿躺在床上，手里不安地揪着被单的一角，脚丫子还一晃一晃的。 “我就是问问，你觉得电脑还好用吗？” 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忐忑不安，秦西铮笑了笑，理所当然地回应：“当然好用，那可是咱们大学霸送的。” 第67章 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平时被于奔他们喊学霸也就算了，听多了，苏愿也就习惯了，但当这个称呼从秦西铮嘴里喊出来时，却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仿佛那不是打趣，而是某个亲近的昵称似的。 苏愿脸一红，自顾自埋进被窝里，闷闷的声音透着丝羞赧：“怎么连你也这么喊。” 听到那端传来一个大叔响亮的‘卖臭豆 腐喽’的吆喝声，苏愿竖起了耳朵：“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啊？” “嗯，”秦西铮淡淡地扫过企图走到他跟前推销自家小吃的摊贩，硬是将对方逼得倒退放弃，才说：“肚子饿了，出来找点吃的，这边的夜宵很好吃，你要吃么？” 第47章 苏愿对俞华镇的夜市有些好奇，被秦西铮勾起了引，难耐地握紧了手机，纠结道：“可是太晚了，我外公外婆不让我出去……” “放心，我有办法，你一会到你家二楼阳台上等我……” 苏愿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星还要夺目耀眼，连连点头：“嗯嗯。” 十分钟后，苏愿换好衣服，站在阳台上，紧张又期待地从上面往下看，不时还要回头看一眼室内，以免被忽然上楼的两位老人家发现。 没多久，楼下传来一声细微的“嘘嘘”声，苏愿恍有所感地探出小脑袋，秦西铮正站在阳台的正下方。 他无声地坐着口型：“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苏愿愣住了，没想到秦西铮的主意就是让他从阳台跳下去…… 虽说他们家二楼建得稍微矮些，但也有两米多高的距离，这贸然地往下跳，危险系数着实高了些。 见苏愿犹豫不敢跳，秦西铮向上伸出双手，虽不说话，却明确地表达出他的意思：“尽管跳，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苏愿咽了下口水，目光紧紧缠在秦西铮身上，得亏他个子高，所以苏愿看了一会，终于觉得这个高度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苏愿爬上阳台，逼着自己睁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朝着秦西铮扑下去。 结果两人都滚落在地，背部碰触到柔软的触感，苏愿才知道，原来底下铺了一层厚垫子，隐在夜色下，方才都没看到。 “放了垫子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苏愿有些埋怨秦西铮，让他刚才那么担心害怕。 此时秦西铮在下，苏愿在上，两人以拥抱的姿势纠缠在一块，秦西铮一张口，胸腔的震动让苏愿反应过来他俩这尴尬的姿势，连忙翻身爬起来。 “快，快走吧。” 苏愿率先往前走，也没想起来自己不认识去夜市的路的问题，不敢回头看秦西铮一眼。 秦西铮慢悠悠撑着垫子站起来，先是将垫子拖到一边毁尸灭迹，继而才快步走到苏愿身侧，跟他并肩走着，不时指一下往左还是往右走。 俞华镇上的夜市，此刻灯火通明，路边全是一溜的小摊贩，吆喝着兜售各种小吃，香味从摊子上飘散出来，吸引了不少客人。 “好热闹啊。” 秦西铮低头看向苏愿，他眼里倒映着夜市明明灭灭的灯。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好吃的，我来喽……” 苏愿像是个好奇宝宝，一路上对什么东西都很是好奇，这个尝一口，那个咬一下。 “呼，不行了，我吃饱了。” 走不动的苏愿赖在一家冰粉的小摊上，可怜兮兮地看着秦西铮。 “不行，刚吃了那么多，你需要自己走走消化消化。” 没能成功让秦西铮背他回去的苏愿虽然有些失望，但想到秦西铮也是为他好，便再没有怨言了。 “好吧，那我们走吧。” 第68章 未来的苏老师 清幽的月华下，一道长影带着一道略矮些的人影，穿梭在巷道中，经过喧哗，逐渐踏入静谧的住宅区。 “秦西铮，你爸妈没跟你一起住吗？”两次踏入他家，都只有一个人，苏愿好奇这个问题挺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我爸妈？”秦西铮挑了挑眉，停顿半晌，倒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们爱钱爱事业比我多，就没在家里待满一天的，所以我有父母跟没父母一样。” 瞧见苏愿脸上难过的表情，秦西铮摸着他的头：“不用替我难过，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自由，没人管，想干什么干什么。” 虽然秦西铮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苏愿就是觉得，他内心总还是会有些失落的，就像他，总免不了对父母有所期待，期待他们还在意他，会不时地想起他来。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苏愿没再问，秦西铮也没再说，但两人却觉得彼此的心灵更加靠近了。 “圆圆，你以后有什么想做的？”秦西铮看着笼罩在月色下的少年，开口打破那丝清冷幽深带来的距离感。 他不喜欢，这种和苏愿之间有所隔阂的模样。 “想做什么？”苏愿歪头想了一会，表情忽然变得开心起来，“我想当个幼儿园老师！” 幼儿园老师？ 秦西铮也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 “怎么就想当老师了，还是幼儿园老师？” 苏愿眼神认真地道：“因为小孩子可爱啊。” 没想到是这么个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理由，秦西铮没忍住，握拳掩唇笑了。 “行，挺伟大的梦想。” 感觉秦西铮在敷衍他，苏愿有些不满，“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敢笑他，他倒要看看，秦西铮的梦想是什么样的。 秦西铮忽然敛了笑容，“我？我没什么想做的。” “怎么会？”苏愿停下来看他：“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秦西铮看着眼前白净认真的小脸，半晌，表情轻松起来，“当然有啊，难不成我说出来，你又想送给我？” 要真是这样，他可是会忍不住原地告白的。 毕竟，小兔子将自己送给他的场面，想想就很刺激啊。 苏愿摇着头，“这我不能送，得要你自己努力去争取去得到，这样才是最珍贵的。” 第48章 秦西铮愣了愣，没想到苏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该说是误打误撞么。 “哈，对，我应该自己去争取，走吧，未来的苏老师，夜深了，该回家了。” 回去的过程很顺利，起码不需要从阳台下来又从阳台爬上去，苏愿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摸黑上了楼，偷偷摸摸的动作让看着的秦西铮忍不住发笑。 跟苏愿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那样开心。 晚上，秦西铮躺在床上睡不着，忍不住询问自己，未来想做什么，良久，才得出一个比较成型的想法。 他想和苏愿一起上学，一块打打闹闹，一起度过每一天，只是以苏愿的成绩，他必定考不上他去的学校。 分开是肯定的。 秦西铮烦恼地翻了个身，第一次痛恨得过且过的自己。 苦想无果，秦西铮忽然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长臂一捞，将手机抓在手里。 第69章 补习 于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木杉被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给吵醒了。 “谁啊，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 一看，居然是他们老大发送过来的，赶紧提起精神来。 看完后，嘴角抽搐了几下。 “老大这是遇到情感问题了啊，喜欢的人太优秀？咱们这群人里面最优秀的，就数苏学霸了，果然，老大就是对人家有企图吧。” 这下以往秦西铮对待苏愿的特殊都说的过去了，木杉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迫切地想找个人分享，但想起于奔那个大嘴巴，他硬生生忍住了往外说的欲望，一个人孤独地吃着瓜。 木杉想起他妈最爱看的某档情感类综艺节目，学着里面的导师说：“喜欢的人很优秀，那就努力跟上他的脚步，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完了又添上一句：“老大，加油！坐等苏学霸变嫂子，到时候记得给咱发个大红包！” 心思被看穿的秦西铮回道：“滚！” 手机一扔，他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呢喃道：“跟上他的脚步么……” 于是第二天，秦西铮就在小群里发布了一条消息。 “以后大家要认真上课，好好学习，考试垫底的那人，要给其他人打一个礼拜的午饭。” 木杉看见这则消息时，傻眼了。 不是，老大要奋发图强追求学霸，关他们什么事，为什么会无辜受累？ 于奔懵了。 老大这是疯了？ 秦松将眼睛都揉红了，看到的还是那则消息。 天哪，是他出现幻觉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得玄幻了，有生之年，居然能从老大口里听到‘好好学习’这话？ 苏愿在知道秦西铮打算奋发图强、好好学习的时候，鼓励地捏了捏拳头，笑着说：“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吧。” 开心不起来的于奔在老大的瞪视下，苦哈哈地应了声好。 前面的同学，留意到身后那群小流氓竟破天荒地没有搞破坏，反而一个个的正儿八经看起了书，都吃惊得睁大眼。 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地球要撞火星了，怎么校霸忽然就从良了呢？ 不管他人打量的目光隐匿还是显眼，秦西铮始终手捧着书，尽量让自己看进去一些。 苏愿见他那么用功，自己也不好拿着课外书优哉游哉地看，便不时问上几句，了解一下进度。 只是得知具体的数据后，苏愿有些无言以对。 他看着秦西铮，觉得自己正在通往绝望的边缘。 “一节课下来，什么都没听懂？” 见秦西铮居然还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点头，苏愿抬眼看向其他人，抱着几分侥幸问道：“那你们呢？” 几人举起手，脸上是跟秦西铮同出一辙的表情。 “没听懂+1.” “+2。” 苏愿只好叹着气，一遍又一遍地给他们讲解课堂上讲到的知识点。 看着一双双迷茫的眼睛，苏愿觉得这样长久下去可不行，必须得给这几人单独补课才行，否则成绩很难得到提高。 鉴于只有秦西铮是独居的，最终苏愿决定大家在秦西铮家集合，每天下课后补习两个小时。 有秦西铮的同意，没人对苏愿的这个建议有异议。 第70章 奇怪的人 成功混到放学后增加2小时相处时间的秦西铮面上冷静，实则心里正在暗搓搓地笑。 补课还真是件好事情。 只是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作为学商最低的于奔，几乎占据了苏愿三分之二的时间。 眼看着2小时马上就要过去，秦西铮面无表情地将木杉拎到于奔面前，让他两一对一教学去。 “圆圆，这个公式怎么用？” 苏愿想着木杉好歹比于奔好些，让他教一下也好，不然这么多人，自己怎么可能辅导得过来，便默许了秦西铮的做法。 “我看看，哪个公式？” 这边和乐融融，于奔那边却形同水火。 木杉可没有苏学霸的好脾气，讲解两遍发现他还没听懂，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么容易理解的题，你怎么还不懂！” 被严重打击到自信心的于奔求救地望过去，发现老大跟苏学霸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正进行‘友好’的交流，压根不管他，只好耷拉着脸，继续听木杉几乎咬着牙讲题。 苏愿发现秦西铮特别聪明，总是一点就通，想来成绩应该能很快提上去，只有英语，持续了几天，进度依然比龟跑还慢，让人有些发愁。 第49章 此时，于奔他们都走了，客厅里只剩下苏愿和秦西铮。 苏愿掏出一张音标表拍在桌面上：“现在先来学一下音标吧，所有的单词读音，都能在这个表里找到，比如……” 苏愿指着表上一个个音节，念完一遍便在草稿纸上默写几个这种发音的单词。 细碎的发丝沿着光滑的侧脸垂落几根，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从秦西铮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纤长若蒲扇的睫毛，高挺的鼻尖，因为不断说话，粉嫩的唇一张一合，偶尔看到里面猩红的舌尖。 “你看，这些单词音标一样，读音也是一样的……” 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西铮已经无法去辨认话里的内容，仿佛受了蛊惑似的，越发向那张长得精致白皙的脸靠近。 近得连上边的绒毛都能清楚看见。 “就是这样，会看音标后就会读单词了，你试试。” 说完，苏愿下意识抬头看向秦西铮。 他没想到两人此时靠得这么近，脸与脸的距离不过一拳之隔，贸然地抬头，差点亲到秦西铮的下巴，顿时涨红了脸，不自然地后退了些。 “那个，你自己先念几遍吧，有不会读的再叫我。” 苏愿将音标表拍在秦西铮胸前，站起身想往阳台走。 他觉得有些热，想去吹吹风，只是刚起身手腕就被秦西铮紧紧抓住了。 他回过头，撞上秦西铮深邃的视线里，见他眼眸深处，如墨的黑团似乎涌动了一下，仿佛困着一头猛兽，剧烈挣扎了一下。 有些不安地问道：“你怎么了？” 方才差点受不住诱惑亲下去的秦西铮，喉咙发紧得厉害，哑声说：“别走。” 苏愿被钳制住，别无他法，只好又重新坐下来。 “那你念一遍给我听听。” 秦西铮刚才所有的心思都没用在听讲上，当然一个也不会念，让本来信心满满以为能教会他的苏愿感受到了几分挫折之意。 重复再教一遍，发现秦西铮始终没能彻底掌握音标的读法，苏愿直接跟他说：“你看我舌头的位置，是卷舌的，而你刚才念的是平舌，没有卷翘音，再看这个音标的读法……” 面对苏愿的言传身教，秦西铮虽然看似认真听讲，脑里头却总忍不住想入非非。 一旦对身旁这人有了欲念，就像疯长的海草，无法控制。 “会了吗？”苏愿喉咙都说干了，大有秦西铮再不懂，他就要放弃的意思。 心里却在质疑，依照秦西铮的聪明程度，没理由这么半天都念不来一半的音标啊。 一直心不在焉的秦西铮心虚地撇过头，避开与苏愿的直接对视，道：“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保证明天能将这破玩意儿给搞定。” 见他将音标表说成是破玩意，苏愿很是担心他能否真的在明天之前，将这项任务攻克下来。 送苏愿回家后，秦西铮将自己扔进了浴室，从花洒头喷出来的冷水，很快将他身上的衣服打湿，露出健硕的胸肌轮廓，与比例完美的肩膀腰身。 发泄过一次后，秦西铮才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手里夹着那张薄薄的音标表。 “都答应小家伙，明天肯定会将这份东西掌握住，可不能食言，网上应该会有教人怎么念音标的吧……” 眼看期中考试快到了，苏愿也越发着急，担心这段时间补课的效果，会不会收效甚微，打击到大家的积极性，让大家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奋发图强的决心被击打溃散。 但好在翌日秦西铮完完整整将所有音标念出来后，让不少人重拾了信心。 老大都这么努力了，他们哪里好意思继续摸鱼，只得逼迫自己往死里学。 杜婷婷等人虽然对苏愿有了改观，但是秦西铮一行人在大家脑中留下的固有印象实在太深刻，以至于见到一群本来以惹是生非，成天打架为乐趣的学渣群体，忽然爱上了看书，在课堂上积极回答问题，都跟见到母猪上树一样惊奇。 “你们说，秦西铮他们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我也觉得最近的他们很奇怪，看着让人瘆得慌。” 说这句话的人忽然想起秦西铮一直以来都挺让人怵的，又补充了一句：“以前是见着就绕道走的慌，现在是说不清来由的诡异的慌。” 他这话深得在座几人的同感。 “听说李文武找苏愿要求再比一次，难不成他们私底下有什么协议，要集体共赢才算赢？” 杜婷婷一口否决他：“不可能，要真是算集体，怎么都不跟我们提一下，难不成认为光凭于奔几个能将赢了培优班那些人？” 众人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李文武不知从哪里听懂这个消息，嗤笑了许久。 “笑话，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咱们比吗？” 他越发觉得苏愿上次的考试并非出自真实的实力，要不也不可能不敢再次应战，更不会让秦西铮他们来帮忙弄出这种勤奋好学的假象。 第71章 寻衅滋事的人 “哟，段考一的第一名来了啊？” 苏愿刚踏进学校门口，就迎来几个说话阴阳怪气的人。 这些人大部分苏愿都不认识，但开口的以及他身旁的那人，隐约有点印象，似乎是培优班的人。 这培优班的人是怎么回事啊，阴魂不散的。 第50章 苏愿郁卒地腹诽了一句。 紧接着打算充耳不闻地路过这群来者不善的人。 领头的双手抱胸，挡在苏愿面前，“怎么，看见咱们就跑，别是心里有鬼吧，不敢答应咱武哥的比试，是认定自己这一次会输了吧，哈，要我说，没那个实力就不要装第一，真以为自己是学霸呢，还敢辅导别人，真是笑话。” 这一番奚落的话引得跟在他身后的几人也一阵发笑。 苏愿抿唇不语，但对培优班的人，尤其是面前这几个，包括李文武在内，越发感到不喜。 大概是天之骄子当惯了，这些人跟人说话，语言神态总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骄傲气，极容易引起他人内心的不适。 “说完了吗？”苏愿表情平静地问，抓着书包带子的手却紧了紧，泄露出几分愤怒的情绪。 这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落在对面的人眼里，彻底激起了对方的愤怒。 “哼，苏愿，劝你识相点，安分点做人，不然啪啪被打脸，丢脸的也是你自己，以为拉上秦西铮当靠山就了不起是么，他那样的差生也就跟你这样的人能搭一块……” 虽然没动手，但就是这样一番侮辱性极强的话，让苏愿忍无可忍。 也兴许是对方扯上了秦西铮，让他忽然就失去了冷静。 “说完了吗？”苏愿眼神冷冷地瞪着拦在前面的几人，气愤地反驳道：“我自认比起你们这些到处宣扬自己多厉害，多了不起的人，我还是比较安分低调的，踩我也就算了了，还要拉上别人，可见你们人品也不怎样。” 前有李文武时不时上门找他约战，后有他同班的人来奚落他。 难不成真跟秦西铮说的那样，自己长了张好欺负的脸？ 好不容易硬气一回的苏愿着实有些郁闷。 “真不要脸，自己弄虚作假得来的成绩，还真以为是你有本事呢。” “就是啊，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们6班还真是人才济济，什么样的人都有。” 看似夸赞，实则暗讽他们6班什么牛鬼蛇神的学生都有。 苏愿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牙齿重重咬合在一块，刚要回怼，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开口了。 “承蒙夸赞，我们6班什么人都不缺，但刚好缺个沙包，不知你们几个谁有兴趣，来当一当？” 众所皆知，沙包是做什么用的，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几人，火焰气一灭，忽然就焉了下来，没人敢回应秦西铮的话。 苏愿扭头一看，秦西铮正一手插兜，一手提着书包，慢悠悠走到他身侧站定。 “圆圆，对待这种人，就不要跟他讲什么礼貌客气，以后他们要再多嘴，直接让他们开不了口，看谁还tmd不想好好做个人。” 秦西铮对着苏愿笑得温柔，下一秒看向那几个寻衅生事的人却变得阴鹜又狠辣。 他深知对这些人讲道理是不管用的，就要以更加强势的手段镇压回去。 苏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让对方开不了口。 “咱们走，走吧。” 秦西铮一来就跟鹌鹑似的缩起来的几人，你推我我推你，夹着尾巴飞快地跑走了，也从侧面印证了，秦西铮教的这个法子虽然简单粗暴，却是异常有效。 扯了半天嘴皮子没讨到什么好的苏愿，默默地想到。 “以后再碰见这些人，别搭理他们，”秦西铮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转念一想，苏愿长得太软萌了，他不搭理那些人渣，人渣可不见得会放弃纠缠他，“算了，以后你还是尽量跟我待在一起吧。” 被保护了的苏愿有些感动，但同时也有些不甘，“我没那么弱，他们就是来找我麻烦，也讨不到什么好的。” “嗯嗯，那咱们圆圆还真是厉害。”秦西铮笑着夸他，随意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敷衍，苏愿顿时就无语凝噎了。 虽然怀疑的质疑的人很多，但是秦西铮以及苏愿都没有向他人解释的打算，按部就班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在两人的影响下，于奔他们也逐渐沉静下心来，投入到补习当中。 逐渐地，随着理解的知识点越来越多，他们上课也不再什么都听不懂，看题就跟无字天书一样，啥都看不出来，偶尔运气好，碰到做过的题，还能得个满分啥的，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就在大家争分夺秒的努力中，期中考试终于来临了。 考试前，苏愿给大家做心理疏导，让于奔、木杉他们不要紧张，放松去考。 “会做的先做，没有把握的有时间再仔细审题，尤其是数学、物理、化学，实在不会解，将题目里的已知条件列下来，将公式抄上去，能套用一步是一步，明白吗？” 于奔他们整齐划一地点头，示意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识趣地散开，去往各自的考场，将余下的空间留给老大跟苏学霸。 面对秦西铮，苏愿不知道要讲什么，只好嗫嚅着说了句：“加油！” “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倒是你，跟那些家伙一个考场，注意一些，要是他们敢对你做什么，你直接报告老师，实在不行，等我来给你撑腰。” “什么啊，”苏愿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里闪烁着星星，有些紧张的情绪被忽如其来的笑意冲刷得一干二净，“我才不需要你给我撑腰呢。” “是是，是我需要你给我撑腰，好了，快过去吧。” 第51章 苏愿在秦西铮的目送下，离开教室去往培优班的教室。 这次期中考是按照段考一的成绩排的座位，成绩好的都前往培优班去考，成绩越往后的，教室越在末尾。 苏愿走进培优班教室的时候，很明显感受到自己是被人排斥的，在一双双或嘲讽或冷漠的眼神下，他无声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踏步走进去坐在第一个座位上。 第72章 中考 他的身后是段考一得了第二名的李文武。 “苏愿，我这次一定会考过你的，等着看吧。” 心知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打消对他的敌意，苏愿干脆不发一语地摆弄自己的文具袋，坐等卷子发下来。 监考老师对在这个考场考试的学生很放心，讲解完考试过程中的注意事项后，便将试卷发下，并没有虎视眈眈盯着大家做卷子。 苏愿全程被李文武灼热的目光盯着，如芒在背，深呼吸好几下，才逼着自己忽略这些因素，全神贯注投入到做题中。 第一科考的是数学，苏愿还是比较擅长的，很快便做完了前面的题，剩下的时间刚好够他攻克最后一道附加题。 十分钟后，李文武也答完前面的题目了，看完附加题，毫无头绪的他下意识抬头看苏愿，见他低着头似乎在认真答题，较劲似的继续死磕附加题。 到最后收卷子时，李文武也只是堪堪将附加题的第一小问答出来而已，他的视线瞥到还在奋笔疾书的苏愿，冷哼一声，他可不信苏愿能将附加题做出来，争夺这几秒时间，也不会改变什么。 最后收卷子的同学，见苏愿居然还在动笔，一把将他的卷子抽走了。 同时粗声粗气地喊道：“老师都说停笔了，你没听见啊。” 看着自己的卷子被那人粗鲁地叠在最后，苏愿没有说话，安静地收回视线后低头收拾桌上的东西。 离下一科目考试还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打算回去6班教室待一会，培优班这里实在是太压抑了。 “看他那副清高样，真将自己当学霸了不成。” “就是，上次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考了第一名，这次在我们班考，大家都看着点，可不能让他偷看到任何一道题的答案，我还就不信了，这样他还能考高分？” 老师一走，苏愿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丝毫不掩饰的私语声，都是讨论他的，手上动作一顿，有些晃神。 这种到哪都被人指着说这说那的感觉，熟悉得让他差点以为回到了原来的学校。 那时也是这样，他被所有人讨厌，被所有人孤立，做任何事情，都得不到别人的信任。 所以，苏愿才会越来越沉默少语，越发不愿意跟人交流、沟通，时常一个人独来独往。 来到俞华，认识了秦西铮，认识了于奔、木杉……他有了朋友，已经很少想起以前那段灰色的并不快乐的日子，没想到在培优班这里居然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被排斥、讨厌的绝望。 苏愿沉默地抱着东西离开培优班，十一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是入秋的缘故吗？怎么觉得有些冷。 苏愿低头兀自走着，完全没注意到楼道口那站着的颀长身影。 直到胳膊被人轻轻拉着，他才受惊似地抬起头，看清来人的脸，吸了下鼻子，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秦西铮视线凝在苏愿微红的眼眶上，关切地问。 苏愿摇了摇头，将那些不渝的情绪逐渐收敛起来，“没有，你考完感觉怎么样？” 这么生硬地转移话题，秦西铮当然没有相信苏愿说的话。 小兔子虽然胆小、单纯，但内心坚强着呢，要真没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会有刚才那样一脸难过、落寞的表情？ “是不是李文武？”秦西铮脚步一拐，眼看就要往培优班的教室走去，吓得苏愿赶紧拉住他。 “不是，他没有做什么。” 苏愿那点拉扯的力度压根不能阻止秦西铮前进的脚步，他从顺如流地说：“那就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你怎么知道……”苏愿眼瞳睁得大大的，后知后觉地呼道：“你炸我！” 秦西铮挑眉道：“我不这样做你会老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不会。 内心想法完全被洞悉的苏愿焉了吧唧地跟在秦西铮身后往楼下走，且还得一五一十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 “其实他们真没做什么，只是说了些难听的话而已。” 某只善良的兔子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替人着想，着实将秦西铮气得想打他屁股。 “那你就该受这些委屈？” “我当然不会白白被他们说啊，我可记仇了，等成绩出来，我要让他们自己打自己脸，这不是比你去揍他们一顿更有意思吗，要知道力都是相互的，他们挨打的痛，你打人的也痛啊。” 还有一点，苏愿没说出来，他不希望秦西铮为了他再去干架，然后被学校记过处分，甚至是退学。 “所以，圆圆你是心疼我了？”秦西铮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紧紧盯着苏愿微红的脸。 苏愿扭头躲开他灼热的视线，“你，你要这么想也随你。” 总之，只要秦西铮现在不去找培优班的人干架就行。 第52章 楼道里忽然响起秦西铮愉悦的爽朗笑声，让熟悉他声音的人，又惊又楞。 要知道，校霸一向都是阴冷狡诈地笑，或者残忍地威胁别人，哪里有过这么爽朗地笑的时候？ 怕不是天要下红雨，海水要倒流了吧…… “好了，我听你的，你说不去找他们，我就不去了。” 秦西铮乐意让苏愿管制他，笑呵呵地应了不会去找李文武他们打架。 回到6班教室，苏愿才自在了些，见于奔他们一脸开心地讲述着做题的过程，想来应该考得挺顺利的，稍稍放下心来。 这大半个月来的努力，看样子还是有成效的。 再次回到培优班的考场，苏愿的心态已经没那么容易被那些人的话影响了。 面对李文武的冷脸，他也冷漠地瞪回去，说风言风语的，他就无视到底，任对方搁那唱独角戏，最终尴尬地走开。 期中考试考了两天，因为试卷是跟其他学校的试卷混在一起批改的缘故，成绩出的比段考一要慢一些。 考的时候不担心，但考完就有些忐忑不安的于奔，每日都要问上一遍，今日会不会出成绩，搞得大家也紧张起来。 学渣团体，破天荒地第一次这么殷切期待成绩的公布。 于奔他们不用担心，但是有一个人，苏愿却是没办法不担心。 那便是自从考完试，就一直避开相关话题不谈的秦西铮。 他不愿意说的话，没人敢逼问他，包括苏愿也不敢。 索性第三日中考成绩终于公布了。 于奔几个最为焦急地跑到办公室去看成绩。 热闹的角落顿时安静下来。 苏愿虽然没跟着一块去，但不时瞄向教室门口的动作出来了他的想法。 “想知道自己的成绩？” 哪怕是这种时候，秦西铮也是不慌不忙的，仿佛成绩好坏也动摇不了他什么。 苏愿点点头，又看一眼秦西铮，鼓起勇气道：“我也想知道你的成绩。” 话音刚落，就听到于奔的大嗓门，人未至声先到，将秦西铮的成绩以及排名报了出来。 还想借此跟苏愿打个赌，换取些福利的秦西铮眼刀子刮向门口，恨不得将那道胖身形片没了。 不过十余秒时间，方才成群结伴去看成绩的小队伍又成群结队地回来了，个个脸上都是兴奋、喜悦的神色。 “太好了，我们大家都进步了，老大还考了班级二十名！” “呜呜，我居然不是倒数第一了，”于奔咬着衣摆，感动到想哭，下一秒说出口的话又让大家变得哭笑不得，“我终于可以问我老爸要生活费了，天知道我都吃食堂的青菜馒头一个星期了，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木杉这次也考得不错，排名整个往上窜了十个，嫌恶地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于奔远了些，“看你那德行，至于吗？” 看着角落里于奔他们打打闹闹，杜婷婷他们都愣住了。 原以为只是玩玩的人，居然都进步这么大？ 莫名其妙变成倒数第一名的那个男同学，绝望地抱头给自己默哀，要是被家长知道这个成绩，一顿毒打是跑不了的。 有人开心，当然就有人难过。 李文武死死瞪着压在他上面的苏愿的名字，几乎红了眼。 他不敢相信，苏愿这次考试成绩居然又比他高出十分！ 反复向阅卷的老师证实，确实不存在分数打错，卷子拿错等可能，李文武才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 “没关系的，文武，这次数学跟化学出的题都不是你擅长的区域，所以不要灰心，相信你下次一定会考回第一名的。”宋菁菁虽然看似体贴地安慰他，实则内心却有些不耐烦。 最近秦西铮不搭理她也就算了，就连李文武因为要跟那什么苏愿的比试也很少来找她，忽然没人帮她带早饭打中午饭，还要自己去食堂跟一群人挤一起排队，宋菁菁已经怨念丛生了。 这会见李文武居然败给了一个6班的，内心更是直接骂了句李文武这不中用的，真是半点都靠不住。 “对，肯定是这样，下次出到我擅长的题，我肯定不会再输的，菁菁，你说对吗？” 第73章 泡温泉 宋菁菁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李文武当真了，一时间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涂着厚粉的脸笑得僵硬，勉强道：“当然啊，你可是我们班学习成绩最好的。” 这李文武除了成绩比秦西铮好之外，哪哪都比不上他，如今更是连第一名的优势都失去了，宋菁菁对他也没以往那么有耐心。 达到让李文武继续给她带早餐以及打饭的目的后转身就走了。 而被利用了还倍加高兴的李文武则是满眼的感动看着她的背影。 果然，只有菁菁才懂他的内心想法，他们两个才是最合适的。 在李文武身后，五六个人围在一起脑袋挤着脑袋地看成绩表。 目光都被第一行那个名字给吸引住了。 “怎么回事啊？这苏愿又得了第一名？” “考试那天咱们盯得这么紧，他不可能抄答案的吧。” “当然不可能，他自己就是第一名，能抄谁的。” 众人想想觉得也是，就连第二名都比他少了十分呢。 “所以他段考一也是凭借实力得第一的？” 第53章 问出这话的人没有得到回应，所有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当时对苏愿冷嘲热讽过的人，脸上更是忽而白忽而红，尴尬得不行。 苏愿说的让他们自己打自己脸的情景终于出现，只可惜，他没能亲眼目睹这有趣的画面。 培优班这边气氛诡异，6班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无他，只因于奔他们都进步了不少，光想着回家找父母讨要奖励的事情就开心到合不拢嘴，更别说教导主任还特意到班上表扬了他们几个，让其他人都要学习他们的态度，成绩差点没关系，只要肯努力，总会有进步的空间。 “原来我也能成为大家的榜样啊，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被夸得飘飘然的于奔眯着豆子眼，不忘挺起胸膛来，像一只高傲的大白鹅，昂首挺胸地接受大家崇拜目光的洗礼。 事实上他是想多了，虽然大家都很是惊讶，以往搅屎棍般的存在，这次考试居然一鸣惊人地取得了还算不错的成绩，但也远远不到让人崇拜的地步。 班里没人拖后腿，还有苏愿这样遥遥领先的顶尖选手，6班的总分往前窜了一大截不止，破天荒的挤进了全年级前三名，下个月那枚先进班集体的小锦旗就能够挂在他们6班的黑板旁了，这可是头一回，作为班长的杜婷婷第一次觉得于奔他们，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得知成绩的第一个周末，对于考得不错的人来说，就是天堂，而对于考砸的人而言，不亚于地狱。 尤其是倒霉催地成为倒数第一的那个男生，周末被关在家里足足做了两天的试题，无数次在心底里埋怨于奔他们，带飞也不通知一声，导致他居然成了垫底的那一个。 而成绩突飞猛进的于奔他们，得到家长允许后，在周六凌晨，天刚微亮的时候就兴致高昂地坐上了通往曜汤山的大巴车。 “老大，苏学霸呢？” 不等秦西铮开口，旁边早已上车的木杉回道：“就等接完苏学霸，咱们就能立马出发了。” 于奔不住地点头，那殷切期待的模样，巴不得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曜汤山似的。 秦西铮为了给苏愿一个惊喜，并没有提前告知他，临到门前，他才想起来，一旦敲门，就有可能跟苏愿外公打上照面，一个不小心，设想美好的泡温泉之旅就有可能变成鸡飞狗跳的逃亡之旅。 在一众小弟期待的目光下，秦西铮终究还是毅然决然地扣响门扉。 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大不了等一下让于奔跪下来认个错，这件事差不多也就能过去了。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背起一口又大又黑的锅的于奔，正将额头抵在玻璃窗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栋二层旧楼的院门口，忽然感受到一阵寒凉沿着尾椎骨爬上大脑中枢神经，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怎么忽然这么冷……” 门是苏愿外婆开的，秦西铮仗着身高优势，探头往客厅里看，没见到苏愿外公的身影，暗自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将这趟的目的告诉老人家。 “苏愿平时人很好，在学校对我们大家多有照顾，有空时给我们补课、讲题，让大家中考的成绩进步不少，我们都很感谢他，所以希望他能够跟我们一起去曜汤山玩，正好大家都能够放松一下。” 秦西铮跟老狐狸林主任周圜过无数遍，最清楚怎么说话能让这些对晚辈很是关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更好的家长心花怒放。 “那很好啊，我们圆圆就是太独立了，我跟他外公都希望他多跟朋友相处相处，你们吃早餐没，没吃的话进来用点再走吧，圆圆还没起床，我先去叫他起来。” 于是等苏愿懵逼地被外婆叫醒，顶着一头被枕头压得凌乱的呆毛出现在楼下时，就瞧见他们家的小圆餐桌上，居然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且还是熟面孔…… “你们，怎么在我家里？” 不待秦西铮他们开始解释，外婆已经将抽空给苏愿收拾好的小背包递给外孙。 “他们都是来找你一起出去玩的，外婆已经替你答应了，赶紧吃早餐，豆浆要喝完不许剩，天有点凉了，一会上去换件长袖的衣服再上车……” 直到被人打包送上车，茫然地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苏愿才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秦西铮就坐在他身侧，正帮他调整好座位的弧度，好让苏愿能够坐得更舒服些，边应道：“去到你就知道了。” 苏愿嘀咕着：“……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路程差不多两个小时，秦西铮从他的背包里掏出来两个黑色眼罩，将其中一个递给苏愿：“戴上睡一会吧，到了我喊你。” 毫无准备地就被人拉上车，苏愿还是有些怨念的，噘嘴瞪了秦西铮一眼，手里却听话地将眼罩接过来。 听到耳边的轻笑声，苏愿冷着小脸蛋傲娇地回了句：“我只是觉得阳光太刺眼了，才不是想睡觉。” “好好好，是阳光太耀眼了。”秦西铮宠溺地看着他，没有揭穿这么早，外面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事实。 坐在他俩身后的木杉，忽然觉得牙有些疼，被前面的两人给酸的。 老大这副模样，才像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之前跟村花宋菁菁的相处，那简直就跟闹着玩似的，看来，苏学霸才是真爱啊。 第54章 木杉真相般地想着。 一行人到了目的地，先是将行李送到晚上落脚的酒店。 终于知道自己被拐到哪里的苏愿拿着门卡打开门，发现秦西铮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眨巴着眼睛认真道：“这是我房间，你走错门了。” 秦西铮将手里跟苏愿那张一模一样的门卡露出来，勾唇道：“没走错，这是咱们两一起住的房间。” 他是特意让人这样安排的，当然，他可不会当着苏愿的面这样说。 “就剩下几个双人房了，刚好够我们八个人住的，”秦西铮挑眉，弯下腰凑得离苏愿极近，勾唇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还是说，圆圆你害羞了，不想跟我住？” “你才害羞呢！” 面皮薄的苏愿脸蛋涨得红红的，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捧了把凉水洗脸，企图将上面的温度降下来。 刚才秦西铮那样坏坏地对着他笑的时候，苏愿的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一想到两人今晚要在一个房间里休息，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苏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懊恼间，触碰到兜里的手机，鬼使神差地掏出来，在搜索栏里打下一串字：跟人一个房间休息心跳加速是怎么回事？ 看着冒出来的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帖子，苏愿点开最简洁的那一条：不用怀疑，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啊。 没看懂的苏愿继续往下看：对一个人心跳加速，说明楼主喜欢上对方了。 喜欢？！ 苏愿被这两个汉字烫得瞳孔一缩，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抓稳掉到洗手盆里。 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喜欢秦西铮呢，要知道，他们两可都是男的啊。 苏愿连连晃着小脑袋，试图将那匪夷所思的想法晃出脑外。 秦西铮见人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拍了拍洗手间的玻璃门。 “圆圆？还没好吗？于奔他们已经在下面等着了，让我们赶紧下去呢。” 苏愿现在连秦西铮的声音都听不得，捂着耳朵，近乎仓皇地应道：“知，知道了，你别催，马上就好了。” 五分钟后，洗手间的门开了，苏愿比进去时还要脸红几分地走出来，见秦西铮已经换上了浴袍，他又急急忙忙地抱着浴袍到卫生间里换上。 庆幸的是，直到下楼跟于奔他们集合，秦西铮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八个人分别踏进两个温泉池里，苏愿选了个温度没那么高的，见秦西铮也跟着他踏进这个池子，不着痕迹地离得远了些。 第74章 章 戏水 只是池子本就不大，不安分的于奔跟秦松正在互相泼水闹着玩，占据了大半的容积，余下可活动的空间并不多。 无论苏愿怎么挪，秦西铮始终在他隔壁，不远不近。 甚至动作一个大开大合，都能碰触到彼此的胳膊腿什么的。 为了避免这种肌肤接触的可能，苏愿一直屈腿坐着，两手拘谨地抱着膝盖，白皙的脸上绯红久久没退，不知是方才过于震惊留下的还是被池子的热气熏的。 “老大，苏学霸，你们怎么真的这么正儿八经地泡池子啊，快来一块耍啊。” 闹得正欢的于奔仗着自己的身形优势，弄起来不小的水花，单方面地虐杀完秦松，得意忘形到一脸兴奋地试图邀请局外观战的两人加入战局。 苏愿偷偷瞄了下秦西铮，见他两手搁在池子边缘，舒适地摊开，眼眸紧闭，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无声地摇头。 “不了，你们玩吧。” 他还是安静地泡澡好了。 苏愿想的很美好，再泡一会就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去吃饭，却没想到皮实的于奔，徒手将他拉进了戏水的幼稚游戏中。 被一捧水泼中，头发湿淋淋的苏愿懵了一下，然后挥舞着细胳膊加入战局。 于是整个池子瞬间变得不平静了。 溅起的水花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中一旁本在舒服享受泡澡时光的秦西铮。 无辜受累的他面无表情地摸了把脸上的水，撩起额前的头发后，甩了几下头。 随后对着正在闹腾的三人，一人给了一个“爱”的爆栗。 只是落在苏愿头上时，力度轻的几乎跟抚摸无异，让本想抱头躲开的苏愿尴尬地放下手。 于奔敢怒不敢言地摸着发红的脑门，委屈地抽鼻子。 秦松则是用狗刨的姿势划着水，到达池子边缘。 试图远离老大发怒的漩涡中心。 这下，四人才重新安静地坐好。 成功管教了仨淘气孩子的大家长——秦西铮，心满意足地守着自己的兔子，享受泡温泉的惬意。 遗漏的水珠沿着他湿漉的发梢滴落，无声落入池中，发丝下一张能让无数人看着忍不住尖叫的俊脸存在感极强，敞开的浴袍替他增添了几分狷狂、邪魅的气息。 苏愿仅是看了一眼，便跟被烫着似地快速收回视线。 不可否认，此时此刻的秦西铮，真的很有魅力。 不单只苏愿这般觉得，就连不时从边上小道路过的游客同样有此想法。 一双眼睛，巴不得黏在那健硕的胸肌上，恨不得这样极品的身材是自己的。 泡温泉确实舒服，苏愿坐了一会，便有些昏昏欲睡。 他趴在池子边缘，半阖着眼睛。 半干的头发柔顺地搭下来，遮住精致的额头，却衬得同样墨黑的鸦羽纤长又卷翘，精致的鼻尖下，粉嫩的唇被压迫得微微嘟起，像嵌着一颗圆润的唇珠，看起来又乖又软萌。 第55章 秦西铮注意到打量苏愿的目光逐渐增多，眼里泛出冷光，刀片般地刮向站在小道上，穿着灰色浴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 对方讪讪地收回目光，下了不远处的温泉池子。 泡完温泉，苏愿整个人看起来白里透着红，软到让人想抱进怀里啃两口。 秦西铮直接将自己的大毛巾搭在他身上，裹住露出来的粉嫩肌肤，一手捁着他的脖子，将人带回房间里。 “先换衣服，一会吃完休息一下，下午出去海边玩。” “这里居然有海啊？” 苏愿将大毛巾扒拉下来，眼神晶亮地望着正准备换衣服的秦西铮。 作为一个到过最远的地方，便是从家到学校的倒霉孩子，苏愿只从电视屏幕上见过那种湛蓝的，不时有海鸥飞过的大海。 因此对能去海边玩这个消息，很是惊喜。 小兔子的眼神纯然并无其他意思，但就是让秦西铮止不住地多想，脱衣服的动作顿了顿，最终选择抓起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 苏愿开心地哼着小调，没注意到秦西铮异常的举止。 吃过午饭，几人在房间里歇了下，下午两点多，开始出发去海边。 “你居然还会开车！” 苏愿坐在租来的跑车副驾上，惊讶地看着一副游刃有余模样的秦西铮。 看他熟练地转方向盘，想来是老司机无疑了。 “嘿，我们老大会的可多了，”于奔的大脑袋从后座上探出来，“什么溜冰、滑雪、游泳，都不在话下好吗。” 苏愿顿时十分给力地鼓了鼓掌。 掌心都红了。 秦西铮愉悦地想着，应该给小兔子颁发一个最佳捧场奖什么的。 第75章 熊孩子 一碧如洗的蓝天下，是被映衬得同样湛蓝的海水。 苏愿赤脚踩在柔软的细沙上，鼻子里呼吸的是带着潮湿的微咸的空气，不时有海浪迎着海风，哗啦地往海边拍。 “快看，这里好多漂亮的贝壳！” 苏愿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蹲下来将嵌在沙子里的漂亮贝壳捡起来。 秦西铮摇摇头，随他捡去了，大不了回头洗洗，找个袋子装着带回去。 沙滩上的游客不是很多，不少海鸟懒洋洋地在海边走着，不时伸出椽啄一下横着走的小螃蟹。 于奔他们在沙滩上打起了排球，只有不爱运动的苏愿还沉醉于捡贝壳、海星…… 不知不觉，他走得远了些，回眸，发现秦西铮的身影已经化作了一个小黑点，不安地想往回走。 没想到身旁一个小孩迎面冲他撞过来，苏愿一个趔趄连忙稳住身形，虽不至于被这样一个小屁孩撞倒，但手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贝壳掉了一地。 金黄的阳光照下来，色彩斑斓的贝壳很是好看。 顿时吸引住那小孩的眼睛。 “哇，好好看的贝壳，妈妈，快过来，我捡到了好多好看的贝壳！” 小孩清脆的童音却让苏愿蹙起眉尖。 他纠正小孩的话：“这些贝壳是我刚才捡的哦，小朋友你可以去那边看看，那边也有许多这样好看的小贝壳……” 小孩手里已经抓了好几个贝壳，一听就不乐意了：“我不管，这就是我的，是我从地上捡的。” 苏愿眉峰拧得更紧了。 小孩是从地上拾起来的没错，但在这之前，那些贝壳可都是从他手上掉下去的。 换做普通的贝壳，苏愿也不想跟一个小孩计较，给对方就是了，但是其中有一个贝壳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背后的纹路像极了秦西铮的西字，所以他想将那枚贝壳送给秦西铮。 “那这样吧，我只要你手里那个贝壳，其他的你喜欢就送给你了，好吗？” 虽然辛辛苦苦捡到的贝壳没有了，但是他一个大人总不好跟一个小孩计较，苏愿柔声地跟小孩商量着。 “不行，这个最好看了，我就要这个。” 小孩疯狂扭着头，一转眼委屈地扑入赶过来的妇女的怀里，说出口的话将苏愿激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妈妈，有人要抢我的贝壳！” “不是的，我没有……” 苏愿企图解释那是他自己捡的，但是小孩的妈妈已经满脸不认同地斥责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跟一个小孩抢东西，好意思啊？都多大个人了，还有没有点羞耻心了……” 机关枪似的责骂让苏愿毫无开口的机会，哑口无言地目睹自己成为一个欺负小孩、不要脸的“坏人”，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凑热闹，甚至有的还附和那小孩妈妈的话，教育苏愿。 苏愿：“……” 这冤得，很是突然啊。 莫名其妙被人这样一顿数落，换作谁心里都不好受。 苏愿能原谅熊孩子的无心之举，但不能接受家长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过错扣在他人身上。 正打算据理力争，力证自己的清白时，身后忽然围过来几条人影。 秦西铮辨析度极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了？” 不等苏愿开口，已经有好事者三言两语将事情“真相”说出来。 苏愿听着完全是另一个版本的“真相”，着实有些无语。 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够亲眼见证到以讹传讹的厉害。 秦西铮当然不相信苏愿会抢小孩子的东西，相反，他看着那眼珠子一转一转，还在指着苏愿大笑的小孩，觉得对方抢苏愿的东西更靠谱些。 第56章 “我没抢，这些贝壳本来就是我捡的，如果不相信，那边那几个游客可以帮我作证的。” 因为对方刚才也是看中了苏愿手里的贝壳，问他能不能转让给她，她可以用手里的贝壳换，被苏愿拒绝了。 小孩的妈妈嘴角撇了下，尖锐的声音说：“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你的同伙啊，我儿子好端端在这捡贝壳，你突然跑上来，安得什么心。”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们刚刚都看见了，明明是你家小孩横冲直撞把人撞到的，还好意思在这颠倒黑白……” 于奔打排球累了到一边歇着，见海边风景不错，打算找苏愿给他拍几张好看的照片，远远地就看见那小孩直直往苏愿身上撞去，他见情况不对便回头将大家都喊过来了。 有正好看见刚才那幕的游客也围过来，证实于奔说的都是真的。 一时间，相信苏愿的人越来越多，那对母子的话越发站不住脚跟。 尤其是在秦西铮的逼问下，那小孩哇一声哭出来，终于说了实话，那贝壳是苏愿掉的。 最终小孩的妈妈拎着儿子的耳朵，灰溜溜地走了，凑热闹的人群也散了。 第76章 我不嫌弃你 没想到捡贝壳也能摊上这样一桩事来，苏愿闷闷不乐地走在秦西铮旁边。 “乖，不气了，这又不是你的错。” 秦西铮没忍住，伸出大掌揉了下少年毛茸茸的小脑袋。 试图让他开心起来。 一旁的木杉、秦松等人也不想好好的一趟游玩之旅被个不相干的人毁了，赶紧附和道： “就是就是，现在的小孩子啊，熊起来让人真想揍他一顿，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撒谎。” 苏愿看着说出这话的秦松一脚将一只小螃蟹踢到水里，抿着薄唇沉默了。 他身侧这一个个的，怕是都是从熊孩子过来的吧。 还好意思挑别人毛病？ 下午五点多，金灿的阳光褪去正午的炎热，露出几分初秋的微凉来。 许多游客挑着这种不热的时候，下水在海边嬉戏着。 苏愿一行人也没能忍住在海里遨游的诱惑。 于奔、木杉他们从小就在村里的小河摸鱼抓虾，游泳都是无师自通的，一个猛扎，溅起一大片水花，身体已经跟鱼儿似地游了开去。 只有苏愿一人抱着个小黄鸭的游泳圈，小胳膊腿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水。 苏学霸居然不会游泳！！！ 惊讶的于奔自豪地挺起胸膛。 因为他终于找到机会在苏愿面前雄起一回。 “不会游泳啊，我来教你吧。” 于奔跃跃欲试地上前打算教苏愿学游泳，冷不丁地被秦西铮一脚给踹出去老远。 身体失去平衡的于奔在海水里泡了一会儿，再冒头时，发现老大正在柔声教苏学霸怎么在水里憋气、换气。 不满地哼了声。 嗷，他也想尝试一下教学霸的滋味来着。 见没有自己什么事，秦松和木杉几个干脆到一旁去比赛游泳。 浅水区顿时只余下苏愿和秦西铮两人。 “别怕，有我在呢，不会让你溺水的。” 秦西铮信誓旦旦地让苏愿摘掉游泳圈，憋气下水试试。 “那你记得捞我起来啊。” 苏愿忐忑地将小黄鸭放到一边，深吸一口气，下蹲，按照秦西铮教的方式试着游了几下。 开始还有模有样，只是后来一个不小的海浪打过来，失去平衡的他顿时变成了手忙脚乱的狗刨姿势。 时刻在警惕的秦西铮见状，立马将苏愿从水里捞起来。 “怎么样？” 险些被呛的苏愿有了阴影，咳出些许海水。 拨浪鼓似地摇头，不肯再下水了。 秦西铮便让他自个在浅水区玩着，自己跑去跟木杉他们赛了几轮自由泳。 当然，期间目光也会不时扫向苏愿，确认他没发生其他状况，才继续游泳。 苏愿趴在小黄鸭上，羡慕地看着在海里来去自如，潇洒又自由的秦西铮。 期间一个游客不小心撞到苏愿，差点让他连人带鸭都翻了。 “不好意思，没事吧？” 撞到苏愿的男人伸手扶着小黄鸭，帮苏愿稳定了身形。 苏愿摇头，道了句：“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对方的手，方才似乎在他脖颈处抚过。 只是事情发生得突然，对方道歉后就走了，苏愿不是很确定当时的感受是否是真的。 夕阳西下，很快，天边飘起几道绚烂的晚霞。 尽兴而归的一行人回到酒店，洗漱一番后直奔餐厅。 玩了这么久，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我要吃小龙虾、意面、大闸蟹，谁都不许跟我抢。” 于奔一马当先地落座，迫不及待地点单。 秦松不甘落后，连连点了不少喜欢吃的菜。 反正是老大买单，不吃白不吃。 秦西铮懒得管这几个饿狗投胎的崽子，额外叫了几个苏愿喜欢吃的菜。 用餐中途，苏愿看着自己碗里小山堆般的菜，有些无奈。 “别光给我夹菜，你自己也吃啊。” 苏愿没说，是因为大家的目光都看过来，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才阻止了秦西铮还在不断给他夹菜的行为。 第57章 “嗯。” 苏愿的饭量不大，很快便吃不下了，惋惜地望着碗里剩余的菜。 下一秒，一只大手将碗捧起，把里头的剩菜都拨弄到自己碗里。 “那可是我吃过的……” 苏愿心急地想阻止秦西铮，却没想到对方眼睛都不抬一下，不甚在意地道：“放心，我不嫌弃你。” 苏愿内心有些抓狂：……这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吗？ 第77章 唱歌跑调 在今天之前，苏愿从没有觉得他跟秦西铮之间的相处，有些过分的亲昵。 如今，见秦西铮一副事事他先的模样，又是给他点吃的，又是给他夹菜、舀饭什么的，心跳便控制不住地快速跳起来。 虽说于奔他们已经见了不下一次，老大给苏愿夹菜的模样，但每次看都觉得难以适应。 是以，总忍不住盯着苏愿看，想知道他有何能耐，让老大这般对待他。 苏愿脸皮薄，被于奔他们探寻的目光看着，很快便败下阵来。 寻了个借口从餐桌上遁走了。 虽然是临时发挥想到的借口，但苏愿确实想给外公外婆打个电话说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尽管上午他已经打过电话回去。 两位老人家也刚好吃完晚饭，正坐在电视机前面收看新闻联播。 “外婆，我今天去了海边，还见了很多好看的贝壳，学了游泳……” 苏愿一五一十将白天做过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道出来，却刻意将碰到熊孩子，差点自己的贝壳被别人占为己有的事隐瞒不说。 见外孙玩的开心，连性子都活泼了些，外婆很高兴，脸上的的皱纹聚成了一朵好看的透着岁月气息的花儿。 不忘殷殷叮嘱外孙：“入秋了，夜里天凉，记着要盖好被子。” 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滋味的苏愿，心间涌进来一股暖流，熨帖地回到：“我知道了，外婆，不会着凉的，我保证。” 电梯里信号不好，苏愿便一直站在长廊尽头的窗户打电话，老人问一句回一句，没有一丝不耐烦。 微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温柔又缱绻。 直到外婆提起一件事，苏愿的脸色才有了些变化。 “圆圆啊，你妈她下午打电话来，问你暑假要不要到她那去过，我跟你外公商量了下，这件事看你自己怎么决定，我们两不干涉。” 外婆活了这么大年纪，对人对事都有几分玲珑剔透的心思。 知晓苏愿不大喜欢跟父母接触，所以只是传达一句，并不会替他决定。 苏愿嘴角缓缓拉平，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用力。 他沉默许久，才低声道：“我知道了，外婆，到时候再说吧。” 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无论是苏愿还是外婆，彼此都清楚，这句话不过是在推辞不想回应。 听着外孙不复方才雀跃欢乐的语气，老人家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埋怨他们那不靠谱的女儿。 挂了电话后，苏愿久久凝望着手机屏幕，直到黑屏。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点滴晶莹剔透的光闪过，指尖揩过后，消失不见。 …… 等秦西铮回到房间，发现苏愿居然这么早就躺床上了，那隆起的一个小鼓包，一动不动的，无法知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圆圆？” 他轻声呼唤着，眼睛不忘注意那小鼓包的动静。 苏愿其实并没有睡，只是他习惯了难过的时候就将自己裹成一颗球，在里头想事情。 听到秦西铮的声音，他小脚丫蹬了下被子，示意他有在听。 秦西铮觉得好笑，走到床边蹲下来，柔声问：“这是怎么了？” 苏愿不想回答，又觉得不说话有些不礼貌，小脚丫便又动了动。 这是什么意思？ 苏愿成功引起了秦西铮的好奇。 “不想说话？那我说你听？想听什么？” 秦西铮只是猜测苏愿想表达的意思，没想到他们这般心有灵犀，一猜就猜中了。 不想说话的苏愿闷闷地说出一个字。 “歌。” 这是……想听他唱歌？ 秦西铮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能把唱歌弄成献祭的本事，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妥协了。 “行吧，唱歌就唱歌，但我话说在前头啊，听了不许说我唱的难听。” 听到他这话，苏愿稍稍揭开被子，露出一双水洗过般的澄明眸子，棕色的瞳仁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秦西铮放了一首歌的伴奏，清了几下嗓子，然后开始唱。 苏愿从期待到惊愕，再到捂着耳朵缩回被窝里，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 这期间，秦西铮只唱了三句歌词。 “圆圆，说好的不准说我唱的难听的！”秦西铮怒不可遏地瞪着显然嫌弃他的小鼓包。 苏愿蒙在被窝里的脸皱巴巴的。 “我没说……” 他只是忍不住做出了嫌弃的动作而已…………………… 这怪不得他。 谁知道秦西铮居然唱歌跑调这么厉害。 第78章 裸睡 被秦西铮这么一闹，苏愿心底里的闷闷不乐顿时消去大半。 没继续自己蒙在被窝里隔绝起来。 不愿意去想的问题也暂时被他丢到脑后。 看着正饶有兴致地摆弄着投屏机的苏愿，秦西铮觉得他方才那一阵骚操作虽然有些丢脸，但能让小兔子开心起来，也是值当的。 第58章 便没那么计较了。 两人一起看完一部评分不错的电影，时间差不多十点，习惯早睡的苏愿早已经呵欠连连。 “我要睡了，秦西铮，晚安。” 好不容易有同寝机会，本打算跟苏愿来个促膝长谈的秦西铮瞧着那张说睡就闭目不动的小脸，心情很是郁卒。 翻来覆去，心中那股不甘始终没能彻底压下去。 让他什么都不做。 不行。 “圆圆，我睡不着，圆圆……” 在秦西铮一连串繁密的呼唤中，尚未进入深睡眠的苏愿挣扎着睁开双眼。 眸光流转中，意识半睡半醒地“啊”了一声。 “睡不着？那给你这个……” 苏愿在手机上按几下，随后将闪着蓝光的耳塞递给秦西铮。 秦西铮好奇地接过，放到耳边一听，里头居然正播放着单词朗读。 还是带字母拼写的那种…… 再一看，试图让他听单词入睡的苏愿已经又闭上眼睡了，小手正规规矩矩放在枕边。 无奈感席卷他全身。 压在喉间不上不下的一口气最终化为一声低叹。 “罢了。” 他也不忍心将睡着的苏愿闹起来。 秦西铮带着复杂的情绪将聊胜于无的耳塞戴上。 听着听着，倒还真有困意袭来。 昏黄的夜灯，映射着两张熟睡的脸庞。 一精致温软，一线条锋锐。 和谐又美好。 翌日一早。 右侧床上的小鼓包动了动。 随后露出一条细长白皙的胳膊，再是一张过分好看的小脸。 床上的人揉着眼睛，意识逐渐清醒。 想起今日大家要去游乐场玩，像个快乐的小鸟，蹦进浴间洗漱，出来便去拉扯秦西铮的被子。 “太阳要晒屁股了，快起床啊。” 不然一会要耽误出去玩的时间了。 本意只是想喊秦西铮起床的苏愿没想到整张被子会轻易被他拉起，毫无预兆地露出底下敞胸露背睡着的秦西铮来。 忽然撞入眼帘的一幕，让大脑当机的苏愿愣在原地。 就，挺突然的。 反应过来某人居然裸睡，苏愿下意识捂住眼睛。 对被清晨的凉意冻醒，悠悠睁开双目的人说：“你快点穿好衣服啦。” 随后，害怕多看一眼会长针眼的苏愿，脸红红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留下秦西铮好笑地摇头。 又不是真的全果，就已经害羞成这样，真全垒打，那还得了？ 单纯的苏愿还不知道对他有所图谋的某只狼狗已经在考虑，如何将他这只小兔子“吃”进嘴里的事情了。 他溜到餐厅区，依照大家的口味，点了不少的早点。 于奔他们陆续走下来，四下环顾一圈，疑惑道：“老大呢？” 话音刚落，秦西铮便大刀阔斧地走过来在苏愿身旁落座，随后将手里的外套递过去。 “天凉了，你怎么又把外套忘了，当心生病。” 经过上一次苏愿生病，秦西铮对这种日常的小事格外在意。 “室内又不冷。”虽然这么说，但苏愿还是听话地将外套接过并穿好。 被众人忽视的于奔觉得他像一棵没人要的小草：算了，当他没问吧。 吃完早餐，由秦西铮和另外一个男生开车，将大家送到曜汤山不远处的游乐场。 这游乐场刚开不久，还是蛮新鲜的，加上又是周末，来玩的人不少。 “大家跟紧点，别走散了。” 秦西铮嘴上对身后的于奔他们说着，眼里却全程都在看着好奇地四顾张望的苏愿，不时伸手拉他一下，以免被众多的游客挤冲散。 “不行，人太多了，老大，不然咱们分开两路吧，大家玩大家的，然后十一点半在门口集合。” 秦西铮觉得这提议甚合他心意，于是点头应允了。 于是八人分成两队，一往左，一往右。 能玩的项目非常多，每个都排着长龙，于奔跟秦松负责买票，秦西铮便拉着苏愿坐到一旁供游客休息的石椅上。 “先在这坐会儿。” “嗯。” 苏愿应完，目光一直凝在前边经过的一个小家庭身上。 一对年轻的父母领着大概四五岁的儿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苏愿承认，他是羡慕了。 印象中，他爸妈似乎从没有带他去过哪里玩，是以秦西铮说今日要来游乐场，他便止不住的兴奋。 留意到苏愿一直在看着那小男孩，秦西铮以为他是想吃小孩手里那种大雪糕，扭头道：“想吃？我去给你买，你坐这不要动。” 不等苏愿回应，他已经迈开长腿，朝远处的雪糕车走去。 第79章 痛击人渣 看着秦西铮混入人群中，苏愿便安生坐着等他回来。 殊不知在他凝望人群的同时，人群中也有人正在凝视他。 “你好。” 苏愿身侧忽然出现一个穿着花衬衣白裤子的青年男子，微躬腰，一副绅士模样的对他打招呼。 “你……有什么事吗？” 因为对方的脸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见过，是以苏愿多看了一眼。 最终确认，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笑得过于虚假的男人。 第59章 青年男子不易察觉地扫视四周，确认苏愿只有一个人，眯起的眼瞳中闪过一抹精光。 “你也是一个人来游乐场玩的吗？正巧，我也是呢，”青年男子从善如流地说：“那边有个项目需要两个人一起报名，我想参加又苦于找不到一同玩的人，不知小兄弟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苏愿对他口中的项目并不感兴趣，也没有那么大的善心去圆别人的梦。 他还在等秦西铮回来呢，便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朋友马上就回来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了，”青年男子状似有些失望地低声道，“时机似乎不太好，我还有些话没说完呢。” 这奇怪的牛头不搭马嘴的对话让苏愿下意识提起几分警惕之心。 刚想站起远离对方，却没想到青年男子猛地将一直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掌心包裹着一些看不清具体是何物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到苏愿口鼻处。 一阵浓郁刺鼻的异香直扑入苏愿鼻腔中，他毫无防备地吸了一口。 “你……！” 这药物通过黏膜被人体吸收，起效极快，不过一分钟时间，苏愿挥手挣扎的动作逐渐停下，润泽有神的好看眸子也变得呆滞无光，怔楞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出色皮囊。 得逞的青年男子手抚上苏愿的脸，摸着嫩滑的肌肤，得意地道：“真滑，来，小美人，跟我走吧。” 走…… 苏愿收到指令，僵硬地站起，像个机器人般被男人拉着往无人的园林区走去。 男子满眼都是即将跟小美人独处的兴奋愉悦光芒，没有察觉到苏愿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挣扎之意。 游乐场很大，还开辟了一片供人散步用的植被，周围种着年份不低的紫荆树，紫色的小花开满枝头，抬眼望去，颇有几分唯美之意。 “好了，就在这里吧。”青年男子挺满意周围清幽安静的环境，扭头带着欲望看向苏愿精致好看的脸庞，欣赏了一会，啧啧称赞着自己运气真不错，来旅个游居然也能在偏远地区碰上这样极品的美人。 “从在温泉里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无法自拔了。” 男子痴迷地盯着苏愿的脸，说出的话却渗人得很。 “当时的你就像在密林中酣睡的精灵，真美……” 苏愿两眼无神，像一尊美丽精致的雕塑品，没有一丝反应。 这让男子觉得不满，总觉得这样的少年，美则美矣，却少了一丝灵动之意。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于是掏出一瓶喷雾剂，对着空中轻轻按压一下。 目光呆滞的少年眼珠子转了转。 因为早有警惕，苏愿吸进去的迷药量不多，是以男子刚喷出对抗迷药的喷雾没几秒，他的意识便极快地清醒过来。 等四肢终于能够听从大脑中枢的呼唤，他下意识抬起脚，用力往前一踹。 青年男子似乎并没有想到苏愿这般快恢复意识，是以并不急着将他束缚起来，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粗心大意，居然让自己遭受了极为惨痛的一脚。 两腿中间被击中，顿时传来被炸得皮开肉绽般的剧痛来。 趁着青年男子捂着下身躺倒在地惨叫的时候，苏愿踉跄着站起，试图逃离此地。 只是他并不熟悉地形，只能看到路就跑，丝毫不敢回头往后看。 直到感觉到步子越发沉重，眼前开始模糊，一道人影从不远处走过来，对方的脸越发清晰，苏愿才放心地昏倒在来人的怀里。 “圆圆！你怎么了？” 秦西铮买完雪糕回去找苏愿，在休息区找遍了也没看见人，直到有人指了个方向，说看见苏愿跟一个人往这边走了，他才百米冲刺般地跑过来，没想到，一来就碰到苏愿昏倒的模样，顿时揪心得不行。 他不该留下苏愿一个人，这样他也不会遇到危险了。 …… 再次醒来时，苏愿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型的休息室里。 周围或站或蹲着数个人。 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守丧呢。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 苏愿睡了一个多小时，体内迷药的成分终于彻底排出体外，这会看着，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让大家稍微安心了些。 “苏学霸，幸好你没事，真是担心死我们了。” 于奔装模作样地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眼看着就要往这里唯一能躺的床扑过去，顺理成章地混到个坐的地方，却被人拎住后颈皮，毫无怜惜之意地丢到一边。 秦西铮凑到苏愿面前，微微躬身，目露担忧地问：“圆圆，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愿缓慢地摇头，被窝里的手动了动：“没有，就是有点热。” 秦西铮闻言，连忙将方才盖在苏愿身上，让他发汗排毒的棉被揭开，拿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本子给苏愿扇着风，一边将那几个闲杂人等轰出去。 “好了，没你们什么事了，出去外面等着。” 于奔一边嘀咕着自己是个工具人，一边顺从地往外走，其余人紧跟其后。 很快，休息间里就剩下苏愿和秦西铮两人。 苏愿西喝了几口水，从床上坐起来，想起昏迷前的事情，连忙向秦西铮询问情况。 第60章 秦西铮冷冷地道：“那人罪有应得，已经被警 察带走了，听说之前还犯过不少事情，估计要在监狱里待不少日子。” 尽管这样，秦西铮还是觉得这个惩罚太轻了，不够苏愿受到的伤害的十分之一重。 这样的人渣，就应该被挫骨扬灰才对。 “哦。” 苏愿当然不会可怜那样的混蛋，他只是想着，对方犯事的手段这般熟练，怕是之前有不少人中过招，只希望相关部门能够好好彻查一番，将这些社会的瘤子都尽数揪出来。 “对了，我的雪糕呢？” 苏愿见秦西铮满脸的不爽，脸黑得跟谁欠了他十万八千一样，便转移话题道。 没想到苏愿这种时候，想到的不是继续休息，回家，也不是出去玩，而是一根雪糕，秦西铮愣了一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放心，都给你留着呢，只是这会可能有些化了。” 休息室里有个小冰箱，只是制冷效果不怎样。 秦西铮将放在里面的雪糕拿出来，递给眼巴巴望着的苏愿。 “说好的啊，只能吃半根。” 他担心苏愿体内还有药物残留，刚醒过来就吃冰凉的不太好。 “知道啦。” 不能吃完，苏愿应得有些不甘不愿。 秦西铮看着苏愿一口一口舔着雪糕，凸起的喉结数次滚动。 沙哑着道：“好了，已经半根了，不能再吃了。” 言毕，他夺过苏愿手里的雪糕，看着上面化开的奶油，丢也不是，放也不是。 对上苏愿欲言又止的渴望眼神，秦西铮直接将剩下的那根冰棍三下五除二自个吃了。 他吃的有些急，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苏愿吃雪糕时的模样，压根没尝出什么味儿来，只觉得甜甜的，好像还不错。 “好了，没有了。” 苏愿：“……” 其实为了他身体好什么的都是编的，实际上就是秦西铮自己想吃雪糕而已吧。 苏愿这一番折腾下来，等从休息室出来时，已经十点多。 看到于奔他们还守在外面，苏愿有些感动，同时也有些愧疚。 “对不起，因为我让大家没能玩成。” 于奔、秦松他们可见不得苏愿这般见外。 “哪的话呢，是我们不对，你没怨我们都只顾自己玩，没有好好照看你就已经很好了。” “对啊，错的又不是苏学霸你，是那个该死的混蛋。” 索性时间还早，才十点多，一行人还是在游乐场里玩了不少项目，在附近吃了晚饭，才尽兴而归。 等回到俞华镇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月朗星疏的时候了。 秦西铮将车停在苏愿家门前的空地上时，苏愿正坐在副驾上，额头抵着床沿，睡的正香。 秦西铮替他解了安全带，近距离地看着那张好看的脸，最终目光落在微微嘟起的唇上。 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回想起苏愿吃雪糕时的模样。 顿时觉得车内有些热。 “圆圆……” 他呢喃了句。 不受控制地倾身上前，在温热的脸颊上印下温柔的一吻。 尽管，他其实更想亲的是其他地方，但还是凭借极强的控制力忍耐住了。 “圆圆，起来了，到家了。” “嗯？哦，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苏愿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第80章 校霸背学霸 打开车门，临下车前，苏愿想起某件事，转过身，看向秦西铮，欲言又止。 “那个，在游乐场发生的事情，你没有跟我外婆说吧？” 在他昏迷的时候，外婆有打电话来，当时是秦西铮接的。 “放心吧，没有，还是说，你更想我说出来？”秦西铮摸着下巴，打量着苏愿那张月色下也不减色半分的精致脸蛋。 在俞华，他就没见过有比苏愿更好看的。 思忖着说：“也是，你总这么单纯，别人说两句话就跟着跑了，或许应该说一下，不然下次你又跟谁跑了，我怎么办？”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苏愿陷入了纠结。 秦西铮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好了，我开玩笑的。”秦西铮见苏愿眉尖都快皱到一起去了，赶紧催促他进屋去。 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踏入夜色中，逐渐走远。 秦西铮才低声说了一句话。 “你要是敢跟别人跑了，我会先敲断那人的腿，再把你关起来……” 夜风微凉，回到家里接受外公外婆嘘寒问暖的苏愿身体一个抖擞，老实地将衣襟拉紧。 “外婆，不用忙活了，我不饿，在那边吃完晚饭才回来的。”苏愿阻止两位老人家的忙活，让他们坐一旁休息就好，自己上楼洗了个热水澡。 等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已经十点多了。 今晚的夜格外明亮，苏愿透过窗台，能看到悬挂在高空的月亮异常的圆。 他枕着月色入睡，梦中却频繁出现秦西铮的脸。 一脸沉痛表情地质问他：“你怎么跟别人跑了……” 梦里的他，不断解释着他没有跟人跑，然而秦西铮却像是听不进去般，表情越发阴鹜可怕，活像阎罗王附身似的，最后竟然说要将那人的腿给打断。 看他抄起家伙转身就走的冷酷背影，试图阻拦他，却被无情地推到一边去的苏愿顿时惊醒了。 第61章 入眼的是熟悉的纯色天花板，床头边的礼物盒他闭上眼都能描绘它的棱角。 这是现实里，他的房间。 在初秋已有些许凉意的清晨，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愿无语地翻了个身，手掌蒙上双眼。 郁闷地想着，怎么会做这样无厘头的梦呢。 寂静的空间里，没人回应他，就连屋外的蝉鸣声，都因为季节的变换，逐渐消失了。 …… 一看时间不过五点多，离上学还早，没办法再次入睡的苏愿干脆爬起来，跟着外公一块晨练。 一老一小就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对着空气有模有样地练着劈西瓜的动作。 这还是外孙第一次主动跟他一块晨练，外公饱经沧桑的睿智眼眸里满是温和的神色。 “怎么，有心事？要不要跟外公说说？” 苏愿此时烦恼的事情，当然不能跟老人讲，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摇头，避重就轻地说：“不是什么大事。” 老人家却以为他是在烦恼女儿打过来的电话说的事情，安抚道：“顺其自然吧，圆圆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没关系，正好假期陪陪你外婆。” 知道外公这是想减轻他的心理负担，不愿意他难做，只是苏愿很难迈过心里那个坎，是以沉默下来，不知该怎么回应。 良久，他才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 老人家简洁地回：“是个男孩。” 苏愿望着灰蓝的天，“嗯”了一声，也不知在回应什么。 按理说，许久未联系的至亲，忽然让他过去团聚，他应该感到欢喜雀跃的。 但是苏愿的心里，却是不安与害怕。 他担心这次邀请会是另一起变故，害怕其带来的改变再次将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曾经无数次的期待换来的失望，早已让他失去了对父母的信任。 索性还没到放寒假的时间，苏愿还有时间去想，要不要过去。 晨练完毕，苏愿吃完早餐，背上书包，打算从今日起，开始走路去学校。 二十分钟的路程，并不远，正好锻炼一下身体，以免总那么容易生病。 也是因为后半句，外公外婆才同意苏愿的这个要求，只是一再叮嘱他路上要注意安全，不要抄别的近道，不要到河边去，更不要走的太外边。 “放心吧，外婆，我知道的。” 苏愿完全不担心这些，因为他已经看见屋外远处围墙那露出来的半截鞋面。 他知道，有人正在外边等着他。 告别依依不舍的外公和外婆后，苏愿小跑着冲向围墙那端的小道，果然在拐角处看到正倚着墙，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拎着书包的秦西铮。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搭着黑色的休闲裤，一双深色的运动跑鞋，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又帅气。 苏愿望着那张脸，有些出神，直到秦西铮开口问他怎么了，才回神。 “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来我这又不顺路。” 他刚才盯着秦西铮的脸看，是因为想起了昨晚那个奇怪的梦，只是刚才望着他的秦西铮，眼里并没有阴狠的流光，仿佛要去杀人夺命似的，是以苏愿彻底将现实和梦分开了。 “跟你一块上学去啊。” 秦西铮答应得很是理所当然。 似乎跟苏愿一起走是很寻常自然的事情。 苏愿刚想反问，为什么一定要过来跟他一起去学校，明明秦西铮从家里直接去学校更近些，就看见前边的电线杆那有个黄色毛的小土狗正在那扒拉着什么东西，撅起的屁股一摇一摆的。 两条腿顿时就跟钉在地面似的，挪不动了。 苏愿颤着声道：“……有狗……” 秦西铮抬眼望去，瞧见那条出现的很是及时的小土狗，眉毛挑了挑，从善如流地将胳膊在苏愿肩膀上拍了拍。 “你看，要不是我在这里，你要怎么过去啊？” 说完，就在苏愿面前蹲下，反手指着自己宽阔的肩背，半扭头对苏愿说：“还不快上来，一会上学要迟到了。” 这又不是苏愿第一次趴在秦西铮背上，是以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俯身一趴，两手自然地撑着秦西铮的肩膀，两条细腿直接缠着那双笔直有力的大腿。 还不忘催促道：“快走快走……” 见识过苏愿对狗的畏惧，秦西铮没再打趣他，反而特别靠谱的背起苏愿就往前走。 直到回首看不见那只小狗的身影，苏愿才拍着秦西铮的肩膀说：“好了，放我下来吧。” 谁知道秦西铮却没打算让苏愿从他背上下来，假装没听到，还在继续往前走。 随着离学校越来越近，路上碰到的学生也越来越多，苏愿已经有些焦急了。 “秦西铮，你干嘛呢，快让我下去啊！” 某人却不为所动，依旧背着苏愿往前走。 一路上无数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 ，好奇的，探究的，只是都没人敢上前询问半句。 苏愿见没办法改变当前被大家当做猴子般观看的局面，只好低头将自己的脸藏起来，心里将秦西铮骂了一万遍。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6班教室，脸蛋红彤彤的苏愿终于被秦西铮放下，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瞪了一眼秦西铮，眼里的不满无须话说。 第62章 于是一大早，校霸背着学霸来学校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连低年级的学生都全部知晓了。 有的说学霸脚受伤了，校霸仗义背他上学；有的说校霸为感恩学霸的补习，选择背他上学。 总之，众说纷坛，无数个校霸跟学霸之间的故事版本在俞华高中内扩散着。 被于奔盯了五分钟的苏愿，属实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是大家传的那样。” 于奔立马就问：“那老大为什么要背你？” 要知道，他跟老大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都没被背过呢。 凭什么，苏学霸就能有这种殊荣。 并没有将秦西铮背他当做殊荣的苏愿再次觉得早上就不该跟秦西铮一块走。 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看着眼前一双、两双、三双，还在逐渐增多的等待他回答的眼睛，苏愿瞥了眼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看戏的某人。 幽怨地想，明明都是身旁这人弄出来的事儿，为什么都要来问他啊。 “大概是他发神经了吧。” 苏愿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便破罐子破摔地应了句。 于奔和秦松等人面面相觑，忍不住看向“发神经”的老大，默默地将心中的质疑吞回肚子里。 他们英明神武的老大怎么会发神经呢。 不可能的。 这消息传到培优班宋菁菁的耳朵里时，她正在吃着李文武给她带的小笼包，顿时觉得手里的食物都不香了。 要知道，她缠了秦西铮一年多，对方连碰都没有碰过她，更别说背了。 一时间，宋菁菁有些记恨苏愿了。 李文武也听到了，只是他如今不但讨厌秦西铮，也讨厌连续两次成绩比他好的苏愿，两个都厌恶的人凑在一起，让他忍不住嫌恶地皱起眉。 “以后不要在教室里谈论这些八卦的消息，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去做几道题。” 正在聊天的几人莫名其妙被李文武说，有些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压着不悦散开了。 第81章 蓝颜祸水 面对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苏愿的态度则是不去理会。 慢慢地等大家发现其他更感兴趣的东西，自然会将他和秦西铮今天的事情抛到脑后。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时机来得这么快。 因为是培优班的八卦，所以传阅的速度非常之快，几乎跟现场直播一样。 周三那天上午，李文武的家长来学校大闹了一番。 说儿子在学校交了那么多伙食费还吃不饱不说，成绩还倒退了。 天知道她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当着那么多村邻的面，多想来一抔土埋掉上一刻还得意洋洋说儿子肯定是第一名的自己。 蛮不讲理地要求学校给她个说法。 面对这样难缠的家长，学校最终出具了每月伙食费的上交名单，证明学校并没有滥收费用。 但对方只觉得这白纸黑字上都是假的，反而更加趾高气扬地嚷嚷着一些对学校风评不好的话。 庆幸的是有个培优班的学生来办公室交作业，忍不住说出了事情真相。 “阿姨，这可跟学校没关系，您儿子问你要的钱都给宋菁菁买吃的去了，不信您可以随便问班上的同学。” 这名男生恰好是前天被李文武训斥的男生之一，此时心中的不满终于抒发出来，身心舒畅地踏出办公室。 李文武的妈妈也果真如男生说的那样，随便在培优班门口拉了几个人询问，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李文武经常给宋同学送吃的，常常给她打饭之类的回答。 “好啊，老娘辛辛苦苦赚的钱就是被这败家玩意儿给别人花的？” 刚从林主任办公室回来的李文武，一露面就被他妈拧着耳朵用直白的话连讥带骂地教育了一番。 “再让我知道你给女同学买这买那，回家我打断你的腿。” 这话正好传到上厕所回来的宋菁菁耳里，当场脸色就变得又青又白。 她以为李文武好歹会替她辩驳几句，毕竟他一直说喜欢自己，没想到他低头一声不敢吭，活脱脱一个窝囊废的模样。 宋菁菁觉得自己这会就像一个小丑，被所有人看着、嘲笑着。 而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是李文武，忍不住在心里直骂： 真是没用的男人，连带着他的家里人也是这么小气，不就是花他那么一点钱，至于斤斤计较到来学校闹吗？也不嫌丢脸，换做是秦西铮，哪里会这么抠抠搜搜的。 宋菁菁一想起来于奔他们周末居然去了曜汤山，心里就满不是滋味的。 他们俞华镇，要说哪里最好玩，就属曜汤山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去那玩过呢。 如果她不跟秦西铮闹翻，她也肯定能跟着一起去。 宋菁菁拿李文武跟秦西铮作对比，越比越觉得李文武差劲极了，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男人是个潜力股，只要努力一番，总能够有些成就。 那些天真的想法，被李文武他妈一顿谩骂给灭了个一干二净。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放弃有钱还长得帅，在学校一呼百应的秦西铮，而选择一个窝囊废的穷酸书呆子呢。 宋菁菁冷冷看一眼低头沉默不语的李文武，干脆利落地扭头走了。 …… 6班教室里，大家都在听着于奔绘声绘色地还原事发现场，一度因为他过于丰富的面部表情及语气到位的模仿能力而捧腹大笑。 第63章 苏愿也没忍住，被逗得笑出了小小的泪花，挤在眼角里，像是镶嵌了一小颗晶莹剔透的钻石。 “没想到李学霸，不是，应该说是前任学霸，居然怕他妈怕成这样，听说最后还哭着保证一定不会再犯呢，可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可不是吗，之前还趾高气扬地到咱们班来宣战呢，现在输了却不敢提起这事了，怕是输不起了哈哈。” 因为于奔等人在期中考试上的进步，让大家刮目相看，也因为一同给班集体争得了小锦旗，所以原本有所隔阂的两拨人，如今倒是相处得越发融洽，甚至于奔他们在说笑时，杜婷婷偶尔也会附和几句。 此时，在面对外敌之前，大家都站在统一战线，对培优班同仇敌忾。 李文武在班级里的声望也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了原先一呼百应，所有人崇拜的地位。 这巨大的落差让他无法适应，整个人也逐渐变得阴郁起来，脸色一天比一天黑，导致更加没人喜欢跟他说话。 情况像是反过来了一般，以前是大家远离秦西铮，如今却是远离李文武，套用一句于奔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天道好轮回。 但没人会觉得他可怜，毕竟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也没人逼着他不是。 让许多人大跌眼镜的是，脚踏两条船的村花最近居然又开始缠上他们老大了。 人为地制造各种偶遇，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骗得过他们敏锐的双眸。 以前被美色蒙蔽，还觉得村花善解人意，不时关心老大这里，不时慰问老大那里。 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就觉得村花真是又装又作。 见李文武落魄了，就无情地甩了他，回头找老大来了，早干嘛去了。 于奔几人满眼不善地盯着毫无自知之明，还在巧笑倩兮故作温柔的宋菁菁。 “我们老大现在很忙，谢绝打扰。” 宋菁菁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怒骂着。 于奔这些人真是碍事得很，明明秦西铮现在正在跟身旁的人有说有笑，一点也不像忙碌的样子，非要挡着她不让她进去。 “我只是有些话想跟西铮说而已，我不进去也行，你们能帮我把他喊出来一下吗？” 于奔光凭一己之力，就将门口当得严丝密缝的，就算宋菁菁想挤，也是没有可能挤得进去的。 为了挽回秦西铮，宋菁菁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忍。 “不好意思，我们老大说了，不见丑八怪。” 宋菁菁气得脸都变得有几分狰狞了。 居然说她是丑八怪？！ “很好！我记住你们了。” 宋菁菁怒瞪着挡住她的人，一一将那几张脸都记住。 等她挽回秦西铮的心，看她怎么收拾这几个人。 没有办法接近秦西铮的宋菁菁，很快便将主意打到苏愿身上。 苏愿偶尔会去办公室问题，每次从办公室回来都能在长廊上遇到宋菁菁，就跟装着什么雷达探测器似的，踩点极准。 如同此刻，他刚从林主任办公室出来，就遇到了显然在等他的宋菁菁。 这几天下来，苏愿也见识到了宋菁菁的难缠之处，跟一块拨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 原本平顺的眉峰不由自主地皱起。 “这信还是你自己去送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愿没有接宋菁菁手里的粉色信封，尽管对方看似难过得泫然欲泣，但苏愿却没在她眼眸深处看见真实的难过的情绪，是以明白，她不过是在装可怜，好让他答应帮忙，将信送到秦西铮手里罢了。 “等等，苏愿，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的，真的，你先不要拒绝，好好考虑一下好吗？我是真的喜欢西铮，之前的事情我知道错了，那都是李文武逼我的，我没想跟他有什么的……” 苏愿沉默良久，面无表情地问她：“如果你不想，别人怎么可能逼得了你？” 不知为何，苏愿觉得有些生气。 一个伤害过秦西铮的人，凭什么现在说回头就回头。 而且，他没感受到宋菁菁对秦西铮的情谊，他只在那双并不单纯的眼眸里看到了算计与欲望。 见苏愿拒绝，宋菁菁恨得快把牙给咬碎了。 原以为苏愿会比于奔他们好对付，没想到他也不是个善茬，看似没对她说什么狠话，实则一点余地都没留就干脆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哼，你们越是阻拦我找秦西铮，我偏要去找他，我不单只找他，我还要让他重新喜欢上我。” 宋菁菁如意算盘打得极好，她知道秦西铮喜欢羸弱类型的女生，于是每天的妆容都可劲地往林妹妹的仿妆上走，那脸色白的，跟随时能够晕倒似的。 她这样的东施效颦没能引起秦西铮的怜惜，却让苏愿越发反感。 “还有完没完了，吃饭她能出现在隔壁桌，出了教室她能够出现在任何一个角落，就连去厕所，都有可能在门口碰到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作为跟秦西铮几乎形影不离的苏愿，是最能直观地感受到，宋（牛皮糖）菁菁的难缠程度，苏愿有些烦躁地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吐槽了一句。 半晌，转头看向秦西铮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帅气，也难怪宋菁菁不想放弃他。 第64章 “真是蓝颜祸水。” 苏愿小声嘀咕了一句。 秦西铮也没想到宋菁菁能这么折腾，开始任由她蹦跶，只是想看看苏愿会不会为他吃醋，但当看见苏愿烦恼时，他又不忍心让他心情不好了。 他伸手摸着苏愿的头，低声道：“要不我去跟她说清楚吧，不然总这么下去，外头都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最近因为宋菁菁过于明目张胆地频繁来6班堵人，已经有不少流言蜚语传出来了。 “随便你，反正是你的前女友，你自己想怎么解决怎么解决。” 苏愿有些酸地说完，扭头不再看向秦西铮。 是以没有看到秦西铮勾起的唇角，以及眼里漾起的明显笑意。 秦西铮开心是因为。 他能感受到，小兔子其实是在意他的。 第82章 告白 苏愿也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为什么要在意秦西铮的前女友。 喜欢谁是秦西铮的自由，与他何干？ 苏愿的情绪变化，秦西铮是最先感受到的。 闷闷不乐一个下午，藏着的心事还轻易让人看出来了。 单纯得让人无法放手。 “唉。” 秦西铮无奈地叹了声。 本不打算这么早说出来的话提前溢出口。 “不骗你了，传言说宋菁菁是我前女友的事情是假的，我压根没跟她交往过，我喜欢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想起初见那天，苏愿拿了他的东西就跑的仓皇模样，秦西铮忍不住勾唇笑了笑，继续道：“他是个坏小孩，拿了别人给的礼物连声道谢都没有，可能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后来才又让我们相遇……” 俏悄竖起耳朵的苏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秦西铮这说的，怎么那么像他呢？ “你……”苏愿想问又忽然停下，担心自己自作多情，徒惹笑话，万一秦西铮说的另有其人呢？ 眼见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虽然环境、氛围不是很适合告白，但秦西铮觉得，这会不说出来，就跟踢球时，离进球只差临门一脚一样遗憾。 于是他咳了咳，专注地看着苏愿，幽深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卷入瞳孔深处的漩涡中。 苏愿情不自禁地跟他对视着。 耳边听到低沉好听的声音，缓慢又悠长地说了句：“我喜欢的人，他的名字——叫苏愿。” 并不冗长的话，却让苏愿惊得忘记了反应，连指尖的圆珠笔无声掉落也全然不知。 时间过去好半晌，苏愿才艰难地开口。 “你是说真的？” 此时空无一人的教室，正好给了秦西铮发挥的空间，他没再掩饰对苏愿的喜爱，眼神温柔，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有些黏糊糊的甜来。 “当然，若我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以后出门被车唔……” 苏愿一手捂着秦西铮的嘴巴，让他无法说出那个不吉利的词，一边目光嗔怪地看着他：“真的就真的，干嘛要诅咒自己。” 苏愿承认，他一点都不想秦西铮出事，光是想象都不能接受。 感受到苏愿对自己的关心，秦西铮心情颇好。 他顺势抓住苏愿捂住他嘴巴的手，俊脸离得近了几分，隔着不过拳头的距离，暗含着几分期待地问：“圆圆，我喜欢你，那你呢？对我什么感觉？” 这直球打得过于直接，苏愿猛地缩回自己的手，指尖不安地蜷了蜷，不停颤动的睫毛泄露出他此刻无比凌乱的心情。 “我，我不知道……” 秦西铮盯着近在迟尺的白皙脸蛋，少年眉眼低垂，眼睑一颤一颤的，透着几分脆弱，顿时不忍心逼他立马回应自己。 他温声安抚道：“没事，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周末在家好好想一想，到周一再给我答复也不迟。” 苏愿脑子里乱得像无数根毛线缠在了一起，不知所措到只能任由秦西铮牵着鼻子走，稀里糊涂地点头，又稀里糊涂地回到家。 直到躺在舒适的床上，还感觉很梦幻。 他捂着胸口，眼睛落在虚空不知何处，并没有聚焦的视线有些茫然与疑惑。 秦西铮居然说喜欢他…… 光是回忆，苏愿就禁不住的心跳加速。 此时被主人遗忘在背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苏愿迟钝地爬起来，动作机械地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光看屏幕上秦西铮的名字，就开始血气上涌。 他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心跳如擂鼓地点开信息内容。 秦西铮：顺其自然就好，早些休息，周一见。 苏愿看完便有些晃神，他没有回复秦西铮，只是看着窗外渐黑的天色，有些失神。 妈妈让他寒假过去她那边过，外公外婆让他顺其自然，如今秦西铮也对他说顺其自然，只是到底怎样做才是顺其自然呢？ 苏愿想了一个晚上，也没能得出来一个结果，反而是翻来覆去，成功让自己失眠了。 要不是秦西铮当时的态度认真、诚恳，不似捉弄人，苏愿都要以为对方是诚心想折腾他，让他夜不能寐的。 苏愿打着呵欠，穿梭在货架间，一会将放乱的东西归回原位，一会将缺货的商品补上，心不在焉的他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在靠近。 “苏愿？你怎么在这？” 第65章 宋菁菁没想到今天来舅舅家玩，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些小零食，居然会碰见熟人。 “这小卖部是你家的？” 苏愿看见她，下意识就觉得烦，担心被缠上，冷淡地点点头就准备抬脚离开，却没想到被宋菁菁堵在货架之间的通道里。 “对了，你在刚好，你知道秦西铮的家在哪里吗？” 苏愿冷漠地看着她，这是打算到秦西铮家里去找他了？ 身为一个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些。 “我不知道，你找错人了。”说完转身绕到另外一个货架边上。 宋菁菁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弃，紧跟在苏愿身后，“你肯定知道的，只要你告诉我，我请你去镇上最大的餐厅吃饭怎么样？” 俞华镇上最大的餐厅，人均消费好几千，宋菁菁压根请不起，她只不过是想给苏愿点甜头，让他答应将秦西铮的家庭住址信息说出来。 反正只是说说而已。 但她这个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苏愿完全不为所动，兀自整理货架上的东西。 他看起来像是馋一顿饭的人吗？ 宋菁菁长得不错，家境在班上算中等，学习成绩也不错，因此在学校向来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只要她在，就一定是大家的中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落在她身上，几时有过像现在这样，被苏愿冷落忽视的时候，于是心情越发糟糕，看苏愿是越来越不顺眼。 要不是为了秦西铮，她何必跟苏愿废话。 宋菁菁看着满当的货架，忽然抱了许多东西到前面结账，完了问苏愿的外公，说这么多东西，能不能让苏愿帮忙送一下。 外公不知道两人刚才发生的事情，笑呵呵同意了。 面对一脸得意的宋菁菁，苏愿有些无奈，但他又没办法当着外公的面拒绝，只好郁闷地提起那两袋东西。 出了门口，语气有些不耐地说：“送到哪里？” 宋菁菁报了个苏愿不认识的地址，只好她走在前面，苏愿拎着东西跟在后面走。 直到拐过好几个弯，进去的地方越显得偏僻、荒凉、杂乱，苏愿没忍住，问了句：“你已经说了两回马上就到了，到底要送到哪里。” “哎呀，到了，就这里，跟我进去吧。” 宋菁菁率先打开摇摇欲坠的铁门，往里走，苏愿只想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就走，也没注意到铁门上，用粉笔写了个极小的“赌”字，大概是被雨冲刷过，看起来并不真切。 里头乌烟瘴气 一片，浓郁的烟味呛人得很，苏愿忍不住屏住呼吸，打量着那些发狠似地在下赌注的人。 这里居然是一个小型的赌场！ 苏愿当即觉得不对，不愿意再往里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就想离开这里。 宋菁菁一见他要走，便急了，大声朝某个方向喊道：“李叔，快过来帮我把他抓住！” 那叫李叔的是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当即朝四周使了个眼色，便走出来四个男人，挡在出口处，将苏愿拦了下来。 后悔大意听信了宋菁菁的话的苏愿冷声问：“宋菁菁，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苏愿插翅也难飞了，宋菁菁笑嘻嘻地说：“没什么，只要你回答我刚才的话，我自然就放你走了，相反，要是你不肯说，那就陪我几个叔叔玩几把好了。” 那李叔目光落在宋菁菁凹凸有致的身材上，看够了才移到苏愿身上，见是个男娃，有些不满。 “宋丫头，你怎么带了个带把的来？” 宋菁菁也不怕他，毕竟这个赌场有她爸一半的股份。 “李叔，你不觉得他比那些歪瓜裂枣的女人好看多了吗？” 李叔打量苏愿那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脸蛋，确实比前几日宋菁菁带过来的那些老女人要好看多了，看在这张脸的份上，是个带把的也能忍了。 “行，小子，你听话点，该说的赶紧说，完了过来陪爷几个玩几把。” 说是玩骰子，那眼里却带着淫.欲的光，让苏愿觉得很是不舒服。 “我不玩，让开，我要出去。” 苏愿对挡在他前面的男人说，对方却一动不动，甚至还对着他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 “艹，李哥，长这样的不是女的我也能上啊，能动不？” 那李哥笑着骂了几句，“别找事，宋丫头要问话呢，他要敢不听话，大家再陪他玩玩也不迟。” 听到这话，男人顿时满意了，耐心等着宋菁菁问完话。 听着他们一来一往恶心的话，苏愿觉得汗毛竖了起来，面上强装镇定，手却悄悄塞进兜里的手机。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宋菁菁见苏愿这时候都还不愿意说出秦西铮住在哪，有些怀疑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第83章 被骗遇险 “你真不知道？” 苏愿认真地点头，为了增加信服力，还搬出自己才转学过来半个学期的事情来。 宋菁菁猛地伸出食指，上面红彤彤的甲面朝着苏愿，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你撒谎！” 苏愿心脏颤了颤，努力控制面部表情，让自己不显得心虚。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言尽于此。” 苏愿不再据理力争地反驳，宋菁菁反而更加怀疑，难道她听到的苏愿曾经去秦西铮家里补课的事情是假的？ 第66章 “那你说清楚谁知道，联系他，只要你告诉我地址，我就放了你。” 她把苏愿骗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他配合，乖乖地告诉秦西铮的住址，她自然不会将他如何。 苏愿假装为难地思索了一会，抬头说：“那我要打个电话问问其他人知不知道。” 一旁的李辉不耐烦看这些幼稚的把戏，粗声粗气地催促宋菁菁搞快点，别耽误他时间。 宋菁菁心生不悦，但顾及着这里真正管事的是李辉，也不敢太放肆。 “知道了，李叔你再等我一会儿。” 说完转身看向秦西铮，眼神示意他听话点，别耍什么花样。 “给你两分钟时间打电话，问不出来你就跟我这几个叔叔到里头去玩玩，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可不喜欢不乖的。” 苏愿虽然涉世未深，但脑子不傻，当然明白宋菁菁口中的“玩玩”怕是另有含义，被低垂的眼睑挡住的眸子，极快地闪了一下。 他掏出兜里的手机，翻出联系人栏，选中某个标志着a的通讯录正要拨打过去，听到宋菁菁说：“把免提打开。” 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后继续摁下拨打键。 电话很快便通了。 没等对面的人开口，苏愿抢先道：“于奔吗？我现在在家里，有件比较急的事不方便在微信上讲，想当面跟秦西铮说，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对面的人沉默数秒，领会到苏愿的意思，走进卫生间，扭开水龙头，一边捏着鼻子，模仿于奔的声音。 “知道，我等下正好有空，带你过去找他吧，你家住哪？我们定个地方好碰头。” 水流的声音模糊了音色，导致宋菁菁并没有察觉出异常来，苏愿见她没有反应，心头稍安。 他佯装纠结地看向宋菁菁，眼神示意：他要亲自带我去，怎么办？ 宋菁菁信不过苏愿，担心他一踏出门口就跑了，无声做着口型：不要答应，直接让他将地址发给你就行。 于是苏愿捏着手机，语速颇快地说：“不用麻烦你了，直接发个定位，我跟着地图走就行。” 电话那端的人没再说话，流水声也忽然消失了，安静得仿佛没人在听一般。 就在宋菁菁差点张口问对方还在不在的时候，叮咚一声，苏愿看着聊天框上面的共享定位信息，眼疾手快地点了进去。 地图上两个小点离得有些距离，另外一个小点动了动，随后便以极快的速度朝苏愿代表的小点靠近。 聪明如苏愿，光从这小点的挪动便明白自己话外的意思，对方应该已经完全理解，并且正在想方设法赶过来。 于是他放下心来，装作不小心点进去的样子，快速退出位置共享，同时想着如何拖延时间，等到支援的人赶到。 刚好一条地址信息发送过来，苏愿看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相信宋菁菁要是真去了这上面的地址，一定会觉得很惊喜。 此时宋菁菁已经等不及让苏愿说，直接走过来将苏愿的手机给夺走了。 边看手机上的短信内容，边念道：“安和街56号斜对面直走三十米后右拐……” 宋菁菁以为短信上的地址真是秦西铮的住址，满心欢喜地将之记下，随后将手机扔给了斜后方的一个男人。 “好了， 我要问的东西问到了，几位叔叔你们随意，老规矩就行。” 宋菁菁对李辉他们的手段很是了解，只要做好善后，不波及到她，随他们怎么搞。 反正只要有把柄抓在手上，苏愿出去后也不敢怎么样，以前那些人被骗过来，不也是不敢吭声么。 李辉就喜欢宋菁菁的上道，从兜里掏出一沓纸币塞到宋菁菁的手里，还故意摸了把小手，才收回心猿意马道：“放心，叔都明白，你是个好孩子，拿着这些钱去买些好吃的吧。” 被几人围在中央的苏愿越听越是心惊。 因为从宋菁菁跟李辉的对话看来，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在他之前，也有人被骗来这里过…… 对方被骗来这里后，遭受了怎样的事情，苏愿完全不敢想象。 因为包括李辉在内，这些人看着都不像是好人。 能安然放任对方离开的几率，约等于零…… 苏愿的心情越发沉重，警惕地注意着周遭的这几个男人。 宋菁菁走后，李辉便挥手让另外两个男人将苏愿带到里屋去，他则准备到旁边的房间去取些东西。 毕竟这次的苗子质量不错，得用些上好的东西才不算浪费。 “这小脸蛋，长得真俊啊，”从一开始就一直用一种下流的目光看着苏愿的猥琐男人，摸着下巴凑近来，“还是个雏吧？” 这种无耻的打趣让苏愿觉得很是恶心。 他后退一步，警惕地瞪着猥琐男。 “乖乖听话，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哥几个不会让你吃太多苦的。” 苏愿眼神一冷，扭头躲开对方试图抓他胳膊的手，寒声道：“拿开你的脏手，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休想得逞！” 猥琐男也见过几个反抗得比较厉害的，但从没有见过谁，哪怕是生气，都这么漂亮好看的，反倒是被提起了更大的兴趣。 “啧啧，连生气都这么漂亮，不知道一会动情的模样，该有多好看。” 第67章 苏愿恶心得都快要将隔夜的饭给吐出来了，却不得不提起注意力，时刻防备这些人扑上来。 他快速扫视室内一圈，发现有个角落里头没人，且那里正有一处打开的窗户，看那光，应当是通向外头的，顿时便来了主意。 他趁猥琐男靠近的时候一脚踹过去，躲过另一人的抓捕，快速地跑向那扇窗户，也没时间想要是离地面太高，会不会摔断腿什么的，直接翻身越过窗户，到了一处残破的旧楼的院子里。 短暂脱离危险的苏愿焦急地寻找出去的路，眼神忽地落在西边一堵墙上。 那里有个不显眼的狗洞！ “快，那小子跳出去了，赶紧出去将人给我抓住！” “他在那，小子，别跑！” 听到身后近在迟尺的呼声，苏愿来不及多想，一躬身，缩着肩膀从那狗洞下爬了出来，看着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老旧巷子，慌不择路地开始狂奔起来。 飞奔中，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绝不能被那些人给抓回去。 秋天的风该是温煦的，可极速跑着的苏愿却依稀觉得此时刮过脸颊的风带着几分凌冽之意。 幸好身后追他的人被那狗洞给拦截了一会，没办法像苏愿那般顺畅地钻过来的众人只能绕路从院子大门出来，等他们终于破开大门，苏愿已经跑了老远了。 只是苏愿不知道，还以为那些人渣还在身后追他，是以明明都快虚脱了，双下肢还在下意识往前跑着。 直到他在一个拐角，直直撞入一个带着灼热体温的怀抱。 来人也是跑着过来的，身上渗出一层薄汗。 苏愿闻着那股熟悉的体香，双手一把抱住对方，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怎么才来啊，吓死我了……呜呜呜……” 秦西铮是骑摩托车过来的，只是这里的小巷子太过曲曲折折，开车更加拖慢速度，他没办法只能将车丢在外头，跑进来找人，没想到刚好遇到成功逃脱的苏愿。 “没事了，乖……” 他一手圈着苏愿的腰身，一手抚着他的后枕，动作轻柔和缓，小心翼翼得像是怀中抱着的是易碎品般。 苏愿所有的不安、担心、害怕，在这一刻，当着秦西铮的面前，终于彻底释放出来。 天知道，他刚才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忍住没在那些人面前露怯，如今光是回想，苏愿都忍不住腿软。 埋在秦西铮的怀里哭了许久，直到眼泪都流干了，苏愿才终于舍得从那温热、极有安全感的怀里退出来。 余光扫到秦西铮胸前那一大片被自己的泪水泅湿的布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事情，顿时羞赧地别过头，不敢看秦西铮。 太丢脸了。 他居然当着秦西铮的面哭了！ 还将眼泪鼻涕都蹭他身上去了！ 天啊，来道雷将他劈晕吧，苏愿绝望地想着。 秦西铮见苏愿眼眶红红的，害羞得不敢直视他，心下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这可是他放在心尖护着的人儿啊，居然被人欺负得哭了。 一边是想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是想引开苏愿的注意力，不让他觉得不好意思，秦西铮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嗝”因为哭久了，苏愿忽然打起了嗝，他下意识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看着秦西铮，半晌觉得更丢脸的模样对方都看过了，也不在乎这会一个嗝，便破罐子破摔地松了手，停停顿顿地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第84章 混战结束 晚一步赶过来的木杉、秦松他们只听到后半截，但也足够他们联想到前因后果了。 秦松满脸气愤地捏紧拳头，“没想到宋菁菁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以前还以为……” 木杉知道秦松想说的是以为宋菁菁会跟老大在一起，他原先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发现宋菁菁背地里跟李文武有不清不白的关系，才彻底看清这朵黑莲花。 表面上对老大情根深种，实际上就是个广撒网的海女。 这样的渣女，才配不上老大。 木杉眼角余光落在秦西铮身旁，站得像棵小白杨的苏愿身上，心道，苏学霸可比那渣女好了不知道多少万倍。 反应比较迟钝的于奔脑子里还有许多问号，赶紧拉着秦松让他给自己捋捋思绪，经过秦松友好的扶蠢指导，他才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情。 “这宋菁菁牛逼啊，这种事都敢做。” 可不是嘛。 苏愿也觉得宋菁菁真是胆肥，这种明知道是在法律边缘游走的事情居然也敢去踩，俞华镇虽然偏僻落后一些，可规矩摆在那，不对的事情就是不对的，可不会因为地处什么环境而改变。 这时候，出来寻找苏愿的李辉等人也恰巧出现在这条不大的巷子里。 见苏愿身旁多出来五六个半大的少年，李辉眼里跟啐了蛇毒般阴狠冷鹜。 他阴冷地瞪了眼身旁的几个手下，一群没用的东西，居然让人给跑出来了。 苏愿看到李辉和那猥琐男的身影，下意识往秦西铮身边靠，小手寻求庇护似的抓住他的衣摆。 “就是他们！领头的最魁梧的那人是小赌场的头，我还听到宋菁菁说这赌场她爸也有份，估计是这两人合伙经营的……” 苏愿将知道的事情尽数说出来。 第68章 秦西铮不在时，他一个人也能坚强起来，但当有人站在他身后，无条件给他撑腰时 ，他却下意识开始依赖这个人。 秦西铮能通过苏愿的动作及语气感受到他不安的情绪，手在抓着他衣摆的小手上拍了拍，安抚着还带着后怕之意的苏愿的同时，内心也很是庆幸。 幸亏苏愿没发生什么事，否则后果他无法设想。 安慰了苏愿后，秦西铮扭头，毫无情绪的视线落在对面那伙人身上，身上冷硬、暴戾的气息完全不输给这些作恶多端的赌徒。 “就是你们这群渣滓要将我的人扣在这？” 带着蔑视的声音传到李辉耳朵中，他稍稍惊讶地眯眼。 没想到不过一个半大少年，居然敢跟他叫板，这模样，真够拽的。 只不过再拽也只是个半大少年，李辉丝毫不担心这些温室里头培养的花朵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不怕归不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得装装样子来。 是以李辉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会呢，我们可是秉公守法的好公民，大家只是见这小兄弟一脸好奇，好心带他玩几把长长见识而已。” 说的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一样，不得不说，这个李辉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才。 苏愿简直想给这个睁眼说瞎话的人鼓鼓掌。 秦西铮却懒得跟这些人浪费口舌，让苏愿站远些，确认自己动起拳脚来不会误伤到他，才抬起胳膊将指间关节捏得咔擦响，同时往对面的李辉走过去。 木杉、秦松他们早已默契地跟上。 敢欺负苏学霸，等同于欺负他们，当然不能忍。 李辉嗤笑了一声，觉得这群小鬼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真当社会是学校呢，看样子他得给这几个小鬼好好上节课，让他们明白，闲事不是能随便管的。 “动手。” 李辉一声令下，他身后包括猥琐男在内的几人也挥拳冲上前，两拨人顿时混战起来。 虽说秦西铮让他不用担心，但苏愿还是免不了替秦西铮捏把汗，尤其是看到有人拿了把水果刀挥向他的时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小心背后，有刀！” 苏愿惊呼出声的同时，察觉到身后有人的秦西铮迅速转身，一个后仰躲开袭来的刀子，顺势一把抓住对方拿刀的手腕，用力一扭，来人痛得手一松，小巧的水果刀应声而落，秦西铮当即用脚将利刃踢到安全的角落。 秦西铮没受伤，转身又跟李辉周旋起来。 这里面年纪最大的李辉却是武力值最高的，他似乎练过些招式，挥拳扫腿看起来都有模有样。 两人你来我往地攻击、躲闪，最终还是秦西铮仗着年轻、身形灵活给了李辉致命一脚，让他脸朝地狠狠摔下，颇为艰难地赢了。 就在这时，警笛刺耳的鸣声出现在巷口，训练有素的警员从车上下来。 “都别动！” 弄清楚谁是报警的一方，最终所有人都被带回去做口供。 而那个赌场，派了专人去查，确定是个赌博场所之后，当场就封了。 “叔叔，我们动手只是出于自保，他带了利器想伤我们……” 于奔挤着面部表情，想做出个委屈的动作，只是因为脸上的肉太多，不太好控制，有些适得其反，看起来就跟面部抽筋一样诡异。 负责录口供的新实习生：……这怕不是个有病的吧。 赌场被封，现场又找到了有明确指纹的利器——一把水果刀，证据确凿，李辉他们几个已经被带去收押，苏愿几个录完口供就能离开了。 苏愿看看一脸淡定坐着的秦西铮，又看看正在玩手机的秦松，甚至连木杉都特别自在地在发呆，只有第一次踏入警局的他，惴惴不安地像个被教导员发现开小差的小学生。 对苏愿问话的是个女警，见苏愿看起来就跟其他人格外不一样，又乖又萌的，顿时连语气都前所未有的温柔下来。 “不用紧张哈，我问你什么问题，照实答出来就可以了……” 苏愿紧张的情绪稍缓解，慢慢地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终于录完所有人的口供。 “好了，没什么事你们可以离开了。” 离开前，一直没废话的秦西铮忽然开口提了宋菁菁如今在的地址，然后拉着苏愿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实习生看着他的带教前辈，半晌后得到去抓人的命令。 “是！” 秦西铮拉着苏愿的手走在前面，身后的木杉、秦松等人慢吞吞地落后半步。 期间于奔一度想上前跟老大、苏学霸肩并肩走，却被极有眼力见的木杉与秦松一人拉住一只胳膊。 “你们干嘛拉住我？” 木杉眼神往前瞟了一下，看智障的表情望着于奔：“好好地做个人不行吗？” 非要去当什么电灯泡，也不怕被老大给废了。 于奔不满地追着木杉问，他怎么不是人了。 前头的苏愿动了动手腕，没能收回手，也就放弃了。 他侧头，看向秦西铮依旧棱角分明的侧脸，问他：“你有没有受伤啊？” 虽然混战时他一直密切关注着秦西铮，觉得他应该没受什么伤，但不排除他看花眼，或者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秦西铮就中招了呢。 秦西铮回望他，幽深的瞳孔映着苏愿的倒影：“有。” 第69章 苏愿着急地拉着他左看右看，嘴里接道：“伤到哪里了？重吗？” 秦西铮眼带笑意地看了一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苏愿，才压着左侧胸前区，不要脸地说：“伤到这了，要你亲一下才能不那么疼。” 苏愿无语一瞬，面无表情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居然又被秦西铮给戏耍了。 “那刚好，疼死你得了。” 说完，他气冲冲地快走几步，秦西铮见状，赶紧笑着跟上。 身后的一串拖油瓶，不知何时走开了，一个个的这么上道，秦西铮觉得这群小弟真没白养，曜汤山也没白带他们去玩。 没了旁人在，秦西铮肆无忌惮地拉起苏愿的手，“乖，别气了。” 苏愿本就没真的生气，只是刚才那样的场景，他不佯装生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这会秦西铮一哄，他脸蛋一红，彻底气不起来了。 他眼神认真地看着身旁身姿挺拔的秦西铮，说道：“以后不要打架了，我怕你受伤”。 秋日下，秦西铮眉开眼笑地回了句：“行，都依你。” 得到秦西铮爽快至极的应允，苏愿反而无话可说了，他安静地走着，忽听秦西铮问：“昨天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愿脚步一顿，想起来这件让他头疼的事情没解决呢。 见自己被这事搅得焦虑万分，秦西铮却一副悠哉自得的模样，苏愿顿时有些不忿了。 “还没到周一呢。” 所以你就继续等着吧。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的秦西铮愣了下，望着苏愿气鼓鼓的脸，失笑了下。 这小兔子真是越发有脾气了。 …… 经过这一次事件，秦西铮觉得有必要让苏愿练练体能，虽然他很希望能够一直待在苏愿身边，但就怕有个万一。 但苏愿听完，却有些不满。 “我哪里弱了，才不需要你帮我训练。” 秦西铮打量他那个细腿，质疑道：“你确定？” 苏愿抿着唇沉默半晌，“我会练得跟你一样强壮的。” 秦西铮心想他大概是打击到某只兔子的自信心了，也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反而表现出相信苏愿的模样，点头应道：“行，那我拭目以待。” 第85章 亲吻 虽然秦西铮没有继续执着于亲自替苏愿训练，但是该叮嘱的点还是得叮嘱的。 因为，他实在不放心苏愿一个人出门。 “以后再有需要送货上门的，你直接给我电话，我去帮你送。” 今天遇到这事算是苏愿幸运，还能有机会打电话给他，但幸运不是次次都有的。 苏愿也知道今天自己莽撞了，乖乖听训：“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 他也知道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秦西铮能够及时赶来，苏愿决定以后面对陌生人，还是多几分警惕心的好。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可从来不是空喊的。 秦西铮也不舍得看着他焉焉的，是以教训完毕，还不忘记给一颗枣，让苏愿开心些。 “不过你能及时反应过来找我，变着花样将遇难的信息传递过来这点，还是很机智的。” 至少，换做于奔就绝对想不到用这样的方法来求救。 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苏愿一时间也没想好打给谁，只是下意识觉得打给秦西铮，他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 事实证明，秦西铮确实跟他很合拍，光从一个名字就察觉到不妥，又从苏愿强调在家的话里得出他可能被人带到哪里去的消息，后来发的定位则是一个冒险之举。 幸好，一切都很顺利，苏愿顺利地从那群人手中逃出来，他也及时地赶到，才没酿成惨剧。 “走吧，出来这么久，你外公应该也担心你了，我先送你回去。” 心知这会说不用送，秦西铮肯定不同意，苏愿干脆应下了：“嗯”。 两人走后没多久，循着苏愿给的地址找过去的宋菁菁，愤怒至极地看着眼前这建筑物大门上方的警徽。 实在是太可恨了，居然被苏愿摆了一道！ 他给的地址压根就不是秦西铮的住址，而是俞华镇分区派出所的地址！ 她当即转身想回去找苏愿算账，却没想到身后派出所大门一开，出来几个人毫无预警地就将她给铐上了。 “诶，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又没犯事，快给我松开！”见没人听她的，眼看着人就要被拉到里头去了，宋菁菁朝着门外大声喊着：“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啊，平白无故抓我一个良好公民，信不信我打电话投诉你们……” 推着他往里的走的民警警告地瞥了眼她：“别费口舌喊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还能继续瞒下去？年纪轻轻不学好……你就等着坐牢吧。” 也是宋菁菁倒霉，她之前骗到小赌场被李辉几个糟蹋的女性里，有一个人终于想清楚，不能任由这群人渣继续祸害其他无辜的人，一大早就来报案，请求民警将他们绳之於法，相关人员正准备展开抓捕工作呢，却没想有条小鱼正好送上门来。 此时的宋菁菁还不知道，苏愿当时打过去的电话，压根就不是于奔接的，而是秦西铮接的，而直接让她被捕的元凶，则是她这段时间心心念念想挽回的秦西铮。 第70章 因为秦西铮临走前对民警说的几句话，让她过早地暴露了。 她既往做过的事情，漏洞百出，完全经不起细查，很快就被人寻了不少证据，作为帮凶，吃个几年的牢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边人仰马翻的逮人，苏愿那边已经在秦西铮的陪同下回到小店里了。 正被外公拉着好一通询问。 “怎么去了这么久？打你电话也不接，外公正准备关门去寻你呢。” 老人家担心外孙人生地不熟，在外面迷路遇到歹人，越想越觉不安，刚想关店门，就看见外孙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苏愿眼神示意秦西铮赶紧走，免得被外公瞧见，却见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先将外公应付过去再说：“外公，我没事。” 至于不接电话，苏愿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手机被宋菁菁扔给猥琐男之后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在局里拿回手机的时候，他也没想起来开机，所以才没接到外公电话。 秦西铮上前替不擅长说谎的苏愿解围，“苏愿他手机刚才被人抢走了，我们报了警，等警察将小偷抓到，取回手机才回来的。” 这样既能解释苏愿为什么没接电话，又能说清楚他去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苏愿感激地看了眼秦西铮，但又有些担心。 万一外公认出他来怎么办。 确认外孙没受伤，老人家松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向站在外孙身旁的少年。 苏愿紧张地注意着外公的反应，打算要是外公跟秦西铮计较破窗的仇，他就说出其实那个窗是他弄坏的。 事实证明，苏愿是过于担忧了。 染回黑发的秦西铮身上少了些不良少年的气息，极短的寸头落在普通人身上可能会显得土呆，但在他身上却显得清爽利落，格外的好看，老人家并没有将他与那日逃跑的兔崽子联想起来。 反而是对送外孙回来的他挺有好感。 “你就是圆圆的朋友吧，终于见到真人了，不介意的话晚上来吃顿饭啊。” 老人家早就想看看跟外孙相处得不错的人长什么样，性子靠不靠谱，如今见到一表人才的秦西铮，心口的大石彻底落下。 没预料到这个神展开的苏愿愣了一会神才反应过来。 “对，是我朋友，我们一个班的。” “同班同学啊，那感情好啊……” 在外公的积极撺掇下，秦西铮答应了晚上过来一起吃晚饭。 就连他本人都有些意外，原本他都做好诚心道歉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苏愿外公似乎没有认出他，气氛这么和谐，他反而不好主动张口提窗户的事情了。 反正晚上还要过来，秦西铮想着不如跟苏愿多待一会，便对笑得和蔼可亲的老人道：“外公，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留在这帮您看店吧，正好有些不会的题可以问一下圆圆。” 秦西铮这声外公喊得相当自然，正在喝水的苏愿差点呛到，他放下水杯，不满地瞪向秦西铮。 喂，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啊，差不多就行了。 秦西铮看懂他眼神表达的意思，却显然没打算这么做。 再不抓紧时间多处处，到手的兔子跑了怎么办。 老人家没两小年轻那么多心眼，笑呵呵地应道：“也好，省得晚上还要跑过来，柜台里头有张折叠桌，你们搬出来用吧，到点了我喊你俩。” 于是两人就在店后面的小房间里支起小桌，美其名曰学习。 苏愿视线从习题册上移开，落到秦西铮身上：“你说的学习倒是学啊，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他脸上又没有课文知识点什么的。 秦西铮撑着下巴，幽深的眸子里泄出些许笑意，不正经地打趣道：“因为你好看啊。” 光是看着苏愿的脸，他就觉得心满意足。 只是人都是贪心的，他秦西铮也不例外。 合适的时候，给自己某些福利，还是不出格的。 在苏愿生气前，他低头随便在单词表上指了指，煞有介事地问道：“这个单词怎么读？” 苏愿顿时忘了生气，低头朝他指的单词看过去，字正腔圆地念了一遍。 “会了吗？” 秦西铮跟着念了几遍，却总是读不准音，提了个建议说：“这样吧，圆圆你念得慢一些，嘴巴张大点，我看看你舌头的位置是怎么变化的，不然我没法纠正这个读音。” 苏愿想想也有几分道理，便照做了，完了问秦西铮：“看清楚了吗？” 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在想入非非的秦西铮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很清楚……” 无奈的苏愿便又缓慢地念了两遍，却没想到念完后，唇瓣还没来得及闭上，秦西铮的头就凑了过来。 狭小的窗户上洒下来的阳光正好落在桌面上，秦西铮的脸越过光影，在苏愿的眼里逐渐放大，他能清楚地看见秦西铮眼角有颗很淡的痣。 “你……” 苏愿想说，你凑那么近干什么，却没想到秦西铮压根没打算刹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温热的唇与唇的触碰，像是滋生了一道细微的电流，让两个都是初吻的人同时颤了一下。 时间像是静止一般，苏愿睁大眸子，深处的愕然久久未散。 第71章 直到外头有人问有没有啤酒卖，声音略大，苏愿眼睛眨了眨，长睫毛上下一扫，润泽的瞳孔珠子往旁边一转，身体也同时往后撤。 “咳咳，好像有人来买东西了，外公估计在门口下棋没听到，我，我出去一下……” 苏愿慌乱地站起，差点将塑料凳给带倒，顾不上其他，急急地往外走。 他只想赶紧离开这让他觉得窒息的狭小空间。 见人被他吓跑了，秦西铮一点都不慌。 甚至，他有些隐秘的快乐。 因为，面对这样的亲密接触，苏愿的反应，更多的是羞赧不知该如何面对，而不是厌恶。 说明，苏愿并不讨厌他对他做这些事情。 苏愿同手同脚地从小房间出来，机械地走到冰箱，取出几瓶啤酒，中途甚至连算账都算不清楚，还是客人主动拿计算器算出来的，直到客人走后，他还站在柜台后，久久一动不动。 第86章 他不同意 良久，微凉的秋风终于将苏愿脸上的滚烫吹凉。 他回过神来，食指指尖抚上微启的唇，心中满满的惊愕。 他……似乎并不讨厌秦西铮的碰触…… 这是不是代表，其实自己对秦西铮是有好感的？ 只是就连他那自小<a href="" target="_blank">青梅竹马相伴的父母，感情最终也没能走到尽头，他们这样不被大众所认可的恋情，又能走到多远呢。 失神中，苏愿听到外公透着喜意的催促。 原来是外公棋局赢了，打算提前关店去市场买菜回去做饭。 “我知道了，收拾一下就来！” 苏愿昂首冲门口回了一句，闭眼又睁眼，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这才重新踏进小房间。 迎上秦西铮那道似笑非笑，包含着霸道情谊的视线，苏愿还是怂了。 他站在门口，一手扒着墙，对里头显然在等待他回应的秦西铮说：“收拾一下东西，走了。” 然后也不看里头的人一眼，撒腿就跑了。 留下秦西铮眯着眼睛望着空荡荡的门口，郁卒老久。 拐只兔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因为多了个人吃饭，家里显得尤为热闹。 其实热闹的只有外公，难得碰上一个可以跟他唠嗑、喝酒的人，从秦西铮坐下，就几乎没有停下来过说话。 “圆圆小时候什么都好，就是太听话了，别人说什么都相信，”外公喝大了，开始肆无忌惮地揭露外孙小时候干的蠢事，“不知听谁说小鸡仔是石头孵出来的，跑河边捡了一堆的石头，放床上捂着，还不让人碰……” 秦西铮听得津津有味，不时附和几句。 这是他所不曾参与过的属于苏愿的童年，他尤其感兴趣。 反倒是两人话题中的主人翁——苏愿，越发觉得不自然。 他不满地看向外公，带着乞求，声音软糯地喊了声：“外公……” “不带您这样的。” 苏愿觉得他要是再不开口打断，指不定外公连他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要说出来了。 他这个当事人都快尴尬死了好吗，尤其是秦西铮还在极其认真地听着。 话说，这么没营养的事情，为什么要用这么认真的态度去听啊。 苏愿有些抓狂地想着。 秦西铮余光瞟到苏愿不高兴地撅起嘴巴，连忙夹了块排骨放到他碗里，当着两位老人的面，眨了下眼睛。 像是在说：乖，别生气了。 苏愿默默移开不小心跟他对上的视线，心道：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外婆全程满脸慈祥微笑地看着老伴跟外孙嬉闹，心中对秦西铮这个大小伙子也甚是满意。 尤其是看到他给苏愿夹菜，这么照顾外孙的时候，更是觉得圆圆这个朋友，交的甚好。 一个多小时后，一顿饭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情况下结束。 苏愿被外公喊去送秦西铮到门口，只得不情不愿地跟在秦西铮身后，不发一语地看着他换鞋，准备回去。 见他都准备离开了，苏愿还是没有开口，秦西铮无奈地转身，深沉的眼神宠溺地看着苏愿。 “圆圆，你就没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苏愿看看地又看看天，“啊”了一声，故意回答不相干的事情。 “月亮被乌云盖住了，等一下可能会下雨，你赶紧回去吧。” 秦西铮气笑了，生气的话却说不出来，他打量着苏愿的小脸，挑眉道了句：“好哇，现在都敢撵我了，以前我抬抬手都怕得缩起来的人是谁啊？” “反正不是我。”苏愿才不会承认曾经那样怂的人是他。 虽然小兔子有了脾性，还敢给他脸色看了，但是秦西铮却没有丝毫不高兴。 相反地，他极其喜欢苏愿在他面前放松自己的模样。 无论是哪个样子的苏愿，他都喜欢到了心底里。 秦西铮没再逼问，留下一句“周一见”后转身离开了。 松了口气的苏愿将崩的很紧的神经松弛下来，脸色莫名地看着秦西铮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周一能够慢一些到来。 …… 身为一个捕猎好手，秦西铮认为适当地给猎物一点陷入陷阱的时间是必要的，所以他周日并没有联系苏愿。 只是他没有想到，周一一大早，居然会听到一个让他很是不爽的消息。 第72章 由于苏愿连续在段考及期中考试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所有科任老师都对他改观了，尤其是因为班级成绩进步飞快而被评上优秀教师的林正蒂，从其他同学口中听到苏愿有给秦西铮、于奔等人补习后，便想到了一个能迅速提升大家学习成绩的方案。 于是在早读之前，林正蒂便兴致盎然地在早读之前宣布，打算在班级里成立学习小组，平时由小组长指导这组组员的功课，给大家补习。 这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听到这个消息，底下一片哗然。 “补习？好端端的补什么习？”这是下课就想玩的学渣党，他们可不愿意玩耍的时间被学习给占据。 “那我能申请到苏学霸那组吗？这样以后有不会的可以问，我的成绩一定能够升上去。”这是真心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党，迫不及待想跟苏愿分在一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个免费的小老师，不要白不要。 只是这个分组，林正蒂早已分好了，当然不能让大家想跟谁组就跟谁组。 当秦西铮看到分组的瞬间，手上一个用劲，差点没把那张薄薄的a4纸张给撕碎。 “不可能，这个分组我不同意！” 秦西铮将分组的名单拍在桌面上，压根没让苏愿看。 林正蒂皱眉看向头一个反驳她的话的秦西铮，不悦道：“不愿意的同学就算了，还有谁不同意的？” 秦西铮又接着说：“林老师，苏愿也不同意。” 刚到教室没多久，屁股还没坐热的苏愿懵懵地看着秦西铮。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了…… 林正蒂可以不管秦西铮想做什么，但却不能不管苏愿。 “秦西铮，你不想学习，老师尊重你的意见，但是请不要打扰其他同学，据我所知，苏愿同学之前就有给你们补习，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秦西铮压抑着怒气，眼神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名单上苏愿的“组员”，逼得他们一个个低下头来，才毫无畏惧地回道：“因为他只给我们补习。” 林正蒂没办法，只好看向苏愿，只是愠怒的眼神，已经泄露出她此时不悦的心情。 “苏愿同学，真是这样吗？” 苏愿知道要分组，但是还不知道自己的组员即将有谁，但从秦西铮的态度也能猜出，怕是他并不在自己的组内。 虽然眼下只要自己说一句同意，就能摆脱给秦西铮补习，减少平时的接触，但是苏愿却不是很乐意，所以他最终还是缓慢地点了点头。 “抱歉，老师，我平时给他们几个讲课已经要不少时间了，没时间给其他人补习，虽然不是一个组，但是大家要是有不会的，课间时间我们也可以一起讨论的。” 这话一出，林正蒂总不好强逼着苏愿跟其他人一组，只得将于奔、秦西铮他们摘出来，跟苏愿合成一个小组。 看到最终的结果，秦西铮怒气稍绛，但眉尖那股不明朗的阴郁始终悬挂在那，看得苏愿有些心疼。 从第一天起，他就知道林正蒂不待见秦西铮，对他的态度基本就是放养，哪怕秦西铮如今成绩提高许多，她也没给过秦西铮好脸色。 对着于奔他们，林正蒂还说过鼓励的话，却从来没对秦西铮道过一言半语。 这样的差别对待，换做是苏愿，定会觉得委屈、不甘，然而秦西铮却没有，他从来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苏愿替秦西铮觉得委屈。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苏愿的手越过了桌面的楚河汉界，握住了秦西铮放在桌下的手。 只是轻轻一捏，随即便松开。 他的本意只是想安慰一下秦西铮，却没想到这样的举措不亚于送羊入虎口。 得寸进尺的某人竟然直接手掌一翻，跟比他小几个号的手掌十指交叉，牢牢握住。 苏愿试了几次都没能抽回手，又不敢有大动作，只好警告地瞪了秦西铮一眼。 心中再次将要勤奋锻炼的事情纳入每日计划中。 秦西铮本打算找个安静的时间跟苏愿好好谈谈，他的答案是什么，却没想到一个早上，陆陆续续有人来向身旁的少年询问问题，导致他压根没找到时机跟苏愿独处，就这么郁闷地到了午休时间，他终于忍不住，直接拉着苏愿跑了。 “呼，秦西铮，你要带我跑去哪里啊，班长还在等我给她讲那道应用题的的解答步骤呢……” 苏愿被他拉着走，直觉秦西铮肯定是要问他答复的事情，赶紧想借口试图躲开即将要面临的场面。 秦西铮似有所觉地回头看了苏愿一眼，拉着苏愿的动作又紧了紧：“总归不会把你给卖了，我可不舍得，至于讲题，有老师在，犯不着你来忧心这个，这个时候，你最该想的是我才对。” 第87章 接受，盯愿狂魔 这么直白的话让苏愿脸蛋一红，顿时不敢再应声，小尾巴似地跟在秦西铮身后到了楼顶的天台上。 “好了，现在没有碍事的人了，”秦西铮松开手，转身面向苏愿，眼神中带着点不满与幽怨：“之前那个问题，你，到底对我是怎么想的。” 天台上只有他和秦西铮两人，苏愿紧张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十指不安地绞着，有些心虚地说：“我，我不知道。” 整个周末，苏愿都在尽量避开这个问题不去想它。 第73章 只因这个问题让他觉得异常不安。 他很满意目前跟秦西铮之间的相处，不希望有其他的因素打破当前的局面，而秦西铮索求的答复，无论哪一种，都注定会改变两人之间目前友好和睦的相处方式。 秦西铮对苏愿含糊其辞、试图敷衍的回答感到格外不满意。 他表情严肃起来，看着苏愿，质问道：“这就是你思考了一个周末得到的结果？不知道？” 苏愿也清楚他这个回答很站不住脚跟，但都到这个地步了，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勉强应了声：“是。” 反正他咬准了不知道，秦西铮也不能将他怎样。 却不想，下一秒秦西铮像是会读取人的心理活动一般，轻易看穿苏愿抱有侥幸的想法：“你是不是以为这么说，我不能对你怎么样？” 苏愿正在崩溃边缘，深深地觉得他在秦西铮面前，跟透明没什么两样。 想什么对方都能知道。 秦西铮眼眸深了些，暗沉的流光快速窜过。 依照苏愿现在这幅能躲一日是一日的鸵鸟心态，怕是再给几个周末，他也未必能说出自己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看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并不适用于一心只想逃避的兔子。 果然，还是强硬一些的手段来的有效率。 秦西铮向前踏了一步，弯下腰，跟苏愿视线扯平，虽是低头的姿势，然而浑身的气势加之凌厉的眸光，让他看起来不像在迁就他人，反而像一个咄咄逼人的入侵者。 “喜欢我吗？” 苏愿被他霸道的气势压迫得可怜兮兮地缩着肩膀，薄唇微启：“我……” 他“我”了半天，始终没个下文。 秦西铮便又问道：“那讨厌我吗？只要你说是，或是点点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更加不会纠缠你。” 苏愿从那双幽深的瞳孔深处看到一抹认真，明白他说的是真的，顿时心情开始焦虑起来。 他拉着秦西铮的手，语气急切地说：“我没有讨厌你，所以不要……”离开他。 秦西铮敛眉看向抓住他手腕的手，“那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相信自己的感情不是一厢情愿，只是苏愿明明对他也有好感，却屡次避开不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 苏愿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细细的眉尖纠结得快拧在一块了。 好半晌，他才组织好语言，欲言又止地道：“我……怕你的喜欢只是很短暂的时间……” 从苏愿不安的语调中，秦西铮联想到他原生家庭的情况，记起他谈起父母时变得灰暗的眼神，忽然就懂了。 只是懂归懂，不信任他这件事还是让秦西铮觉得有些生气。 他半气半宠溺地用手指戳了戳苏愿的脑门，力度很轻。 “你可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觉得我现在喜欢你，指不定下周、下个月就喜欢别人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三心二意的渣男？” 苏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跟秦西铮形容自己的感受。 但秦西铮已经不打算给他机会说出惹自己生气的话来。 他伸出手抱住苏愿，将他细微的挣扎悉数压下，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还没办法跟你许诺一辈子，但我设想的未来，都是有你存在的，我这样说 ，你能理解吗？”感应到怀里的人脑袋点了点，他才继续说：“我说喜欢你，不是随随便便说的，对你的感情，也不是儿戏的，所以，圆圆，你能认真地考虑一下吗？” 苏愿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真诚，明白他待这份感情有多真挚、看重，不由得为一心只想逃避的自己羞愧地埋下头。 半晌，才传来他声若蚊蚋的回答：“我……应该对你也是一样的……” 苏愿没有秦西铮这般的勇气，喜欢能够从从容容地挂在嘴边，光是委婉的回答，就已经让他感到有些虚脱了，主要是刚才一直紧绷着，紧张的。 闻声，秦西铮觉得空气都变得清新了，阳光忽然变得更明亮了，他仿佛看到了满园鲜花盛开的模样。 忍不住将苏愿抱得更紧。 “圆圆，如果以后我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就随你处置好了。” 秦西铮开心得合不拢嘴，抱着苏愿傻笑了好一会，才彻底松开手。 要不是快到上课时间了，他怕是能够抱着苏愿到天荒地老。 “快上课了，我们先回教室。” 苏愿轻轻“嗯”了一声。 于奔见老大跟苏学霸居然打预备铃了才回来，且两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尤其是老大，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苏学霸，他也没忍住盯着学霸那张好看的脸。 别说，这张脸还真是越看越赏心悦目。 于奔像是有些理解了，腋下忽然遭受来自木杉的一个肘击，疼得他嘶嘶哈气。 “你tmd发什么疯呢！” 木杉向天花板上翻了个白眼，高冷地撇过头，不忍直视于奔这个情商为零的家伙。 没看到老大那一副要杀人的眼光吗？你说你没事盯着苏学霸看干什么。 得不到回应的于奔嘀咕了句“莫名其妙”，边揉着疼痛的地方，边听课。 因为秦西铮整个人坐在过道边，幽幽散着冷气，是以许多人都灭了要过来找苏愿问题的心。 第74章 要知道，校霸的怒气，他们可承受不来。 于是再次空闲下来的苏愿课间跑去办公室找林主任去了。 虽说打着有不会的题要请教的名由，但实则只有他本人知道，是因为被秦西铮盯得受不了了，想离开他的视线范围透透气。 苏愿本就是随便挑了一道难度中上的数学题去问林主任，经过林主任详细的讲解，很快便理解透彻得不能再透彻，见时间才过去五分钟，不是很想立马回教室去。 天知道，被秦西铮这么一直盯着，苏愿尴尬症都要犯了。 真的很想摇着他的头，让他清醒点，不要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明显的动作。 面对林主任的询问，苏愿只好无奈地摇头，说了句“没有了”，便慢吞吞地退出办公室。 磨磨蹭蹭往6班教室走的时候，途中遇到了刻意来堵他的李文武。 “菁菁今天没有来上课，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愿停下步伐，无语地看着一脸质问模样的李文武，不明白他凭什么以这个态度向自己问话。 “她不来上课，你问我做什么，我家又不住海边，可不会管这样宽。” 苏愿平日里听于奔念得多了，对这些网络上的段子，也越发使用的多了。 “我知道她最近一直往你们班上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她才会没来上课，是不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李文武心里面还是有宋菁菁的，尽管之前因为他妈来学校闹过一次的事情，让他们之间产生了隔阂，但是他始终相信，只要宋菁菁能理解他的处境，他们之间就一定能和好如初。 到时候哪里还有秦西铮什么事儿。 苏愿本想斩钉截铁地回应，他们没有对宋菁菁做什么，转念一想，严谨地算起来，宋菁菁也确实是因为他和秦西铮，才会阴沟里翻船，这会儿怕是还蹲在牢里改造呢，便不想多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去上课了，麻烦让让别挡道。” 自从连续两次输给苏愿后，李文武这段时间越发感受到自己的地位正在直线下降，在班上说话也没人会当作一回事，这会见苏愿也打算忽略他的话，转身就走，积攒多日的怨气终于发作出来。 他怒气攻心地揪着苏愿的衣领，面部表情有些狰狞：“你不要以为成绩比我高几分就能得寸进尺，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比下去，让你也尝尝被人压在脚底下的感觉。” 李文武的体型比苏愿大几个号，力度也不是他能比的，就这么一揪，居然让苏愿身体都被他拉得往前走了一步。 心情顿时变得差劲极了。 这随便来个人都能将他抬起来的体验，他再不想要有下次了。 苏愿带着不满，一把拍开李文武的手，与他拉开安全距离，一边警惕地看着他的动作，一边整理自己的衣领。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又不是你，拿着那点分就到处炫耀自己，也不嫌丢人。” 依照苏愿的性子，必定不会说出这么戳人伤口的事情，但是面对李文武，他可不会那么好脾气。 这个人当初损秦西铮的时候，他就想怼回去了，如今也算是变相地完成了。 第88章 杀人凶手？ 自从他引以为傲的成绩被苏愿打压得不要不要的之后，分数就成了李文武心中永远的痛。 此刻被苏愿戳中痛点，不亚于被人踩到痛脚。 李文武气得浑身发抖，脖颈处青筋暴起，双目含火似地看着苏愿。 那眼神，巴不得把他给活剥了。 苏愿觉得他已经魔怔了，担心他会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忙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身后李文武说出的一句话，让苏愿迫不得已停下来，转回去，压低了呼吸，尽量平静地说：“你刚说……我和秦西铮怎么了？” 李文武见苏愿终于露出紧张的情绪，得意地哼了一声，自认为抓住苏愿的把柄，就能够将他诋毁到万人踩的淤泥里。 他用着高人一等的骄傲姿态对苏愿说：“我看到了，你们两个在天台上举止亲昵地拥抱，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样的关系，真是让人恶心，依我看，菁菁还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秦西铮这么个东西，我呸！一个喜欢男人的变 态，也配跟我争。” 有那么一瞬间，苏愿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手足无措地想着，他和秦西铮的事情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然而当听到李文武诋毁秦西铮时，那一股气愤逐渐将事情泄露的惊慌压下去，反倒没那么害怕了。 他毫无畏惧地跟眼神疯狂的李文武对视着。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自以为高人一等，其实你内心比谁都要自卑，靠着踩低别人来衬托自己，真是可悲又可笑，”苏愿怜悯地看着他，“你说秦西铮不好，但是他有一群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兄弟，你有吗？他有一颗赤诚的心，你有吗？他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你有吗？你除了成绩，还有什么能让别人记住你。” 像李文武这样的人，既希望自己是人群的中心，却又不愿意先去了解其他人的内心需求，说不好听，就是自私自利，只想自己得到快乐、满足，却不顾及他人的死活。 但凡他在培优班里，有设身处地地替他人着想，跟大家友好共处，也不至于一个聊得来的朋友都没有。 第75章 可以说，陷入如今孤身一人的境地，也是他咎由自取的。 虽说输给苏愿两次，但他李文武仍然是培优班的第一名，他的成绩依旧是斐然的，只要脚踏实地地去努力，赶超苏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就是没走正确的路，反而钻进了怨天怨地、妄自菲薄的死胡同。 谁会可以靠近一个整日里充满着负面情绪的人，李文武这就是在把自己往死里整。 李文武望着苏愿的目光里满是不屑：“你维护他不过是因为你们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还真当他秦西铮有多高风亮节，他身上背负着什么东西，你了解吗？你把他说的那么好，但你知道他是个杀人凶手吗？别人怕他，我可不怕，因为只有我看穿了他的把戏。” 苏愿被李文武说的话整的愣住了。 “杀人凶手？你到底什么意思？” 秦西铮怎么会跟杀人凶手这个词挂上关系…… 苏愿心中有些不安，仿佛自己无意中打开了某个名为潘多拉的魔盒，接触到了不该被他所知悉的一些片段。 李文武看到苏愿仿佛遭受到巨大打击，表情正处于崩溃边缘的模样就觉得舒爽。 他过得不开心，那让他郁郁寡欢的人更加没资格过得开心。 他这次来，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来膈应苏愿的。 “你看，你将他当成自己人，他不也对你隐瞒了那么多事情，他从没跟你说过吧，他曾经亲手杀死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他这样的人，早就该下地狱去了！” 李文武越说，模样越发癫狂，像极了从某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苏愿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但是听到的每一句，都仿佛烙进他心里，化作一根尖锐的骨刺，存在感不强，却让人不得不在意。 他上前一步，想让李文武说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奈何李文武压根没打算告诉苏愿，折辱了秦西铮，又打击了苏愿，这让他备受满足，并不回应苏愿的问题，反而看戏似地催促苏愿：“你去问他啊，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看着李文武狂笑着离开的背影，苏愿的脚仿佛跟地板黏住了，他一动不动地看了半晌。 直到上课铃响，下一节课的科任老师准备去教室上课，见到苏愿站在走廊发呆，才领着走神的他往教室走去。 “苏同学啊，看你精神头不是很好，怕是最近休息不太够，平日里除了学习，也应当要注意身体才是，毕竟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不是……” 那老师嘴巴张张合合，苏愿却一个字也没听清。 宛若灵魂出窍般坐回座位上。 秦西铮察觉到苏愿的状态不太对劲，目光担忧地望着他。 一节课下来，苏愿全用来发呆了，直到课间，秦西铮见老师走了，才凑近苏愿，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圆圆，你怎么了？” 苏愿看到秦西铮眼里一片坦然，只有纯然的担忧，压下心中那些不好的猜想，略微不自然地回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了。” 秦西铮之前隐约能从苏愿外公谈起的话中了解到，苏愿在学校里大概是过得挺不好的。 他脑海中浮现起一抹单薄的身影，形单影只地游离在热闹的学校四周的角落里，顿时心脏刺痛了一下。 心疼得想握住苏愿的手，给予他一些温暖，然后告诉他，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不需要忍受那些让他不快的事情。 然而手刚碰上苏愿的指尖，却被他闪躲开了。 捞了个空的秦西铮手掌停在虚空中半晌，无声地收回。 眼神却变得更幽深了。 “圆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西铮问的很是认真，略微沉重的语气，让苏愿心虚地撇开眼神。 “真的没什么，我只是纠结一些事情而已，是我妈的事，等我想通就好了，你别担心，对了，我放学后有事，想自己回去，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秦西铮越听眼神越沉，虽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是浑身萦绕的低气压，摆明了在告诉别人，他现在很是不高兴。 放学后，苏愿真的收拾好东西，一个人先走了。 难得跟老大一块踏出校门口的于奔纳闷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身侧的木杉，努着眼睛问他：“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啊？今儿个居然没跟苏学霸一块走，不太正常啊。” 比于奔了解更多内情的木杉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不正常，他瞥了眼浑身冒黑气的老大，默默退后半步，隔出一段安全距离。 暗搓搓地想，老大怕是跟苏学霸吵架了吧………… 这边苏愿一个人沉默地回到家，迎上外婆微笑的面容，只能强打起精神来。 “挺好的啊，倒是外婆你，天气冷了，不要总是穿那么薄的外套在外头除草什么的，这些等我回来弄就好了。” 苏愿舍不得腿脚不灵便的外婆那么操劳。 “好了，外婆知道了，保证没有下次，你先上去做一会作业，等你外公回来了，咱就开饭了……” “我知道了。” 苏愿上楼去，进了卧室，关上门，书包都没来得及解下，整个人虚脱般地俯身倒向床榻。 只要他一停下来，李文武的话就在他脑海中重复响起，被折磨得不轻的苏愿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想借此让自己轻松一些。 第76章 奈何这个办法半点用处都没有，想起周末外公给他带回来的沙包，苏愿干脆起身跑到院子里，木搭的长廊上挂着一个白胖的沙袋，苏愿也没想起戴个手套什么的，站在它面前挥拳就是一顿乱揍。 结果毫无章法的打发就是把自己累得够呛，好在也成功止住了脑中无休止的联想。 当苏愿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捧起一捧清水洗脸时，他那个许久不曾联系他的妈妈终于想起给他打电话。 “喂？是圆圆吗？” 苏愿听着比起从前，温柔不少的女声，感到非常的陌生，半晌，才抿着唇，应道：“嗯，我是。” “我是妈妈啊，还有一个多月就放寒假了吧？” 苏愿点点头，想起对面的人看不到，刚想说话，就听到话筒对面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然后本在跟他通话的女人赶紧去安抚小孩，通话便只余下不甚清晰的吵杂声。 苏愿默默闭上嘴，好几次告诉自己要挂了电话，手却还是执拗地举着。 直到五六分钟后女人将孩子哄睡，想起她给大儿子打了电话，才重新将电话拿起。 “圆圆，还在吗？” 苏愿不知道该说什么，轻声“嗯”了一下。 “妈妈有事要忙了，寒假妈妈让你林叔叔去接你啊，先这样，挂了……嘟嘟嘟嘟……” 苏愿听着那头传来的挂线音，想起自己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个音节，心情逐渐低落到谷底。 既然不想跟他联系，又何必让他寒假过去呢，各自过各自的不是挺好。 第89章 被讹 小时候，大人的世界他弄不懂，如今，他即将满十八岁，依旧看不懂他的父母，既然不爱他，当初何必要将他生下来。 苏愿记忆中，他的爸爸永远在出差，他的妈妈也永远忙于她所谓的事业，留给他的时间，每个月不过只有一天，哪怕是那一天，两人也总会因为各种事宜走开，最终，只有空荡的房子和连声安慰他的保姆还在。 只是他上初中后，对他很好的保姆陈姨因为摔伤腿骨折，辞职回老家养伤去了，这之后，他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刚开始到外公外婆身边的那一周，苏愿几乎没开口讲过话，还是两位老人家异常耐心的引导下，苏愿才逐渐敞开心扉。 然而，那也仅限于日常的交流能够勉强维持，只要一谈及父母，苏愿就会闭口不谈。 仿佛这是一个绝对的禁忌，不能触及。 本就糟糕的心情，因为这通电话，变得更加雪上加霜，苏愿翻来覆去到半夜，也没能睡着。 他今晚没有等到秦西铮给他发的消息，心里始终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躲在被窝里来回翻看既往的聊天记录，禁不住地猜测，如果李文武说的话是真的，他该怎么办…… 最终，苏愿还是选择相信秦西铮，打算明日就去跟他坦白，将心中在意的问题问清楚，不管秦西铮以前是否真的做过那样的事，总归如今对他的感情是真的，这个做不得假。 这般想着，苏愿才在冷冷的月华中，逐渐熟睡。 翌日，苏愿在外婆的殷切目光下，勉强吃完给他准备的早餐，背上书包，准备去学校。 刚打开门，目光就落在不远处靠在围墙上，同样扭头在看他的秦西铮身上。 “……外婆，我去学校了。”苏愿跟里头的人打了声招呼，掩上门，缓慢地向秦西铮走去。 他站在秦西铮面前，张开口，刚说出一个“你”字，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苏愿很想问秦西铮，怎么还愿意过来找他，明明昨天自己不单只回避了他的问题，还避开了他的触碰。 此时此刻，秦西铮应该感到生气才对，而不是，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来找他一块去上学。 这样一副不管你做什么，始终包容你的态度，让本就内心纠结的苏愿更加难受了。 因为晚上没睡好，苏愿眼底卧着一小片淡淡的乌青，因为他皮肤比常人更白皙的缘故，显得尤为明显，秦西铮看着那两片乌青几秒，什么也没说，跟往常一样，走在苏愿的身侧，步伐缓慢却又坚定地往前走着。 路边的紫荆树上开满一季的花朵不知何时已凋零飘落，就连树叶都开始泛黄，深秋的气息在大自然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苏愿抬眼望着地上积攒的厚厚一层落叶，些许伤感涌上心头，晃神之际没注意到身旁有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朝他倒过来。 在这样紧急的时候，身侧探过来一条胳膊，及时地将苏愿顺势一拉一揽。 撞入秦西铮带着淡淡茶香的怀抱中的苏愿，成功躲开被人当成人肉沙包垫底的惨剧。 苏愿眼神带着几分懵逼之意地看向地下那一坨，灰色的长大衣裹着过于圆润的身躯。 是个人无疑。 见面朝地背朝天趴着的男人始终一动不动，苏愿开始有些担心。 “他……不会是死了吧？” 虽说摔一跤就死了有些滑稽，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他会不会真这么倒霉地给碰上了。 秦西铮松开揽着苏愿的手，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了一会，伸出脚，纯白的球鞋即将碰上对方脏兮兮的外套时顿了一下，移开些许角度，寻了个 相对干净的地方踢了几下。 “喂，死了没？没死就动一动。” 第77章 将他嫌弃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苏愿：“……” 这就有点过了啊，万一人家还有气，却被你这样嫌弃的态度给气得断气了怎么办。 秦西铮的力道不小，那人匍匐的身躯动了动，先是胳膊开始以一个诡异的姿态竖起来，然后艰难地翻了个身，露出正面来。 不想躲在秦西铮身后，上前两步的苏愿，恰好看到对方被鲜血糊了满脸的恐怖面庞，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鬼啊！” 苏愿大叫了一声，下意识躲到秦西铮背后，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害怕地缩了起来。 秦西铮完全没有被这样血腥的场面给吓到，他依旧淡定地站着，毫无波澜的视线上下扫了眼躺着的男人，刻意在起伏的胸膛上顿了两秒，才侧身低声安抚被惊到的苏愿：“别怕，他估计是刚才磕到鼻出血了，人还活着。” “真的？” 苏愿承认刚才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力着实太大，导致他不敢再看第二眼，躲闪开视线，扯着秦西铮的衣摆，说：“那报警或者打120吧。” 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除了报警或者打120也没其他办法了。 “嗯，咱们到旁边等。” 因为躺尸的男人现在是面朝上的缘故，呼出的气息中带着一股浓郁的酒精味，秦西铮拧着眉将苏愿带到空气没有收到污浊的地区，这才掏出手机打了120。 二十分钟后，有急救车过来将地上的男人抬上车，出车的医生拉着苏愿和秦西铮询问具体的情况。 苏愿没说话，全程是秦西铮在描述，讲完后，本以为就能离开了，却没想到那医生让苏愿两人一块跟车去一趟医院，因为他们没在男人身上找到能代表身份的东西。 “放心，两位小弟弟，等下我们可能需要联系警察找到这人的家属，需要你们当面提供一下发现这人的经过，没什么大事……” 听他这么说，苏愿下意识看向秦西铮，让他拿主意。 秦西铮心想着医院也不是很远，去一趟也不需要多少时间，便同意了。 “行，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跟他也没有任何的触碰，这人一看就是喝多了，怕是看不清路，自个给摔的。” 秦西铮可不想自己被人冤枉，首先将自己和苏愿摘出来，这才跟着医生一块上了急救车。 喝多的男人其实没受什么伤，只是鼻子磕到了，有鼻骨骨折，流出来的血看起来有些渗人而已，其实完全不危及生命。 向负责找人的警员说明经过，苏愿两人便打算离开，却没想到躺在治疗间逐渐清醒的男人听到他俩要走，直接从床上下来，非拦着两人不让走，还一口咬定说是他们两个害了他，导致他受伤，嚷嚷着要让他俩赔钱。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秦西铮望着男人的目光越发冰寒。 真是找死！ 因为男人的说辞，苏愿两人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头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人，苏愿睁大的瞳孔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自己从一旁撞过来摔倒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男人被疼得逐渐酒醒了，一听到医生说他鼻骨骨折，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需要动手术复位，让他联系家人过来缴费办入院，顿时就想破口大骂，听到是有人打120将他送来的，顿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将人给讹住，逮个冤大头给他垫钱做手术。 “你放屁，老子走的好好的，明明就是你们两个兔崽子推了我才摔倒的，当然得由你们负责，不赔钱别想离开一步。” 男人胡搅蛮缠地挡在苏愿和秦西铮面前，两鼻孔塞了团棉花，目露贪欲地嚷着要钱的嘴脸真是怎么看怎么难看。 苏愿现在终于体会到被故意碰瓷的人讹上的心情，真是不要太糟糕。 “你说我们推了你，我们当时是怎么推的你？” 秦西铮自始至终没有慌乱过一丝一毫，镇定地问道。 男人大概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来，愣了一下，才略显慌乱地回道：“我当时在前面走的好好的，谁知道你们两谁伸出手推了我一下，就是这，”男人指着自己的肩膀，“然后我就摔倒了，警察同志，你们要为我作证啊，这两人小小年纪就心肠歹毒，可不能让他们逃掉惩罚，不然以后还不知道做出什么祸害社会的事情呢。” 男人可劲地在那颠倒黑白，但也没办法改变他喝了酒的事实，一旁的民警虽说还是倾向于相信苏愿他们的，但是他们办事讲求证据，不能凭自己的主观意识去判断，只能想办法去寻明真相。 “现在科学这么先进，这位大叔应该知道生命叫指纹吧，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推的你，那肯定是要接触才能让你摔倒，那你这个部位上应该留有我们两个的指纹，只要一查，就能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了。” 秦西铮好整以暇地说着，临危不乱的冷静让一旁的民警都想称赞他一句。 “不错，你将衣服脱下来，我们一验便知道谁真谁假了。” 男人听到这里，面上的慌乱无法掩饰，含糊其词地说：“我好像记错了，他们不是推的我，是用脚绊的我，对，不是手……” 第90章 真相 这自相矛盾、漏洞百出的话让民警忍不住眯眼。 心里基本已经确定醉酒的男人是在撒谎，动作果断地将男人反手擒住，不让他的手抓到两位小朋友。 第78章 “你说这两小哥走在你后面，试问他们是怎么绊倒你的？再胡说八道冤枉好人，信不信我们以你诽谤他人为由，抓进去吃一顿牢饭！” 讹钱失败的男人显然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见苏愿和秦西铮两人面容稚嫩，所以敢倒打一耙，然而面对民警，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信口开河了。 “是我喝多记错了，不是他们绊的，是我自个跌倒的，两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我的酒后失言哈。” 男人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两民警别有深意地对视一眼，压着他给苏愿和秦西铮道完歉，让他老老实实到一边儿去联系自己家人。 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苏愿和秦西铮便打算离开镇医院，一民警开车将他们送到学校去，在门口遇到林主任，刚好对他说明两人迟到的原因。 “这位老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两位小朋友，再见。” 苏愿下意识抬起手习惯性地挥了挥，模样乖巧地道了句：“叔叔再见。” 秦西铮则是高冷地插着兜，闻声只微微颔首。 两人的视线从门口收回，就迎上林主任半眯着眼睛，隐隐透出几分精光的眼神。 “看在你们是做好事的份上，这次迟到就不追究惩罚了，但是落下的课总得补回来的，中午吃完饭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给你们把课堂上讲的内容过一遍。” 说完，林主任心情甚好地背着手，像是公园里遛弯的老大爷般，慢悠悠地走远。 苏愿看了眼秦西铮，目露疑惑：“没记错的话，我们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吧？” 校霸和苏学霸一起迟到，6班不少人都很是好奇，一路目送这两位最近风头正响的人物回到座位上。 胆肥的已经控制不住八卦之心，凑到于奔身边捅了捅他的胳膊，做贼似地悄悄耳语：“于奔，校霸跟学霸干嘛去了？怎么两人一块迟到了啊？” 于奔瞥瞥他英明神武的老大，又看看他佩服到五体投地的苏学霸，没好气地道：“我比你更想知道呢，要不你去问一下？” 说话的人顿时摇头如拨浪鼓，边摇便往后退。 他哪里有哪个胆子去问秦西铮，如果秦西铮不在的话，他还敢问苏学霸，但问题是，校霸最近跟苏学霸总是形影不离的，他们完全找不到机会问出口啊。 众人后知后觉地想，校霸跟苏学霸的感情真好。 苏愿面前摊开一本资料书，上面的字却一个都没看进心里去。 他还在回想着早上遇到的事情。 仔细地回忆中秦西铮的一言一行。 发现自始至终，秦西铮都是镇定的、冷静的，并不存在过激的行为举止。 这样的他，真的会像李文武说的那样，曾经手沾人命吗？ 苏愿决定私底下暗搓搓试探一下于奔他们，既然是跟秦西铮一起长大的，应该对这件事情有所了解的吧。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撇开秦西铮，苏愿拉着于奔挤在楼道的狭小夹角处。 两人像极了剧里演的那种，私底下密谋什么事情的反派一样，小心翼翼隐在角落里，压低了声音讲话。 苏愿是真的不想被秦西铮知道，自己私底下探究他的私事，而于奔，则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行事有点刺激，还有点好玩。 “苏学霸，我们是要背着老大干大事吗？什么事啊？打家劫舍我很在行的。” 见于奔不断朝自己挤眼睛，暗示意味不要太明显，苏愿尴尬一瞬，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低头斟酌着用词。 “跟这个没关系，我就是想问问，那个，秦西铮他以前有没有打过架或者……” 还没等苏愿说完，于奔就率先打断他的话头。 “当然有啊，以前老大干架就跟家常便饭似的，不过来俞华高中之后就少多了，木杉说老大是成熟男人了，天天喊打喊杀的，太没有格调，我觉得原来那样多拉风啊，出去人人见着都要躲，哪像现在，都快没人知道老大的大名了……” 于奔想起以前，忍不住吐槽到。 苏愿可不是为了听这些才跟反间计里演的那样，费尽苦心将于奔叫出来的，没能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他不可能死心。 “那他有没有，就是说，错手打死过人？” 于奔似乎没想到苏愿会这么问，毫无作伪迹象地道：“当然没有啊，我们老大虽然暴力，但又不是傻子，出人命可是要坐牢的，意思意思性地惩罚一下，最多就是骨折休息个把月的事情。” 他们更多的不是打架，而是去捉弄人。 这话于奔没有讲出来。 大抵也是觉得，那些捉弄人的手段现在说出来，未免有些过于幼稚可笑了。 苏愿重复问了于奔一次，得到的结果依旧没有变，为了不让于奔认为，自己真的有打家劫舍干坏事的念头，苏愿赶紧将他打发走了。 所谓的用完就扔，也不过如此。 该庆幸的是，单根筋的于奔并没有觉得自己被人用完就扔了。 “好吧，那我回去了，要是你真想做什么，一定要记得喊上我……啊！老大，你怎么在这！” 于奔刚走出夹角，就看到了屈起一条腿，随意倚着墙的秦西铮，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捂着胸膛假装自己要倒。 秦西铮看也没看给自己加戏的于奔一眼，他深沉的目光直直落在还维持着蹲姿的苏愿身上。 第79章 “给你三秒，再被我看见你，回头到操场去跑个十圈。” 于奔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啊了一声，“老大，你是在跟我说还是跟苏学霸说啊？” 一道冷冷的眼刀直直射过来，彻底让于奔闭上了嘴巴。 好吧，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理解过来的于奔跟焉白菜似地赶紧撒腿跑没了身影。 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哭出两行宽带泪，因为老大果然是有了苏学霸，就不要他们这些小跟班了。 瞧瞧这对比强烈的待遇，顿时心塞到无以复加。 “这就是你最近躲我的原因？想知道我以前有没有杀过人？”秦西铮居高临下的视线让蹲着的苏愿觉得非常有压力，于是他站起来，面向秦西铮，眼神却心虚至极地不敢跟他对视上。 “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秦西铮说，因为他确实想知道。 秦西铮觉得，以苏愿的性子，无缘无故的不会想起这茬来，“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肯定的语气，是心中认定了一定有人在苏愿面前嚼他舌根。 “是……李文武说的。”苏愿不想瞒他，反正他也瞒不住。 一想到自己在秦西铮面前跟透明人似的，藏不住一丝秘密，苏愿就觉得郁闷至极。 听到这个名字，秦西铮并不觉得意外。 跟他关系不错的人不会跟苏愿说这些，跟他不熟的人也不会想惹事上身，只有有过矛盾的人，才会闲着没事干，嚼他舌根。 “他怎么跟你说我的？是不是说我以前杀过人？” 秦西铮一如既往地猜中，苏愿还是惊愕地嘴巴成了o形。 “别听他瞎说，那人不是我害的，她有心脏病，”想起这件事，秦西铮忍不住皱紧眉头，“当时她莫名其妙给我一个便当，我没要，她就哭着走了，大概是情绪激动，心脏病发晕倒了，我后来送她去医院，人也抢救过来了，不过那天之后就跟家人出国治病去了。” 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苏愿唏嘘地想着。 那李文武也不知道是故意说一半不说一半引导他误解，还是自己本身也不清楚事情的全部过程，全凭片面的画面就以为事情的真相是他想的那样。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还是成功地让苏愿纠结了两天。 想想就觉得更加郁闷了。 苏愿有些酸地看着秦西铮那张跟明星比也不逊色的俊脸：“那女生大概是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给你送便当。” 一想起有人曾经对秦西铮有好感，苏愿心情有些复杂，一来是自豪秦西铮的出色，而是心底里衍生了一丝危机感。 秦西铮这么好，他这样一个不太会说话，也不善于交际，更没什么杰出能力的人，配得上他吗？ 秦西铮有些惊讶于苏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朝苏愿迈出一步，伸手轻轻拉住面前这人细碎白皙的手腕。 眼含深意地道：“别人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我能确认的是，从我那天见到打着白伞站在阳光下的你那一刻，我的心就沦陷了，那会你怎么没看出来，我送你礼物是因为喜欢你，跑得那样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吃人怪兽。” 苏愿也回想起当时他被秦西铮贸然的举止给惊得转身就跑的事情，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第一次没有因为秦西铮的触碰羞红了脸。 “这不能怪我，谁遇到一个非要给自己塞东西的人都会觉得很可疑的好不好。” 更别说，他那会刚来俞华没多久，远没有现在开朗。 遇到陌生人靠近，下意识的想法就是逃离。 第91章 参加联考 秦西铮不置可否地挑眉，逼着苏愿让他说出以后再不瞒着他什么事情才错开身，让脸蛋微红的苏愿得以从角落里走出来。 “既然我们都坦诚相待了，有些规矩是不是也应该立一下？” 秦西铮摸着光洁的下巴，思索沉吟道。 苏愿抬起茫然的眼，懵懂地问：“规矩？立什么规矩？” 秦西铮微沉的目光落在眼前人姣白的面庞上，怎么看怎么觉得苏愿长得真好看，连眼尾每一根翘起来的眼睫毛都像是顺着他的心坎长出来似的。 小学霸长这么好看，他可不得看着点儿。 指节分明的食指倏地竖起，秦西铮幽幽地道：“第一，不许给别人讲题，尤其是英语，只能辅导我；第二，”秦西铮半眯着眼睛，想起苏愿今日千方百计躲着他，将于奔那傻大个叫出来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能背着我跟其他人拉拉扯扯、眉来眼去，哪怕是于奔、木杉他们也不能。”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 苏愿无语地望着显然打翻了醋坛子的某人，忍不住小声反驳一句，“拉拉扯扯、眉来眼去是这样用的么……” 秦西铮想也不想，心里话脱口而出：“我不管，总之再被我瞧见你跟谁挨得这么近，我先废了他，再来惩罚你。” 故意加重音量的“惩罚”二字，在他深邃眼神的盯视下，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意思，苏愿下意识抿唇不再搭话。 苏愿虽没说话，但经过一番自我反省，觉得自己确实也存在不对的地方，不够信任秦西铮，便默认了这无甚道理的“规矩”。 就当做是补偿了，绝对不是他对那未知的“惩罚”抱有畏惧之心的缘故。 第80章 经过这一番约法三章后，第一个来找苏愿问题目的学委，差点没被怼到怀疑人生。 只因当他拿着一道函数题，准备询问苏愿解法时，尚未开口，就被学霸的同桌——校霸同学，开口冷漠无情地讥讽了一番。 “考试的时候可没人帮你解答，你要做的是学会自己琢磨，而不是一遇到点困难就来找人问，明白吗？明白就滚吧。” 被渗人的眼神逼得只能点头的学委，灰溜溜地卷着习题册沿着原路返回自己的座位。 那萧瑟、委屈的背影，瞬间让其他想来找苏愿的人打了退堂鼓。 毕竟，他们可惹不起秦西铮。 前头目睹全程的于奔，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大高个，挤着本就小的眼睛问：“诶，老大这是吃火药了？怎么这么冲。” 安静看戏被打扰的乔杉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寻思着有空得找人问问，哪里有比较靠谱的五官科医生，好好给身旁这人形大喇叭瞧瞧，嗓门大而不自知也是个病。 得不到回应的于奔锲而不舍地再问了一遍，然而回复他的却不是乔杉。 秦西铮手里把玩着从苏愿那顺走的笔，给了于奔一个冷冷的眼神。 “再叨叨一句，我砸了你的游戏机。” 凉凉的一句话，吓得于奔下意识用手捂上桌肚，生怕迟一秒某只邪恶之爪便伸过来夺走他最爱的游戏机。 中午，和于奔他们到食堂吃完饭，苏愿便和秦西铮一前一后地敲响林主任办公室的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走进去。 办公桌后面的林主任抬起头，先是笑眯眯招呼苏愿坐到他跟前的椅子上，下一秒看向那吊儿郎当倚在门框边上的秦西铮，语气中带上几分嫌弃，仿佛不愿看见他似的：“要么进来，要么滚出去，不要站那影响我办公室的风水。” 苏愿第一次见有人当面这么呛秦西铮的，感觉异常新鲜，弯弯的眼眸抬起，亮晶晶地看向门口的秦西铮，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秒懂这只兔子单纯心思的秦西铮狭长的剑眉杨了扬，反手关上门，将那午后耀眼的阳光隔在门外，长腿迈开的同时，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想看他好戏可没那么容易。 苏愿坐的是一张能坐三人的长木椅，一块木板加上四条凳子腿支撑着，没有刷漆，呈现着木头原始的颜色，甚至因为使用时间已久，边角已有些许木屑脱落坏损。 秦西铮几步便到达苏愿身后，当做没看到一旁充裕的空间，硬是贴着苏愿坐下了，嘴里还不忘怼一句：“这不是等您发话吗，毕竟没您同意我可不敢闯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十月底，俞华的天气还是闷热的，肌肤与肌肤相贴的瞬间，高于自己体温的热度沿着触碰处传导过来，让苏愿忍不住僵直了身体，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没想到秦西铮会坐这么近，明明都给他预留了那么多空间。 吸了口气，苏愿还是没能忍住，探究的眼神落在秦西铮带笑的脸上，又瞥瞥那边容得下一人的空位，示意他往那边坐过去些。 两人这么贴着，谁动一下都会碰到另一人的身体，这过分近的距离让苏愿很是不适应。 然而秦西铮仍只是笑着看他，完全没有挪动的意思。 只能说，这丫就是故意的。 想明白的苏愿有些生气，腮侧便鼓起一个小包，看着越发软嫩好捏。 他很想开口让秦西铮不要闹，毕竟林主任还在一旁看着呢，但最终还是没敢当着老师的面说出来，只好羞恼地往左手边坐过去一些，三分之一的身体几乎悬于虚空，全靠一条腿撑着稳定身形。 因着苏愿这一挪，两人之间空出了两厘米宽的空隙，苏愿强制让自己的视线落在眼前的办公桌上，心底的不自在才减轻些许。 秦西铮将苏愿的细微举止收在眼里，漾开的细碎笑意彰显着他此时愉悦的心情。 林主任没注意到两人底下暗搓搓的眼神交流，对秦西铮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哼了声，敲着桌子示意两人专心听讲。 “下个月中旬就是我们俞华和英华高中每年度一次联考的时间，这次联考旨在促进彼此学习的动力，顺便了解一下各自学生的实力，本来参考人选已经定好，但有个同学出了意外，需要住院休养三个月，赶不上联考，缺的这个名额我打算让苏愿你顶上，这件事有没有问题？” 虽然最开始两所学校举行联考的用意是为了促进同学更加努力学习，只是但凡比赛，多少会有几分争输赢的心思，去年俞华输了，今年自然想争取赢过英华，只是没想到中途会有同学因意外不能参考，正巧在这时候，苏愿优异的成绩让林主任起了心思。 没想到林主任喊他们来不是要讲课，而是说联考的事情，苏愿想了下后面色认真地问了个问题：“名次重要吗？” 让他去考试没问题，但是他也没有多大把握考好就是了，这点苏愿认为有必要先跟林主任说好。 虽说苏愿前两次考试成绩皆不错，但是联考的形式与常规的考试不同，林主任显然也是有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的，并没有真的将宝都压在苏愿身上，是以只回了句“尽力而为就行”，没打算给苏愿太大压力。 两人就联考的事宜商谈了一会，在林主任细心说完会将往年的试题找来给苏愿参考之后，苏愿小脑袋轻点：“那我没问题了。” 第81章 事情暂时得到解决，林主任满意地眯眼，只是一道懒洋洋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美好心情。 “等下，我有问题，”在林主任明晃晃表示‘你怎么还在这’的视线看过来之后，全程沉默的秦西铮才指着自己问：“所以您老让我过来就是纯粹当个背景板的？” 林主任早上确实只是随便找的理由让苏愿来他办公室一趟，至于秦西铮，只是顺带的。 林主任眼神心虚了一下，捂嘴干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回：“年轻人多运动身体好知不知道！” 去你的多运动身体好。 耍人就明说，还找什么烂借口。 秦西铮一手撑着桌子，颀长的身躯站起，没给诓他白跑一趟的林主任一个眼神，只是招呼苏愿道：“走了。” “哦，林老师，那我们先回教室了。” 苏愿连忙跟上秦西铮的步伐，出了门口还小心将门给掩上。 等离开办公室一段距离，才扯着身前那人的衣摆，“你走慢点啦，我跟不上……” 不得不说，秦西铮的腿真的是得天独厚的优秀，长到逆天，简单的黑t恤及同色休闲裤穿在他身上，硬是凹出了模特走秀场那种时尚范来，不单止衬托出大长腿，精瘦的腰身及宽阔的胸膛都一展无遗，是多少男生羡慕的身材没跑了。 秦西铮听到苏愿软哝的话语，步伐不自觉放慢了些，与苏愿并肩走着。 “秦西铮，这联考是在哪所学校考？”苏愿心里还在记挂联考，便想多问些与其有关的事情。 秦西铮一手插在兜里，走的慢，看起来多了几分悠然自得的洒脱感，“联考是一年一轮的，去年在英华，今年应该轮到我们学校。” 见苏愿原本柔和的眉峰蹙起，秦西铮插在裤兜里的手抽出来落在他毛茸茸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不用怕，你可是赢了李文武的人，他估计也在参考名单上。” 明白秦西铮是在表达最不济还有李文武垫底的意思，苏愿倒是没那么担心了，“嗯。” 第92章 舍不得 自从表白成功后，秦西铮就无时无刻都想着与苏愿黏在一起。 在学校时两人时常形影不离，下课后他也经常送苏愿回家，自然少不了与苏愿外公碰上，一来二去的，外公外婆都将他当成了半个孙子，有好吃的总让苏愿叫上他，给苏愿买东西也不会忘记给秦西铮捎带一份。 有时候苏愿想想都觉得气，尤其是看着秦西铮在外公外婆面前卖乖的时候，那正经靠谱又讨喜的模样谁看了会觉得这位是俞华的校霸啊。 “真该让于奔和木杉他们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苏愿趁外公去厨房忙活的空隙，对主动包揽收拾餐桌的劳模秦西铮小声道。 他脸小，捧着的白瓷碗将脸蛋挡住大半，露出的眸子里盛满笑意，让秦西铮无端的想起一个词——灿若星辰。 将桌上就餐时淌出来的油渍擦干净，秦西铮直起腰，有力的胳膊一抬，脏污的纸巾被他精准扔进门边的垃圾篓里，又到洗手池里洗干净手，往厨房门口瞟一眼，确认二老还没出来，湿漉的指尖悄然抚上苏愿的脸，俊脸猛地凑近，压低声音道：“怎么，我现在这样子你不喜欢？” 苏愿可没有秦西铮这般大胆，答应在一起是一回事，但是让外公外婆知道又是另一回事，他打算等高中毕业后再告诉他们，免得两位老人家担心。 所以一看到秦西铮凑得那么近，苏愿急得直接伸手将那张挑不出毛病的俊脸推开些许。 “你答应过我的，在家里要保持距离。” 虽然被嫌弃地推开，秦西铮却半点都不生气，相反，他心底还有些隐隐的开心。 他喜欢苏愿这般自在地待他，能再依赖他一些就更好了。 “放心，你不喜欢的我不会做的。” 前有在林主任办公室里故意贴着他坐，后有刚才那样凑到他眼前来说话，导致苏愿对他的话抱有深深的怀疑。 应得这般好，真的听进去了吗？ 吃完饭又陪二老聊了一会，眼看时间不早了，秦西铮识趣地提出要离开，苏愿自然被他外公叫来送一下‘好朋友’。 虽然知道明天早上就能再见，但眼下送秦西铮离开还是有点不开心，苏愿低头用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路面的一颗碎石，沉默着不说话。 公交站离的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左右的事，秦西铮却不想苏愿等下独自一人走回来，是以到了槐树旁他就停下脚步来。 肩膀被一只大手压着，苏愿也被动地停下脚步，一直在走神的他疑惑地看向不继续走的秦西铮。 干嘛不走了？ 秦西铮也同样不舍得分开，但是时间真的挺晚了，依照小学霸的性子，回去肯定还要把今日份的卷子一字不落地写完，再耽搁怕是要延迟休息的时间了，他可不忍心看苏愿熬夜。 这般想着，连声音都不可控地柔和下来：“好了，送到这里就行，你快回去吧。” 苏愿看了眼公交站的方向，不想在这里跟秦西铮分别，但又想不到挽留的话，抿着唇神色迟疑地说：“要不我还是送你到公交站吧……” 这样两人还能一起走十分钟。 秦西铮轻笑一声，本来显得冷峻的五官瞬间变了调调，看起来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第82章 “怎么，舍不得我还是担心我一个人走夜路？” 心底里的想法就这么被人戳穿，苏愿满脸绯红，好在夜色替他遮掩了几分，不然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都没有，你，你不要乱说，你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哪里可能被别人欺负……” 苏愿越说声音越小，垂下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弯起来。 秦西铮听着觉得有理，还兀自点头，“不错，在俞华能有几个打得过我的，既然不是担心那就是说舍不得我了？是这个意思吗，圆圆？” 苏愿慌得有些想跳脚，被秦西铮闹得。 花了几秒思索怎么回复才会显得自己不心虚，然而本就不善于言辞的他在这种紧急时刻脑子跟短路差不多，别说将眼前这个尴尬话题圆过去，不自爆自己就是舍不得就不错了。 “没有，不是。” 苏愿像一棵被寒霜打击过的焉草，此时只想赶紧离开秦西铮身边。 都怪夜色太朦胧，搞得他的情绪都变得奇奇怪怪了。 “我，我要回去了。” 说完不等秦西铮回答就扭头往回跑，小炮仗似的冲进屋门，随后木门“嘭”地被关上，隔绝某道深情视线的同时，也让苏愿的理智归来。 懊恼地敲了下脑壳，苏愿平静下心情，这才跑到窗户边上，透过窗帘缝隙看向屋外那道修长背影，直到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也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回到房间，开始做今日份的作业。 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对苏愿而言相对简单，他只花了两个多小时，便将习题册以及几张卷子写完，期间还给于奔讲了几道他不懂的题。 白天老大不让他们找苏学霸问题，于是于奔只好将不懂的题留着晚上问了。 要是秦西铮知道他都不乐意占用小学霸晚上时间，于奔那傻大个却干了，指不定会狠狠揍他一顿。 翌日，苏愿跟外公一起去晨跑，说好要锻炼身体，他便在睡前抽时间做了个计划，其中就包括晨跑以及走路上下学这两项。 听完苏愿的话，外公也觉得多锻炼对身体好，很轻易便同意了外孙的要求。 “圆圆啊，路上要注意安全，过马路看好红绿灯，不要急，安全最重要……” 老人碎碎念着，苏愿也不觉得烦，外公念叨的这些事情他听着只觉心里熨帖得很。 以前爸妈还在的时候最常说的话就是“你要听话，安静待着，不要打扰大人工作”之类的，后来就是两人整日不停的争吵，苏愿起初还会尝试劝和，自从被打成一团的父母误伤后就不敢再凑上前了，只要看到大人开始吵，他就默默关上房门。 “我知道的，外公，我去学校了。”苏愿吃完早餐背上书包就往门外走，急切的像是晚一秒就要见不到某个人似的。 两老在身后对视一眼，欣慰地笑了。 外孙现在有了朋友，性格貌似开朗不少，果然，还是要多与同龄人相处才好。 苏愿到教室的时候还早，只零星坐着三两个同学，他将特意多带的早餐放在秦西铮桌上，想了想这样于奔他们看到肯定会问，为避免麻烦干脆先收到自己桌肚里，打算等秦西铮来再给他。 自从秦西铮开始学习后，已经很少迟到早退了，这样的现象虽然让林正蒂觉得讶异，但她也并没有很重视这些改变，让她纠结的是昨日张老师提出来的建议。 宋菁菁休学后培优班的名额便多出来一个，从这两次考试的成绩看，让苏愿进入培优班是毫无争议的事情，只是这样一来，她的班级少了个优等生，下次成绩必定又要回到年级垫底的名次了。 虽然她不喜欢苏愿，木讷不爱说话还不听她劝，但终归是个好苗子，能去培优班对于他自身的提升也是有很大帮助的，所以林正蒂一早便将苏愿叫了出去，对他说了这事儿。 转去培优班？ 苏愿有些懵地眨了两下眼睛，思索片刻，犹豫地问道：“老师，我能不能不去啊？” 他还是比较想留在6班，因为他已经适应了在6班的学习与生活。 林正蒂没有想到还有人会不想去培优班的，目光探究地看过来，眉间的折痕显得很深。 “你知道去培优班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将会有更好的老师教导，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和氛围，能进入培优班的同学有九成都能考上重点大学，这么好的机会，你说不想去？” 苏愿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到什么好理由，只好遵循内心的想法说道：“我觉得在现在的班级上课就挺好的，去不去培优班，都不会影响我的学习。” 在林正蒂看来苏愿的拒绝就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对这样儿戏的抉择，隐隐有些不悦。 “随便你，我明确跟你说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不去多得是同学想去，到时候你别来找老师说后悔就行。” 说完冷淡地挥手让苏愿可以离开了。 苏愿隐约感知到他大概又惹林老师不高兴了，低头无言地退出办公室，闷闷不乐回到教室。 “这是怎么了？林正蒂骂你了？” 秦西铮来时没见到苏愿，问其他人才知道他被林正蒂叫去办公室了，抬头看他面色不好，才这般猜测道。 苏愿摇摇头，“没有。” 骗人。 秦西铮对苏愿开心时声音如何难过时声音如何了如指掌。 第83章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面对秦西铮的问题苏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好对他说自己觉得跟人友好相处好难吧。 “真的没有不开心，我给你带早餐了，你赶紧吃，早读就要开始了。” 苏愿转移话题的意图太明显，他不想说，秦西铮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尊重苏愿的意思，没再继续问，但心里却在思索着要不要找老巫婆问问，她到底跟苏愿说什么了。 第93章 想他了 身为教导主任，很容易便集齐了往年俞华与英华联考的试题，所有资料装订在一起也有硬币高的厚度，捧在手上沉甸甸的重量让苏愿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多何时才能看完？ 他现在提出退出联考还来得及吗？ 林主任眯着双眼，本来趴着几条皱纹的褶皱陷得更深，轻飘飘的语气说着让人想抓狂的内容。 “放心，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要求你全都看完，联考除了考语数英三科外，还有一门较为特殊的考试，试题每年内容不一，但也是有迹可循的，你只需要将这门考试的题目过一遍，对出题方向有个大概了解就行。” “加油，老师看好你。” 苏愿望着林主任和蔼的面庞，嘴巴张了张，那句“我自己不看好自己”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变成不甚自信的“我尽量吧。” 总觉得他给自己揽了件麻烦事。 当苏愿抱着这沓透着印刷墨粉味儿的卷子往回走，在楼道上被李文武拦下时，这种感觉越发深刻。 苏愿本想当做没看到，试图错开身从李文武身旁走过，却没想他往左对方也往左，他往右对方也往右，愣是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上次李文武说秦西铮是杀人凶手的事情，苏愿还没有跟他计较，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对方又跑他跟前来秀存在感，一而再再而三的，恁是苏愿脾气好也被惹得有些毛了。 嘴角深抿的弧度预示着苏愿此时心中的不悦，语气生硬道：“有事吗？” 李文武原以为他将秦西铮的真面目告知苏愿，接下来就会看到苏愿远离对方，或者两人吵架不合的场面，却没想到等了数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两人的相处还是跟以前一样，半点嫌隙也没有。 他疑惑不已，怎么会有人明知道秦西铮那样凶狠歹毒还愿意靠近他，就不怕哪天被秦西铮打死或者拖累吗？ 没能看到预想中的场面，李文武心有不甘，他视线一错，落在苏愿手里头的卷子上，一眼他就认出来这是历年联考的试题，心情立马变得更糟糕了。 就好像你倒霉地摔了一跤，却正好压到了地上的一坨粪，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苏愿这会拿着联考的资料，所以陈斌的那个名额是给了他？ 他们努力了一年才能拿到的名额，凭什么苏愿一个刚转学来的就能轻易得到。 李文武觉得不公平，同时也不甘心，只是再不甘他一个学生还没那么大能量撼动老师的决定，只是心理越发扭曲，本就阴郁的面目因为愤怒又添了几分狰狞，越发显得丑陋、可怖。 他看向苏愿的眼神也跟淬了毒般，阴鹜又凶狠。 “哼，联考的模式可是与常规考试不同，不要以为你这次还会这么好运。” 事到如今，李文武依然不愿意相信苏愿的实力比他强，始终认为苏愿能取得比他更好的分数只是运气问题。 在旁观者看来，他不过是个输不起的人罢了，这种人学不会从自身上找问题，只会将自己的失败扣在他人头上，认为是旁人导致。 可笑的同时，又可恨。 苏愿没应声，显然李文武也并不需要他回答，他冷冷看了眼苏愿，捏着拳头转身走了。 苏愿站在原地侧头想了想，所以李文武跑这一趟是来干嘛的？ 丝毫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的苏愿倒是对这次联考有些好奇了，一个个的都说联考的模式特殊，到底特殊在哪里？ 想到这，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教室找时间看看历年的考题了。 此时，教室里，刚去别班搜罗八卦消息回来的于奔风风火火扑到秦西铮的座位前，因为体型过胖，他没能很好控制自己的动作惯性地往前扑，幸好一旁的木杉伸出胳膊挡住他的同时也散去那股冲劲，不然迎接他的估计就是秦西铮的拳头了。 丝毫不知自己躲过一劫的于奔兴冲冲地嚷嚷：“老大，不好了不好了，我听到一个爆炸消息啊！” 秦西铮正百无聊赖地转着一支印着粉红兔头的圆珠笔，苏愿不在，他觉得干啥都没意思，题目不想做，书本不想看，连话也不想多说。 他觉得自己犯病了，犯了一种没有苏愿就没有生命活力的疑难杂症，对于奔口中的爆炸消息丝毫不感兴趣。 于奔接着说：“老大，这个消息真的很重要，是关于苏学霸的。” 听到与苏愿有关，秦西铮手里的笔不转了，无骨般趴着的腰身瞬间直起来，懒洋洋的眼神秒变认真地看向于奔，不耐道：“赶紧说！” 就知道关乎苏愿的事情老大不会不听，于奔也不卖关子，一口气将他方才打听到的消息说出口：“那啥宋菁菁不是休学了嘛，培优班少了个人，就有老师提议让苏学霸调去培优班上课。” 于奔说完看向他们面无表情的老大，左瞧右瞧没从那出色的五官看出什么情绪来，于是眼神询问一旁的木杉。 第84章 老大不生气吗？苏学霸要是调去培优班以后可就没时间跟咱们一起了诶，老大这也能忍？ 于奔没眼色察觉不出来周围骤降的气氛，木杉却察觉到了，不过他没搭话，安静等着老大发话。 秦西铮刚一听到苏愿可能要离开不跟他同班，先是一急，后来想起早上来时小学霸闭口不说的话以及欠佳的心情，很容易便联想到林正蒂单独将他叫出去估计就是说这事儿，小学霸估计是拒绝了，按照老巫婆的性格，不听她话肯定要被说几句。 虽然昨晚小学霸没承认还害羞地跑了，不过他肯定是不舍得离开他去其他班级的，这般想着，秦西铮反倒是没有生气，还隐约透着丝愉悦来。 平时少有笑容的人忽然笑起来就跟冬雪初融般，惊艳的让一众眼睛都看的呆了。 天哪，这笑得这般好看的还是他们那个说一不二，脾气不好的冷脸老大吗？ 这跟预想中老大的反应截然不同，于奔几人面面相觑，却没一人敢问发生了什么，让老大这般高兴。 等苏愿回到教室时，迎面就是秦西铮如清风徐来般轻柔的笑容，吓得他还以为见到了假的秦西铮，站在离他三步开外，不敢靠近。 小心翼翼的语气：“你，你这是怎么了？” 苏愿没好意思说秦西铮这笑容看得让人觉得瘆得慌。 秦西铮好像看不够苏愿的脸一样，视线黏在上面就移不开了，“没什么，就是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害得他都想他了。 幸好他有谱地没把最后半句话说出来，不然估计会让于奔几个听得起鸡皮疙瘩。 被肉麻的。 苏愿环视一圈，没从周围人的脸上看出来什么，只当做秦西铮碰到什么好事才这般开心。 “回来在楼道碰到了李文武。” 苏愿纠结了一下还是对秦西铮说了，毕竟他刚决定要信任彼此，就不应该隐瞒他。 “啧，阴魂不散，”秦西铮也没想到他还敢出现在苏愿面前，“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情？” “没有，”苏愿摇摇头，“他好像是来警告我的，大概意思是之前我虽然凭借运气赢了他，但这次联考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这人真不要脸，承认自己不如人会死么？这话听着我都替他臊得慌。”于奔和秦松最讨厌李文武这种赢了踩人输了还不认的人了，撇着嘴一脸嫌弃的表情。 木杉虽没说话，但看表情也是同意小伙伴的意思的。 “以后盯着点他。”秦西铮思索了下，虽然最近李文武还算安分，但联考快到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看着点准没错。 “明白，老大。” 下一节是体育课，因为苏愿回来的晚些，跟在秦西铮身后走到*场的时候班上大半的人已经排好队了。 只是见到秦西铮走过来，他们便动作迅速地让开一条道来。 跟在秦西铮身后的苏愿：“……” 好家伙，校霸原来还有这种让人主动让路的功能呢。 苏愿莫名地又想起那次，在人潮拥挤的*场，秦西铮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 按照秦西铮所说的，初见那天就对他有意思，那当时他在关注秦西铮的时候，对方是否也在时刻关注自己，所以才能第一时间越过人群，出现在他面前？ 苏愿忍不住胡思乱想了一会，心不在焉站到队列前头。 高调的哨音响起，所有人下意识停下讲话，安静如鸡地望着前头身形高大看着就不好惹的体育老师。 “今天大家集合都很迅速，但是我注意到有几位同学，迟到了几秒。”高大的体育老师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苏愿听着心生忐忑，总觉得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般。 “那几位迟到的同学，今天就不用跑*场了，一会自由活动后每个人一百个仰卧起坐。” 苏愿：“……” 这还真是飞来的惩罚。 他之前一直是个四肢不勤的主，最近虽然开始锻炼身体了，但是并没有显著见效，体能依旧是那么渣，别说一百个仰卧起坐，五十个能完成估计都够呛。 第94章 仰卧起坐的意外 迟到的人包括苏愿、秦西铮在内一共六人，秦西铮这个能一挑五的大能级别人物人自是不必说，体能不好可当不了这个校霸，目光从余下四人身上览过，发现自己最弱鸡的苏愿默默盯着脚底的红色塑胶跑道。 经过一番比较，他认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完不成任务的怕是只有他一人。 总觉得有股淡淡的忧伤从心底里升腾而起呢。 “来，大家跟着我一起，做完热身运动后就自由解散，哦，刚才迟到的几位同学要留一下，做足一百个俯卧撑才能走。”体育老师虽然看着魁梧威猛，实则是个幽默风趣的性子，站在队列前头率先开始抬手抬脚进行热身动作。 运动神经欠佳的苏愿总是慢半拍才跟得上，迟缓又笨拙的动作让站在他身后全程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的秦西铮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会在他眼前一会抬手一会抬脚的小学霸就像一只妄想够桌上的冻干，却无论如何都够不着的短腿猫，一蹦一跳的怪可爱的。 越想嘴角越不可控地弯起弧度来，秦西铮连忙趁着侧身做跳跃动作的时候撇开视线，一时间忍笑忍得有些辛苦。 幸好苏愿不知道秦西铮这会的想法，不然他以后都不能自然地在他面前做热身运动了，不然总有一种被他当做观赏物的奇怪感。 第85章 做完热身运动后，其他人都自觉地离开场地自由活动去了，体育老师对留下来的六人吹了声哨子。 “还站着做什么，两人一队互相替对方报数，赶紧做完别耽误时间。” 心知这个任务自己多半完不成，并不想狼狈模样被秦西铮看到的苏愿自然是想找其他人组队的，只是没想到当他把视线投向其他四人时，却发现他们已经快速又默契地自行组成了两队，并且走到一旁准备躺下开始报数了。 呃……要不要这么速度啊，他都还没来得及问能不能组队的说…… 现在就剩下他和秦西铮了，没得选择，苏愿只好有些别扭地向他走去，在体育老师再次催促动作快些的时候，自暴自弃地加快了步伐。 不就是做一百个仰卧起坐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完不成在秦西铮面前出糗而已，他要是敢取笑自己，就，就两天不要理他好了。 苏愿乐观地安慰自己，眼中纠结的神色褪去些许。 这个结果从体育老师说出惩罚时秦西铮就已经预料到了，毕竟以他的威名，哪怕是同班的同学也不会有人敢跟他组队，只有他心心念念的小学霸单纯又善良，还想着跟除他以外的人组队。 站在一旁一脸风轻云淡、老神在在等待苏愿走过来的秦西铮不要脸地挑眉，从来没有一刻这般感谢那些不相干的人畏惧自己。 苏愿在离秦西铮两步距离外站定，连视线都不敢跟他对视，嗫嚅着问：“谁先开始啊？” 谁先做都无所谓，秦西铮耸了耸肩，随口说了句“随便”。 苏愿便又开始纠结起来。 以秦西铮的体力肯定能够快速完成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早些完成了事。 默默叹了口气，“那我先做吧，”考虑到秦西铮之前可没少捉弄他，又叮嘱一句：“你要给我压好腿哦。” 不然他真的会做不完的。 秦西铮没说话，点点头，在苏愿躺下后自觉地半蹲下来. 目光在眼下那双纤细匀称的小腿上流连着，最终还是正经地落在一手可圈的脚腕上。 苏愿穿的是遮盖到脚踝的长裤，不知是布料太薄还是秦西铮的体温太高，感受到脚腕处灼热的温度，不自然地缩了缩腿，却被秦西铮警告地瞥了眼。 “别乱动了啊。” 再乱动可别怪他有其他动作。 苏愿现在在秦西铮面前胆子大了些，偶尔也敢反驳他了，咬着唇反瞪回去。 “我开始了。” 提醒一句让秦西铮可以开始数数，苏愿便认真地后躺，切切实实落在柔软的垫子上再利用腰的力量直起上半身来，整个动作标准到看不出来一丝偷工减料的敷衍。 只是他没控制好力度，起来的有些猛，往前躬的时候头顶磕上了秦西铮的下巴，还不等苏愿下意识说对不起，后者嘶的一声，貌似带着痛意地低声说：“圆圆，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啊，这么狠。” 苏愿连道歉都忘记了，刚想反驳，余光看到在周围晃悠的体育老师的身影，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抱歉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秦西铮本就没有责怪他的心思，只是单纯想逗逗他而已，见他这么正色地跟自己道歉，那一丝旖旎也随风消散了，只是依旧改不了口头爱戏弄他的习惯，“没事，我接受你爱的痛击。” 什么爱的痛击，这肉麻又羞耻的形容让苏愿脸蛋咻地爆红，还好可以说是运动导致的，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明白跟秦西铮争辩自己肯定辩不赢，苏愿不再搭理他，敛眉安静地继续做仰卧起坐，只是特意控制了力度，不再出现用力过猛撞上秦西铮的情况。 “一。” “二。” “三。” ………… “四十。” 一开始苏愿还能保持匀速地躺下起来，到四十个之后腰便开始酸软无力了，先前做两个仰卧起坐的时间如今只够做一个，速度越来越慢，喘息声也越发粗重。 他感觉自己的上半身越来越沉，像灌了铅，重到他觉得躺下就要起不来了。 秦西铮压着他的脚，明显感受到掌下的肌肉开始微微颤抖，揭露着主人的力不从心。 他望着苏愿被汗水浸湿的脸，生出的心疼感越发浓郁。 “加油， 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数到六十个的时候，苏愿抱着头躺在草坪上，眼前发黑，完全蓄不起力气起来，喘着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不行了。” 另外两组已经快做完了，秦西铮注意到体育老师虽然一直在周围走来走去，但不知道低头在看什么，并没有严谨地盯他们，到底是心疼苏愿，叹息一声：“我帮你吧……” 秦西铮话音刚落，苏愿就感觉到一只大掌伸过来，拉着他的手，轻而易举地将他拉起来，一松开他便跟做自由落体运动一般，径直掉落到垫子上。 一拉一起一落循环重复着。 见秦西铮光是一只手拉着他的速度就这么快，比较之前他开始做仰卧起坐时还快，而且还不耗费他一丁点力气，苏愿很没有骨气地选择了躺赢。 他是真的没力气了，这不丢脸。 “八十、九十、九十二……” 虽然苏愿这会累的没法说话，但是他的听力没问题，很明显，秦西铮正在给他往多了报数…… 第86章 想到他这样子也是为了自己，苏愿微囧地垂下眸子，为了及格不用重考，投机取巧就投机取巧吧。 好不容易等到秦西铮报出“一百”的数来，苏愿居然有种从地狱活过来的庆幸感。 轮到秦西铮的时候，苏愿两手压不住他的脚，最终还是半跪下来，利用膝盖的力度才镇压住那双有力到仿佛能随时跳起的脚。 不同于苏愿的缓慢，秦西铮做的极快，甚至苏愿报数都赶不上他做仰卧起坐的速度，从一开始的惊讶，到过半之后的习以为常，苏愿已经能够做到面无表情地快速数数了。 “七十一、七十二……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完成了。” 秦西铮完成一百个仰卧起坐时，隔壁两组也才刚做完没多久，硬生生将苏愿拖拉的时间给掰了回来，可见这人体力到底有多好。 “好了，都做完就自由活动吧。”高大的体育老师发话饶了几个半大的少年，自个也到一旁自由活动去了。 苏愿这会已经缓过来了，气息虽平稳，但是额际的汗水仍在，晶莹的汗珠从额际、后颈滑落，滚入衬衣挡住的缝隙里，也许会被衣衫吸走，也许会顺着嫩滑的肌肤继续往下滑，秦西铮光是这么看着，就忍不住喉头猛地滚动几下。 发现有人往这边看，他想也不想拉起苏愿的手，往学校专门留给体育生临时休息的房间走。 苏愿也已经习惯秦西铮不时的奇怪举止，倒也没挣扎，安静跟在他身后。 到了目的地，秦西铮松开手，从一旁某个柜子里掏出来一条白毛巾，递给身后的苏愿：“把汗擦一擦，”半晌觉得自己居然嫉妒一滴汗滴的举止实在太过变 态，干巴巴地补了句：“别着凉了。” 苏愿没多想，只是秦西铮带他来这个陌生的房间居然就是为了让他擦汗不要着凉，这样的行径让他有些感动，心脏似乎被什么软乎的东西扫过，留下酥痒、微颤的陌生感。 “嗯。” 秦西铮虽然平时总喜欢戏弄苏愿，但是他到底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每天什么都不干，光是看着他也能开心地笑出来，他不想自己过分热情的举动吓到苏愿，好不容易小学霸才答应他在一起，万一被吓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这般想着，秦西铮强迫自己收回落在苏愿身上的眼神，到一旁的水龙头下，拧开，鞠了一把水泼到脸上，冰凉的液体洗去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第95章 求求哥哥 等两人收拾好从休息室出来时，一节四十分钟的课已经过去大半，苏愿本就没有喜欢的活动，便没再回去体育场，倒是秦西铮因为刚才自己过于幼稚的举止，自觉有些难以面对苏愿，寻了个打球的由头暂时跟他分开。 秦西铮走后苏愿本想回去教室继续看书，转念一想他似乎从没见过秦西铮打球的模样，犹豫几秒，还是决定转身去球场。 他就看一会儿，看一会就回去继续学习。 学校里虽然很多人畏惧于秦西铮的威名，但是一来他长得帅，二来嚣张霸道的性子同时也招了不少有少女心的女生的喜爱，总喜欢看着他那张脸脑补校园酷霸拽校霸与平凡女孩甜蜜恋爱的故事，一听到秦西铮在球场打球，一拖二二拖三成群结伴地围在球场旁边观赛。 开始还因为担心惹秦西铮不快而收敛着，只在一旁眼冒星星地看着，不时捂嘴惊呼一声，跟身旁的闺蜜交换一句赞叹：他好帅啊。 直到秦西铮轻松越过来拦截他的人，高高跳起，轻轻松松盖帽入篮筐后，被帅一脸的女生群体终于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高声呼叫起来。 “秦同学加油！” “校霸最帅！” “啊！我愿意成为秦同学手里的篮球，他真的酷毙了！” 苏愿远远的就听到球场这边的喧闹了，只是等走近了才知道，这般热闹居然是秦西铮引起的。 看着外围有些疯狂的女生，他怔楞了一下，再一次认识到秦西铮有多受欢迎。 微酸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场中仿佛自带光芒，最为引人注意的高大身影上。 看着他在场上挥洒汗水的英姿勃发模样，再看一旁像极了追星迷妹的女生群，苏愿突然生出一种自卑感。 秦西铮那么优秀那么好，这份喜欢能够坚持多久呢…… 父母吵架的情景再次在脑海中浮现，让苏愿没办法不去想这个让他难受到想逃避的问题。 秦西铮是他在俞华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第一个送他礼物的人，更是第一个对他说喜欢他的人。 一次次的将他从困窘中拉出来，一次次的动摇他的心情，在苏愿心中，秦西铮无疑是特殊的，重要的，他从来没有一刻这般惶恐。 担心秦西铮会离开他，转身喜欢上别的人。 苏愿就这般站在远处，痴痴的目光带着苦涩凝在秦西铮身上，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难过，就好像是蜗牛失去了庇护他的小房子，猫咪被抢走了手里的小鱼干，让看见的人不自觉地心疼他。 托着一箱水从小卖部走回来的木杉看看球场的方向，再看看孤零零站在远处的苏愿，想了想，走过去塞了瓶矿泉水进他手里。 手里忽然多了瓶水，苏愿苦涩又复杂的思绪连忙收起，掩饰性抿了抿唇，佯装没事地看向身旁的木杉。 第87章 “你……” “学霸，你怎么站在这，刚好跟我一道过去，等下你给老大送水吧，要知道别人给他从来都不接的，你在就没问题了……” 见木杉没有多问，本就有些尴尬的苏愿顿了顿，应了声好，跟在他身后往球场内走去。 显然，场内的秦西铮也看到了苏愿，原本冷淡的脸色顿时沾染了几分笑意，棱角分明的脸，毫无遮掩地直接暴露在金色的阳光中。 这一幕对于颜控的女生来说，简直就是美颜暴击，一时间又引来一阵惊呼。 但秦西铮没有理会她们丝毫，将篮球扔给另一个坐等上场的男生，长腿径直朝苏愿的位置走过去。 “圆圆，你怎么来了，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明朗的眉眼间能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很不错，甚至算得上是开心。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叫着亲昵的名字，苏愿还做不到冷静看待，他有些不敢看秦西铮的眼睛，但更加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担心他们会发现什么端倪。 毕竟两个男生谈恋爱本就不平常，他不希望在学校里惹来非议。 几不可闻地“嗯”了声，半晌想起来手中的水，赶紧递过去。 “渴了吧，快喝水。” 苏愿来看他打球，这确实是挺惊喜的事情，秦西铮一只手接过那瓶矿泉水，一只手伸过去撸了下羞得巴不得将头埋进地底的小学霸的软毛，“我还真的是渴了，圆圆真体贴啊。” 这话苏愿没法接，因为怎么回复都会显得奇怪，干脆就彻底地当个沉默的鹌鹑。 不少人第一次见校霸居然笑了，心中无比震惊。 总觉得高冷让人害怕的校霸变得平易近人不少了呢。 错觉，肯定是错觉。 秦西铮理所当然的态度坐到苏愿身边，扭开瓶盖咕嘟灌了几口水，然后拎着剩下的半瓶水，低头和苏愿聊着两人的话。 没有秦西铮在，场上的形式顿时扭转了，本来稳赢的局面被打破，眼看自己这方居然落后几分，于奔便有些着急了，“老大，老大，咱要输了，快去救场啊。” 秦西铮抬起眼皮懒洋洋瞟了眼场中的人，一点都没有跟苏愿说话时的柔情蜜意，丝毫不在意己方赛局输了。 “不去。” 比赛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小学霸聊聊天培养感情有意思。 输赢有什么关系，看小学霸更重要。 这要放在古时就是妥妥的君王从此不早朝，只是那个妖妃，此时却无辜又纯然地跟于奔对视着。 于奔：“苏学霸，帮忙劝一下老大吧，我们不想输啊。” 他们现在已经落后四分，只有老大上场才能赢回来。 苏愿水润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红润的唇微启：“啊，可是他不想去我劝也没用吧。” 其实苏愿就是不想劝，万一秦西铮真的在他劝说后同意上场了，其他人多想了怎么办，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就安静看戏吧。 于奔的一句“老大这么听你话，只要你说他肯定同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木杉捂着嘴拖走了。 “嗯嗯……”到了角落里，于奔一把甩开木杉的手，“你到底哪队的，我这么努力想赢，你还拖我后腿！气死我了！” 木杉简直要被于奔的低情商给跪了，没看到周围那么多本班非本班的人在啊，你傻可不代表大家都傻，真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看出来老大在跟学霸谈恋爱，那不是药丸了。 “不想挨揍就闭嘴。” 他已经懒得跟这二货解释了。 苏愿没管走远的于奔和木杉交流了什么，秦西铮也不在意，他只在意现在坐在他身侧，瞧着乖巧安静的少年。 忽地，他笑了声，压低的声音多了丝性感的喑哑。 “圆圆，其实只要你开口，我可以上场的，要不你说一句‘求求哥哥’，我保证赢给你看。” 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这里，苏愿越发不想抬头，听到秦西铮带有诱惑性的话，心知他又想着捉弄自己了，对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才，不，说，呢，你，爱，比，不，比。” 反正这比赛跟他又没关系。 “那真是可惜了呢。” 带有遗憾意味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苏愿坚决不理会身边这人了。 见没能听到苏愿再次喊他一声“哥哥”，秦西铮虽有叹息一声，但也没有揪着不放，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总能让小学霸再叫他一次的。 “中午想吃什么？” 深谙不能逼急了的道理，秦西铮换了个苏愿感兴趣的话题。 今天周二，苏愿想了下食堂的菜单，“想吃糖醋排骨，还要海带汤。” 秦西铮有些惊讶：“你还记得今天有海带汤？” 苏愿点点头，食堂的菜单一周一换，一个月下来，他早就把每天的菜单都背下来了。 秦西铮好笑地去揉他的头，“不愧是学霸啊，这记忆力就是强。” 面对他的夸赞，苏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他看来，记得每个月菜单也没什么。 中午，苏愿去食堂占位子，秦西铮去给他打饭。 等了一会，还没看到秦西铮他们来，反倒是等来了不想见到的人。 见李文武问都没问就直接放下餐盘打算坐下来，苏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第88章 “这里有人坐了，你能去其他位子吗？” 这会时间还早，周围多得是空桌子，李文武当然也知道周围有的是空位，但他就是看苏愿不顺眼，他不让自己坐，他还非要坐了。 “这位子又没刻有谁的名字，你说霸占就霸占了，我人先来的坐又怎么了。” 苏愿不想跟他吵，但是一直被这人找茬实在是觉得烦人得很，刚想争气点怼回去，却被人抢了先。 “不怎么，只是我看上这个位子了，你不愿意滚，我只好动手让你滚了。” 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苏愿雀跃地抬头，看向两手各端着一个餐盘的秦西铮，眼里无不在表示着：这人太讨厌了，赶紧赶跑他的意思。 本想端起脸吓唬人的秦西铮差点绷不住脸，赶紧撇开视线不去看小学霸亮晶晶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李文武。 “识相点自己滚，否则……”余下的话不必说，想必他惯用的手段对方也知道。 第96章 食堂的纠纷 李文武没想到苏愿是给秦西铮占的位，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秦西铮他惹不起，但要他就这样走开又显得自己很怂，怕了他秦西铮一样。 是以站在那不尴不尬的坐不是走也不是。 回想起来之前在林主任那偷听到的话，只要秦西铮再被记过一次就要被退学，笃定他不敢在这么多人来往的食堂动手打他的李文武顿时有了倚仗，腰板挺直：“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就等着被记过吧。” 虽然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这么嚣张，但是不妨碍于奔几个觉得这人真是给脸不要脸，还敢威胁他们老大，当哥几个是摆设吗？ 迅速交流完眼色的于奔和秦松几个默契地朝李文武包围过去，纷纷做摩拳擦掌状，给即将开始的激烈打斗做准备。 “你当你是谁呢，收拾你还用不上我们老大动手，哥几个就能招呼好你。” 边说边将包围圈缩小，堵死李文武外逃的路。 李文武见事情脱离自己的预想，终于慌了手脚，警惕地盯着包围他的几人，还死要面子地瞪向无事人一般站在苏愿身旁的秦西铮。 “你们敢！到时候我会跟老师说是秦西铮授意你们动手的，他一样脱不了干系。” 俞华里谁不知道于奔几个是秦西铮的小弟，只要他说出去就不信秦西铮能不受牵连。 于奔嘻嘻嘻的笑了，“你说我们老大指使谁看见了，我们只是座位被你抢了气不过才起的争执，你说老师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们这一群人。” 李文武扫视一圈，虽然这里发生的事情吸引了不少目光，但那些人一看到秦西铮就自觉地远离了，在远处事不关己看戏般地观望着，想找个人替他作证怕是不可能的，周围都是秦西铮的人，他如今显然处于弱势的一方，非但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地选择离开，反而是怒火越发高涨。 “哼，你们这些人就是俞华的蛀虫，未来社会的渣滓，平时坏事可没少干，你觉得会有老师相信你们的话？” “诶我这暴脾气，这张嘴既然不会说人话，看我不给你扇肿了，气死我了。”李文武这话完全踩中了于奔的痛脚，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社会败类之类的话，一气之下撸起袖子就想过去给李文武点颜色瞧瞧。 “你们别拦我，他找死我们就成全他好了。”于奔扭着胖乎的身体想要挣脱木杉和秦松的束缚，直到秦西铮开口让他安静点才停下挣扎，但脸上还是气愤不满的神态。 秦西铮招手叫来一个人，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这才重新看向李文武：“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不如我们就叫老师来评判一下谁对谁错好了，免得说我仗势欺人。” 苏愿默默看一眼以一人之力对仗数人的李文武，有些疑惑。 以多欺少，难道不是仗势欺人？ 但他是站在秦西铮这边的，当然不会做出拆台的事情。 虽然心底里疑惑秦西铮怎么会愿意请老师来，但李文武还是相信自己的看法的，一个优等生和一群差等生，想来也知道老师会更看重谁，所以他静静看着那个不认识的男生离开。 教师食堂就在隔壁，过来并不需要多少时间，那男生也就离开两分钟，就带着林主任往这边走，林主任身后还有副校长在。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中午饭吃的好好的，忽然被打断，一听到秦西铮的名字，林主任就赶紧扔了筷子快步走过来了，就怕耽搁一秒秦西铮这不省心的就给闹出什么大事件来。 他跟秦西铮的爸多年同窗好友，关系很不错，好友既然将儿子交给他代为照顾，他可不得尽心些，不然到时候也不好跟好友交代。 林主任暗搓搓瞪了一眼不省心的小兔崽子：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秦西铮无辜地回望，就差摊手诚恳地说自己啥也没干。 林主任当然没相信他是真正无辜的，毕竟这兔崽子既往闯的祸还少吗。 “谁来说说？” 不等李文武说话，领着林主任过来的那个男生立马开口：“林主任，副校长，是这样的，我们最近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便请了苏愿同学给大家补课讲题，因为大家凑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就想着趁着一起吃饭的时候讲讲题，所以刚才打饭的时候我们先让人占了位子，然后部分人去打饭，结果没想到李文武同学非要坐我们这张桌子，我们好说歹说他也不听，非要我们请老师来评判个对错，我们只好请您过来了。” 第89章 这人讲的似是而非，咋一听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李文武知道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 “不是这样的，林主任您别听他颠倒黑白，明明是我先到的，他们非要逼迫我离开，还差点动手打我。” 秦西铮一改方才悠然的姿态，眼带痛色地开口：“颠倒黑白的是你吧，我们有没有说这张桌子有人？你明知道我们打算坐一起吃饭同时学习，还非要隔开我们，安得什么心？还骂我们是俞华的蛀虫，未来社会的渣滓，我们知道以前疏于学习已经痛改前非了，你却还这样贬低我们，是个人都会生气吧，想和你讲讲道理你还冤枉我们想动手打你，我们是有错，但是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更大吗？” 没想到老大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于奔震惊了，木杉怔楞了，秦松傻眼了。 而苏愿一把捂住因惊呆而微张的嘴。 小心看一眼周围，发现没人发现他的小举动，放心地舒了口气。 只有李文武气得伸出食指指着秦西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你，你！” 秦西铮没理他，径直看向林主任以及副校长，诚恳至极地继续道：“我知道我以前犯了不少错，但我现在悔改了，以后只想好好学习，如果李文武同学真的很喜欢这张桌子，我们走就是了。” 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见了怕是都会赞一句他宽宏大度，都这样了还愿意礼让同学。 “秦同学说的是真的？李文武，你明知道这位子有人还去坐，还对同学说了这么不堪的话？” 李文武简直哑口无言，除了又气又恨地说“我没有”，便不知道该怎么替自己反驳。 秦西铮说得一板一眼的，偏生话语半真半假，让他也无处反驳。 事情当然不能偏信谁的，林主任见苏愿在场，便又问了他一遍，“事情真是这样？” 苏愿放在桌下的手紧张得握紧，花费极大的力气控制情绪才没让自己的话说的磕磕巴巴。 “我跟他说了这位子有人，他不听还非要坐，”苏愿飞快地瞟一眼怕是都要气得冒火自燃的李文武，才小声道：“后来见秦西铮他们来了就说了那些不好听的话。” 说完苏愿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作平静状。 他也确实没说谎，这些都是事实，只是中途有些细节他忽略没说而已。 林主任虽然觉得秦西铮这兔崽子不靠谱，但是苏愿，他还是相信的，这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最终跟副校长商量过后，决定对两边都给予惩罚，李文武是八百字检讨，秦西铮几人则是期末考每个人都要有所进步，没有进步的则罚扫厕所一周。 对于确实在补课学习的几人来说，这样的惩罚压根不算什么，毕竟进步一名也是进步不是，反倒是向来自诩是天之骄子的李文武，第一次被罚写检讨书，这样的屈辱足够他铭记许久了。 当着林主任甚至副校长的面，什么也做不了的李文武满腔记恨与愤怒都只能积压在心底，灰溜溜地端了他的餐盘离开，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秦西铮没有理会于奔几个崇拜不已的视线，不就是装好学生嘛，谁不会似的，他半点没觉得有什么难度，反而是专心致志地伺候起真正纯然的好学生来。 他把糖醋排骨放在小学霸面前，细致入微到连海带汤也搁到合适的方便苏愿舀来喝的位置。 “耽误这么久菜都凉了，快吃吧。” 至于方才信口开河说的趁吃饭时讲题学习，那是影都没有的事情。 本来就是随口一编的事情，秦西铮忘却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一群人早已习惯老大的两幅面孔，没想到今天才知道万能的老大居然还有第三幅面孔，众人皆心惊不已，但是惊完愣完，余下的便是满心的自豪。 看，这就是他们无所不能的老大，就只是说几句话就让李文武吃了个暗亏，多了不起啊。 不能感同身受理解于奔他们慕强想法的苏愿，眼里只有色泽明丽，香气已经飘入鼻尖的排骨，里头的小葱似乎早被某人挑走了。 苏愿轻轻咬了咬下唇，默不作声地夹起一块排骨。 身旁这人虽然看似不太会注意这种细节，然而只有苏愿知道，秦西铮内心其实很细腻。 怎么办，这样好的秦西铮，他一点都不想放手…… 午休过后，苏愿把各科期末考的重点圈出来，让于奔告诉大家，一转身，便是一张凑得极近的带着不悦气息的俊脸。 第97章 吃醋的校霸 苏愿放下受到惊吓时下意识捂着胸膛的小手，心安的同时又疑惑顿生。 “呃……怎么了？” 居然还反问他怎么了。 秦西铮盯着苏愿的实质性目光简直能凝练出陈年的老酸醋来。 见苏愿并不能开化地理解他的意思，怨念地竖起十指开始数数。 “你从吃完饭后跟于奔说了八句话，跟秦松说了六句，但是只跟我说了两句，加起来还不到十个字。” 一句是中午的“吃饱了”，另一句便是方才的“怎么了”。 从食堂出来，小学霸便一直有意无意躲开他的目光，比初见时陌生的模样还要沉默，这样显眼的异样他就是想装做不知道都不行。 “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急于想知道造成小学霸对他这般态度的缘由。 第90章 但苏愿却不想让他知晓自己内心霸道的、自私的想法，只得努力让自己像往常那样微笑着，“什么发生什么，我怎么没听懂你的话，快打上课铃了，先把书给我，我把期末考的重点给你圈一下。” 小兔子的骗术虽然有进步，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了，但是依旧没能骗过秦西铮的直觉，在逼问与不逼问见徘徊两秒，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让苏愿难做。 他扭头尽量平静不发怒地从桌肚里掏出来各科的课本。 “圆圆，我不问了。”我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听。 苏愿听到了，沉默地敛了眉，眼底有一丝纠结、难过的神色快速划过。 这一段小插曲似乎并没有引来什么变化，苏愿依旧跟往常无异地同秦西铮相处，大部分时间埋头看书、做题，为联考做准备，偶尔给于奔几个讲讲题，依旧尽心地教秦西铮英语，被他盯着看多少次都还是会脸蛋绯红。 一切的一切都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只有偶尔从苏愿眼里捕捉到那抹不安的秦西铮知道，眼前的平静不过是建立在回避与虚幻当中的假物，如那镜中花水中月，轻轻一碰，便会支离破碎。 考虑到苏愿即将参加联考，无论是秦西铮还是于奔等人都下意识地变得安静下来，能不麻烦他的事情尽量不麻烦，功课都是互相交流，确实不会才会问苏愿。他们虽然平时混不吝，但大事上还是识趣的，明白什么事情不能做。 同班的人最先察觉到这群以往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人的变化。 以前都是他们嫌弃对方吵闹喧哗烦人，如今却是于奔几个几次三番地警告他们要安静些，别吵着他们学习。 往日一下课就跟犯了多动症一样四处瞎窜的人，现在听到下课铃恍若上课铃一般，除却无声上厕所又无息地回来，与在课堂时没什么差别。 平时再三催促要么不交要么交白卷的作业，如今确实认认真真地写完，不管对错如何，起码这个学习态度是完全没问题的。 众人：所以，他们这是真的从良了？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但因为弄不懂对方的来意，是以苏愿并没有放在心里。 那便是某个放学的午后，他在门口遇到一个长相清丽，气质典雅的女生，对方向他打探秦西铮在几班，还不等苏愿回答，旁边一个跑出来的短发女生就兴冲冲地将她拉走了，留下苏愿疑惑了几秒，但因为急着要去医院给外公拿药，很快便把这事丢到了脑后。 直到联考的前一天，他见到了提前过来入住学校临时寝室准备联考的人员，隐隐觉得某道身影有些眼熟，便盯着看了一会。 在他身旁的秦西铮早在苏愿盯着看的时候就发现了，他顺着苏愿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竟是个漂亮颇有气质的女生，顿时眼眸暗了暗。 很好，居然敢光明正大地看其他女生，这只小兔子果真是胆肥了。 当命运的脖颈被一只带着热意的大手拧住的时候，苏愿微睁的圆眸看向秦西铮：“你做什么？那么多人在呢，快放手啊。” 担心被其他人听见，苏愿说的异常小声，但也足够就在他身后的秦西铮听见了，看对方完全不为所动，仿佛没见他说的话般，苏愿急得抬手将落在他后颈上的手抓住扯开，远离他脆弱的纤细颈项。 过程中还在嘀咕着：“你能不能注意点行为举止啊，周围那么多同学，前面还有咱们的老师……” 余下的念叨秦西铮都不想听了，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将苏愿带走，不能让他再看旁的人。 于是被苏愿抓在手里的大掌一翻，变被抓为主动抓，钳制着苏愿的手腕，用力一拉，扯着苏愿离开教学楼前的空地。 莫名其妙被拉扯走的苏愿愣愣地看着眼前挺拔中带着些许心焦急躁的背影。 秦西铮这是怎么了？ 直到回到教室，将人塞进座位坐下，秦西铮才松开手，他没有坐下，就着站姿俯首瞪着茫然无措的少年。 “看得这么认真，怎么，圆圆你这是看上她了？”声音里藏着秦西铮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酸意与涩意。 要不是不希望苏愿怕他，他早就暴跳如雷地将人打包卷回家里，再伸手揍几下他的小屁 股，免得这人这般不听话，敢用那样认真的眼神去盯视除他以外的人。 幸好大家都跑去看英华的女神去了，教室里此时只有秦西铮与苏愿两人，见推不动那如同铁墙般坚硬的胸膛，苏愿干脆由他去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那女生有些眼熟而已，你不要多想。” 秦西铮郁闷地想，他倒是不想多想啊，只是从来没见过他的少年用那般专注的视线看过谁，那女生长得不错，能代表英华参加联考，成绩应当也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勉强算得上优秀了，他能不着急不吃醋吗？ 他的小学霸那么好，那么单纯善良，万一被半路跑出来的妖精给拐跑怎么办。 越想越没安全感，仿佛下一秒苏愿就不会属于他了，秦西铮憋着一口气一把将苏愿茫然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胸口，以此来证明这一刻，他的少年依旧是喜欢他的。 “那你再说一次喜欢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你盯着其他女生看的事情了。” 苏愿难为情的同时又觉得不能理解，那女生当时是来找秦西铮的，不应当是他质问秦西铮才对吗？ 第91章 “那个高高瘦瘦皮肤很白的女生，你不认识？”苏愿的脸被滚烫的胸膛捂着，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秦西铮不满他顾左右而言他，语气不爽，“当然不认识。” 他要是认识这样的潜在情敌，老早就让她灰飞烟灭再不出现在少年面前。 挣扎无效，苏愿将手搭在秦西铮肌肉匀称的有力胳膊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底气一些。 “可是前几天我在学校门口碰见那女生，她当时来问我你在几班，所以你真的不认识她？” 既然不认识，对方又为什么要打探秦西铮所在的班级？ 秦西铮：………… 千思万想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有个出乎意料的开头。 一门心思想让小学霸再次表白的秦西铮怔住了。 他以为五官之一眼睛出轨的对象没出轨，反而是他被动红杏出墙？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真真是戏剧性的发展。 秦西铮想问一句老天爷是不是想捉弄他，但是抬头只看到还算干净的白色天花板。 没关系，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冤枉了他的少年，就应该受到良心的谴责，道个歉就是个小儿科的事情。 在这一刻，秦西铮完全忘记是谁以前宁愿动拳头干一架也不愿意说对不起三个字的。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没问清楚就乱吃飞醋，圆圆你原谅我好吗？” 向来有钢铁霸王之称的校霸弯下他直挺的腰身，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央求着怀中的少年不要计较他因一时情急而干的蠢事。 就说嘛，他的圆圆那么喜欢他，又怎么会被小妖精勾引到呢。 苏愿不知道秦西铮的心情已经起起落落坐了几回过山车，他只知道，再被这么捂下去，他怕是看不到今天的日落了。 虽然他没什么高尚的理想与志气，但哪怕是平凡一生也不希望自己最终竟是被捂死的。 “你再不松手我就要被憋死啦。” 被死字刺激到的秦西铮立马松了手，还不断摩挲着他方才按压到的后颈。 “对不起，还痛吗？” 痛倒是不怎么痛，苏愿揉了下自己的鼻子，有些好奇秦西铮平时都是怎么锻炼的，怎么胸膛硬得跟墙似的，他刚撞上去那一刹那，还以为鼻梁骨要断了。 将那股痛意揉散，苏愿才摇摇头，大度地不跟他计较，内心却暗暗记住，以后撞哪也不能往秦西铮胸口撞。 少年眼眶微红，似带着湿润的水汽，让他表达的意思看起来毫无信服力。 秦西铮不由得开始自责自己鲁莽的举止。 “圆圆，我背你去校医那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苏愿：“……我真的没事。” 何况就是有事，也跟脚没关系吧，怎么就要背他了呢。 第98章 牵手十分钟 本以为矛盾解决，接下来就应该是和谐恩爱的相处时间，直到下午在走廊被人伸手拦住，秦西铮才发现他想得似乎有些过于简单了。 有些事情不是他想避就能够避开的。 他下意识看向教室里头的苏愿，后者正好收回眼神，看不到眼底的情绪，这让秦西铮心头狠狠一跳。 完了。 他的小兔子好像生气了。 拦住秦西铮的女生正好是那天在校门口向苏愿打探消息的那位，名叫杜夕月，是英华出了名的学霸女神，跟宋菁菁压根不是一个等级的那种，对方无论是成绩、家庭、样貌、气质都绝对碾压她。 虽然不是同校的，但是在俞华也有不少人是她的爱慕者，上午就有不少男生为了看他一眼，千方百计地挤到人群前方，只可惜女神全程目不斜视，高冷地打他们眼前走过，只留下一阵怡人的香风。 哪怕只是一阵风，也另不少情窦初开的男生心醉不已。 是以看见心心念念的女神出现在六班门口，一时间周围逐渐垒砌起一道人墙，且这墙还有自动往上涨的趋势。 “天哪，是夕月女神，不愧是女神，这脸，我能看一年。” “女神怎么到六班来了，还堵在校霸面前，难道女神跟校霸认识？” “不要啊，天哪，我的女神难道就要被校霸夺走了么？” …… 周围或震惊或哀嚎或看戏的话语秦西铮统统没真正听在耳里，他只想赶紧回去苏愿身边，告诉他自己对这什么月亮星星的女生没兴趣。 奈何他想走，有人却想让他留。 “秦同学你好，我叫杜夕月，夕阳的夕，月亮的月，我第一次来你们学校，不麻烦的话能请你带我熟悉下俞华的环境吗？” 暗恋了许久的人就在眼前，杜夕月努力控制激动的心情，欢喜地望着秦西铮的脸。 两年没见，他长高了，也更帅气了。 周围听到英华的女神居然邀请他们的校霸带他逛校园，才建起的热乎的房塌了，心啪地碎了，玻璃渣掉一地，再拾不起来。 女神喜欢校霸同学，他们没戏了。 秦西铮没有众人预想中的兴奋、惊喜，他有的只是困扰和烦躁。 “不好意思，我很忙，没时间。”说完看也不看杜夕月一眼，绕过满眼失望的女生踏进教室。 还在观望后续的众人：他们学校的校霸同学居然拒绝了英华的女神杜夕月，还是丝毫不留情面的那种！ 第92章 此刻，他们只恨自己不是秦西铮，不能代为安慰安慰女神。 “圆圆~”秦西铮将下巴搁在苏愿的肩膀上，眼神幽怨，拉长的声音委委屈屈，“我差点被人碰瓷了。” 把女生表示好感的举止比作碰瓷，还真是语出惊人。 苏愿手里的笔一顿，在雪白的纸张上留下一条不冷静的弧线，故作冷静地忽略身旁狗狗一样蹭他脸颊的人形生物。 “你要是不想，谁敢碰瓷你啊。” 苏愿不否认，看到身材高挑、相貌出色的女生站在秦西铮面前，他内心的确不太舒服，但是他也想知道秦西铮接下来会怎么做，所以他克制着想去阻止两人交谈的欲望，看似平静实则如坐针毡地等待着。 他想知道当秦西铮遇到一个更好的人，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对他，想确认这份感情，是短暂的还是永久的。 方才秦西铮果断拒绝杜夕月的话他听到了，心里忍不住的窃喜。 他也许，能够再相信秦西铮一些。 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不会如同父母那般。 “但我只想你碰瓷我啊。”秦西铮自然没错过眼前微红的耳朵尖，知晓这是他的小学霸害羞了，掰碎了的温柔藏进轻声的调侃里。 不动声色，却让苏愿的心灵为之一颤，莫可名状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担心再不加以阻拦身旁这人怕是要得寸进尺地说些更加出格的话来，苏愿轻抖肩膀，试图将那颗脑袋从肩膀上抖落。 “你快坐好啦，大家都在看着呢。” 秦西铮的头上去下来，仿佛长在苏愿肩膀上，他不想撤开，自然有的是办法。 “你答应我等下放学跟我牵手十分钟我就立马坐好，”半是怂恿半是引诱：“好不好啊圆圆？” 苏愿：“……” 这个状态的秦西铮是他最不知道该怎么相处的，不答应就能一直磨，磨到苏愿同意为止。 还不知道底线一步步在倒退的苏愿，思索几秒，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想到什么，又补了句：“没人才可以。” 得了便宜的秦西铮满足地颔首，如沐春风地笑了。 走廊外的杜夕月在被拒绝也没有立马离开，她望着秦西铮一步步走到那个面容十分俊秀的男生面前，看着他毫无顾忌地在那人面前笑，还凑得那么近地说话，旁若无人地打闹，两人间的世界，似乎无人能插足，心微沉。 她在两年前仓促间见过秦西铮一面，当时他脸上带着伤，明明看着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却很是耐心地将困在桥上的猫咪抱了下来，那一刻，她就对这个面冷心热的男生动心了。 直到半年前，在爸爸的相册里看到那张虽然稚嫩许多，但依旧熟悉的脸，知道他叫秦西铮，是爸爸朋友的儿子时，她的内心有多欢喜雀跃。 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才让她遇见他，又在两年后，来到他所在的学校。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被秦西铮果断地拒绝了请求，这让一向作为天之骄女的她有些难过的同时，还有几分难堪。 而在见到对她不假辞色的人转身就对另一个人那般亲近，又忍不住心生嫉妒。 油然而生出一种‘如果被那样对待的人是她就好了’的想法。 她固执地站在长廊那痴痴地望着那人，希望对方能够转身看她一眼。 周围有人不忍心看到女神这么难过，踌躇着走过来问：“那个，杜夕月同学，我们有时间，你想去学校哪里，我们随时都能带你去的。” 他身旁的高个子男生也连连应道：“对对对，咱们有大把的时间，正愁不知道干嘛呢。” 杜夕月来六班本就是为了秦西铮，熟悉俞华也不过是她思前想后找出来的借口，既然那个人不是秦西铮，那逛学校也没什么意义。 她摇头：“谢谢你们，不过我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该回去和其他同学集合了，等下次有机会吧。” 说完，她再次看一眼虽然分开些许，但依旧离得很近的两人，转身往给俞华准备的临时自习室走。 身后的男生一脸可惜地望着那抹远去的倩影，久久不能回神。 女神居然对他们笑了诶，真好看。 被拒绝的伤心都被这笑容给冲淡了。 最后的两节课，秦西铮都表现得异常的听话，甚至能说乖巧来形容。 坐姿如松，课上专心致志地听讲，课下认真地做习题，完全没有对苏愿做些插科打诨的事情或者说上几句调侃的话语。 真真就跟好学的三好学生无异。 只是一下课，他的状态就完全变了。 在他身旁的苏愿明显能感受到他原本不苟言笑的冷淡被冲刷掉，浑身洋溢着熟悉的懒洋洋的气息。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手里的书包被一只大掌接了过去，苏愿看过去，是秦西铮克制着喜悦之情的脸。 他忽然记起来不久前的约定，牵手十分钟，莫名地有些不想下课了。 只是下课铃已响，他也没有让时间回溯的奇异能力，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对方身后，边走边忍不住在意周围的环境。 看到有人在周围，便暗自舒了口气。 秦西铮答应他的，只要有人就不会牵他的手，所以他暂时还是安全的。 出了校门，苏愿的手腕便被秦西铮钳住，后者回头给了他一个颇有深意的笑。 第93章 “今天我们走另外一条路。” 直到到了秦西铮所说的另一条路前，苏愿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带他走这条道。 因为这条道基本贯穿了俞华镇上荒废的工厂以及房屋等地，出了名的鲜少人迹！ 想明白这点的时候，苏愿纤细的手已经被秦西铮的大掌握住，微微一动便是十指相扣。 “这下我们可以好好地牵手了，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挣扎一下换来更加用力的紧握，苏愿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了。 来都来了，除了顺从秦西铮乖乖牵手，他也做不了别的。 苏愿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和一个人十指相扣地走在寂静的小道，哪怕是什么也不说，只是安静地陪伴，便心满意足。 两人一路往前走着，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却都默契地没提时间到了的话题。 入秋的微风总是格外缱绻，将树叶离开枝头的分别都冲散了几分，两人的影子隐在枝叶的缝隙中，明明灭灭，却始终贴在一起。 秦西铮心情很好地看着前方，一时兴起，没忍住轻轻晃了晃相扣的手。 察觉到他动作的苏愿疑惑地看过去。 “没事，我只是，有些开心。”秦西铮的眼里盛着铺着明黄落叶的小道，而小道上是苏愿小小却分明的身影。 第99章 生气了？ 苏愿在这平静的时刻，忽然感受到秦西铮对于他的喜欢也许比他认为的程度还要多得多。 这种认知让他内心的欢喜控不住的满溢出来，连带着温润的眼角都染上几分笑意。 他也好像，更加喜欢秦西铮了。 只可惜幸福安谧的时光太过短暂，十余分钟后远远走来的人打断了两人和谐相处的时间。 苏愿带着余热的手背在身后，尴尬地左顾右盼，耳朵却实诚地听着秦西铮与环卫工人的聊天。 那环卫工人经常在这附近扫地，对这一带熟悉得很，笑呵呵地看着两面生的俊小伙，自来熟地搭话：“这儿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小伙子，你们是附近的学生吧？” 发现有人来了，小学霸的手溜得比兔子还快，像是鱼儿般快速从他掌心滑走，秦西铮懊恼地用舌尖顶了顶腮侧的软肉，在咬牙切齿与保持风度间来回横跳，终究还是决定形象要紧。 他扯了扯面皮，不欲多说地道：“对，我们是附近学校的。” 本以为这样冷淡的态度足以让对方歇了交谈的心思，奈何那环卫工人是个话痨般的存在，愣是看不懂面前这高大小伙脸上僵硬与不耐烦的表情，上前几步自顾自说着话。 “你们是俞华高中的吧？我一个朋友的堂弟的儿子也在那里读书，听说书念得不错，好像在什么优培班？”环卫工人饱经风霜满是褶子的脸皱得更厉害，半晌觉得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不再多想，“叫李什么的，你们认识不？” 学校里姓李的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哪个那么闲都认识。 苏愿眨巴着眼睛，茫然地摇头，这段时间养成了他做不了决定的事情便交给秦西铮的习惯，便惯性看向秦西铮，发现他的脸有够臭的，怕是正因为牵手的时间被人打扰而不爽着，不由得有些想笑，只是场合不允许，他赶紧抿唇憋着笑容。 秦西铮清楚瞧见了少年那一瞬间弯起又刻意绷直的唇角，嘴角抽了抽，面对陌生的来人不耐地回了句“不认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便伸手揽着苏愿的肩膀离开。 “诶……”见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环卫工人晃着头嘀咕着什么又继续去扫他的落叶去了。 等走开老远一段距离，苏愿绷紧的面部表情终于崩了，噗嗤一声笑弯了腰。 “哈哈……” 上次在林主任办公室没能看见秦西铮吃瘪的模样，他还有些遗憾，没想到刚才遇到的一个陌生人居然就让他如愿见到了臭脸的秦西铮，这一趟走得值当了。 秦西铮眼神危险地盯着兀自笑得开怀的少年，本想恫吓他几句，让他不敢再笑自己，结果视线忽而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苏愿因为弯下腰身的缘故，宽松的棉t顺着重力往下坠，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那流畅的弧度，他只需要伸手一圈，就能够将之轻松纳入怀中。 漆黑的瞳孔暗了暗，如同密林深处藏匿的古井，看似平静无波，却透着危险的气息。 而某只小白兔还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他就像是一只单纯的白羊羔，正在草原上撒着欢，殊不知早有猎人已经锁定他，正在等待一击将之捕捉的机会。 空旷幽静的路旁只有他的笑声在回响着，随着时间的过去，越发显得有些突兀，苏愿后知后觉这样笑有些不太厚道，稍微敛了笑意，抬头露出一对灿然的星目。 却在下一秒落入一道深沉的目光中。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掉落了深海，周围无尽的海水翻涌着叫嚣着试图将他淹没。 下意识正了正脸。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不待苏愿将话说完，一只有力的大掌无声地缠上他的腰间，一个用力，压着他倒向前方，迫使他落入那巴不得大敞开好完美将主人另一半契合的胸膛。 纤长又细密的睫毛因受惊而慌乱地颤着，如同那一双清润的眸子上长了双漂亮翅膀，一下一下的，煽动了秦西铮的心。 第94章 他爱极了小学霸现在埋在他怀里，眼里全是他的依赖模样。 “笑了我这么久，我收取些报酬不过分吧，圆圆？” 秦西铮垂眸看着那张如玉似的精致面庞，微微一笑。 “毕竟去看场戏还要收门票钱呢，我娱乐了你，你是不是也该让我开心下才公平？” 这样的姿势，苏愿要是不想真正地被埋脸，只能抬起头，仰视着秦西铮，粉嫩如同质感最好的果冻般的唇动了动，“你，想要什么报酬？” 苏愿想着他书包的内层有二十块现金，要是秦西铮要的话给他就是了，毕竟他方才确实笑得很开怀，但是再多就没有了。 希望这人不要狮子大开口，不然他可支付不起这么昂贵的‘门票’。 只是秦西铮要的当然不是人民币那种俗物，他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怀里这人。 嫣红透着水光的唇就在眼皮子底下，一动一动仿佛在引诱他人一亲芳泽，秦西铮按捺不住地低头，狠狠地撞上那抹柔软。 贴近的那一刻，他心满意足地发出一道叹息，亲吻的动作又变得轻柔起来，温柔地磨着齿关，诱惑另一条藏在腔内的小舌。 苏愿被亲的浑身无力，四肢几近软瘫在地，却还要被动地承受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少年的亲近，全靠腰间那只手在支撑着他的身体。 这样的舌吻对相对保守的他而言，属实有些过于刺激了，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变得燥热起来，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乖圆圆，别屏着呼吸。” 秦西铮担心少年就这样把自己给憋没了气息，虽然有些煞风景，还是低声提醒道。 “唔……” 被这一声唤回清醒的苏愿深吸一口气，终于蓄起些许力气，手上推了推秦西铮的胸膛。 这一丝力量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秦西铮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离开那抹温软，眼里的暗色凝结成了墨团，最终被他压在眼底。 “走吧，先送你回家。” 虽然还想继续，但是时间、地点都不对，秦西铮可不想等下再忽然冒出来一个人打扰他的好事。 苏愿没应声，他还沉浸在方才的唇舌交融中没完全退出来，捂着起伏的胸口，一步一口令地跟在秦西铮身后。 注意到他这种类似于离魂状态的秦西铮无声地笑了，内心一片柔软，在做题时总能保持清晰思路的小学霸，如今却因为他的亲吻变成脑袋空白的傻模样，真是可爱到爆啊。 走神的苏愿一路被秦西铮拉着手腕带到家门前，同手同脚进了客厅，还差点把拖鞋给穿反了。 “圆圆，你怎么了？”外婆发现乖孙不太对劲，担心地看着他。 “没，没事啊，外婆。”苏愿很是庆幸今日秦西铮没有进家里，不然当着外婆的面，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你的脸怎么看起来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天气预报说这两日要降温了，可不能感冒啊。”老人家说着就想伸手触碰乖外孙的额头试探看烫不烫。 苏愿下意识想躲，但又怕外婆更担心，到底还是立定住等那只带着厚茧的手在自己额头轻轻一碰后离开，才慌忙说：“可能是因为跑回来，对，跑太快了，热的。” 虽然欺骗了外婆让苏愿有些坐立难安，但是真实的原因他实在羞耻说出。 对不起了，外婆。 确定外孙没生病，老人家这才放他回房间，但还是没忘记叮嘱他要注意身体。 苏愿连连点头，示意自己会多注意，然后几乎算得上是逃也似地跑上楼，直奔床去，直到脸埋进枕头里，他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一晚上苏愿都没能专心地复习，总是时不时想起秦西铮，想起那个寂静的小道，想起那个炙热的亲吻，索性干脆不想明日联考的事宜，掏出之前没看完的侦探小说，追完了大结局。 翌日，天气不是很好，鹅毛般的小雨飘摇着落下，连带着温度也降了不少。 苏愿听话地在薄外套里头套了件马甲毛衣，米色的毛衣越发衬得那张脸蛋素净白皙，真真就是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我去学校了，外公、外婆再见。” 苏愿撑着雨伞往学校走去。 在教室放下书包，将昨晚收拾好的考试用品拿出来，苏愿全程刻意忽略那道压迫感特别强的目光。 从他坐下来，秦西铮就一直在盯着他，眼睛都不带眨的那种。 只要一想到这人昨天下午在那样的场合对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苏愿就铁了心地不想跟他说话。 眼看着马上就要离开教室到为联考准备的场所去，秦西铮扯了扯苏愿的袖子，躲过众人的视线隐蔽地问：“圆圆，你生气了？” 苏愿沉默不语。 其实他也并没有很生气，算起来应该是羞赧居多，虽然有那么一丝责怪秦西铮不顾场合亲吻他，但是他也有过错，没能及时推开他。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秦西铮带着笑说出保证的话，可信度并不高，就连苏愿都不信他能说到做到。 第100章 联考开始 苏愿此时无比庆幸他俩坐在教室一隅的位置，只要前头的人不回头，就没人知道他们在后面做什么。 但尽管这样，他还是竖起物理课本挡在眼前做掩饰，才放心开口对秦西铮说话。 第95章 “我没生气，但是你下次要做那种事情之前，能不能，就是注意一下场合或者告诉我一下？” 有了心理准备后，应该就不会那么介意了。 苏愿这般想着。 秦西铮低眉露出纠结的神色，仿佛苏愿的提议在他看来是多么难以办成的事情，半晌，才重重回道：“我尽量。” 能得到这样的承诺苏愿已经心满意足了，他从书包里掏出来一颗外公给他买的大白兔奶糖，奖励式地塞到秦西铮手里，然后弯着嘴角做自己的事情。 秦西铮看看掌心里安静躺着的糖果，又看看显然心情变得很好的小学霸，无奈地摇摇头。 一句口头承诺就这么开心，真是容易满足。 不过小学霸难道就这么相信他？完全不担心他日后会反悔？毕竟在可口甜美的少年面前，他本人都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 还真是沉重又甜蜜的负担啊。 秦西铮将那颗糖果塞进衣兜里，神色复杂地望着越发出色的小学霸，难得的不说话。 ………… 马上就要出发去考场，作为唯一一个在普通班却参与了联考的人，苏愿远比在培优班的那群尖子生更受关注，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都自主地集中在走廊，只为了对他说一句加油，热情洋溢得仿佛参加考试的是他们本人。 甚至于奔几个还大张旗鼓地扯了一条横幅，夸张的红艳艳的纺布上嵌着金色的字体：苏愿苏愿，联考第一，所向披靡，冲啊啊啊！ 看得苏愿甚是啼笑皆非。 想着怎么也是同学们对他的善意鼓励，他才忍着没笑场，对大家道了声谢谢，然后才在林老师来教室前让众人将横幅收拾藏好，他可不想让老师们瞧见这横幅。 苏愿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庆幸外公外婆将他带来俞华镇，不然他也不会认识秦西铮，不会有了喜欢的人，还有了这么一群偶尔犯傻，但又傻得很可爱的善良、讲义气的朋友们。 笑意盈盈地看向秦西铮，这个改变了他生活的人，温软地张口道：“我要下去一楼了。” 联考的教室设在他们这栋教学楼的一楼，苏愿要往下走几层。 秦西铮暗自使了个眼色让木杉将那些围堵在周围的人带走，这才率先迈开腿，边走边对苏愿说：“我送你下去。” 苏愿想说不用，但是转念一想，刚刚才让秦西铮答应他一个要求，现在就拒绝他不太好，不过是下个楼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没说话。 身后的于奔刚想说他也跟着一起送送苏学霸，只是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木杉和秦松联合将人架住，没让他去打扰老大。 之前秦松看不出来也就算了，当做是苏学霸哪里入了老大的眼，才对他这么好，但是这段时间两人丝毫没有打算避讳的相处，他又不是跟于奔一样瞎，哪里还看不出来他们之间那种甜蜜蜜的粉红氛围，嫌弃地瞥了眼还在使劲儿挣扎的于奔。 “得了，不让你去是为你好，信不信你跟过去了，回头老大能把你狗腿给敲断。” 于奔扯了扯自己因为挣扎而往上卷的毛衣，但不知道是因为他太胖还是毛衣缩小了，怎么扯都显得有些短，干脆不管了，目露不解地看向秦松。 “我一没拆老大房二没翘老大墙角，老大怎么会这样对可爱的我？”他视线从秦松脸上扫过，又看向面上平静无波的木杉，半晌拍了下掌，恍悟地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们两个见我跟老大最亲近，嫉妒我所以想离间我跟老大。” 于奔越想越觉得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胖乎的身体灵活地转身，立马远离秦松和木杉两人。 一路跑一路喊着：“我才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呢，别想骗我。” 秦松咬咬牙，要不是于奔跑得快，他真的要狠狠揍他一顿：“有毛病，他是傻子吧！” 木杉倒是接受良好，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他又不是第一天傻。” “也是。” ………… 这边苏愿安静地跟在秦西铮身后走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已经高大到让他觉得有安全感的背影上。 虽然转凉了，但秦西铮仗着自己体质好又比较耐寒，只是在短袖外头套了件灰白条纹的衬衫，长长不少的头发不再像寸头一样，看着痞帅痞帅的，虽然平日里经常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其实走路的时候他的背格外挺，显得挺拔又有气质。 苏愿就这么盯着盯着入了神，到了一楼还不自知，差点撞上已经停下来一会正目光炯炯有神看着他的秦西铮。 “想什么又走神了？”秦西铮就没见过比苏愿还要能走神的小家伙了，这还下着楼梯呢，也不怕踩空，真是不让人省心。 有心想多说几句，但是时间不允许，他只好屈起食指轻弹苏愿的额头，让他打起精神来，“好了，赶快进去试室吧。” 被弹了个响指的额头并不疼，苏愿下意识捂着额，心虚地瞄了眼好像更帅了的某人，轻轻“嗯”了声，拎着文具袋进了试室。 参加联考的一共二十人，英华和俞华各占一半，此时英华的人早已就位，俞华这边也就只差苏愿而已。 苏愿来得晚，只有斜后方最后一张桌子上没有人，想来这就是他的座位了。 那个叫杜夕月的漂亮女生就坐在第一列的第一个，在苏愿经过的时候还对他微微点头，笑着说：“是你啊，那天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比较急性子拉着我就走，没来得及对你说一声谢谢。” 第96章 杜夕月之前跟朋友正好有事到俞华附近来，本想抽时间去见一见秦西铮的，只是还没等她打探到秦西铮在几班就被心急的朋友拉走了。 没想到她随意在门口拦截的人不单只跟秦西铮同班同桌，还跟他关系那么好，想到对自己那般不假辞色的人居然对着眼前这个过于清秀的男生那么友好，那样的笑容她还是第一次见。 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嫉妒来。 但为了秦西铮，她必须对这个男生示好，最好能讨好到他，得到他的信任成为朋友，然后借助他的关系拉近和秦西铮的距离。 这就是杜夕月想了一晚上思索出来的攻略计划。 苏愿有些惊讶她的搭话，想着对方其实也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实质性让他厌恶的事情，只是光是潜在性情敌的关系就让他本能地警惕。 最终秉持着礼貌的关系，他还是简单回了一句。 “不用道谢，我也没帮到你什么。” 苏愿这话倒是没说谎，他那天确实并没有告知杜夕月她想知道的答案，现在一想，幸好她的朋友给力拉走了这人，不然他还得烦恼一下说还是不说的好。 杜夕月在家里被父母娇宠着长大，因着长得好看，成绩又不错，在学校里也是众星捧月备受欢迎的那一个，没想到来到俞华，先是在秦西铮那里碰了墙，这会还被苏愿这么冷淡地对待，巨大的落差让她忍不住将手中的笔握紧，这才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口不对心地继续笑着。 “你人真好，等下考试一起加油哦。” 轻柔熟稔的语气仿佛两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般。 然而莫名其妙的示好非但没有让苏愿觉得这人好相处，反而让他有种毛毛的感觉。 来俞华之前，他都是被人排挤疏离的，也习惯了这种保持距离的社交，一个人反而觉得更自在些，现在杜夕月表现出来的对他的亲近打破了代表安全感的墙壁，让苏愿有种私人领地被陌生人踏足的警惕感。 所以他没有回话，径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这样冷淡的态度在英华那群人看来就是不屑于与他们的女神说话。 切，假清高，这人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啊，女神愿意跟他说话都是给他面子了好不。 苏愿不知不觉间拉了一波仇恨还尤不自知，不过他就是知道也不会多加理会。 以往的经历告诉他，偏见这种东西一旦生出，便很难凭借他个人的努力去消除，与其在意不如忽视，做自己就好，外公外婆也是这样教他的。 如今的苏愿再不是半年前那个少言寡语到近乎自闭，他人大声说一句话都跟惊弓之鸟般怂一下，整日里只想将自己裹起来像个婵茧似的苏愿了，开朗、大胆不少的他现在也学会了对不喜欢自己的人采取漠视的态度。 路过李文武的时候，苏愿听到了一声不屑的冷哼，他顿了顿，歪着头看了眼，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对他的敌意这么重，难道名次对他而言就这么重要吗？但是既然重要不是应该更加认真地去学习争取考过他吗？ 难以理解这人的脑回路，苏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两手乖巧地叠着，等着老师发卷子。 第101章 撞见 为了以示公平，俞华和英华各派了两个老师负责监考，也就是说试室里一共有四名老师，外加一个全程开启的摄像头，这样严苛的条件想要作弊是不大可能的。 第一科考的是语文，卷子一发到手上，所有人都开始争分夺秒地大致浏览一遍试题，若是看到熟悉的内容更是成竹在胸地点点头。 苏愿先是看了作文题，一边构思作文怎么写，一边开始填答题卡上的个人信息，待铃响后才开始作答。 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两个学校的精英学生，深谙考试时间的重要性，没有谁会愿意将时间浪费在左顾右盼上，都在埋头答题中，偌大的教室里一时间只有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的沙沙声，监考的老师见状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毕竟谁也不希望打扰到这群好苗子充分发挥自己的潜力。 苏愿在截止答题时间前五分钟终于将作文写完，放下笔后左手揉着疲累的右手掌骨，抬头一望，还有不少人正在奋笔疾书，已经放下笔的他反倒是成为了特殊的那个，顿时引来了监考老师四双眼睛的盯视。 呃…… 往常苏愿就觉得被别人看着格外不自在，这会被四位老师盯着，更是有些坐立难安，连忙低头看着卷子，重新将笔抓在手心里，借着查漏补缺的空隙遮掩自己的不安。 接下来的五分钟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苏愿都将卷子翻阅一个遍，抵在白色瓷砖上的小脚丫一左一右地晃动了好一会，才听到等待已久的响铃声。 讲台上的两位监考老师闻铃而动，站起来后凌厉的视线在底下的同学身上一一扫过，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企图破坏规矩的学生，“好了，没写完的同学放下笔，停止答卷了，交卷后休息半小时，等下接着考数学。” 在教室后方的两名老师则开始按顺序收取卷子。 苏愿觉得有些口渴，想起来他的水杯还在原教室，便打算回去一趟，结果没想到他前脚刚从后门走出去，就看到了那道斜斜靠在走廊上的身影。 “你怎么下来了？” 这个点秦西铮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秦西铮是掐着时间点装尿遁溜出来的，当然，这个就没有必要告诉小学霸了，有损他形象。 第97章 眼神扫过不远处的门口，听见有人声正在靠近，皱眉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他拉着苏愿的手腕，一直走到教学楼侧方的小道旁，压着苏愿的肩膀让他坐在石椅上，把特意跑小卖部买的热奶茶放进那双比他小一号的手心里。 “渴了吧，快喝。” 苏愿确实是有些渴了，他下意识低头吸了一口温热香甜的奶茶，一路暖到了胃里，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像极了一只餍足的猫咪。 不过他也没忘记正事：“你是不是又逃课了？” 秦西铮知道小学霸不喜欢自己动不动就逃课，一边后悔没能将方才那个萌到他吐血的画面拍下来留念，一边随口掐了个借口说：“没有逃课，这节课老师让我们自习，我提前把卷子写完了，就下来看一下你，等下就回去了，放心，不碍事的。” 不是翘课下来的话，苏愿也不好多说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奶茶，甚至还咬着吸管玩。 半晌见秦西铮一直看着他手里的奶茶，半点没有察觉到某人是盯着他的唇在看，想了想，将奶茶往前递了递，贴心地问：“你是不是也想喝这个？” 他以为秦西铮是想喝又不好意思说才一直看着。 “你要给我喝？” 秦西铮看着小学霸天真无邪的眼睛，喉头艰难地滚了下，内心的小人正在疯狂呐喊。 他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不不不，他的小学霸可能都不知道间接接吻是什么东西，只是出于好意分享给他而已。 真是快乐又沉重的负担呢。 苏愿并不觉得有什么，“本来就是你买的啊。” “那我尝一口，这个口味的奶茶是新出的，我还没喝过呢。” 秦西铮一边痛心自己居然欺骗这么纯然可爱的少年，一边毫无心理负担地弯腰凑近，轻轻将那有咬过痕迹的吸管含进嘴里，一个深吸，剩余的奶茶没了三分之一。 他深深地凝望着苏愿那双清澈的瞳孔，别有深意地说了句：“真甜。” 他的少年。 就跟兜里的那颗大白兔奶糖一样。 苏愿也觉得奶茶挺甜的，又因为多了丝橙子的果香而不腻味，真心赞了句：“我也觉得挺好喝的。” “好喝也别喝太多，等下你还有考试呢，喜欢下次再给你带。” 秦西铮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变得温柔，却因为心中的某些邪念而不敢继续多待，他担心自己真的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我回去了，圆圆，最多再喝到这就别喝了啊，不然等下考试你又该不能专心答题了。” 秦西铮说完，在奶茶瓶上大致比了个位置，缱绻地看了眼苏愿，见后者乖巧地点头才转身从另一个楼道口上去教学楼。 因为联考的缘故，他下来的那个楼道被临时挂了封条，就是为了避免学生频繁出入影响他们考试，来时没人可以走，现在回去指不定会被看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西铮暗自想着。 没人发现不远的拐角处有道视线一直紧紧看向他们，直到秦西铮的身影离开，躲藏在暗处的杜夕月才走出来。 金色的阳光重新笼罩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想起来刚才看到的场景，秦西铮那么温柔地注视着苏愿，仿佛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人，甚至还丝毫不介怀地喝他喝过的奶茶，最重要的是两人用的还是同一根吸管！ 杜夕月站在阳光中，整个人却如坠冰窖，白净的面容因为那双眼睛迸发出的强烈恶意与嫉恨而毁了美感，光是喊出“苏愿”的名字就几乎咬碎了牙齿。 他们怎么能这样！两个大男人就不觉得恶心吗。 她杜夕月到底哪里不好，秦西铮却宁愿跟个男的暧昧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虽然再次在秦西铮脸上看到那样温暖的笑容，但她却丝毫不开心，因为让他露出那样的笑的人不是她，那个能让他特殊对待的人也不是她。 杜夕月费尽心思让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哪怕是这种时候，她也不允许自己在他人面前出现不雅的举止，尽管她真的很想上前撕烂苏愿那张清秀的脸蛋。 这一切苏愿都不知晓，他不舍地将剩下三分之一的奶茶扔到垃圾桶里，又跑了趟厕所，回来离开考还有十分钟，便进去试室等待。 这一次经过杜夕月的时候对方并没有跟他说话，被忽视了他也没在意，毕竟这才是陌生人之间正常的相处方式。 考完数学时间便到了十二点半，苏愿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午餐时破天荒地吃下比以往更多的食物，让一直担心他吃的过少的秦西铮看得开心不已。 吃得少又挑食，偏生他又狠不下心来逼苏愿吃不愿意吃的东西，只能变着花样地投喂，“要是以后你都能吃这么多就好了。” 面对秦西铮略带感慨的话，苏愿为难地摸着吃撑的肚子，“可是饱了就吃不下了啊。” 他又不是天天都会像今天这般饥饿。 秦西铮想想觉得也是，毕竟联考又不是天天有的，便不再执着这个想法。 旁边终于突破秦松和木杉阻拦的于奔终于奔到了心心念念的老大和苏学霸面前，兴奋地喊了声“老大”后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愿，“苏学霸，你考得怎么样啊？有希望得第一吗？” 还没等苏愿说话，秦西铮便敲上那颗凑得太近的脑壳，猜测道：“这么关心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又跟人打赌了。” 第98章 虽是问话，却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可见秦西铮基本断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于奔缩回头，捂着瞬间红起来的额头，露出有些傻气的表情：“啊，知我者老大也，这不是那群人太欠揍了，我没忍住，便夸下了海口，毕竟咱苏学霸可是能赢李文武的人，得个第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秦西铮才不管他那些花里胡哨的借口，一针见血地问：“赌资是什么？” 于奔一脸果然什么都瞒不了老大的表情，“我赢了的话他们要给我送一个礼拜的奶茶，小卖部最近不是新出了几个口味的奶茶吗，我惦记好久了，可惜我的零花钱都拿去卖游戏机了。” 他目前穷的响叮当，于奔吸了吸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并没有对他起怜惜之情的秦西铮两眼扫过他硕大的身形，紧着眉峰问：“我看你最近又胖不少，奶茶就别喝了，既然是苏愿赢的就该给他喝。” 于奔嗷一声，当场就要拧着他肚子上的肥肉量一下，“我这个月都没有吃零食，怎么可能会胖呢，明明是瘦了才对。” 木杉在一旁给他泼冷水：“你是没吃你自己买的零食，可是你把我和松子他们的存货都给啃完了。” 秦松继续雪上加霜，凉凉地补了句：“还蹭了我五瓶大可乐，两只猪肘子。” 第102章 最后一门考试 木杉和秦松的话相当于当场给于奔定刑，这下他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了，垂头焉哒哒地被拖走。 苏愿扯了扯秦西铮的袖子，不赞同地低声说：“不用了，我也没有多喜欢喝奶茶，于奔想喝就给他喝吧。” 不然看着真的挺可怜的。 秦西铮挑了挑眉，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那等你赢了再说吧。” 反正他有的是方法让于奔那货听话。 苏愿这才想起来联考都没考完，说成绩还早着呢，虽然上午的语文和数学都考得挺顺利的，没觉得有太过难攻克的题，但是还有英语和最后那门连考试形式都没明确的科目呢，跟其他早有准备的人比较起来，他的优势确实不大。 他方才那番话着实是有些不要脸了，好像就笃定自己一定能考第一一样。 感到丢脸丢大发的苏愿讪讪地捂着脸不说话了。 秦西铮相信苏愿的实力，他那样说不过是让他安心而已，倒是没想到反而起到了反面效果，刚想说点什么，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嗡鸣起来。 他只好止住话题掏出手机，见到界面那一串内心能倒背如流的号码，眼皮微微一跳。 心道：真是稀奇啊，他那向来只会通过秘书联系自己的大忙人老爸居然亲自给他打电话了？ “喂，有事么？” 电话彼端的秦政潜不悦地松了松领带，示意秘书出去，还不等人彻底离开办公室关上门就质问道：“这就是你跟你爸说话的态度？连叫人都不会？” 秦西铮轻嗤一声，面上一片冰寒之色，“我不是一直都这样？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他没有兴趣去猜测秦政潜找他的原因是什么，他已经过了那个时常梦想着他爸会忽然出现带他去游乐场玩，带他去麦当劳吃饭，跟许多普通家庭的父亲那样陪他做作业的年纪。 缺席了那么久的人，就一直缺席下去好了，这样对彼此都好。 秦政潜居于高位久了，没想到许久没见的儿子已经叛逆到这种地步，他气得骂咧两句，但秦西铮觉得不痛不痒，并且还能气定神闲地继续气他老子：“别生气啊，你以前不就是最爱对我说这种话，现在我不过是原话还你一次而已，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你！我是你爸，我管教你天经地义！” 听到秦政潜说出口的这句话秦西铮很是想笑，事实上他确实是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来，丝毫不在意这样会让另一个人火上加火。 原来他爸将斥责他没事别烦他的那些话都看做是管教啊，还真是别致的教育呢。 不过无所谓了。 秦西铮扭头对上苏愿布满担忧的视线，空闲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心中顿时有了无穷的力量，那一丝丝小小的失落与失望都变得渺小如尘埃，再引不起他的伤心难过。 大概是被怼到无话可说了，秦政潜丢下一句“周末来接你去吃饭”便挂了电话。 秦西铮并没有将那句话放进心里，沉着脸将手机塞回兜里。 现在想让他听话，早之前干什么去了。 苏愿一开始就注意到秦西铮接电话时脸色变了，他还是第一次看他眼里布满冰霜的模样，连带着周围都变得冷凝起来，他差点没忍住打了个冷战。 幸好他知道这是秦西铮，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他的秦西铮，忍住了后退的本能，反而朝着他靠近了些许，直到对方扭头拉着他的手，看着那双眼里重新有了他熟悉的流光，才心定了些。 摸着小学霸毛茸茸的头顶，秦西铮笑了笑：“吓着你了？别怕，刚那是我爸，我跟他关系不怎么好。” 他没有继续解释说关系不好的原因，苏愿也默契地没问，就像当初秦西铮选择默默陪伴他一样，只是依赖地朝那温热的掌心里蹭了蹭。 猫儿似的举止让秦西铮的心情彻底回暖过来。 ………… 简单的午休过后便接着考英语，苏愿在考完英语后跟一个俞华培优班的人聊了几句。 第99章 虽然只是对方单方面地询问他问题。 “刚才英语的阅读理解我觉得好难啊，好多词汇都不是我们高中该掌握的，做题全靠蒙，你呢，觉不觉的难啊？” 苏愿觉得还好，他之前一直很喜欢看小说，什么题材都有看一些，包括一些外国的原文著作，有些是没有翻译的，为了能更加明白故事内容，他硬生生抱着砖头大的单词词典背了大半年，这才将小说勉强看懂，方才的英语卷子虽然生僻词汇不少，但是他大部分都认识。 只是之前经过秦西铮的解释，他已经懂得了凡尔赛的意思，也明白有时候凡尔赛的言语很容易拉仇恨，便顺着这名男同学的话点点头，“是有点难。” 那人见苏愿都觉得难，忽然就不那么纠结了，就类似于那种一个人倒霉会心情很沮丧，但是看到有人跟自己一样倒霉心情立马便变得轻松些许一样。 大概是见苏愿愿意跟他搭话，长得好又没什么架子，印象不错，对方便一直拉着苏愿聊些有的没的。 “你说等下会考些什么内容啊？不会让咱们边答题边走迷宫吧？我可是最不擅长这种了，希望不会考到。” 苏愿虽然有将林主任给的历年联考的试题大致浏览一遍，但对于最后这一门相当自由的考试的认识还只是存在于卷子上的浅层理解，正好现在有人说起，他便将一直以来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看过去年的试题，虽然形式有些新颖，但是里面涉及的大部分是物理化学的知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考物理化学题目？” 巧合的是跟苏愿搭话的男同学去年念高一的时候也向老师询问了同样的问题，于是将他老师的大致意思跟苏愿讲了下。 “据说是因为不希望大家过于古板地学习，借着类似玩游戏的模式让大家去解题，一边能更加充分地运用学到的知识点，一边又能够引起更多的学习兴趣。” 原来是这样啊，出发点倒是很不错的。 苏愿心想。 “这样对于擅长通关游戏的同学来说，好像比较占优势了。” 不管是走迷宫还是接龙，除了做出题目的必要条件外，还是有一些通关技巧在的，苏愿鲜少玩游戏，不过前几天有被秦西铮安利过一些玩游戏的诀窍，也因此在此刷新了对秦西铮的认知。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秦西铮玩游戏真的很厉害，不管是哪种游戏，他只要玩上几把，就能很快地掌握并且取得胜利。 没等该男生回话，一道不屑的轻啧在前方响起。 苏愿抬头看过去，跟两手环胸的李文武对上了视线。 “某些人真是无知，你以为我们的考试跟玩游戏一样简单？你要是抱着这个心态，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考了，免得丢人。” 李文武说完转身就走，仿佛过来一趟就是专门为了奚落苏愿而已。 不过苏愿又不是第一次见识李文武的无理取闹，所以完全没有太大的心情波动，仿佛对方的来跟去都跟他没关系一样，倒是站他旁边的跟李文武同班的男生有些替苏愿抱不平。 “他到底是俞华还是英华的啊，哪有人在联考上胳膊往外拐的，尽挤兑自己人，苏愿你别听他的，这人就这样，说话不好听，我们大家都不太喜欢他。” 以前因为李文武总考第一名，大家对他更多的是崇拜，班上的人去问题，哪怕不解答或者是不耐烦地甩一句“找老师”，也就当他忙碌没时间就算了，现在有了学习成绩更好的苏愿，而且待人的态度那么友好，顿时就衬托出李文武以前的自我来，本就对他颇有微词的人心中更是不喜。 内心平静的苏愿摇摇头，“嗯，我没在意。” 他觉得李文武讲的不对，玩游戏是谁都可以玩，但是玩的好却并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就像智力游戏需要足够的脑力，手游需要极强的*作能力，甚至有时候还需要眼力、判断力以及绝佳的临场反应，是以对李文武口中的玩游戏简单一说完全不认同。 不过他没必要跟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去争辩这个话题。 最后一门考试在多功能教室进行，所有人在两名老师一前一后的带领下安静地进入教室，并且有序地落座。 方才安抚苏愿的男生做了个“加油”的口型后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苏愿也没磨蹭，走到最后一张贴着名字的电脑桌上。 在所有人落座并准备好后，桌上的电脑屏幕同一时间有了变化，自动进入了一个陌生的软件，最终呈现在每个人眼前的是一张碎块多达三百张的拼图，而每一张拼图都可以点击进去放大，苏愿尝试点击了几张，发现这些碎块只是背面图，须得将上方的题目解答出来，才会出来完整的正面碎块。 三百张碎块就意味着这里有三百道题，只有答对出来正面的碎块才能进行拼图，在场的人已经觉得非常有难度了。 一直在默念不要考迷宫题的男生更是傻眼了，他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一块块碎片，悲催的发现还不如做迷宫类型的题呢，好歹能确定入口，他如今连从何处下手都不清楚。 第103章 输给你 苏愿看着那繁杂的碎片也有些一头雾水，思索一番，决定先按照习惯将疑似边角地带的碎片上的题目先解出来，能拼凑的部分先拼凑出来，这样再根据重合部分的形状去挑选碎块解题。 第100章 毕竟根据方才老师提前说的讲解来看，评分除了考虑到解题数目外拼图的面积版块也会纳入考核中，这样是最省事省时的方法。 碎片上的题五花八门，各学科的题型都有，甚至还有一些与专业知识无关的常识题，涉猎范围不可说不广。 苏愿的答题速度不算慢，但其余十九人作为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实力也不可小觑，彼此之间都咬的很紧，解题速度相差并不大，哪怕领先一两道题依然无法保证能够赢到最后。 坐在苏愿斜前方的李文武便是开始领先的人之一，只是他后来碰到一道题用错了公式，导致答案错误耗费不少时间，接下来连续几道题都没能顺利解出，心中越发烦躁。 他扭头瞥见苏愿手上压根没在计算，只是盯着屏幕不时划拉一下，目光呆滞，看似被上面的题目难住完全不会做的模样，心中冷哼一声。 果然之前能赢过他只是运气好而已，现下不就暴露出来对方的实力不如他了吗。 苏愿并不知晓自己被人这般小看了，他眼睛看似走神，实则正在进行心算，在李文武转过头去的下一秒得出计算结果，果断填到答案栏处，成功翻过一张碎片，然后再与右下角的另一碎片严丝密缝地贴合在一起。 众人埋头解题的解题，拼图的拼图，没注意到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两小时。 直到铃响，所有人同时放下手，不能再继续动电脑。 苏愿刚走出多功能教室，站在走廊处胳膊便被人一把拉住，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带着哭腔的嗷叫：“完了！我光记着解题忘了把它们拼在一块了……” 是之前跟苏愿唠嗑的男生，他现在既自责又懊悔，一时间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 同班的人听到了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安慰他：“没事，你要这么想，虽然没有拼图，但是你解出来的题多啊，一样有分数的。” 男生眼眶红红的，看起来都要哭了，苏愿想着他要是如实告知只解题不拼图分数会打折扣的话，对方怕是会当场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吧。 想了想还是决定撒个善意的小谎，顺着对方希冀的目光点点头，肯定地道：“是有分数的。” 只是不多而已。 听到苏愿说有分，对方心情好了些许，抽着鼻子道了声谢谢，大概是觉得方才那模样有些丢脸，没好意思继续扯着苏愿，松手后跟他班上的人一起去讨论方才遇到的奇葩题目去了。 苏愿本就跟他们不熟，要不是方才被人拉住，他这会已经下楼往校门口走了。 “苏愿，你很多题不会做吧？”李文武一脸得意地看着苏愿，继续嘲讽道：“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让你来参考，白白浪费一个名额。” 他见苏愿一考完转身就想离开，心中越发笃定他考得不好，只有这样才会心虚地想赶紧离开。 只是忽然想快些见到秦西铮的苏愿：“……” 还有完没完了，这人。 就在这时杜夕月在英华一众同学众星捧月中走来，面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温柔地撩了下额际飘扬的发丝，余光却打量着被她吸引了目光正在愣神的李文武。 方才他对苏愿说的话她都听到了，看起来这人似乎跟苏愿有仇？ 那正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不在俞华不好对付苏愿，但是可以借助这个李文武做些事情。 想通后杜夕月笑的越发甜美了些，温和地跟李文武对话，营造出一种彼此相见恨晚的氛围。 这位英华的女神看似高洁中不失和蔼可亲，但在苏愿看来，那时不时不经意间触碰到旁人身体的小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 只是周围却没人觉得有问题，他也不好指出来，正想转头离开这让人觉得不适的地方，偏生杜夕月在这会开口喊了他名字。 “苏愿，”喊完，她像是没听到李文武方才那句嘲讽的话一样，脸上带着属于小女生的娇羞道：“你考得怎么样啊，我刚才有很多题不会做的呢，听说你是你们学校第一名，这次我可能要输给你了。” 这番话说完，既让李文武想起来自己被苏愿比过去的屈辱，拉了一波仇恨的同时又拉踩了一番苏愿。 如果真像李文武说的，苏愿考得不怎么样，她现在把他架的越高，到时候摔得就越狠。 苏愿之前虽然被同学疏远着，但其实所处的环境面对的事情都还算简单，并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自然也想不通面前这人笑得这么好看实则背地里正在给他埋坑。 他只是直觉地不喜对方这般的言语，但向来嘴笨的他又想不到用什么言辞来回话，正在纠结间，周围已经有看不得女神难过的人当即开口安慰：“夕月你太谦虚了啦，以你的实力这么可能会有人比得过你。” “就是就是，这次联考第一名肯定是咱们英华没跑。” 就连李文武都没忍住奉承了一句：“夕月同学，你放心，他肯定考的没你好的，”鄙视地看了眼安静不语的苏愿继续道：“毕竟这可不是能借助运气就能得第一的考试。” 李文武话里话外都在挤兑苏愿，杜夕月眸色微微一亮。 她猜的没错，这两人果然不和。 “大家别这么说，让苏愿同学看了笑话，不管联考成绩怎么样，我都很开心能跟各位一起参与这次考试的，苏愿同学，你觉得呢？” 第101章 话题再度被引到苏愿身上，连带着众人的视线也聚集在他身上。 呃…… 苏愿本就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竟有种被饿狼环伺的感觉，摇摇头，告诉自己那是错觉。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想笑却笑不出来，最终僵硬着脸“嗯”了一声。 见他这么冷淡的反应，英华的人顿时心生不满。 这人怎么回事啊，上午夕月女神跟他讲话就爱答不理的，现在又这样，真以为自己是学霸，能将他们所有人都比下去不成。 这态度真是看得人不爽。 那些人眼里带着的不屑、嫌弃，苏愿很是熟悉，他过去见得多了，已经可以做到全然忽视他们。 这样的话，他也没有必要留在这讨人嫌，还不如早些走人，秦西铮还在校门口等他呢。 “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愿转身下了楼梯，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余下的英华的人受到了不少刺激：“……这算什么？连话都不想跟我们说？” 李文武巴不得给苏愿添点堵，有机会便可劲地抹黑他：“你们别在意，他这人就这样，比较傲气，平时对我们也没什么话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太过分了吧，这样的人就算是成绩好又怎么样，他肯定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他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有朋友。” “走吧走吧，联考终于考完了，明天周末，我要睡到自然醒。” “对啊，明天不用去学校，我们现在就可以直接回家了啊。” “想什么呢，咱们还得去跟老师们集合呢。” “哦哦，差点忘记了。” 英华的人一走，长廊外就安静下来，方才一直被朋友拉着的程振宇一脸不忿地走出来：“李文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背地里居然抹黑同学，苏愿明明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讲他？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你这样有意思吗？” 幸好他还没走，跟其他几个同学待在上楼的楼道平台那，不然还真不知道李文武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嘴脸，真够难看的。 被人当场揭穿谎话，李文武脸上的尴尬也不过是转瞬即逝，他瞥一眼这几个跟他同班快一年的人，只是跟苏愿相处一天现在就毫不犹豫站在他那边，也好意思跟他讲同校的交情？真是可笑至极。 “随便你们怎么说，我就是讨厌苏愿怎么了，你们愿意当舔狗自己舔去，跟我没关系。” 李文武说完就转身走了，这副无所谓他们说出去与否的态度彻底气坏了程振宇。 “我去，这什么人啊，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说我舔狗，”他转头问左右两边的朋友：“我哪里像舔狗了？” 他身旁的两男生摇头，“我看是他自己心脏，所以看谁都有问题。” “对，振宇你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人苏愿同学好好的又没惹他，我看就是他自己上赶着想搞事情，以前还觉得他对宋菁菁挺深情的，是个好男人，你看到他方才对那什么杜夕月的积极没，我看他自己才是舔狗。” 杜振宇和另一个男生深有同感地点头，彼此对视一眼，交流了个“以前眼瞎了才会觉得李文武这人不错”的眼神。 第104章 书店巧遇 不知为何，苏愿这时候特别想早些见到秦西铮，哪怕是听他讲那些不带有恶意的戏弄话语也好。 于是他走在校道上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变成了小跑，像深处黑暗的人奋不顾身奔向光明一样，努力朝着校门口奔去。 他跑的急，在拐角的地方一时不察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跑什么，要是摔倒怎么办。” 带着轻微责怪与关心的熟悉嗓音从头上传来，苏愿惊喜地张口呼道：“秦西铮！” 秦西铮在门口等了一会没见人出来，想着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干脆进来找苏愿，反正多功能室去校门口就那一条路，不愁遇不上。 只是没想到在拐角他的小学霸就跟个小炮仗似的撞过来，他就顺势拥住了。 毕竟这种投怀送抱的机会可不多啊。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秦西铮一手搭在苏愿纤细的腰肢上，一手从他的肩膀抚过，最后落在那张白皙的脸上。 他的指腹尖不如苏愿那般细嫩，丁点茧子都没有，划过皮肤带来一种轻微的痒感，苏愿扭头不是很明显地躲了躲。 “我想快点走的，但是被人拦住了，听他们说了些有的没的无聊的话，”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怎样一个姿态被秦西铮抱在怀里，苏愿赶紧退出来，谨慎地左右环顾一番，确认没人才扭头看向秦西铮：“我们快走吧，我可不想等下再在门口碰见他们了。” 跟一群无法沟通的人讲话不亚于对牛弹琴，有那时间，苏愿更希望用来多做题或者追一本小说。 话说为了联考，他都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小说了，之前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马上就到归还日期了，得赶紧看完才是，还有要买新的资料书，周末有时间的要去书店一趟。 一瞬间，苏愿想了不少事情。 秦西铮低声应了声好，转身在苏愿看不到的角度眼里划过一抹深思。 难道那李文武还敢在小学霸面前蹦跶？看来上次给的经验教训还不够是吧。 第102章 在苏愿略显故意的催促下，两人很快出了校门口，远远地望着大门的方向，苏愿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很好，成功躲过了那些人。 将苏愿送回家后，秦西铮并没有久待，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坐着公交车到了目的地，他一路拐进了一间不打眼的网吧。 刚推开玻璃门，旁边收银台上穿着破洞裤跟深色卫衣，头上染着银灰色头发的男生自柜台后走出来积极地上前递了支烟：“铮哥，人都到齐了，开黑吗？” 秦西铮从顺如流地接过烟，没点，别在了耳后，流里流气的动作他做出来恁是显得潇洒帅气，没有表情时不怒自威的视线在众多待机的电脑扫过，最终朝空旷的角落走去。 “不了，我还有几个代练任务没完成，让他们自己玩吧。” 银灰色毛的青年失落地哦了声，跟包房里头的人说了声铮哥不来后便退出包房，听着里头一片哀嚎没有铮哥罩这boss估计打不下来的话，想起他铮哥别烟的帅气动作，自己也掏出一根烟别在耳后，还自认为帅气地甩了甩头发。 秦西铮最近除了学习，空闲的时间一直在接代练的单，回家便在电脑上浏览各大游戏的攻略，顺便从网上学习编程，而秦政潜说的周末来接他去吃饭的话，压根没在他脑海里停留超过半小时的时间。 …… 周六早上。 好好补了个觉后，苏愿神清气爽地出门，坐上去镇上书店的公交车。 大概是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车上并没有多少人，他投了纸币后选了个靠后方的位子坐下。 车一路晃晃悠悠、走走停停，半道上上来一个熟人，见到苏愿眼前一亮，径直朝着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 “苏愿！好巧啊，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过我的名字？我叫程振宇，想去书店买书，你呢，要去哪里啊？” 苏愿总觉得这个程振宇似乎比昨天对他还要更热情了，虽然有些莫名，但没感受到对方的恶意，归类于大抵有些人可能就真的这么自来熟，友好地点头。 “嗯，早上好，我也是去书店的。” 一听两人的目的地居然一样，程振宇更是开心地咧开嘴角，碎碎念着“那我们真是有缘分，连去的地方都一样。” 半晌，程振宇态度忽然变得有些扭捏起来，连声音都有些不自然：“那个，昨天李文武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都觉得你之前考那么高分很厉害的，哪怕是一次没考好也只是发挥失常而已，所以，所以……”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安慰苏愿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愿平静得仿佛岁月静好的脸，程振宇就油然而生出一种愧疚感，仿佛昨天诋毁他的不是李文武，而是他一样。 虽然有些惊讶他怎么忽然这么说，但苏愿能感觉得到对方的真诚，似乎是真的以为他考砸了所以在竭力安慰他，尽管方式有些笨拙。 苏愿笑了笑，从他轻松的表情上确实看不出来介意的情绪，“放心吧，我没在意他说的话，对于考试，我觉得尽全力考没有遗憾就足够了，至于成绩，我其实并没有很在意。” 这是苏愿内心真正的想法，他对于名次这种东西并不是很热衷，努力做了没有遗憾就足够了，享受过程远比结果要重要。 “那就好。” 程振宇原本还担心苏愿会因为恼怒李文武而连带着对跟他同班的自己也没有好感，现在心下稍松，刚想进入一些轻松的话题拉近关系，公交车忽然一个急刹车，没有准备的两人猛地一个前倾，差点磕上前方的塑胶椅。 好在他们下意识伸手撑了下，没让身体径直撞上去。 倒是其他乘客不满地嚷嚷着。 “搞什么啊？司机师傅能不能好好开车？” “这忽然急刹车的，摔着了谁赔啊？” 前头身形微胖的司机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举动不太妥，回过头抱歉地对后方不满的乘客道了句歉。 “不好意思啊，刚看到有人要上车，抱歉抱歉。” 对方都态度很好地道了歉，也没有人真的死揪着不放，只是不少人视线下意识放在前车门那，想看到底是哪个人害他们受了惊吓。 结果一看见上车的是个带着大黑框眼镜，个子不高长得也就一般的学生模样的男生，又纷纷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视线。 原来是个学生啊。 当这个人往前走了几步，看清后方那坐在一起的两人的面孔时，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发出一声低哼，在距离尽可能远离苏愿和程振宇的车头上的位子坐下。 程振宇显然也看到了李文武，对他保持距离的做作行为翻了个相当不雅的白眼，暗道一句阴魂不散后目光便下意识看向苏愿，见后者表情都不带变的，看来是真没有将李文武的话放在心里。 不如说，完全就忽视了对方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程振宇心情刚舒朗没几秒，又开始纠结自己听到了那样的话，到底要不要将事情真相告诉苏愿。 因为纠结这个事情，后来的路程程振宇都几乎没开口了，一脸苦大仇深地抵着下巴，直到到达目的地。 发现三人都在同一个站下了车，除却苏愿外的其余两人脸上都跟踩了屎一样，一个比一个难看。 经过一番不动声色的互相怀疑对方是不是跟踪自己后，二者动作一致地朝相反方向一个撇头，最后还是李文武率先迈步往书店走去。 第103章 苏愿听到程振宇低声吐槽了句“真是晦气”，疑惑地看向他：“你这是怎么了？” 程振宇下意识摇头，“没事没事，我自言自语呢，咱们也走吧。” “嗯。” 苏愿不疑有他，也没留意到程振宇跟李文武之间略微诡异的氛围，对于李文武居然这么巧的跟他们来了同一个书店，他并没有表示惊讶，毕竟这家书店是俞华镇最大的书店，碰上几个熟人也不出奇。 程振宇虽然心情不是很美妙，但是来都来了，而且要不是这个点出门，他也碰不到苏愿，哪怕是遇到了李文武这个意外，他还是不希望被这人扰了出门的好心情。 于是他深呼吸几次，打起精神来跟苏愿交流着彼此要找的书的信息。 因着三人都是高二的，买的资料书都在同一处，所以数分钟后，三人再次聚集在偌大的书架面前。 程振宇：“……” 这人是什么背后灵之类的存在吗？ 苏愿则是丝毫不受影响地细细打量着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 李文武推了推眼镜，表情有些膈应，想到这是在公共场合，而且他还要等人，到底没将心中的不爽爆发出来，只是光看着这两人他的心情也会更差，干脆走到一旁的小型阅览室去。 程振宇留意到他的离开，小声嘀咕一句：“算他识相。” 苏愿并没有听见，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找自己需要的书籍，很快便选好了合适的，见时间还早，又替秦西铮和于奔等人选了知识点汇总之类的资料书，正是目前的他们需要的。 第105章 外婆生病 九点半左右，苏愿和程振宇都挑好了要买的书籍，结完账后拎着沉淀的书袋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走。 他们没发现，在他们刚走出书店的下一分钟，杜夕月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的模样出现在书店门口。 车还没到，两人便站在站台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程振宇终于还是没能憋住话，先是小心翼翼看了眼苏愿，才开口：“那个苏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但是你听完先不要太生气，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他磕磕碰碰将昨天李文武在杜夕月面前抹黑他的原话道出，发现苏愿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句“这样啊，没事，随他怎么说”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撤换到何种心态。 话说有人那样说他都不生气吗？ 这脾气也太软太容易被人欺负了一些。 没察觉到他想法的苏愿见他们等的公交车从远处驶来，往前站了一步，“车来了，我们上车吧。” 回程因为车上没有空位，苏愿是一直站到下车的，揉了揉疲累的腿后往家里走。 打开门后如往常那样呼唤外婆，却没听到那句熟悉的“圆圆回来啦”，心中不安之际发现饭桌上压了张纸条，看得出来是仓促间从日历上撕下来的，因为上头的字体许是因为赶时间写的格外潦草。 但也足以让苏愿了解到大体意思。 外婆早上有些不舒服，外公陪外婆去医院看病去了。 哪怕是赶时间外公还是留下一句让苏愿不要担心，只是最亲近的人生病了，常人又怎能做到不担心。 苏愿立即给外公打电话，第一遍没人接，正想再打的时候，外公拨回来了。 “喂，圆圆啊，我跟你外婆在医院呢，没什么大碍，只是医生建议做一下身体检查，要在医院待几天，你在家好好的，中午热一下冰箱里的饺子吃，晚上外公回去给你做饭……” 苏愿才不相信有什么身体检查是需要住院几天的，心里难受得像是胸口压了块石头，“外公，我想去看外婆。” 听着外孙带着哭腔的声音，老人手足无措地“这”了好几声，最后还是无奈地同意了。 “好吧，那你到人民医院来，到门口了外公去接你。” “嗯。”苏愿抹了把眼睛，蹭蹭蹭地将玄关处脱掉的运动鞋又穿回来，拎着手机到路边打车去了镇人民医院。 这边花白头发的老人刚放下手机，就接收到来自老伴埋怨的眼神，似是责怪他不该同意让圆圆过来，她不想让乖外孙担心。 老头子叹了口气，“圆圆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让他来他只会更担心，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打点开水来把药吃了。” 脸色苍白的老太太胸口还是闷痛得厉害，不知是被劝服还是实在没精力撑着说话，疲惫地躺下去后合上眼睛。 给老伴掖了掖被子，老头子安静地拎上水壶去开水房打水，中途还去了趟便利店，买了些日常用品。 半小时后苏愿下了车就匆忙往医院住院大楼跑，刚好碰上从便利店往回走的外公，焦急担忧地跟在他身后进了病房。 这是个三人病房，里头除了三个病人外还有各自来探望的家属，虽然都只是低声说着话，并不吵闹，但显然也不是适合睡眠的安静环境。 但，最里面病床上的老人却安静地躺着，双眼紧闭着，似乎因为不适，眉间拧了个难受的疙瘩。 她床头边的柜子上立着个心电监护仪，上头凌乱的心电图走向如同苏愿眼下波澜起伏的心情。 他第一次看到要强的外婆这般虚弱的模样，仿佛生机被抽走，虚弱得如同纸片人般惨白地躺在素白的病床上，完全不像是记忆中哪怕是走路一瘸一拐也依然固执地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回俞华的人。 第104章 外婆…… 苏愿感觉自己的眼眶一热，似乎有些滚烫的东西按捺不住地要涌出来。 他用力闭了闭眼，压着声音，不想吵醒外婆，安静地看了一会才退出病房。 虽然外公一再说没什么大事，但是苏愿还是不放心地去找主管医生了解了外婆目前的情况，知晓当下外婆的病情并不是很乐观。 突发的剧烈心绞痛，加上左下肢严重的静脉闭塞，老人家年龄大了，又有冠心病，不适合手术治疗，只能靠用药维持着，若是病情稳定则无碍，经过治疗会慢慢好转，一旦病情进一步恶化，说不准会有生命危险。 走廊外，苏愿坐在等候椅上，似乎是觉得有些冷，双手不自觉地环抱着，借此汲取一些支撑他不崩溃的力量。 在他的世界里，作为顶梁柱一般的存在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外公外婆，但如今顶梁柱之一病倒了，他完全不敢往坏的方向想。 门咔擦一声响，几秒后苏愿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另一顶梁柱。 “外公，外婆会好起来的对吗？” 苏愿知道就连医生都不能承诺的事情外公更加不能肯定，他只是，只是想有人能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如同半年前，外婆揉着他的头，对他说“圆圆啊，你还有外公外婆在呢，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怕啊。” 老伴病倒，老爷子心里同样难受，但他总归比外孙多活好几十个年头，明白人总有归去的那天，他们唯一不舍的便是乖巧的外孙了。 女儿没能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作为父母的他们也有责任，当初没能教育好她，如今只能尽量弥补。 “会的，我们要相信你外婆，她一向是个坚强的人。” 苏愿没再张口，十一点多的时候老太太醒了，他进去陪着说了会话。 可能是服下的药起效了，老人家看起来脸色稍微好转了些，还跟以前一样和蔼地笑着摸摸苏愿的头，只是颤巍巍的手，明显地让人感知到她如今精力大不如前。 苏愿当做没察觉，将外婆的手握紧掌心里，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温暖，心中稍安，捡着最近发生的趣事颇为生疏地聊着。 心底里再次懊恼自己这个过于安静的性子，他要是跟于奔那样善于言辞又有幽默感，想来就可以逗笑外婆，让她心情更好一些。 等探视时间一到，苏愿便不好在医院里待着，走之前将能干的活都干了，才被外公劝着依依不舍地离开医院。 回到家才发现他的手机因为没电早就关机了。 充了电开机，发现秦西铮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有好几条信息。 10:05，秦西铮：圆圆，怎么不接电话？ 10:06，秦西铮：今天要不要哥陪你去书店？ 10:30，秦西铮：圆圆，看到消息给哥回个电话，乖，别让哥急。 12:00，秦西铮：圆圆，你家没人，你外公的小店没开门，到底出什么事了？ 12:30，秦西铮：你邻居说你外婆生病去医院了，我去医院找你，等我！ 苏愿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十三点十五分，怕是秦西铮已经在去医院路上了，赶紧给他打电话。 刚点击拨打，便被人秒接了。 确认苏愿当下的状态后秦西铮才说他刚从医院出来，因为现在是午休时间病房不让探视，所以他没能见到苏愿外婆。 苏愿说：“没事，我刚回来家里，你也回来吧。” 秦西铮心知他这会留在医院也没啥用，不如回去陪小学霸，想来他现在心情应该很不好受。 “好，哥一会去找你。” 秦西铮昨晚完成几个代练任务后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多，囫囵睡了个觉，早上九点多才醒来，洗漱一下就想联系苏愿，结果却无论怎样也联系不上人。 他担心到不行，把能跑的地方都跑了，能联系的人都联系了，上家里找不到便又去小店那边看，同样关着门，意识到这不正常后又回到苏愿家这边，询问了知情的邻居才知道小学霸外婆生病住院了。 知道苏愿此时在哪里，秦西铮还是很着急，一路上摩托车开得飞起，终于又停在了那扇熟悉的木门前。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站在这了。 不等他敲门，听见摩托声响的苏愿先一步打开门。 秦西铮花了一秒的时间将苏愿从头到脚扫一遍，跟x光似的，可惜苏愿这会心情不好没有在意他灼热的视线。 脸色不是很好，心情难过、低落，身体没什么事。 秦西铮确认完后一个大跨步到了苏愿眼前，也没打招呼，径直将表情沉重的苏愿抱住。 “担心死我了，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差点都将俞华给翻个遍？坏兔子，也不晓得给哥留个信。” 天知道联系不上苏愿的时候他心里多焦急，就怕苏愿会遇上第二个第三个宋菁菁那样的人，又或者像之前那样毫无防备地被人困在某个他不知道的角落里。 苏愿被他紧紧抱住，听着他松口气的说着话，越发愧疚：“对不起，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他不是故意让秦西铮这般担心他的。 秦西铮嗯了一声，“我知道，都没关系，你没事就好，对了，外婆的病怎么样？” 第106章 饭局 苏愿脸色郁郁，秦西铮猜测状况怕是不大好，不然不会只有圆圆一个人回来。 第105章 他加深了拥抱，默默安慰，同时也让苏愿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出任何事情都有他与他一起承担。 知道秦西铮午饭还没吃，想来是因为寻他没顾得上，苏愿内疚地将冰箱里的饺子取出来下了满满一碗。 吃完饭后，神经绷紧一上午的苏愿被秦西铮压着到房间里午休。 “我睡不着。” 苏愿神色有些疲倦，但是外婆的生病始终让他没办法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就是外婆虚弱躺在病床上的模样，丝毫没有睡意。 秦西铮将柔软的被子拉上去，堪堪盖住小学霸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格外澄澈的黑眸，显得他越发稚嫩、软乎，仿佛一颗手里捏造的白胖胖的汤圆，可爱得紧。 他缓缓笑开，脸越凑越近，意有所指地说：“睡不着啊，那不如来来做些能让你睡着的事情？” 仿佛危险在靠近，苏愿枕着枕头拨浪鼓似地摇头。 “我马上睡，真的，我快睡着了。” 虽然不知道秦西铮说的能让人睡着的事情是什么，但是苏愿下意识地觉得这个话题很危险，他还是不要去问比较好。 不然有种自己会倒霉的感觉。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苏愿着实做不到立马入睡，眼皮一颤一颤的，仿佛在睁与不睁之间来回犹豫。 黑暗中，周遭寂静无声。 秦西铮他走了吗？ 苏愿刚想着，察觉到眼睛被轻柔地碰了碰，那种感觉，像是有人将手掌覆在他眼睛上。 “睡吧，什么也不要想，我在这里陪你。” 秦西铮低沉的声音仿佛带有魔力，让苏愿绷紧的神经“咔”地断了，脊背稍稍放松下来，不安的眼皮也停止了跳动，温顺地遮掩住那双水润好看的眸子，没过多久，他才浅浅地睡去。 只是哪怕睡着，他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分毫。 秦西铮耐心地将少年眉尖的疙瘩揉散，安静地坐在一旁守护着安睡的天使。 …… 晚上苏愿在秦西铮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医院，同时带过去的还有他熬了两小时的排骨汤。 外婆休息一下午，精神好了些，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靠坐着与旁边的病友说着话。 对方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太，眼睛看看苏愿又看看他身后的秦西铮，转头对苏愿外婆羡慕地说：“梅凤啊，你这俩外孙虽然长得不像，但是都一样的俊，肯定招女娃子喜欢。” 苏愿的外婆全名叫刘梅凤，而这个性格爽朗的病友姓张，外孙被夸赞了，老太太心里不知道多高兴，明朗的笑意冲淡了些许苍白的面容。 “哎哟，张奶奶，前面这个是我外孙，后头的是我外孙的好朋友，他们关系好，也相当于我半个外孙了，你那小孙女儿也冰雪可爱，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 聊到小辈，两位老人家都眉开眼笑的，看得出来各自都很满意。 苏愿叫了声：“张奶奶好。” 他本就生的一副乖巧的模样，唇红齿白的就是显瘦版的年画上的娃娃，没有几个老人家瞧着不欢喜的。 张奶奶又是一阵夸赞，甚至还问苏愿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她的小孙女儿，他们年龄相仿，想来会比跟他们几个老家伙多话题聊。 苏愿第一遇上这种情况，很是手足无措，求助式地看向秦西铮。 张奶奶说她的孙女等下就来了，该怎么办啊？ 见的话秦西铮怕是会不高兴，不见的话拂了长辈的面子是不是不太好…… 苏愿纠结得五官都快皱成包子褶了。 秦西铮看了一会，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大步上前娴熟又自然地插入张奶奶他们的话题，一下子减轻了苏愿的压力。 后来还是因为护士过来准备送张奶奶去治疗室做治疗，这才解救了两个脸上都快笑僵的青少年。 偷偷松口气的苏愿边将排骨汤递给外公，边去给外婆捏着腿。 躺了一天，想来是不大舒服的。 快到六点的时候，外头天色开始暗下来，二老不放心外孙太晚回去，便开始赶人了。 苏愿只能不舍地退出病房。 刚打开门，便看到一个抬手欲敲门的十七八岁女生。 对方似乎也被惊到一瞬，见到苏愿眼里划过惊艳，再抬头看见另一张棱角分明与当下最红的偶像小生比较也丝毫不逊色，甚至更加帅气有型的脸时，就连呼吸都遗忘了一瞬。 “你，你，你们好，我，我是过来看我奶奶的！” 对方红着脸，低头不敢看两人，一手揪着身侧的裙摆。 垂下来的脸上满是懊恼，气自己刚怎么这么不争气，话都说不流畅，肯定给男神留下不好的印象了，该不会觉得她是什么结巴之类的吧……qaq…… 事实上以上内容全是女生脑补的，无论是苏愿还是秦西铮都没有过多注意她，顶多就是想了下这可能就是张奶奶的孙女之类的。 前者礼貌地告知张奶奶如今应该在治疗室，然后便侧身往外走，后者虽不说话，却默契异常地跟了上去。 还没走到医院门口，便有人电话找秦西铮。 他接了电话后，脸上的表情便有些肃杀，眼神冷冷的。 苏愿默默猜想是不是他爸打来的。 挂了电话后，秦西铮说他等下有事，先将苏愿送回家。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的。”苏愿并不愿意耽误他的事情。 第106章 秦西铮将备用头盔给苏愿戴上，确认带子不松不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晚点去也没关系，上车吧。” 苏愿只好坐上车，被他载回家。 告别苏愿后，秦西铮便去了四季酒店，他老子在那里等他。 进门后在服务员带领下进了“月宴”包厢，里面除了秦政潜外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其实要不是现在见着人，他都几乎要忘记对方了。 三人的目光都集体投向秦西铮，秦政潜在这等了二十分钟，积了半肚子气，但是当着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他不好当场发作，还算冷静地说：“还不快过来见过你杜叔叔，这是你杜叔叔的千金，跟你一样念高二，成绩很好，你学习上有不懂的平时可以多问问人家。” 杜叔叔，杜夕月，加上他爸这一副要拉郎配的架势，秦西铮哪里还猜不到这顿饭的真实用意。 心顿时冷下来，就说他爸那样一个大忙人怎么忽然有时间跟他一起吃饭了，原来也只是为了他的生意而已。 就不知道这个‘杜叔叔’给了多少利，竟然让秦政潜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骂他几句。 座位显然是人为安排的，仅剩的一个空位就在他老子与杜夕月之间。 秦西铮嘴角刻薄地扬起，一手插着兜，吊儿郎当地过去坐下。 坐下后，见秦西铮半点表示也没有，秦政潜警告地看他一眼，接收到他讯息的秦西铮愣是装没看见，拍着桌子对一旁等候的工作人员嚷嚷。 “我饿了，服务员，怎么还不上菜啊，把你们这的招牌菜统统来一道，赶紧的。” 秦政潜让他喊人，他偏不喊，还要表现得毫无家教的模样，谁让这顿饭膈应到他了呢。 “秦西铮！”秦政潜被他接连下面子，已经没办法憋住气了，张口想骂，但是被杜云洮和稀泥似地接过了话题。 “老秦，这就是咱们普通的一顿饭而已，没有那么多规矩，贤侄至情至性这样不挺好，跟我家夕月正好互补，要不我说小姑娘家就是胆子小，成天让她自在些，偏生自己拘泥着，在学校是模犯生，在家里还要孝顺我跟她妈，你说这算什么事……” 这一番看似褒奖实则贬低，看似嫌弃实则炫耀女儿的话语着实将秦政潜气得不轻。 他瞪了眼不争气的儿子，还得维持着面上的淡定。 秦西铮不痛不痒地敲着饭桌，这茶言茶语可伤不到他。 “爸爸，您别说了，秦同学人很好的，他在学校常常帮助别人，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喜欢他追随他。” 杜夕月有些紧张，因为秦西铮此刻就坐在她身旁，距离近到仿佛触手可及，这让她心情很是激动澎湃。 因为有她这番话，大概是没想到儿子还有这样一面，稍微觉得面子回来一些的秦政潜脸色也没那么冷淡，有来有往地又夸赞了一番杜夕月。 什么知书达理，什么才貌俱全，秦西铮听得胃里反酸。 也不知道谁当谁是个傻子。 两人自说自话还不够，还不时扯上秦西铮，要是秦政潜不那么出格，秦西铮也不介意留点面子给他，奈何他那几乎就差明目张胆地伸手将他推向杜夕月的行径他实在无法忍受。 “西铮，明天夕月要去上培训班，刚好你陪她去，回头带她在附近吃个饭再回来，你们年龄相仿，应该处得来。” 秦西铮说：“哦，我明天没空，再说我又不是他们家司机，我跟路边的猫猫狗狗都处得来。” 这果断的拒绝在秦政潜看来就是秦西铮再跟他唱反调，故意跟他作对，还说什么跟猫猫狗狗处得来，这不是在打他脸是什么？ 第107章 联考成绩 秦政潜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声逆子几乎脱口而出，思及这次饭局的目的，终究是咬咬牙忍了。 回家再跟这混账算账。 “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听爸的，明天好好陪夕月，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也少些来往。” 秦政潜依稀记得他跟于家、木家的小子关系不错，只是就他们父母那愚蠢性子，生出来的儿子又能有多大出息，巴不得趁机让秦西铮与他们断绝往来。 听到这，秦西铮一声轻嗤，带着嘲讽看向那个从小到大见个面都难，每个月说的话不到十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为过的父亲。 在他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 他的爸妈有将那个家当做家吗？ 或者他该这样问，他们有没有将他当做儿子。 养只猫猫狗狗都不是说给吃就行，他老子养个儿子除了给钱还做了什么？ 从小到大开家长会，他的父母不曾出席过一次，只因他们觉得参与这种会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他去过的游乐场屈指可数，唯有的几次还是他爸的秘书带去的，只因他们觉得将他支走更好做事。 想想觉得挺荒唐的。 菜还没上桌，但秦西铮丝毫没有就餐的食欲，对着面前心思各异的三人，他着实生不起胃口来。 “不好意思，在我看来，我朋友远比一个陌生人重要，至于这位出色得只应天上有的杜小姐，想来也不缺想伺候她的人。” 总的来说，就是他秦西铮拒绝听从秦政潜的话，去讨好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杜夕月。 他站起身，却不像来时那般懒散模样，面无表情地站着，视线居高临下地一瞥，虽还年轻，却已经有了几分唬人的气势，趁几人没反应过来之际，极有教养地微微颔首。 第107章 “我想上个洗手间，抱歉，暂时失陪一下。” 当秦政潜想起教训这无法无天的逆子时，秦西铮已经快步离开了包厢，正往酒店大门外走。 刚出门口，寒凉的夜风吹来，将蒸腾而起的火气稍微吹灭一些，但余下的星火，仍足以燎原。 虽然一直知道他爸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这是秦西铮第一次起了宁愿自己是个孤儿的心思。 他抬头看夜空中被厚重云雾半遮掩的弯月，依稀透着些许暗光，就跟他此刻不甚明朗的心情一样，透着沉重又压抑的气息。 低头的刹那，他将所有情绪敛起，面无表情朝他的摩托车停在的方向走去。 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提前离开，至于他中途离开之后产生的连锁反应，以及秦政潜要怎么解释，那就是他的问题了，与自己无关。 秦西铮只有想起小学霸毫无芥蒂的温柔笑容时，心中才生起些许温暖。 也不知道小学霸这个点在干什么。 苏愿这时候在通电话。 来自他妈妈的电话。 苏愿一开始还以为妈妈是知道外婆生病住院了，所以这时候打电话来了解情况，却没想到她张口就是问他寒假要不要到她那去，虽然说着有挺长时间没见了，但苏愿却没能从那过于急切的声音中感受到怀念的情绪。 他听着那端自顾自发的讲话，握着手机越发沉默。 直到久久听不到回应，那边的女声不耐地连声呼唤：“苏愿？苏愿？妈妈问你话呢，听到了吗？这样吧，等你考完试妈妈派人去接你过来，外公外婆那边我来说。” 苏愿嘴唇动了动，极轻地说：“妈妈，你知道外婆生病住院了吗？” 那端尴尬了十余秒，无声的时间里，苏愿始终耐心地等着，那句‘妈妈你会回来看外婆吗’的问话还没问出来，忽然一阵熟悉的孩童哭闹声响起，打断了苏愿的询问，同时也让他妈妈回神，只是声音中透着些许慌乱。 “啊，是冠心病又复发了吧，这是外婆的老毛病了，不用太担心，按时吃药控制会好起来的，妈妈最近很忙，外婆身体不好，你要乖一点，不要惹他们生气，等妈妈空一些再给你打电话啊。” 跟上一次一样，对方急忙忙地将电话挂了，甚至连多问一句老人家现在的状况如何都没有，仅凭借日常的了解就主观地认为是她说的那样。 同时挂断的还有苏愿心中隐秘的期待。 听着那毫无感情的“嘟嘟”声，苏愿终究还是缓慢放下手机，低眉收起失望的情绪。 哪怕是外公外婆不在，他也要好好地完成作业，按时吃饭，妈妈不回来没关系，他已经长大了，自己也可以照顾外公外婆。 苏愿花费了比以往更长的时间完成当天的作业，在十点之前刷牙洗脸，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失神到大半夜，才将将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在粥铺打包的小米粥去了医院。 老人家习惯早起，他到的时候外公正给外婆擦脸，三人一起用了早餐后，苏愿跟外公外婆聊了会天。 中途再次见到了张奶奶的孙女，只是对方一直在问关于秦西铮的事情，这让苏愿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不想多说，只摇摇头说对方今天不来。 最后张奶奶的孙女满脸失落地走了。 苏愿也没多在意。 周一回校的时候，联考的成绩出来了。 他们参赛的十个人被一起叫到办公室去，每个人手里发了一张小条子，上面印着他们这次考试的成绩以及所占的名次。 苏愿因为来的最晚，是最后一个拿到条子的，接到手的时候前面已经有好几个人揭开看了自己的成绩。 有考得好的，有考得不好的，从面部丰沛的表情就能看出来结果是好是坏。 大多数人都考得不是很理想，最后那拼图题实在丢分太多，而在一众或失望或难过的脸中，洋洋得意的李文武显得尤为特殊，而且还有不少旁人羡慕的目光看着他，想来应该是考的还不错。 四门考试总分600，李文武考了510分，名次排在第三名，这样的结果他个人是挺满意的。 他认为前两名都在英华，毕竟以杜夕月的实力，拿第一是肯定的，至于第二名是谁他也不在意。 只要一想到那样优秀的女子，那日居然愿意陪自己去挑选学习资料，还给了那么宝贵的经验建议，他便忍不住地开心。 想来对方对他也是有意思的吧。 这般想着，李文武的嘴角越发不可控地高高扬起，巴不得向所有人告知他出色的成绩，尤其是看向苏愿及他身旁的程振宇，目光中的不屑与鄙视连掩饰都不曾。 苏愿没有太大情绪，但是他身旁的程振宇气得都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对着苏愿吐槽：“你看他这嘴脸，真像一只带冠的公鸡，不就是考得比我多十五分，得意个什么劲儿，我回头就制定新的学习计划，就不信期末考比不过他。” “嗯嗯，你肯定能考得比他好的。”为了避免他说出更惊悚的话来，苏愿只好无奈地附和他，幸好老师刚好转身到里头文件库取东西，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被苏愿的顺毛安抚到的程振宇停止跳脚，催促着苏愿赶紧打开条子让他看看成绩，“指不定你考得比李文武还好呢，看他等下尴尬不尴尬。” 第108章 表现得苏愿本人还积极。 真是。 苏愿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低头准备将纸条摊开。 “苏愿。” 李文武走到苏愿跟前，仗着身高比他高那么一点，抬起下巴愣是做出俯视的样子。 “怎么，考得不好不好意思说了？没关系，我不会笑你的。” 老师不在，李文武丝毫不在意表露出他的嚣张与趾高气扬。 面对他的挑衅，苏愿只是简简单单回了个没得感情的“哦”字，看得程振宇解气得很。 果然要治李文武还得是苏愿出马才行。 自己的道行还是不够啊。 “你！”李文武气极了，没想到苏愿都到这种时候了还不知死活。 “哼，我就等着看你考了多少分。” 说着他抱胸死死盯着苏愿手上的纸条，几乎要盯出火来。 虽然能气到李文武很解气，但想到如果苏愿考得不如他好指不定得被这人嘲讽奚落到什么程度，程振宇又有些担心起来，同样盯着那张决定命运的条子。 双手忍不住合十，低声呢喃着。 拜托菩萨保佑，保佑苏愿的成绩超过510。 听到他碎碎念的李文武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苏愿也不磨蹭，直接将手中的纸条摊开，两手各自捻着条子的两边。 程振宇是跟苏愿同时看完上面的总分以及排名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愿的错觉，他甚至觉得程振宇的背脊更挺了些，就连脖子也好像长了点？ 程振宇与有荣焉地哈哈笑起来，“李文武你还以为自己考得多好呢，你知道苏愿多少分吗？他比你高了三十五分，你知道他排名多少吗？第一名。” 说着还竖起一根食指，生怕别人听不清这个一字。 周围听到的同学也忍不住上前来挤在苏愿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真的吗？总分545？” “第一名，那岂不是咱们今年胜了英华？” “天哪，苏愿是怎么考的，他硬生生比我多了一百分，我佛了。” 第108章 出事 男生羡慕崇拜的话音刚落，李文武不敢置信的尖锐声响起。 “不可能！” 苏愿怎么可能考的比他还要好。 最后的拼图题他明明没在认真答题。 直至夺过那张不大的条子，不死心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几个数字依旧不变，仿佛是在嘲讽他的过度自信。 坚持已久的信念崩塌，李文武目眦欲裂，整个人几乎陷入癫狂状态，周围的人都害怕地离远了些。 尤其程振宇更是将苏愿拉到他斜后方，免得李文武接受不了事实会做出伤害苏愿的事情。 内心却很是看不起这样内心脆弱的人。 不就是考得比他好么，有那么难接受？ 有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文武这模样，五官虽没变，但那瞪大仿佛要挤出眼眶透着红色血丝的眼珠子怎么看怎么渗人。 幸好去取他们联考的答题分析册子的老师适时回来了，大家下意识朝老师那边走，将李文武孤立在一旁。 得知第一名是在自己学校后，这名主要负责联考事宜的老师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中，要知道他们今年可算是一雪前耻了。 那老师正好是培优班的班主任，一边夸赞参考的学生很努力，好几个都发挥的不错，一边将各自的答卷分发给个人，大致将每个人的优缺点分析一下便挥手让他们回去自己好好复盘一下。 没人理会李文武，半大的少年吵吵闹闹地涌出办公室，还有人不好意思地表达想借阅苏愿的答卷看一下，苏愿觉得这没什么便借了。 虽然他并不执着于第一名，但这也是这段时间里少有的好消息了。 等下可以跟外婆说一下，想来外婆应该会开心的。 回到教室，于奔他们便一窝蜂地将苏愿围在中央，殷勤地询问着他联考的结果。 尤其是跟人打赌的于奔，兜里刚到手的零花钱能不能捂热就全靠苏学霸了，是以最急切也最忐忑。 “是不是第一名没关系，有没有比培优班那个李文武高？” 苏愿眨巴眼睛，做不出吊人胃口的恶劣事情，干脆地将掌心被李文武揉搓过后格外皱巴巴的纸条递过去给他们。 由木杉作为代表，带着虔诚的心郑重地将其摊开，然后下一秒便是一声声惊喜的高呼。 “第一名！” “苏学霸可以啊，把英华的人都比过去了，真牛批。” “啊啊啊，我的奶茶，苏愿，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现在郑重宣布，以后你就是我偶像了，一辈子不爬墙那种！” 其中以于奔的声音最显耳，谁让他嗓门最大呢，这样的天赋可少有人比的上他。 虽说之前就知道苏学霸是真学霸，但是没想到他的实力这么强，连跟英华的联考都能得第一，不单只于奔、木杉几个，就连同班的人看苏愿的眼神，都跟看敬仰的神明一般。 不，兴许苏学霸就是文曲星下凡哪，不然普通人哪有这么厉害。 如果苏愿只是比他们强一点点，他们最多就是羡慕嫉妒一下，但当发现彼此之间的差距如同马里亚纳海沟般不可横跨之后，余下的就只有敬畏、佩服。 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夸赞的苏愿低下了头，通红的脸让不少人看了都善意地笑了笑。 第109章 以前他们怎么会觉得苏愿高冷不好接近呢，明明是个学习成绩好还容易害羞脸红的男孩子啊。 这种时候苏愿就无比想念起秦西铮来。 以往要是谁起哄，尤其话题中心是苏愿或者与他相关的事情，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将众人呼停，大家都会听他的话。 今日下午秦西铮说有事请了假，苏愿身旁的位子便空了下来，没有秦西铮的阻拦，大家闹了许久，才在老师到来之后安然回到自己的座位，而苏愿也终于能从尴尬的场景中舒口气。 他暗含眷恋的目光从身旁的位置收回，细密而长的睫羽低垂着，若有所思地翻开课本开始记笔记。 要不要给秦西铮发个信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呢？ 之前他好像也挺关心他考得好不好。 最后苏愿还是没忍住掏出了桌肚里的手机。 他是第一次在课堂上摆弄手机，业务非常不熟练，一只手在桌肚里放了许久，才终于将手机缓慢平移挪到外头，眼神飞快地瞥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做贼心虚地移开后微微低下头。 因为害怕出小差被老师发现，他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指纹解锁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还是密码解锁将手机页面调到发信息的栏。 好不容易将信息编辑好并发送完毕，苏愿不敢再多看一眼，嗖地将手机往桌肚里一塞，没想到用力过猛，直接让手机撞上了里头的铁皮，发出沉而响的“咚”声，在讲台上老师阅读课文这种安静的时刻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l立马就有好几道目光刷地循声追过来，甚至有经验的同学已经大致猜出来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响动，内心感慨一句是谁这么勇，敢在老巫婆的课堂上玩手机。 而好‘勇’的苏愿同学身体已经完全僵住，脑门上几乎要急出冷汗来，慌乱地想着完了，要被人发现了。 当众批评，收手机，写检讨怕是都少不了了。 讲台上素来严肃，对课堂上玩手机的现象最深恶痛绝的林正蒂带着威逼的视线径直朝角落扫过来。 正想开口询问情况，于奔颤巍巍地举起了手，脸上讪讪地笑着。 “老师，对不起，我那个手表全是重金属戴着不舒服，我就想摘了放桌底下，没想到太用力了。” 说着，他还真从桌下掏出来一个看着就很重的银色古旧手表来。 看在他自己招供的份上，林正蒂难得地没有计较，只是说了句“下不为例”就回到课堂上来。 稀里糊涂成功躲过一劫的苏愿：“……” 他抬头看向于奔，正好收到一个不太明显的眨眼，看着他用口型问：我够义气不？ 其他人可能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于奔就坐在苏愿的前面，对身后发出来的声音最清楚不过，而且他也知道苏学霸有带手机来学校，脑子一动便将木杉兜里他老爸的手表给掏了出来，好歹将这事给圆过去了。 苏愿有些感动，要不是于奔，他大概率会自爆，毕竟当着众人的面撒谎，他可能做不到。 于是他也感激地无声说“够”，右手还做出点赞的姿势，被他那双圆而明亮的眼神盯着，像是讨吃成功来报恩的猫儿，被萌到的于奔捂着嘴别过脸。 这之后苏愿就没敢再碰手机，毕竟能躲过一次都已经是庆幸，再来一次，他怕是肯定要被通报批评了，也就没有看到秦西铮回复的消息。 放学后，他收拾好书包背着往校门口走，他要去镇医院的话得到铭德路口做公交车，跟家的方向正好相反。 苏愿一路往前走着，没想到一旁的草丛忽然窜出来一条体型消瘦，身上毛发凌乱打绺的黑色大犬，那大张开的口不单只露出长舌，还有尖锐锋利的牙齿。 苏愿当即受惊地瞪大眼睛，脚开始下意识地后退，喉咙猛地咽了下唾沫。 他不敢眨一下眼睛，只能死死盯着那条黑狗，没有察觉到身体已经退到人行道边缘，再后退一步便是机动车道了。 那条黑狗呼哧喷着气，完全不怕路上的行人，只是扫了眼苏愿，发现这人身上既没吃的也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便高冷地扭头准备越过他。 见它没有发狂似地冲上来撕咬自己，苏愿依旧没能松懈丝毫。 他小时候被狗咬过小腿，自那之后就对狗狗有阴影，哪怕知道大部分的狗不会攻击人他也依旧控制不住地感到恐惧。 在等对方安静走远的苏愿一动不动，却没想到看似没有攻击意味的黑狗在越过苏愿后却忽然狂吠几声，扭头直往苏愿的方向来，吓得他一个后退踩着一个突出的砖头踉跄着就要摔倒，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很大的推力，他本来只是摔在原地的，结果硬生生被推着往马路上踏出几步。 他没看到离他已经很近还在驶来的车，哪怕是看到这般近的距离也来不及躲开了。 “苏愿！” 他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脑海中还在迟钝地想着是谁在叫他，然后便被人双手捁着肩膀一起滚到一旁。 天旋地转之后他抬眼，看到了秦西铮心焦如焚的脸，那双眼正担心地望着他。 “圆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应一下我好不好，别吓我啊，我，我……” 秦西铮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无措地从苏愿的脸摸到脚，小心翼翼避开了擦伤，动作轻到如同羽毛扫过。 第110章 直到苏愿发出一声很轻的“嘶”，他抖着手将苍白着脸的少年的裤腿撩起来，眼里浓重的墨如同沙尘暴一般卷起，他迅速扭头，看向的方向已经没有了人。 想跑，看你又能跑多远。 敢伤他的圆圆，就要做好赔上性命的准备。 收回冷漠如霜的视线，他秒变脸地切换回那个担忧苏愿的秦西铮。 第109章 受伤 “圆圆，我先送你去医院，乖，别怕，没事的。” 身形高大的青年一直重复着“没事的”，不知是在安抚怀中身形纤弱面容苍白的少年还是安抚自己那颗害怕极了的心。 他不敢回想刚才的情形，要不是他将圆圆先一步带开，那样坚硬冰冷的车身与脆弱的血肉之躯碰撞后会发生如何的惨象。 白色奥迪车主虽然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踩了刹车，但他离那忽然出现的少年距离实在太近，结果还是擦着边撞到了。 来不及责骂对方为什么不顾生命危险往马路上冲撞，担心出人命，脸色惨白地下车，还算冷静地建议秦西铮上他的车，他可以将他们送到医院去。 当前最重要的是检查伤情。 这点不用他说，秦西铮也知道。 上车后，他一直紧紧抱着苏愿的上半身，自张口让奥迪车主报警后嘴唇一直死死抿着，后者问了几句都没有回应，想私了但貌似又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只好打了报警电话后便开车将人送往医院。 苏愿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忍着痛勉力笑了笑，拍拍捁着自己的胳膊：“我还好，不用太担心。” 只是他明明痛得额际都冒汗了，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着，眼里后怕的情绪还未退尽，哪怕是安慰人也显得没有信服力。 怎么可能会不痛呢。 秦西铮垂下来的眸子遮掩住眼中的惊天风暴，为了让苏愿安心，低头与他轻声说着话，哪怕能转移一下注意力，让他的少年减轻些许痛苦也好。 至于造成圆圆受伤的人，他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这段时间苏愿没少跑镇医院，对这里的大体格局已经很熟悉了，只是突然由病人家属变成病人本人的身份转变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奥迪车主接了负责处理这则交通事故的警员电话后，立即开车回去原地配合检查了，走之前还要了秦西铮的联系方式，说不管对错在谁身上，他都愿意支付医药费。 这样的行径，看得出来是个相当有责任心的好人。 苏愿看着秦西铮跑前跑后，替他排队挂号，又推着他去放射科做检查，如临大敌的模样越发让他有些无奈。 “我保证我只是左小腿撞到了一点点，右脚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真的不用这样抱我的。” 好像他是什么易碎品似的。 那个“抱”字苏愿说的尤为小声，要不是秦西铮全副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怕是会漏听了。 天知道被那么多人看着他被秦西铮公主抱抱来抱去的，苏愿内心有多羞耻，真的情愿自己单腿蹦着走也好，不至于这么社死。 秦西铮说：“谨慎一些比较好，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现在我先抱你到外边椅子上坐着，结果估计要等十多分钟。” 偏生今日有不少单位上医院来体检，放射科长廊外排的长龙几乎延伸到了药房的窗口处了，忽然出现一个面容冷峻帅气的青年抱着一个五官精致秀美的少年，无数双眼睛不约而同聚集在相貌出众的两人身上。 幸好这里是医院，受伤了被人抱着行动的人并不少见，注目的人多也只是因为被脸吸引而多看了一眼而已。 劝解无望，苏愿满脸生无可恋地盯着秦西铮的脖子看，心底里催眠着自己：没事，不就是被陌生人看一眼，又不会掉块肉，别多想、别在意，不如来背出师表吧，好久没背诵了…… 等苏愿将出师表背诵完，又背了两篇最近新学的古文，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 报告单上提示：他的左小腿胫骨远端骨折，右腿没事。 医生看完片子后表示骨折处没有明显的移位，只要打上石膏固定一个月，之后减少剧烈运动，缓慢恢复就行，甚至连住院都不用。 这让两人都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不然苏愿不知道该怎么跟外公外婆说，秦西铮也会无比后悔今天怎么没有再早一些来接苏愿。 说起来这个，他忽然看向坐在治疗床上等待医生给他打石膏的苏愿：“圆圆，我不是说来接你吗？怎么就自己走了？” 苏愿茫然了一瞬，想起最后那节课上发生的事情，面色微赧，“我后来没有看手机，不知道你给我回了消息。” 不过他也没想到今天这么倒霉，会在学校附近遇到一只体型不小的流浪狗，还…… 苏愿忽然来了精神：“对了，我觉得很奇怪啊，我被那只狗吓到要摔倒的时候，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让我控制不住地往外头冲，秦西铮，我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不然怎么解释那股忽然出现的力量。 这般想着，苏愿眼里浮现出害怕的情绪，虽然他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但是鬼神这种玄乎的东西，真说出来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的。 秦西铮很想爆粗话。 去他奶奶的撞鬼，也就小学霸单纯没有往那些腌臜事上想，这完全就是一起充满恶意的蓄意谋杀！！！ 第111章 当时秦西铮正骑着车赶去学校，眼神极好的他远远的就认出来小学霸，当时心里还想着少年怎么不乖乖等他来接，靠近些后发现有只黑狗在少年身旁，想起来少年对狗的害怕程度，秦西铮担心得立即加快速度赶过去。 他也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那几乎让他心跳停止的一幕，在小学霸踉跄之际那带着黑帽子的男人居然伸出手来推了苏愿一把，虽然等他再回头看的时候对方已经跑走了，但是那有些眼熟的身形，让秦西铮猜测这人大概率是自己学校里的人。 这时候一个护士将口服的止痛药拿进来让苏愿吃了，秦西铮便不好继续跟苏愿说起刚才的事情。 吃了止痛药没多久脚上的疼痛感便减轻了许多，医生给苏愿的左下肢用石膏固定之后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两人离开了。 本来秦西铮还想抱着苏愿走，但是后者怎么也不愿意，他可不想再被人围观了，最后改抱为背，秦西铮背着苏愿去了心内科的住院部。 但是苏愿并没有进去探望外婆，他在外头给病房里的外公打了电话，跟他们说自己联考得了第一名，老师说晚上要将试题重新捋一遍，今天没时间来看他们了。二老听了很高兴，恭喜外孙取得好成绩，还反过来安慰苏愿学习要紧，不用担心他们，愣是将苏愿感动得双眼湿润。 挂了电话，自觉欺骗了外公外婆的苏愿内心还是愧疚得不行，好在有工作人员过来接他们两去局里做笔录，分散了苏愿的注意力。 笔录的过程还算顺利，只是对方询问的问题有些过于细致，以至于苏愿都觉得有些奇怪。 比方说他今天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有没有跟人发生口角，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之类的，虽然心里想着这些问题貌似跟下午的意外事故无关吧，但作为好公民，苏愿还是老老实实一一作答了。 “我今天都在学校，中途并没有离开过，就是上课、下课、做题或者跟朋友说说话之类的，没有跟人吵架更加没有跟谁打架，要说比较重要的事情，”苏愿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就是联考的成绩出来了，这算是重要的事情吗？” 对面的负责人听完，觉得眼前这个高中生就是一普通的学生，还是学习成绩不错、性子特别乖巧的那种，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啊，怎么会有人想害他呢？说他那个高大冷脸的朋友惹事他还相信些。 对方虽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具体的还得等调查结果出来。 苏愿得到应允出来的时候，秦西铮还在隔壁房间里说出自己看见的那些细节问题。 “你说你看到有人推了你朋友？可有看清脸？” 秦西铮摇头：“没有，对方戴着帽子看不清脸，只知道是个个子不大高的男生，身形有些眼熟，但我没认出来是谁，那个车上的记录仪你们可以看一下，可能有拍到点东西。” 不用秦西铮提醒，他们已经有人去调行车记录仪上的视频了，那工作人员又问：“你的朋友平时有跟人结怨吗？” 秦西铮立马回道：“没有”，回忆了下还是添了句：“我朋友天真善良，待人友善，学习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可能羡慕嫉妒的人不少。” 大概是没想到这个一直很镇定的冷脸少年能说出来那么多夸赞人的话，问话的人好奇地抬眼，到底是问了句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们关系很好？” 秦西铮郑重地点头，“对，我们关系很好。” 后面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秦西铮一一回答之后便到此为止了。 “对了，因为这并不算是一则普通意义的交通事故，撞到你朋友的车主并没有责任，但他表示愿意承担医药费。” 秦西铮只说：“不用，我们只要求找到那个人，让他得到应受的惩罚，麻烦你们了。” 工作人员脸色更认真了些，说：“当然，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该说的都说了，秦西铮便没再开口，推开门便迎上苏愿有些担心的目光。 他说：“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嗯。” 第110章 回家 在走出这透着庄严正气的大楼前，见周围只有他与秦西铮后，苏愿才忍不住将心中的好奇说出来。 “秦西铮，他们问我的问题都好奇怪啊，一般不是应该问我有没有饮酒，有没有精神病之类的吗？不然怎么会突然冲向大马路，”他越想越觉得不明白，一直保持着抬头的姿势有些累，干脆将下巴搁在秦西铮宽阔的肩膀上，软软的声音却说了句高深的话，“总觉得不简单哪。” 奈何萌萌的小学霸跟高深二字实在不搭边，秦西铮没忍住被这巨大的反差萌逗笑了。 连笑好几声，胸腔跟小马达似地快速起伏着。 “你笑什么？”苏愿觉得自己认真的发言遭到了忽视，有些不满，明亮的眸子带着情绪斜斜瞪向秦西铮，大有他要是说出惹他生气的话来就不理他了的意思。 后者缓缓压住笑意，嘴角渐渐绷直成一条线。 “没笑什么，这事情的确不简单，”说回正事后秦西铮脸色有些不好，透着对凶手难以释怀的冰冷，“傻圆圆，才不是有什么鬼怪作怪，我当时看的分明，有人在你身后推你了。” 什么？ 有人推他？ “是谁啊，不知道这轻则摔伤重则会出人命的吗？” 第112章 就是玩闹也不是这样搞的吧。 苏愿后知后觉地睁圆眸子，惊得下巴离开某人的肩膀，不敢置信地猜测：“不会是故意想害我吧？” 不然实在没法解释谁会在那样危险的时刻选择推他一把。 而秦西铮的不反驳让他明白，他还真猜对了。 “我没跟谁有深仇大恨吧？” 苏愿回想着他来到俞华之后的点点滴滴。 上学前基本是在家与外公的小卖店两点一线间活动，上学后就变成了家——学校——小卖店三点一线，以他的性子，本就不爱出门，也没什么机会招惹到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吧？ 不单只方才局里的工作人员心中存疑，就连苏愿本人都想不明白。 好端端的怎么就有人想他死了呢。 秦西铮也很想立马揪出来那个凶手，但是他不愿见苏愿皱紧眉头，他只希望他能一直保持开开心心的状态，于是宽慰他说：“警方已经去查了，你一学生只需要好好上课就行，不用想太多，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找到那个人的。” 虽然现场的路段并没有监视器，但是有车主的行车记录仪，也不算无迹可寻，要确定那人的身份也并不是很难。 苏愿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他现在人小甚微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专业人士破案。 但这话由秦西铮口中说出来，就是让他听着很想抬杠一下。 “说的好像你不是学生一样，下午你缺席的课我都将笔记整理好了，晚上你可要将它们抄完。” 秦西铮绷紧的面色软下来，嘴角轻勾，背着对他发号施令的小学霸连声说：“是是是，我晚上绝对完成任务，苏老师不相信的话可以监督我。” 宠溺的语气任谁听了都会沉溺下去，毕竟这话可是俞华的校霸口中说出来的。 秦西铮是谁啊，宁愿流血也不愿意流泪的钢铁般的硬汉子，居然有一天会用这么缱绻的声音跟人说话，谁会相信呢。 “谁要监督你啊……” 脸蛋浮起微红之色的苏愿渐渐没了声。 秦西铮紧急情况下停在路边的摩托车也顺带被前去拍照留底及收集证据的工作人员拖回来了，以前所未有的慢速度平稳地将人送到家后背着苏愿进了厅门，将他放到客厅木椅上坐着，这才折返回去给自己换鞋，换完后又拎着苏愿贯穿的拖鞋替他将右脚的运动鞋换下来。 左脚一动不动搁在地板上被迫承受悉心照顾的苏愿：其实给他换鞋大可不必，他的手只是有几道轻微擦伤而已，不是残肢，谢谢。 可惜秦校霸听不到他的心音，哪怕听到了怕也有诸多理由说服苏愿。 毕竟，他很乐意这样照顾小学霸。 将那双纤细的小腿握在掌心，肌肤温热暖化的触觉有些美妙，秦西铮别有心思地放缓了动作。 掌中白皙的小腿纤弱得仿佛他一个使劲就能将之折断，秦西铮目光有些发散，不受控地回想起与苏愿初见的那天。 当时一身白衣的少年撑着伞，露着一双长直纤细的小腿，阴影下裸露的肤色看着比衣服的纯白颜色还要白，隐约透着一层荧光，然后便是那张无处不精致的脸蛋，秦西铮曾设想过的最完美的美人都不如苏愿带给他的惊艳感深刻，那双林中小鹿般透着怯意的眼睛更像是望进他心里一般，让他自那瞬间后再无法忘怀。 所谓的一眼万年，大抵如此。 脚腕上方一直被人握着，与周遭微凉的空气相比，那处皮肤格外的灼热，苏愿等了又等见秦西铮还没松开，他脚上的拖鞋都已经穿好了，便奋力一缩，自力更生让他的右腿恢复自由。 刚进门时没注意，现在意识到家里只有他与秦西铮两人，苏愿才觉得环境过于安静了，安静到让他觉得不大自在。 奇怪，往常在学校里哪怕是秦西铮对他说些不正经的话他最多也就是感到羞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这是为什么？ 不待苏愿想明白，回过神来的秦西铮已经站起来，并且相当自然地往厨房里的冰箱走过去，打开冰箱门一一数着里面有的东西。 “该弄晚饭了，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嗯，有条鱼，还有一棵白菜、西蓝花，还有牛肉和番茄，鸡蛋也有，圆圆，你想吃什么？” 苏愿越听脸色越惊疑，“你，会做饭？” 不是他小看秦西铮，而是秦西铮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说他会格斗、打拳还差不多。 苏愿粗略扫了眼秦西铮撸起袖子后露出来的浅浅一层腱子肉，默默想着。 秦西铮回头给了苏愿一个安心的笑，心里将少年不爱吃的西蓝花排除掉，“放心，我手艺还不错，没想法的话今晚就吃清蒸鱼、醋溜白菜、番茄炒鸡蛋？” “嗯，我都行。” 这几个菜正好是苏愿不挑的，他有些怀疑秦西铮是不是有意挑这几个菜来做的。 他脸皮薄，倒也没真的问出来。 看着秦西铮在厨房里忙活，而自己坐在饭桌上等吃，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苏愿便单脚蹦过去，将打着石膏的左腿搁在小板凳上，就着这个姿势在水龙头下洗菜。 不过没等他将菜洗完，因为站累了撑着洗手台动一动，眼见的秦西铮已经动作熟练地将他一把抱起，再次放到客厅的饭桌上坐好了。 第113章 苏愿：“……” 忽然就觉得自己好没用怎么办。 秦西铮撸了把苏愿头顶不知什么时候竖起来的呆毛，轻笑一声，“好了，你在里面我反而容易分心，乖，玩会手机或者看会书、写会作业都行，等下就能吃饭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只会下水饺且如今还属于伤患人士的苏愿只能回了个“哦”，表示不会进去厨房了。 等秦西铮一走，他看着厨房门口好几秒才收回眼神，从旁边椅子上放着的书包里掏出来之前没看完的小说接着看。 秦西铮说的等下并没有等很久，大半小时后三道看着还不孬的菜就端上了桌。 苏愿手里被塞进来一双筷子，然后是一碗溢着米香的白米饭。 “好了，吃吧。” 苏愿夹了块香气最浓郁的鱼肉，入口嫩滑入味，没有姜和葱的味道，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没有半点腥味。他眼睛一亮，竖起拇指给秦大厨点了个赞后心满意足地安静吃饭。 吃完饭后碗筷还是秦西铮收拾的，大概是感知到少年正在逐渐加重的愧疚心，他特意留了项工作让少年做。 那便是擦桌子。 开心地将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的苏愿在被秦西铮背到房间之后就有些傻眼了。 原因是秦西铮帮他取了衣服之后居然说要帮他洗澡！ “我真的可以自己洗的。”苏愿坚持己见，要独自洗澡。 秦西铮视线落在那石膏腿上：“不行，医生说了，要忌水，你自己洗不方便，容易打湿石膏。” “我保证会很小心，不会弄湿的，真的。” 下午被秦西铮公主抱已经让苏愿想社死了，要是再让他给自己洗澡，他大概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西铮了。 两人在房间里拉锯了数分钟，始终谁也没能成功说服谁。 苏愿眼里半是哀求半是坚决，不管秦西铮怎么说，他就是不同意，一旦秦西铮想直接抱他进浴室，他就喊脚疼，让后者很是束手无策，看着不惜耍赖皮的少年直直扶额。 最后还是秦西铮做出了让步。 “行，我不进去，但是我得拿保鲜膜将石膏给裹起来，你要小心些不能弄湿了，还有门要开着，我保证不往里看，我只是不放心，你这样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也好及时反应过来。” “嗯嗯，都听你的。” 苏愿甚至连内容都没有听清楚就连连点头。 反正只要能让秦西铮打消给他洗澡的念头就行。 第111章 同寝 在秦西铮的努力下，苏愿打着石膏的左下肢被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与健全无伤的右腿比起来胖三圈不止。 有一瞬间，苏愿看着自己的腿就像看一条养肥待宰的猪肘子。 无数的问号小朋友手拉着手在他脑海里转圈圈。 ？？？ “裹得这样厚，我要怎么脱掉裤子洗澡？” 他觉得他斯文的裤子大概不能担此重任。 秦西铮刚才光顾着一圈接一圈地裹保鲜膜，没想起来这茬，这会也有些尴尬，尤其是尝试将苏愿卷起的裤腿往下捋，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顺利褪下后，更是心虚不已。 “要不，我去找把剪刀来？” 苏愿：“……” 最后还是报废了一条裤子，苏愿才得以褪去衣物洗澡。 一个下午的抱与被抱，他跟秦西铮都已经双向适应了节奏。 当那双大手伸出时，他已经抬起双手自然地圈住秦西铮的脖子，温顺地窝在他怀里，直到进了浴室。 秦西铮将花洒的角度以及温度都调整好，脚尖蹭蹭有些滑的地板，仍不能完全放下心来：“真不用我给你洗？我可以保证不乱看乱摸也不行？” 这话就跟饿久了的狼见着羊却说想跟对方成为好朋友一样没有信服力。 傻子才会信。 苏愿紧紧抓着经过剪刀裁剪后虚虚挂在裤腰上的裤子，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小学霸大多数时候很好说话，但真倔强起来的时候又异常坚持己见。 秦西只好铮摊手，选择让步：“好吧，那你洗的时候小心点，有事就叫我。” 言毕他退到浴室门口。 苏愿抻长脖子探头望过去，见他果真只是背靠着门旁的墙壁，并不往里看，心中略安。 他脱掉上衣后费劲地将那条大肥猪肘子双手抱起搁到秦西铮给他准备的小板凳上，打开花洒，迎着温热的水流开始洗头发。 没多久浴室里便氤氲满白茫茫的雾气，比赛似地争先抢后涌到浴室门口，倚着墙竖起耳朵听浴室里的动静的秦西铮抬起手，动作缓慢地穿过雾气，碰到微热的湿润的虚无。 浴室不大，他能清晰地听到小学霸挠头发、挤洗发露、冲头发、挤沐浴露的声响，脑海里慢慢浮现起一道虽朦胧却隐约可见身型纤细的身影，举手投足间仿佛跟耳边的声音正在进行同步的动作。 光是这样的联想就让他心跳如擂鼓。 秦西铮闭上双眼试图中断脑海里的幻想，只是这举措并没能让他目前的情况缓解。 因为暂时关闭视觉，却让听觉变得更为灵敏了，肌肤冲击水流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中煎熬越浓，他只好略狼狈地睁开眼，几乎压抑不住粗重的气息。 咬咬牙，心中很是难耐。 第114章 小学霸实在是太磨人了。 虽然秦西铮答应过不会往里看，但知道几步开外一直有个人在，不适应的苏愿还是下意识加快了速度，不到十分钟便洗好了。 听到水声忽地停止，细微的衣物磨蹭声响起，秦西铮舌头盯着腮侧的软肉，露出个龇牙的表情。 幸好。 小妖精终于洗完了。 折磨人的水声没有了，秦西铮胸膛剧烈起伏着，借助深呼吸正在平静胸腔中涤荡的情绪。 直到他听到一道因为不好意思显得格外小声和扭捏的声音。 “秦西铮，你，你能进来一下吗？” 秦西铮甚至不敢直接踏进去，感觉到喉咙很是干涸，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嗓子有些发干。 “怎么了？” 苏愿一手扶着墙，一手拿着短裤，看着他的粗小腿无从下手，尴尬的全身的皮肤都浮起一层薄红。 因为石膏刚好打到膝盖上面一点的位置，加之外头裹了数不清几层的保鲜膜，他的左小腿连动一下都难，他努力弯腰仍旧不能将裤子套上去。 喊人帮忙总比裸着下半身要好些。 苏愿尴尬地说：“我裤子穿不上去……” 秦西铮瞬间明了他穿不上裤子的缘由，有些遐想意动的同时又有几分好笑，但这种情况笑出来怕是要被小学霸记恨，所以他只好收起眼里的情绪摸着鼻子踏进水雾尚存的浴室。 鼻尖嗅到的薄荷香逐渐浓郁，他边说“不要动，我帮你穿”，边在脑海里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箴言。 苏愿已经维持这个拎着两条裤子的金鸡独立姿势有一会了，见秦西铮站到他身后，正犹豫着是背对着将裤子给他还是面对给他更好些。 没等他纠结完，就被只想赶紧将这比听水声更折磨人心的活干完的秦西铮一把夺走，然后便是一声略僵硬的“扶好”。 苏愿下意识扶稳墙壁，看着秦西铮半蹲在他身侧，抬起他的左腿，将两条裤裤叠在一起套进去，脸上血气上涌。 “坐我肩膀上，把右腿抬起来。” 苏愿想说接下来他可以自己来，但是秦西铮的声音听着有些冷，好像喊他来做这种事情生气了，他便将话头咽了回去，听话地坐在那结实有力的肩膀上。 明明他就比秦西铮小一岁而已，但是坐在他肩膀上，就跟坐在椅子上一样平稳，可见臂力有多好，苏愿再想想自己，书包重一些提久都酸痛，实在没有可比性。 裤子套进两条腿后，趁苏愿右脚支撑站起的时候，秦西铮还向上提了提。 “穿好了，我先抱你去外头坐着？” 想来小学霸还要学习，所以秦西铮才这般问。 “嗯。” 苏愿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很红，庆幸的是秦西铮一直都没有低头看他，应该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坐在桌前，苏愿眼前摊着一张卷子，但他却一直在走神，一道题都没做出来。 好不容易在喝了一大杯水后，脸上的热意逐渐退去，秦西铮一张口说他晚上要留宿，差点让苏愿用口水呛着自己。 “咳咳，”他咳得脸色再次泛红，眼里泅着湿意：“你说你今晚要睡我家？” 秦西铮这个想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苏愿一条腿不能动，生活几近不能自理，他当然得留下照顾他，不然他不放心。 “对，我得看着你。” 苏愿说：“不用吧，我只是一条腿暂时不能动，手又没有问题。” 秦西铮觉得这个事情不能让步，“安全为上，要是你夜里上厕所，难道要蹦着去吗？” 苏愿想说蹦着去也不是不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秦西铮继续说：“万一蹦着不小心摔倒导致伤上加伤又怎么办？” “呃……应该不会吧……” 他总不会这么倒霉，一天之内被车撞完还能再摔一次。 “你能百分百保证吗？” 苏愿弱弱地说：“不能。” 意外这种事情就是因为预料不到所以才叫意外，谁能够保证得了未来发生的事情啊。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的床挺大，睡我们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秦西铮直接拍板定论。 苏愿看向自己一米八的大床：这是床的问题吗？ 完全改变不了秦西铮想法的苏愿只好被动接受这个同寝的要求，且还不能表现出不满的情绪来，因为秦校霸会说，没睡过才有不满，睡过就不会了。 听听这是什么荤话，这是他一个十七岁的正值年少的根正苗红的少年该听的吗？ 自知争执无效，苏愿干脆默默转头去琢磨自己的卷子。 反正他又管不了秦西铮。 好在后面秦西铮也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或者语出惊人，一直安静地在临时支起来的小板桌上抄笔记。 他个子抽条得远比同龄人要快，如今高二已经一米八二了，比苏愿足足高了大半个头，那张他平时用来放东西的板桌对他来讲显然过于矮了，一双大长腿蜷缩在桌下的空间，脚还窜出去一大截，看起来有些憋屈的意味。 这样坐久了估计会腿麻。 苏愿有些不忍心。 “要不你到这边坐吧，挤挤还是可以容下两个人的。” 他的小书桌有两张板桌那么大，只是因为侧边有个柜子导致底下的空间不好安置多一个人，他往边上靠靠，让秦西铮也坐下应该问题不大。 第115章 秦西铮没同意，“不用，我快抄完了，你忙你的，早些写完早点休息。” 见状，苏愿只好将注意力都收回，开始专心写卷子。 他一旦专注某样事情，就会下意识忽略周遭的环境，这也是他以往能在那样的环境中依旧能看自己的书、复自己的习的原因之一。 秦西铮将笔记抄完，将今日的作业挑着做了些会做的，抬头见小学霸还在奋笔疾书，纤瘦的背挺得直直的，依稀能从棉t微凸的地方见到两块形状漂亮的蝴蝶骨。 就那样安静地看了好一会，他悄声离开房间，到其他房间的浴室去洗澡，回来时苏愿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 “写完了？” 秦西铮知道苏愿做题的速度快但是没想到这般快，今天可是有三张卷子啊。 “嗯，做完了。” 他的生物钟很准时，一般写完作业，再预习一下第二天的课程，差不多到十点多，正好是他休息的点。 不愧是小学霸。 秦西铮与有荣焉地想到。 他的小学霸这么厉害，他可是不能落下太多，虽然学习是比不过了，但是可以从其他方面弥补回来。 苏愿并不知道自己平常的一句话让身旁这人对事业上的事情充满了干劲。 第112章 失眠 灯灭了。 两人拘谨地平躺在床上，听着彼此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有些不适应。 苏愿睡在里侧，虽闭上了眼睛，但眼皮一直在跳，像是底下藏了只不安的蝶。 离他不到一臂的距离外，秦西铮就躺在那，他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比自己的深长一些。 周遭所有的事物都恍如化作了虚无，只有身旁这人是真切的。 明明白日里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此时应该感到精神极度疲惫才是，奈何却反倒有些亢奋，就连心跳的速度都比平日里要快一些。 “圆圆，你睡了吗？” 苏愿忽地听到秦西铮的声音，近得仿佛在耳边，大概是平躺的缘故比往常的更沉些，厚重中不失青年的清朗，好听得能让耳朵瞬间酥软。 这样上佳的音色不去当播音主持都有些可惜了。 苏愿脑海里有的没的想着。 “没，没呢。” “唉，我也睡不着，一想到你就在我旁边躺着，”秦西铮换了个睡姿，由平躺变为侧躺，面对着床的内侧，借着朦胧月光注视身侧鼓起的小山包，“我就激动得睡不着”。 苏愿睁开眼咬着下唇，不敢往那边看，不然变成面对面的姿势就更奇怪了。 “睡不着的话那你数羊吧，说不定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他此刻倒是真心希望秦西铮能尽快睡着，这样他也不用这么紧张。 没想到小学霸居然会让他数羊，正想说些煽情的话加深下感情的秦西铮突然就无语地笑了，肩膀一抽一抽的，不小的动静连带着另一个被窝里的苏愿都抖了抖，纳闷地看向他。 这有什么好笑的？ 等笑够了，秦西铮嘴角敛起，温声应：“好，我数羊。” 然后真的从一开始缓慢而有节奏地念起来。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五十七只羊……” 苏愿听着这低沉若暮鼓的声音，慢慢闭上了眼睛，没多久终于感觉到疲倦袭来，进入了梦乡。 数到六十只羊的时候，秦西铮听到身旁少年的呼吸声变得浅了些，缓慢而有规律，一下一下，骚动人心。 他凑近就着夜色打量那张散着莹白微光的脸，无声地笑了。 没想到数羊的人没睡着，反而是让他数羊的人先一步睡着了。 还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这让他再想做点什么都不好意思了，当着这张无辜的脸，怕是会心生罪孽深重感。 唉，还是睡觉吧，指不定梦里圆圆在等他呢。 这一晚，有的人在梦想里徜徉，有的人却因忧虑害怕不敢入眠。 尤其是做了亏心事的某人，因为憋不住焦虑、慌张的心态，连夜打电话找信任的人将事情爆了出来。 “夕月，怎么办，我当时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伸手推他，我不想的，我没想让他死的……” 杜夕月耐着性子听下去，才在李文武前言不搭后语的凌乱叙述中了解到前因后果，明白他今天下午做了什么事情。 她沉默几秒。 没想到这个李文武比她预想中的还要狠，不过正好，她看苏愿也很不爽，只是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整一下他，上次吃饭秦西铮中途走了，她将这事也迁怒到了苏愿头上。要不是对方跟秦西铮之间有不干不净的关系，她有把握能让秦西铮喜欢上自己的。 可惜秦西铮离开得早，她都没有表现的机会，气死她了。 李文武做了她想做没机会做的事情，杜夕月心中暗爽，对待他的态度更温柔殷切了些，话里话外都像是在维护他。 “肯定是他做了不对的事情，不然你也不会错手推他，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别怕，你不是说没看到他被车撞后有没有事情吗？所以不要自乱阵脚，那个地方我知道，没有监控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你明天先去打听一下他伤得怎样，只是轻伤的话就当做是给你道歉了，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杜夕月声音听着温柔似水，脸上的表情却透着满是恶意的凶狠，落在窗户斜打进来的月光中，如同恶鬼般狰狞。 第116章 但看不到她表情的李文武还当她真是为自己好，还那般信任他，居然也成功被洗脑，觉得下午的事情并不是他的错，而是苏愿的锅，要不是他忽然转来俞华抢了他的第一名，他也不至于失手推他。 他已然忘了，他并不是失手推的苏愿，而是故意为之。 “对，我只是一时气昏头了，谢谢你啊，夕月，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文武放下担惊受怕的心情后，便念起杜夕月的温柔与好来。 他回想起杜夕月笑得如同天上星，却柔情似水地注视着他的深情模样，心中有些难耐。 不由自主地说出：“夕月，我想见你。” 大晚上的孤单寡女见面代表什么意思谁都懂，李文武的心猿意马和暗示杜夕月都听明白了，心中冷哼一句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要不是这李文武还有用，她都懒得跟他废话。 心中嫌弃得要死，口中却装作为难地说：“现在？太晚了，我爸爸不让我出门的啦……” 不能立即见到心爱的女神，李文武很是失落，“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他完全听不出来这不过是拒绝他的借口，只以为女神不单只人长得好看，成绩好，还特别听长辈的话，乖乖女的形象真的是让他更加喜欢了。 这会要是有人问起他，记不记得昔日的宋菁菁，李文武怕是会毫无负担地反问一句那是谁。 这个男人不但自负小气好色，骨子里还是个冷漠的人。 杜夕月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将李文武稳住，有意无意地引导他按照自己的计划去行事，被迷了心智的李文武毫无防备地应允了。 第二天他暗搓搓通过其他人了解到苏愿的消息，知道他今天来了学校，左腿受了伤，其他无大碍，甚至联考第一名的奖状还由林主任亲自到跟前颁发给他，还是那样高调得令人生厌。 中午去食堂就餐，他故意挑了条会路过6班的道路，见一群人将苏愿围在中央，跟众星捧月似地，又酸又嫉妒。 苏愿一来，一切都变了，原本他才是人群的中心，但现在他在班级里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程振宇那帮人还带头孤立他。 忍不住恶狠狠地想。 怎么昨天那车没将他给撞死呢。 苏愿忽地感觉到有股充满恶意的视线在盯他，下意识朝窗户外看去，走廊上空荡荡的，大家都下去食堂吃饭了，并没有人逗留在外头。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怎么了？” 秦西铮注意到苏愿一直在看走廊的方向，举着筷子不动，询问道。 苏愿摇摇头，没有将方才那一刹那的异样说出来，“没事。” “那快吃饭吧，不然一会要凉了。” “嗯。” 时间已经进入冬天，天气愈发凉了，怕冷的苏愿棉外套里还套了件毛茸茸的海蓝色毛衣，因为过于纤瘦的原因，看起来非但不臃肿难看，反而还显得身形修长匀称，海蓝色又将他白皙的肤色衬得更加温润了些，整个人看起来就跟软乎乎的蓝云朵似的，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伸手挼一把。 不单只于奔双手蠢蠢欲动，就连秦松都很想挼一下试试手感。 可惜两人有贼心没贼胆，被秦西铮冰冷的视线一扫，咻地缩回手，就怕晚一秒，自己的手就要跟身体分离。 苏愿那张联考第一名的奖状在于奔等人手里轮流转了一个遍，美名其曰沾沾欧气保佑他们期末考考得更佳的名次，于是不知不觉就在班级内涌起触碰苏学霸的用品能够保佑考高分的风气，甚至还盛行了颇长的时间。 这是后话了。 苏愿本想着将受伤的事情隐瞒一段时日的，却没想到今天下午外公会忽然回家来，一进门看见他那条大粗腿，裹着厚厚的石膏层，愣了一秒后便箭似地冲进来，急匆匆地问他腿是怎么回事。 秦西铮当时在厨房忙活，苏愿只好一个人独自面对外公的盘问，磕磕碰碰结巴似地编了个摔伤的借口。 奈何骗不过精明的外公。 只好说是过马路时不小心被车碰到了，尽量避开“撞”字，以免老人家过于担心。 只是他隐而不说，老人家光是听到他被车碰到就已经心惊胆战了，后怕地连拍胸口，叮嘱外孙日后过马路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了，外公，我这两天没去看外婆，外婆的病好些了吗？” 好在苏愿从外公口中听到的是好消息，外婆的病情现在稳定了，已经很少有胸痛发作了，夜间也睡得安稳了些，医生说要是继续稳定三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听到这话，苏愿心中安心不少，厨房里的秦西铮关了火后终于听到客厅传来的说话声，端着菜走出来，虽然惊讶于看到本该在医院陪伴苏奶奶的老爷子回来了，但仅一秒就调整好情绪。 自然而然地喊了一声：“爷爷。” 第113章 pk 老爷子倒是没觉得这称呼有什么不行，在他心中已经将秦西铮当做他半个孙子了，这个对外孙极好的年青人他很满意，没想到小伙子居然还会做饭，正好跟他只会下饺子的外孙互补，笑嘻嘻夸赞他一番，知道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苏愿，又感谢了一番。 秦西铮特别谦虚地回应：“没有，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的意思是照顾自己的男朋友，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第117章 老人家却是当做了朋友之间的感情甚笃。 虽然并无丝毫雷同，但显然二人都对彼此的态度很满意。 诡异的和谐。 只有苏愿一个人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煎熬。 中途他连瞥秦西铮好几眼，眼神叮嘱他不要乱说话，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但也不知道秦西铮怎么的，愣是没跟他对上一个眼神，还在放飞自我地发挥着。 每说出一句话都吓得他够呛，这顿饭愣是吃的食髓无味。 幸好外公只是因为担心他在家不会照顾自己才回来看一下，看完放心了就直接骑车回去医院陪老伴养病了。 看着外公疾驰而去，苏愿率先进屋，听到关门声后也不等秦西铮，扶着墙就一格格开始往楼上蹦，蹦完还不忘将左腿带上去。 耐心又倔强。 真跟只一跳一跳的兔子似的。 “真不用我抱你上去吗？我保证会很稳，一点都不会颠着你的。” 秦西铮心知肚明小学霸这是在跟他怄气呢，怕是方才将人吓得狠了，尴尬地摸摸鼻尖，落后一步紧紧贴在苏愿身后，万一有意外他可以瞬间将人托住。 “不！用！” 秦西铮这会对着气鼓鼓的小学霸还能笑得出来，一晚上心情都很好，以至于发现他半点反省迹象都没有的苏愿决定第二天还要继续冷着他。 总得让他知道，自己也是不好惹的。 于是秦西铮第二天就尝到了自己作孽犯下的恶果。 小学霸已经一个早上都没对他笑一下了，就连说话字数都少的可怜，明明对于奔他们那么温柔好说话，到自己要么是三两个字，要么就是一个乌黑后脑勺装作没听到。 习惯享受苏愿最温软那一面的秦西铮表示现在心情有些难以言诉的难受。 还有明显的悔意。 早知道昨晚上收敛一点好了，也不至于现在被打入冷宫状态。 他看着跟秦松笑着说话的少年，明澈的眼里看不到一丝阴霾，不由得眼神越发幽怨。 下午的信息课，因为负责六班的老师有事临时请假，一时间又找不上顶班的人，只好调整为和培优班的一起上。 两个班级近百号人鱼贯进入教学楼三楼的大阶梯教室，六班在右，培优班在左，中间的分隔线泾渭分明。 培优班的人一个个如松般端坐着，面上是稳如老狗的淡然，眼里只有授业的老师，专注得仿佛任何外物都不能分去他们学习的注意力分毫，就瞧着蛮厉害的。 六班的大部分人对信息课不感兴趣，起码投影仪上的内容远不及看隔壁培优班的人的表情来的有意思。 培优班的觉得六班的人吵吵闹闹，不专心学习，纯属浪费时间；六班的人觉得培优班的只会死读书，不懂得劳逸结合，榆木脑袋，渐渐的不知为何斗嘴就发展成为了批斗会。 当然，批斗会是他们各自认为的，在旁观者看来，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吵架，就是小学鸡行为。 “既然谁也不服谁，那敢不敢来比一比，我们各自出三道关卡，不规定是谁参赛，只要是班级内的人员就行，到时候定输赢，输的人要齐声喊我们一声大哥，比不比？” 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当即让培优班的人坐不住了。 他们虽然不爱惹事，但也不是怕事的人，骨子里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哦，还有女汉子。 “比就比，谁怕谁啊，到时候别被干趴下后哭唧唧地来求饶。” 于是事态就发展到了两个班对阵的局面。 原因大概就是看彼此不顺眼？ 过程就是小学鸡吵架你一句我一句。 结果就是三v三，pk制。 教信息这门课的老师觉得有意思，他就喜欢看少年人充满活力的模样，让人觉得非常有干劲，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兴致盎然地自荐可以当见证员，保证pk的公平公正。 这让一部分只想和稀泥的人顿时也认真起来，毕竟也是班级的一份子，总不好输得太难看。 六班的人虽然成绩不突出，但会玩的东西可不少，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涉猎一二者，出三道关卡简直就是小意思，但他们要从中挑出最难的，最能让培优班的人没辙的，所以也聚在一块集思广益，商讨着最终的结果。 培优班的不甘落后也有样学样，一个脑袋凑着一个脑袋，形成一个包围圈，甚至为防止泄露关卡信息，还自定义出一套秘密交流的方式。 十分钟后，两个班级都已经确定好关卡内容，各班派出一人猜拳用输赢定下谁先开始。 最终结果是培优班输，六班赢，六班先出题。 分别要比的是投篮、斗鸡、吃。 听到内容，培优班的人嬉笑两声，不愧是差生，除了吃喝玩乐就不懂别的了。 “没办法，我们商量好了，统一觉得毕竟是一个学校的，还是给你们留点面子好了，特意选了几个简单的，不要太感谢我们哦。” 秦松作为不参赛的人员，就包揽了吆喝拉架涨自己志气灭他人威风的活计。 他也确实掌握到了精髓，因为培优班的人彻底被激起了愤怒，转而进化为士气，正一个个昂首挺胸仿佛随时能应战的模样。 “第一关，投篮，我们这边出的是秦同学。” 话音一落，秦西铮还算是给面子地上前了一步，双手抱胸懒洋洋撇着对面，嚣张也嚣张得格外不一样，“谁要跟我比赶紧出来，打完收工。” 第118章 轻飘飘仿佛在说着晚上吃什么菜一样简单。 却令方才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培优班忽地焉了，可见其杀伤力之大，言语不能轻易概括之。 谁不知道秦校霸篮球一等一的好，曾经还有篮球经理来挖过他，当时这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校霸同学怎么说来着，似乎是觉得加入篮球队不够刺激，他喜欢打野球，把那个篮球经理气的铁青着脸离开的。 因为过于凡尔赛，所以被人传人持续了颇长一段时间，知道的人不少，正巧培优班里的大半人都知晓。 和秦西铮比投篮，说是王者跟青铜的较量也不为过，天堑差距如何能变通途距。 结果都已经可以预料得到了，还比个毛线啊！ “我们认输，下一关你们派出谁我们都会全力以赴的，可别以为我们认输一次就是怂了，我们也只是礼尚往来而已，当做感谢你们选的简单题了。” 没想到一群书呆子里面也有能舌灿莲花的人，秦松对他们有些改观了。 “嘛，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我们就直爽一点，接下来就是木衫木同学的主场，欢迎来到木衫的斗鸡屋。” 在一片捧哏王的鼓掌中，培优班推出了一个体格较健壮的男生。 “我们班派出王同学比赛。” “好，俩人各就位，预备，开始！” 口令一下，场中的俩人几乎同时张开双手，一条腿提起来，脚面贴着另一条腿的侧膝。 看体型培优班的人已经觉得这把他们稳赢了，有句话说得好，底盘低的人更容易保持平衡。 上一关被单方面吊着打，这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雪前耻了。 “加油，王禹弟，加油，王禹弟！” 周遭喊的热闹非凡，然而场中却显然没有这么针锋相对。 起码一直听着愚弟长愚弟短的木衫，表面平静无波，内心笑成了狗。 这名字，就没人觉得不妥么？ 木衫率先发动进攻，他无畏地提腿直直往那愚弟撞去，原以为这样健壮的身材，应该接的下他这一击才对。 然而，着实是他高估了对方。 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撞击，对方就踉跄着后退，最终还是双腿踩在地上稳定身形，避免了摔倒。 同时，也代表他输了。 似乎是没有想到比赛这么快结束，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还是秦松回神快。 “第二关，也是六班胜！” “耶！好棒啊，我们赢了！” 与风光无限的六班相比，灰头土脸的培优班无精打采地推出最后一名。 六班这边派出的是有名的吃货-于奔。 结果当然是毫无悬念地赢了。 连连遭受挫折，这让培优班的人都变得没那么有信心了。 好在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主场，他们已经挑好了三关的题，相信六班的肯定答不出来。 这时候，程振宇忽地拍了下脑袋，哭丧着脸说：“完球了，咱们似乎忘记了，苏愿在六班！” ？？？ ！！！ 年级第一在六班。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那真的是要完了，这样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第114章 赢 “这样不公平！”培优班的几人指着苏愿在的位置，“你们有苏愿，这还比什么啊！” 他们还有谁能比得过第一名的学霸。 培优班的人面面相觑，无一人敢说自己有把握能赢过苏愿。 秦松就是因为知道有苏愿在，所以他无所畏惧，相信无论对方出任何题都有苏学霸能顶上，所以他有恃无恐。 当然，知道是一回事，他也不至于傻到当面讽刺培优班没有能跟苏学霸对战的人，这样就太拉仇恨了，而且万一引起众怒迁怒苏愿就不好了。 要是苏愿受了什么委屈，老大怕是会生撕了他不可。 还是谦虚点比较好。 “话可不是这样说，虽然我们有苏愿在，但是苏学霸他又不是万能的，你们完全可以设置己方的人擅长的领域，很公平啊。” 作为公证人的老师点点头，秦松说的对，的确没有违反公平原则。 “这……” 虽说出题的一方是优势方，但是当对抗的人远比己方更加擅长某个领域，这样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 “怎么办？还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吗？” “要不我们再商量一下？” 培优班的人越想越觉得原计划不靠谱，怕是沿用的话结局就是输定了，心里都倾向于重新制定三道关卡的内容，只是商量时间已经过去，他们现在临时想延长时间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看穿他们想法的秦松决定做一次好人。 反正有苏学霸在没意外。 “这样吧，鉴于实力差距悬殊，我们可以再给你们五分钟时间重新定新关卡，怎么样？” 六班的人都跟秦松想法一致，他们都相信苏愿，而且哪怕输了也只是打平而已，完全没在怕的。 培优班的人都觉得六班的不过是仗着苏愿在才敢这么大放厥词，明里暗里贬低他们实力低，奈何他们要是想赢的几率大一些的话，真的很需要这五分钟时间，只好吃下这个暗亏。 “行，我们谢谢你们的宽宏大量啊。”咬牙切齿道出口的话显然表示着对方是在说反话。 第119章 秦松笑着说：“不客气不客气，大家都是同学嘛。” 那洋洋得意的样子真的是特别招人恨。 “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过分了，说到底培优班的人也没怎么着我们。” 苏愿心知大家只是开玩笑闹一下，其实对培优班的人也没多大恶意，所以才同意去跟培优班的人比一下，但见培优班的人被逼的苦恼不已的又有些坐立不安。 不待秦松他们回答，在他右侧坐着，一直在等待机会跟小学霸重归于好、冰释前嫌的秦西铮立马说：“放心，秦松他们有谱着呢，不用担心。” “嗯。” 既然秦西铮都这样说了，苏愿也按捺住心思，等需要自己出场的时候。 虽然只是得到了一个语气词，但小学霸的态度显然已经软下来了，离和好不远了，秦西铮心中暗自窃喜。 视线扫了一圈小弟们，觉得他们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起码作为调节剂就挺好用的不是么。 丝毫不知道自己当了工具人的秦松掐下表，“时间到了，可以公布你们的三个关卡是什么了吗？” 培优班的人在这五分钟里重新调整了关卡的内容，苏愿极其擅长的数学物理化绝对不能挨边，他们只能往冷门的方向想，于是便想到了脑筋急转弯。 一心向学的苏愿同学应该不会喜欢看脑筋急转弯吧。 “请六班派出人来回答什么时候5比0大，2比5大，0比2大。” 苏愿听到对方的题目时，微微一愣。 确实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出这样的题。 见苏愿沉默不说话，培优班的人还以为真的将他难住了，心中窃喜着。 没想到选的正好，程振宇那小子功不可没，提的意见真不错。 就在这时，苏愿先一步开口：“玩猜拳游戏的时候。” 他的声音不快不慢，哪怕是说着正确的答案也并没有明显的神态变化，仿佛于他而言，答对这道脑筋急转弯不过是寻常*作罢了。 “怎么会？你怎么知道是这个答案？” 培优班的人惊了，追着苏愿问出心中的疑问。 “我以前在某杂志后面见过这个脑筋急转弯，记得答案。” 这下培优班的人彻底虚了，连说话声都带上了缥缈的意味。 “那请问你这类的内容看的多吗？” 神啊，是他们今天犯了风水大忌，是以注定要被人打击一番吗？ 现在只能希望苏愿答对这道题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属运气好，不然他们就要败给六班了。 “还好吧，那杂志因为有讲许多关于数学的新型题，所以我挺爱看的，每期都有刷。” 培优班的人：………… 给您跪了，大神，麻烦给小的留条生路行么。 苏愿还不知道自己在那一瞬间走了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他望着较为熟悉的程振宇，眨着无辜的眼睛：“怎么了吗？” 怎么都这样看着他。 程振宇觉得自己从天堂掉下地狱，中间只欠一个苏愿。 “没事。” 他机械地笑了笑，却因为面部肌肉过于僵硬，导致表情看起来像在龇牙咧嘴，一侧嘴唇勾起，像歪了嘴角，生生破坏了那张还算俊郎的脸的美感。 苏愿：…… 不是，你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他想了想，特别语重心长地对程振宇说：“面瘫是病，还是早点去治比较好，你还年轻，应该能够治愈。” 程振宇：“谢谢你的建……不是，我没病！” 他只是被打击到了而已。 苏愿当做他是讳疾忌医，明白自己越说可能越容易导致反效果，便顺着他的意胡乱点了两下头。 “嗯嗯。” 身体主人都不急，他也没什么可焦虑的。 发现苏愿甚至连脑筋急转弯都很擅长，培优班的人已经觉得赢面很低了，好在还有两道题，只要他们派出去的人刚好全部答对，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庆幸的情绪直到知道第二、三关卡依旧是苏愿对他们班的人后，彻底消无了。 “你们怎么可以一个人比三关！这肯定是不公平了吧？” 要都是苏愿出面，他们还比个毛线球啊，直接认输得了。 秦松说：“我们事先定下来的规矩里可没有不允许同一个人连续接下三道关卡，不是么？” 当时定的规矩是只要是班级内人员都可以，还真没说不允许一个人多次参与。 讲台上的老师微微颔首，示意六班的做法并没有问题。 培优班的人：…… 麻蛋的，被玩文字游戏了。 培优班的人气呼呼地瞪着六班的人，“我们认输。” 已经没有比的必要了。 六班的人赢了，连续响起一片热情兴奋的欢呼，尤其是大功臣苏愿，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 “苏愿，你真是我们班级的福星！” 这话倒是有不少人认同，自从苏愿来了六班之后，秦校霸几乎没有动手打过人了，那些平时爱惹是生非的跟屁虫也从良了，他们六班的整体成绩还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这诸多好的方向的改变，可不是只有福星能做到。 苏小福星自谦一番，见大家非但没有停下虚捧，反而还更加兴奋地哔哔，甚至连唯他马首是瞻都搬出来了。 第120章 觉得无奈极了。 还是秦西铮舍不得见他为难，出言将围在苏愿身旁的人呵斥走了。 “都别围在这了，该干嘛干嘛去。” “好的，老大。”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咻的跑到了培优班的地盘。 之前说好的，一旦谁输了就要喊对方一声大哥！ 秦松已经迫不及待想听到这个称呼了，多有面子的事儿啊。 培优班的人已经恨死秦松这个油嘴滑舌的小人了，就他这样还想让他们喊他大哥。 呸。 别说门，窗都没有。 文字游戏又不是他一个人玩得，所以程振宇带头，培优班的人都到周围空出来的苏愿面前，整齐划一喊了声：“大哥！” 莫名其妙当了大哥的苏愿：……什么情况？ 男朋友莫名其妙当了别人大哥的秦西铮：……找死呢这是。 被别人截胡的秦松：……我新鲜滚烫的‘大哥’呢？ 这次赌，六班赢了，尽管结局跟预想的有些差入，但赢了培优班的人本身就是一件贼有面儿的事情，所以大家接受良好。 当这件事在校园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吃瓜群众都觉得不敢相信。 培优班可都是些尖子生啊，居然输得这么惨。 于是有人怀疑地去问了一个培优班的朋友，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算是锤实了。 天哪！ 六班的人居然赢了培优班！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更多的人去关注打赌的过程，有热情的知道详细过程的同学晒出八百字长文，将事情起因经过结果复述出来。 虽然投机取巧赢的，但是结果更为重要，不少人看六班的人眼神都不一样了。 秦西铮也借着帮苏愿解决麻烦的便利，成功和小学霸恢复了和谐关系，不时趁无人看见的时候碰碰胳膊、手之类的，黏糊得很。 第115章 变故 “我怎么觉得老大现在特别嫌弃我了……” 收到一记冷冷眼神的于奔纳闷地道出心中所想。 秦松轻车熟路地从别人那抢来一个口香糖，嚼几下吹出个大泡泡，继而又戳破，周而复始。 中途还不忘记损于奔几句。 “不用觉得，老大就是在嫌弃你。” 或者这样说更明白些，老大嫌弃所有除苏学霸以外的人，他眼里心里只怕都被苏学霸给塞满了。 于奔：…… 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伤害到他弱小心灵怎么办？ …… 期末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部分家在比较远的地方的同学为了更好地学习，开始申请住宿。 俞华作为镇上唯二的两所高校之一，住宿条件还是比较好的。 四人一个寝室，上床下桌，两个浴间，比大通铺好的不要太多。 虽说条件不错，但跟家里还是没得比的，而且住宿后就要遵守学校的住宿规章制度，定时关灯之类的，夜里不能玩手机也不能玩游戏，太没自由了些。 是以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住宿。 林正蒂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原以为自己班上不会有人报名，走个过场就行，毕竟她班上的学生几斤几两什么德行她也了解，没想到结果出乎她意料。 报名下学期要住宿的人还不少。 第一个说要报名的居然是秦西铮这个她认为最不可能的人。 “我希望各位同学思考清楚，一旦报上名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允许退宿的，不要觉得这是件好玩的事情，现在确定要报名住宿的同学再重新举下手。” 话音落下之后，包括秦西铮在内的八九个人再次举起手。 这下林正蒂不管他们是纯粹觉得住宿好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了，她给过机会，既然还是不改变决定，那就该承受相应的后果。 “行，秦西铮、于奔、刘大桩、李戴砼…我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取住宿申请表，明天下午放学之前交到我办公桌上。” 秦西铮的申请表于奔替他一起拿了，等林正蒂一走，于奔就回头可怜兮兮望着身后。 “老大，太好了，我还以为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住学校呢，幸好有你，不然我该怎么度过无聊的学校夜生活啊。” 秦西铮啪地将申请表夺过来，嘴角抽了抽，扬声说：“你是想找死吗？”。 说的跟他很擅长怎么过夜生活一样，敢在小学霸面前败坏他名声，还是打死算了。 于奔被他阴恻恻的眼神刺激得一个机灵，福至心灵地急忙应：“我的意思是有老大你在，我们可以无聊的时候玩玩游戏打发时间啊！” 不得不说，论会看眼色，于奔绝逼是倒一，但是论趋利避害的直觉，怕是许多人都不及他。 秦西铮懒得理会他，拿着苏愿那支笔杆子上印着粉红兔头的笔开始填写申请表。 苏愿听到前头木衫问于奔为什么要住宿，而于奔生无可恋地趴着桌子无力地回：“我才不想住学校宿舍呢，还不是我妈，都老大不小了居然说想有些私人时间造二胎，你们说这样的父母靠谱不靠谱。” 有人富含同情意味地看他：“确实有点那啥了，你都这么大了，再来个弟弟妹妹，这要怎么相处啊，换我怕是要疯。” 于奔心宽体胖，本就比常人心态更为乐观，撕着本子上的空白页抒发内心的愤懑之情。 第121章 “其实我觉得要二胎也没什么。” 只是住学校让他失去了许多自由，这点就有些难受了。 苏愿收回落在前头的视线，注意力集中在秦西铮身上。 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在桌底下牵上一节褐色衣袖。 柔和的白色与暗沉的褐色搭在一起，色彩对比尤为明显。 察觉到衣袖传来的细微拉扯感，秦西铮顺着力度看过去，然后眼神一直落在那暗青色血管都根根分明的莹白手背上。 “怎么了吗？” 他以为苏愿拉他袖子是有事情要与他讲。 事实上，苏愿确实有个问题想问他。 “你真的决定下个学期住校吗？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在家里更方便你接活吗？” 对秦西铮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苏愿口中的活是指接代练、刷装备、组队打boss等等。 因为秦西铮信用度好技术不错，最近找他下单的人更多了。 秦西铮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想再在家里待下去，不然他不敢保证会不会气上心头揍上他老子。 这些糟心事就没有必要告诉小学霸了。 他故作惊讶地说：“难道圆圆舍不得我？要不下个学期我还继续住你那，就跟这段时间一样？” 跟这段时间一样？！ 苏愿想起这个就来气。 明明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但秦西铮就是有千百种理由拒绝睡客房，总是腻在他房间里，搞得他最近都睡眠质量不好了。 白天在学校里，秦西铮比之以往也更粘他，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连于奔这个马大哈都觉得有问题，更别说本就心思敏感的苏愿了，他简直要被秦西铮变相的攻势折腾得心力交瘁。 在学校到底还算收敛些，他可不希望秦西铮过于放飞自我，不然遭殃的可就是他了。 所以苏愿斩钉截铁地说：“不好，你还是住宿舍去吧。” 这下他不敢再多问了，以免火烧到自个身上。 而与培优班的打赌其实也带来了不少改变。 原来培优班在楼上，六班在楼下，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向来是相看两相厌，互相谁也不搭理谁的，在赌约之后，偶尔会看到有培优班的人下来找苏愿问题，六班偶尔有什么活动也会差人上去问问培优班，比如要不要一起打球之类的。 两个班级之间的关系，好像忽地就冰雪交融了。 苏愿出意外的第四天，时值正午，他坐在教室里等秦西铮给他带饭上来。 今日的值日生正好是他，想着反正无事可做，不如去将黑板上上节课任老师留下的板书擦干净，这样也不算什么事情都依赖秦西铮来弄。 想到做到，苏愿于是拐着秦西铮不知打哪里给他找来的木拐支着左脚慢慢走到黑板前。 黑板擦不知被谁丢到哪里去了，苏愿在讲台上找一圈没找到，便打算去隔壁教室借个黑板擦，刚出教室门口，就看到靠在墙边，手里捏着个黑板擦的李文武。 他的视线额外在那黑板擦上停留一秒，确定这是他们班级里的黑板擦，毕竟上头那个装饰用的粉兔头算是六班的特色了，还是秦西铮自己贴上去的。 李文武此时的脸色算不上多好，不过苏愿已经习以为常了。 某天要是李文武忽地对他嘘寒问暖，那才叫毛骨悚然。 他刚想开口让他把黑板擦还回来，李文武不知看到什么东西，飞快凑到走廊外侧柱子后面盯着下方看了眼，随后惨白着脸，如惊弓之鸟似地跑回来，捂住苏愿的嘴，拖着他进了教室里单独存放扫把等卫生工具的小隔间。 “嗯嗯…唔……”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愿下意识挣扎起来。 李文武担心苏愿闹这么大动静，会被下面穿着便服的便衣警察察觉，呵斥一声：“闭嘴！再动别怪我敲断你另一条腿！听说你最近过得很滋润啊，还打赌赢了培优班？那群蠢货居然输了还念你好，苏愿，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老师偏爱你，同学也更喜欢你，明明我才是跟他们相处时间更长的人，你凭什么将这一切都夺走……” 李文武的话完全没有条理可言，苏愿听的一头雾水。 “嗯嗯！” 他什么都没做！ 现在的李文武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那其中一个便衣他之前见过一面，还认得他的脸，对方刚好拉住了培优班的一个学生，那女生先是点点头，然后指向了楼上培优班所在的位置，他控制不住地想，是不是他做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那些便衣来抓他了。 慌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忽然想起杜汐月来，她答应会将这件事摆平，所以他今天才会再次找上苏愿，目的是为了再让他废掉一条胳膊，只是没等他按计划将苏愿骗到天台，便率先发现了那三名便衣。 现在有苏愿在，他不好跟她联系。 于是李文武手起手落将苏愿打晕，满是嫌恶地将他推到扫把边上，急匆匆地打电话给杜汐月向她求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秒接他电话的杜汐月今天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对面一直在忙音，他在vx上发的‘我在学校看到有便衣了，他们是不是来找我的，你说好会帮我解决这件事情的，赶紧想想办法’也石沉大海。 这时候他才终于慌了，能蝉联第一名两年的他也不是真的傻子，这时候当然开始怀疑杜汐月引导他去再次加害苏愿的目的。 第122章 她是真的是为了他好吗？ 他从没对杜汐月说过自己喜欢她，但从她的言行举止，李文武一直觉得她是知道的，并且接受了自己的爱意，不然怎么会每天跟他电话联系，每天说晚安，晚安的另一个含义不就是我爱你吗？ 这一秒钟内，李文武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昏暗的角落里，他的表情越发狰狞。 第116章 没事了 苏愿意识渐渐回笼时，第一时间发现吸入鼻腔的气体带着不常通风透气的憋闷以及隐约能嗅到一股机油味，总的来说不大好闻，而他的双手被死死反绑在身后，双眼被蒙住，嘴巴上也被胶布牢牢贴住。 周遭很安静，他屏息半晌也听不到除了他呼吸以外的声音。 看不到听不到，便无法凭借视觉、听觉得来的消息判断自己昏过去多久。 寂静的黑暗中，似乎只有他一人，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被黑暗吞没，苏愿渐渐感到有些害怕。 那种恐惧更多的来源于对当前所处环境的未知。 不清楚他在哪里，不清楚李文武将他弄这里来为了什么，不清楚等下他即将面对什么人什么事情。 虽然知道秦西铮从食堂回来发现他没在教室，很大可能会发现他不见了的消息，但是苏愿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光等秦西铮来救。 快想想，想想，总有什么事情是他现在能做的。 他晕过去之后李文武要将他带走，势必不能经过人多的地方，而且以他的体力，想来一个人也不能将他带到特别远的地方，他现在很有可能还在学校。 人少，环境应该是经常处于封闭状态，在学校内，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地方似乎就只有那么三两个。 学校的电机房，停车场隔壁存放维修工具的小隔间，以及一些废旧的存放杂物的课室。 信息量还是太少了些，不足以让苏愿确定身处的环境。 他使劲用脚摩擦地板，地板是极其光滑的，停车场旁的小隔间因为地板凹凸不平可以先排除掉，那么他是在电机房还是在废旧课室里？ 根据空气中有些难闻的气味来看，他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在这时，忽然门“吱吖”一声被推开，有人脚步不太稳地走进来，小声关上门后一直在门旁来回走动，步子快速而杂乱无章，显然透露出对方正处于焦虑心急的状态。 苏愿猜测这人就是李文武，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绑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 苏愿一动不动地歪头装没醒，以免刺激到对方。 频繁的转圈圈似乎并没能缓解对方焦虑的情绪，他终于停下动作，改向苏愿走过去。 数秒后苏愿便感觉到大腿被人狠狠踹了下，清晰的痛意袭来，他咬牙死死忍住，勉强维持着昏迷不醒的状态。 “该死的苏愿，你怎么不去死，那些人是来找我的，马上就要找到这了，杜夕月怎么还不接电话，她是不是骗了我……” 熟悉的声音让苏愿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的确是李文武。 而且事情似乎还与杜夕月有关？杜夕月骗了李文武什么？ 苏愿还想听到更多的信息，但李文武却忽然停止了神经质般的碎碎念。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很生气，于是没忍住将手机给摔得四分五裂了，一块碎片径直撞上苏愿的鞋，发出不小的声响。 同时还骂咧了一句：“臭婊子！” 苏愿不得不醒来，因为李文武将手机摔碎后就开始对他拳打脚踢，单方面的殴打让他只能本能地缩起肩膀，企图保护重点部位。 只是四肢被绑住，这让他几乎动弹不得，只能努力地让双膝贴上胸膛，尽可能以安全的姿势挨打。 李文武自方才起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加之将苏愿搬过来极度消耗了体力，没几下就累得收回手脚，蹲在苏愿面前，伸手扯下盖住他眼睛的破布条。 那布条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粘着极多的小沙粒，扯下来的瞬间，硬是将苏愿眼皮上的皮肤给刮破了，有些许血丝缓慢渗出来，聚成小血滴后沿着长睫毛掉落，一直顺着脸颊滑落，看着很是渗人。 这样的惨状却极大地取悦了李文武。 他沦落到现在躲躲藏藏的样子跟苏愿脱不了干系，只有苏愿变得比他更惨，才能让他觉得舒爽一些。 “苏愿，看看你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多难看啊，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李文武停顿一下，却没有让苏愿回答的意思，继续吐露着心中的不快，“我最讨厌你那一副‘我得了第一，但是也没什么特殊’的虚伪模样。” “就因为给他们讲了几道劳什子题，一个个的都亲近你，还不是被你的假模假样给骗了，你敢说你会真心教他们？不可能的，你只会担心教会了他们，哪天一个个的就踩着你跑你跟前去了。” 苏愿趁李文武自言自语的时间里认出来他现在应该在电机房内，远处还放置着学校的备用发电机。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那天你在路边遇到一只狗，我之前见过那狗追着路人咬，原以为你会被咬一口的呢，可惜它没打算伤你，所以我后来拿石头丢他，想让你吃吃苦头，没想到原来你怕狗，自己往路边摔，我就顺势帮了你一把，当时要是秦西铮没冲过来就好了，你肯定不死也残了。” 第123章 李文武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表示没把苏愿弄死的遗憾。 “嗯嗯嗯！” 没想到那天推他的人是李文武，苏愿剧烈挣扎着，连粗糙的绳索勒红了他手腕脚腕的皮肤也不在意，眼里除却惊讶外还有着“你疯了”的意味。 “不过那天虽然没能让你死成，现在我可以亲手送你上路，也不算很晚。” 苏愿：………… 李文武大概是真的疯了，居然敢在学校行凶！ 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苏愿慌了神，身后的手不要命地撞击地面，直到腕部皮肤破皮出血，磕到地面的皮肤变得红肿不堪，终于成功将绳子挣断。 他瞧准时机一个肘击，趁李文武一时不察被袭击到倒地几秒的时间里，立即起身拖着伤腿往看似门口的地方跑，手碰上门把一拉却拉不动。 这门是被从外头锁上的！想来应该不是李文武进来的那扇门。 来不及悲呼天降绝人之路，苏愿转身对上已经追上来的李文武，边用余光搜寻另一扇门的所在，边撕开嘴上的胶布试图拖延时间。 因为紧张和心慌，他的声音有些发干，还透着明显的颤意。 “等一下，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没必要付出那么重的代价让我消失，只要你放了我，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而且出去之后我会立马转学，保证不会在你眼前出现，这样你还是你的第一名，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苏愿已经找到门了，就差合适的时机冲到斜对角去。 李文武不为所动：“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反正他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不如拉一个讨厌的人给他陪葬，这样也值得了。 苏愿：…… 这样他还怎么接着忽悠啊，油盐不进的。 苏愿为难的咬唇，想起方才听到的话，忽地眼前一亮。 不如赌一把吧，反正情况也不会比当下更糟了。 “你都能相信杜夕月，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说的事情对你没有任何坏处，也不会要求你做什么，反之我还会极力帮你掩饰今天的事情，就说我们一起钻研数学题就行。” 杜夕月是李文武现在又爱又恨的人，如果可以，他很想找她当面对质，她之前说的喜欢他到底是真是假，说好的会帮他摆平，找人当替死鬼，为什么现在不肯接他电话…… 种种疑问足够李文武犹豫那么一秒。 苏愿瞅准时机：就是现在！ 他拔腿狂奔，直奔生门而去。 意识到被耍了的李文武骂咧一句“妈的”，“敢耍我，苏愿，你别跑，我非弄死你不可！” 傻子才不跑！ 苏愿一瘸一拐地拉开门，刻意停留一下，待李文武追上来才狠狠合上，听到门跟脑壳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反射性地觉得自己的脑壳也疼了一下。 对方想要他死，他当然不会替李文武心疼，巴不得那一撞能将他撞晕过去，好有足够的时间跑出电机房所在的区域。 只可惜李文武头比较硬，那一下虽说撞得有些狠，但不如被苏愿戏耍的屈辱感来得强烈，他巴不得将苏愿立即碎尸万段，顾不上头疼，捂着脑壳追了上去。 苏愿跑到楼道的时候看见了秦西铮，他跟在那个当时给他做笔录的警员身后。 见着他们，苏愿就跟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扯开嗓子喊：“秦西铮，李文武在追我！” “圆圆！” 秦西铮很想越过追捕李文武的警员，奈何方才已经答应过不能干涉他们办事，只能憋屈地待在他人身后，双眼紧紧盯着苏愿。幸好听到受害人的报位，两名警员也加快了速度，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苏愿跟前，将苏愿护在身后，这才盯紧他们要抓的人。 李文武发现那些人居然找到这里来了，下意识转身想逃走。 只是他的体力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身经百战、常常训练的专业人士，没跑开两步就被人反扭双手铐上了。 被抓个现行，加之之前故意推苏愿的事情证据确凿，属于蓄意谋杀，不蹲个几年怕是出不来了。 苏愿直到拽住秦西铮的衣摆一截，才敢放松自己，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 秦西铮见小学霸闷声不吭地扯着他的衣服，肩膀不住地抖着，想来是被吓着了，那脸上、手腕上还有血，虽然伤口很小，但是看起来都是被磨擦出来的，肯定很疼，心疼得要命，一边抚着少年的后颈，将冰冷的皮肤暖透，一边轻声说着话，安抚他。 “别怕，没事了……” 第117章 李文武被押犯人似的带走，很快便有学校的老师前来疏散聚集围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他们已经被告知李文武犯下的事情，明白于学校而言，有学生涉及犯事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必须封锁住消息，尽可能地降低这件事情对大家的影响。 “快上课了，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赶快回教室去，别看了别看了，再不走上课迟到的人统统给我绕着跑道跑20圈！” 俞华的跑道400米一圈，20圈等同于8公里，没人无端端地想来一场跑马拉松大赛，但又实在对李文武被押走的场面好奇得很，于是有不少人维持着明明身体已经转过去，头却还朝着热闹的方向看去的诡异姿势。 见那么多学生磨磨蹭蹭不愿意走，负责来维持秩序的老师只好下最后通牒：“被我抓到的最后的同学等下留下来打扫一楼的公共厕所，既然这么热情便为大家奉献一下。” 第124章 扫厕所？ 一楼的公共厕所出了名的脏乱臭，谁都不想去打扫，人群终于开始疏散，没多久便走了个精光。 只是没有老师在跟前，大胆又好奇心重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 “诶，你说李文武到底怎么了，那押着他的人是警察吧，我看到手铐了，他到底犯什么事儿了？” “不清楚，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然也不会被抓。” “李文武这人平日里清高得很，没想到也会犯事，不知道多大的罪，下个月就期末考了，他能赶上考试吗？” “好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有没有了解情况的人在啊？给大家伙说说？” 虽然好奇的人有不少，但了解真相的人却不多，搞得这么神秘，导致更多的人好奇了。 “李文武是培优班的吧，等下我去找培优班的朋友问问，有没有了解情况的。” “嘿，兄弟，问到了告儿我一声呗，作为感谢，请你喝奶茶行不行？” “行啊，多大的事儿，回头联系。” “好勒。” 有学校的老师带着，一路上领着两便衣警察沿着鲜少人走的小道出了校门口，几人进了停在门旁的警车，没多久，苏愿在秦西铮的陪伴下走了出来，继而上了第二辆警车，两辆车先后朝着警局驶去。 后座，苏愿的两只手正搭在秦西铮的膝盖上，而后者正夹着碘伏棉球给他手腕处的摩擦伤消毒。 车里没开暖气，冰凉的碘伏棉球刚碰触到手腕，苏愿就被冷飕飕的凉意刺激得缩回手。 “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 迎上秦西铮担忧的目光，苏愿不好意思地吐了个字：“凉”。 秦西铮：…… 他忘了面前的小学霸是个挑食难养又娇气的兔子，不是他这种大冬天都能冬泳的糙汉子，是以耐心地再次抓起那只因为皮肤过于白皙的缘故，伤势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的手，先是看向驾驶座：“麻烦能开一下车上的暖气吗？我朋友有些冷。” 那警员正巧是上次给秦西铮做笔录的工作人员，苏愿作为受害者，他们理应尽可能地保护他，是以对开暖气这样的小要求不会拒绝。 “哦，好，有需要的话药箱底下还有绷带、止血贴什么的，尽管用。” 秦西铮道了谢，这才转过脸看向苏愿，语气比方才请求开暖气时的还要温柔：“凉也先忍忍，伤口不深，消毒一下就行，好吗？” 暖气都让人开了，他能说不行吗？ 苏愿其实也没娇气到这种地步，他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只要克服一下就行，没想到秦西铮已经替他考虑好了。 车上暖气开得很足，不过半分钟周身便已经暖和下来，苏愿抿着唇，点点头。 秦西铮低头用碘伏棉球轻柔地擦拭那一圈碍眼的红痕，划过皮肤破损处，手上动作一顿，再继续的时候又轻了些，如羽毛扫过，没引起苏愿半点不适。 驾驶座上的警员好奇地瞟了眼车头的镜子，上面清晰地投映着后座上的两位年轻人，看着他们的相处方式，这名警员有些纳罕。 这秦西铮对他的这个朋友好的实在没话说，捧着对方的手珍视的模样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似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般相处的吗？我怎么记得我之前手受伤，那些损友都会趁机要么拍我胳膊让我疼哭，要么趁我不能动手抢我餐盘里的排骨？ 消毒的过程中秦西铮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没人知道他一进教室看见小学霸不在，了解他不可能不打招呼不吃饭就离开，当时心情有多焦急。 他第一时间给苏愿手机打电话，发现手机处于关机状态，联系不上人让他浑身充斥着低气压，幸好秦松刚才去厕所，听到厕所里有人说了句李文武不知怎么的，今天总是在他们这层出现，一个早上的时间，对方已经碰见他三次了。 频繁得有些不正常，秦西铮立即央人去找李文武，发现他也不见踪影后，内心不妙的感觉愈发加重。 之后警局里来电话说已经可以确定当时推苏愿的人是谁，一听到名字，秦西铮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他立即跟电话那边的警员说了苏愿不见了，同时李文武也找不到人的消息，挂了电话后也没有听从警员的劝解按兵不动，他集合于奔等人一起跑遍了整个教学楼、图书馆、体育场等等。 最后以李文武的能耐能去达的地方只剩下停车场和电机房。 还好，考虑到电机房离教学楼更近，他率先选择了来这里，而另一名警员兵分两路去停车场查看，他当时心里甚至恶劣地想着，如果苏愿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要李文武给他陪葬，哪怕他想做的事情有可能不符合法律法规。 直到苏愿叫了他，秦西铮才停止那无限度的恶意，将那一条踏进地狱的脚收了回来。 只要他的少年还在，他就会为他蓄起一盏光明的华灯。 路上因为李文武一直在挣扎吵闹，说些不好听的话，时而又痛哭流涕，哭爹骂娘告饶，烦不胜烦的警员干脆给他封上了嘴巴。 经过拷问了解到他犯罪的原因后，那名警员无语了很长时间，对同时接手这档案件的同事说：“太离谱了，作为一名一直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居然因为别人考得比他好就心生歹念，这是人干事？” 同事比他多几年工作经历，比他看得开些，拍拍他肩膀，说：“其实就是抗压能力不够强，所以你要引以为戒。” 第125章 警员：…… 不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拜这些前辈所赐，他的抗压能力杠杠的好不好！ 这次做笔录的时间比上次更快，因为事情真相已了，苏愿只需要交代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就好。 “好了，感谢合作，你们两位可以先回去了。” 从局里出来，苏愿和秦西铮便回了家，期间秦西铮不知从哪里听到跨火盆可以去霉运，还真思考着要不要弄一个。 苏愿听到后指指他的左腿，说：“我现在这样像是能跨火盆的样子么？” 秦西铮视线在苏愿的石膏腿上收回，终究还是灭了这个心思。 初冬的风儿萧瑟地扫过，路过的行人都裹紧了衣裳。 苏愿瑟缩一下，搓着手章 “回去了。” 秦西铮：“好。” 李文武这件事学校封锁得很严谨，私下里有老师找苏愿谈过，涉及到学校的声誉等等问题，不适宜公开，苏愿觉得不公开也好，他也不想目前的平静生活被打扰，便说没关系。 倒是没想到李文武的家里人会找上他。 那天秦西铮照旧背着苏愿放学回家，在离校门口没多久的路上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他身后的另一个男人看起来隐隐有些面熟。 苏愿想了想，凑到毫无印象的秦西铮耳边提醒一句：“后面那个是自来熟的扫地清洁工。” 秦西铮情绪淡淡地“哦”了一下，“你们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前面那个自说是李文武父亲的胖男子一把泪一把涕地哭诉着，直到秦西铮开始不耐烦地重申“有什么事快点说”才将来意说出来。 “两位小同学，麻烦你们跟警察同志说说，我儿子一向优秀，成绩又好，不可能会干出害人的事情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儿子是冤枉的啊。” “对啊，两位小兄弟，你们还记得我吗？上次在东边那条小路咱们见过，当时我还跟你们说起有个朋友的朋友的儿子也在俞华读书，还是个学霸呢，就是他的儿子。” 秦西铮眼神有些冷：“误会？出人命的误会吗？不好意思，我很忙，没时间在这听二位追捧你儿子，觉得冤枉了您儿子，可以找律师起诉我。” 跟这种家长，秦西铮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背着苏愿砖身走了。 李文武的父亲想拦，但是被眼前这个高大青年一个冷冷的眼神给定住了身形，一个耽搁，已经错过了拦下他们的合适机会。 “这，这可怎么办啊，文武难道真的只能坐牢了吗？” 第118章 自食恶果 李文武前后做的两件事情加起来性质属实恶劣，调查清楚真相的警员一边唏嘘他小小年纪就走上歪路一边劳心应对来一哭二闹的家属。 “都说了证据确凿，你儿子一点都不无辜，就别在这哭哭啼啼的了，等他招供完了你们可以进去探视，但不是现在，明白吗？” 李文武他爸和他妈一左一右扶着个身形嶙峋的老太，两个女性自到了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旁人怎么劝都不听，只会重复说他儿子/孙子怎么怎么好，肯定是被冤枉什么的，闹得在座的工作人员无语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欺负人了呢。 面对普通老百姓他们打不得骂不得，正是无可奈何的时候，幸好平日里主要负责调解邻里纠纷的老刘出外勤回来了，经验丰富的他最清楚该怎么拿捏这种除了哭还是哭的家属，一句再妨碍公务直接拘起来立马震慑住两人，还了局里一片安静。 还是刘哥有办法啊。 一旁的小警员佩服地感慨一句，暗搓搓朝老刘竖起拇指，然后麻溜地趁机将三人给带出去。 李文武他爸佝偻着背，想让苏愿出面证明他儿子清白是不可能的了，边往外走边愁苦地盯着脚下的地板，不知道接下来他老李家该怎么办，他可就那么一根独苗苗啊。 审讯室里，李文武从坐在木椅上就没张过口，直到方才隐约听到他妈妈和奶奶喑哑的哭声，情绪决堤之下，无动于衷的脸顿时如同崩坏的面具，冷静不再，恐慌、懊悔随之爬满脸上。 他猛地低头，被束缚的双手覆着额，发出一声沉闷的像是屈服于某种强大力量的闷咽声，再抬头时，眼睛通红，哑声道：“我说……我都说……是杜汐月，是她一直在我跟前重申第一名的重要性，说如果我是第一名，她就会跟我交往，我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嫉恨抢走我第一名的苏愿，才会鬼迷心窍地推了他，以为没有了苏愿，就没人能抢走我的第一……” 如果不是杜汐月再三的暗示，李文武也不会彻底失去理智，真的干出要人命的事情。 也怪他自己太蠢，当时居然会觉得对方是在为他抱不平，说出的话都那么贴合他心意，甚至暖心到以为她是喜欢他的。 虽然李文武将杜汐月爆出来，但是并没有证据能证明她也参与在其中，在李文武手机里能搜罗到的聊天记录都是无关紧要的每日打招呼，在对方带来的律师锋言利语辩论之下，众人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气势嚣张地将杜汐月带走。 知道这个结果的李文武不敢置信，望着铁门的方向良久，直到想起来杜汐月的背景，顿时无力地滑坐在地。 半天后发出一声轻笑。 他在嘲讽眼瞎的自己，怎么就以为对方那样的显赫家世，会看得上他一个穷小子呢。 第126章 前来通知他消息的警员看到他这个颓废的模样，无声地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原本有一条光明的道路横在他面前，是他自己的嫉妒毁了自己的人生。 没有证据的事情警方不好对受害人，也就是苏愿以及秦西铮多说，只是将李文武认罪的事简单说了下。 秦西铮平静地听完，基本跟他猜想的内容差不多，只是没想到杜汐月也在其中掺了一脚，他不动声色地敛眉，并没有透露出分毫内心的想法。 眼下最重要的是他的小学霸，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日后他自然会找机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可以走了吗？” 李文武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事情到此为止已经告一段落，小警员点点头：“可以的，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们会联系你们。” 说完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眼秦西铮和苏愿交握的手，心想这两人的关系还真好。 苏愿被发现的及时，李文武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对他做什么，但秦西铮还是里里外外再次给他检查了一遍，确认苏愿没添新伤，这才带他到医院将松动的石膏拆掉重新打上。 接诊的刚好是上次那个医生，他对眼前这两个帅小伙还留有印象，一边数落着两年轻人没分寸，不懂好好养伤，一边熟稔地缠着绷带，直到所有的注意事项重说一遍才挥手让苏愿和秦西铮离开。 刚被叮嘱完，不该干的事情肯定不能干，秦西铮干脆地蹲下身，宽阔的背暴露在苏愿眼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趴到自己背上来。 尽管苏愿这段时间来已经稍微习惯被秦西铮背来抱去，但当着医生护士的面，他还是脸皮薄地红了脸，低下了头。 反倒是一旁的医生颇为赞许地夸了句：“就是这样才对嘛，好好养伤才好得快。” 苏愿没好意思说话，很了解小学霸性子的秦西铮甚至能在脑海里联想到他如今脸蛋绯红的模样，嘴角扬起些许弧度，道了句“谢谢医生”后便背着苏愿一步一步从诊室往医院大门走。 第119章 被看到 秦西铮步子迈得不大，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当，苏愿在他背上丝毫感觉不到颠簸，温热的肤感透过微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内心油然而生起一种无论前方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法伤害到他的莫大安全感。 此前被困时的恐慌与害怕顿时如同迅来疾去的潮汐，回归大海了无踪迹。 苏愿心想。 如果小说里那些美好的故事真的存在，那么秦西铮就是他的英雄。 这个人总是会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将他从危机中救出。 满溢的幸福感涌上心头，苏愿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来了俞华。 原是因为爹不疼娘不爱无处可去才被外公外婆接回的地方，因为外公外婆还有秦西铮，已经成为了苏愿经历过的人生中最美好的地方。 “秦西铮，”苏愿纤细的胳膊圈住秦西铮的脖颈，带着温柔笑意的莹白脸蛋凑到对方耳边，吐气如兰：“我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 因为觉得这样等同于告白的话实在是有些羞耻，苏愿又强调般地添了句：“只是多一点点而已哦。” 示意秦西铮不要多想。 殊不知秦西铮已经足够了解他的小学霸，明白他越是解释掩饰越是欲盖弥彰。 他之前逗弄许久都没能听到小学霸对他说一句喜欢，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那么直白地说出来，一瞬间的讶异之后便是布满胸腔的狂喜，如同旱地上暴晒多日的植物遇上了甘霖，要不是背上的人还有伤以及场合不对，他巴不得立马将人里里外外蹭一遍，让对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裹上自己的味道，以此标记这人是属于他的。 他调整了一下手上的姿势，让苏愿能在他背上待得更舒适些，心情美得冒泡，嘴角几乎要拐到天上去，暗色的瞳孔里折射出炙热的光芒，音调略高的声音里皆是压抑不住的开心。 “嗯，我知道，”他顿了顿，顺势侧头蹭了蹭苏愿前倾的额头，继续朗声道：“我知道圆圆你爱惨了我，放心，我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既然你那么喜欢我，那我也唯有用比你还多的喜欢来补偿给你了。” 莫名被蹭一额的苏愿瘪了瘪嘴，又羞又愠，却因为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一点都不严肃，反而给人一种傲娇小猫故作矜持的萌感。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想要大声反驳，又怕被秦西铮趁机借题发挥，指不定那张混不吝的嘴里还会说出更无耻的话来，苏愿只得虚张声势地小声呢喃着。 奈何他此时就在秦西铮背上，哪怕是气音都能够被秦西铮清晰地捕捉到。 秦西铮“哦”了一下，故意曲解了苏愿的原意，“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说圆圆觉得我应该更多更多的喜欢你咯？没想到我们圆圆竟是个小贪心鬼啊。” 苏愿被气得不想说话，扭过头不想理会这个惯会蛇随棍上的人。 秦西铮则是不加掩饰地笑出声。 虽然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过分的幼稚和不厚道，然而看着小学霸扁着嘴巴，眼睛因为生气越发显得清澈明亮，宛如一眼能望进人心底的模样，他就喜欢得紧。 越看某种旖旎的念头就如同脱缰野马，双眼不受控地盯着那两片看起来很软很好亲的唇瓣，喉间难以抑制地滑动了下。 第127章 算了，不忍了，反正他又不打算当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 念头闪过的末尾，他的头已经凑了过去，快狠准地压向那比花瓣还柔软，比花蜜还沁甜的唇瓣。 毫无心理准备被突袭的苏愿愣住了，瞳孔微扩，下一秒眼睛死死盯着或站或蹲守在他家大门前的于奔、秦松等人。 他没想到秦西铮会在这时候亲他，更没想到会被那么多人看个正着！ 这次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紧张、尴尬之余，苏愿一时间没能想起来当前最要紧的事情是将秦西铮推开，反而是胆大包天地想着这时候掐死秦西铮能不能让于奔他们忘记方才看见的一幕的问题。 第120章 二人世界 因为两边的人都被眼前所见给震惊到了，是以场面一时间宛如被人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短暂地定格了数秒，直到于奔激动高亢的叫声响起来，才打破了沉静。 “老大，你和苏学霸，你们……”怎么亲在一起了？？！！ 这是怎么回事？ 于奔惊愕地朝左看看表情一点都不意外的木杉，又往右瞅瞅怎么看怎么淡定的秦松，后面的小半句话默默吞回了肚子里，表情也慢慢变得忧伤起来。 原来，就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老大跟苏学霸之间有猫腻这件事吗？ 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似的，木杉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凉凉地说了句：“是你自己太蠢，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老大是个怎样的人，他们最清楚了。 虽然之前好像对村花有些感兴趣，但那都是对方主动黏上来的，老大基本都是冷眼旁观，充其量就是因为是女生没做的太绝而已，可是见了苏愿之后，不单只要他们满村满镇地找人，还主动地跟苏愿拉近关系，他们这一群人基本都是从小混在一起的，试问哪个能得到老大夹菜照顾的？他敢说一个都没有。 要是这些还不能说明老大对苏学霸的特殊，那么时不时占占便宜拉拉小手，在学校陪进陪出的，这些肯定能算了吧，毕竟村花，不是，是前村花宋箐箐可没有过这些待遇。 秦松也很是认同木杉这话，连连点头：“就是，谁让你脑子这么迟钝，冲着你之前那些灯泡行为，老大不把你给人道毁灭都已经算是仁慈了。” 忽然被众人谴责的于奔无辜地睁大豆子眼：“……” 发生了什么？ 被蒙在鼓里的我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大家都要骂我？ 难道笨也是原罪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亲，苏愿觉得丢脸丢大发了，当即就想从秦西铮背上下来，但是刚有动作，就被人微微使劲压着没受伤的小腿制止了。 “别闹，你自己走还走得更慢，难不成还想被大家观赏久些吗？”秦西铮担心他的脚伤，不满地让他不要乱动。 苏愿觉得他说的也对，只是一细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半晌，苏愿握起来的粉拳毫无杀伤力地锤了下秦西铮的肩膀，声若蚊蚋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这还不都是你害的，没点正经。” 要不是秦西铮像个公狗似地乱发情，他此刻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秦西铮扬了扬浓密狭长的眉，心道他不过是跟喜欢的人互动了下而已，怎么就是不正经了。 不过他也明白这种时候不适合反驳，不然以小学霸内向羞赧的性子，八成接下来好几天都不会让他碰了。 为了日后的幸福，秦西铮很是上道地岔开了话题。 “你们怎么都来了？” 于奔还在自闭状态，并不想说话，于是木杉开口说：“放学了，大家伙见老大你还没回来有些担心，就想着过来看看。” 他们几个都知道李文武之前做过的事情，比其他人了解的多些，但今天中午事情发生得太急，大家忙着帮忙找人，后来李文武被押走，他们想问问老大事情解决得怎么样，结果发出去的消息没回，打过去的电话也没人接，虽说以老大的能耐不大可能发生什么意外，但没见着人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才决定组队过来等。 秦西铮这才想起兜里估计已经报废了的手机：“我手机摔坏了，苏愿的手机没电关机了，没什么事，不过今晚说好的聚餐我们两就不去了，你们去吃吧，不用顾及我们，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 没事就行，大家就都放下心来。 秦松几个馋镇上新开的那家烤肉店的烤肉很久了，只是因为最近零花钱告罄，兜比脸还干净，这才一直压着心思，现在一听老大请客，纷纷欢呼起来，一边嚷嚷着“老大大气，老大英武，愿为老大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之类的话一边撒开脚丫子往公交站跑，那家烤肉店的生意贼好，去晚了可就没位子了。 异常中二的话一听就是没少看电视剧，苏愿被几个活宝逗得憋不住脸，趴在秦西铮肩背上抿着唇露出矜持的笑。 虽然场面有些搞笑，但不妨碍他从中看出来于奔、木杉他们很信任秦西铮，跟他关系也很好，这样和谐的群体相处经历，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 是以觉得新鲜之余，也有些羡慕。 “好了，无关人员都走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第121章 想吃什么 秦西铮颠了颠并不重的少年，轻松惬意地单手开门、单腿关门，将背上的人安置在沙发上后，迎着那双似嗔似怒似羞愤的灵动眼神二话不说拥抱住了苏愿。 第128章 还在嘀咕秦西铮能不能正经些的苏愿顿时有些茫然地呆住了。 等了几秒，没听到任何声音，抱着他的人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头被迫紧紧埋进秦西铮的胸膛，眼前是他黑色的衣衫，耳边是分不清是眼前人还是他自己的咚嗒心跳声。 “秦西铮，你怎么了？”苏愿声音发闷地问。 “对不起，圆圆，都是我的疏忽，要是我能快些回来就好了。” 这样李文武就不会有机会将苏愿带走。 苏愿抬手拍拍他宽阔的肩膀，拍了几下感觉到掌心被裹着匀称肌肉的骨骼的反作用力打得生疼便干脆搭在了上面，黑跟白的强烈对比让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像是散发着晕白的虚光般。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好啦不要多想了，我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我饿了，晚上想吃四喜丸子可不可以啊？” 他难得地去哄人，言语动作都透着股生疏与僵硬，就连岔开话题都没有什么技巧而言，只是因为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极了猫咪幼崽撒娇时的喵喵叫，愣是让秦西铮没有办法硬下心肠来拒绝。 顾不上那点自责的情绪，他无奈地叹口气，点点头应允了眼前这个捧在手上都怕化了的人儿的任何要求。 “可以，还想吃什么？” 没想到他这么好转移注意力，苏愿眼睛瞬间变得更加晶亮，想了想说：“嗯，还想吃香草味的雪糕。” 他之前就馋这个挺久了，只是外公怕他闹肚子从来不敢让他多吃，现在的秦西铮这么好说话，他立马就想到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秦西铮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位非常溺爱孩子，恨不得答应孩子所有要求，但在健康方面不假辞色的大家长一般，他正了正脸，并没有一味地纵容苏愿：“可以，但是现在天气转凉了不能多吃，最多只能吃半个。” “唔，好吧。” 哪怕只是吃半个苏愿也觉得很满足了。 于是晚饭在苏愿吃雪糕的过程中被迅速做好端出来，至于那余下的半个雪糕，被忙碌中不忘盯梢的秦西铮及时地从厨房出来夺走并三两口塞进了自己肚子里，时机抓得这般准让苏愿忍不住在心里头腹诽这人背后是不是长了双眼睛。 秦西铮当然没有多长一双眼睛，他只是多留了个心眼。 没办法，他还是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小学霸饭量虽不大，但是在吃零食上却没什么自控力，没人看着点的话，他能够将零食当饭吃，是个相当不健康的习惯。 他并不爱吃雪糕这种甜甜腻腻的东西，但是留着肯定会被小学霸以扔了浪费为由企图全部吃下去。 苏愿一脸可惜地看着方才还在手上的雪糕从有到无，视线转而望见桌上想吃的菜后便全然忘记了那点不舍的情绪。 有吃万事足的模样被秦西铮握着腕部擦了手，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块朵硕起来。 要知道中午饭他都没来得及吃上，肚子早饿了。 秦西铮做的都是他喜欢吃的菜，不过混在青菜里的萝卜丝儿还是被他眼尖地挑了出来。 秦西铮：“……” 小学霸这挑食的毛病还能不能好了。 最后还是在秦西铮多方的尝试下，苏愿才不甘不愿地咽了两根最细最短的胡萝卜丝儿，为了不尝到胡萝卜的味道，他在吞咽的过程中甚至连咀嚼的动作都没有，完了还连忙扒了一大口饭，冲下嘴里本就不浓郁的胡萝卜味。 看他跟受刑一般痛苦无比地吃下胡萝卜，秦西铮觉得脑仁有些疼。 连胡萝卜丝都不能接受，下次试试做成胡萝卜汁再掺到奶茶看看。 晚饭过去后，秦西铮还是在苏愿家里留宿了。 他没有跟苏愿讲自己已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因为自从上次饭局落了秦政潜的面子后，对方气不过，回家后当即就将大门锁给换了，还给他发了“不认错连家也不必回，他不养养不熟的逆子”的话，秦西铮丝毫不在意，也没有回复，之后爬窗回去房间里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之后就再没回过那个所谓的家，总归那里除了冷清的空间外也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 不过担心夜里翻身会压到苏愿，他把院子里那张苏愿外公纳凉躺的简易行军床搬了上来。 “我就睡这，有事你就叫我，哪怕是上厕所也是一样，明白？” 第122章 纷争 秦西铮没忘记医生的再三叮嘱，不放心地对苏愿重申了两遍。 最后还是苏愿觉得他太啰嗦，被子一拉，慢吞吞回了句“知道了”后就蒙住头，拒绝继续听他复读机般的话。 这小子。 秦西铮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越发觉得小学霸面对他时更随性了，还有胆子也大了不少，居然都敢用后脑勺对着他了。 今天又是生死时速又是担惊受怕的，苏愿刚躺下来没多久便觉得困意袭来，大抵是知道秦西铮守在他床的外边，很是放心，很快便阖日睡着了，只是今天的事情到底是让他受到了惊吓，睡得并不太安稳。 没有睡意的秦西铮就坐在床头，微俯下上半身，两眼凝视着苏愿不自觉蹙起的眉间，半晌后，用拇指指腹轻柔地压了压，学着小时候奶奶还在时哄他睡觉的模样轻声说：“睡吧，我在这，什么都不用害怕。” 也许是他的安抚奏效了，苏愿眉间的疙瘩渐渐化开，呼吸由清浅变为深慢，看样子是熟睡了。 第129章 秦西铮躺不习惯行军床，但又不想来回翻身发出吱吱声吵醒小学霸，睁大眸子望着只有零星点月光洒进来的幽暗天花板，边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他并不觉得李文武那么一个书呆子有胆量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苏愿出手，第一次可以说是情绪激动下不经大脑而为，那今天的事情显然就是有事先规划的，至于杜夕月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他还未可知，但不妨碍他给她打上“敌人”的标签。 也许，他明天该去查一查李文武是怎么会有电机房的钥匙的。 翌日一早，整个俞华高中在迎来众多尚显稚嫩的面孔后，便一直处于空前绝后的热闹当中。 虽然昨天很快就有老师介入控制了局面，疏散了所有围观学生，但是不妨碍一些亲眼目睹李文武被带走的学生口口相传，经过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发酵，事情早已被大多数学校里的人知道。 苏愿才在教室里坐下，周围便迅速围满了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将这一方角落堵得水泄不通。 多数都是问李文武相关的事情，他昨天做了什么错事，怎么被人押走了，会不会坐牢之类的。 叽叽喳喳的让人不禁想起了热闹的菜市场，可见哪怕学业紧张，大家心中的八卦因子也没有被沉重的课本给湮灭，依旧本能地嗅着八卦的味儿来搭话。 苏愿早上在和秦西铮一起踏进校门口时，就已经被林主任截住警告了一番，不能随意将李文武的事情往外宣扬，所以只是捡着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了几句，实在推搪不过就说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晚些学校可能会公布相关的结果，让大家等消息。 这样的说辞显然没能满足大家的好奇心，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听到点爆炸性的消息，于是仍然不依不饶地追着苏愿问这问那，最后已经发展到不止本班的人在问，就连其他班级收到风的人也来询问，人一多还都是不认识的，苏愿就有些疲于应付了。 坐前头的于奔被这些人吵得心烦气躁，害的他想趴着补觉都不行，不满地嚷嚷着让大家打哪来回哪儿去，那么爱八卦干脆以后当个长舌男算了。 木杉也看不惯这些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顾他人心理感受的人，帮着苏愿拦人。 这要换做以前，他们一说话，大家就不由自主地远离了，但最近不知道是他们过于专注学习，改邪归正想当三好的印象太深入人心了还是怎么的，愣是没几个人怕他两，甚至还有人敢回呛。 “我们是问苏愿又不是问你，凭什么让我们走。” “就是就是，跟你又没关系。” “诶，我这暴脾气，说人话听不懂是吧，这是我们班的教室，你们无关人员才应该滚出去，都什么人啊，真的是。” 于奔炸毛地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他体型大，这个要揍人的作势确实唬住了一些人，但仍旧有胆大的想了解八卦的人围在苏愿周围。 “怎么的，要打架吗？我们可不怕你。” “我们只是想来问点事情而已，不说就算了，至于想打架吗？” “就是，果然烂人就是烂人，狗改不了吃屎，还以为安静几天就变好学生了，还不是装的，这才是你们的本性吧。” 这番过于侮辱人的话顿时成了点着炸弹的火柴，将原本还算冷静的秦松几个都惹怒了，纷纷站起身朝说话之人走去，边走边质问他：“这位大头兄弟，你怎么说话的呢。” 第123章 不如问我 没想到秦松居然叫他大头，最后发言的男生原本有一刹那的犹豫躲闪，但想到这么多人在他怕个鸟啊，敢给他取这样难听的外号，他非得跟秦松掰扯掰扯才行，不然以后怎么在同学们面前立足，遂竖起脖子一副他才不会害怕屈服的模样瞪着秦松他们：“你他妈叫谁大头！” 秦松在一步距离之外站定，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轻浮声说：“谁应就是叫谁啊。” 虽然吃惊于秦松居然还有这等气人的本事，但是苏愿此时更担心两拨人再继续对峙下去会越闹越大，进而将老师招来，焦急地看向唯一还算冷静的木杉，希望他能出面控下场。 木杉接收到他求助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但此时此刻已经不是他说几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何况他私心里也并不想迁就这些自视甚高的人。 都是拿着父母钱在学校里挥霍日子的人，谁又比谁高贵了。 总得有人教教他们社会的险恶，日后才不会总喜欢拿鼻孔看人。 眼见局势越发焦灼，两帮人一言不合马上就要打起来了，突然一道低沉宛如播音腔般好听的存在感特别强的嗓音在人群后方响起。 “想知道什么事情，不如来问我怎么样。” 是秦西铮！ 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后，周遭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这些其他班级的人敢跟于奔、秦松他们怼上，却不敢在秦西铮面前造次，在他们心目中，后者个人要比前者一群人要危险得多，毕竟，得罪于奔他们最多被揍一顿，但要是惹怒了秦西铮，结果可能是生不如死。 部分胆小的人已经开始悄悄地往教室外边撤，企图远离显然已经无法和平解决的战场。 “老大，你回来了。”秦松几个像找到主心骨般欣喜地看向一手拎着一沉甸甸书包，一手拎着一保温水杯的秦西铮，默契地让开路。 第130章 “老大你回来得正好，有人上门来找茬，方才不单只一直烦着苏学霸，叨逼个不停，还骂咱们是烂人呢。” 于奔这小状儿告的相当有水准，还懂得把苏愿放在前头，企图最大限度地激发老大的怒气值。 木杉隐秘地瞥了两眼他，目光中带着些赞许。 这货有时候二是二了点，但偶尔也能出其不意地做点好事。 他们几个往一旁退开后，方才大放厥词的大头兄弟便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秦西铮面前。 秦西铮淡淡地瞥了眼，入目的首先是头围甚是突出的颅脑，不单只身高矮他一节，那竹竿子似的四肢，他一手能丢出去俩，半点压力都没有，这样的人也敢惹他秦西铮罩着的人？ 还真是不怕死呢。 被秦西铮宛如看死尸般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大头兄弟肩膀瑟缩了下，方才说话的气势不再，眼神更是左右躲闪就是不敢看眼前光是站在那就气势逼人的秦西铮，甚至巴不得自己此刻能够化身鹌鹑完美地缩起来。 “那个，我，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没有什么意思，真，真的。” 眼见周围的人都快散光了，唯独他前有秦西铮后有于奔那胖子，左有秦松几个右是课桌，完全没有退路可撤，心情那是又悔又害怕，连说话都开始不自觉地结巴起来，可见对积威深重的秦西铮怕到了极点。 早知道秦西铮今天有来学校他就不会踏进这个教室半步了，他虽然是好奇李文武的事情，但又不是真的嫌弃自己的小命过得太悠哉。 也怪他来的时机不好，早上秦西铮先是将苏愿背到了教室，想起来林主任拦截他们的方式是劫持了当时挂在他脖子上的书包，这才折返回去追书包，顺便将水杯灌满热水才回来，所以这群人才敢肆无忌惮地闯进教室，不然好奇心再重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越过秦西铮跟苏愿搭话。 这位大头兄弟虽然有点胆量，但也只是限于跟于奔这种声音大动作小的杠杠，真遇到秦西铮这种揍人前不带招呼下的大佬就不敢刚了。 于奔也没想到刚才还敢跟他们叫板的人转而就成了这怂样，鄙视地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呸”一声，骂了句“怂蛋”。 秦西铮没说自己相信还是不相信，比之还高半个头的健壮身躯依旧挡在对方跟前，用动作姿势表明了这事不能简单了了的态度。 他都没舍得吼一句的少年，这些人惹了不该惹的人就想走，别说门窗，就连缝儿都没有。 沉默的氛围、显著的身形差无一不在增加当前局面的紧张度。 第124章 惩罚 当然，紧张只是后者觉得罢了，在秦西铮十八年来的人生字典里可没有这个东西。 过了十余秒，大头兄弟似乎终于承受不住这样落针可闻、压力倍增的安静，整个人如同被沙漠困住的徒行者，绝望之下最后一次朝天空发出呐喊，宣泄心中的不甘与气馁：“你到底想怎样！” 与其让他内心倍受煎熬，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要打就打，别让他在那乱猜。 有时候，未知的结局反而会让人更加恐惧。 秦西铮闻声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完全没将之看在眼里的蔑视虽让人气愤，有种自己不过是对方脚下一粒无足轻重甚至遭到嫌弃的尘土的感觉，但对方却敢怒不敢言。 秦西铮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在苏愿身上，他抬眼对上小学霸看救星般的明亮眼神，被糟心人挡道的烦躁的心情好了些。 他显然是在询问苏愿地道：“他们打扰了你，想怎么惩罚他们？” 他将这个决定权交到苏愿手上，就是为了让其他人看清楚，这可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人，敢起什么心思也先掂量自己的斤两，想想能否承受得住他的怒火。 一说到惩罚，于奔就开始来劲了，还不等苏愿张口就激动地想说什么，却被木杉动作极快的一个肘击打断了，眼神里满是对于奔不会看脸色的嫌弃。 于奔这货还真是不禁夸，刚还说他干得不错，眼下就又开始瞎眼了，没看人老大是问的苏学霸吗，还敢往上凑，要不要点脸了。 后知后觉明悟自己是棵没人爱没人罩的野草的于奔：……毁灭吧，*蛋的单身狗…… 啊？让他说？ 苏愿纤长的睫羽上下颤了颤，随即飘然地垂下，眉心隆起个小巧精致的“川”，表情严肃，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秦西铮被小学霸此刻的模样萌到手痒痒，想起早已经转到别人家里养着的小兔子，偶尔喂食新品吃食的时候，会人立而起，盯着远处的新事物一动不动，仿佛在思索那是什么、能不能吃似的，实在是有趣得很。 如果这时候能抬手朝那张嫩白的脸蛋摸一下，必定手感一流的好，虽然没有兔毛的绒毛感，但是嫩滑的肌肤可比兔毛顺滑多了。 秦西铮禁不住地想怎么会有就是在想事情也这么可爱好看的人，幸亏大多数人都不敢直视他的面孔，没人看到他脸上此刻有些痴的表情，否则无论是心中的崇拜还是畏惧大概都会跌落一个阶层。 当然，也幸好苏愿不知道他脑中此时的想法，否则又该腹诽他一句有毛病了。 苏愿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让对方做什么，直到看到自己被人推挤明显歪向一旁的桌子，顿时有了想法。 “他们弄乱了我的课桌，不如就让他们把大家的桌子摆整齐吧。” 第131章 苏愿自认为帮忙摆桌子已经算是惩罚了，并不知晓在以武力分高低的一群少年中，这几乎算不上什么惩罚。 不过这么温柔的惩罚方式估计也就只有苏愿能想得出来了。 于奔小声跟木杉吐槽这样轻的惩罚也太便宜这些混蛋了，换他来说的话，怎么也要给每人几脚长长记性。 木杉回他一个“你可闭嘴吧”的眼神。 看着秦西铮毫无底线地赞同苏愿的话，没有一人敢说出这处罚不够重的话来。 “不错，这法子好，”他颔首温和地对苏愿赞了句，下一秒当场表演了什么叫一秒变脸的最高境界，冷得能够掉冰渣的眼神直直瞪向离他最近，腿一直在抖的大头兄弟：“听到了还不去做是不是想要我把你们的腿给敲断了。” 没人认为秦西铮说敲断腿的话是在开玩笑，因为他们都知道，秦西铮是真的干得出来这事。 毕竟大多数人都听说过他们俞华的校霸用一根棒球棒将体校一男生的腿硬生生打折的事，且因为有图有真相，还是据说是那名男生的至交好友传出来的，是以大家都对此深信不疑。 于是包括大头兄弟以及余下的几个没来得及跑的人顿时哆嗦着跑开，同时颤着声说“马，马上去！” 四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所有课桌摆整齐，又因为担心没将事情办好会被敲断腿，遂又无比认真地站在每一列的前面反复目测，确认每一张桌子都毫无偏差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秦西铮。 正拿着纸巾打算给苏愿擦嘴巴旁沾到的水渍的秦西铮不耐地丢下一句：“滚吧。” 四人便头也不回地从前门跑开了，因为走得急，还差点撞上提前来教室准备上课的林正蔕，于是又挨了一顿批评，可谓是倒霉透顶了。 于奔在教室后头看到之后很不厚道地笑了。 这些人哪就是该！ 第125章 老大 有了秦西铮像镇宅神兽般坐在外头后，就没有人敢凑近来烦苏愿了。 苏愿也有时间将昨天下午缺席课程的知识点整理整理，归纳一下，打算中午的时候给秦西铮讲一讲。 说好的提高他的成绩，苏愿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将每一步都规划好了，课堂上会盯着对方有没有认真听讲，课后有不懂的及时解决，课后作业都是回家后两人一块做，苏愿做完后就会边看书，边给秦西铮讲题，时间过得异常的充实。 只是今天他显然发现秦西铮并没有非常专心地听讲，虽然在他看过去时总会下意识对他笑笑，然后注意力又放到黑板上，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但是苏愿可不会轻易被蒙骗。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发现秦西铮借着身体的遮挡在暗搓搓掏出手机来戳戳点点。 是在跟人聊天还是玩游戏？ 苏愿不自觉地皱眉，对秦西铮课堂上开小差的行为不是很认同。 尽管他自己的语文课本下摊着数学习题册，自个也并不是讲台上林正蔕每说一句话都听进耳里去。 越想越在意，也因此下意识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了秦西铮身上，以后者敏锐的感知力，很快便发现了苏愿频繁打量过来的目光。 大意了。 秦西铮默默收回手机，开始专心致志地听课。 新出炉还热辣滚烫着的群里久久没有得到群主的回复，秦松、于奔等都忍不住趁讲台上林正蔕正背对他们板书的时候扭头往回看。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建了个小群把他们几个拉进来又不说话？ 虽然大家在苏愿的带动下确实也开始认真学习了，但是枯燥无比的语文课实在是让人很难坚持听下去，于是不少人都借着东西的阻挡，看似在听课，实则偷摸玩手机。 直到收到秦西铮将他们都拉进一个小群的消息，大家才纷纷在群里活跃起来。 于奔：哇，老大建的小群，这是打算在大群里扩招吗？新来的小弟都谁谁谁啊？有我能打吗？ 秦松：艾特于奔，想什么呢，老大建这个群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 木杉向来比较直接：老大，是有什么事要让大家伙做吗？ 等了又等，连几个代表沉默无语的点点点都没能等到，于奔最是好奇，也是最心急想知道老大想做什么的那一个。 于是他瞅准时机，等林正蔕再次背过身后立马转头看向身后，并用气音开始呼唤。 “老大，老大，老大！” 这种时候他就显得特别执着，见没能得到秦西铮的回应便一直坚持不懈地叫唤，且声音开始逐渐放大，连低头刷题的苏愿都察觉到这不小的动静抬起头循声望去。 入目的是前头几乎将身体一百八十度扭转的于奔，奇怪的坐姿除了屁股还在该在的位置上外，其他地方无一不移了位。 苏愿眼里染上疑惑的眸色。 这是在做什么，表演人体扭转的杂技吗？ 苏愿担心秦西铮再不回应于奔，于奔可能下一秒就会把自己扭成一条看不出来正面反面的蛆，怀着百般复杂的情绪正准备伸手去够秦西铮的衣袖。 奈何于奔实在是沉不住气，还没等苏愿碰到秦西铮，他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大喇叭一样的嗓门，洪亮地唤了一句“老大！” 这一嗓子犹如平静的湖面上沉入了一颗大石头，以沉没点为中心，荡漾起的波澜一圈圈往外荡开，教室里头打瞌睡的、开小差的、无聊涂鸦的、努力睁大迷蒙双眼听课的都瞬间来了精神，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闹出大动静来的方向。 第132章 被几十双眼睛关注着的于奔有些傻眼。 一旁的木杉已经没眼看了，扯着他的胳膊让他坐好。 讲台上的林正蔕自然也听到了这响亮的嗓子，授课被打断，伴随着怒气的“于奔”二字，飞速扭转袭来的还有她指间只剩下短短一截的白色粉笔头。 “不听课就给我滚出去，还有你，秦西铮，你也给我出去站着！” 于是于奔顶着脑门上那个粉笔头砸出来的白中透红红中嵌白的印子站到了门外，看到秦西铮插着兜一身悠哉气质，不像罚站反而像是在哪个景点旅游般出现在走廊外，委屈巴巴地问了句：“老大，我喊了你那么久，你怎么都不应我一下。” 他还不至于蠢到当面埋怨，要不是老大一直不鸟他，他也不会忘记小点声。 真这么干了，他怕是会被老大揍趴下。 秦西铮丝毫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回应一个笨蛋叫魂一样的呼唤。 第126章 方迁 “我有点事要去做，等下苏愿要是找我，你就说我去找老林头了。” 说完，秦西铮就长腿一迈，借着墙壁的阻挡，闪身避到了楼梯间去，他动作灵活敏捷，丝毫没被教室里的人发现。 “诶，老大等等……带上我啊……” 这次于奔记得压着声音说话了，刚准备跟上去，拐角那冒出来一颗五官帅气的……头颅。 秦西铮是听到于奔的话才又后退半步，探出头警告地看着那傻大个。 “你给我老实站在那。” 依照于奔的身形，那么大的目标不见了，林正蔕肯定会发现，到时候肯定又要发难，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走了，对方发现了估计也懒得管他。 何况他本来就打算一个人找个机会去电机房看看。 “好吧。” 于奔眼巴巴看着秦西铮离开，无聊地在走廊那看天看地，甚至看墙缝里忙碌觅食的蚂蚁。 电机房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锁着的，秦西铮站在那扇铁门前，拉着完好无损的金色锁头看了又看，链条很牢固，锁头也没有替换的痕迹，他在周围转了一圈，正想着要不要冒险从外头的通风口爬进去时，响起了往电机房走来的脚步声。 “秦……西铮？” 来的人是程振宇，他讶异地看着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秦西铮。 “你是培优班的？” 秦西铮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隐约记得这人似乎跟自家小学霸关系还不错，偶尔碰面会打个招呼。 “额，是的。”没想到秦西铮居然记得他是哪个班的，程振宇有些受宠若惊之余又有些紧张，想起校园里各种传闻，心中发怵。 听说秦西铮性情古怪，阴晴不定，等下不会觉得自己的出现碍了他的眼然后给他一顿暴打吧。 程振宇越想越没底。 “那个，我们班的投影仪坏了，老师让我到电机房来取些工具。” 程振宇小心翼翼地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同时将掌心里的钥匙亮出来，示意他要开门了，麻烦秦西铮让一让。 钥匙？ 那还真是巧了不是。 这下连通风口都没必要钻了，直接从大门进去就是。 秦西铮从善如流地后退一步，将电机房的门口让出来，省了钻通风口的功夫他面上的表情甚至算得上愉悦。 程振宇小碎步走到门前，将钥匙插进锁孔里时还瞟了眼站在原地盯着他的秦西铮，嘴角动了动，想问秦西铮是不是想进去电机房，不然为什么一直站在这不走，只是迫于心里的害怕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大不了他等一下等秦西铮走了再锁门就是了。 程振宇开了门就直奔放工具的地方，利用眼角余光注意到秦西铮果然跟在他身后走进来，且在门边挂着的工作簿上翻翻看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他觉得秦西铮的行为奇奇怪怪的，本想等中午下去找苏愿看看他有没有事，现下都有点等不及想找个人聊一下分散注意力了，于是背过身偷偷摸出手机给苏愿发了个消息。 李文武：你今天来学校了吗？听说昨天李文武想害你不成蚀把米被抓走了？你没受伤吧？ 李文武：对了，那个你同桌，就是秦西铮他，你知不知道他来电机房干嘛啊？ 这边苏愿过了一会才发现走廊外只剩下于奔在那站着，同是罚站的秦西铮已经不见踪影，刚拿出手机想问问秦西铮去哪了，就看到程振宇发来的消息。 秦西铮去了电机房？ 苏愿也想不出秦西铮去那做什么，但总感觉会跟他有关系。 苏愿回复程振宇：我没事。我也不清楚，你等一下，我问一下他。 苏愿退出程振宇的聊天页面后点进页面置顶的联系人，快速编辑了一句话发送过去。 秦西铮回复很快。 秦西铮：来找找电机房的钥匙都有谁有，最近电机房按理来说都是锁着的，那李文武是怎么进去的？ 他从工作簿上知道电机房有三把钥匙，分别在林主任、培优班的班主任以及一个叫方迁的人手上。 秦西铮从苏愿能知道他现在在电机房这就已经猜到肯定是程振宇跟他说的，于是也不打算客气，直接指着本子上最新一页才出现的名字问道：“你知道这个方迁是谁吗？” 提及的当事人就在面前，还在跟他说话，程振宇心虚地收好手机。 第133章 “方迁？”这人程振宇倒是正好知道，“哦，他啊，是学校最近新招来的门卫，三十多岁的样子，才来没多久就成了门卫队长，都传是因为他背后有人所以才能压下张叔他们。” 俞华有资历的门卫不少，按理说不该轮到一个新入职年纪还不算很大的人担任，但是方迁就是当了队长，这也导致其他比他工作年限更久的人挺不满的，程振宇之前放学的时候就听门卫张叔说过一嘴。 程振宇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秦西铮再问其他的他都摇头表示不清楚。 见问不出来别的东西了，秦西铮也不在这浪费时间，这一趟还是很有收获的，起码揪出了一个有疑点的人。 李文武手里的钥匙，很大概率就是这个方迁手里的那把。 虽然秦西铮没有做什么，但是程振宇就是莫名地觉得在这人身边就有压力，等秦西铮一走，他立马就将电机房的门锁了，然后快步跑回教室，急切得仿佛晚了一步秦西铮就会回头找他似的。 秦西铮回到教室刚好是下课时间，他迎着小学霸询问的眼神坐下。 “你找到什么了吗？”苏愿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问题，昨天李文武说电机房的钥匙是他正巧在楼道上捡的，但是怎么可能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还不确定，但是如果能够证明方迁跟李文武有关系的话，他那把钥匙就不可能是捡的，很有可能是对方故意落在那里等李文武拿走的。” 之后秦西铮就托外头的人查了下方迁的底细，没想到这一查还真查出点东西来。 这个方迁跟李文武没有丝毫关系，倒是跟另外一个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个人就是杜夕月。 方迁是杜夕月的舅舅。 “这就有意思了。” 秦西铮将手中薄薄的一张a4纸张从头阅到尾，看完后对忙活了半天的人道了声谢谢。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啥呢，晚上回来睡吗？回来的话帮我带老地方的烧烤，再来打……” 啤酒二字还没道出口就被秦西铮给截了，他看了眼一旁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的苏愿，为避免对方说出更加难以挽回的话来，抢先说道：“不回来，你让肥羊给你带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诶，我还有话没说呢，老秦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苏愿一直沉默地在秦西铮的搀扶下从网吧里出来，走在小道上，这才停下步伐揪住一小截秦西铮的衣摆，犹豫着说：“你是不是上次跟你爸爸吵架还没和好啊？” 因为外婆住院加上李文武的事情，苏愿一直没有察觉到秦西铮已经许多天都宿在他家了，也怪他太自私，总是想着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秦西铮不单只很久不回家，甚至不在他家睡的日子都是睡在网吧的，那么吵闹的环境，能休息好吗？ 苏愿现在倒是对秦西铮偶尔表现出来的趴着桌子补觉的困顿理解了，同时，也觉得很是愧疚。 相比于秦西铮对他的好，自己对他的付出真的太少了。 苏愿暗自决定，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对秦西铮好一点再好一点。 至于怎么去落实，他暂时还没有具体的计划，不过从日常的关心开始肯定是没有错的，于是他打算跟秦西铮好好谈谈。 “没有的事，只是老头子出差了，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才去的网吧，你也知道，那里比较热闹。” 秦西铮不想苏愿担心，下意识编了个借口，只是他没想到现在的小学霸已经不好糊弄了。 单纯、好看、萌萌的兔子成长了，却让他更加舍不得放开了。 “你骗人，你的眼神告诉我事实不是这样的。”苏愿有些生气，气秦西铮有事情瞒着他，同时也气自己太晚察觉，以至于没能跟他一起承担一些事情。 他自己经历过原生家庭的一些不好，也就特别能感同身受父母能给孩子带来的一些深刻的影响，吵架吵这么久还能让秦西铮都不愿意回家的肯定不是简单的情况。 “你之前说的我们要彼此信任，不要互相隐瞒、欺骗，还作数吗？” 苏愿比秦西铮矮半个头，此时仰头定定看着秦西铮，眼神闪着不同于以往的坚定的光芒。 面对有些倔强的小学霸，秦西铮向来是没辙的，他叹了口气，一手撑着小学霸的腰，一手揉上他额际细软的发丝：“嗯，我刚说的都是假的，我跟，”他顿了下，不愿意再喊出‘爸’的称呼，“秦政潜闹掰了。” 苏愿明白这个闹掰代表的意思，严重程度不亚于他当初听到父母说离婚的时候，心疼地将脸凑到秦西铮的掌心，兀自蹭了蹭，希望能安抚一下他。 这个亲昵的动作确实安抚到了秦西铮，甚至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软嫩的脸蛋就在掌下，他只要五指微缩，就能够将这张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脸蛋握住。 这让他的占有欲得到特别大的满足。 “没关系，以后你有我，我家就是你家。”苏愿目光温暖地看着秦西铮，像是宣告一个庄重的诺言。 面对此时此刻如同小太阳似地散发着耀眼光辉的小学霸，秦西铮心中仅剩的那点阴霾也消散不见了。 他露出个同样温和的笑容，握着那双比他小一号的手说了个：“好。” 第127章 拒绝太可惜了 之后秦西铮找机会跟方迁接触了下，对方很谨慎，一口咬定了是夜间巡逻学校的时候不小心丢了钥匙，再三试探都没有可以突破的口，秦西铮只能找人多盯着点，看这人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第134章 关于对方迁的怀疑，秦西铮也有跟警方那边的人反映，只是他自己也清楚，没有证据的事情总归只是一个猜测，无法当做证据，所以他也做好了要打持久战的准备。 没有秦政潜的烦扰，也没有人不识趣地来打扰，秦西铮最近小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自从对小学霸坦白之后，小学霸对他明显亲近了许多，往日里给他夹菜，小学霸还会绯红着脸蛋礼尚往来一下，甚至对他一些亲亲之类的行为也没有之前那般抗拒了。 “好了，差不多得了，你都亲了十几下，一会还要去医院看外婆，肿起来怎么办。” 苏愿推开眼前如狼似虎眼里眉梢都透露着饥渴的大脑袋，心中不断告诫自己，秦西铮就是头不知餍足的饿狼，再让他放肆下去怕下一步就是将自己吃干抹净了。 “好吧。” 知道没办法再多亲一会，秦西铮可惜地松开手，几乎贴到小学霸身上去的身体也收回来，满意地看着被他咄得红润饱满的唇瓣。 苏愿总觉得脸上哪哪都是秦西铮的口水，嗔怒地瞪他一眼，随后快步跑去浴间洗了个脸，透过玻璃镜左看右看确定看不出来异常的才敢出门。 最近外婆的身体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从病床上下来，到医院的园子里走走了。 因为提前让外公通过气，把他摔到腿的事透露一二，所以老人家一看到苏愿裹着石膏的腿，没有很惊讶，但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番。 “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医生怎么说，对以后走路有没有影响啊？” “医生说了，等拆了石膏就跟之前的一样，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听到这话，老人家才放心了些。 苏愿因为腿还不能随意走动，便坐在园子中央的石凳上，看着外婆在他周围走了一圈，累了后在他身侧坐下。 “外婆，你要赶紧好起来，我还想吃您做的香菇水饺呢。” 苏愿轻轻蹭了蹭老人家的肩膀，碰到的都是膈人的骨骼，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老人家肉眼可见地瘦了，苏愿心疼地将带来的鸡汤端出来。 “外婆，快趁热喝点鸡汤，这可是我自己煲的，您尝尝看好不好喝。” 老人家虽然瘦了许多，但是今天精神还不错，听到外孙特意给她熬了鸡汤，笑得眉眼弯弯的，“好好好，圆圆煲的汤肯定好喝，我啊可得多喝一碗，一点也不给老头子。” 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还在记恨老伴这段时间的管束，不让她吃这个又不让她吃那个，每天吃医院的营养餐，嘴里都淡的没味了。 被责怪的老头子也就是苏愿的外公在一旁乐呵呵地笑，一点也不在意老伴说鸡汤没有他的份。 反正那么大一罐老伴不可能喝得完，他等一下趁收拾的机会偷偷摸一碗就是了，这可是乖外孙第一次下厨，他可不得尝尝。 鸡汤是在秦西铮的指导下熬好的，苏愿其实就是将他弄好的材料倒进锅里，然后坐在一边等时间差不多了，将秦西铮递过来的盐添到锅里去，与其说是自己熬的不如说是秦西铮熬的，听到外婆毫不怀疑的夸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秦西铮教我弄的，大多数步骤都是他干的，不过我也有帮忙的。” “那也很棒了，要记得谢谢西铮，人家帮了这么多忙，等我出院了请他来家里吃饭。” “我知道的，外婆。” 苏愿在和外婆聊天的时候，秦西铮就在一旁跟着外公练太极，别说，他动手能力强又领悟得快，力道方面掌控的刚柔并济，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不错不错，小伙子有前途，有时间可以多练练，既能沉心静气又能锻炼身体，最好也带圆圆练练，他啊跑步不太行，这种温和的锻炼方式也挺适合他。” 两人在医院里待了一个上午，直到探视时间到了，这才告别二老从住院部出来。 “走吧，想吃什么？我记得有家粤菜馆离这不远，要不要去尝尝？” 秦西铮毕竟在俞华待的时间比苏愿久，对这边的环境熟悉些。 “我都行，你决定吧。”见到外婆身体状况还不错，苏愿心情都放松了许多，他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好吃的店，干脆将决定权交给秦西铮。 “那走吧，吃完你下午想做什么？” “下午啊，我想想……” 秦西铮边听苏愿说话边背着人往他摩托车停着的方向走，刚将苏愿半抱到车上，准备给他戴上头盔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黄绿色毛衣长裙，披着黑色牛角毛呢外套，绑着两辫子的女生。 对方显然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自主地高了不少，显得过分的尖锐高调。 “苏愿，真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是来看你外婆吗？啊，秦哥也来了啊，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秦西铮对眼前这貌似有些兴奋到话有点多的女生没有印象，听她能叫出小学霸的名字，便询问地看向他。 这跟鸟儿一样叽喳个不停的人是谁？ 苏愿看出他眼里的嫌弃以及被人打扰的不渝，偷偷笑了下，随后才看向女生：“你是张奶奶的孙女吧，张奶奶不是出院了么，你来医院做什么？” 于晴没想到蹲了这么多天终于在今天碰到秦西铮了，正开心得不行，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她，也许这人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星座解谜不是说她会在冰日里遇到自己的真爱吗，现在已经入冬了，想来一定是秦哥了。 第135章 虽然是在回答苏愿的话，但是于晴的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盯着秦西铮，“啊，我是来给我奶奶拿药的。” 于晴内心：秦哥这张脸可比同桌追的那什么idol帅多了，还有这大长腿，天哪，看着就能让人腿软。 明目张胆的视线让秦西铮想忽视都不行，他拧着眉，眼神锐利地扫了眼似乎对他有些心思的女生。 “哦，这样啊。” 苏愿本身也不是会活跃气氛的那种人，有事说事地问了句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秦西铮在凌厉地扫了眼于晴后也没再说话，反而细心又温柔地替苏愿戴好头盔。 于晴就这么被晾着，觉得有些不甘心，但是又迫于刚才秦西铮暗含警告的那个眼神有些踌躇不安。 最终她还是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她没有秦西铮的联系方式，能遇到一次真的很不容易，不争取一下实在太不像她于晴的性格了。 想通的于晴不退反进，往前走了一步，离得秦西铮越发近了些。 “那个，秦哥，你们吃午饭了吗？我知道附近有家韩式和牛挺好吃的，不然我们一起去吃吧，”兴许她也觉得不是很熟的人突然邀约吃饭有些突兀，解释了句：“我想去吃很久了，但是都找不到人一起去吃，一个人吃又没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停顿下来，充满期待的眼神落到秦西铮身上，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回应。 苏愿看看面色冷硬的秦西铮又看看紧张的于晴，终于想起来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之前好像于晴找他要过秦西铮的联系方式，他当时没给，所以于晴这是真的喜欢上秦西铮了？ 苏愿内心有些复杂，一方面，他觉得有人喜欢秦西铮很正常，这不正代表秦西铮很优秀吗，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些不开心，好像自己看中的那个又大又甜的猕猴桃同样有人在觊觎着似的，隐隐的占有欲让他很想立马伸手将这颗猕猴桃装进袋子里藏起来。 注意到小学霸眉间纠结起来，秦西铮内心暗自开心，面上却丝毫不显。 哼，小学霸还算有点良心。 方才秦西铮已经打定主意不说话，看苏愿什么态度，要是苏愿说没关系答应这女的一起吃饭，回头他非得亲到小学霸手软脚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好在小学霸的表现要比他预计中的还要好。 “不了，我们还约了人谈事情，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达到目的之后秦西铮也没真打算放任当前的局面继续下去，先不说他中意的人就在身边，哪怕这时候他没有遇到苏愿，于晴也不是他有感的那一类。 秦西铮说完给自己戴上头盔，长腿一跨，动作潇洒地骑上摩托车，在旁人看来这一幕简直酷飒极了。 尤其是被变相拒绝同行的于晴，本来还有点伤心，一看到养眼的帅哥酷毙的动作，顿时一双星星眼崇拜地望着秦西铮的摩托车绝尘而去。 “这样的男人，谁看了不心动啊……” 十字路口等候红绿灯的时候，苏愿竖起食指戳了戳秦西铮肌肉紧实的背阔肌，闷闷不乐地问：“你刚才停顿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答应她啊，毕竟于晴长得还挺好看的，拒绝不是挺可惜的么。” 苏愿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带着试探的语气有多幽怨，像是原住猫咪见到铲屎官抱了只陌生猫咪回家一样，警惕地炸起毛来，试图用声音以及无害的爪爪捍卫自己的领土。 第128章 遇到方迁和杜夕月 “是啊，仔细想想刚才那女生身材似乎挺不错，带出去也挺有面子的，早知道就答应她好了……” 感受到背后原先被戳的地方传来些许钝痛，像是有块肉被人不轻不重地拧了下，秦西铮蒙在头盔下的眼里溢满了笑意，心想小学霸真是一点都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内心想的什么全都暴露无遗，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傻瓜。 他顺着苏愿说的这段话全都是乱说的，天知道他巴不得跟苏愿多点两人相处的时间，怎么会愿意让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凭空插进来。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招个电灯泡么，还是特亮的发绿光的那种，他才没那么蠢。 察觉到背后的小学霸难过得不想说话了，甚至方才生气拧他的手都卸了劲，秦西铮才将车停到某个巷口，摘下头盔，毫无遮挡地迎上苏愿有些伤心的眼神。 完了，一时兴起逗弄过头了。 秦西铮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挺矛盾的，时常逗弄苏愿的是他，但是小学霸真难过的时候，心疼的也是他。 e=(′o｀*)))唉。 他捧着那张小脸，声音小到一阵风都能轻柔地刮去，尤其是看到原本清澈的眸子里泛着水光，心脏都抽痛了下，无比想给一分钟前的自己来一下扎实的一拳。 “好了，别难过了好不好，我方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怎么可能会答应跟她去吃饭，我是那样的人吗。” 眼睑下细嫩的肌肤被秦西铮略微粗糙的拇指指腹轻柔地揩过，顿时泛起些许红润，一直延伸至眼尾，这下看起来更像是哭过的模样了。 自作孽，不可活的秦西铮：“……” 苏愿不想被他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感觉有些奇怪，撇过头避开秦西铮的手，气鼓鼓地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披着人皮的渣男啊，她以前还找我要过你的联系方式，早知道你们郎有情女有意我就给她了，省的当这个坏人。” 第136章 秦西铮一听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个小插曲，说实话，知道小学霸没将他的联系方式给出去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不过他也不想渣男这顶帽子戴到自己头上，总归是他一时失言在先，低个头认个错也没什么，遂求饶地竖起三指：“我对天发誓，我真对刚才那人没想法，我第一个动心的人是你，第一次亲的人也是你，以后除了你以外我也不会想亲别人，圆圆你可要相信哥哥。” 见自己往哪边凑小学霸的眼睛就往另一边扭开，明显的负气不理人的态度，秦西铮没辙了，深深叹了口气，来了招曲线求己：“圆圆，你这是不是吃醋了啊？” 苏愿也没多想，下意识扭头反驳道：“谁吃醋了，我才没有！” 结果一回头就正好迎上秦西铮那道显然在等候他的带笑目光，察觉到被炸的苏愿：“……” “混蛋！” 又在逗他，偏生他还每次都不长记性，傻乎乎地往挖好的坑里跳。 秦西铮如愿以偿地抱住小学霸温软的身体，边走向不远处餐馆的门口边应道：“是是是，我混蛋，快一点了饿了吧，吃点东西再接着骂好不好？” 看他这副无论苏愿怎么骂他都可以的态度苏愿就来气，搞到最后却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似的，没意思极了，苏愿泄气地窝进秦西铮怀里。 “你有病啊，这么喜欢人骂你。我要吃拔丝地瓜，还有红糖年糕。” 苏愿也后知后觉秦西铮大概是故意那样说的，虽知道不是真的，但他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生气。 但这绝不可能是吃醋，他才没这么幼稚！ 苏愿顺着秦西铮给的台阶下，揭过这个敏感话题。 “好，依你依你……” 秦西铮乐呵呵地应着，换做别人敢骂他，少说也得承受一顿他的怒火，但这人是小学霸，那就无所谓了，甚至隐隐觉得小学霸这么温温柔柔的模样说出骂人的话来还别有风味。 察觉到自己的念头越来越歪，秦西铮不自觉地干咳一下，逼迫自己收回发散的思维。 依照小学霸往常的性子，多半在进餐馆前就央求将他放下自己走了，现在还没意识到不对，估计是心里还憋着气，秦西铮也没想提醒，心满意足地踏进那家叫“粤来轩”的餐馆。 门口负责接待客人的小姐姐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抱着一个五官精致秀气的男生，惊讶一秒，扫到苏愿打着石膏的腿便快速反映过来，原来是脚受伤了啊，态度如常地询问道“请问几位？” 这个点餐馆里就餐的人并不多，大厅里只有窗边有几桌客人，看桌上餐碟里食物的状况，也已经到收尾阶段了。 秦西铮要了个靠里头的清净角落，旁边还有个屏风半遮挡着，私密性还不错，“两个，我们坐那边。” “啊，好的，桌上有二维码，您可以扫码下单，有事可以按桌面上的铃呼叫我们，祝您们用餐愉快。” 察觉到客人并不想被多打扰，小姐姐将二人领到位置上坐下后很有眼力见地走开了。 从方才起就一直低着头跟乌龟似的苏愿这才抬起头，瞄了眼工作人员，确定对方走远才不满地看向秦西铮：“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句，就这么抱着我进来了，让别人看见了多尴尬啊。” “放心吧，你脚上还打着石膏呢，受伤了抱着走不是很正常吗，快看你要吃点什么，这家的桂花冰糕很不错的，不点太可惜了……” 苏愿还没吃过这个桂花冰糕，顿时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眼神落在秦西铮新换的手机的屏幕上。 一个安心被投喂，另一个积极做投喂的，两人很快便选好要吃的菜，提交之后便喝着清香的龙井等待上菜。 这家粤菜馆的确挺好吃的，不枉好评那么多，苏愿吃得小肚子都微鼓了才不舍地放下筷子。 一旁注意到小学霸饭量明显有所增长的秦西铮满意得直点头，方才吃饭的过程中已经将餐馆里的菜单都一一记下，回头打算自己学着做，这样以后小学霸想吃的时候在家吃就可以了。 就在苏愿两人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斜对面门口写着“梅阁”的包间门突然打开，从里头走出来一男一女，都是熟面孔。 方迁和杜夕月。 从秦西铮说出方迁有问题之后，苏愿也远远地碰到过对方几次，最近的一次是在放学门口，对方在门卫室里，苏愿趴在秦西铮背上扫过一眼，对这人的长相还颇深刻。 这个方迁有着一双吊稍眼，眼尾上斜，瞪大瞧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凶相，说的不好听就是看着不太像好人样。 他拉了拉秦西铮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往斜对面看过去。 “秦西铮，你看，是那个门卫，还有杜夕月也在！” 秦西铮朝苏愿示意的方向看去，杜夕月和方迁正一前一后地往餐馆门口走，杜夕月脸上表情有些不耐烦，而方迁则畏畏缩缩跟在她身后。 从站位以及神态来看，两人间谁做主谁听从的位置显而易见。 没想到来吃个饭还能有意外的收获，秦西铮颇有意思地摸了下下巴，想起来让人盯梢方迁多日却丁点异样都没能发现，当即拍掌决定要跟上这两人。 “我们这个位置他们看不见，刚好，圆圆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过去瞧瞧。” 说的瞧瞧其实就是指跟踪并趁机偷听一下。 第137章 苏愿当然不愿意让秦西铮一个人去冒风险。 “我不，要去就大家一起去。” 杜夕月先不说，那个方迁能当上门卫，光是体格就比普通人要健壮些，万一秦西铮跟踪被发现，与对方打起来怎么办。 似乎是想到以自己半残身躯的武力值，哪怕是二对一也并没有增添多少胜算，反而还有可能成为拖累，苏愿露出手中的手机，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可以打电话报警啊。” 嗯，这的确是最有用的一招，秦西铮竟无力反驳。 “好吧，我先结账，待会我们跟他们保持一段距离，尽量小心点不要让他们发现。” “嗯嗯。”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苏愿感觉新奇又颇有压力，想到秦西铮的嘱托，要小心点尽量不要被发现，他圈着秦西铮的脖子，低伏在他左肩上方，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紧张得掌心沁汗。 注意到小学霸过于谨慎了，秦西铮边缀在方迁和杜夕月身后大概十米的位置，边压低声音说：“倒也不用太小心，被发现了也没什么，自然点当做路过就是了。” 苏愿呆滞了一瞬。 啊，还能这样啊。 不过有了秦西铮这句话，他心中的紧张倒是减轻不少，除了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两道人影，状态倒是跟平常差不多。 自然得咋一看，没人会发现他们两是在跟踪别人。 眼见杜夕月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秦西铮快步追了上去，见两人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立马后退一步将自己隐在拐角的墙边。 那两人背对着苏愿所在的方向，显然并没有发现他们，这般近的距离，足以让苏愿和秦西铮听清楚他们在说的什么。 第129章 证据 苏愿看到秦西铮对他做了个口型。 录音。 他瞬间领悟秦西铮的意思，快速翻转手中的手机，打开录音软件前还飞快地拍了张照片，为了更好地收音，尽量将手机往前伸，将之放在最大限度地接近声源但又不会被杜夕月他们发现的位置。 “最近有人盯上我了，你当初说好的只是假装扔个钥匙不会有事情，为什么现在还能扯上案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舅舅，夕月，你不能这么坑我啊！” “闭嘴！” 杜夕月显然比方迁要更加谨慎，她快速往四周环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异常的人，这才不悦地看向这个没用的舅舅。 “你只要咬死了钥匙是你不小心丢的就行，不想蹲牢就老实按照我说的做，还有，最近没什么事情不要跟我联系。” 方迁显然已经对这个侄女有了不满，但他又没办法反抗，他一家老小还仰仗杜家照拂，不能得罪杜夕月，只能听从。 他咬了咬牙，想到那群讨债的人，认命地说道：“好，我知道了，不过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夕月啊，你能不能跟你妈说说，让她给我打点钱使使？” 杜夕月很了解他这个废物舅舅，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赌输了。 “哼，不用知会我妈，等下我让人给你转两百万，前提是这件事你得给我把嘴巴闭紧了，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方迁一听到有钱了，还是两百万，顿时笑了，那点不满也烟消云散，“放心放心，我晓得的。” 一辆雪佛兰在路边缓缓停下，杜夕月脸色不佳地上了车，倒是得了钱的方迁心情不错地挥了挥手，等车走没影才哼着小曲儿离开。 苏愿轻触手机下方的红方格停止录音，低头问秦西铮：“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愿心中觉得唏嘘又荒唐，不明白杜夕月为什么也要在其中掺一脚，他跟英华的人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秦西铮没想到这一趟能够这么顺利就收集到两人密谋的证据，这下有录音在，两人再想狡辩也难，哪怕杜家能够动用资源给杜夕月脱身，但是怎么也要掉一层皮。 秦西铮抬眼望向方才杜夕月他们所站的位置，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当然是，送到该送的地方。” 苏愿：…… 是他格局小了，还以为秦西铮会耐不住脾气先找那个方迁发泄一回。 秦西铮显然注意到他这一顿的惊愕表情，额角蹭了蹭苏愿柔嫩的脸颊。 “我可是秉公守法的好公民，这些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 苏愿嘴角动了动。 我信你个大头鬼哦。 …… 确实，有了手机上的录音作为证据，还有苏愿拍的带着时间水印的照片，足以证明是在杜夕月的指使下，方迁才会故意将钥匙落在李文武面前，这两人虽然没有直接犯罪，但有共犯的嫌疑，一番拷问是免不了的。 警局先是对方迁进行了拷问，一开始方迁也是咬死说钥匙就是他不小心弄丢的，直到听到录音，看到照片，还有警方出示的最近他的银行账户突然出现的几笔不合理入账，还有他多次进出赌场的监控，又在警员的有意解释下，明白主动承认罪行能够减轻惩罚，胆小怕事不经诈的他没犹豫几秒便干脆都交代了。 可惜，他只是在杜夕月的授意下丢钥匙，并不知道更多的细节，对案件的进行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结合李文武的供词，杜夕月两次三番暗地里提醒他，他如今深陷囹圄的局面都是苏愿造成的，无意中给他强化了要犯罪的动机，显然，杜夕月在其中犯下的罪过虽不比李文武这个直接行动人大，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138章 涉嫌故意伤害人的罪过，光凭借杜夕月自己是瞒不下来的，何况她二度被强制带走的时候，杜父也在，这位杜家的掌权者在知晓女儿居然掺和进一起故意伤人案子里时，又是愠怒不解又是担心关切。 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子嗣，不管孩子做了什么事情，他总归是要保的，很快便联合律师团队想法施救。 而在冰冷牢房里的李文武在知晓杜夕月此时就在与他数墙之隔外的审讯室时，笑得几近癫狂。 “杜夕月你这个贱人，我坐牢了，你也别想好过！” 他在监狱这段时间来来回回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回忆了无数遍，每回想一遍头脑就越发清醒一分，哪里还看不出来杜夕月的异常。 这女人跟他相处时看似温情小意，实则时刻保持疏离的距离，那偶尔出现的厌恶眼神也并非是他看错眼，只是当时他满心欢喜以为这样出色的女生居然爱慕于他，一时自尊心得到莫大的满足，连带着神志都被迷得不甚清醒，这才没看清楚杜夕月实则不过是在利用他对付苏愿而已。 只是他不明白，杜夕月跟苏愿有什么恩怨，要这样费尽心思地搞他。 别说李文武不解，就连苏愿本人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人给针对上了。 将录音交给警方后，他和秦西铮也商讨过这个问题。 “你说那天你爸爸组的饭局杜夕月和他爸爸也在？那这样不是应该讨厌你吗？毕竟放她鸽子的是你又不是我？” 苏愿此时光洁的脑门上像是印上了三个硕大的问号，等待着秦西铮给出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 秦西铮比苏愿想得深一些，想到某种可能，面上染上几分歉意。 “那个饭局是秦政潜为了撮合我跟她组的，如果我没想错，她应该是把你当做情敌了。” “对不起，圆圆，是我拖累你了。” 他想保护小学霸，却没成想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给他带来最大伤害的罪魁祸首。 这戏剧性的转变让秦西铮内疚得无以复加。 “你怎么总是喜欢把不是你的错往身上背啊，我是那种眼瞎耳聋的人吗？好啦，这都是那些心思不正的人的问题，不准你多想哦。” 苏愿回想起来这已经不是秦西铮第一次跟他道歉了，那天把他背回家时是这样，之前在路边出意外时也是这样。 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秦西铮，于是捧着秦西铮那张棱角分明、因为情绪低迷显得有些灰霾却依旧不减风采的俊脸：“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倒也没理解错，我的确是她的情敌啊，你看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下，怎么总是招惹外边的花花草草。” 苏愿就差掰着手指头数数了。 “之前的宋箐箐，然后是张奶奶的孙女，现在又来一个杜夕月，这个还是英华的女学霸，而且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四五六七啊。” 说到后头，苏愿的语气已经忍不住带上酸意，看向秦西铮的眼神也变得幽怨起来。 被小学霸这么一打岔，处于情绪低谷的秦西铮顿时没办法继续沉迷于愧疚当中，看着一本正经列出人名的苏愿，虽然清楚自己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但内心还是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咳咳……不会有的，我可以保证……” 没等他想好解释的措辞，苏愿又有了动作，他双手该捧为捏，手背上越发显眼的暗青色血管表明他正在蓄力攻击。 “都怪你这张脸太招摇了。” 小学霸的手劲还不及他三成的力度，秦西铮并没感受到疼痛，但还是假装被捏疼了，“嘶”地抽了口气，眉眼一搭，颇有些可怜意味地瞅着苏愿。 “你不喜欢吗？要不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改日我去整一个？” 苏愿：…… 倒也不至于整容，这张脸其实苏愿也挺喜欢看的，尤其是秦西铮睡着的时候，往日里带着攻击性的五官都会沉静下来，少了几分凌厉，显得清俊雅致一些，让人光是盯着看都能忘记时间。 苏愿松开手，眼睛不自在地看向旁边：“算了，整容有风险，万一没搞好还可能毁容，你还是维持原样吧。” 秦西铮看出来苏愿的言不由衷，心道小骗子，明明就是挺喜欢他的脸的，不过他没有拆穿，更加不会自寻死路地扯回那个关于他招花引蝶的无解话题。 由于证据确凿，杜夕月和方迁两人都被暂时收押，而后者因为情节较轻，且属于受人指使，本人什么都不清楚的，只是被判了一个月的刑期，反倒是作为主谋的杜夕月惩罚要重些，大抵只是比李文武少个一年半载。 得知案子结束，挂了警方电话的秦西铮向苏愿转告了对于李文武、杜夕月和方迁三人的惩罚。 苏愿没说什么，做错事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他不至于善良到为曾经想害自己的人着想，觉得他们可怜。 这件事到这里就是真正的结束了，校方虽然没有公告李文武具体犯的事，但是不少人通过多方渠道也了解到不少内情，没想到曾经的同学不过数日，就成为了蹲牢的，一时间唏嘘的、看戏的、感慨人还是不能走歪路的比比皆是。 直到学校有更大的新闻之前，李文武的事情都一度是俞华过半学生茶余饭后的聊资。 反倒是作为主要人物的苏愿，一副我爱学习、天天向上的态度越发衬得他像个局外人。 第139章 第130章 和好是不可能和好的 倒不是苏愿他愿意这样沉迷于学习，实在是最近的秦西铮有些过于粘人了，平日里背上背下，吃饭都巴不得亲手喂进他嘴里也就算了，就连上厕所都恨不得挂在他身后，替他把着弟弟的架势就着实将他吓到了。 于是他只能表现出一副我有好多作业要做，有好多题目要思考，谁都不要来打扰我的态度，借此让秦西铮稍微收敛点。 事实证明，这一招还是颇有效果的。 看到苏愿这般忙碌，秦西铮在学校时会稍微收敛一点，不至于时刻缠着苏愿不放，下课后也会乖乖拿出下节课的课本预习，就是每隔几分钟就会扭头看一眼苏愿，像个严谨执行任务的陀螺机器。 趁着秦西铮被林主任叫开的时机，苏愿放下手中攥了许久的笔，长长地舒了口气，伸手轻柔稍显疲惫的眉眼。 唉。 这样努力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他是爱看书爱做题不错，但也不想真的时时刻刻跟笔杆子不分不离啊。 刚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卖部跑回来，大冷天嚼着根西瓜味碎碎冰的于奔：“苏学霸，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是最近没休息好吗？” “呃……嗯……” 个中原因苏愿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僵硬地颔首默认，同时希望于奔不要再多问。 还好于奔并没有注意到苏愿略微奇怪的表情，他双眼扫到苏愿桌面上本来给大家放学回家晚上做的卷子已经密密麻麻填满答案，“哇”一声，赞叹道：“不愧是学霸，这物理卷子和政治卷子都已经写完了，可以给我抄一下吗？我保证不多抄，就简答题就行。” 天知道于奔最讨厌做政治的简答题了，什么辩证统一，什么矛盾相互的，看着就脑壳疼，纯属于答案认识他，他不认识答案的蒙圈状态。 “不行。” 苏愿已经给于奔他们圈过重点，让他们着重背诵相关的知识点，基本所有的简答题都能在他给出的课本范围内找到答案，哪怕是抄书他也坚持让于奔他们自己翻书自己抄，好歹还可以加深下印象，能记住一点是一点。 “快到期末考了，你们要是还想名次往前点就必须认真地完成每天的课后作业，不要想着抄，考场上可没人给你们抄，知道吗。” 接受温柔教训的于奔摸摸鼻子，都不好意思怼回去了，只能听话地点头：“知道了，我会自己翻书做的。” “嗯，那就好。” 苏愿也不希望于奔他们随便应付作业，往常听到大家说于奔、秦松他们拖班级后腿的话，苏愿心底里也会不开心。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苏愿知道于奔他们并不是真的蠢笨听不懂，只是因为以前老师对他们有偏见，往日里不是批评教育就是冷漠、忽视以待，导致一个个的对学习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便这么一天天的混着。 现在有秦西铮跟苏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集体对学习的积极性都提高许多，这样下去，大家伙应该都可以考个还不错的大学。 苏愿心里想着想着难免又想到了秦西铮。 不知道秦西铮打算大学考哪里。 这边秦西铮被林主任叫到他的办公室，开口说的却不是公事。 “西铮，你是不是又跟你爸吵架了？” 秦西铮随意地往长条木椅上一坐，无处安放的长腿交叠着，手上把玩着桌上等比例缩放的地球仪，没有说话。 等的没耐心的林主任提高了声音：“臭小子，说话，别给我装听不见！” 林主任此时此刻觉得自己中年早秃百分之八十的原因都在眼前这不跟你吵不跟你闹，但是一旦自己决定做什么事谁说都不听的犟孩子身上。 大概是想起秦西铮小豆丁那么大的时候，一边羡慕地看着别人家爸爸带着儿子去游乐场玩，一边拉扯着他的袖子期待地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他了’的可怜巴巴模样，他惆怅地叹口气。 “我知道你怨你爸，你爸他确实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不够关心你，可是他终究是你爸爸，心里还是有你的，父子两哪有那么多隔夜仇呢，大家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 听着林主任苦口婆心的劝说，秦西铮心中并无半点感动，甚至有些想笑。 看吧，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秦政潜眼里只有他的事业、地位，家庭以及他这个儿子在对方眼里所占据的位置，怕是连跟头发丝的重量都不到。 “老林头，你也不必替他说好话，讲了这么多年不腻啊，他要是真把我当儿子，也不至于十多年来，我和他的见面次数都寥寥无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很难见到的大人物呢。” 秦西铮嘴角扯了个嘲讽的弧度，继续说：“还有，他是不是跟你说这次回来专程是为了我？” 秦西铮眼皮轻轻一抬，看到眼前人略微尴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的确没说错，只是漏了几个关键字。” “秦政潜的公司目前已经进入停滞不前的瓶颈期，在商言商你懂的，不进则退，他不想自己公司的产业链被别人超越甚至于取代，就只能另谋出路。近年来网络产业这一块发展迅速，红利极高，他也想分一杯羹，就想到了以电子科技研发起家的杜家，想借与杜家的合作打进市场。” 第140章 “可是无缘无故的杜家为什么要跟他合作呢？于是啊，他就又想到了联姻，因为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有一个儿子的，可以物尽其用啊，你看，是不是很有意思？” “哦，对了，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他打算让我联姻的对象叫杜夕月，很耳熟吧？就是英华那个怂恿李文武伤害苏愿的杜家大小姐。” 林主任脸色越听越难看，最后拍着桌子站起来：“秦政潜这老混账，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你才多大啊，就搞联姻，老老实实给我学习备考还差不多！” “还有杜家那女娃，这是个好女孩该有的模样吗？啊？气死我了，那老匹夫……” 哪怕与秦政潜相识多年，此时此刻林主任也难以克制自己的怒气。 秦西铮从头到尾都特别淡定地看着林主任难得地飙脏话，骂着他那个只知道生不知道养的无良父亲。 直到骂得口干舌燥，林主任顺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冷白开，蛀牙被冻得一个机灵，迸发出一阵钻心的疼，顿时不知何时被带偏的思路终于回到正轨，但原来劝说秦西铮跟秦政潜和好的话题已经彻底无法挽回了。 他无语地看着仿佛局外人似的秦西铮，斥了句：“好你个小兔崽子，你故意的是吧。” 为了不让他继续当和事佬，故意在他面前卖惨，说些秦政潜不做人的事，激起他的愤怒情绪，借以打断他的计划。 真是好计谋。 秦西铮露出个无辜的笑，“我只是叙述事实真相而已，什么也没做，当然，您要是觉得我确实该向秦政潜率先低这个头，也可以继续教育我，只不过，我手机里的一些好东西，很有可能会在我道歉之前被放出来哦。” 林主任不解：“你手机里什么东西？” 为了给亲爱的林主任解惑，秦西铮大度地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当着他的面把方才录制的一段蕴含着极其饱满的情绪的音频播放出来。 熟悉的音色、熟悉的词句，大概一分钟前才出现过。 “秦政潜这老混账，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老匹夫……他要再敢提联姻的事我跟他没完！” 秦西铮还不忘解释一句：“我刚才觉得您这段话真的说的非常好，于是就录下来了。” 觉得此时此刻需要一盒速效救心丸的林主任：“……我就不该掺和进这件破事里……” 想都不用想，这段录音要是搁到秦政潜面前，他两多年的好友关系也可以同时宣告终止了。 最终的最终，被骂焉儿坏的秦西铮被轰出了教导办公室，随之响起的是木门无情被从里面合上的响亮“嘭”声。 “赶紧给我滚！” “啧啧，恼羞成怒的老男人真是脾气大……” 秦西铮心情不错地插着兜晃回教室，刚坐下就迎上小学霸担心的目光。 “你去了好久，林主任跟你说了什么？” 如今已经上课，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苏愿只好压低了声音，头凑得离秦西铮很近地讲话。 一看到苏愿，秦西铮就觉得所有的烦心事都飞走了，借着课桌的遮挡，光明正大在底下捏着苏愿的右手细细把玩。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跟我那个便宜老爹和好，我觉得没必要，就回绝了。” 秦西铮没有说自己回绝的方式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厚道。 苏愿这才想起来秦西铮曾经说过，林主任跟他爸认识。 虽然秦西铮没有表现出来难过的情绪，但苏愿想，没有人会经历这些情况却无动于衷，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可能真的一点感受都没有。 因着对秦西铮的心疼，苏愿没有收回手，任由秦西铮抓着磨磨蹭蹭占占便宜。 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第131章 张镇成的怒气 进入十二月份后，天气越发冷了，每个人张口呼吸间都隐约能看见迷蒙雾气呼出，随后飘散开去。 苏愿的米色毛呢外套里裹了两件毛衣，还是觉得有刺骨的寒风刮进来，让他忍不住搓着手掌哈了口热气，颤抖着声音问：“这里每年冬天都这样冷吗？” 秦西铮细心给苏愿戴好围巾，确认将那截纤细脆弱的脖颈笼罩在温暖中，才“嗯”了一声，解释说：“这边离海不远，冬天都会冷一些。” 他见小学霸几乎快缩成一团好让身体减少受风的面积，有些好笑。 “你这外套太薄了，明天去买几件厚实的羽绒服，”眼神扫到苏愿冻红的指尖，像未曾熟透的草莓尖尖，惹人怜得紧，继续低声说：“还有手套，这么怕冷，暖手的东西也得备几个。” 苏愿冷的直打哆嗦，尤其是站在屋门前，感觉到所有的风都在往他们站着的这个角落灌，只想赶紧到学校，也没仔细听秦西铮说的什么，只知道是要去买厚衣服，“嗯嗯嗯”地直点头。 今年之前的冬天，他都在那座钢筋水泥混凝土建造的都市度过，那里离大海很远很远，夏天能热到人中暑，马路边打翻个鸡蛋，只用十余秒就能热熟，冬天也不会冷到哪里去，到年关天气好的话甚至能穿短袖过年，他过冬的衣服都是从前买的，对于俞华的冬天来说，确实薄了些。 “好了，我要开车喽，一会要是还觉得冷就把手放我兜里。” 秦西铮带着头盔，昂首看着前方，露出极为优秀的下颌线，担心小学霸没听清，特意大声地说话。 第141章 隔了一会，他没有听到苏愿的回应，却感受到自己的外套衣兜里多了点重量，眯着眼笑了。 突然觉得天气冷些也不错，这样小学霸就会主动将手放进他衣袋里，多好。 虽然觉得将手放进他人口袋的行为有些过于亲昵，但是当车疾驰起来时，感受到冷风恶意的苏愿还是一秒就认怂了。 算了。 他不行，他不可以。 俞华的冷风实在是太过喧嚣了，他迫切需要一个狭窄的温暖的地方盛放他快冻僵的双手。 而这个最理想的去处非秦西铮的衣兜莫属。 到了冬天，体温较高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 秦西铮不单只衣兜里是暖的，就连背部都隐约透着他体温的热意，苏愿忍不住将自己的脸蛋附了上去，像煎蛋似的，左边暖了就换右边，在这样的来回翻蛋中，终于到了学校。 光在停车的地方站了一会，苏愿就已经见了不止一个身穿羽绒服的学生，顿时觉得自己套两件毛衣以及戴围巾也不夸张了。 当然，也有少许体质跟秦西铮一样好的，只是一件短袖加个外套就足以在冷风中横着走。 苏愿没有这样的底气，所以他选择裹紧了外套、围巾。 克莱因蓝将他那张白生生的脸蛋衬得越发娇嫩，像极了清晨乍开未开的清新百合，引人采撷，路过的学生不论男女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危机感顿生的秦西铮三下五除二将车停好，拔掉钥匙，一个大步走到引人注目还不自知的小学霸面前站定，小指一勾，拉起围巾的一截挂在苏愿右侧小巧圆润的耳屏上，左侧也如法炮制，一个简易版的类似面纱的遮挡物便将苏愿那张招人的脸蛋遮住了大半，余下一双大而清澈的眸子倒映着眼前人的身影。 苏愿茫然地抬眼看秦西铮。 这是做什么？ 好端端的蒙住他的脸干嘛？ 秦西铮当然不会说是自己的占有欲作祟，不想小学霸那张好看的脸蛋被别人看了去，脸不红心不慌地撒了个谎：“不是说冷吗？这样是不是暖多了？” 这样挡起来脸确实没有感受到风刮的疼了，苏愿点点头，不疑有他，“嗯，确实是暖了些。” 就是看着有些奇怪，跟脸见不得光似的。 有种做贼的感觉。 奇怪的扮相，哪怕是有秦西铮在，四周暗搓搓投过来打量的眼光也不少。 走到教学楼楼下时，苏愿就主动将围巾版面罩扯下来，他还不想成为人群中最打眼的一个。 但是苏愿不知道，就凭借他能让秦西铮背他上楼，这就已经足够引起大家伙的注意了。 要知道，那可是俞华高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校霸秦西铮！ 可不是什么脾气好、乐于助人、好相与的谁谁谁。 苏愿此时只想赶紧到温暖的教室里去，并没有注意到旁人复杂的目光。 坐在教室里，手里窝着温热的水壶，苏愿收回落在窗外被北风吹的簌簌发抖的光杆木棉树上的目光，暗自决定从现在起，他就跟桌椅在这个教室里焊住了，什么也别想把他（它）们分开。 一旁的秦西铮看了眼手机，屏幕提示有来自秦政潜的短信，他垂眸定了两秒，眼神有些冷，最终还是没有打开来看。 杜夕月做的事情败露之后，联姻的事情肯定是黄了，秦政潜的计划彻底被打乱，心底里估计没少骂他这个混账儿子。 极为了解秦政潜为人的秦西铮甚至都能猜到他是如何暴跳如雷地说出那些半是问责半是威胁的话。 秦西铮表示懒的理他。 见大家都来齐了，学委站起来：“收作业收作业，麻烦大家将卷子和作业本分开放，没完成的自觉自己登记，快点，早读就要开始了，那个谁，你还抄作业，我警告你啊，赶紧放下笔……” “哎呀，好学委，好同志，我就差几道填空题了，一分钟就好。”巴不得自己有六臂的男生正在埋头抄同桌答案，头也没抬地道。 “张镇成，谁跟你好同志，我数一二三你再不交等下你自己拿给老师了啊……” 叫张镇成的男生显然不打算乖乖交作业，他指着教室的后方：“每次交作业都是从前面收，这也太不公平了，学委，这次你从后面收吧，等你收到我这我保证交。” 学委被他这胡搅的态度弄得很是不高兴，“你这什么意思，不交就不交，我一会就如实跟林老师说你作业是抄的。” “我草，有本事你就去说啊，这抄作业的又不止我一个，最后面那几位你怎么不管，他妈的一天天就盯着我，有种你就去说，我怕你啊。” 张镇成昨晚玩了一宿游戏，没赢过一局，每一把都死的很惨，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没想到抄个作业都被人视作眼中钉，这学委不去说秦西铮、于奔他们，是觉得他好欺负么，积攒的怒气顿时就跟火山爆发一样发泄出来。 教室就这么大，两人的对话也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全班人都听到了。 坐在最后面的苏愿和秦西铮对这种毫无意义的争吵不感兴趣，轻飘飘瞅了眼便转开视线。 最后面的秦松眯了眯眼，看着张镇成的背影不说话，他的同桌问了句：“这狗贼是不是在含沙射影咱们抄作业？” 倒数第二位的木衫凉凉地插了句话：“不用怀疑，他就是在说我们。” 第142章 同是倒数第二位的于奔可不想受那莫名其妙的鸟气，想也没想就怼了回去。 “我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后面的人抄作业了？你自己不行就不要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虽然我们成绩不好，但是起码人品没问题，不会张口就污蔑别人，不像某些人。” 于奔在“某些人”三个字上咬重音，并且丝毫没有掩饰地看着张镇成，明摆着就是在说他的意思。 张镇成一听于奔拐弯抹角说他人品有问题就坐不住了，作业也不抄了，站起来隔着三四个座位和一条过道跟于奔对视。 “呵，你的意思是说我冤枉你们了，难道你们没有抄苏愿的作业吗？还是说抄了却不敢承认，没必要装，大家谁不知道你们是垫底啊，不会做也情有可原不是。” 张镇成原本脾气就不大好，此前就没少挤兑于奔他们，背后更是编排过包括秦西铮在内几人的坏话，这会更是仗着从别的渠道知道的关于秦西铮不能再被学校记过的秘密消息而有恃无恐，以为没有秦西铮的掺和，于奔他们也不敢大闹，所以说话一点都不讲客气。 这回不等于奔想好该怎么回怼才能直接将敌人击垮，秦松先一步有了动作。 他嗤笑一声，眯眯眼里透出嘲讽的光，“我们是垫底，但你也没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吧，上次排名你也就比我前几名，还真是有脸说。” 张镇成恼羞成怒，气得脸红脖子歪：“你！” “你什么你，难道不是吗？成绩表还在黑板旁贴着呢，自己几斤几两也没点逼数，我看装十三的是你吧，要不要我给你借个涂改液，好让你把名字往前挪挪？毕竟倒数第十名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不是。” 这一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狠狠讽刺了张镇成自己水平不咋地怎么还好意思贬低别人，漂亮地将回一军。 于奔兴奋到当着众人的面给秦松竖起了右手拇指。 兄弟，干得好！ 第132章 谁对谁错 苏愿原本并不在意张镇成，仅仅把这喧哗当做日常的一些小打小闹而已，没想到对方后来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让他听着直皱眉，连看书的心情都没有了，干脆放下手中的课本看着事态发展。 不可否认，听到秦松漂亮的回怼，他内心是觉得舒畅的。 苏愿觉得成绩重要，是因为他除了是出入社会的敲门砖以外，还能够让人从中得到启发，健全人格，学到一些于生活有用的东西，并不是说成绩可以代表一切，更加不认同成绩好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贬低他人。 张镇成的做法，有些过了。 眼看着早读的预备铃已经响起，教室里的火药味非但没降反而还有更上一层的意思，苏愿有些担心。 要是老师这会来巡视教室可怎么办。 哪知道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这边刚想完，下一秒林正蔕的身影就像是约定好般出现在教室门口。 苏愿：…… 这也太乌鸦了吧。 谁来不好，偏偏是对于奔他们最有成见的林正蔕，这下事情难办了。 苏愿忍不住蹙起秀气的眉，紧张地注视着林正蔕。 “怎么回事？都早读了作业还没收，”林正蔕背着手走进教室，不渝的目光从站起来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前头，严肃地道：“张镇成，你来说。” 这就是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的解释权交给张镇成了。 张镇成洋洋得意地瞟了眼沉默下来的于奔、秦松他们，像在向他们炫耀：看吧，就连老师都是站在他那边的。 于奔低头嘀咕了句：“这小子真是欠打。” 秦松则收起了面上的表情，冷冷地看着。 木杉和他一样，都只是冷冷地盯着张镇成。 不单只林正蔕对他们意见颇深，相对的，他们几个对林正蔕的印象也没多好。 这个林老师在授课时严肃、死板，她不喜欢任何妨碍到她课堂纪律的事物，无论是开小差、传纸条、弄出较大的杂音，还是趴着桌子睡觉，她都会严苛地批评。她很看重成绩，只有对待优等生那脸色才会好一些，每每看向吊车尾的学生，可以说是不管不顾任其野蛮生长，而对于于奔、秦西铮他们，则是巴不得把这些毒瘤从自己班级赶出去的嫌弃以及知道不可为后的漠视。 就是因为她那种明显的对成绩好与不好的同学之间的区别对待，才导致许多人对她有意见，背地里都喜欢管叫她老巫婆。 这种时候她选择相信张镇成，秦松和木杉几个都不觉得意外，甚至想着，指不定在老巫婆心里，早就把搅屎棍这锅给牢牢扣到他们头上了。 就在张镇成准备开口说学委偏心，看到于奔他们几个抄作业不说，他只是有几道题不会，借鉴下同学的答案就被斥责的时候，一直作壁上观的秦西铮仿佛看透了他不会如实说的卑劣小心思，抢先一步打断：“林老师，我觉得让学委来说更具体，毕竟这件事的起因是学委来收作业，张镇成同学以各种借口为由不肯交，这才牵扯到我们这些后面的无辜同学，大家说是不是？” 秦西铮一手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给了苏愿一个让他不要担心的安抚眼神，这才毫不畏惧地跟林正蔕对视。 在他说完之后，于奔和木杉也紧随着说：“就是就是，我们本来都准备开始背诵课文了，结果张镇成同学突然说我们抄作业，大家伙觉得无端端地被污蔑气不过才反驳几句，本身可没我们什么事。” 第143章 说完于奔无辜地摊手，表示今天惹事的的可不是他们，麻烦林老师睁大她雪亮的眼睛看清楚。 张镇成没想到秦西铮会突然插嘴，气急败坏却又不能当着老师的面做什么，要让他闷声不响受气也不可能。 张镇成目光绕过了秦西铮，怒视于奔：“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你们没有抄苏愿的作业吗？我昨天还听到你让人苏愿把卷子的简答题给你抄呢，敢做不敢认是不是。” 于奔是个话痨无疑，一天下来讲的话都有一千几百句，哪里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正回想的时候，记性比他好的多的苏愿替他澄清道：“于奔那样说只是开玩笑的，他并没有抄。” “哼，你说没有就没有了？谁知道苏愿你是不是因为跟他们玩的好而故意这么讲的。” 见苏愿替于奔说话，张镇成又将之认为是苏愿在包庇他们，总之，心里已经笃定地认为他们都是一伙的。 于奔终于记起昨天随口一说的话，没想到张镇成这小子记得这么牢，总觉得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 麻蛋。 张镇成这狗贼是不是有毛病，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到，而且还记得这么详细，别是有什么奇怪癖好吧。 咦，想想就可怕。 于奔裹在厚衣服下的粗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见几人当着她的面你一句我一句地吵着，林正蒂面色越发难看，这些人眼里到底有没有她这个班主任，简直就是目无尊长、毫无礼貌。 “都给我安静！” 林正蒂严肃地发话：“学委，你来说，谁的话才是对的。” 只有一米五几，本来好好地坐在前面埋着头装死的学委被迫上线，她看一眼于奔他们，又看一眼死死盯着他，目光似在威胁她好好说话的张镇成，硬着头皮说：“林老师，确实是张镇成因为作业还没抄完不肯交，至于他说的，”学委又小心翼翼瞟一眼教室后方的角落，继续说：“于奔他们抄作业的事，我没有亲眼看见。” 虽然学委没有很正面地说张镇成不对，但这样不失偏颇的回应已经打了他的脸。 毕竟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方才的确只有张镇成在疯狂抄作业。 这事，可没人冤枉他。 也怪张镇成自己不会做人，前头刚为难了学委，后头就眼神威胁人家，哪怕是性格再温顺的人都难免被他激起脾气来，当然不会选择站队到他的阵营。 张镇成怒瞪着学委，后者默默低头躲开了他的视线，张镇成还想替自己申辩几句，但是林正蒂显然已经将他也视作为捣乱班级秩序，影响大家学习的一员，对这类人学生，她想来没有多少耐心，不愿意再听他过多废话。 “好了，谁抄谁没抄，对比作答的内容细节便知分晓。”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学委去将苏愿的卷子及作业本收上来，同时还有于奔、木衫的。 秦松几个见状，主动地将自己的卷子和本子一起上交给学委。 不是怀疑他们后面的都抄作业了吗，那就都看一遍，省的被泼脏水。 十分钟后，大致对比完答题的内容以及形式、精确度等，林正蒂才公布道：“这些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反倒是你，张镇成，你政治卷子答案几乎跟宋军的一模一样，谁是抄的不用我多说了，回头你去李老师那拿一张新的卷子重新做，再给我写八百字检讨交上来。” 宋军是张镇成的同桌，被点名的他头埋得更低了。 日后怕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将作业给张镇成这个惹祸精抄了。 自己作死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扯上他啊。 不管是惹老师厌烦还是激怒秦西铮，他都不希望发生。 被批评的张镇成很是不忿，同时还有不敢置信，他以前就没少看见于奔他们几个到处借人作业抄，怎么可能是他们自己完成的！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轮不到他不信，没人理会他现在的心情，本来三十分钟的早读已经被浪费了三分之一，林正蔕已经觉得不能忍受了，一边让学委收齐昨晚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一边催促着大家拿出语文课本开始背诵新教的古诗词。 明确了于奔几个是被冤枉的，林正蔕看向他们的眼神和缓了一丢丢，但心里还是对他们把好好的早读给折腾成这样而不满。 一个巴掌拍不响，张镇成固然有错，但于奔他们几个也不见得是纯然的无辜。 “你们几个都给我安分点，再让我抓到谁扰乱课堂纪律，自己不学习还要打扰其他同学学习，就给我写五千字检讨，外加抄十遍新学的课文。” 背过身之前还警告地瞥了眼秦西铮这个刺儿头头，示意他安分点，不要再搞事情。 只是秦西铮不知何时已经趴到桌上，仅露出个脑门对着讲台的方向，让白做表情的林正蔕气得直咬牙，最后扭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苏愿直到对方转过身，没再关注他们这个小角落，压抑着的呼吸才敢松弛一下。 天知道刚才老师看过来的时候，他几乎就要下意识地将秦西铮抓过来的手给甩打开去了。 幸好他的理智胜过了身体本能，不然就要被人发现他们两在这种场合里居然还手牵手，那时就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苏愿不满地扭头瞪向秦西铮，眼神控诉他怎么能不顾场合乱来。 第144章 秦西铮拇指轻轻摩挲着着苏愿柔软细嫩的腕部，感受着腕骨的形状，挡在胳膊肘后方的脸朝着左侧露出个得逞的笑容。 苏愿：…… 这位秦校霸还真是身体力行地践行着他时刻准备占便宜的计划。 而面对张镇成不甘心的愤怒眼光，于奔则是带笑地回了个口型。 “傻叉。” 气得后者咬牙切齿地掰断了一支铅笔，心中大概罗列了数百字的脏话骂咧于奔这胖子实在可恶至极。 第133章 这人进来干嘛 关于谁抄作业这个争吵只是学校生活的一个小插曲，过去就是过去了，苏愿并没有过多在意。 就连于奔几个都没有小心眼到就此针对张镇成。 这人虽然讨厌，但彼此之间又不是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不再来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挑事。 几个人课间就默契地扎堆在一起，围在苏愿和秦西铮周围，你一句我一句地问着彼此明天的周末打算怎么过。 “现在天儿冷，篮球场估计没人占，不然就去打篮球？” “打篮球多没意思啊，听说游戏有个新角色出来了，不然我们一起去网吧开黑吧？” “这么冷的天玩什么游戏，当然是搓火锅过瘾啊。” 典型的于奔式发言。 他能养到如今这个福气的圆润体型，各种膨化零食以及火锅、烧烤类的食物功不可没。 因为大家意见不一，所以不约而同地看向秦西铮，希望老大发个话，他们都听老大的。 被数双眼睛关注的秦西铮第一次觉得小跟班们太粘人了也不好，心思活泛地转了转。 他明天计划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一切就位，就缺两位主人公了，是以并不希望于奔他们跟来。 于是装出对他们提议的事情兴致缺缺的模样说：“你们玩你们的，我明天要带苏愿去医院拆石膏。” 隐晦点的意思就是他明天要跟苏愿独立行动，大家别跟来。 秦西铮不能跟他们说自己准备的事情，不然给小学霸的惊喜就没有意义了，只能挑这个还算不错的理由搪塞小弟们。 奈何胖胖的小弟心确实宽，并没有get到他的意思，为了让大家跟他一起去吃火锅，甚至还在试图努力争取老大这极为重要的一票。 “拆石膏很快的，拆完刚好可以去吃火锅庆祝苏学霸痊愈，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啊。” 于奔还没傻到说是自己想吃，机智地将苏愿搬出来，给这个提议赋予了新的意义，扭头见木杉、秦松他们并不像方才那样果断反驳，似乎在考虑吃火锅的可行性，顿觉有戏，期待地等着秦西铮点头同意。 然而秦西铮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此时，他心里有些恼火。 吃什么火锅。 我跟小学霸是要去吃烛光午餐的，你懂个屁。 就没听说过谁的烛光晚餐是群体就餐的。 秦西铮看向于奔这傻大个的眼神里带上了隐秘的嫌弃。 这个小弟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幸好木杉已经从秦西铮格外长时间的沉默中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瞧瞧老大看着于（傻大个）奔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又看看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目光无辜的苏学霸，想着老大估计是有其他安排，明天并不想跟他们组队出去玩，于是打算仗义一把，将在危险红线处反复横跳的于奔拉回安全区。 “火锅店离医院可不远，而且伤刚好就吃辣锅，不太适合，我们上午去玩游戏，中午饿了就去撸串，听说网吧附近新开的那家麻辣串串香还不错……” 于奔一听木杉说不适合，屁股就坐不住了，下意识想回怼说有鸳鸯锅怕什么，随后听到要去撸串，还是新开的好评的店，又安静地闭上嘴坐稳了。 唔，比起常吃的火锅，还是撸串更有诱惑力一些。 木杉这个提议得到了全票通过，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虽然中途有些小曲折，但是无伤大雅，并不影响他明天的计划，秦西铮也觉得满意。 第二天天气还不错，一大早阳光就透过新换的玻璃窗斜照进阁楼里，将室内映照得敞亮。 洗漱完的苏愿趴在秦西铮背上，下楼去吃早餐，路过那扇玻璃窗的时候，想起来之前秦西铮将窗户打坏的事，仿佛就在昨天，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注意到他的举动的秦西铮扭头一看，也瞧见了那扇命途多舛的窗户，紧接着也忍不住笑了。 当时他只想着引起小学霸的注意，也没想着会打烂窗户什么的，被苏愿的外公发现之后，心里还是有些慌张的。 但跟当时于奔他们急忙逃跑的慌张不同，他不是怕被大人发现干了坏事，而是担心被知道后，老人家会不同意让他跟小学霸接触。 毕竟，一个随便损坏别人家里物品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索性，命运还是很眷顾他的。 一眼看中的人，居然跟他同班不说，还成为了他的新同桌。 真的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了。 秦西铮回想起往事就忍不住勾起嘴角，跟苏愿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走吧，再不下去早餐都要凉了。” “嗯。” 吃完早餐后，苏愿被秦西铮带到医院里。 还是上次那个诊室，但换了另外一个医生，因为上次那个林医生最近排了夜班，白天不在。 第145章 拆石膏的过程中，那个医生一直在跟苏愿说话，被问及腿是怎么伤到的时候，苏愿只回答说是不小心摔倒弄到的。 对方虽然没有林医生话痨，但是因为比较年轻的缘故，性格显然更加开朗，剪开绷带将石膏取下，嘱咐苏愿在治疗床周围走了几步，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带着笑意打趣道：“好了，拆完石膏你们就可以走了，以后走路注意点，别再摔了。” 苏愿只得尴尬地道了声“谢谢医生。” “我以后会小心的。” 从诊室出来，两人便去了住院部，将手里给二老带的冬日衣物放进属于他们用的衣柜里。 苏愿还嘱咐了句，让二老注意身体，别着凉感冒了。 至于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苏愿并没有告诉外公外婆，一是事情已经解决了，没必要说出来让二老担心；二是这其中还牵扯到秦西铮，他私心里不想让外公外婆知道。 见苏愿拆完石膏后行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两位老人家都松了口气。 虽然外孙一直跟他们强调说腿伤没有大问题，但是一日没亲眼见到苏愿恢复正常的走路，他们就担心一日。 “以后可要注意点，不许再受伤了，不然我跟你外公都要担心。” 面对外婆关切的叮嘱，苏愿只能用力点头，再三承诺以后走路一定小心，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两人在病房里待到十点多，看到外婆露出略微疲惫的神色，苏愿才跟两位老人家道别，和秦西铮先后走出病房。 秦西铮还保留着照顾苏愿的习惯，差点下意识蹲下来要背他，想起来小学霸现在能自己走了，伸出的手不自在地收回摸了摸鼻子，余光扫了眼苏愿原先打石膏的腿。 不能背小学霸了，这项好处没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我们现在去哪里？” 来俞华这半年，苏愿也鲜少出去逛，要不是秦西铮带他去泡温泉，去夜市吃夜宵，他指不定一直宅在家里，除了书店哪都不去。 理所当然的，他也不知道俞华这里哪里有卖衣服的服饰店或者大型商场，只能求助秦西铮。 被小学霸充满信任依赖的眼睛望着，秦西铮内心几乎软成一滩水，大手一挥，笑道：“不用担心，跟我走就是了。” 苏愿“哦”一声，随后还真的乖乖落后秦西铮半步，紧紧跟在他身后。 因为离目的地并不远，秦西铮选择步行过去，大概走了十分钟，就看到一条颇繁华的步行街，不少男装店穿插在琳琅的店面中。 秦西铮带着苏愿踏进其中一家较大的店面，熟稔地跟店员沟通，让她将自己手指的几件羽绒服、毛衣取下，对方也好像对秦西铮很了解似的，并没有多问，只是动作利落迅速地去取来衣钩小心地把衣服拿下来。 回头，见苏愿目露疑惑，有话说却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问的模样，主动解释道：“这家店的衣服款式较多，质量也还不错，我以前经常到这里来买衣服，所以比较熟。” 哦，老熟客啊，那就难怪了。 苏愿没了好奇心后便四下打量着这家装潢简洁不失典雅的店，直到店员将厚厚一打衣服交到秦西铮手上，然后秦西铮二话不说拉着他进了更衣室。 “来，试试这几件衣服合不合适。” 秦西铮将最想看小学霸穿的那两件衣服放到前头，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站在一旁，眼神催促着苏愿赶快换上他挑好的衣服。 第一件是纯白的带着一圈毛领的羽绒服，第二件是一件正红色的圆领毛衣，看到这两件衣服的时候，秦西铮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小学霸皮肤这么白，穿这两件衣服一定很好看。 面对秦西铮急不可耐的催促，苏愿沉默了，身体也僵住了。 不是，让他试衣服没什么问题。 关键是，为什么他试衣服，秦西铮也要进来？？？ 本来试衣间内部的空间就狭窄，这会站了两个成年男生，哦，不是，苏愿还差几天没满十八，确切地说是站了一成年一将成年的男性，就更是没有多余的空间了，目测，他要是换衣服的话，伸个手都会不可避免地碰到秦西铮。 所以，苏愿深深地疑惑了。 这人进来干嘛？ 第134章 惊艳 “……我自己换就行了，你，你能先出去吗？” 苏愿不敢去想，外头的店员见两男的进了一个换衣间会有什么想法，只想赶紧将秦西铮劝出去。 “为什么，我可以帮你穿啊。” 秦西铮理所当然地应道，这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泰然态度将苏愿雷得那叫一个里焦外嫩，深深觉得比脸皮还是面前这人稳赢了。 见秦西铮确实没有出去的意思，苏愿咬着贝齿，声音稍上扬，半是羞耻半是恼怒地道：“我不用你帮，我手又没断！你要是不出去，那就我出去，你自己在里面换个够好了。” 在外头，尤其是闹出点较大的动静随时都有店员过来询问的场合，苏愿才不想惯着秦西铮最近越发粘人的臭毛病。 积攒多日的不满让苏愿决心要采取一些措施治治秦西铮才行，不然这人真的要越发放肆了。 要是让他继续待在这里，谁知道等下会不会做点什么。 秦西铮静静看着苏愿，深邃的黑瞳里似有委屈之意，看着有些可怜，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狗狗。 第146章 深知眼前这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温顺狗狗，要也是腹黑狡猾的狼狗的苏愿并不准备心软。 这种时候，谁心软谁就输了。 见装可怜也没能让小学霸软下心肠，同意让他待在换衣间里，秦西铮耸了耸肩膀，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遗憾，要知道他想待在里面的原因，一是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换上他挑选的衣服的小学霸；二是在这样窄小的空间内，他才有机会做点什么啊。 只可惜，小学霸后面似乎察觉到他的小心思了，没那么好骗了啊。 “好吧，我在外面等你。” 换衣间的门打开，高大俊逸的男生走了出去，下一秒，换衣间的门再度被关上。 在只有自己的空间内，苏愿才抬起手，用冰凉的掌背盖着脸，以物理降温的方式降低脸上热度。 他方才在秦西铮眼里瞧见的除了明显的期待外，还有一丝欲念，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脸上的温度在那个瞬间上升到了怎样滚烫的程度。 连平稳跳动的心都燥动了起来。 这人，就不能稍微掩饰一下自己露骨的想法吗？ 给脸蛋降温后，苏愿这才拿起挂在门上的衣服换起来。 白色的羽绒服很好换，他只需要将自己身上穿的外套除了穿上就行，花不了多少时间。 秦西铮刚在换衣间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没多久，就看到一身白的小学霸从里间踏出来，白色的羽绒服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显得气色不好，反而将那股鲜活的少年气很好地衬托出来，白里透红的脸蛋像棉花地里开出的娇艳玫瑰，夺人眼球，好看的让人舍不得转开视线。 包括店员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难以自持地落在苏愿身上，惊艳地看着这位宛如落入凡间的天使般光辉美好的少年。 “天哪，秦先生，您这位朋友太适合穿这款羽绒服了，我敢说，我们宣传的模特都没有他好看！” 秦西铮闻言自豪地昂头，目光更是炙热 地盯着气质出尘的少年。 他的小学霸，果然很适合穿白色。 虽然听到了店员高度的称赞，但苏愿怀疑对方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件衣服而已，普通人怎么可能比精挑细选的试衣模特穿着好看。 他眨巴着眼睛看向秦西铮，声音忐忑不安地问：“怎么样？是不是不好看啊？” 秦西铮觉得他的小少年真的不够自信，此刻的他好看到爆炸好吗，那颈周的一圈毛毛，在苏愿走动的时候微微晃动，像是活了过来般，簇拥着他们的主人，充分地在灯下展示自己的好看。 秦西铮不由自主的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屹立在苏愿跟前，迎上小学霸不安的眼神的同时，阻隔了他人窥探的视线。“很好看，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这样好看的小学霸只能他一个人看。 “真的吗？” 得到秦西铮肯定的点头，苏愿稍微没有那么紧张了。 只是秦西铮热烈的眼神看的他忍不住心慌起来，隐约有种自己是头小羔羊，被强大饥饿的野兽盯上了的危险感。 让他本能地升起一股逃意。 “再去试试那件毛衣，嗯？” 面对这样的小学霸，秦西铮的声音都忍不住放低，像是怕惊扰到胆小的少年。 苏愿也觉得秦西铮看他的眼神不太对，想赶紧将衣服换下来，应了声“好”，便背影仓皇地返回换衣间。 看到那件正红色毛衣的一瞬间，苏愿内心是抗拒的。 秦西铮怎么给他挑了件这样的衣服啊。 这个颜色也太鲜艳了。 “我可以不要换这件吗？颜色太昳丽了。” 换衣间里传来苏愿不大情愿的询问。 “不行哦，相信我，你穿上的效果绝对很棒。”秦西铮很肯定地说道，斩钉截铁的声音里透着没得商量的坚持。 苏愿没办法，只好慢吞吞地换上这件毛衣。 这次换衣花的时间比方才多了些，因为这件毛衣并不是简单地套上去就行，设计比较复杂，苏愿在里头研究了一下，才确定是怎么穿的。 秦西铮利用等待的时间又给苏愿挑了围巾和手套，因为中途纠结白色和黄色哪款围巾更适合小学霸，干脆两款都要了。 听到换衣间门开的时候，他转过身的一瞬间，眼睛都看直了。 要是说穿白衣的小学霸是纯洁无垢、缥缈自由的仙，那此刻穿着昳丽红衣的小学霸便是艳丽得像只修炼魅术的妖精，露出的精致锁骨，被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平添了几分勾人的妖冶气质，偏生眼里又是纯粹的纯真，矛盾的结合让他看起来越发有吸引力。 这样魅惑撩人的小学霸也好好看！ 秦西铮这一刻彻底感受到了给男友玩变装游戏带来的快乐。 真是其乐无穷哪。 身上的毛衣是偏长款，盖到了大腿中部，苏愿还是第一次穿这么艳丽的颜色，不自在地拉了拉衣摆。 “秦西铮，我觉得这件衣服不适合我……” 他很想去将衣服换下来。 秦西铮快步上前，替苏愿拉好歪斜的领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姝色的小学霸：“怎么会呢，这件衣服也好适合你，”秦西铮扶着苏愿的肩膀，将他轻轻推至店里的等身镜前，“你看，多好看，我没骗你吧？” 第147章 秦西铮对自己的眼光深信不疑。 苏愿没说话，他默默地望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眼神微微讶异。 这……真的是他吗？ 不得不说，秦西铮挑的这件毛衣着实不错，将苏愿外形上的优点很好地衬托出来，艳丽姝色，显得他人比花娇。 好看是好看，就是跟他往常的穿衣风格差别挺大，向来喜欢低调的苏愿显然不能适应这么打眼的颜色。 他抿着唇，偷瞄一眼店员，趁对方低头跟同事咬耳低语惊叹小帅哥美貌的时候扯了扯秦西铮的袖子，极小声地说：“可以了吧，我想换了这件衣服。” 秦西铮从小学霸的眼里眉梢到捏紧的泛白的指尖都能看出来他的不自在，虽然很想再看久一会这样别有魅力的小学霸，但还是舍不得让对方难受的心疼占了上风。 他趁机撸了把小学霸头上因为换衣服而显得略微凌乱的柔软发丝，温和道：“好，进去换吧。” 在苏愿进换衣间后，秦西铮温和的表情一变，虽不至于面无表情，但显然没有方才的耐心，挂着冷淡的敷衍的笑敲着柜台的桌面，“你们方才，偷偷拍了照片吧？” 正和小姐妹欣赏红衣小哥哥盛世美颜的店员身体一僵：呃…… 她刚才确实是没忍住偷拍了几张照片，没办法，实在是这个小顾客太美腻啦。 但是，妖兽了，她偷拍时又没开声音及闪光灯，背对着她的秦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最终偷拍的苏愿的照片被秦西铮从店员的手机发送到自己手机，他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不敢吭声的店员，果断按了删除，再永久清除删除的照片痕迹，随后才将手机给回丢了精神食粮目露绝望的店员。 “不要再有下次。” 秦西铮目光暗含警告地扫了眼鹌鹑似的店员，然后一转身就美滋滋地将相册里那张妖精似的照片设置成屏保。 苏愿大致看了下，秦西铮挑选的衣服足有十一件之多，他才试了两件，还有九件，顿时有些心累。 他此刻真的衷心地佩服那些试衣模特，冬季也就罢了，夏季是如何克服高温，坚持一天几百套衣服换下来的。 幸好余下的衣服都是他贯穿的简洁风格，还都是浅色系的，只是上身试试确定下尺码合不合适就行，不需要每一件都走出来花孔雀似的在秦西铮面前转一圈。 但饶是这样，等全部衣服试穿完毕，也耗费了苏愿大半个小时的功夫。 从换衣间走出来的他累到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废鱼了，疲惫地趴到沙发上喝了杯秦西铮不知何时买回来的热饮，休息了将近十分钟，这才恢复些许体力，从沙发上站起来。 第135章 烛光午餐 “歇好了？”一旁的秦西铮立即看向苏愿，关切地问道。 苏愿羞赧地点点头，“嗯，我们走吧。” 就是没歇好，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人家店里，看着店员小姐姐一会过来问要不要喝茶，一会过来问要不要吃点心，过于周到的服务让他觉得很是有压力。 “好。” 等两人手上大包小包拎满了手提袋从店里出来，已经到了吃午饭的点。 “我们现在回去吗？” 苏愿觉得手里拎着这么多东西，不管去哪里都有些不方便，还不如回家算了，反正秦西铮的手艺不错，做的饭菜挺好吃的，比学校边的那家小餐馆好吃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秦西铮会喜欢到那里去开小灶，有时间自己做不是更好吃吗？ 秦西铮抬头四处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人，边回应苏愿的问话：“先不回去，等下，我有个朋友刚好一会有事要路过你家，我叫他顺便帮咱们把东西捎回去。” 苏愿眨了眨眼，圆溜溜的眼睛显得特别无辜，“啊？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毕竟东西确实有点多。 本身厚衣服体积就偏大，一件衣服一个袋子，加上围巾那些，整整十余个袋子，都够一小推车了，让对方帮忙带就算了，还要帮忙搬到屋里去，是不是有些过分？ “不会，这人欠我一个人情，巴不得能帮这个忙。” 苏愿茫然地看着说来就来，突然从路边停下来的黑色宾利里走出来的光头男，见对方真的全程特别积极主动地将他们手里的东西接过去，顿时从一个酷哥变成一个身上挂满大小袋子的酷哥，内心有种不可言说的凌乱感。 秦西铮的这个朋友，真是奇怪。 看形象还以为是个不爱说话、墨镜一戴谁都不爱的那种社会酷哥，没想到是个心肠好特别热情的爱笑酷哥？ 他看人的眼光果然还是不怎么靠谱。 苏愿心想。 至于对方走前那个古怪又暧昧的笑容，苏愿并没有看到，因为当时秦西铮的半个身体已经挡住了他眼前的视线。 既然秦西铮说不回去，苏愿大致能猜到他大概是对接下来的午餐时间有了计划，于是也没多问，乖乖地跟着走就是。 只是结果倒是离苏愿设想的内容不远，秦西铮带他去的的确是吃饭的地方，只是这个餐馆未免有些过于豪华、唯美与浪漫了。 整个二层的空间只有他们这一桌，不远处的喷泉、假山、流水等布景美得像幅画，淡粉的华美桌布上除了餐具外，中央还摆放着雕刻得特别精致好看的蜡烛，以及带着露珠的开的正艳的玫瑰花。 第148章 苏愿被眼前景象给弄的有些蒙圈。 他就是没见过猪跑也是吃过猪肉的，各种题材的电影也没少看，不至于不知道烛光晚餐这四个字具体是形容何种场景。 但是当这样的场景出现在艳阳高照的正午的时候，又该怎样称呼？ 他讷讷地张口：“这是……” 秦西铮顺其自然地牵着呆愣的苏愿的手入座，幽深的眼眸里满是深情，柔声接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烛光午餐。” 没错，这就是他从数天前就一直在做准备的事情，他想给苏愿一个惊喜。 苏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下自己的心情。 讶异的、惊喜的、茫然的，感觉无论是哪一种都并不能准确到位地表达出他心中复杂的情绪。 说实话，他确实没想到秦西铮会带他来吃烛光午餐，他一直以为这样唯美、浪漫的事情只会出现在电影里。 唯美的布景，舒缓的音乐，没人打扰的就餐，也许许多人觉得这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大部分情侣都曾有过这样愉快的经历，然而苏愿却知道，普通情侣没有难度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却不一定能够正常地进行。 他不知道秦西铮是如何让餐厅同意，让他们两坐在这里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一样就餐，享受难得的二人时光，但过程想来不会很容易。 毕竟如今的社会，对同性之间的感情的容忍度还是不太高的。 但他现在并不想问，饶是他情商不高，也知道这种时候提出这些问题来很是煞风景，当下，他只要像秦西铮希望的那样，安心地、开心地度过就好。 不要辜负了他用心的安排。 因为开心，苏愿甚至还喝了点红酒，配着星厨精心准备的从摆盘到味道都无处挑剔的食物，简直就是视觉与味蕾的享受。 吃饱喝足，秦西铮看着餍足地微眯着眼的苏愿，神秘兮兮地说：“圆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你先闭上眼睛好不好？” 苏愿喝了点酒，虽不至于到烂醉的程度，但思维反应要迟钝不少，宛如影片里的慢动作般，呆呆地看着秦西铮，过了数秒，红润的唇微张：“……好。” 确认小学霸乖乖闭着眼没有偷看，秦西铮这才从桌下掏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小学霸面前，然后嘱咐道：“好了，圆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苏愿缓缓睁开双眼，在壁灯投影下的褐色瞳孔里像是藏着一片神秘又迷人的星辰，眼里明灭的光芒先是落在桌上包装精致的礼盒上，随后眼皮微抬，落到对面难得的有些紧张的秦西铮身上。 “这是送我的？” “对，你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苏愿感觉眼眶一热，似乎有水意正在往外渗，连忙低下头。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着实有些丢脸，他不想让秦西铮看见，但是心里的感动如同来势汹汹的涨潮，将他的胸腔灌满了那种滚烫的涩意。 苏愿没忘记，那个艳阳高照的正午，路过的旧沙场，结伴在戏闹的一群半大小伙，以及那个朝他走来，眼眸亮晶晶的高大男生。 想起当时惊慌失措到被吓跑的自己，苏愿忍不住噗嗤一笑。 有些想问，那会的他在秦西铮眼里是不是特别胆小傻气，但又不好意思问。 现在，那个男生第二次送他礼物，还是精心准备的，他可不会再逃跑了。 苏愿缓慢地将盒子打开，红色的丝绒布上放置着一条银饰项链，一枚戒面镶嵌着“qxz”字母样的戒指套在项链底部，随着苏愿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在灯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 苏愿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我很喜欢。”让闻言的秦西铮松了口气。 他还担心小学霸会不喜欢这个礼物，他思来想去许久，还是想给小学霸送个套住他的戒指，虽然目前还不能时刻戴在手上，但是用项链串着戴在脖子上也挺不错。 “这个跟我现在戴的是一对的，我帮你戴上吧。” 苏愿目光落到秦西铮的颈部，看着那条设计一样的项链底下同样坠着个戒指，如无意外，上面应该是他名字的缩写，顿时手指蜷缩了下，觉得有些莫名的羞耻。 “……嗯” 苏愿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秦西铮的要求，小脸红扑扑的，眼神却极为认真，甚至为了方便秦西铮的动作，主动把衣领往下拽了点。 秦西铮将项链捂在掌心里，待捂热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戴到苏愿脖子上，随后整理了一下，满意地盯着看了一会。 说：“好看。” 苏愿已经记不大清，这是秦西铮今日第几次对他说出“好看”二字了，之前他还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些不确定，时常感到不安，总是忍不住去想这份本就艰难的情感可以坚持到几时，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一辈子那么长，也许哪一天哪一方先觉得累了就散了呢？ 他的爸爸妈妈，原来也是自由恋爱走到一起的，最初也是旁人艳羡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一对夫妻，只是随着时间的蹉跎，终究还是败给了生活。 他们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在一起，在一起十六年，但是办理离婚手续只花了不到1小时。 所以苏愿生怕他跟秦西铮之间最终也会走到那一步。 但这是之前，现在他心中已没有了彷徨。 如果因为担心不确定的未来而放弃去追逐当前的幸福，他想，他一定会后悔的。 第149章 一顿午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饱暖思睡，等踩进家门的时候，苏愿已经困倦得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要不是因为沙发上全是他们早上逛街的胜利品，他早就趴了上去，顺便表演个秒睡。 “困了？上去床上睡吧，下面我来收拾。” 秦西铮见小学霸挣扎着睁眼，卷翘的睫毛上带着湿润的水汽，心软成一片。 “嗯，我就睡半小时……” 苏愿半眯着眼，软糯的声线因为犯困显得略含糊，勉强透过眼缝踏上上楼的路，上楼梯时甚至还差点踏空摔倒，幸好不放心的秦西铮一直跟在他一步之遥的身后，连忙伸手扶住那道后仰跌倒的温软身躯。 舍不得，但该数落的话还是要说：“走路要小心点，忘了你今天刚拆的石膏？” 苏愿嗅到熟悉的气息，自然地窝进秦西铮怀里，呢喃着：“没忘……我知道你在，我好困啊，你抱我上去好不好？” 秦西铮：…… 能说不吗？ 这样软乎乎撒着娇还一副全乎信任他的模样的小学霸，谁拒绝得了啊。 第136章 表清包，怪可爱的 虽说苏愿原本只打算午休片刻，半小时后就起来，然而因为他摄入了些许酒精的缘故，午休时间比他预计中的还要长。 等他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 冬日天黑得早，这时候窗外已经夜色渐显。 苏愿从床上咕噜爬起来打开室内的灯，感觉大脑还处于一种似醒非醒的迷糊状态。 直到他不经意间触碰到颈间细细的银质项链，上午经历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才被刺激得瞬间清醒不少。 他下了楼，客厅跟厨房都是一片黑暗，唤了几声秦西铮也没得到任何回应，家里似乎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 “是出去了吗？” 苏愿打开厨房灯扫视一圈才在冰箱门那看到秦西铮手写的便条：有事出去下，晚饭做好了，记得热一下再吃，另外，不要太想我哦。 典型的秦西铮式发言，让苏愿忍不住笑了下，眉眼弯弯地将便条撕下来，嘴里说着“谁会想你啊”，事实上却是拢在掌心半天也舍不得将便条扔掉。 可见他有多言不由衷。 美滋滋吃了顿秦校霸亲手做的晚饭，苏愿做了会题看了会书，时间走到十点的时候忍不住捧起手机，颇有些望机兴叹的意思。 秦西铮怎么还没回来啊…… 又过去十分钟，他实在没忍住，给对方发了个消息。 苏小圆：【猫猫探头jpg】 苏小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没好意思说这段时间都习惯了秦西铮在身边，一抬眸一转身就能看见，现在对方咋一离开，他总觉得做什么事情都不太得劲。 彼端的秦西铮也刚好忙完手头的事宜，伸了个懒腰，活动下僵硬的脖颈，看了眼手机上小学霸的私信后顿觉所有疲劳一扫而空，他急不可耐地回头对光头男说：“剩下的你们收尾吧，我得回去了。” 光头男吹了声口哨，吊着嘴角打趣道：“是不是中午那个帅弟弟催你回家了啊？” 秦西铮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心情不错地说：“嗯，太黏我了，一时见不着就急。” 说着边将挂在电脑椅背的外套拎起穿上，话音未落脚步已经按捺不住往外走去。 屋内的光头男见状啧啧摇头，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啊。” 一扭头，看到几个小弟探求八卦的亮晶晶眼神，“亮哥，你看见铮哥那位了？快给大家伙说说，长什么样子啊？我们都特别好奇，到底啥样的人能将铮哥这铁血汉子给拿下。” “想知道？”亮哥从烟盒里抽出支烟来，立马有人机灵地给点上。 “诶唷，超级超级想知道！” 亮哥深吸一口，吞云吐雾间，勾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后恶劣地咧唇一笑：“那就想着吧。” 一众心梗的小弟：…… 苏愿没等多久，秦西铮的回复就来了。 他给秦西铮的备注就是正儿八经的名字。 秦西铮：马上回来。 秦西铮：表情包谁给的？怪可爱的。 虽然是在说表情包，但苏愿却不由自主想起白天对方夸赞他好看的时候，白嫩的脸蛋热了热，不敢多看一眼那两个字，颤着睫毛在手机上戳戳戳。 苏小圆：于奔给我下的。 秦西铮轻笑一声，替于奔记了一功。 秦西铮：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带点夜宵？回去刚好经过夜市。 夜市？ 苏愿想起了冒着烟火气的烧烤摊，还有香气扑鼻的烤冷面，闻着臭吃起来香的臭豆腐，喉咙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下，敲手机的速度都快了些。 苏小圆：想吃烤馒头，还有烤冷面，不要加香菜和葱。 秦西铮：好。 因为心心念念想着好吃的，苏愿已经没有心思继续看书了，索性去翻了几款觉得还不错的表情包，一一点击下载保存，弄完了跑下楼去把客厅的灯打开，然后就窝在电视机面前等待投食的人回来。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苏愿一集电视剧还没追完，门外传来平稳有序的敲击声，想来是秦西铮回来了。 他兴奋地自沙发上一跃而起，在电视剧里貌美却气势凌人的妃子“皇上，您来了，臣妾可想您了”的台词中，趿拉着毛拖像只快活的小鸟朝外奔去。 第150章 苏愿打开门，眼睛便一直落在秦西铮的右手处，那里散发出来的香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别急，都是你的。” 秦西铮有些哭笑不得，为了不让心急的小学霸烫到嘴，他只好将还不算太烫的烤馒头单独抽出来，先让他解解馋。 “好香，好吃！” 苏愿咬了口表皮烤的酥脆内里却依旧酥软，带着股奶香的馒头一本满足地眯眼，幸福得差点没忍住原地转个圈。 秦西铮起初还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随后就被苏愿感染力极强的吃播给勾的食指大动。 有这么好吃吗？ 他说着“给我也尝下。”的同时，头已经朝苏愿靠近，薄唇一张一个小馒头就被他咬到了嘴里，嚼了嚼觉得也就这样，顶多比平时吃的馒头要甜一点，顿时便没有太大的兴趣了。 “我去洗个澡。” “嗯嗯。” 苏愿所有注意力都在吃上，敷衍地点了点头，引得秦西铮无奈地轻柔地弹了下他的脑门。 “少吃点，别一会又撑得睡不着。” 小学霸娇气得很，饿了睡不着，饱了睡不着，冷了热了也睡不着，就没见过这么事儿多的。 “知道啦，我就吃一半，一定不多吃。” 苏愿确实不是很饿，只是有些嘴馋，一大碗烤冷面，他只吃了一小半便很有节制地停了下来，秦西铮擦着头发从楼上下来，大刀阔斧地挨着苏愿坐下，就着他的筷子将剩下半份冷面吃完，见时间不早了，催促着苏愿去洗漱。 白天苏愿睡多了，快十一点了他还不是很困，磨磨蹭蹭地洗漱完，躺在被窝里还在捣鼓手机。 其实他并不是多喜欢玩手机，只是身后挨着个人，过强的存在感让他着实没办法适应，只好找点事情做做分离下注意力。 先前他腿伤，秦西铮便一直在行军床上睡，现在他脚上的石膏一拆，对方就利索地将简易床给搬回院子里去了，还可怜巴巴地哭诉那小床又挤又硬他这一个月来都没怎么睡好，心软的苏愿便同意让他到床上睡了。 结果秦西铮躺进来没多久，苏愿就后悔了。 先前外婆不是将客房整理出来了，他其实可以让秦西铮到客房去睡啊……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他现在再反悔反而显得刻意。 他还在无聊地刷着网页，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自身后探过来，二话不说将他手里的手机抽走，退出浏览器、关机、扔到床头柜的动作一气呵成。 “别玩了，睡吧。” 苏愿：“……” 唉。 任谁白天睡了四个多小时，晚上都很难早早入睡啊，他又不是吃饱就睡的猪猪…… 可惜秦西铮听不到他此时的内心活动，将人困在怀里便餍足地闭上深邃的黑眸。 他等软玉温香在怀这一刻实在是太久了，可惜小学霸的生日还有好几天，他如今就是想做什么都只能想想，并不能真枪实干地来一回。 苏愿想不到身后潜伏已久的狼正在思考怎么将猎物吃了，他本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没想到在秦西铮怀里听着他规整的心跳声，没多久便有了睡意，蒙上雾气的眸子在一个秀气的睡呵后缓缓合上。 …… 离期末考试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各班级大多数的课程都已经上完了，现在每天上课就是按部就班地做卷子、讲卷子、整理错题集，好多同学已经开始觉得苦不堪言。 这还没到高三呢，就已经连梦里都在被卷子追着跑了，真到了高三又得是什么模样？ 简直不敢想象。 这于苏愿而言倒是没有太多变化，他做题的速度很快，往往一节课下来就能搞定一两张卷子，实在是大多数题目都是反复多次出现的类型，他已经不需要逐一分析步骤，直接填写答案就行，甚至依旧有空余的时间看从图书馆借回来的课外书，偶尔看到不满意的大结局还会拉着秦西铮小声嘀咕，发泄完之后还会给秦西铮调整他的学习计划。 游刃有余到令人羡慕嫉妒恨。 “我能申请换个脑子吗？” 于奔发誓，他真的不是嫌弃自己笨，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够聪明，学霸的世界于他而言神秘又莫测，处处散发着巨大的吸引力。 他也想有时间开小差、追小说、玩游戏，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木杉瞅他一眼：“我觉得你申请回炉重造的几率更大一点。” 于奔默默地拧了下肚子上的肥肉，先不说重造的希望大不大，光是回炉的难度就已经是地狱级别了啊。 大概是看于奔绝望的模样有些可怜，苏愿有些不忍，思索了下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或许他该少看几本课外书？这样应该可以减少对于奔的刺激？ 大概，可能？ 苏愿不大确定地想。 “其实那些题目用到的知识点都是一样的，多做几道就能发现规律，然后越做越……”快。 苏愿的声音在于奔相当幽怨的眼神中越来越小，想起来今早几乎一模一样的函数题昨天才教于奔做过，只是换了个参数他今天就又不会了，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最后还是于奔足够乐天派，知道有些事情是可望不可即的，吃着苏愿从秦西铮桌肚里顺给他的奥利奥当场自愈了内心的伤痛。 第137章 苏愿生日 第151章 苏愿的生日在十二月的中旬，恰好就是下周五，只不过他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过过生日了，一时间也没记起来。 直到周五那天到来，本该是他当值搞卫生的，秦松他们却直接将他手里的扫把抢了，他懵逼地看向秦西铮，却发现后者更加离谱，直接拉了他就走。 ？？？ 苏愿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起昨晚电视剧中看到的强抢民女的剧情，思及秦西铮既不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地主官僚，他也不是什么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赶紧甩头将这些荒唐的画面从脑海中清除出去。 “秦西铮，我们就这么溜了不好吧，今天可是大扫除日……” 苏愿还在试图劝阻秦西铮回去，以免有人借机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说他两不扫地就偷溜，随后引来莫须有的指责。 秦西铮校霸的名声已经在俞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新来的转学生只花了半年功夫就成为学校新一任学霸，两人目前都是格外受到关注的对象。 秦西铮发现有不少人在偷偷看他和小学霸，不悦地紧着眉峰，松开手，改为撑着苏愿的左肩，微微使劲带着他一起往前走。 “放心吧，秦松他们帮我们搞了，没有谁敢大嘴巴告到老师那去的。” 苏愿那小身板还不够秦西铮一个手臂圈住的，抵抗的力度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只能无奈地被他带着往家的方向走。 秦西铮的车前几天送去维修了，最近两人都只能步行上下学。 凌冽的寒风刮过，苏愿拢了拢素白的围巾，他今天穿的鹅黄色的羽绒服，刚出校门口就将背后的帽子戴上了，风一吹，帽檐的细长绒毛便倒向一边，看着很蓬松柔软的样子。 这样的颜色配上纤细的身形，小步子往前挪动的小学霸，简直像极了刚出生没多久萌萌哒的小黄鸭，一身明亮的黄色毛毛蓬松又柔软，一举一动间都可爱的要命。 秦西铮一路上都在暗搓搓地注视少年，当然，为了避免被苏愿讨厌，他将自己的目光隐藏得很好。 路上苏愿问过秦西铮，这么早这么急切拉他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秦西铮只神秘地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于是苏愿只能压着心底的好奇，慢吞吞走着。 他总觉得走快了，路上的风会更大，所以总是下意识地缓步步行，好像这样就能少受些冷风似的。 秦西铮倒也不催促他，放满了脚步配合小学霸的速度。 回到家，苏愿站在屋门前的时候便隐约听到室内传来不甚清晰的交谈声，声音都怪耳熟的。 是家里有客人来了么？ 苏愿茫然地想着。 这就是秦西铮急着拉他赶回来的原因？ 等他怀着疑惑打开大门，看到客厅里本该在医院接受治疗的人时，顿时愣住了，不含一丝杂质的清澈眸子讶异地睁大。 “外婆？” 这时候有人从厨房笑着走出来，苏愿看过去，眼神有些呆滞，“外公？” “你们……不是在医院吗？” 苏愿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浮起数种可能，外公外婆在医院待腻了，于是决定偷跑回家。 又或者是他此刻还在梦里，所见皆是虚假的。 再离谱点，医院病房住满了…… 就在他发散思维的时候，身后的秦西铮大概是看出来他飘忽眼神下的惊疑与不敢置信，认真地解释了句：“他们本就该今日办出院的，只是刚好今天是你的生日，想给你个惊喜，就先瞒着你了。” 经提醒，苏愿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苏愿嗔怒地瞪了眼秦西铮，都怪他不告诉自己，然后兴高采烈地坐到外婆身边，亲昵地跟老人家说着话。 这几天没见，外婆的脸色好了许多，已经有些许红润的色泽了，确定外婆是病情稳定才办的出院，而不是二老协商偷跑回家神秘的，苏愿心头的大石顿时放下。 苏愿虽然没有明说，但秦西铮从他眼里眉梢的欢喜能够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小学霸有多开心，就连那藏在毛拖里微晃的小脚丫都在揭露着身体主人的愉悦心情。 其实就算今天不是他生日，光是外婆出院苏愿就已经觉得很是开心了，其他的都没有在意之人的身体康健重要。 不过看着开开心心忙活的二老，苏愿并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没关系，外公外婆高兴就好。 这顿丰盛的晚餐是外公和秦西铮二人合力完成的，外婆毕竟身体刚恢复，目前并不适宜操劳，而苏愿这个寿星公，则是被厨房里的一老一少打发到客厅，陪着外婆看电视，眼睛不时借着看手机的间隙瞥向厨房的方向。 外婆看出身旁的外孙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透着岁月沉淀韵味的沉静眼神眯了眯，和蔼可亲地问了句：“我们圆圆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看外孙这副心有挂念的模样，老人家不得不联想到一件事，自家乖外孙已经十八岁了，是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了。 外婆思想比较开明，并没有觉得学习就不能谈恋爱，她跟老头子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他们直到大学才正式确立关系，是以谈起这个大多数家长严令禁止的话题时态度也没有很严肃，反而是像跟好朋友聊天似的轻松友好。 这时候，老人家显然对一些问题很感兴趣，追着外孙问道：“跟外婆说说，那个女孩子是个怎样的人？性格好不好相处啊……” 第152章 苏愿没想到外婆一开口说出的话就是这么重量级，雷得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瞳孔地震好半晌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心虚到极点地撇开眼神：“没，没有谈恋爱啊，快期末考了忙着呢，哪有时间想这些啊。” 苏愿心底里愧疚地冒泡泡。 对不起了，外婆，喜欢的女孩子没有，但是男孩子倒是有一个，而且就在您眼皮子下蹦跶着呢。 老人家见外孙红着脸显然不想多说的模样，也没继续追问，只是慈祥地轻轻拍了拍苏愿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地笑了笑。 还好这会晚饭已经弄好了，秦西铮端着菜走出来，将苏愿从那种透着微妙的尴尬的氛围中解救出来。 “我去帮忙盛饭！” 急匆匆站起身就要往厨房走的苏愿在经过秦西铮身边时，与那双似在询问他出了什么事的眼眸对视一秒后快速地摇摇头。 “没什么。” 他总不能跟秦西铮说，外婆怀疑他有喜欢的女生吧。 秦西铮看着苏愿几乎称得上仓皇逃走的背影若有所思，刚放下手里的糖醋鱼，就被沙发上的老人家招着手，显得有些神秘地叫了过去。 秦西铮弯腰附耳过去，就听到老人家一边观察厨房门口的动静一边悄声问：“西铮啊，你跟圆圆是同桌，有没有看到圆圆最近跟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啊？” 跟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这是怀疑小学霸谈恋爱了？ 秦西铮眼中了然，依照小学霸的性子，被问到这方面的话题，可不得脸皮薄地躲开么。 他佯装想了下，好看的薄唇抿出条弧度来，露出长辈最为喜欢的温和笑容，看起来就是个很可靠值得信赖的出色青年：“没有，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块，没见他跟谁走得特别近的。” 外婆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失望：“这样子啊。” 饶是秦西铮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对着亲切的长辈撒谎，终究还是有些良心难安，摸着鼻子道了句“是啊”，便赶紧寻个由头跑了。 他也担心继续待下去，会说多错多。 他知道小学霸目前还没有做好向长辈公开的准备，秦西铮也不打算逼他，他们现在才高二，这些事情可以等到大学再说也不迟。 久违地跟外公外婆一起吃晚饭，过于开心兴奋的苏愿一下子没注意，吃的有些撑了。 他在房间里踱步消化了下，才开始拆外公外婆给的生日礼物，是一尊三人连坐的瓷雕，雕像显然是按照苏愿和二老的模样雕刻的，能看得出来雕刻师傅的技术很不错，将他们三人生动的表情刻的栩栩如生，苏愿将书桌擦了又擦，这才珍重地将瓷雕摆上去，甚至还反复调整了细节，以求打下来的光影都处于最流畅的位置，相当重视的模样让秦西铮有些吃味。 虽然他之前送的项链小学霸也很喜欢，但是也没见他想此刻这般珍重地日日把玩啊。 他也不想想，戴在脖子上的戒指，适不适合经常拿出来把玩。 苏愿一回头，就对上秦西铮有些臭的脸。 “这是怎么了？” 谁又惹到他了。 苏愿没想到于奔他们都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并且还托秦西铮将礼物带回来，也不知道对方是藏在哪里拿回来的，下午回来的时候也没见对方提着这么多东西。 继外公外婆送的礼物后，他又将秦西铮的礼盒拆了，是一件带着兔子耳朵兔子尾巴的纯白毛绒睡衣…… 苏愿：…… 他合理怀疑这是秦西铮借机想满足自己的某种爱好，且有证据。 第138章 谁换的睡衣 这睡衣穿了苏愿都要担心自己会在梦里啃草，是以想都不用想就把睡衣往衣柜最深处塞，企图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惜被秦西铮眼疾手快地拦住，抓着他的前臂，仗着身高优势将精心挑选的兔子睡衣顺到自己手里。 他将睡衣摊开，在苏愿身上大概比了比，谆谆善诱道：“尺寸应该合适，乖圆圆，穿给哥哥看看好不好？” 苏愿：…… “不好，要穿你自己穿！” 苏愿觉得秦西铮真的有些无法无天了，外公外婆就在楼下休息，他居然就敢这么明晃晃将这样的衣服拿出来，要是被看见了他该怎么解释，有问题的是给他准备这件衣服的人，而不是同意穿衣服的他？ 苏愿摇头似鼓筛，表示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快拿走！不然我等下就拿剪刀剪了它。” 都这样说了，秦西铮只好将洁白的睡衣收起来，只是在苏愿背过身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将睡衣往抽屉里一扔，随即便装出离开房间将睡衣处理掉的样子。 背对着门口一直在认真听着动静的苏愿悄悄舒了口气，幸好秦西铮没有强迫他穿，不然穿兔子装得多羞耻啊，他英明（？？？）的形象怕就是毁于一旦了。 苏愿很快忘记这个小插曲，将于奔他们送的礼物一一拆开，里头大多数都是一些象棋啊、魔方啊、九方迷宫图之类的小玩意，也算是别出心栽了，苏愿找了个箱子一骨碌将所有东西放进去，打算日后无聊的时候就来找这个百宝箱打发时间。 原以为这事情已经过去的苏愿在晚上沐浴却没有找到自己早早准备好放在浴室的睡衣时，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懵住了。 他那么齐全的一套睡衣呢？ 第153章 哪去了？ 他很肯定自己是将衣服拿进来了的，可是如今衣服架子上只有一件纯白的毛绒材质的睡衣，最上方还有一个蓬松的凸起的眼熟的尾巴，让他想装做认不出来这件睡衣都挺难。 他只疑惑了一瞬，明明让秦西铮拿走的睡衣怎么会出现在浴室里，而他原本的睡衣却不翼而飞。 外公外婆肯定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罪魁祸首是谁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死心不改的某人。 好你个秦西铮，居然使计让他不得不穿，真是卑鄙无耻。 苏愿瞪着那件兔子睡衣眼里似有火花四溅，奈何下一秒一阵风从窗户缝隙里穿进来，打在身上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只能结束这个单方面瞪眼的生气状态。 不穿就只能光果着走出去，苏愿表示他做不到。 最终，迫不得已将那件兔子睡衣换上，多次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他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出去，从衣柜里重新拿一套衣服换上就行，这费不了多少时间，这才敢将手放在门把上，作势要拧开。 只是刚踏出去一步，就发现有个身形高大的人鬼魅似的无声无息地倚在浴间门边的墙上，闷声不坑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在这待了多久。 被吓到的苏愿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试图将踏出去的脚收回来，结果胳膊被抓住，一股不可抗力的力量传来，让他不受控制地往外趔趄几步，慌乱地砸进一个等待已久的滚烫胸膛。 “唔……” 虽然秦西铮穿了件毛衣，然而发达的胸肌还是将苏愿的鼻尖撞得生疼，眼眶里下意识涌起咸热的泪水。 好啊，将他的睡衣换走了还敢回来，因为疼痛越发生气的苏愿恼怒地握拳锤了下秦西铮的肩膀，瓮声质问道：“我的衣服呢？” 见苏愿已经猜到是他干的，秦西铮也没有很意外，毕竟他的小学霸脑子聪明着呢。 他满意地看着一身洁白的小学霸，因为刚洗了澡的缘故，脸蛋显得更加红润，在一片雪白的映衬下，宛如雪地里盛开的红梅，而柔软萌系的睡衣又给他增添了几分软糯，减少了几分清冷，美得夺目却不刺眼。 因为抬起手的缘故，连体的睡衣将苏愿的腰身勒出纤细的弧度，恰好够秦西铮将手搭在凹陷的髂腰上。 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掌下温暖的肌肤，秦西铮的眸色越发幽深，喉咙上下滑动一下，声音透着丝欲望翻涌的喑哑。 “就穿这个。” 苏愿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觉得秦西铮不容拒绝的语气让他听着更加来气了。 凭什么啊，就要跟他反着来。 “我才不穿！你撒手，我要去把衣服换了……啊，你干嘛啊，快放我下去……” 突然被秦西铮扛到肩头，这是苏愿始料未及的，他一边拍打着秦西铮的肩膀，一边让他将自己放下。 肩上那点力度跟挠痒痒似的，秦西铮一点没感觉到痛意，反而因为频繁的肢体接触，一股细密的酥痒自小学霸碰触到的地方开始向身体四周攀附。 名为理智的那根弦顿时绷紧。 将苏愿放到床上的同时，他整个人也欺压下去，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多招人疼吗？哥知道你还没做好准备，所以听话，乖乖穿着让我抱一下，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其他什么事情来。” 苏愿脸色由白转红，显然听明白了秦西铮口中的“其他事情”代表的意思，顿时安静如鹌鹑地蜷缩在他怀里，除了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外，真正的做到了木偶似的一动不动。 过了良久，苏愿觉得自己被压着的小腿有些麻，跟有蚂蚁在嗜咬似的不舒服，忍不住试探地开口：“你抱完了吗？我脚有点麻，可不可以换个姿势？” 秦西铮已经将内心的欲望压抑下去，这会正抱着苏愿有些昏昏欲睡，也不想回去客房了，反正二老应该也睡了，不会特意过去查房，便打算干脆继续跟苏愿一起睡。 听到苏愿说不舒服，秦西铮懒洋洋地睁眼，松了松手，直到苏愿背过身躺好了，他才再次将人捞进怀里抱紧。 “睡吧。” 苏愿已经不是第一次跟秦西铮同寝了，倒也没有不适应的，唯一觉得有些膈应的便是身上的连体睡衣，尤其是察觉到秦西铮的手多次蹭到尾巴处后，都会僵直身体的苏愿更是觉得煎熬，甚至内心开始怀疑秦西铮是不是故意的，晚上便在这样反复的猜疑中入睡。 过完生日，接下来又是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 周一，小测完毕后，苏愿给于奔几个就目前的学习进度做了总结。 “按照你们现在的努力，期末考应该可以挺进班级前三十名。” “太好了，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说咱们拉后腿。” “果然，就是要悄悄努力才能惊艳大家。” “感谢苏学霸，要不然大家现在还在划水摸鱼呢。” “到时候稳定发挥，就可以过个好年了。” 于奔几个闻言都高兴得掩不住嘴。 由倒数窜到前三十，中间横跨了二十几个名次，已经算得上是进步斐然了，无论是科任老师还是于奔他们本人，都对这个成绩挺满意的。 再努力努力，以后成绩表从正数找自己的名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个的越想越开心。 倒是苏愿听到秦松说的过个好年的话，顿时有些沉默，微扬的嘴角也耷拉下来，索然无味地盯着课桌上的书本，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第154章 到时候考完期末考，学校就开始放寒假了，他到底要不要听那人的话，寒假去那边过……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些多，苏愿一直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个问题，如今被秦松勾起回忆，又觉得心情很是烦躁。 他不是很想去，但是妈妈的语气听起来确实挺希望他能去的，又没办法硬下心肠来拒绝，毕竟那个是他的妈妈啊，小时候也曾经牵着他的手，问他冷不冷饿不饿的妈妈，只是后来她变了，但是就算是变了，也始终没有在苏愿面前埋怨过不该生下他之类的话，这大概是对方唯一做的最好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苏愿原本生动的眸子变得沉静，隐隐透着几分失落。 秦西铮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但能察觉到小学霸此时心情并不怎么美好。 “怎么了吗？” 苏愿抬眸看向秦西铮：“没什么，就是我妈让我寒假去她那边过，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 他实在是有些没有主意，本能地寻求秦西铮的意见。 秦西铮想了想，笑着说：“私心里我肯定是不希望你去的，毕竟我也想寒假跟你一起过啊，不过如果你那个妈是真心实意想跟你缓和关系的话，去几天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要太久了，我怕我太想念你。” 如果光头男亮哥在这里，一定会被秦西铮这会道出口的话大吃一惊，当初说好的是帅弟弟黏人得紧，怎么就反过来了呢？狗的到底是谁？ 可惜，当事人并不在这里，所以秦西铮当时口嗨的话也没人拆穿。 苏愿思索了下，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他就去那边待几天，时间并不长，万一真待的不好受早些回来就是了，没必要纠结这么多。 “好，听你的。” 第139章 期末考 想通之后的苏愿在再次接到来自他妈的电话时，没再闭口不答，而是给了肯定的答复。 “嗯，我到时候会过去待几天的。” 兴许是没想到苏愿这次居然同意了，跟苏愿对话的人显然很高兴。 “好好好，到时候来了跟妈妈联系，妈好让司机去接你。” 苏愿说不需要，到时候他从车站打个车过去就是了，毕竟b市他也在那待了十六年多，不至于会迷路，犯不着麻烦别人。 对方也没强求，给苏愿发了个位置，又关心了苏愿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问起外婆的身体状况。 这样冷漠的态度让苏愿很难不去怀疑，他这个妈妈口口声声说想他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外公外婆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早已经在流逝的岁月中学会了对自己、他人和解，不好的事情不会去反复惦记，然而苏愿这时候还很年轻，年轻到遇到不忿的事情首先想到的还是意气用事。 他替自己难过，也替外公外婆生气。 张莹莉很显然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同样的，她也不是一个好女儿。 离家多年，她只回家看过父母一次，她是个爱情至上的女人，喜欢罗曼蒂克，喜欢奢华的贵妇生活，喜欢在各种上流人士的聚会中流连忘返，却不喜欢在家里陪着孩子吃饭做作业，不喜欢在老旧的居民房里陪着老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话家常。 但是不可否认，听到对方说想他的话，苏愿始终是有些动情的。 不管怎么说，张莹莉是他妈妈这点无法改变。 那便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真的悔改了，苏愿也愿意跟她多相处些时日，修复下母子之间的感情。 倘若她只是再一次的心血来潮，日后他再不会奢想这些不可能够得着的东西。 …… 经过一个月的疯狂刷题时间，俞华高中终于迎来了为时两天的期末考。 一个学期的努力，就为了此刻那张薄纸上的成绩，有的人是苦尽甘来的喜悦，有的人是虚度光阴的颓废，总之，世间百态，总能从人的面色上瞧见。 当然，其中也有些人表情平淡，情绪不高，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在意这场考试。 比如坐在第一考场里慢悠悠收拾着桌上文具的苏愿。 他周围不少培优班的人正在互相询问彼此的答案，要是结果一致，那道题多半就是稳了，要是有异，便各抒己见，发觉答错就忐忑不安地祈祷着阅卷老师能看在步骤没错的份上给点人情分。 苏愿并没有参与进他们的讨论中，奈何他如今是俞华公认的学霸，整个高二级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就是他不去凑热闹，也自有热闹会找上他。 程振宇有好几道题跟身旁的同学意见相左，彼此答案不同，但谁都觉得自己的解法是正确的，正在争论不休时，他看到了一派悠哉并不紧张成绩如何的苏愿，眼睛顿时一亮。 他也是陷入误区了，苏愿就在这，问下他不就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了，这些题目苏学霸肯定会做啊。 “不如我们去问问苏愿吧。” “也行，苏学霸肯定知道正确的答案。” “那赶紧的，早点知道结果也好让我死心，免得在这抓心挠肺地担心。” 程振宇的提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认同，于是以他带头，身后跟着三四个人，一起围在苏愿身边。 苏愿：“……” 他又不是什么香饽饽，都围着他做什么？？？ 第155章 “有事吗？”这几人里苏愿就只认识程振宇，于是停下拾掇的动作疑惑地看向他。 其他人因为跟苏愿并不熟，没好意思开口，同样看着程振宇，眨眼示意由他来说。 被委以重任的程振宇清了下嗓子，“咳咳，是这样的，我们有几道题不确定正确答案，想问下苏愿你的答案是什么？” 苏愿虽然自己不是很关心考试的结果，但也能理解程振宇他们迫切想知道自己考的如何的焦急心情。 反正他跟秦西铮他们约好了在一楼集合，也不急着这时候走，给眼前几人说下试题答案也无妨。 “你们想问的是哪几道题？” 程振宇就知道苏愿这么平易近人，肯定不会拒绝的，连忙将方才大家存疑纠结的题目报出来。 恰好这几道题都是苏愿挺有把握的，他直接将最终结果说出来，甚至在看到有人质疑的目光时，问了声：“谁有纸张，能用一下的？” “我有，等一下。”程振宇隐约知道他要做什么，积极地跑回他考试时坐的位置，将桌兜里那张没被老师收走的草稿纸取了过来，递给苏愿。 苏愿道了声谢，程振宇挠着头说不用客气，随后便见苏愿低头垂眸认真地写写画画。 苏愿写的正是程振宇他们问的那几道题的解答步骤，他记性不错，题目里的参数以及已知条件都记得很清楚，甚至函数题的图形都一模一样画了出来，旁边附带着简洁却条理分明的答题步骤。 程振宇几人越看越是沉默。 饶是他们几个加起来，记得的内容都没有苏愿一个人记住得多，顿时有些汗颜。 看来学霸跟学霸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在苏愿面前，他们就是个弟弟。 一众弟弟都不是愚笨之人，早已经从苏愿写下的答案中看出来，他的解题思路才是正确的。 “这题我做错了，唉，我没注意到还有另外一个已知条件，太粗心了。” “哈哈，最后那道题我跟苏愿算得的结果是一样的！” “啊，原来这道题是这样解的啊，我看了半天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的说……” 几人宝贝似地将苏愿方才书写的那张草稿纸拢在跟前，脑袋凑得极近，分析着苏愿做法的同时，也明白了他们与苏愿之间的差距。 大佬就是大佬，他们觉得超级难的题，却是这么轻易就做出来了。 苏愿已经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完毕，见程振宇几人还趴着他的桌子在研究试题答案，他打算让开位置直接去走廊等秦西铮好了。 正想站起来，于奔的声音从前门处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他敲击窗户的“笃笃”声：“苏学霸，走啦，去晚了怕是要没位子了。” 毕竟今天考完试就出去嗨皮的可不止有他们。 明天开始就要放寒假了，大家可不得趁这个机会举杯庆祝下这样重大的日子么。 秦西铮也正好在这时候走到一试室，于是苏愿礼貌性地跟程振宇说了声，起身准备走出去跟秦西铮会和。 “啊？你们是要去聚餐吗？介意带上我们几个吗？” 程振宇右手边的男生还打算问一下苏愿其他科目的题，只是大佬显然还有其他活动不能留下来，他想着既然山不来就他们那他们去就山就好了，于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其他三人虽然有些犹豫，但到底想法也是跟男生的一致，便默认了他的话。 苏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介意的，只是这个饭局具体邀请谁来可不是他说了能算的，便干脆看向教室外的秦西铮，边往外走边说道：“这个我做不了主，你问一下他们吧。” 方才那人的声音并不小，上半身几乎趴在窗棂上的于奔当然也听清楚了，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当然希望聚餐的人越多越好，何况这几人还是培优班的，跟他们一起吃饭这样的经历其他班可没有。 独一份的事情就等于可以晒了，于奔眯着眼睛笑了，扭头看向从站定在门口时起，目光就一直黏在苏学霸身上的秦西铮。 “我觉得可以诶，老大，人多才热闹嘛，要不让他们也一起来？” 秦西铮只是将视线落在几人身上一瞬，下一秒便立马收回，相当自然地将苏愿手里透明笔袋装着的文具统统塞进背上侧挎着的背包里，无所谓地应了句：“随便。” 因为他的态度实在是过于泰然，导致没有一人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唯独比较关注苏愿的程振宇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想着估计是刚好要去聚餐，在场只有秦西铮背了包，所以苏愿将自己的东西让他收着也没什么毛病。 得了话的于奔兴奋地朝培优班的这几人招手，吆喝道：“老大既然说随便，那就是同意你们来了，走，咱们一起出发去朝南路！” 看于奔那兴奋劲，就跟喝了假酒似的，方才开口的男生犹豫了下，想着话都说出口了，而且苏学霸也在，跟上去才有机会问话，所以还是跟在于奔身后一起走了。 结果一路上苏愿都跟秦西铮走在一块，他们压根找不到机会跟大佬说话！ 于奔他们定的这家烤鱼店店面不小，他们本来有十二个人，考虑到有些人会带家属，便事先预定了一张二十人的大桌，结果只有一个人带了女朋友来，其他人不是单身狗就是女朋友有其他事情不能来，反倒空出了好几个位置，坐下程振宇他们四个绰绰有余。 第156章 一路上郁闷不已的四人丧气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待香喷热辣的烤鱼一上桌，便将其当做发泄的介质，一筷接一筷地干掉。 看的于奔连连称赞这几位哥战斗力不错，有干饭的觉悟！ 第140章 聚餐 因着人多，圆桌上放了四个烤鱼的炉子，里头分别盛着麻辣的、酸辣的、香辣的、双椒口味的烤鱼，周边的配菜将炉子填的满满当当，底下的简易煤气瓶还在燃着，食物的香气飘溢开来，引得众人胃口大开，举起筷子就开吃。 这种热络的氛围不管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人都极其容易展开话题，一来二去新加入的培优班四人也跟这群往常路上见到多数会绕着走的不良少年混熟了。 大抵是没想到这群不是在干架就是在干架路上的不良私下居然挺好相处的，于奔除了胖，还很逗比；秦松除了嘴贱，还很八卦；木杉除了个子很高，竹竿似的，还喜欢冷笑。 就，嗯，挺让人意外的。 一转头，看见苏大佬就坐在秦校霸身边，两人身体挨得极近，低头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周围似乎有堵无形的墙，将旁边的热闹喧哗全部阻隔，丝毫影响不了两人，甚至秦校霸还亲自给苏大佬夹菜！ 态度这么友好，包括程振宇在内，顿时都觉得他们以前眼睛大概是瞎了，怎么会觉得秦西铮、于奔他们不好相处呢。 这分明就是一群热情好客的同龄人啊！ 既然是聚餐，那必然是少不了拼酒的环节，秦西铮他们这群人吃饭向来不拘束，气氛上来后秦松一拍桌子让拿酒来，负责上菜的小哥异常上道地给桌上放了一打啤酒。 不过他摇了摇头，拦住放下东西就想离开的小哥，说：“我们今儿个不喝百威，改喝乌苏，麻烦给换一下。” 小哥只是怔愣一瞬，很快便笑着应了：“好的，请稍等。” 桌上的罐装啤酒被人抱走，很快换成了好几瓶瓶装的乌苏。 “这才像样嘛，来，咱们大家一起走一个！” “哈哈，拿杯子喝有什么意思啊，直接怼瓶子喝啊。” 于奔笑呵呵地率先用开瓶器打开几瓶乌苏，觉得既然邀请了培优班的人，就有义务让人家吃好喝好宾至如归，于是分给四人人手一瓶。 程振宇作为乖宝宝似的一员，家里管的严，长这么大确实连啤酒都没喝过，惶惶不安地看着手里的烫手山芋：“我们就不喝了吧……” 他怕回家要吃挂落。 其他三人倒是没有他这么抗拒，想着考完试小小的放纵一下问题也不大，跟家里解释清楚应该也能理解，毕竟都是一群半大的少年，哪有认怂的，当即就有人举起酒瓶隔空朝秦松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来，敬我们美好的寒假时光！” 没想到平日里只会埋头苦读的书呆子居然也有这么豪情万丈的时刻，于奔几个愣了一下，然后就更加兴奋了，真情实意地举瓶跟对方碰了下。 “这就对了，出来玩不就是要开心嘛，来来来，你们仨也不要太拘束，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喝多少喝多少，咱老大请客，可以可劲儿地开干！” 一群人还真学起大人似的煞有介事地开始喝酒，喝之前还要找个理由，瞧着就有些逗乐。 “敬我们自由的明天！” “好，自由的明天，干了！” “敬我们终于不用早起！” “不用早起，耶，干杯！” “敬缘分让我们相聚，干杯！” “敬……” 苏愿哑然失笑地看着显然闹疯了的秦松几人，因为周围环境太嘈杂的缘故，他不得不靠近秦西铮的耳朵，提高声音说话对方才听得清。 “他们一直都这么爱闹吗？” 虽然是挺吵的，但是苏愿也觉得这样的场面看着挺开心挺治愈的，让人总忍不住微笑看着。 回想起来初见秦西铮那天，他似乎也是被一群人围在中心，正午的大太阳下，身形高大、容貌俊美无涛的少年跟猴子山大王似的站在高位，俯视着他的一群小弟，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回想起来顿时有些乐不可支。 秦西铮见小学霸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白净的脸庞被餐桌上食物的热气熏得透着股粉色，明亮的眸子盈着笑意，本来精致的五官竟显得昳丽几分，如同色彩鲜活的油画，看得人的心脏都随着他的一颦一笑而颤动不已。 理智告诉秦西铮不能再看下去了，但是他的内心却丝毫不想移开视线。 小学霸的每一种模样，他都舍不得错过。 他甚至不曾分出一个眼神看向旁人，专注地看着苏愿“没事，再过十几分钟大概就可以安静点了。” 苏愿眨巴着疑惑的眼睛：“？” 然后十五分钟过后，他就明白了秦西铮的意思了。 原因是，于奔喝多了。 喝多了的于奔既没有撒酒疯也没有做出什么惊刹旁人的举动，他就是“咚”的一声倒地睡着了。 那磕到地板的响亮声让人听了忍不住赞一句：够响，响就是好脑壳。 秦松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调侃了一句：“不错，于奔这次酒量见涨，从此以后于半杯改名叫于半瓶了。” 他的话引来了身旁一溜善意的趣笑，可见对于奔过往的‘光辉史’也是了解的。 按照既往无数次积累的经验教训来看，再过不久于奔就该坐起来大吐特吐了，所以秦松也不耽搁，直奔正事。 第157章 “老大，我们先送于奔去洗手间。” 见秦西铮颔首后，伸手点了几个人跟他一起将于奔小山一样的身体架起来，问了老板洗手间在哪里后就七手八脚地将人往外头的洗手间挪。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可见不是一次两次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话最多嗓门最大的人一走，连带着一同去帮忙的人也不在，饭桌上真的就安静了不少。 程振宇他们几个跟身边的小伙伴面面相觑，还处于他们才开喝，怎么就有人醉了的震惊当中。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碰瓷酒体质？ 又菜又爱喝？ 饶是被秦西铮提醒过的苏愿都有些呆愣，别说毫无心里准备的他们。 苏愿扭头去看秦西铮，肯定地道：“你早知道于奔会喝醉？” “嗯，这已经是第十一回了。” 在苏愿相当震惊的眸色中，秦西铮丝毫没有揭人短的意识，又添了句：“回回如此，从无例外。” 苏愿：“……” 难怪秦松他们应对自如，感情已经司空见惯到习以为常了。 想来那几个送于奔上洗手间去的人回来大概也不会有什么胃口吃东西了，其余人也吃的差不多，有的人还有别的约，索性秦西铮就挥一挥手让大家散了。 程振宇四人最终也没有找到机会继续和苏愿说试题上的事情，不过吃了顿好吃的烤鱼，还见识到了校霸团队不一样的一面，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起码今晚他们过得挺开心的，走的时候甚至都有些依依不舍，闹得苏愿一脸的莫名。 这些人是不是忘记了他们其实不太熟？ 习惯慢热的苏愿并不是很能理解他们这种一吃如故的心理改变历程。 见秦西铮结了账就往外走，苏愿收回视线连忙跟了上去。 “我们就这样走了吗？于奔他们怎么办？” 秦西铮倒是丝毫不担心，他边给苏愿戴上帽子、手套、围巾等，边宽慰他的心：“放心，我已经发过消息了，他们的生命力远比你想象的要顽强，估计等于奔酒醒，还能去网吧熬个通宵。” 毕竟明天就开始放寒假了，不用早起，不用上学，没有写不完的卷子，没有听不完的课，一个个的今晚不玩个尽兴就不是他们了。 苏愿听了大为惊人，暗道不就是放个寒假而已，倒也不必心花怒放到拿身体健康来放飞自我。 因为事先已经跟外公外婆说过晚上要跟朋友们出去聚餐，是以二老并没有等待外孙回来才开饭，询问了苏愿几句考得如何，寒假有什么安排之后就去睡了，毕竟天寒地冻的，老人家实在熬不得夜。 回到楼上的房间，苏愿洗完澡出来，发现秦西铮正坐在桌前玩手机，听到动静抬起头，见苏愿将毛巾挂在脖子上，任由头发往下淌水也不擦一下，当即皱了眉。 “过来，怎么不擦干些头发就出来了？天冷感冒了怎么办？” 苏愿脸色讪讪地走过去，自知做得不对不敢应声。 他以为秦西铮在客房，想着出去再擦也没事，昨天外公趁天气好，将家里所有的被子都抱出去晾晒了，看到客房似乎没动过的床铺被单，晚上还纳闷地问了句，被秦西铮打哈哈暂时应付过去了，谁知道秦西铮今天居然还不老老实实去睡客房。 秦西铮说着人已经站起，压着苏愿的肩膀将他按在他方才坐的位置上，手上已经抽了毛巾轻柔地擦着苏愿湿漉漉的头发。 苏愿的头发又细又软，很好擦干，秦西铮手上动作不停，边问道：“之前说寒假过去你妈妈那一趟，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苏愿盯着瓷白的地板砖，蓝色拖鞋里的脚指头下意识蜷缩了下，停顿半晌才说：“后天去吧，我想年前回来。” 比起在关系并不如何好的妈妈那过年，苏愿更希望这个年能跟外公外婆一起过。 “好，到时候我去送你。” 苏愿“嗯”了一声，他不愿意麻烦别人，但是却不抗拒秦西铮来送他。 第141章 挑礼物 之前二老在医院时，秦西铮留宿也没人管，但现在外公外婆在家，秦西铮再想光明正大住着就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他半真半假地说跟家里人吵架了，暂时回不了家，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二老怜惜秦西铮这样好的孩子居然还被赶出家门，一边唠叨着怎么有这样的家长，再怎么狠心也不能放着孩子不管啊，一边让秦西铮只管在这住下，当自己半个家就是了。 苏愿当时就在一旁看着他声泪俱下地演，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似的。 虽说有大半是真的事实，但是没人比苏愿更清楚，秦西铮压根没有装出来的这么难过，那说来就来的泪水还是方才紧急让他帮忙滴进去的眼药水…… 想起这些，苏愿就有些无语凝噎。 “你等下还是去客房睡吧，不然外公该起疑了。” 昨天的说辞今天不可能再用一遍，苏愿还想睡个安稳觉，不想提心吊胆担心夜间外公会不会突发奇想上来查寝。 秦西铮显然也明白同样的借口不好用两次，所以他只是想在休息前再跟小学霸腻歪一会而已，头发擦干时间也差不多了，应了声“嗯”，走前在苏愿嫩生暖滑的脸上亲了一口，被苏愿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了才心满意足地出门，走几步后进了对面的房间。 第158章 夜里，苏愿关灯爬上床，为了不让冷风灌进来，他紧紧裹着厚被子，还伸手压了压边缘，蝉蛹似的窝好后才轻轻闭上眼睛。 说实话，与秦西铮同寝了一段时间，哪怕腿伤那会也是在一个屋里的，相处下来早已经熟悉了彼此的存在，现在乍一分开，秦西铮和苏愿都有些不适应。 少了另一个人的气息，总觉得室内有些过分的安静了。 苏愿更是侧躺盯着空荡荡的身侧，许久没回过神来，直到夜很深了，寒凉的月光笼罩室内，似打了一层霜华，他才迷糊地睡去。 翌日，不用早起上学的苏愿难得的起晚了些。 吃过外婆给留的早餐后他才知道外公到小卖部那边转转去了。 许久没有开门，里头的货物还要清点，顺便检查下有没有到期的商品处理一下，闲着没事干的秦西铮也跟着去了。 美名其曰帮忙。 苏愿上楼简单收拾一下明天出行要带的东西，这样早上就不用急急忙忙地赶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挑挑捡捡东西还没塞满一个行李箱，其中大半是换洗的衣物，部分是他没看完的书，以及一个月前就提前发下的寒假作业。 寒假作业苏愿已经做了大半，打算去b市空闲的时候继续将余下的做完。 他妈妈再嫁的家庭苏愿多少也了解到一些。 二婚的丈夫是个资产颇丰的企业家，姓余，跟原配有个儿子，可惜原配身体不大好，产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他后来一直单身，直到遇见张莹莉，两人认识才一个礼拜就闪婚了，当时震惊了许多认识他们的人。 想了想，那个原配生的儿子估计跟他差不多大。 不知道对方好不好相处，苏愿纠结了一下就不想了，到时候要是不想住别人家，他就回去原来的房子住就是了。 苏愿的爸爸离婚后就彻底定居在了国外，原来b市的房子就当做是补偿留给苏愿了，同时还有一笔钱。 至于具体有多少，苏愿没有仔细看过，那张卡跟房卡一起被他收的好好的，没再动用过，现在他打算把房卡带上。 环顾一圈，发现没什么好收拾的了，而时间才九点多，想到小卖部那边估计有的忙，苏愿套上外套，戴上围巾，跟烤着小太阳织毛衣的外婆说了声，便徒步往小卖部走去。 他特意选了经过旧沙场的那条路，故地重游下，只是可能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如今没有什么孩童在那玩耍，只看见几只说不上名字的鸟在沙面上一啄一啄的。 一旁栽着的树夏季时还郁郁葱葱，如今只余稀疏的泛黄的叶子挂在枝头，风一大就被打下来，落了满地，显得有几分萧条零落。 这一幕看得苏愿越发惆怅了，心想要不干脆明天不走了，跟张莹莉说一声就是了。 当然，苏愿也只是想想，答应好的事情，他基本不会食言，只能怀着即将短暂分别的不舍的愁绪继续往前走着。 换做半年前，苏愿肯定想不到自己会对俞华这个地方产生依恋不舍的情感，幸好他有外公外婆，幸好，他遇到了秦西铮。 寒风吹得他鼻子通红，添了几分可怜的意思，垂下来的眼睫毛在精致的眼眉下撒落一片阴影，越发衬得他唇红齿白、眉目隽秀。 落在路人的眼里，宛如隽永含蓄却韵味深长的山水墨画般。 好不容易走到小卖部，苏愿刚进门就直奔柜台里头插着电还在保温的热水壶，将带着手套的手搁在上面取暖，这才软软地对在后面货架听到声响探出头的外公打了声招呼。 “外公。” 老人家看乖外孙白皙的小脸蛋藏在帽子里，进门先取暖可见是极怕冷的，呵呵地笑道：“圆圆怎么过来了？刚考完试在家休息一天多好，外头很冷吧？快趁热吃根烤肠，还热乎着呢。” 那种被人当作小孩儿的感觉又回来了，苏愿默默将热暖的手收回，摘了毛茸茸的帽子，不想被外公觉得自己不抗冻，“还好，不是太冷，刚吃早餐没多久，不饿。” 他左右看了半天，没见到秦西铮，疑惑地问道“外公，秦西铮呢？” 老人将凌乱的货物码整齐，拍了几下手掌，从一旁取来抹布开始擦拭货架，边忙活边应道：“有些吃的快到期了，我让他把东西送到西巷口那边了。” 苏愿知道外公说的西巷口是指位于那里的一处孤儿院。 老人家开这个小卖部只是闲暇无事找点事情做而已，大半辈子在学校教育学生，虽然只是个体育老师，但是对学生的关爱并不比任何科任老师少，退休后便在学校附近盘了个小店，常常跟来店里的小孩唠嗑逗乐几句，盈利都是次要的。 开始外公经常会送些吃的用的文具之类的到西巷口去，只是孤儿院的院长不好意思收，好几次都推辞不要，后来外公便会挑出一些保质期还有几个月到半年的吃食，借口卖不出去，她们不收放着也是过期浪费，对方这才肯接受。 这些事情都是之前外婆跟他说的，也是因为更加深入地了解到世界上还有许多许多的人，他们兴许没有父母，兴许身有残疾，兴许吃不饱穿不暖，对比之下，苏愿已经是幸福的一员了，完全没有自怨自怜的必要，当初才没有钻进死胡同里，渐渐从父母离异的阴影中走出来。 苏愿从柜台后走出来，默默开始整理货架陈列的东西，“他去了多久？” 第159章 孤儿院离这不远，走路大概二十分钟，老人家大概算了下，才应道：“去了有一会了，估计快回了。” “哦。” 既然快回来了，苏愿也没想着去找秦西铮了，安静地帮忙搞搞店里的卫生，摆弄一下货架上的东西，偶尔跟外公说几句话。 半个小时后，苏愿听到了摩托车停下来时发出的沉闷嗡响，瞳孔微微扩大。 肯定是秦西铮回来了。 十余秒后，秦西铮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恰好跟带着不自知的期待抬头往外瞧的苏愿目光对视了。 思及外公在，苏愿不敢有别的动作，只是压着见到人的欢喜正经地说了句：“你回来啦？” “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还以为这么冷的天，小学霸会更愿意窝在家里。 苏愿：“来了有一会了，下午你有事情吗？” 秦西铮顺手将头盔搁在柜台面上，闻声朝苏愿走去：“没什么事，怎么了？” “外婆说去别人家要带点礼物过去，可我不知道要买什么，你下午能不能陪我去买啊？” 多个人多个意见参考下，不然苏愿觉得自己估计会纠结死。 原来是这事，秦西铮虽然很不想小学霸离开，但是对方既然决定了，他也唯有全力支持，何况过几天他也有别的事要忙，刚好可以赶紧忙完去接小学霸回来，这样一想，几天见不到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秦西铮当即说：“好，吃完中午饭就去吧。” “嗯嗯。” 因为担心挑礼物会耗费很多时间，所以苏愿连午休片刻都没有，吃完饭就拉着秦西铮去了镇上。 他没怎么给别人买过东西，毫无经验可说，只得将自己了解到的关于余家父子的事情说出来，让秦西铮帮他参谋一下。 事实证明，秦西铮在给人挑礼物这块有着惊人的天赋，无论是给那个素未谋面的继父买的茶具还是给继父亲生儿子挑的最新款仿真游戏机，都挑不出错处来。 本来以为要花费半天时间的事情结果短短一个小时就搞定了。 这种问题找秦西铮真是找对人了。 虽然东西买齐了，但是出都出来了，两人打算干脆逛逛再回去。 第142章 小苏？ 苏愿在路上想起来之前一直都是秦西铮送他这送他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趁秦西铮去给他买热可可的时候转身跑回后边店里，让店员把他刚才看中的觉得很适合秦西铮的那款手表拿出来打包好，因为心里着急，整个过程都是急忙忙的。 结完账后他赶紧将这个不大的盒子混入手提袋里，这才匆匆跑回原处若无其事地继续等秦西铮。 只有他自己知道大冬天的，他手心跟后背都跑出了汗，这会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过了半分钟，秦西铮捧着两杯热可可回来，注意到小学霸的脸颊红彤彤的，下意识说了句：“怎么脸这么红？” “咳咳，”苏愿不自然地移开眼神，不敢跟秦西铮对视，骗他说：“可能是风吹的。” 他们站的这个位置恰好是四处通达的空旷地带，四周的风都被迫从一旁的高楼往此处灌，是要冷一些，秦西铮没作他想。 “那我们往前走走，那里刚好有石椅。”秦西铮舍不得小学霸挨冻，当即想找个地方让他坐下来喝杯热可可暖暖身体。 “好。” 见秦西铮没有察觉到不对，苏愿偷偷松口气。 俩人喝完热可可，又去商场里逛了逛，买了些吃的喝的肉啊菜之类的，打算放冰箱里冻着，到时候二老就不需要大早上跑去菜市场买菜了。 因为想起来张莹莉刚生了个小弟弟，苏愿还买了些小孩儿的玩具和吃食，这才满载而归。 回到家，大袋小袋的当然被外婆问了几句，秦西铮在一旁将需要冷冻或者保鲜的东西分开放好，苏愿就在一旁声音柔柔细细地说着哪些不能久放要先吃，哪些可以冻着慢慢吃。 他从前只会煮面，还是后来给秦西铮打下手，看他弄得多了，也对做菜有了几分自己的心得。 外公外婆平日里买菜都是肉和青菜居多，偶尔来个骨头或鸡炖汤，鱼啊那些都是比较少碰的，老人牙口不行，怕卡了鱼刺，苏愿特意挑的那种炸的金黄酥脆的小黄鱼，这样爷爷奶奶想吃只要放些调料焖一下，或者复炸一下当零嘴都挺好吃的。 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他空落落的的心情似乎也被填满了些，被秦西铮逗弄几句，心情逐渐开朗起来。 晚上吃完晚饭，苏愿也没急着回房间，他坐在沙发那里，听着外公外婆说去了b市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寒不要冷着了，想吃什么那家里头不能做就去外头吃，不要亏待自己，一声声叮嘱听的苏愿心中感动又熨帖。 “放心吧，外公外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在家也要注意身体，我去几天就回来，外婆可是说了，等我回来就包饺子的呢。” 老人家自是连声应好的，明白他们担心外孙，外孙也会挂念他们。 “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保证将二老照顾的妥妥当当的。”秦西铮见几人越说越动情，小学霸眼里更是泪汪汪的不舍，赶紧拍着胸膛发誓道。 有他在一旁插科打诨，分别的愁绪都淡了些，见时间差不多了，苏愿也不愿扰了老人家的休息时间，赶紧催促二老休息去了。 第160章 等他和秦西铮先后上了楼，苏愿才琢磨着要怎么将手表交给他。 心里想着事，他一时也没注意到前方的秦西铮何时停下脚步来，就这么蒙头撞了上去。 “唔……” 天气冷的时候，连痛觉都跟着被放大似的，苏愿疼的眉头一皱，鼻尖霎时就红了，眼眶里似有泪花在打转。 秦西铮回头好笑地给他揉着鼻子：“想什么呢，走路都这么不专心。” 苏愿当然不会说想怎么给你送东西，只说想着明天就要去b市了，有点舍不得这里。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过几天你待腻了想回了我去接你就是了。” 苏愿嘀咕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到时候坐车回来就是了。” 俞华镇这地方实在是够偏远的，高铁都没通，别说机场了，都是没影的事儿，苏愿要去b市只能坐大巴车到隔壁s市，然后再转车去b市，他可不想秦西铮这么折腾自己。 秦西铮打算苏愿回来那天偷偷去接他好给他个惊喜，是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行行行，你明天还得早起坐车，快去睡吧。” 他怜惜小学霸明天要坐八九个小时的车，一路舟车劳顿很是辛苦，今晚没打算做什么，只让他好好休息。 说完脚步一拐，似乎是打算往客房走。 ？？？ 之前天天在他房里腻歪，巴不得多待一秒的人，今晚居然一反常态不粘人了？ 苏愿本来还想着要不就趁秦西铮去他房间里的时候把东西给他，一听他今晚似乎没有打算过去，顿时被这意料之外的发展弄得有些蒙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思来想去自己也干不出来拉着秦西铮的手奔进自己房里的孟浪事情，愣了一会，才咬着下唇慢吞吞往房里走。 进去后他特意没有关门，坐在桌前等了一会，始终没听到有人过来的动静，才死了心。 看样子今晚秦西铮是铁了心不来缠他了。 苏愿看着手里的礼盒，有些无措。 不就是送个东西而已，为什么这么难啊。 一晚上就在苏愿的纠结中过去，因为夜里睡得不是很好，他起床时还连连打了几个呵欠，睡意朦胧的眼里泛着生理性的水光。 直到去洗漱间里用冷水洗了个脸，被冬日里冰冷刺骨的水一浇，他才彻底从重重睡意中清醒，背起放在床边的背包，推着行李箱准备下楼。 刚出门口就遇到准备来叫醒他的秦西铮，他见苏愿眼下有层薄薄的乌青，凝眉问：“晚上没睡好？” 苏愿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让他没睡好的罪魁祸首，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子，焉焉地点头，“嗯，有点。” 一会还要赶去车站，容不得在这耽误时间，秦西铮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小学霸即将独自踏上去b市的行程，可能心情有些不舍和紧张，边从苏愿手里接过行李箱，边揉了下他的头。 “不用担心，我有个朋友刚好也要去b市，路上跟你一起也有个伴，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他，哪怕是放行李都行。” 苏愿听着眼神更幽怨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出门的小孩子，谁会担心这种事情啊。 他愁的是别的事情好吧。 因为外公外婆在看着，苏愿还是打起精神来吃了早餐，打过招呼，这才在秦西铮的陪同下去了俞华总站。 在车站门口，苏愿见到了秦西铮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个熟人，正是上次顺路帮他们带东西回家的光头男。 “他叫于杰亮，你叫他亮哥就行，别看他这样，其实人挺好相处的。” 虽然对方看着挺凶狠的样子，但是既然是秦西铮的朋友，苏愿也没多想特别畏惧，乖顺地叫了声“亮哥”。 于杰亮顶着瓦亮的光头笑着，见惯了网吧里那一群三天不打能上房揭瓦的皮猴，第一次见着这么乖巧又长得好看的小朋友，心情美的冒泡，总算是明白秦西铮为什么昨天一再交代他务必要看好人。 这么懂事讨人喜欢的小朋友可不得看着点啊，要是被人拐跑了某人怕是会悲伤逆流成河哟。 “小苏啊，”于杰亮露出自以为慈眉善目实则因为五官过于悍匪气而显得略微狰狞的笑，“放心，一路上亮哥罩你啊。” 苏愿被这一声‘小苏’雷得心肝脾肺肾似乎都震了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礼貌性地道了句：“谢谢？” 秦西铮吃味地瞪了眼于杰亮，警告他正经些，‘小苏’这么亲昵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这醋实在是吃的有些莫名，但是于杰亮表示恋爱中的男人嘛，喜怒无常是时有的事，他能理解，于是乐呵呵地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说了声先到车上放行李以及占位子就溜了，将余下的时间留给小两口。 这里的大巴车座位号都是写着看的，没几人会正儿八经对号入座，去晚了前头的座位就没了。 他一走，秦西铮面上的表情就缓和下来，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小学霸，心中越发不舍了。 这还是两人认识至今第一次面临离别。 “在那边要是受欺负了一定要跟我说，我过去帮你揍他们。” 他实在是担心小学霸在那边受了气还自己默不作声地承受着。 苏愿倒是没有很担心，他事先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不能对张莹莉有太多期待，无论人或事都会尽量让自己以平常心去对待。 第161章 “我知道的，要检票了，我该上车了。”苏愿听到广播里自己要乘坐的那辆车次即将出发，明白已经没有时间纠结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想措辞，低头匆忙拉开背包的拉链，将最上头方形的物品掏出来就往秦西铮手里塞，也不敢看秦西铮，扔下一句“我走了”，就逃也似的转身过安检，直到走到检票处才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秦西铮满脸喜悦地举着那块送他的表摇了摇，口型道：我很喜欢，赶紧被烫到似地扭回头不敢再看。 虽然过程曲折，但东西总算是送出去了，这让苏愿大大地松口气。 第143章 被冤枉成小偷 检了票，他跟在人群身后往车上走，刚上去就看到坐在前排的亮哥半边身体探出过道处积极朝他招着手，视线往后一瞟，发现大多数人都在后头落座，反而是前头的座位空得最多，尤其是亮哥的前后座都是空的，心情有些诡异的复杂。 “小苏啊，给你占了靠窗的位置，快坐。” 既然答应了秦西铮要照顾好苏愿，放行李、占座位这些小事于杰亮都一力承包了。 见车上不少人被这位亮哥弄出来的动静吸引，好奇又畏惧地看过来，不想成为被围观对象的苏愿只得抿着唇赶紧落座。 车上人并不多，大概是被于杰亮悍匪似的凶恶外表给吓到，是以有选择的情况下，后头上车的人都尽量挑了远离他的座位，导致苏愿他们座椅的周围空了一圈。 不过这样也挺好，周围似乎都安静不少。 因为大概要坐上四个多小时才到达s市，所以苏愿打算在车上眯一会。 他并不晕车，只是当大巴车启动后，密闭车厢里暖气与皮质座椅混合的味道越发浓郁，并且还有股浓郁的香水味从后方飘过来，不住地往人鼻子里钻，让苏愿不适地皱眉。 一旁的于杰亮当然也闻到了这股混杂的难闻味道，不过他以前经常坐这样的大巴车，早已习惯这种环境，并没有苏愿那般强烈的反应。 他从兜里掏出来个没拆封的口罩递给苏愿，“喏，戴上这个应该会好受点。” 没想到对方看似粗狂实则挺细心的，苏愿惊讶一瞬，想到要嗅闻四个多小时这股气味，实在是有些绝望，也没推辞，接过口罩的同时道了句：“谢谢。” 于杰亮本来还想说不用客气，以秦西铮跟他之间这般铁的关系，秦西铮的爱人就是他的弟媳，照顾下弟媳都是应当的，只是看完手机里某位醋王警告意味的信息，他便歇了心思。 只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几句，真是的，真这么不放心就自个来看着你的宝贝蛋啊。 既然秦西铮不让路上打扰他的宝贝蛋，于杰亮便也学着苏愿闭上眼假寐。 戴上口罩后那股难闻的味道果然减轻不少，已经在苏愿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了，他把背包搁在腿上半抱着合着眼，身体随着大巴车行驶在路上的颠簸而颠簸，摇摇晃晃的像在水上浮浮沉沉一样，加之前天夜里没睡好，不多时就有些昏昏欲睡。 苏愿这一眯就眯了三个多小时，还是听到后头有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喊了句“啊，我手机不见了！车上有贼！”才从浅眠中被惊醒。 “发生什么了吗？” 他揉了揉因为小憩稍减疲乏的眼睛，问着半边身子扭到过道里往后头看的于杰亮。 “后面那个大妈的手机被人偷了。” 因为对方就坐在于杰亮的斜后方，是以他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对方说完手机不见了之后就在座位上好一番翻找，始终没见着手机影子便开始将视线投向车厢中的乘客，一边打量哪个像贼样一边骂咧着偷她手机的人。 “哪个挨千刀的王八犊子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居然把我手机给偷了，别让老娘给逮着，不然我非给你扭送到局里不可……” 听到有人丢了东西，车上的其他乘客都纷纷将自己的手机啊背包啊等东西赶紧裹好，并且看向身旁的人的目光都开始变得怀疑起来，仿佛坐在身旁的陌生人就是真正的小偷似的，场面一度变得有些人人自危。 “婶子，你想想手机大概是什么时候丢的？” 车上还是有神志清明的人，知道无凭无据怀疑大家也没用，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分析出来最有可能作案的小偷是谁。 那大婶此刻看谁都觉得对方不对劲，但她也知道光是骂几句对方也不可能就会自动将她手机还回来，能干出这种腌臜事的肯定是个没脸没皮的人，哪有什么耻辱心，便顺着提议的人的话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我上车玩了一下手机，大概一个多小时，觉得眼睛有些累就闭上眼休息，结果就睡过去了，当时我手机应当是拿在手上的，该是在这段时间里被偷的。” 方才提议的那个中年男人想了想说：“婶子，车开之后走动的人并不多，最有可能作案的就是坐在你附近的以及中途经过你座位去上厕所的。” 男人这话一出，等同于将包括他在内的位于车厢后方的乘客的嫌疑摘了出来，于是他身旁立马有人附和：“对，有道理，只有这两种人最方便下手了。” 苏愿也觉得中年男人的话在理，只是他打量了下，发现那大婶是单独坐的，前后座位都是空的，论起来离得最近竟是他和于杰亮这排座位，顿时心情变得微妙起来。 照这么下去，他和于杰亮怕是会被当做最有力的嫌疑人啊。 第162章 果然，他刚想透这茬，那大婶不善的目光已经直直扫过来。 对方只是随便扫了眼苏愿，并不觉得这个看起来乖巧好看的年轻人是偷她手机的人，反倒是他身旁坐的男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的样子，依她看来，十有八九是这痞汉偷的。 因为丢了手机，那手机还是儿子花了大几千给她买的新款，是以那大婶心中着急得很，哪怕眼前这男人看起来不好惹她也没退缩半步，甚至因为急着寻回手机，都顾不上想出妥当的措辞，直直地问于杰亮有没有偷她手机。 这问话着实是有点侮辱人了，就好像已经认定于杰亮偷她手机似的。 莫名从看戏的旁观者变成被观看的局中人，于杰亮又气又想笑，不过他脾气好，还不至于跟一个丢了东西的大婶计较，还算好说话地应道：“我可没偷你手机。” 这大婶他有点印象，上车的时候在打电话，因为嗓门很大，又是说着她手机是某某牌子最新款值好几千之类的话，以前开过卖手机店的他职业习惯地瞄了眼，结果发现不过是山寨货就无趣地收回了视线，先不说他犯不着以偷东西营生，就是偷也不可能偷一部不值钱还极有可能被人发现的山寨手机吧，他又不是傻子。 只是很显然，那大婶并没有相信他的话，眼中的质疑已经锁定了于杰亮这个最有可能偷到她手机的人。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小偷都是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偷了东西的，除非你给我搜身。” 这咄咄逼人的态度着实将于杰亮惹毛了，他冷笑一声，本就长得偏凶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戾气，“你想搜身？我又没偷凭什么要给你搜，你有搜查证么，信不信我告你侵犯我人身权。” 那大婶虽不明白人身权是什么，但是电视剧看多了也知道那些警匪片里演的警察入屋搜查都是需要搜查证的，她本就因为丢了昂贵的手机心情不好，很难理智应付当前的局面，反而因为情绪上来，认定了于杰亮这副拒绝她搜身的举动就是心里有鬼。肯定就是他偷的她手机没跑了。 “你不敢让人搜身就是心虚，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我儿子就有朋友在局里办差，你赶紧将我手机还来，不然你就做好蹲牢子去。” “真是不可理喻，我坐得离你近就是我偷的？那些打你身边路过的你怎么不找，不过一台山寨手机，说的谁稀罕似的，我这一条金链子都能买个一打，还需要偷个破手机？” 于杰亮见多了胡搅蛮缠的人，知道对这种大妈最是不能示弱，他又不是那个贼，才不受这鸟气。 那大婶被他颈间快半指粗的金链子给晃花了眼，一时忘了反应，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居然说自己的手机是不值钱的山寨货，顿时气得瞪起眼。 “你胡说八道，那可是我儿子花了大几千买的，怎么可能是山寨货！” 车上的人注意力都在那大婶和于杰亮身上，只有苏愿一直在偷偷观察另外一个人。 因为他上车的时候扫过一眼，他记得这个大婶当时身后是坐着人的，似乎就是现在改坐到后头角落里的那个带着卫衣帽子的男人。 他还注意到于杰亮说完山寨手机的时候，对方的脸色变了下，似乎有些疑惑又有些气恼，眼神四下瞟着，一副不安分的模样。 这人有些不对劲啊。 苏愿心想。 于杰亮知道一般不了解手机的人都很难看出来真机跟假机的区别，既然今天遇到了他，他便打算跟这些人说道说道，怎么分辨山寨货。 “你上车时打电话那么响，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个山寨机，因为机身比正版要厚至少2mm，机身的色泽暗沉浑浊，通话质量差漏音严重……” 于杰亮说的煞有介事，不少人都相信了，何况他方才露出的那条大金链杀伤力实在是大，这么壕的人也着实没必要去偷一台哪怕是正版也才值几千块的手机。 苏愿一直在暗自留神，没有错过亮哥解释完后卫衣男放在衣兜里的手悄咪 咪动了，看那动作，似乎是在摸着兜里的什么。 苏愿猜测对方很有可能是在测量机身的厚度，他的兜里装着的也许就是那个大婶丢失的手机。 第144章 喊的就是你 于杰亮正讲得趁兴，感觉衣袖被拉了拉，扭头跟苏愿的目光对上，嘴巴张了张：“怎么了？” 苏愿低头掩着唇，顺便将大概是睡着时滑落些许的口罩往上拉，用气音道：“你看那边最角落那个穿黑色卫衣戴帽子的男的，我记得最开始他是坐在大婶后面的，我刚才注意到他神色有些不对劲，他很可疑。” 一般坐巴车的从后面掉到前头坐很正常，毕竟越往前越没那么颠簸，坐得也相对舒服些，于杰亮显然也清楚这点，他的目光没有苏愿收敛，直直扫过去的瞬间就让卫衣男感受到了压力，仿佛他此前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暴露于人前般，藏匿在衣兜里的手下意识抽了出来。 呵呵，那个贼原来在这啊。 于杰亮将卫衣男的小动作收在眼里，冷笑一声。 “喂，小鬼，别装了，哥喊的就是你。” 这话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所有乘客都不由自主看向于杰亮。 这是要做什么？ 那卫衣男大概也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情了，只是神色慌乱一瞬，很快便镇定下来不再左顾右盼企图混过去。 第163章 “喊我做什么，我离得那么远，不可能是我偷的吧。” 他倒是还算机灵，知道将先头别人分析得头头是道的话拿来当挡箭牌，部分没有主见的乘客也似乎觉得离这么远对方实在不方便下手，小偷大概率不是他。 “可是你一开始不是在后面坐的吧？”苏愿蓦地出声，他表情认真，眼神不笑的时候似乎有几分像秦西铮，冷冷淡淡的，这种细微变化怕是连苏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一听苏愿这样说，有乘客顿时想起来了。 “对，我记得开始这个座位是空的，他是后来才走到这坐的。” “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坐到别处去，有蹊跷啊。”“就是啊……” 听到他人的猜疑声，卫衣男的脸色越发难看，看向苏愿的眼神很是不善。 “哼，我看你跟你身旁这人就是一伙的，指不定是贼喊捉贼，你当大家都跟你们一样卑鄙无耻，胡乱栽赃别人。” 听听这些话说的多么正直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能说出这番话来的是多么富有正义感的好公民。 苏愿觉得可笑至极，这卫衣男已经不是简单的脸皮厚了，简直就是…… “真是太不要脸了！” 于杰亮说出了苏愿的心声。 “既然你说你是无辜的，那敢不敢将你左边衣兜里的东西掏出来让大家看看，证明一下你是清白的？” 卫衣男身体一僵，在于杰亮似乎洞彻一切的眼神下开始慌了。 这人怎么可能知道…… 不，一定是为了诈他而乱说的，他可不能中了这人的计。 “不是，你让我掏就掏，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知道车上监控器是坏的，是以有恃无恐，两手抱胸看似放松实则戒备的姿态半靠坐着。 苏愿也知道没有证据对方肯定不会轻易认罪，唯一能够证明他偷东西的物证就是极有可能藏在他衣兜里的手机，目前看来不采取强制手段的话对方不太可能主动掏出来。 若说之前苏愿觉得对方有七八成概率是偷手机的人，如今经过他跟亮哥的对峙，已经有了九成的几率确认是他。 “既然这样不如让司机找个最近的警局，我跟你走一趟，看看谁才是那个不要脸的贼。” 于杰亮半是威胁恐吓半是贬低斥骂，反正小偷又不是他，既然把他搅和进来了还不让人骂几句么。 到了这个地步，谁先退缩认怂谁就是心虚有问题，卫衣男现在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脖子同意。 “去就去，谁怕谁啊。” 嘴上应得硬气，实则内心已经慌得一批，甚至已经在想着等下一下车就立马跑路。 正好这会车已经下了高速，车头的乘务人员了解到车上居然有小偷，早已经交代司机掉头往最近的警局走。 目前嫌疑人就锁定在卫衣男和于杰亮身上，是以旁人都松了口气，只要自己没被诬赖就有了看戏的心情，相识的甚至有在小声议论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小偷。 “亮哥，我觉得那人等下可能下车就会跑，怕是得盯紧一点。” 苏愿有注意到卫衣男频繁看向窗外，眼睛不安分地滴溜溜转着，像打着什么坏注意似的。 想跑？他跑的掉么。 “放心，有我在，他别想跑开一步。” 看苏愿还是担心不已，于杰亮拍着胸脯将没几人知道的秘密说了出来：“我以前可是短跑运动员，能代表省里出席运动会的那种，这货看着就是个弱鸡，肯定跑不过我。” 苏愿眨巴着眼睛：…… 哦，原来是前短跑运动员啊，那没事了。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大巴车便在路边停下，往窗外一看，便能看到那个肃穆警徽下的庄严建筑。 警局到了。 “走啊，刚才不是挺能，怎么这会磨磨蹭蹭了，别是想着躲在人群后逃跑吧。” 于杰亮站起来，站在中间过道处盯着车后方屁股蛋还黏在皮椅上的卫衣男。 其他乘客一听，担心被殃及池鱼，纷纷离得卫衣男远些，顿时空出一条道来，直通向后车门。 卫衣男这会都要恨死眼前这个多管闲事的死光头佬了，冷哼一声，甩着手往前走几步下车。 于杰亮慢悠悠跟上，与之保持几步距离，方便随时根据突发情况应变。 而苏愿就跟在于杰亮后面，他身后是那个丢手机的大婶，因为来到警局，对方这会心情稍微平静一些，但对另外一件事情越发在意。 如果手机真是山寨货，那儿子花的大几千可不是被骗了…… 这会没人理会大婶的想法，自知清白的乘客都无所畏惧地先后有序地下了车，于杰亮眼神牢牢锁定在卫衣男身上，见他下车后特意往边上的一个女乘客走，立马打起精神来。 果然，下一秒卫衣男在靠近对方的时候忽地有了动作。 他将那个倒霉催走在他边上的女乘客一把往身后的方向推，接连撞到好几人，而一旁的好心人连忙将摔倒在地的人扶起来，一时间也顾不上趁着人群混乱拔腿就跑的卫衣男。 警局对面便是一片居民区，肉眼可见的巷子林立着，卫衣男捡着前头最近的小巷子钻了进去，眼见着立拐弯处就差五六米的距离了。 “啊，那人跑了！” “快追，他肯定有问题！” 第164章 不等别人说，于杰亮已经速度追了上去，他不愧是前短跑运动员，那起步的速度猛得像头追赶猎物的猎豹，迈开的腿像乘风而去般，众人只见他跑的飞快，似乎连触地的时间都没有。 “好快啊，他是去追前面那个跑的男的吗？” “我去，这光头大哥也忒快了吧！” “啊，要追上了，好家伙，直接将人一脚撂倒摁地下了，这大哥牛啊。” 确实挺厉害的，无论是跑步速度还是身手。 苏愿竟也看的有些呆了。 脑海里浮起个不大合时宜的念头。 秦西铮跟这个亮哥貌似关系挺好的，那他打架的本事会不会是从亮哥身上学来的？ 于杰亮虽说以前是运动员，时常训练跑个几公里不是问题，但毕竟已经许久没这么全力奔跑了，气息微乱，但比起反手被他抓住，脸朝下摁在地面上摩擦，气喘如牛的卫衣男，他的状态显然好太多。 “不是挺能跑么，你继续跑啊，偷东西还敢赖我头上，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卫衣男脸蛋擦着水泥地面，被细沙子摩擦得生疼，知道这会他已经逃不了了，不复车上的嚣张，开始抽着气低声下气地讨饶。 “对不起，我错了，大哥，手机是我偷的，我不该跟您起争执，求您放了我吧，我不想蹲牢，我还上有老下有小，您行个好……” “我呸，谁是你大哥，”这小子滑头得很，于杰亮也不相信他是真的诚心悔过，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非得当个小偷，他最鄙视这种人了，“你上有老下有小偷人东西就有理了？老实点，别逼我再揍你一顿。” 这会车上的司机、乘务员以及几个男乘客，还有丢手机的大婶也都过来了，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卫衣男跑这么快十有八九是畏罪潜逃，不敢去警局，便站在一旁数落卫衣男。 “这年头的小偷真是越来越多了，偷了东西还不承认，真是品德败坏。” “幸好抓住了，不然被这种人跑了，下次还不知道那个无辜的人遭殃又被偷了东西。” “就是就是，这种人就该好好改造一下。” 那大婶上前踹了卫衣男一脚，旁人看了也没有同情卫衣男，毕竟这样人品有问题的人并不值得，甚至觉得活该。 “让你偷东西，我手机呢，赶紧还给我！” 这大婶身形丰腴，哪怕这一脚没用尽全力，光体重的加持以及鞋跟的相辅就足够让卫衣男疼的不行，表情痛苦地说：“在，在我衣兜里，”大婶下意识蹲下伸手掏在她眼前的右衣兜，“不是，是左边，哎哟，疼死我了，轻点……” 第145章 余航的出现 那大婶本来没打算理会一个可恶小偷的哀嚎，还想一巴掌甩过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偷手机的贼，但是被皱眉不赞同的于杰亮制止了。 “大婶，差不多就行了，打伤一会还得你赔医药费。” 要换个人那大婶都不打算停手，不过她在车上冤枉了于杰亮，又加上方才不是多亏他，就要被这贼给跑了，多方衡量下，默默收回手。 给这种人赔医药费，呸，想都别想。 大婶挪到另一边去翻卫衣男的衣兜，顺利拿回自己的手机，她赶紧查看了下手机有没有问题，恰好这会警员也赶到现场了，了解完事情经过，就地在对面局里录完口供，除了将卫衣男扣留以外，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这段小意外耽搁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怕是到达s市要晚点了，不过抓到一个小偷，算是为民除害了，车上的乘客倒也没有太大意见。 那大婶回到车上还是对于杰亮道了谢，连带着还有苏愿，要不是他们两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提出来，怕是所有人都不会联想到卫衣男有问题，待对方一下车混入人群中走远了，她的手机也不可能找回了。 “不用谢，应该的。” 虽说被人怀疑是小偷这点让于杰亮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也不是爱斤斤计较的人，苏愿就更加不会在意那句说他是同伙的话，宽容大度不记仇的态度让大婶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两小伙子真是好人，回座位前犹犹豫豫问了句。 “我这手机真是山寨货？” 既然手机找回来了，她现在关注的点就落在其他方面上了。 于杰亮看了眼她手里每一点都很符合他说的山寨机特点的电子产品，点点头，“百分之一百是。” 这些可都是他专业领域内的知识，不可能会看错。 那大婶此刻也信了八九分，觉得要么是儿子骗了她，故意买个山寨机充当真机，要么就是儿子也被无良商家给骗了，总之，她回去后免不了要找到卖手机那人理论一番，这个就跟苏愿他们无关了。 车又缓缓开始启动，沿着到s市的路线摇摇晃晃地走着。 偏远地区的马路条件没那么好，见识过于杰亮伸张正义勇抓小偷那幕的乘客，已经对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光头大哥有了很大的改观。 其实就是看起来凶狠，实则是个蛮好的人，坐在车后方太颠簸，觉得不适的人纷纷找了前方的空位子坐了。 接下来的路途没再出什么意外，大巴车一路驶进汽车站，从车上下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一路上没吃东西的苏愿和于杰亮都有些饥肠辘辘，在车站里找了个较为干净的小饭店，要了几个小炒赶在下一趟车出发前勉强将肚子吃了个七八分饱。 第165章 好不容易到了b市，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本来于杰亮想在附近租个车载苏愿过去余家，但苏愿觉得坐一天车了，亮哥也累，犯不着这样折腾，在b市打车也方便，他自己坐车过去就行了，这样亮哥还能早些找地方休息。 于杰亮见苏愿始终拒绝让他租车载他，只好作罢。 “那行，我就住在离这不远的恒福酒店，到时候有事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可是答应秦西铮要在b市罩着你的，一定得全须全尾地将你送回俞华，不然他非得撕了我不可。” 苏愿知道方才已经拒绝过一回了，这次再不答应就显得过于客气生疏了，便应了下来。 “好的，有事我肯定第一个联系亮哥。” 于杰亮觉得这句话要是被秦醋缸听到怕是得当场瞪死他，摸摸鼻子想说什么，又觉得有点画蛇添足，还是什么都不说了，反正现在秦西铮又不在，他怕个毛线。 于是俩人在车站出口分别招了两辆出租车，往不同方向去了。 苏愿没问于杰亮来b市做什么，他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多的人，坐在车上给秦西铮回了条信息。 苏小圆：我到b市了，现在坐车去余家。 秦西铮：怎么晚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路上有事耽误了？ 苏愿被秦西铮指向性特别强的回话惊得微微睁圆了眼睛，要不是知道秦西铮没有跟来，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有千里眼了。 他简单地将车上的事情说了下，刚回了句“我没事”，驾驶座的司机回头说了句“到了”，苏愿只得匆匆结束跟秦西铮的聊天。 苏小圆：我到余家门外了，晚点再跟你说。 “谢谢师傅。”苏愿扫码付了钱，转身看着围着铁栅栏的大门，里头空空荡荡安安静静，苏愿唤了几声“有人吗？” 良久没有听到回应，正在苏愿准备联系张莹莉说他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牵着条成年獒犬的少年出现在他身后。 苏愿本就怕狗，看到这般巨大的獒犬差点就腿软了，借着行李箱的支撑才堪堪站着，面色白的像素白的纸一样。 对方显然对苏愿这个在他家门外随意大声叫唤的人很不满意，见苏愿转身与他面对面，轻视地打量着苏愿身上布料差劲廉价的衣服，不屑地骂了句“土狗”，眼神落在苏愿那张摘掉口罩完全暴露出来的精致脸蛋上，越发对这人看不顺眼了。 “你就是张莹莉那蠢货生的贱种？”一个贱种也配有那样一张脸，真是恶心，跟他那个妈一样。 苏愿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恶毒的心思，他不敢多看那只獒犬一眼，只将眼神落到自己身上，看一眼他今日的衣着，没发现什么不妥的，一件羽绒服而已，难不成非要跟他一样穿皮草才不土么，这观念真是不敢苟同。 这人言行举止都让苏愿觉得很是不舒服，没人喜欢被别人连讽带刺地贬低，不跟他计较已经是苏愿最大的教养。 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又知道张莹莉，对方的身份很显而易见--余家那位原配生的大少爷，余航。 看样子，这余家少爷性格真的不怎么样，话里话外都对张莹莉没有丝毫尊敬，也不知道两人往日里是怎么相处的。 苏愿本就没有对包括张莹莉在内的人抱有太多期待，如今也不过是觉得既然对方看他不顺眼，那这余家也没有待的必要了。 最重要的是，这人带着狗啊！！！还是以凶狠著称的藏獒！ 苏愿决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眼神微颤地看向前方，差点就同手同脚走起来。 他要赶紧坐车，离开有狗的地方…… 对，今晚就去爸爸给他留下来的房子那住好了。 苏愿恐惧不已地想着，努力想其他东西转移注意力。 谁知道刚转身，因被苏愿忽视而很不爽的余航看了眼牵着的獒犬，对着浑然不知的苏愿的背影勾起个满含恶意的笑。 “coco，去，咬他！” 得到主人命令的凶恶獒犬失去了绳子的牵制，顿时化作残暴的恶鬼，凶狠吠叫着朝苏愿扑去。 一只一百多斤重的成年獒犬强劲凶猛地扑过来，发达的肌肉虬起，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跳跃时破风的呼呼声，苏愿一听到咬字下意识绷直脊背，直觉身后有危险袭来，汗毛倒立的瞬间，下意识往一旁闪躲开来，险险擦着獒犬的锋利前爪错开身，羽绒服的袖口处顿时被抓破了个口子，里头洁白的棉絮飘了些出来，而苏愿也因为惊吓过度腿软坐地了。 掌心被细沙膈得生疼，好在也让苏愿勉强克服心中的恐惧，艰难挪着行李箱挡在身前，防止那只獒犬再次攻击他，同时看向那看着宠物犬伤人非但不阻止还饶有兴致看戏的余家少爷。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受到巨大惊吓的缘故，苏愿脸色惨白，眼尾却泛着红，激动下提高的声音里似带着些许哭腔，看起来可怜到了极点，也狼狈到了极点。 “啧啧啧，还真是狼狈啊，你那个不要脸的妈靠着那张脸勾引我爸，你说，我要是让狗咬烂你的脸，她会不会帮你出气呢？” 余航显然也知道苏愿和张莹莉之间关系不怎样，恶劣地嘲讽着。 “她不会，但是法律会帮我讨回公道，”苏愿瞥了眼不远处的监控，心知这种孤立无援的局面，他必须依靠自己撑过去。好在跟秦西铮待久了，他多多少少也变得胆大了些，也明白怎么样的威胁对人更有效果，“这里有监控，到时候你放狗行凶证据确凿，不单止你要坐牢，余家出了个罪犯势必会遭人耻笑说道，你觉得到时候余家其他人会怎么看你。” 第166章 苏愿的话确实拿捏住了余航的七寸，他虽然是余家少爷，但是他爸并不是余家的掌权者，他如今受家族重视，不过是因为家族人丁稀薄，没有子嗣的大伯对他颇为在意罢了，并不是不可取代的，所以他不能有任何把柄被人抓到。 “你有种，”余航这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那目光几乎要把苏愿生吞活剥一样，“coco，回来。”他一声令下，方才凶猛的獒犬变得温驯了些，慢吞吞走回到主人身旁。 第146章 留宿余家 这时候远处一辆车缓缓驶来，停在苏愿跟前，穿着白色皮草脚踩黑色长靴看起来跟余航像极一家人的张莹莉走下车，惊讶地看了眼苏愿，似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下一秒像是意识到什么，赶紧换了副亲昵的面孔迎上去。 “哎哟，愿愿你已经到了啊，也不给妈妈打个电话，怎么坐地上？多脏啊，快起来。” 张莹莉脸上亲热的表情透着股强装的不自然，苏愿并没有感受到她真诚的感情，就像一副好看的面具，脸上笑着，摸着却是冷冰冰的，再加上他可没有遗漏掉她方才惊讶的神色。 很显然，张莹莉确实是忘记了他今天会过来b市的事，既然不重要，为什么之前要再三打电话催促他过来呢。 因为并不是真心地关心他，所以第一个念头是觉得他坐在地上脏，而不是地凉怕他着凉。 寒冬腊月，冷硬的水泥地跟冰块差不多，b市气温没俞华低，但不知为什么，苏愿在这瞬间竟觉得水泥地比俞华的溪水还要冷，冷得让人心寒。 在真正见到张莹莉的这会，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应该来的。 张莹莉还是那个张莹莉，一点都没变，他亦同样，还是一样的对这人半句不真心的好话而心软，继而心生期待。 真是丢人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长些记性。 苏愿低头，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好，这里没有会在意他感受的人，哭了也只是让这些人笑话他而已。 没听到苏愿回应，张莹莉脸色有些尴尬，幸好有余航替她解了围。 “莉姨，苏弟弟说喜欢狗，刚才在跟coco玩呢。” 余航与其说是解围，不如说是抢先一步截了话头，免得苏愿乱说话，将刚才发生的事捅出来，何况这样还能让张莹莉这个蠢女人对他感激涕零，继而疏远苏愿这个亲生儿子，何乐而不为。 果然，下一秒张莹莉看向苏愿的眼神已经带上了隐晦的不满，反倒是跟余航言语挺亲密：“是这样啊，真是个傻孩子，这狗是航航的，你喜欢回头跟航航一起回家慢慢玩啊，怎么这么心急，几步路都等不及。” 张莹莉这故作亲近的话让压根没打算把刚发生的事说出来的苏愿忍不住想笑。 呵，看啊，他的亲生妈妈居然不知道儿子怕狗。 他怕是说了也不会得到半句安慰吧。 也不知道可笑的到底是冷漠自私的张莹莉还是自作多情的他。 苏愿没有看张莹莉，更加不想去提醒她余航就是个表里不一当面叫她莉姨背后叫蠢女人的人，对她伸过来却没有触碰到他的手更是视而不见，感谢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在演戏的张莹莉，苏愿这会下肢已经恢复些许力气，他扶着行李箱站起来，拍掉衣服上沾到的尘土，看到衣袖上的口子顿时一愣，秦西铮给他买的衣服被狗抓破了，太可惜了。 心死之后苏愿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在面对张莹莉时做到心如止水了，本就是没得到过的东西，算不上什么失去，反而是衣服破了更让他觉得难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补回来，回头脱下来收好回去找个缝衣店问问。 他的沉默与走神让张莹莉越发不满，内心斥责这儿子真真是一点都不上道，却因为某种原因只能压抑着内心的不喜。 车上另一个人这会也下车了，是个看起来四十几岁颇有几分儒雅风度的中年男人，从张莹莉叫他“老公”的称呼看来，这便是与她闪婚的那个余家老二，余劭进。 “老公，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愿愿，愿愿，这是你余叔叔，快问好。” 面对张莹莉殷勤的介绍，苏愿表现得很是冷淡，他没有叫什么余叔叔，只是说了两个字“你好”，尽显生疏。 事实上他跟张莹莉之间都是生疏的，更别说没见过一面充其量只是个陌生人的余劭进，张莹莉这样热情过头的亲昵反而越发显得异常有问题。 陌生人之间可不是说个你好就够了么，也没什么毛病不是。 “咳咳，愿愿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不大爱说话。”张莹莉担心余劭进被苏愿不咸不淡的态度惹生气，赶紧打圆场。 “没事，年轻人就应该这样率直。”余劭进看似大度地表示宽容，实则眼神中的温度已经冷了下去。 苏愿观察细微，又对他人的情绪比较敏感，当然不会觉得对方真的是喜欢他的率直。 又是一个致力于成就影帝的选手，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愿觉得好笑，这三人演也不演得走心点，那时不时眼神对视交流下的小动作不就是摆明告诉他，他们有问题么。 但不管是有什么图谋，他都没有心情留在这里看他们演戏。 要不是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没有回去的车，加之坐了一日车，确实腰酸背痛，苏愿就立马返回车站 买票回家了。 第167章 他来这的目的就是看看张莹莉是不是真的想跟他处好母子情，现在知道那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于是在张莹莉挽着余劭进的胳膊朝开了的铁门里走，而余航瞪他一眼后跟在二人身后时，苏愿便头也不回拉上行李箱就跑了。 废话，这时候不跑等什么时候，身后那宅子可是个狼窝，他才不要进去。 听到行李箱滚地的咕噜声的三人齐齐回头，就见本来以为会跟着他们进去的苏愿居然默不作声往外跑了，三张脸顿时呆滞，好半晌，余劭进先回过神来，抽开胳膊推搡张莹莉，“还不快去追，别让他跑了！” 张莹莉终于想起来让苏愿跑了代表什么，也顾不上长靴的跟有多细，居然走出了健步如飞的感觉，边跑边喊：“愿愿，你去哪啊，快跟妈妈回去吧。” 苏愿听出来她跟在自己身后，头也不回脚下加速：“我去我朋友那住，来之前已经说好了的。” 苏愿打定主意不会进余宅，今晚在老房子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坐车回俞华，哦，还有，要告诉亮哥，他要提前回去。 苏愿边跑边思索着明天的计划。 然而却不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半个小时后，余宅。 张莹莉发丝凌乱上气不接下气地摊在大厅布艺沙发上，亮闪闪的包滑到地上都没注意到，还是佣人给捡起来的。余劭进则人模狗样地在喝茶，要是那张脸不绷紧的话就更真实了。余航给了苏愿一个嘲讽的眼神，因有人打电话来找他，上楼说话去了。 而苏愿并拢双腿一动不动坐着，在他的前面趴着一只龇牙咧嘴的獒犬，方才追人那点运动量甚至都没让它喘一下。 苏愿：…… 他忘记了余航那只凶巴巴的藏獒，满心欢喜以为能跑掉，结果跑出去七八百米就被这狗给半拖半吓地赶到余宅里。 是真的赶，只要苏愿一有跑开的意思对方就吠叫一声，衷心程度绝绝子。 苏愿从没有这般讨厌过自己怕狗这个缺点，明明心里不想动，身体却比大脑反应更快…… 张莹莉还没喘匀气，于是余劭进作为主人张口道：“苏愿啊，你妈妈这半年来一直很挂念你，常常提起你的事情，既然来了就好生在这住着，陪陪你妈妈，免得她一个人孤单，至于你朋友，跟他说一声就是，实在不行叔叔可以帮你说，日后请他来家里吃个饭就是。” 这段可笑至极的话眼观鼻鼻观心的苏愿一个字都不信，如果真是想他，怎么可能将他今日下午到余宅的事都能够忘记。 他现在基本能够肯定，这余家父子以及张莹莉暗地里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这才费尽心思想要他住下来。 苏愿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将眼里的冷漠、探寻、厌恶一一掩盖住。 张莹莉被余劭进瞪了眼，思及他们的计划，终是打起精神来挑着些软话温情话说，企图能把苏愿感动到。 “是啊，愿愿，妈妈可想你了，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呜呜……” 苏愿小脸一僵，无语地低头看地板砖，除此以外半点反应都没有。 大概是张莹莉自己也觉得假哭没人应太尴尬，干嚎了两声自动停止了，擦试着脸上并不存在的泪，“还好你来了，我们也能好好聚聚。” 苏愿看着她装模作样的假哭感动没有，倒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张莹莉问他想不想妈妈的时候，才有了淡淡的表情，平静地说：“有什么好想的，当初是妈妈你不要我在先的，不是么？” 大概没想到以往都不敢多说一个字，闷葫芦一样的人居然敢反驳她，张莹莉微微讶异之后便是被揭穿真相的恼羞成怒，气苏愿当着余劭进的面让她下不了台，但她这会不能骂苏愿，反而还得哄着他，恼怒还得装出笑容来，一张脸顿时成了个调色盘一样，怪异得很。 “妈妈以前都是有苦衷的，你想想妈妈一个弱女子要带着你生活，还要工作赚钱兼顾家庭，多辛苦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让你外公外婆接你回乡下的，你能理解妈妈的，对吗？” 第147章 超级喜欢你 苏愿对上张莹莉伪装成难过的脸，心底里一片寒凉。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她所说那般，他自然能理解，然而事情的真相压根不是这样。 先不说爸爸每个月打过来的生活费就足够她宽裕地挥霍压根不需要她上班，家里做饭有阿姨，长这么大苏愿从来没有见张莹莉下过厨，而外公外婆也不是她叫来的，而是视频时外公外婆见他瘦的跟猴子似的，担心不已才赶了一日车程去看他，见苏愿没人管才将他带回老家。 起初张莹莉还不答应，因为苏愿不在她身边，前夫每个月打过来的钱她就拿不到了，还是外公骂了她一顿，一个当妈的当成这样妄为人，几乎连不认这个女儿的狠话都说了出来，这才能将苏愿带走。 苏愿也算是见识到了张莹莉颠倒黑白的本事，心中难得地觉得不耐烦起来，他真的不想再应付这些事情，只想跟张莹莉划清关系，以后彼此互不打扰，只是按照眼下这情形，一时半会怕是不能如他所愿了。 苏愿心中有些意兴阑珊，疲于应付虚伪至极的张莹莉，便说：“我可以不去我朋友那住，但我累了，这里有房间吗？” 这朋友本来就是苏愿急忙中找的借口，随他怎么说都行。 第168章 虽然苏愿没有回应，但已经答应住下来，这让张莹莉觉得她说了那么多还是有效果的，这不，苏愿已经有松动迹象了么。 如果让苏愿知道她是这般想的，定会发笑不已，毕竟他寻的这个理由只是懒得继续跟他们扯皮了而已。 “有有有，都给你准备好了的，坐车也累了吧，快上去洗漱一下，等下就可以吃晚饭了，吃完饭早点休息。” 苏愿觉得晚饭对着这几个人，怕是胃口都没有了，边问领他到房间的管家：“我喜欢一个人吃饭，晚饭能麻烦送到我房里吗？” 那管家不能做主，询问地看向一旁的余劭进，得到对方的点头示意允许才说：“当然可以，晚饭我会送到楼上给您的，苏少爷，这边请。” 给苏愿准备的是二楼的客房，除了床、衣柜、桌椅之外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比样品房还简陋，好歹床单被褥是新的，还算干净整洁。 “稍后洗漱用品会给您送上来，有什么其他需求您也可以跟我们说。” 管家只是个替余劭进做事的，苏愿虽然对余家人强制他留下的举止生气，但也不至于无差别地讨厌这个宅子里的所有人，这管家态度挺客气的，所以苏愿并没有什么不满。 “知道了，谢谢。” 管家退下后苏愿便将门反锁了，他没有要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归置的想法，虽说今晚走不了，但明天他肯定会找由头离开。 他坐在桌前给外公外婆发消息，告知他们自己已经到了余家住下，一切安好，外公外婆没有多问，张莹莉的为人没有比他们二老更了解的了，只让苏愿要是住的不开心就回来，只这一句就足够让苏愿觉得心脏回暖了。 和外公外婆聊完，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跟秦西铮说在余家遇到的事情了，秦西铮可不像二老好说话，苏愿担心他能从自己言语间察觉出些许异常来。 正犹豫间，他还没想好怎么去说的对象却打了过来。 真是越想逃避的事情越会以一种猝不及防的姿势迎上来。 苏愿叹了口气，还是接了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到余家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对你不好？” 苏愿：…… 我不接电话还不是因为你。 心里这般想着，苏愿口中却应道：“刚才去洗手了，没听到手机响。”见秦西铮果然问起余家人，苏愿抿了抿唇，压成一条平直的线，若是秦西铮在这的话，必定一眼便能看出来他此时心情不太好。 “还好，他们挺欢迎我的。” 用狗赶他进门的方式，算是欢迎了吧。 “也都挺热情的。” 张莹莉都假哭了，算是热情的吧。 苏愿本以为反着说的话秦西铮估计就不会发现什么端倪了，结果没想到他还在冥思苦想再编造几个好的地方说出来的时候，秦西铮已经从他没有平日里轻松欢快的语调分析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你不开心，他们肯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对不对？” 他了解的小学霸是胆小内敛的，平日里鲜少会这般直白地去夸赞他人，但是能从他带着欢喜、崇拜的明亮眼神看出来他觉得对方很好很厉害，光从这一点，秦西铮就知道苏愿方才所说的都不是真话，怕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层的修饰。 苏愿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秦西铮一针见血地戳中内心的想法了，想着反正他也瞒不过秦西铮，干脆就不挣扎了，将下车后遇到余航，继而被他用狗恐吓，衣服被抓破后又被狗撵着留在余家的事情一并说了。 大概是秦西铮一直都在安静地听他讲着，哪怕中途听到他差点被狗抓到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也没打断他的话，有人倾听的感觉太过美好，方才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郁气终于能够宣发出来，苏愿觉得讲完之后心情轻松了许多。 “大概就是这样，我觉得我妈，就是张莹莉态度怪怪的，我们以前的关系很不好，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想你之类的话，总觉得她是装出来的，很假，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去演，明明都不喜欢我，这不是很矛盾么。” 面对秦西铮，苏愿总是忍不住将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秦西铮当做依靠，习惯了向他倾诉，向他表达自己的想法，习惯了做什么事情都有两个人一起。 秦西铮听到余航居然放獒犬扑他家小学霸时心中的怒火蹭一下蹿高了，小学霸那般怕狗，当时肯定害怕到脚软走不动道，该死的，他早上就该跟小学霸一起去，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小学霸重要的。 懊悔、后怕不已的秦西铮在听到苏愿在关心衣服的话时，又有些好笑，衣服破了就破了人没事就好，但他知道小学霸是珍惜自己送的东西，心里微暖，虽然舍不得责怪苏愿，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让他明白的。 “衣服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你没事就行，他们不喜欢你没关系，只要你知道我超级喜欢你就好了。” 苏愿被他突然的表白弄得羞红了脸，本就没剩几分的难过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嗔怒道：“你说什么呢，正经点。” 成功将苏愿逗开心的秦西铮被骂后讨饶，“好吧，我说正事，不管余家说什么你都不要听，估计他们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才这般费尽心思，从现在开始你就待在房里不要出去了，免得遇上那只狗。” 第169章 秦西铮越想越觉得小学霸此时就是一只掉进狼窝的白羊羔，一分钟都不放心他在余家待了，但是小学霸怕狗，要是硬要离开估计又要碰上狗，不如在房间里待着。 只是待在房间里也不是长久之计，那余家的人还有小学霸那个没良心的妈很明显不安好心，目前还不知道图谋什么，这些都是不确定的危险因素。 不行，必须得去将小学霸接回来，再不济，也要离开余家待在安全的地方。 苏愿知道秦西铮分析得在理，他自己也是这般觉得的，本就打算今晚待在房里不出去了，至于明天，明天到了再说。 “嗯，我知道的，你不要太担心，他们也不敢真的让狗咬伤我，不然也没必要做哪些表面功夫。” “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这样吧，我让亮哥去找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安全。” 苏愿想说没有必要吧，可是秦西铮的态度很强势，完全容不得他拒绝。 “听我的，亮哥以前做过训犬的工作，他有对付那条藏獒的经验，而且他在，我比较放心，听话，不然我现在就找辆车开过去b市找你。” 秦西铮向来说一出是一出，苏愿丝毫不怀疑这点，是以下意识摇头，记起来这是在电话里秦西铮看不到后，忙道：“不用了，你不要冲动，让亮哥来就是了，他们想演感情戏不会不同意的，你冷静点。” 好不容易将说到就能做到的秦西铮给劝住，苏愿挂完电话后叹了老长一口气，不过想到有亮哥在，他的心顿时安定了些，就是觉得这样打扰亮哥不大好意思，以后回俞华一定要请人吃顿饭才行。 既然等下于杰亮会过来，苏愿先跟管家讲了下这件事情，让他再准备个客房。 “苏少爷，这我可能得请示下老爷。” 管家并不敢擅自做主这件事情。 “那你去问一下吧，我朋友今晚没有找到地方住，如果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那我就跟我朋友一起去附近酒店住好了。” 正好他也不想待在余家。 “好的，苏少爷您稍等。” 管家过去将苏愿的原话告知了余劭进，“老爷，要给苏少爷的朋友准备房间吗？” 余劭进跟张莹莉对视一眼，权衡之下还是同意了，“按照他说的做。” “好的，老爷，那我先下去了。” “嗯。” 第148章 那些人怎么敢 待管家走后，张莹莉上前替余劭进解了衬衫上的领带，食指装作不经意地划过他的喉间，引起男人的注意后才问道：“老公，那个房子真的值十个亿？” 余劭进谨慎地瞥了眼房门，确认是关着的这才放心说话，“我实话告诉你，那房子当然不值这么多，虽说地段好面积宽敞，满打满算也就是值个两三千万，真正值钱的是里头那幅《盛夏》，我让人查过，那幅画当年确实是你前夫的祖父费尽心思拍下来珍藏的，他没有告诉过你？” 张莹莉回想了下，她跟前夫那边的亲戚关系本就不咋样，在国内定居之后几乎没怎么联系了，谁知道那个老头子买过什么画，她对艺术又没有什么鉴赏能力，当年前夫挂那幅画时，张莹莉一度还觉得色彩太艳丽，在底下说了句不好看，结果前夫就跟她冷战了几天，气得她对这幅画也没什么好印象，一直以来都当做是普通壁画看待，要不是无意中听余劭进说过一嘴画啊盛夏啊什么的，她也不可能想起来宅子里头那幅画。 “要说你那个前夫也是个傻的，这么值钱的东西留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对你这个前妻都没这么好。” 余劭进这话让张莹莉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跟前夫没有感情之后每次联系也就剩下要钱了，当然，她都是以养儿子的名义要的，刚开始对方还算大方，每次要个几十一百万都二话不说打给她，结果后来就越来越抠搜了，离婚证一扯，分完财产之后对方就直接将她拉黑了，还是后来通过苏愿无意中掉出来的银行卡她才知道，他不是没钱，只是把钱都给了苏愿而已。 回想起来，张莹莉就不高兴，她将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给了前夫，没想到前夫却是个心狠的，说离就离说走就走，走也就算了，房子跟钱都给了苏愿，就给了她五十万，当打发叫花子似的。她当时也是倔强，既然他都做得这么绝，自己何苦还要带着个拖油瓶，干脆也扔下苏愿离开了，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她在一个宴会上认识了余劭进，本就空虚寂寞的她遇上有意续弦的余家二少，两人当即擦出了爱的火苗，一拍即合地确定了关系，一周后便火速结婚了。 “说他做什么，留给苏愿不正好，最后还不是便宜了我们。” 对于前夫，张莹莉是怨极也恨极，关于他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余劭进目前对尚且貌美知趣的张莹莉还是喜爱的，何况如今她还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往日多少都会对她迁就点，知道她不高兴了还安抚道：“是是是，不说他了，你这段时间辛苦些好好哄着点那小子，一定要将房卡拿到手，还有房产证也一并取了，几千万也是一笔钱，一个小孩哪懂得保管这么多钱，哪天被人骗走都不知道，还是放在你这个亲妈手里安全。这钱足够我们将账目补上去，大哥也不会发现总公司的资金被挪走的事情，还能有些结余，到时候你拿去做做美容逛逛街开心开心。” 第170章 余劭进这番贴心的话让张莹莉心情恢复了些，她往日里最喜欢往美容院跑了，毕竟作为女人，脸可是她最重视的东西，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将余劭进拿捏住，当即娇笑着顺势倒进余劭进怀里，好一番亲热后才柔声说：“嗯，我晓得的，放心吧，他是我儿子，我还是了解的，从小就胆小老实，我说一他都不敢说二的，过几天我直接问他要房卡他不会不给我的。” “嗯，那最好不过了。” 两人商量完毕就去儿童房看小儿子。 苏愿并不知道他手中正在把玩的房卡已经被人觊觎上了，管家回来跟他说房间已经准备好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惊讶，既然张莹莉和余劭进他们对他有企图，现在只要不踩到他们底线，他提出来的要求都基本可以被满足。 于杰亮本来已经在酒店预订了房间，接到秦西铮电话的时候他刚回到房间准备收拾下行李，结果却被告知需要他紧急挪个窝，反正都是临时住所，住哪都行，既然兄弟爱人有难，他当然是义不容辞地过去帮忙。 事情于杰亮也听秦西铮大概讲了下，没想到苏愿这样的乖乖好学生却有那样坎坷的原生家庭，怪不得那么招人疼。 秦西铮要他做的事情很简单，一是不要让苏愿见到狗；而是随他自由发挥，怎么让余家膈应难受就怎么来就行。 这于他而言没什么难度，毕竟搞事情嘛，他也挺在行的。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苏愿收到于杰亮“我到了”的消息便准备下楼，因为担心碰到那只獒犬，他先是打开门小心翼翼看了眼走廊，又站在走廊处往楼下看，确认没有那只狗的身影，他才敢迈开腿，这期间耗费了些时间，刚到楼下便看见管家领着于杰亮进来了。 管家：“苏少爷，您的朋友来了。” “好的，我带我朋友上去就行，麻烦管家叔叔了。” 在余家工作多年的老管家显然很懂得察言观色，明白很多时候他只需要听吩咐做事就行，不该问的绝不会多嘴一句，“苏少爷客气了，那您朋友晚饭是在楼上吃还是楼下吃？” 苏愿看向于杰亮，听于杰亮说“都可以”后想了想，在楼下吃饭的话难免又要看张莹莉跟余劭进卖力地演戏，他实在是不想听那两人满嘴的假话，还有一个人前一副面孔人后一副面孔的余航，还是送到楼上吃比较好。 “晚饭就一并送到我房里吧。”于杰亮是被秦西铮叫过来陪他的，苏愿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既然都来了，他觉得关于余家的事情还是得跟亮哥通下气。 管家：“好的。” 苏愿：“走吧亮哥，我带你去晚上休息的房间，就在我隔壁。” 因为他事先跟管家说过，于杰亮的房间就安排在他旁边就行，是以苏愿直接推开他左手边那间客房的门。 这间客房的布置跟隔壁那间差不多，于杰亮在房里转了一圈就进了卫生间，出来后对苏愿说：“我还是第一次踏进这么大的别墅呢，不愧是有钱人，真壕气，走，去你房间看看。” 苏愿心生疑惑，亮哥在车上亮起大金链那幕在眼前一晃而过，从之前的相处来看，亮哥可不像是会羡慕有钱人的人，但他没多问，带着于杰亮去了旁边的客房。 于杰亮同样是刘姥姥进庄园似的逛了一圈，这儿摸摸那儿看看，然后装作对可以泡澡的大浴缸感兴趣，吆喝着苏愿进了卫生间里。 苏愿本就敏感地察觉到于杰亮的行为有些异常，此时见他招呼自己进卫生间，便觉得他应该是有事情要说：“亮哥，怎么了？这里是有什么不对吗？” 只要一想到有什么异常是自己也没能发现的，苏愿就又紧张又谨慎，一双林中小鹿般不染世俗的清澈眸子惶惶不安地看着表情略微严肃的于杰亮。 他这副白着小脸，眼神不安的可怜样让人见了下意识就想安抚他，不要让他担心害怕。 于杰亮意识到大概是自己的表情太严肃吓到苏愿了，连忙笑了笑，解释道：“别怕，不是多大事，就是你这个房间里有两个监控，一个在衣柜斜上方，一个在桌下面。” 他除了经营一家小网吧以外，偶尔也会接一些私活，比方说有富婆为了抓小三砸钱让他上门给家里装监控之类的，是以对眼前发现的这些没觉得很意外，毕竟他也见多了。 可怜苏愿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接触到来自他人的恶意，能在房子里装监控的除了家里的主人还能有谁，一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张莹莉以及余劭进眼皮下，他不单只觉得四肢发冷，体内的血管都似乎要停止流动了，愤怒、害怕的情绪让他几乎要咬碎贝齿。 那些人，他们怎么敢…… “我下午跟秦西铮打过电话，那岂不是……”都被张莹莉他们听到和看见了？ 苏愿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恍然觉得魂魄都要吓出体内了。 要是张莹莉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对他们起了防范之心，甚至打算明天就离开，他们今晚还能平安度过吗？苏愿越想越害怕。 于杰亮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一跳，觉得自己像极了恐吓小兔子的狼外婆，顿时罪恶感逐渐加深，连忙说：“不过没事，我刚仔细看过了，那两监控器现在都处于关闭状态，还没开启监视功能，你可以放心。” 他把苏愿叫到卫生间里来一是因为里头没有监控器；二来就是为了防止装监控的人随时打开监控，这才避开。 第171章 监控器没开=他跟秦西铮的通话没被人发现。 还好还好。 苏愿听到这话高高悬起的心降落了一丢丢，但光是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启用的监控器在那，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现在有无数个随时会打开的摄像头将他围堵得密不透风一样，压力倍增。 第149章 他有这么好心？ 两人不好在卫生间待太久，面对于杰亮询问他对于余家给他装监视器这事的目的，苏愿想了又想，最终摇头：“我只知道他们不对劲，但目前他们还没有露出过马脚，还不清楚他们具体的目的是什么。” “没事，”于杰亮觉得苏愿心理素质已经很强大了，换做普通人，这会怕是要么天真地直接去询问，要么打电话报警了，这种没有实质证据的事情，就是报警也不会有什么处理，何况现在监控器是属于关闭状态，余家随便找个借口都能搪塞过去，目前不要打草惊蛇才是最好的应付方式。 “我们先按兵不动，观察一晚看看，当然，如果有危险，或者出现不能应付的情况，就不管那么多了，明天直接走。” 苏愿现在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只能听从于杰亮的安排：“好。” 苏愿现在无比庆幸还好秦西铮把亮哥叫来了，不然监控器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想想就后怕。 从卫生间出去后，于杰亮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那两个角落，注意到监控器已经开了，扭头问苏愿能不能叫人给送杯开水上来，他现在渴的很。 开水？开？ 苏愿从于杰亮眨了下的眼睛里接收到了他递来的讯息--监控器开启了。 “好。”苏愿身体僵硬一瞬，好在有于杰亮在说话，移走些许注意力，让他没那么紧张。 “苏愿，你这后爸家真有钱，看这简单一个客房，面积就比我家一房一厅大那么多，你干脆不要回去俞华了，在这里过有钱人的生活多好。” 明白这是在做戏给监控器那端的人看呢，亮哥市侩的模样还挺新鲜，苏愿也打起精神来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好我妈说想我，估计不会赶我走那么快，亮哥，干脆你也别走了，跟我一起住这，有吃有喝的比酒店舒服多了。” 于杰亮眼睛一亮，像捡了大便宜一样激动：“那感情好啊，不用花钱就可以住这么好的房子，简直太棒了！” 此时看完孩子正坐在书房看着监控画面的余劭进被苏愿和于杰亮有来有往光明正大图谋他们家的话气的不轻，这是想扒住他们余家可劲儿地吸血占便宜呢。 乡下来的人就是目光短浅。 不过这样也好，更加方便他们行动，至于被吃走喝走的东西，就拿苏愿手里的东西来还好了。 余劭进还算能忍，晚饭时还记得提醒张莹莉要频繁地去刷苏愿好感。 张莹莉不是很乐意，她只要想起来今天被苏愿几次三番下面子的事就气的心燥，反正苏愿要是不答应给，到时候他们可以用抢的，怎么着都会得手，何苦委屈自己，但她明白余劭进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便委婉地提道：“可是太殷勤那小子会不会起疑心啊，老公。” 余劭进被张莹莉柔若无骨的手抚过胸口，饱暖思欲，便拍拍她的小手，顺带摸了把，“你说得对，物极必反是有道理的，今晚你还是先别去找他了。” 张莹莉达到目的从善如流地应了句“好。” 为了不引起余家注意，苏愿晚饭是在房间里跟于杰亮一块吃的，吃完他隐晦地问过于杰亮，知道监控器一直在运作，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带了游戏机来，要不要过去我那边玩个通宵？真的，我给你推荐的这款游戏绝对很好玩，你一定会喜欢的。”于杰亮注意到苏愿脸上的郁色，提议道。 苏愿正想着要不蒙头睡到天亮算了，于杰亮的提议恰好是及时雨，解了他目前的困况。 “好！” 于杰亮的房间是临时让人安排的，并没有装监控，是以于杰亮一进房间就褪去方才的伪装，回归本性，而苏愿知道这里相对还比较安全之后也松了口气。 只是当看到于杰亮真从行李箱里陆陆续续搬出电脑以及电脑配件组装好，三两下连上个人随身wifi，从包里摸出个什么东西一插，熟稔地点击屏幕，最后将一个灰白色外壳的游戏手柄塞进他手里，苏愿蒙了几秒，似是恍神般地开口：“亮哥，我还以为你刚说的话只是一个借口……” 谁想到真的是让他过来玩游戏的。 “反正现在又没事做，睡觉又还早，不如打打游戏分散一下注意力。” 苏愿一想也是，刚知道了房间里有两监控，虽说坐一天车有些累，但是心里始终不能放松，这会就是躺床上去，他也合不上眼。 “好吧。” 苏愿还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跟无聊的纸牌游戏大相径庭，玩着玩着就觉得挺有意思的，玩的过程中他还是将余家的情况说了下，跟秦西铮讲述得大体不差，于杰亮大部分时间在听，这种隐私的事情苏愿要是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多问。 “既然这样，明天我们还是找机会离开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提前这么久就找理由让你来这里，肯定是早早就开始预谋了。”于杰亮若有所思地说。 “他们可能不会那么轻易让我走。”苏愿面上有些忧郁，都是踏进余宅后愁出来的。 第172章 于杰亮倒是没有很担心，“总要试试，不行再想办法。” 苏愿抿着唇没说话。 也只能这样了。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十点多，往常这个点苏愿该准备睡觉了。 “不行了，亮哥，我得去睡了。”苏愿努力撑着耷拉下来的眼皮子，撑着膝盖站起来的瞬间身体还晃了晃，得亏一旁的于杰亮眼疾手快扶了把，见苏愿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忙道：“好好好，赶紧回去洗洗睡，或者你直接睡我这也行，他们多半会以为我们打游戏通宵，不会多想的。” 苏愿有点心动，他确实不太想睡在别人的监控底下，但转念一想，他要是睡在亮哥这，那亮哥怎么办，本来把人叫来陪他已经够不好意思了，总不能让人连床都没得睡，还是算了吧。 “没事，只是睡觉而已，他们要看就看。” 虽然苏愿说得洒脱，实际上他洗完澡后依旧做了许久心里建设，这才绷紧一张小脸故作镇定地爬上床，盖好被子后就一动不动地窝着了。 虽说心里始终绷着根弦，但身体真心疲惫到极点的时候苏愿已经顾不上监控器了，刚躺好没十分钟就直接睡着了。 早上被余航敲门叫醒时，苏愿还处于懵的状态，意识到他现在在余家而房间角落里还有这两万恶的监控器，差点惊得从床上跳起来。 敲门声不单止让苏愿起来了，隔壁于杰亮也顶着个看不出来昨晚有没有洗头的脑袋走出来。 余航此时丝毫没有昨天放狗咬他时的恶毒，文雅地笑着让苏愿和于杰亮下去吃早餐。 苏愿和于杰亮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余航这么好心上来叫他们，还是在心里暗自警惕着。 今天是周一，余劭进已经吃完早餐去公司了，长餐桌上张莹莉和余航坐在一边，苏愿和于杰亮则在另一头落座。 妆容精致的张莹莉和蔼地望着苏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是位慈爱温柔的好妈妈。 “愿愿啊，晚上睡得怎么样？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苏愿停止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这些早点是不是暗藏剧毒’的念头，没有看张莹莉，简洁至极地应了句：“还好，没有。” 这多讲一个字都不乐意的冷淡态度膈应了张莹莉，惹来了余航一个若有所思的目光，娱乐了从头到尾被忽略的于杰亮。 没人招呼于杰亮也没拘束，拉开椅子自行坐了下来，挑着桌上喜欢的早点开吃。 反正都是不要钱的，不吃白不吃。 试图跟苏愿搭话失败的张莹莉脸上面具一样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尴尬地放弃早餐的互动时间，装作食不言寝不语的吃早餐，期间看着那满身痞汉味的光头男吸溜面条时发出很不雅的声音，深深皱起眉头。 这人的吃相也太难看了点。 苏愿交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张莹莉觉得有些倒胃口，手中的银叉无声地放在碟旁。 方才始终保持安静的余航趁机说道：“莉姨，苏弟弟第一次来，等下我带他参观一下家里，熟悉下环境吧。” 张莹莉对余航的态度显然要比苏愿亲热些：“会不会太打扰你了，你不是约了今天要和朋友们出去玩吗？还是让管家带愿愿去就好了。” 张莹莉产后皮肤到底比之前松弛不少，今天约了几个夫人一块去美容院，压根没想到要带苏愿在宅子里逛逛的事情，此时被余航提起，也只是想着这种事让管家做就行。 “没事，离约定的时间还早，等下熟悉完家里苏弟弟也可以跟我一块出去放松下。” 余航都这般说了，张莹莉觉得让苏愿跟着出去见见世面也好，余航的朋友她大部分都见过，都是品学兼优的一些世家子弟，正好让苏愿看看什么朋友该交什么朋友不该交。 苏愿看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聊着他等下的去向就深感无语。 张莹莉这样就罢了，她以前就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意愿，说她自私一点都没错，这余家少爷又凑的哪门子热闹，昨天还骂他贱种，放狗咬他，今天就这么好心带他熟悉余宅？ 第150章 自食其果 苏愿一个字都不信，心里琢磨着这余航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单止苏愿觉得余航突然提出来的提议奇怪，于杰亮也觉得这余家少爷怕是没安好心。 苏愿可是秦西铮特意交代要照顾保护好的人，他当然不能让苏愿离开自己的视线，跟去是一定要跟去的。 “余少爷，我也没见识过这么大的大别野，不介意带上我一个让我也开开眼界吧，不然苏愿不在，我也无聊得很啊。” 既然于杰亮询问的是余航，张莹莉就没吭声，她知道余劭进很重视余航这个儿子，她的乖仔如今还小，又经常生病，往日里都基本待在三楼的儿童房给专人照顾着，在儿子长大到能独当一面之前，她都不打算跟余航正面对抗，这样不利于日后的争家产，往日里该给的尊重会给，像当下这种场合，也不会擅自替他做决定。 余航当然不想于杰亮跟来，他主动提出带苏愿走走是想整蛊他，可不是真的给他当介绍员的，只是当下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拒绝，只能僵着表情皮笑肉不笑：“当然可以。” 于杰亮丝毫不在意余少爷十分勉强的同意，“那就太好了哈哈。” 第173章 注意到苏愿担忧的视线，于杰亮明白他的顾虑，只是有时候一味躲避不如主动出击，这样才有机会看清对方到底打算做什么，于是他趁对面余航和张莹莉不注意的时候朝苏愿努了下眼睛，示意他不必担心，尽管去就行。 见亮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苏愿心中安定些许，便默认了余航的提议，反正那两人也没有要征求他意见的意思，没必要说话浪费力气。 他是看透了，这余家的主人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包括自私自利的张莹莉也是一丘之貉。 既然余航已经安排好了，张莹莉乐得有人接过苏愿这个麻烦精，心情都好了些，“你们两个年龄相仿，正好多接触些，航航，愿愿性子闷，你多带带他玩，愿愿，有什么事情都要听你哥哥的，不要给航航惹麻烦。”说完也不等苏愿回话，径直起身回房间补完妆就“哒哒哒”踩着高靴让司机载她出去了。 留下苏愿和于杰亮跟在余航身后绕着偌大的宅邸兜兜转转。 “走吧，我们先看完前屋，后面有后院还有花房、后宅以及佣人住的地方……” 余航边走边介绍，忽略掉他眼中扫向二人时轻蔑又鄙视的视线的话，看起来颇像那么回事。 “啧啧，看不起谁啊，不就是一栋大点的楼吗？当谁家没有个独栋的房子了，他是没见过我们俞华的老房子吧，宅基地比他这宽敞的多着呢，关键是还不用钱买不用交租交物业，嘚瑟什么呢。” 余航时不时露出的看脚底下脏污一样的眼神大概真的让亮哥气到了，苏愿听着他不满的嘀咕，很是想笑，但这会要是笑出声来怕是前面那还自以为多么高人一等的小少爷要恼羞成怒了，只得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压抑着快要溢出喉腔的笑意。 他忍得辛苦，连胸腔都忍不住抖了几下，露出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的笑容来。 亮哥说的也没错，他们乡下住的地方哪户人家里不是独栋的房子，要是按照余少爷的理解，那么人人住的都是大别墅了，还是自带院子阳台的那种，运气好的话，楼檐下兴许还有燕子结窝，那不就是自带动物园了？ 苏愿越想越是忍俊不禁，心里憋着乐，连看着余航的目光都觉得似乎顺眼了点。 只是苏愿尚且还能控制着不发出声音来，向来自由散漫惯了的于杰亮却没能及时忍住，苏愿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心中一乐便哈哈笑了几声，弄出来的动静不小，余航转过身就立马看到了于杰亮正弯腰笑着，而苏愿眯着眼睛显然也是在笑。 余航虽不知道自己被他看做笑料的人暗地里取笑了一番，但看到苏愿和于杰亮脸上的笑心里就不舒服。 扬声质问：“你们在笑什么！” 一旁的于杰亮还在笑，顾不上回，苏愿嘴角上扬了几分说：“笑一个傻子，想必余少爷你不会感兴趣的。” 苏愿既没有听张莹莉的叫余航哥哥，也没有称呼他名字，一声“余少爷”生疏之余又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给划清界限。 这余家的人跟他苏愿可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别指望他像对方养的狗那样听话。 余航直觉苏愿这话里藏话，像是意有所指，怕不是在背后编排他什么，既然这样，他现在刚好也没有耐心继续扮演解说员了，他将苏愿引出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惩戒他，毕竟敢威胁他的人，苏愿还是头一个。 别看他往日里跟张莹莉看似关系不错，实则上都是装出来的，他心知张莹莉是个什么货色，不过一个靠卖色爬上他爸床的低贱 货也妄想成为他后妈，简直是痴人说梦。 要不是当下他老子对张莹莉挺满意挺重视，余航早想方设法将这人给弄死了，没想到他都那般防范，还暗地里给张莹莉吃避孕药，她还是怀了，让余航心里怄气了半年多。 因为讨厌张莹莉，恨乌及乌地对素未谋面的苏愿也厌恶恨极了，余航边想着张莹莉的恶心，脸色越来越冷，冷哼一声后对着后院不远处那座小木屋唤了几声：“coco，coco，过来，coco！” 眼看着余航一言不合就要将昨天那条獒犬引出来，苏愿竟没有过多的惊讶。 他本就知道余航没那么好心真带他熟悉什么环境，其次是昨日他被狗扑倒吓得腿软的事情大概让余航很满意，今日想再来上一次满足他那恶劣的心思也是极有可能的。 “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你就只会使唤狗么？怕不是知道自己连狗都不如？” 苏愿向来不习惯去挤兑别人，但是现在不管是余家父子也好，张莹莉也罢，都让苏愿觉得讨厌至极，不骂上几句这些人还真觉得他脾气好软弱可欺了。 余航瞪着苏愿的眼神像是要杀人般的凶狠，“你敢骂我狗都不如？我看你是想找死，coco，去，给我撕烂他的嘴，做得好晚上给你吃大餐！”余航气急败坏地指挥快跑到跟前的露着锋利犬齿的獒犬去撕咬苏愿。 昨天已经正面面对过那条獒犬的厉害，苏愿虽然方才仗着心情不好怼了余航，但心里清楚这狗他可真奈何不了，自然不会傻到要去跟这只狗打架，当即就要招呼已经笑够正经起来的于杰亮赶紧找个建筑物躲躲。 “亮哥，我们快跑到前面花房里关上门，那条狗很凶，真的会咬人的！” 没想到于杰亮不但没有动半分，反而还拉了苏愿一把，有那样健壮的体格，加上以前没少运动的原因，于杰亮的身体力量远比苏愿这个平时最多就是慢跑下的花架子强多了，当即就让苏愿止步停在了原地。 第174章 为什么亮哥不跑？ 苏愿懵懵地回头，对上于杰亮期待的双眼。 “不用跑，马上就有好戏上演了，你快看。” 看什么？再不走他们马上就要被狗给追上狂咬了啊！ 就在苏愿以为亮哥大概跟他昨天一样被那只体型颇大的獒犬给吓傻了才会说出这种胡话来的生无可恋的目光中，那只叫coco的狗以极其快的速度奔跑过来后并没有冲向苏愿，反而是带着低沉的类似饿犬见着骨头的那种兴奋的低呜扑向了两手抱胸浑然不觉危险来临的余航。 “咔嚓……” 听到余航外套被撕扯破碎的裂帛声的苏愿有些理解不能。 他看着余航先是震惊在原地，意识到coco居然是真的要扑咬他之后，当即受惊地开始胡乱挥着手朝后退，边退边骂“蠢狗，看清楚我是谁，敢咬我，我废了你，啊！疼死我了，来人啊，快将这死狗拉开……” 原来是余航挣扎中右手不慎打到coco的头，导致它生气发狂地咬了上去，看着余航的手上渗出了血，苏愿不敢直视地别过眼，“这狗是怎么回事啊？” 他没有可怜余航的心思，要不是这狗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会被咬的遍体鳞伤的兴许就是他了，余航这充其量算是自食其果。 于杰亮朝苏愿靠近一步，掩着嘴巴狡黠地说：“我给余少爷身上撒了点狗狗很喜欢的料。” 原来是这样。 苏愿沉默了两秒，蝶羽似的眼睫毛一颤又一颤，见coco还咬着余航的手不放，而余航不单只衣衫凌乱破烂，脸上也糊满了泪水和口水，与之前衣装整齐人模狗样的样子大相径庭，像极了街边流浪汉，犹豫地问：“这狗不会咬死他吧？” 苏愿只是觉得让余航受点教训就行了，没想着真的搞出人命来，但他自己又怕狗怕得不行，往前迈半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实在没办法上前将狗制住，搭救下可怜的余家少爷。 于杰亮看出来他的担心，道：“放心吧，我只是想从他嘴里扣点东西就把那狗拉开，不会要了他命的。” 第151章 祸水东引 自认是良好公民，不会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渣就做出让自己下半辈子失去自由在牢笼里度过的人间清醒的于杰亮上前几步，停在离余航以及咬着他不放的狗大概两米的距离外，露出个有事好商量的笑容。 “这里可是后院，前面的人听到赶过来也要时间，这样吧，你只要说出来让苏愿来余家做什么的我就帮你把狗弄走怎么样？这交易还是划算的吧，余少爷。” 早已经狼狈不堪的余航心里恨不得将苏愿以及眼前这个光头男的脸给撕烂，他敢肯定，定是他们做了什么事情才使得向来对他指令很是听从的coco发狂，但他现在右手虎口正被coco死死咬住，都说十指连心，他算是体会到了那种钻心的疼痛，只能顾不上脸面地吸着鼻子说：“我答应，我们是想要苏愿手里的房子，所以才会骗他过来，我都说完了，快帮我把狗拉开！” 余航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半真半假地透露些消息稳住于杰亮，待他脱离危险，定要让苏愿和于杰亮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于杰亮显然并不好骗，他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说不过去，扭头问苏愿：“你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苏愿垂眸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房子虽然在b市中心，面积也还算大，但是我觉得余劭进也没必要为了我那房子这般耗费苦心吧？” 余家本身就是殷实人家，家底都能买个十来个他那个房子了，何苦兜那么大的圈图谋一栋自己也能轻易买得起的房子？ 这实在不合理。 于杰亮也是这么想的，他昨晚搜罗过余家的资料，虽说在b市里不算是数一数二的富豪人家，但也是排得上名次的，不至于做出这么掉价的行为。 “余少爷，看来你没有说实话啊，再晚点你这手指不定就要报废了，确定还要继续骗我们？”于杰亮觉得这余家少爷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决定恐吓几句让他赶快说，前头主宅的人估计已经听到动静在往这边赶了，他们余下的时间并不多。 哪晓得对方那么不禁吓，一听手要废了就什么都招了。 “我没骗你，都是真的，只是除了房子，还有那里面的一幅画，”见于杰亮露出不信的神色，忙补充道：“据说那幅画值十亿，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都告诉你了，求求你把狗弄走，我的手不能废……” 十亿！ 饶是淡定的于杰亮也忍不住睁大了双眼，这可是够他花几辈子的钱啊。 他看向苏愿的眼神跟看个国宝一样稀奇：“苏愿，没想到你才是那个隐藏最深的土豪啊，十亿的画长啥样的，能不能让我看看，啧啧，这怕是看一眼都值个几十万吧？” 苏愿眨了下眼睛，“什么画？是说那幅挂在楼道的壁画？” 听到苏愿说十亿的画居然拿来当壁画，于杰亮感到一股心梗的难受，这就是有钱人家视钱财如粪土的表达方式吗？ 看样子这会余航的确没有隐瞒了，看他可怜兮兮地讨饶，于杰亮也没打算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只见他两手伸开，熟稔地一手扣住coco脖颈，一手卡住它的嘴，硬生生靠着蛮力将犬嘴掰开，把余航血淋淋的手解救出来。 这干脆利落的动作让苏愿瞧着有些叹为观止，心里感叹一句不愧是干过训狗的活的，这招先发制狗用的实在是炉火纯青。 第175章 余航见自己的手一脱离犬口，顾不上痛，托着怎么看怎么渗人的血手连退数步想要离coco远一些再远一些。 很不幸的是他身后就是一个种着睡莲的人工湖，他往后退的时候也没想起来自家后院竟是这样设计的，于是一脚踩空掉进了湖里。 这会管家带着两佣人也终于从主宅赶过来了，正好亲眼目睹大少爷“噗通”一声落水溅起巨大水花这幕，差点没两眼一番晕过去。 “大少爷落水了，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少爷救起来！” 苏愿也没想到后续会发展成这样，他跟于杰亮被管家以站在湖边不安全为由已经退到了花房边上，自从余航落水后coco也恢复了正常，正被于杰亮拎着后颈压在原地，苏愿神奇地看一眼它，因为怕狗还是下意识往边边上挪了一大步。 两人看着湖边众人兵荒马乱地组织人下水把里头冻得发抖的余大少打捞起来，都有些微妙的心虚感。 对方落水看似跟他们无关，但仔细论起来又有脱不了的干系。 就，挺意外的。 于杰亮尴尬地摸了把自己的大光头，心中也觉得很是惊奇，扭头跟苏愿说话，“我本来还想着用止血的理由让余大少把外套脱了的，上面残余的粉剂一遇水就会化掉，不会被查出来任何异常，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整个人都掉水里去了。” 这下也不用他费心思去薅衣服了。 苏愿听他说完，也觉得事情有些巧合过头了，就好像真的老天爷都在帮他们惩罚余航一样。 幸好人工湖并不是很深，只是湖水太冷，下水的人冷得集体都跟点了慢倍速似的，哆嗦着折腾了数分钟才将人给抬到边上。 因为湖水的冲刷，余航此刻手上只有虎口那两牙洞往外慢慢渗着血，看起来并不是很触目惊心，反倒是他冻得发紫的面色看起来更渗人些。管家一边让人将少爷背回住宅换衣服，一边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总之场面一度看起来极度混乱，唯有站在一旁的苏愿的于杰亮最无所事事。 苏愿清亮的眸子看着走远的众人，忽地说了句：“要不我们趁乱离开这吧，他们现在应该顾不上我们。” 张莹莉和余劭进都出门了，如今大家忙着照顾余大少，大概没时间管他们两，要偷溜的话现在就是个好时机。 “是个好主意，不过走之前我们还得做一件事情。”于杰亮笑得有些狡诈，大致把他方才突然想起来的计划跟苏愿讲了下，苏愿听完后按照他的指引掏出手机给张莹莉打了个电话。 “妈妈，余航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是真的吗？” 还在做护肤项目的张莹莉腾出手来接了电话，心里烦苏愿这电话来的不合时宜的要死，偏生还不能说一句重话，刚想回一句“怎么会呢”就随便说几句将他应付过去，那边的苏愿却没有打算给她说话的时间， “余少爷都跟我说了，您把我叫来压根不是想我，只是为了我的房子和那幅画，为了十亿您打算连儿子都骗，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苏愿的声音并不大，奈何张莹莉先前为了方便开了公放就将手机放在枕边，哪怕她这会反应灵敏即刻将免提关了也已经晚了，看身边几个夫人好奇看过来的眼神就知道她们全都听到了。 张莹莉看着挂断的电话气得脸上的面膜泥都崩掉了：…… 心里暗骂这余航是脑抽了吗？怎么连这个都跟苏愿说！ 面上还得挤出笑容来跟旁边的人解释说是家里的小孩子在跟她开玩笑呢。 “那您儿子还真是活泼呢。” “是啊，我儿子就不喜欢跟我开玩笑，说话都是公事公办的，没意思极了。” 这几个夫人显然也不是个蠢的，张莹莉牵强的解释她们听在耳里，虽然嘴上不说，实则个个内心都有自己的想法。 能在她们这个圈子里混的，谁不知道谁啊，张莹莉虽然不是小三，但她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却能成为余二夫人，可见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没想到啊，居然狠到连亲生儿子的利益都不放过。 这边苏愿也不管张莹莉有多震惊愤怒他说的话，更不明白因为张莹莉一个免提的操作，她自己的名声算是毁了，他挂了电话后接着将电话号码拉黑，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联系了。 这一拉黑仿佛心里沉珂已久的心结也散开了，再次抬头时苏愿迎着太阳露出个洒脱的笑，他本就长得好看，五官柔和不失清雅，此刻露出来的纯粹笑容硬生生让于杰亮看得呆了。 啧啧，不得了不得了，这小孩笑得怪好看的，他这老大叔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了。 亮哥给他支的这招祸水东引有点损，但效果必定斐然。 “现在张莹莉肯定正在火烧火燎地往回赶，到时候余航就是想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因为话的确是他说出来的，张莹莉和余劭进怕是要气死了哈哈。” 苏愿一想到三人互相指责推卸责任的场面也乐得不行，跟两个两人一路开心地回去取了行李箱就要离开。 在客厅被来回跑的管家瞧见拦了下，但没拦住。 “管家，我们走了，既然余大少这么讨厌我们，也没必要留在这碍眼，你到时候就跟余劭进直说就行，他不会怪你的。” 知道到嘴的十亿没了，余劭进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哪里顾得上骂管家。 第176章 管家没办法，只能眼睁睁两人拉着行李离开，然后赶紧给老爷打电话告知当下的情况。 当余劭进和张莹莉匆忙赶回家时，苏愿已经和于杰亮走得远远的了。 第152章 秦西铮的突然出现 因为担心离开途中会有余家的人追上来阻挠横生枝节，苏愿和于杰亮并肩马不停蹄地走到能打车的地方就立马叫了辆出租车，一拉开车门上车就催促司机师傅赶紧开车。 “两位小兄弟要去哪里？”师傅见多了赶时间的乘客，各种奇葩举止都见过不少，只是语言催促已经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半点没觉得大惊小怪。 苏愿扭头跟亮哥对视一眼，后者耸了下肩膀，无所谓地道：“你定吧，我去哪都行。” 苏愿想了一下，扭头看向司机：“麻烦去西颐园。” “好咧。” 见余宅被甩远直至看不见了苏愿才稍稍松懈下来。 他兜里的手机从出了余宅就一直在嗡鸣，一个接一个的陌生号码源源不断地打进来，透露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持。 于杰亮看着苏愿摁断通话，随后打开手机的免打扰模式，“是余家的人打来的？” 苏愿抿着唇，心中自有计较，“陌生的号码，多半是他们了。” 这种时候会这样锲而不舍给他打电话的人不多，兴许是张莹莉见回拨过来打不通又借了旁人的手机也说不准。 免打扰模式一开，手机顿时安静下来，苏愿怀中还抱着因为走得急来不及放进行李箱而匆匆卷起的羽绒服，他像是担心衣服再度被磕着擦着，小心翼翼躲开了车门及副驾椅子。 于杰亮现在满脑袋瓜都是那幅值十亿的天价画，并没有注意到苏愿对着一件衣服小心呵护的行为。 半小时后，西颐园到了。 苏愿付了车钱，向司机道了谢，接过亮哥手中的属于他的那个行李箱，率先半步走在前面带路。 西颐园里的房客并不多，楼与楼之间间隔颇远，茂盛的绿植就是冬日看起来也还算生机勃勃，许多人看中这里的房子除了地段好绿化做的不错外还有就是此处的隐私保护较到位，只要不是拿着大喇叭对着嘴吼叫，往日里隔壁楼就是开趴都不会有多嘈杂的声音传出来。 苏愿一路往里走，最终停在最后一棵紫荆树后方的那栋白色三层小楼。 说小其实只是远处看起来，走到门前才发现这栋建筑占地面积颇宽广。 这房子苏愿已经大半年没有来了，房卡刷开一层门，虹膜解锁一层门，在苏愿推开最里层的木门时，身后的于杰亮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不愧是挂了十亿的画的房子，安保真不错。” 苏愿听着有些哭笑不得，但这门他以前也吐槽过，确实繁杂得无话可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里头藏着什么稀世宝藏似的，因为将门设置得这般繁琐的原因他也不甚了解，便没多加解释。 许久没住人，屋里头多少积了点灰，将大家的行李箱暂时搁在大客厅后，苏愿先带亮哥去看那幅他心心念念的画，就挂在旋转阶梯的楼道口上。 于杰亮一瞧，乐了，“还真是挂得这么随意啊。” 他怀着对金钱的景仰极为认真地看完，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惊艳的点，画的挺好，但也就这样，想着也许是不同的角度看会有惊喜，于是他走上几格阶梯又走下几格阶梯，在苏愿疑惑的目光下俯看仰看左看右看也没见画有什么变化，不由得大失所望。 “什么啊，这不就是一副挺普通的画而已，这天价是炒作炒出来的吧。” 这才发现他刚才奇怪的举动是为哪般的苏愿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天哪，亮哥该不会以为这画换个角度看就能发现什么神奇的变化吧，这怎么可能啊，又不是什么魔法世界。 于杰亮见苏愿笑了也不在意，只是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让苏愿终于有机会将先前想说却一直没机会说的话讲出来。 “这幅《盛夏》并不是真迹，我之前听我爸讲过，这是外祖父去世前临摹的仿画，余劭进他们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假消息，错把它当成真迹了，才会误以为值十亿。” “原来是这样，那真的画还在你外祖父那边的人手里么？” 听到是仿的，于杰亮心里的落差感少了一丢丢，指不定真迹有惊人眼球的地方呢，起码这天价也没这么虚高不是。 苏愿摇摇头，看着壁画的眼神透着几分陷入回忆的失神，“我也不知道。” 他爸爸自从跟张莹莉离婚后就再没回过国内，哪怕他回来，父子两关系这么僵，一天也说不到几句话，对外祖家的事情，苏愿可以说是一概不知。 于杰亮其实只是顺口一问，也不是真想要知道，那画就是再值钱也不是他的，顶多就是羡慕下，他可不像余家那两口子这么缺德，净干些腌臜事。 既然知道这画是仿的，于杰亮也没了兴趣，倒是对这个宅子好奇多点，见状苏愿干脆也不管其他事宜，带着亮哥在室内转了一圈，这才开始打扫卫生，毕竟他们今晚可是要在这里落脚的，不搞干净都没法睡觉。 好在所有的家具都有白布盖着，底下并不脏，苏愿负责将两人今晚睡的房间的被褥枕头抱出去暴晒，收拾一下他原来的房间以及二楼的一个次卧，于杰亮便将家具地板窗户都擦了一遍，等大致弄完，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 第177章 搞了三个小时的卫生，苏愿都快觉得腰累得不是自己的了，直起身体敲了敲酸软的背，打算将收拾出来的垃圾提到外头去扔掉，回来就跟亮哥点个外卖对付一下。 实在是这一通忙活下来没有精力出去吃了，更别说买菜回来自己做。 垃圾并不多，但还是颇有重量的，垃圾分类的小棚子又离得比较远，苏愿走了两三百米才看到那一排整整齐齐的半人高的绿色方桶。 走过去将垃圾分类归置好，苏愿便转身打算回家，余光瞥到左边有个废弃木桌就搁置在棚外的人行道边上，要是来往的行人一个不慎极容易被绊倒，就想走过去将桌子拖过来扔到该扔的垃圾桶里。 “嘶，还挺重的。” 这破木桌看起来木漆脱落斑驳，桌角已是半腐朽状态，但却是实打实的实木，重量还是有的，苏愿弯腰第一次尝试居然没能成功将之提起，只能深吸口气又试了一次。这次抓住好借力的一条桌腿以及桌面，动倒是动了，然而也只是拖动了半米左右的距离，苏愿苦恼地盯着他没办法完全举起来的废木桌，心想难怪丢的人就这么扔在路边了，实在是重得很。 想着实在举不起来就算了，好歹将它挪到垃圾棚边上，别真绊到路人。 于是苏愿再次弯腰低头屏气加把劲地拖，却没想到这次居然轻松地拖动了，就好像有人在另一头施力帮忙一样。 他纳闷地抬起眼，见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时双眼瞬间迸发出莫大的惊喜。 “秦西铮，你怎么会在这！” 苏愿看着意料之外出现在面前的人，嘴角忍不住勾起，露出一旁浅浅的梨涡，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看着小学霸格外明媚的笑脸，秦西铮觉得他天未大亮就起来赶路还是很值得的。 “你连一张破桌都搬不动，我不来你怎么能行？” 秦西铮眼里有着促狭的笑意，注意到苏愿的掌心有两道格外显眼的通红痕迹，想来应该是方才搬弄桌子勒出来的。 秦西铮心底啧了一声，轻柔地将皮肤娇嫩到不能承受重力的小学霸拨到一边。 “好了，这里交给我，你站着别动。” 苏愿还没完全从见到秦西铮的惊喜中走出来，不大想站到一旁去，后退一步后又上前半步：“可是我想帮忙，我可以跟你一起搬的。” 他想着两个人搬总比一个人搬要轻松点。 秦西铮无奈地看他一眼，舍不得说出他在反而影响自己发挥的话，想着给苏愿找点轻松的事情做，遂扭头朝一旁抬了抬下巴，说：“那你去看着我们的午饭，别让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偷了。” 苏愿下意识想说这里治安很好，人群素质都挺高的，不会有人来偷拿他们的午饭不需要特意看着，却看到秦西铮微一使劲便轻轻松松将他使尽吃奶的力气也举不起来的桌子抬起来，甚至还游刃有余地调整了姿势。 顿觉语塞的苏愿：…… 感觉秦西铮一来，他就被衬托得像个弱鸡一样。 苏愿哪里还看不出来秦西铮压根不需要他帮忙，指不定他过去还是个帮倒忙的，内心复杂地走到两米开外还冒着热气的食盒边站着，面向秦西铮，看着他阔步走向垃圾桶，豪不费劲地“哐”一声将破木桌扔了下去。 苏愿：行吧，他承认自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鸡，他还是回去干饭吧，多吃点说不定就能长出来秦西铮那样有力量感的肌肉了。 要不是穿的衣服多不方便，苏愿甚至想捏一把肱二头肌，看看前段时间的跑步有没有起到作用，哪怕是薄薄一层肌肉也好啊。 秦西铮不知道苏愿此刻所想，几个大步走过来，动作自然地将食盒提起，见四周无人，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牵住了闷闷不乐的小学霸的手，记起他掌心的红痕，秦西铮没敢用力，只是虚虚握着。 第153章 区别对待 “怎么了这是？有人欺负我们圆圆了？跟哥说说，哥帮你打回去。” 苏愿五指不自在地蜷缩了下，思及秦西铮能够赶在这时候到，指不定凌晨几点就出门了，那个时候没有班车，他是怎么过来的，昨晚想来也是没有休息好的，便心疼得舍不得将手抽出来。 不过这人惯会蛇随棍上，要是都如他所意指不定下一秒就飘了。 余家的事情断断不能现在讲，不然秦西铮真有可能直接找人来打到余家去。 “……没有人欺负我，你别总是喊打喊杀的，不小心被人听到报警抓你怎么办。对了，你是怎么过来的？不是坐巴车来的吧？” 其实就算苏愿不说，秦西铮也已经从于杰亮那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连丁点细节都没放过。 余家已经被他记到小本本上了，不过这个没必要让小学霸知道，所以秦西铮也顺从他的意装作自然地揭过这个话题。 “自己开车过来的，我可是连续开了七八个小时呢，圆圆，你等下可得好好补偿我。” 握着苏愿的手秦西铮就觉得一本满足，不过人都是贪心的，可以的话他还想要更多，这种可以示弱惹小学霸心疼的时机他当然要好好抓住替自己谋些福利来。 苏愿被秦西铮调侃逗弄多了，如今也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一样啥都不懂的模样了，秦西铮话里话外的意思苏愿都听明白了，但也因为听懂了才觉得更难为情。 第178章 “你胡说什么呢，亮哥还在里头，你好好说话。” 苏愿知道他此刻脸上定是红透了，低头不敢看身旁的秦西铮，听着对方应好之后爽朗地笑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冬日的阳光没有夏季的热烈，暖暖地罩在俩人身上，投下两道相贴在一起的影子。 屋内的于杰亮一直都有跟秦西铮保持联系，是知道他一大早就开车往b市赶的，此刻见到秦西铮也不惊讶，不过他现在觉得自己饿的能吃下一头小猪，看到提着吃食的秦西铮就跟见到衣食父母一样激动。 “兄弟，你终于来了，再晚半小时我就要饿瘦了，你就再看不到这么威武雄壮的我了。” 秦西铮将左手的食盒无缝连接换到右手，避开了于杰亮的扑抢，冷淡地瞥一眼他，“你瘦不瘦无所谓，苏愿没饿着就行。” 于杰亮看着秦西铮一转身就换了副面孔，和风细雨地招呼苏愿来吃饭，这区别对待让他觉得自己此时不该在屋里，他也许应该在屋外。 一顿午饭就在苏愿和秦西铮俩人甜甜蜜蜜秀恩爱互相夹菜，于杰亮在一旁自力更生被迫塞狗粮的状态下度过。 识趣地将饭桌上的残局收走，于杰亮就以累了要午休一下为由遁往二楼。 这电灯泡再当下去，他都要被秦西铮给瞪穿了。 啧啧，这恋爱中的男人真小气。 于杰亮一走，一楼就剩下苏愿和秦西铮。 苏愿本想着再去收拾一个房间给他晚上住下，却被秦西铮给阻止了。 “不用这么折腾，我跟你一个房间就行，之前不都是一起睡的么？” 秦西铮这样理所当然地提起，苏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上下唇犹豫地碰了碰，似有顾虑：“可是亮哥在呢。” 他脸皮始终没有秦西铮那般厚，有外人在的情况下还能跟秦西铮恍若无人地睡一个房间，光想都觉得难为情。 “怕什么，我们的关系亮哥是知道的，不用想那么多，累半天了你去睡一下吧，晚上我们出去附近逛逛。” “我还是第一次来b市呢，这可是你以前一直生活的城市，我想去看看。” 苏愿被秦西铮动作轻柔地推搡着背部往楼上走，在踏上第一级阶梯时回头看他，清亮的眸子闪了闪：“那你呢？” 苏想说的是秦西铮也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必定也是疲乏的，要不要也去歇一下，但没好意思说出口，听着就像是他在邀请秦西铮一起睡似的。 但秦西铮早从小学霸左右躲闪不敢直视他的眼神以及面上的期待看出来他的心思，本来想着去问一下先前托人查的余家资料有结果没，现在被小学霸简简单单一个眼神就屈服了。 算了，资料什么的晚点再问也没关系。 “我当然是跟你一起休息啊。” 秦西铮话末微微扬起的音调带着波澜似的起伏感，隐约透露出几分即将要做某事的兴奋情绪。 苏愿：……总觉得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不好埋的坑。 苏愿的房间在三楼，位于旋转楼梯左手边第二间。 一路领着秦西铮到了三楼，刚进门苏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身后一股蛮力拉扯着往后退了三两步，随后背部隔着一只大掌的托扶被抵在房门与秦西铮温暖的胸膛之间。 因为有秦西铮的手做阻挡，苏愿并没觉得疼，一股灼热的鼻息自上而下喷洒在他侧脸上，让他紧张地微缩了下瞳孔：“你，你干嘛啊，不是说好上来休息的吗？” 这霸道压着他的姿态可不像是“休息”，反而像是要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一样。 苏愿脸一热，赶紧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秦西铮越靠越近，鼻尖细细的嗅着独属于小学霸的体香，往日里不是冷冷淡淡就是戏谑幽深的眸子眯着，像阳光下打盹的大猫猫。 秦西铮勾着嘴角，眼里噙着笑意，“我是在休息啊，放松心情、愉悦身心的休息。” 他此时离苏愿的脸颊不过二三厘米的距离，看着眼前肉肉的耳尖从粉色到熟透的嫣红，喉间不自主地上下滚动着。 “你这叫什么唔……”休息…… 不待苏愿说完，如狂风骤雨般霸道强势的吻瞬间袭来，将他口中余下的话全部接纳下去。 苏愿被动地抬起下巴接受着秦西铮的亲吻，感受到舌尖在他柔嫩的软肉内滑走，难以言喻的心悸感沿着心脏脉络传输到全身，让他骨肉都似乎变得酥软了，失神地望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脸。 这似乎跟以往的亲吻完全不一样，更加猛烈、疯狂，也更加让人沉迷、沦陷。 直至苏愿觉得自己会溺毙在这热烈的亲密接触中时，秦西铮终于掠夺完毕从温暖腔隙中退出。 他的眼眸深深，里头浓郁的深情几乎要将苏愿整个人都灼烧起来，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责骂秦西铮乱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方才的自己显然也是有享受的成分在的，秦西铮虽然动作很强势，但是亲他时并不是那种横冲直撞的莽来，而是循序渐进地让他慢慢适应节奏直至跟他一起沉沦。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光是一个炙热的吻就让他们情动心悸不已。 苏愿还好，往日里大多处于佛系状态，也就是方才激烈过程中心跳蹦的飞快，秦西铮一停下来，他激动的心也慢慢平静着。 第179章 煎熬的是秦西铮，与苏愿一天半没见本就想念得紧，又因为担心小学霸受伤，神经从昨天早上就一直紧绷到见到苏愿完好无损的那一刻，天知道他现在多想马上就将人给就地正法办了，但是看着小学霸懵懂的双眼，他又舍不得。 花苞还没完全绽放，还没到采摘的时间呢。 秦西铮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决定往死里憋一憋。 一分钟后苏愿已经平和下来，但秦西铮还抱着他一动不动，他只好伸手推了推，谁知道刚一动，下腹就感觉到有东西在抵着他，要是这会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一秒听到秦西铮喑哑到极点的“别动，不然我可不忍了啊”的话时，他也明白那是什么了。 本来下意识想后退一步，但又想到秦西铮让他别动，动作硬生生制住，僵在原地听着秦西铮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在十来分钟后慢慢转变为平缓。 苏愿觉得他的腿已经有些麻了，但也没敢问好了没，还是秦西铮先一步松开禁锢苏愿的手。 见小学霸红着脸低垂着眸不敢跟他对视，秦西铮无声笑了下。 不过他现在可不敢再有别的不安分的动作了，不然活受罪的还是他自己，只能对苏愿说：“我先去洗个澡，你先到床上睡吧。” 苏愿极轻地“嗯”了声，看着秦西铮进了浴间，浴室的毛玻璃门被关上，这才小跑着跳上床，卷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蝉蛹的茧。 天啦撸！ 他方才感受到的尺寸真的是人类该有的吗！ 苏愿闷在被窝里羞耻又好奇地想着，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反复扔进油锅的小虾，刚退下去的灼热又隐隐有蔓延至脸上的倾向。 十余分钟后，等秦西铮洗完澡出来一看，房间里没人，只有床上鼓着个安安静静的大包。 他走过去站在床头看了几秒，最终伸手从床头一角掀起被子，看到囫囵闷在里头连外衣都没脱就睡着的小学霸，轻笑一声后便有些心疼。 居然就这样睡着了，看来着实是累惨了。 想到小学霸往日里最爱干净了，夏季里大家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透着股酸酸的汗味，就只有不爱动弹的小学霸身上干干爽爽只有最原始的体香，秦西铮便动作轻柔地将苏愿身上的外套慢慢除下，再给他调整好睡姿，待擦干头发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后自然地将人捞进怀里。 第154章 放弃了就不是你的了 苏愿昨晚虽说睡着了，但因为有监控摄像头，他始终没有完全陷入深睡眠状态，如今秦西铮在身边就有了安全感，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才醒，一睁眼便跟一双幽深不知晓看了他多久的眸子对上，懵懵懂懂地笑了下，凑过去亲昵地蹭了蹭。 这举动像极了下意识依赖父兽的幼崽。 无害又软萌。 秦西铮无声地享受着小学霸难得的主动，心情美到冒泡，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学霸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满足地松手，抽了一秒钟想起来已经不知道在门外徘徊多少遍的亮哥来。 “睡好了？饿不饿，我们出去走走找个地方吃饭？” 逐渐从残余的睡意中清醒过来的苏愿点点头，声音透着刚苏醒的惺忪慵懒，显得很软：“嗯。” 听到房里有动静，又等了十来分钟，快要望穿秋水的于杰亮终于看到苏愿和秦西铮一前一后从房里出来。 他狐疑的目光从苏愿和秦西铮身上整齐的衣物一一扫过，试图确认这俩人在里面拖拉这么久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没等他看出点什么来，秦西铮警告地瞥他一眼，故意走在苏愿右侧，将于杰亮的视线挡住。 于杰亮默默收回探究的目光，朝头顶雪白的瓷砖翻了个大白眼。 得，他不乱看了还不行么。 真是个大醋缸。 因为素有夜生活代表的广场离西颐圆不远，三人选择徒步过去。 b市远比俞华镇要繁荣得多，宽广整齐的马路上川流不息，遍地是高楼林立，或雅致或气派的写字楼比比皆是，吃喝玩乐的项目多到让人眼花缭乱。 “哇塞，不愧是大城市，这环境就是不一样，看这大型商场，咱们那最大的超市十个都比不上这大吧，里头居然还有熟食，好香啊……” 于杰亮其实也并不是真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惊讶，再怎么说他也是在不少城市呆过的，这点繁华还不至于迷了他的眼，他只是故意这么一惊一乍的说话，好在三人中找点存在感。 试问三人行，其中还有一对是恋人的情况下，他要怎么才能有存在感，不就是要靠身体力行嘛。 秦西铮对于杰亮的本性很是了解，没什么反应，倒是苏愿觉得他好歹是三人里面在b市呆的时间最久的人，有那么一丢丢尽一下地主之谊的意思在，便时不时附和亮哥几句，看到了解的还会多说几句。 他们出来旨在吃饭，更多的还是关注吃的方面，于杰亮看到二楼有家铜锣蛙锅，顿时被店里飘出来的香味勾得迈不动脚了。 “我们去这家店吃吧！” 苏愿都无所谓，而秦西铮听苏愿的，于是三人便进了店里，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菜单先在秦西铮手里过了一遍，他将小学霸爱吃的小菜点了几个，又详细问了下菜里头有没有豆子、香菜之类小学霸不吃的东西，确认好了这才将菜单递给被他这一波细致照顾惊到目瞪口呆的于杰亮。 第180章 好家伙，没想到秦西铮谈恋爱了居然是这般模样的，难道这就是俗称的铁汉柔情？ 一顿饭吃得三人都撑了，出来时广场亮如白昼，却远比白天要更加热闹，他们在周围走了半小时，消化食物的同时又买了些需要的生活用品，这才原路返回西颐园。 在小区外看到被拦下的张莹莉时，三人并不意外。 他们都猜到余家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余劭进作为跟苏愿毫无关系的‘继父’，他不好来找苏愿，那让张莹莉过来便是唯一的选择。 好在出门的时候，苏愿考虑到这种可能，有特意交代小区的保安不要将人放进去。 张莹莉看样子已经在这等了许久，头上精心做好的造型被夜风拂乱，妆容都开始浮粉了，一旁的司机约莫是被迁怒责骂过，低着头谨小慎微地缩着，完全不敢上前触及雇主霉头。 一见到苏愿，张莹莉压抑许久的怒火便忍不住想宣泄出来，敢让她在门外站了这么久，苏愿真是反了天了。 一张口便是质问：“愿愿，你去了哪里这么久，你快跟这群看门的说说，我可是你妈，我回自己家怎么了？他们有什么权利拦着不让我进去！” 张莹莉跟余劭进回来之后肯定会询问余航以及管家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余航就是想要隐瞒，管家也不一定会配合他，毕竟管家是听从余劭进的命令，所以大体事情相信张莹莉也该知道得差不多，一开口就先发泄自己的情绪，也不问问苏愿上午跟余航的接触有没有受伤，可见这个女人心里半点也没有苏愿的位置。 秦西铮冷沉的目光似看死物一般看着张莹莉，就是这个女人让小学霸一而再地伤心难过，要不是小学霸不喜欢他那些暴力手段，他就要让这个女人走着来躺着回了。 被说是看门的保安心情有些不舒服，他们的职责是保卫小区的安全没错，但这是他们的工作，怎么说的好像他们是看门狗似的，因为苏愿特意交代过保安才坚持将人拦下，本以为这女人是装作亲人上门骗钱的，没想到这个态度蛮横讨厌的夫人还真是苏先生的妈妈，一时间有些难为。 “小苏先生，这……” 苏愿明白保安的担心，“没事，她确实是我妈没错，但房子是我爸爸的，他们已经离婚了，这房子跟她没有一点关系，谢谢你们，因为有你们在所以我们大家才能安心住在这里，真的很感谢你们的付出。” 苏愿一番没有责怪反而还大力称赞的话让保安们很动容，连声道：“没有没有，都是工作职责，如果没事，那我们就继续执勤了。” 转身回去执勤的保安还在想着，怎么小苏先生这么明事理有礼貌的人却有那样一个不讲道理的妈呢，算了，这是住户的私事，他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行，管他呢。 张莹莉显然很不满意苏愿方才说的话，怒气冲冲地冲苏愿道：“愿愿，你这什么话，妈妈就是跟你爸离婚了也还是你妈，你做儿子的不让妈回家，这不是让我寒心是什么，我那么辛辛苦苦生你出来，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苏愿早就见识过张莹莉倒打一耙的本事，他脸上不见生气，但也没有张莹莉想看到的温情。 他以前到底是有多软弱，才会让张莹莉觉得他会乖乖听从她的话。 “家？从你走出去半年都没有音信之后，这里就不再是你的家了。” “门锁密码我已经换了，你的虹膜识别我也删了，你就算进得了小区门也踏不进屋里半步。” “这不单止是我的决定，也是爸爸的意思，他出国之前说过，家里我可以随意邀请人进来，唯独你不许进，不信的话你可以找爸爸去问。” 如今秦西铮和亮哥都在，苏愿无意跟她继续扯，只想赶紧将麻烦的人给解决掉。 他爸爸最后走前确实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是苏愿当时一直渴求张莹莉的母爱，想等她回来，从来没有落实到行动上，直到半年后等来了外公外婆，才终于明白他是等不到一个不想回来的人的。 既然人不会回来，门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苏愿在跟随外公外婆回俞华镇的前晚将门锁换了，当着两位老人的面。 从前是他傻，这一次无论是张莹莉说他冷血也好，忘恩也罢，总归不会再顺着她的意了。 苏愿说完率先踏进小区铁门，于杰亮紧随其后，而秦西铮则有意走在最后。 张莹莉没想到苏愿会扯出她前夫来，她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在诓她，他那个木讷的前夫怎么可能会这样说，但转念一想对方既然都将那么贵重的画留给一个半大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了，再给他留言几句提高警惕也不是不可能。 张莹莉本来还想上前拉着苏愿让他说清楚，却被秦西铮那冰冷的眼神一瞪，一股寒凉的危险气息无声袭来，让她下意识顿在原地，待反应过来之时，苏愿三人已经走远了。 走远了的于杰亮回头看了一眼，没有错过张莹莉那盯着苏愿的歹毒目光，虽然知道说出来苏愿可能会伤心，但是他觉得有必要让苏愿小心些。 “小苏啊，你这妈挺奇葩的，估计之后还会来纠缠你，回去俞华之前最好不要独自出门。” 知道亮哥也是为他好，苏愿点点头应下，“我知道的，谢谢亮哥。” 于杰亮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苏愿这样长得好看、又乖、还超级有礼貌的小孩，跟他带的那群皮猴真是形成鲜明的对比，是以下意识就想替他多分担点麻烦事。 第181章 他瞥了眼已经在安抚苏愿的秦西铮，又佛了。 因为有秦西铮在，压根用不上他操心啊。 至于张莹莉回去之后又是怎么跟余劭进沟通的，苏愿并不太在意，不过要是之后要频繁地跟张莹莉接触，他就觉得有些烦恼了。 进家门后看了眼那幅罪魁祸首的画，无声叹息一声。 他不是个喜欢惹麻烦的人，奈何怎么总有麻烦来找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倒霉，要不改天找个寺庙去拜拜？ 第155章 别轻举妄动 秦西铮也随苏愿的目光看过去，落在白墙上挂着的那幅色彩艳丽的画上。 他对艺术这种东西没什么鉴赏能力，看不出来个优劣来，这东西在秦西铮眼里就只是一幅画而已。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那副画？” 秦西铮早上有听亮哥逗乐似的说了一嘴，余家以为值十亿的画实际上只是一副仿品，他当时只想抓紧时间赶路去见小学霸，无暇顾及一幅画，如今倒是可以想想要不要借这幅画暗搓搓搞点事情。 那些人敢算计小学霸，反过来他当然也能给他们设陷阱。 “嗯，是的。” 苏愿微别过头，见秦西铮露出深思的神色，嘴角提拉着，却不是微笑的意思，心里一咯噔。 这表情他可不陌生，偶尔秦西铮想对谁使坏算计的时候就会这样。 他刚才打发完张莹莉，要倒霉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想干嘛？” “可别乱来啊。” 他可没有忘记秦西铮当时在学校小树林里对那群堵他的人做的事情。 “放心，”秦西铮收回眼神，提着手里的用品走上阶梯，寻思着反正这里没外人在，光明正大牵上苏愿的手，“我心里有数的，现在不会做什么。” 但也仅仅只是“现在”。 厨房里正打开啤酒灌了口的于杰亮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归属于“非外人”行列，现在这个季节，啤酒都不用放进冰箱，直接开喝就痛快得很，唯一可惜的是也没个人来陪他喝，只能他一个单身狗喝闷酒。 苏愿被牵着手，挣脱不能，只能被动跟着秦西铮往楼上走。 他总觉得秦西铮嘴上说着有数，不会做什么，实则心里已经不知道拐了多少弯弯绕绕，他有心想问问，眼神频频看向秦西铮。 奈何他的表情实在是过于淡定，苏愿始终没能看出个一二三来，只能放弃，安静地走着。 秦西铮这么急忙忙赶来b市，最主要是为了小学霸，他不放心让苏愿一人留在这，亮哥虽然能照看一二，但到底比不上他自己照顾来的放心，除此之外，他也是有其他工作的。 早前他就决定跟亮哥合伙开个小公司，只是公司的选址始终没能定下来，直到前段时间他问了小学霸大学想考哪里，小学霸说想进b大，秦西铮这才跟亮哥商量让他来b市踩点的事情。 所以当初对苏愿说的亮哥顺路去b市并非全是谎话。 既然有活要干，自然不能那么快回去。 吃饭时秦西铮已经跟苏愿说好要在b市留几天，苏愿想着反正无事，等秦西铮忙完再一起回去也挺好，是以三人都去购置了不少生活用品。 在苏愿和秦西铮收拾东西的时候，被拦在小区外面丢了脸面的张莹莉也催促着司机赶紧将她送回余家，并且勒令他不能将今晚听到的见到的说出去半句，否则一家老小日后别想继续在b市待下去。 司机小刘的儿子马上就要小升初，这两年恰好是关键时期，这种时候要是离开b市，他和老婆二人这几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是以只能妥协，发誓回去之后在余总面前绝不会多说一句，才让张莹莉稍稍满意。 张莹莉是知道余劭进现在有多缺钱的，如果让他知道苏愿如今已经不听她话了，她先前信誓旦旦的保证都只是空话而已，，难免会迁怒自己，只能想个借口搪塞过去，然后再找机会将那副画弄过来。 至于理由，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管家不是说早上余航跟苏愿起了争执，就说苏愿被航航吓到了，暂时不想跟她说话就好了，还能给余劭进留下余航性子冲动干不了大事的印象，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张莹莉想好一会怎么说后，人也冷静下来，下车前整理好仪表，简单补了个妆，特意让眼睛红红的看起来跟哭过一样，这样更有力于她等下发挥，这才有底气地踏进余宅。 这边苏愿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张莹莉用来当作安抚余劭进的借口，不然铁定还要感到恶心一把。 他见秦西铮和亮哥进了书房谈工作上的事情，虽说对他们的工作性质和内容挺感兴趣，但也没有贸然地过去听。 反正如果是想让他知道的事情，秦西铮总会跟他说的。 因为回到自己的地盘，苏愿早上便将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衣服好好挂在衣柜里，其他的用品都整齐待在该待的地方。 他摊开书桌上已然写了大半的假期作业，抓了支笔便开始答题。 每逢做题的时候，苏愿都能很快地进入状态，专心致志到无暇顾及旁的事宜，也就没注意到隔了一个房间的书房不时传出来的说话声。 “小林说你手机打不通，就将你让他帮忙找的东西发我这了，你查余家的人，是想对他们动手？” “不是哥妄自菲薄，我们现在连公司都没有建起来，跟庞大的余氏比起来就是大象跟蚂蚁的区别，人动动手指头都能够碾死我们，我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第182章 于杰亮也明白余劭进他们既然敢打苏愿主意，必定已经引起秦西铮这头疯狼的记恨，他要报复余家也说得过去，只是他们目前实力低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是打不过余家的，这口气他们现在不忍也得忍。 秦西铮闻声没说话，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把里头的手机卡给扣出来当着于杰亮的面一掰，动作潇洒地精准丢到垃圾篓里，随后将下午在手机店里新买的卡给替换上，这才回答于杰亮关于他手机打不通的原因。 “我爸让人把我手机卡给停了，那个号码现在用不了了，一会我重新申请个账号加你，你把东西发我。” 秦西铮低头摆弄手机，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将秦政潜这种幼稚手段放在眼里。 秦政潜想逼他回去低头认错？还是做梦去吧。 于杰亮见秦西铮这个态度就知道自己劝说也是无用的，他心里怕是已经有了想法，既然这样于杰亮也不多说了，只希望秦西铮不要太莽就行。 提到电话卡，于杰亮顿了顿，记得自己昨天早上还给秦西铮发过消息，说明他的电话卡肯定是那之后才出问题的，表情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想问：“你这卡什么时候买的？” 他今天都没看到秦西铮私自离开过啊…… 秦西铮利用新的手机号重新注册了微信号，输入亮哥的手机号码后点击了添加好友，顺带给保存在手机上的所有联系人一键发送了一条信息：这是我新手机号，原来手机号不用了。 他刚发完就陆陆续续收到二十多条回信，秦西铮通通略过，抬头一边示意于杰亮同意添加好友，一边云淡风轻地说：“你嚷嚷着要吃蛙腿的时候买的。” 于杰亮点完同意添加好友，回想着吃蛙锅时，他最喜欢吃这个腿肉时好像是有说那么一句话，啊，对，当时秦西铮似乎有短暂离开过座位来着。 他表情有些无语：“我以为你是上洗手间的。” 哪晓得这人是暗搓搓出去买电话卡。 秦西铮也没跟他细说，他是因为不希望小学霸知道这才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出去买电话卡的，边点开于杰亮发来的几个大文件细细浏览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余家的弱点在哪里。 再巨大的庞然大物也必然会有他的弱点，只要找到弱点一击击破就行，并不需要二者实力完全相当才可以当敌人。 更何况，他们实力弱有弱的好处，只要隐藏在暗处计划好，一些小动作余家压根不会发现。 知道余家的资料算不得什么不能看的秘密，所以于杰亮已经事先将几个文件打开看过，在秦西铮低眉看得认真的时候有些无聊地左看右看。 下一秒，他的目光被秦西铮的手腕吸引了目光。 “诶，你这表谁送的，以前你不是说手表这种东西都是多余的么？吐槽说明明时间手机上就可以看，怎么现在还戴上了？” 秦西铮没说话，但嘴角已经率先勾起，那未语先笑的模样于杰亮哪里还猜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啧啧啧，这手表是小苏送的吧？” 也就只有苏愿送的，秦西铮才会这么宝贝地戴着。 秦西铮干脆地“嗯”了声，甚至还抖了下手，将表整个露出来，典型的炫耀行为让于杰亮心中无语到极点。 呔。 他就不该问这个问题，好端端地又被塞一把狗粮，撑得心发慌。 小林事情完成得挺不错，将余家明面上和暗地里经营的生意都列了出来，详细整齐，让人一目了然。 秦西铮快速浏览完前面几个，对余家经营的生意范畴有了较为全面且深入的了解。 余家主要经营酒店以及大型商场，b市不少繁华的广场内都有他们家的商场，除此之外，还有部分出口贸易，都是些金银饰品之类的，而余二爷自从余家分家后明面上是在自家集团上班，实则背地里自己经营着几个酒吧，因为玩的东西多，生意都还算不错。 有意思的是，小林还在那句“玩的东西多”下面画了双横线，看来这里面有些猫腻在，日后深扒一下说不定会是个不错的入口点。 除了余家的生意外，还附带有余家的几个主要人物的资料，秦西铮一一看完，心底里也有了些比较。 第156章 不会放过 余家如今的当家是余劭进的大哥，余劭越，自小品学兼优，在经营公司方面颇有天赋，加上又是长子，在大学期间便被定为继承人，当时余二少也就是余劭进还在上高中，跟这位方方面面都优秀的大哥很不对付，几乎事事都反着来。 到父母相继去世之后，没有了从中调和的人，余劭进跟大哥的矛盾日益加深，甚至进入公司联合其他股东意图让余劭越下台。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其他股东也不是傻的，知道其实余劭越从头到尾都知道他这个弟弟跟他们私下有联系，只是没有戳破而已，又听他将公司的经营以及其他厉害关系一一指出，告诉他们，跟着他余劭越能够得到的东西有多少之后，所有股东当即就转投了余劭越，毕竟比起空手套白狼的余劭进，能够实际上给到他们利益的余劭越更值得合作。 余劭进经此之后安分不少，但暗地里也没少给他大哥使绊子，直到十余年前，余劭进第一任妻子因病去世，这位余二爷就像看开了名利场皆是虚妄一样，不仅不跟大哥作对，反而还变得特别畏惧余劭越。 第183章 秦西铮看到这，眼里划过一抹深思，左手拇指下意识轻蹭下巴。 这就有意思了。 什么情况下，两个原本关系不好的人会突然变得兄友弟恭呢？ 秦西铮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加了小林好友后发了消息去让他再仔细查一下余劭进妻子去世那年发生的事，事无巨细都发给他。 小林：好的，铮哥。另外我早上黑进了余劭进家里的网络系统，寻着苗头找到一些贼有意思的东西。 能让少言寡语的小林都觉得是“贼有意思”的东西倒是让秦西铮有些好奇了。 秦西铮：把你查到的东西发过来给我。 小林：已经发了。 秦西铮压下心中的疑惑，点开小林发给他的文件。 入目的最先是一张图片，看得出来是一张欠条，上面写着余劭进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欠了赌场八亿元，如三日后未按时还款，则需留下一条胳膊和腿抵债。 小林查得仔细，将余劭进怎么因一时好奇跟人去了赌场，却没想到带他去的那人不安好心，故意带他进去被宰，结果输了八亿多，因拿不出来那么多钱，被赌场老大要求砍下他一只胳膊和一条腿作抵债，余劭进当然不愿意失去手和脚，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答应宽限三日让他回去凑钱，过程描述得相当仔细。 秦西铮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按照时间来算，张莹莉应该是刚嫁给余劭进不久，一想到她当时余二夫人的位子没坐热就因为余劭进的原因背上一屁股债，就觉得对方实在是该。 既然如今余邵进的腿和胳膊还在，就说明这笔天价债款是如期还上了的，他猜测当时张莹莉虽然不得不一起跟余劭进凑钱，但当时必定是有怨的，这两人的关系兴许并没有外人眼中的恩爱和睦。 秦西铮猜的没错，张莹莉当初知道这事的时候心里的确是怨极的，她能看上余劭进除了他余家二少的身份和还算英俊的相貌外，再有就是他愿意给她花钱，结果婚后就要还债，搭上她原来的所有积蓄外不说还得连先前余劭进送的首饰都要悄悄变卖出去，又怎能不怨。 只是当时她已经查出来怀孕了，对余劭进也的确还算喜欢，作为余家二少，余劭进向来懂得如何讨女人欢心，他知道张莹莉喜欢浪漫，就时不时给她准备一个惊喜，这才让张莹莉心甘情愿咬着牙跟他一块凑钱。 只是八亿多哪里是那么好凑的，他们变卖了能变卖的，私下里能借的也借了，也仅仅只是凑到四亿多，不动产套现需要时间太久，压根来不及，最后余劭进便将主意打到公司那，正好他跟财务的人认识，伙同对方挪用了公司的资金去还债。 本以为可以慢慢填上公司那个窟窿，后半年凑到的钱就先给分公司转去应急用了，没想到余邵越突然提起年底要查公司账目，跟他合伙挪用公款的人得到命令赶紧来找余邵进，这样大的事情他可兜不住。 这事余邵进也不知道怎么办，但肯定不能让他大哥发现自己挪用公款，是以只能苦逼地开始凑钱。 张莹莉没想到手头刚开始阔绰没多久，又要开始节衣缩食四处借钱，便想起来前夫留给苏愿的那栋楼，跟余劭进说了之后，他当即找人去给那栋房子评估价值，却偶然之下从一个运送公司的小员工嘴里听到里头有一幅名画，是用水晶镶嵌运送来的，估计是挺值钱的玩意，他当时便上了心，回去跟张莹莉一问，便确认房子里头那幅画就是《盛夏》，再一查这幅画的来历及拍卖价，当即就跟张莹莉谈好要将苏愿引到b市来，届时一个十多岁的小孩还不是任他搓圆揉扁。 到时候，房子跟画一到手，公司的账目轻轻松松就能补回去，真是打的好一盘如意算盘。 秦西铮收回落在手机上的视线，冰冷的神色将一旁快要打瞌睡的于杰亮吓了一跳，顿时身体坐直，光头好奇地凑过来。 “你这什么表情，又有谁惹到你了？” 秦西铮给小林发了个大红包过去，能查到这些东西想来不容易，让对方接着查，他总觉得当年余劭进突然转变的态度有问题。 那边本来打算吃个饭就去玩会游戏的小林点了红包，顿时开心地眯眼，这可是铮哥给他的特大红包，还玩什么玩，必须接着工作才对得起铮哥的信任。 “余家先不管，但余劭进我不会放过。” 秦西铮虽没具体说是谁让他这么生气，但从这话也不难看出那个倒霉蛋是谁，于杰亮对秦西铮的话并不质疑，他了解秦西铮的性子，明白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决定要动余劭进，就肯定不会只是嘴上说说，这位余家二爷怕是之后得脱层皮受些苦啊。 “我只负责公司选址，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虽然余劭进现在没在老宅住，但他也是余家的人，动了他，余邵越不会冷眼旁观的吧？” 于杰亮担心秦西铮不动余家，但余家不一定会放任他搞余劭进。 秦西铮明白亮哥的顾虑，他也想知道如今余家这两兄弟的关系如何，“我让小林先查点东西，到时候先试探一下余家的态度再出手不迟，实在不行，我可以引他们自己内讧，来一出狗咬狗。”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于杰亮咂摸两声，“你已经想到要怎么做了？” “只是初步想法，还缺一个好时机。” 于杰亮看他说的讳莫如深的倒是更加好奇了，“什么想法？说给我听听？” 第184章 一看时间已经将近十点，秦西铮不打算继续待在书房里了，将小林给他发的文件转发给于杰亮，“你自己看吧”，说完便起身往门口走。 被无情扔下的于杰亮无语了一瞬，看秦西铮这么着急走百分之百是去找苏愿了，只好一边吐槽着秦西铮见色忘友一边自己打开文件看。 他没有秦西铮那么敏锐，并没有察觉到余家两兄弟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何奇怪，不过知道缺钱的原因也能大致猜到秦西铮兴许是想从余劭进挪用的公款入手。 “啧，这小子还真是不能小瞧他，天生就是该吃这碗饭的。” 于杰亮就知道不能用看十几岁少年的眼光来看秦西铮，这小子本事大着呢，俞华那个地方可关不住他，虽然还稚嫩，但宁为友也不要为敌。 不过这个宝贝疙瘩现在已经跟他上了同一艘船了，这些阴招损招可用不到他头上。 想到这里，于杰亮便心安理得地坐等看好戏。 苏愿写到手指疲累后见时间差不多，起身取了睡衣去洗澡，等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秦西铮正坐在他方才起来的位置翻看上头快做完的寒假作业本。 因为天气冷，苏愿带来的都是长袖的睡衣，手腕脚腕都被严严实实的遮盖住，只有脖颈下露出两条漂亮的锁骨来。 “你和亮哥谈完事情了？” 因为刚洗完澡，苏愿面色红润，发丝上还带着水汽，整个人像是刚出炉的新鲜包子，还带着雾气。 “谈完了。” 秦西铮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饿，好想咬香香软软的小学霸一口。 想到就做，他趁苏愿靠近的间隙一把将人捞过来压在他的长腿上坐着，凑到那抹纤细的颈项出细细嗅闻，“好香啊，让我亲一下。” 苏愿下意识想起下午那个摄人心魄的舌吻，刚想拒绝就察觉到两片温软濡湿的东西贴上了他右边的颈部。 原来是亲脖子啊，那没事了。 脑海中刚划过这样的念头，苏愿就暗自心惊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堕落到只要不是舌吻，随便秦西铮亲他哪里都行了。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糟糕，所以他并没有试图改变秦西铮或者自己。 第157章 有古怪 秦西铮亲完后才一手将苏愿拘在怀里，一手抓着毛巾轻轻擦拭着小学霸细软濡湿的头发，边将他跟亮哥决定在b市开个公司的事情简单说一下。 这件事他早就跟亮哥计划好了，加上小林、瘦猴他们人手也够，只要公司地址定好，相关的手续批下来，办公室内部装修完毕，公司就可以正式进入营运状态了。 苏愿没想到在这短短半年时间里秦西铮已经规划好这么多事情，突然就觉得自己除了读书以外似乎啥也没干，人生过得未免有些单一枯燥了。 “你好厉害啊，秦西铮，”苏愿印象中能当老板的都是四十往上，步入中年阶段的人，秦西铮今年甚至还没到二十，正正是年轻人的时候，就已经要有自己的公司了，“那以后我是不是就要叫你小老板了啊？” 苏愿大大的眼里亮晶晶的，似藏着万点星火，依赖与崇拜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让秦西铮难得地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撇开有些烧的俊脸，掩着唇假咳一声。 “咳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亮哥他们帮忙呢，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那也很厉害了，你看我都没有想过我以后要做什么。” 苏愿想到未来，面上满是迷茫的神色。 他目前就只有考上b大这么一个梦想，甚至连选什么专业都还没有想好，跟目的明确、未来规划清晰的秦西铮一比，真的显得有些吊儿郎当、挺不负责的。 “没事，你可以慢慢想，以我们小学霸的能耐，肯定什么专业都能考上的，到时候想学什么学什么，抉择不了还可以双修，那才叫了不起，到时候把名字往我公司一挂，别人一看，这苏先生可是b大双修博士学位的学霸，顶尖的人才，居然被我给招揽到了，那才是给我长脸呢。” 苏愿被秦西铮绘声绘色加上动作表情的情景剧模拟逗得哈哈直乐，差点从秦西铮怀里滚落地，被后者赶紧两手圈着腰身，实实地抱紧了。 “那就这样说定咯。” 被秦西铮这一打岔，苏愿心中那丢丢迷茫都被吹散了，微笑地眯着双眼，开始期待起未来的生活来。 到时候他可得想想学个什么专业才能帮上秦西铮的忙，类似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事情苏愿可不愿意做，他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不能让秦西铮这个老板被人家指指点点说给他走后门。 秦西铮手里的毛巾早已经放到了一边，此时软玉温香在怀，难免地起了些旖旎的心思，想要触摸到更多得到更多，渐渐的手便有些不规矩起来。 察觉到秦西铮的手居然从他睡衣底下钻了进去，正细细摩挲着他后腰处的肌肤，微凉的空气趁机而入，越发衬得那只手掌灼热似火，苏愿咬着唇，瘫软了身体靠在那堵肉墙上，眼里渐渐浮起水汽来。 他脸皮薄得很，生气也好害羞也罢都极其容易脸红，这会被秦西铮的流氓动作弄的更是像熟透的石榴，好看得让秦西铮忍不住亲了又亲。 “你差不多了啊，”苏愿无力推搡，只能用那双水润的眸子委屈地瞪着占他便宜的某人，“不要太过分。” 第185章 秦西铮觉得小学霸撒娇式的警告一点震慑力都没有，直让他勾着唇还想继续欺负下去，但是苏愿已经察觉到腿跟的异样变化，吓得一个机灵，身体顿时强撑起些许力气来，“蹭”地推开秦西铮的手，像条滑不溜秋的鱼，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直到退到三步开外，确认已经到达安全距离的苏愿这才回头看着秦西铮，眼神上下漂移着不敢看过去。 结巴地说：“那个，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洗澡吧，我，我去睡了。” 见小学霸像只胆小的兔子般跑开了，秦西铮苦笑了一下，怀疑自己再这么憋下去会不会给弄成不举啊，看得到不能吃的痛苦太折磨人了。 大冬天的秦西铮仗着身体好洗了个冷水澡，躺到床上的时候苏愿已经睡着了。 看着睡颜乖乖巧巧的小学霸，秦西铮等到体温回暖才顺势将人抱进怀里，幽深的黑眸缓缓闭上。 晚安。 他的珍宝。 之后，秦西铮和于杰亮接连在外头奔波了两日，不是在看楼就是在看楼路上，连午饭都是在外面随便对付吃的，这才在两天后终于将公司的地址选好。 他们看中的是一栋位于市区不远的办公大楼的两层，无事可做正无聊着的苏愿知道后也跟着秦西铮去看了，租的是三楼跟四楼，因为是新建的楼，里头环境看着还不错，面积也足够宽敞，最重要的是离西颐园很近，走路的话不到二十分钟，公交车坐两个站就是b大，而b大旁边就是科大。 秦西铮之前说过如果苏愿去b大的话，他就努力点考到科大去，到时候他们可以在学校附近租个小房子继续住在一起，不用住学校寝室。 如今再看这样巧的位置，苏愿才不信秦西铮是随意挑选的。 注意到苏愿询问的眼神，跟亮哥商量完购置办公桌椅等物品的秦西铮朝他走过去，因为事情完成得差不多，接下来一些琐碎的事宜以及建立公司的手续等就可以完全交给亮哥去办，之后这段时间他就有较多的时间去陪小学霸了，所以秦西铮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怎么样，这个地方可是我跑了好几趟才定下来的，以后等你上大学了，我们在附近租个房子，无论是来公司还是去学校都挺方便的。” 苏愿就猜到秦西铮定是那样的想法，视线从办公区宽敞明亮的玻璃窗以及干净整洁的地板扫过，一想到这里即将是秦西铮事业的起点就替他感到开心：“这里挺好的，还有那么大的玻璃窗，采光一定很棒。”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腊月的天黑的早，外头夕阳已经在半淹没在天际，但看着偌大的窗户也依稀能联想到午后阳光正好时，办公室里该是何种明媚模样。 "嗯，到时候挂上窗帘，太阳过于耀眼的时候直接拉上就行，我的办公室设在四楼，等过段时间布置好了再带你来看。" “好啊。” 苏愿很喜欢和秦西铮一起参与到未来的建设当中，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办公室里要买多大的沙发，选什么材质和颜色比较搭，最好还要隔离出来一个小房间放张单人床，这样累极的时候还能躺着休息下，虽说是上班的地方，但也要尽可能地布置得舒适些，这样上班也更有精神。 看着嘴里念个不停的小学霸，秦西铮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只能笑着说：“行，都依你，到时候米色的布艺沙发就放这，那边砌半堵墙留个休息室，旁边的房间我让人空着，到时候可以留给你做办公室。” 秦西铮本来打算将两个房间打通，到时候他跟苏愿一人一边办公，但是想到出入他办公室的人一多，难免会影响到小学霸，这个念头就被他压下去了。 了却一桩要紧事，余下的就是慢慢等了，于杰亮带头说要吃顿好的，犒劳下这两日来回奔波劳碌的自己，还点名要让秦西铮这个实际上的大老板请客。 被调侃的秦西铮也不吝啬，他之前练手弄的几个小游戏卖出去后赚了不少钱，一挥手带着于杰亮和苏愿去了最近的大酒楼，三人胡喝海吃的时候还给未来的员工们发了个红包，让大家都开心开心。 俞华镇亮哥开的网吧里，原本因为亮哥不在而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五六人，领了红包后一个个的忽然变得龙精虎猛起来，纷纷在群里刷屏“谢谢铮哥”。 下一秒，看见亮哥发上来的美食照片，里头不单只有鱼虾蟹，还有看着就很好吃的烤小羊排，一群人又开始发消息不忿地控诉两位大哥不讲义气，撇下他们去吃好吃的，直嚷嚷着他们也要吃。 直到秦西铮嫌弃他们过于闹腾打搅到他和小学霸安静吃饭了，这才在群里说一句“今天再冒泡的人到时候庆祝公司开业的宴席不用来了”。 这消息一出，群里顿时安静如鸡，没人再敢刷屏，只能私下里偷着乐，看来他们很快就不用挤在这个小小的网吧里做事情了。 于杰亮一边骂着“这群唯吃是图的臭小子，回去看我不一个个地收拾你们”，一边弄了个九宫格的美食图片熟练上传至朋友圈，打定主意非要馋死那群皮猴不可，省得一个个的都忘记了他现在才是他们老板。 这两日除了到处跑以外，秦西铮也没有忘记询问小林让他查的事情的进度。 小林：“铮哥，对不起，我只查到余劭进第一任老婆当时对外说是心脏病突然发作摔下楼去世的，因为有余家第一时间介入并且封锁了消息，知道细节的人不多，我短时间内查不到别的了。” 第186章 “没事，你继续盯着余劭进和张莹莉他们就行，一旦查到什么再跟我说，尤其是这位二夫人的事情。” “是，铮哥。” 虽然小林目前没能查出来什么，秦西铮也没觉得失望，不过余家第一时间封锁二夫人去世相关的消息这点实在是反常，如果真是心脏病发而死，有什么好不能让人知道的？ 这古怪的态度反倒让秦西铮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那对兄弟之间果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还可能与已故的二夫人有关。 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就是导致余劭进态度转变，不再跟余邵越对着干的重要诱因。 第158章 哪个狐狸精 但凡发生过的事情，就不可能真的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秦西铮让小林从当时余宅里的佣人以及二夫人曾经就诊的医院入手，尽可能挖出些蛛丝马迹来。 他自己则搬着苏愿给他买的那台宝贝电脑窝在沙发上搜索着余家两兄弟的名字。 网页上只能找到余劭进和余劭越两人简单的个人介绍，带上在余氏集团担任的职务之类的，其他都是一片空白。 过于干净的页面显然是余家让人特意清理过的，唯有搜索前余二夫人的名字“顾岚馨”时倒是出现了不少东西。 顾岚馨作为顾家的小姐，自小喜欢跳舞，长大后也成为了一个杰出的芭蕾舞演员，参与过不少舞台演出。 秦西铮随便点开一个对方跳舞演出的视频来看，总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 按理说顾家那样的人家，既然能同意宝贝女儿学跳舞，就说明顾岚馨的病情是稳定的，并不是严重到不能运动的那种。 既然这样，好端端的又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发作？ 一个女人连怀孕生子那样的剧痛都忍受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为什么余家当时要将这位二夫人已故的消息压下去？ 一连串的问题想不明白，秦西铮决定明天找个机会去接触下顾家人，看能不能从他们那找到些答案。 楼上，苏愿正在通过手机给人讲解题目。 这几天他见秦西铮一直在忙开公司的准备事宜，觉得自己也不能太得过且过了，虽然爸爸给他的卡里留了不少钱，但是他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思来想去苏愿除了成绩还行之外也没有别的擅长，干脆在某个搜索到的关于解题的贴里留了言： 专业教解答各类型题，包教包会，不会不收钱。 费用：小学题目3元每道；中学题目5元每道；高中题目10元每道；大学题目只接单数学，20元每道。 本来苏愿只是试水的，价格的拟定也是他从网上搜到的大概定的，没想到不久就有人将他拉进某个两百来号人的大群里。 题中题，王中王？ 这是什么奇怪的群名。 苏愿带着疑惑的态度点了加入群，一进去就刷刷刷被人砸了不少题目出来，美名其曰是什么入群测试，要是连上面这些题都不会做，这点能耐都没有，苏愿这个萌新就没有资格利用给人讲解题来赚钱，抢他们生意。 苏愿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质疑，上一个质疑他的李文武如今在监狱里接受改造，上上一个质疑他的于奔已经成为了他的半个小迷弟，每日东一句苏学霸西一句苏学霸叫着，这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难得的激起了苏愿的斗志。 很好。 苏愿想着他既然决定在解题这方面开展业务，就绝对不能被别人看扁了，要真才实学是吧，他又不是拿不出来。 紧接着，苏愿抽了张a4纸，花了半个小时，将那些人砸出来的题目都一一解了出来，其中还因为一道数学题属于大学内容范畴，解题过程较为复杂，这才耗费的时间久了些。 当他把这页写满答案的纸张拍照上传，群里一直在声讨新人不敢冒泡是不是怕了怂了的人顿时就匿了，这由群名到群成员名字都奇奇怪怪的群，一直停留在铁血丹心的那句与苏愿几乎同时发出的“新人是不是发现装逼不能怕了退群了？”上。 要是尴尬能用背景墙表示，余下的空白想来都会是这种情绪。 群里卡顿的时间一分钟接着一分钟，苏愿煎熬地调整坐姿。 虽然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对的，但还是有些担心群成员们的反应。 他二话不说只晒答案，会不会被人觉得是高冷啊？ 五分钟后，那几个说新人不行的群成员一改之前轻视的态度，纷纷改叫苏愿大佬。 “铁血丹心：大佬！我错了，给您表演个下跪求原谅，我刚好有道题不会，求教。” “鱼蛋不是蛋：我这道题问过老师，讲完还是不会，我承认我笨，求大佬救一下孩子呜呜……” “圆规画不出圆：大佬，这道函数题孩子都看懵了，劳烦看看有没有可能是题目出错了，为啥我看不明白……” 虽然被叫大佬让苏愿有些适应不能，但是大家这样的反应也算是认可他了吧？方才提起的心终于落地。 苏愿修改了自己在群里的昵称，想了下也不知道改什么，干脆将秦西铮的名字输入进去，最后又心虚地将“铮”删了。 秦西。 这就是他以后在群里的昵称了。 改完昵称后，苏愿发了第二条消息。 “秦西：我不是什么大佬，要问的题目私发，一道道讲，但是我不是无偿解题的。” 第187章 苏愿发完之后接着输入：价格可以不按照贴里的来，但是多少要给一点。 结果没输完就看到以铁血丹心为首的几个成员已经在回他。 “铁血丹心：知道知道，秦西大佬，我的题是高中的，10元已经准备好了，求加好友啊。” “鱼蛋不是蛋：还有我还有我，秦西大佬，初中题，听懂了双倍红包，大佬求接。” 苏愿：…… 他默默把输入框的话删了，甚至连被叫秦西大佬的不自在也顾不上。 既然都同意了，那说明他的定价应该也没有很贵吧？ 因为一时的迟疑，苏愿回头再想纠正群成员们不要这样喊他已经晚了，大家刷屏一样的消息全是这个称呼。 苏愿：算了，就这样吧，反正秦西铮也不知道。 于是以群里的人为主，时不时就有人发道题来询问苏愿解法，发现苏愿不单只是教解题，连题目中用到的知识点都会告诉他们，还会拓展延伸举例子证明，这样更方便他们理解记忆，渐渐的苏愿的口碑也越来越好，找到他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光这几天他就赚了小三百块钱。 等给最后一个人讲完题，苏愿给群里咨询他什么时候有时间的回了句“白天九点到晚上九点都可以找我”后就不再关注群。 他鲜少在群里冒泡聊跟题目无关的事情，群里的人也逐渐适应，猜测萌新大佬大概是个严谨话不多的教师，跟他们一群中学生、高中生不合群也正常，大佬只要题讲得好，他们就爱了。 苏愿将今晚最后一笔劳务费收下，点开余额，看着这几天积攒的小金库，脸上是止不住的开心。 照这个势头下去，他再过一周就可以赚个小一千了，这笔钱足够他给外公外婆买个新年礼物了，嗯，还可以给秦西铮挑个好看的围巾。 第一次尝试到挣钱滋味的苏愿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幸福的状态。 秦西铮进来的时候就刚好目睹小学霸穿着毛拖的脚丫子时不时点着地，那双会说话似的眸子半眯着，弯着唇露出几颗小巧的贝齿，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跟谁聊天呢，心情这么好，嗯？” 秦西铮视线落在苏愿手里攥着的手机上，表情有点酸。 一想到小学霸是因为跟某个他不知道的人聊天而开心，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苏愿抬头下意识就想跟秦西铮分享他的喜悦心情，但转念一想，秦西铮马上都是要当老板的人了，几百块钱在他眼里细微到不值得一提，还是不要说了。 于是话头一转，变成了：“没跟谁聊天啊，你事情忙完了吗？亮哥是不是今晚不回来了？” 秦西铮认真看了苏愿几秒，发现小学霸现在的表情管理大有进步，他以前撒谎时眼神总不敢直视人，低头心虚不已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然而现在他从苏愿脸上看到的除了镇定，就是收敛了依旧压不住的开心。 秦西铮还以为苏愿是为了隐藏某个人而假装镇定，还很成功地让他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一边心塞一边暗自揣测哪个狐狸精居然不声不响突破他的防线蹦跶到了小学霸跟前。 还要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免得像个怨夫一样丑陋。 “嗯，现在也没什么事要我做的，亮哥去隔壁市找他以前的熟人采购电脑了，这边的卖价太贵，他不想当那个被宰的冤大头，今晚赶不回来。” 殊不知苏愿说的都是实话，他本来就没在跟谁聊天，是以表情才能那么淡定。 他坐久了正打算起来活动下，便没注意到秦西铮微酸的脸色，放下手机打算去将今天积攒的垃圾扔了。 “我去把垃圾扔了，你要睡会吗？”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吃晚饭又太早，而秦西铮前段时间忙得都没什么休息时间，是以苏愿才会这么问。 秦西铮本来只是想上来跟苏愿待着，没想午休，但余光扫过小学霸搁在桌上似乎没打算随身带着的手机一眼，念头一转：“嗯，我就睡一小会。” “那我等下在楼下看会电视，你睡吧。”苏愿一点多那会眯了下，现在一点都不困，将房间留给秦西铮便下了楼。 秦西铮仔细听着小学霸下楼的声响，最后听到大门合上的电子音，这才将炯炯的目光投向桌上的手机。 心里像有无数只耗子在抓挠。 看还是不看呢？ 秦西铮对能让小学霸那般开心的人很是警惕，但又觉得偷看小学霸的手机有点不地道。 第159章 出门 在秦西铮对着他的手机在看与不看间犹豫不决的时候，苏愿已经提着分类套好的垃圾袋往小区里的垃圾棚处走去。 上次那张让苏愿深感挫败的烂桌子已经被清理走了，他将垃圾扔进该扔的垃圾桶里，习惯性拍几下手，转身往回走的时候隐约听到一声“咔嚓”声响，像是拍照的快门声。 咦？ 附近是有人在拍照么？ 苏愿左右环顾一圈，只瞧见不远处遛狗的大爷，并没有找到拍照的人，想着可能就是路人自拍什么的，他也没多在意。 既然垃圾已经丢了就顺着原路返回家里。 在苏愿的身影走远之后，离垃圾棚不远处的那棵榕树后的墙体上，隐约传出来一道责怪的男声。 “妈的，你是不是傻啊，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第188章 方才拍照忘记关闭快门声的同伙自知有错，不敢回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保证再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哥，您别辞退我……” “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出错你自个儿收拾包袱走人，我这儿不养蠢人。” 些许响动后，这一方天地再次回归寂静，没人注意到茂盛的树冠后头藏着两颗时不时出现一下的人头。 苏愿通过复杂的门锁回到家，打开液晶电视机后一边将声音调小，一边看向安静的楼上。 秦西铮这会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苏愿找了个播放警匪片的电视台抱着个抱枕靠在沙发上看着。 原本只是打发时间的消遣，却没想到剧情还不错，演员的演技也在线，看得很有代入感，紧张的氛围让苏愿也下意识坐起来，挺直了背脊，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里头举着枪正往罪犯屋里摸进去的男主角。 仿佛身临其境似的紧张。 就在这时，一声鞋子与地板相撞的“咔哒”声非常真实地传进耳里，让看得异常专注的苏愿顿时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这不是电视里的响动后，一双仓皇的眼睛惊惧地看向发出声响的楼道。 旋转楼梯上，方才因为分心不小心一个踉跄差点踏空的秦西铮忍着尴尬镇定地问：“怎么这副表情看我？” 视线落到电视机屏幕上，看到上头男演员正在跟罪犯斗智斗勇、局势紧张的场面，秦西铮心下了然。 语气有些好笑，“我看你追的悬疑小说都不怕，怎么就被电视剧给吓到了？” 又觉得小学霸这被吓到小脸白生生的模样颇可怜，安慰道：“别怕，都是拍出来的，不是真的。” 苏愿还有些惊吓过后的恍神，下意识回了句：“我才不是被电视剧给吓到的。” 是被你那一脚踩地给惊到的。 后半句苏愿没说，感觉说出来也没光彩到哪里去。 “好端端的你不睡觉下来干嘛？” 因为刚被秦西铮吓到，苏愿语气中含着一丝埋怨。 “啊……” 秦西铮走下楼梯，掩饰性地去厨房取了个杯子过来接水，同时解释道：“我渴了，下来倒水喝。” 实际上是他在房里盯着苏愿的手机都快要眼睛着火了，担心再待下去他怕是真的会做出偷看小学霸手机的事情，毕竟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狐狸精的事情，自控力正在逐渐崩瓦状态。 “哦。” 苏愿还以为秦西铮是真的口渴，继续扭回头看剧，就方才一个打岔，已经播到男主将罪犯给绳之以法成功解救人质的画面了。 等一集过去，发现秦西铮还捧着杯子坐在一旁不上楼休息的苏愿目露疑惑。 秦西铮经过这么一会的时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丝毫看不出来在撒谎地说：“这部剧还挺好看的，我现在也不觉得困了，陪你一起看会吧。” 于是两人一直盯着电视机看到晚饭点。 秦西铮已经先一步去做饭了，苏愿见已经是今天播的最后一集，决定要看完，便没动。 二十分钟后该剧的片尾曲响起，在饥肠辘辘的胃部催促下，苏愿殷勤地跑进厨房，美名曰帮忙，实则是去看能吃饭了没，他已经很饿了。 晚饭后，回到房间的秦西铮见苏愿的手机已经没在桌上放着了，不由得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挺住了，没有做出偷看手机这么掉份的事情来。 …… 翌日。 出去采购电脑的亮哥依旧没回来，打了电话给秦西铮说运送途中出了点事情，怕是要耽搁半天。 “出什么事情了，要紧吗？” 苏愿赶紧将余下的早餐三两口吃完，担心地看向挂断于杰亮电话的秦西铮。 “没事，只是载他回来的司机不太熟悉路线，上错高速路口了，要两个多小时后下高速再找其他路兜回去。” 苏愿以前也有听别人吐槽过上错高速路口就如同坐上了云霄飞车，一时半会是下不来的，除非你想违反交通规则，轻则罚款扣分重则丢了小命。 “你让亮哥提醒一下司机，开车别着急，安全最重要。” 别的人苏愿管不了，但熟悉的人苏愿还是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嗯，我已经跟他说了，等下我要出去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出去还是待在家里？” 秦西铮今天打算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跟顾家的人接触到，带上小学霸可能兼顾不到，留他一人待在家里又担心他无聊，正为左右难着。 苏愿这几天都没有出过门，确实有些心动，而且，他还想要找个地方看看能不能将那件白色羽绒服补好。 “我想去趟书店，你要忙就先忙吧，我自己去就行。” b市的图书馆苏愿去过好几次了，路线都是熟悉的。 秦西铮却有些不放心，想起先前几次苏愿陷入的危险，到如今都不能完全释怀。 “我等下先送你到书店，余家那边还不知道后续会不会再找你，暂时不要单独出去，等你逛完书店，要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见秦西铮态度坚决，苏愿就知道他只能答应。 “嗯，那好吧。” 苏愿上楼将羽绒服折叠好尽量压缩进背包里，下楼时见秦西铮也背着个黑色双肩包，彼此相视一笑，都默契地没问包里装着什么。 第189章 “走吧。” “嗯。” 等秦西铮的车开出小区，在外头蜗牛似的蹲哨几天了的两人立马给雇主打电话。 “喂，余先生，那楼里现在没人了。” “对，昨天有个光头出去到现在没回来，刚才我亲眼看见的另外两人开车出去了。” “我确定没有看错，就是他们。” 余劭进这会人在公司，走到没人注意的角落接电话，一听苏愿他们都离开了，屋里如今空无一人，当即觉得这是个机会。 “你们先守着，我立马过去。” “好的，余先生。” 余劭进挂断电话当即给办公室的人说一声，他有点急事要提前下班，就仓促坐电梯下去地下停车场，甚至来不及等司机来，将停放在公司应急用的另一辆备用车辆开了出去，一路风驰电掣将逛街被打断的张莹莉接上车。 “老公，我们真的要进去偷画吗？” 张莹莉那天晚上吃了个闭门羹，回来找借口说是苏愿因为余航放狗咬他而迁怒她，正跟她置气呢，是以如今怎么都要做一下姿态，好维持她在余劭进眼中的形象。 “也许多等几天愿愿消气了会让我进去，到时候我再去跟他讲一下，他应该会同意的，我毕竟是他亲妈……” 因为苏愿突然的离开，计划被打断，加之大儿子又被狗咬伤，余劭进无计可施之下安分了几天，只是眼见着离余邵越查账的日期越来越近，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口腔都长了好几处溃疡了。 “不行，我们等不及了，谁知道他要什么时候才会主动同意，反正你是他妈妈，帮他保管这么贵重的东西是理所应当的，好了，马上到了，一会你先试试门能不能进，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张莹莉本就是假装劝解一下，心中巴不得直接将那小白眼狼手里的东西直接抢过来，见余劭进不为所动，恰好合了她心意，便装作听从地闭了嘴。 这边秦西铮载着苏愿已经到了目的地。 苏愿最喜欢的书店是位于新街的那家“艺轩”书店，看门店不大，但实则店里面积很宽敞，一共分为五层。从下往上分别是小初高大学相关专业的书籍，一些非专业的无从属性的包括各个体裁的小说、杂记、传记之类的都在五楼，每层都有配备安静舒适的阅览区，不想买又想看的书籍交了押金就可以借阅在阅览区看，挺人性化的书店。 “别一个人乱跑，要回去了就给我打电话。” 秦西铮从书店门口负责指引顾客的精壮男店员身上收回视线。 这里面人多，想来余家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在公共场合搞事情。 苏愿小鸡啄米地点头，“嗯嗯嗯，我最多就去旁边店里买个水，不会跑远的。” 苏愿也知道自己的有几斤几两，没有个一挑十的本事不敢托大。 书店旁就有家成衣店，他等下去问下店里的师傅能不能给缝补衣服就行，绝对不会离开以书店为中心，间隔五百米以外的地方。 得到小学霸的保证，秦西铮较为放心地离开。 直到看不到秦西铮的车影，苏愿这才抬脚准备先去旁边的成衣店问问。 第160章 无耻的人 苏愿拉开颇有重量感的玻璃门，入目的全是清一色的旗袍，颜色不一、花纹各异，没一件重样的，霎时有些眼花缭乱。 不由得脚步一顿，停在半进不进的尴尬姿势中。 呃。 这里似乎是一家定制旗袍的专卖店，他被门口挂的成衣牌子给误解了，这里大概是不接缝补衣物的活计的。 就在苏愿想趁着没人发现赶紧转身出去当做自己没来过的时候，一道带着上海口音的软哝女声在前方响起。 “小弟弟，来买旗袍啊，想买什么样的？” 有人跟自己打招呼，苏愿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能扭头对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身着靛青色绣着月季花图案的店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您好，抱歉，我不是来买衣服的，我是想来问一下这里能不能补衣服的，不过我应该是找错地方了，打扰您了。” 苏愿说完就想退出去，却没想被老板娘叫住。 “等等，总归我现在无事可做正闲得慌，小弟弟你要补什么衣服？让我先看看哪里破损了。” 老板娘缝制衣服的工作间就在店面后方，她对眼前白白净净看起来很是乖巧听话的少年挺有好感，并没有随意打发他走的意思。 男孩子嘛，平时打球运动多了，不小心磕磕碰碰的衣服上难免会有些破损，她那不省心的儿子不也是这样。 没想到老板娘会这样说，苏愿愣了一下后感激地将包里的羽绒服翻出来，将衣袖上那天被那只獒犬咬破的口子展露给她看，因为担心太过麻烦老板娘，声音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个您看可以补吗？” “不能补也没关系的，您愿意帮我看已经很感谢了。” 苏愿倒不是说舍不得一件衣服的钱，而是因为这件衣服是秦西铮给他买的，才穿第一次就破了，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而且他还挺喜欢这件衣服的，要是就这么扔了实在是可惜了些。 老板娘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很温柔的人，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 因为职业习惯，她只扫了一眼，便大致知晓这破口的面积是多少了。 第190章 “可以补的，不过要是单纯用线缝合起来不好看，我给你绣个图案上去修饰下吧？” 可以补就已经足够了，老板娘居然还答应给他绣图案补得更好看些，苏愿当然没有异议，真挚地说道：“当然可以，您看着来就行。” 店里的每一件旗袍看得出来都是精心缝制的，每一件都很出彩，可见老板娘的制衣技术真的很棒，相当专业，既然这样专业的事情当然得交由专业的人来决定。 苏愿并不担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耐心等着。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老板娘捧着补好的衣服从柜台边挂满串珠流苏的小门走了出来，将叠好的衣服递了过去。 “喏，看看满不满意。” 苏愿接过衣服低头一看，老板娘绣上去的图案比较复杂，是一朵正在绽放的昙花，因着衣服是白色，绣线用的是颜色很搭的银色，在灯光下的昙花盛开着，显得银光流转，栩栩如生。 他惊叹地望着完全看不出来缝补迹象的袖子，情不自禁地赞道：“太满意了，您的技术真好。” 被苏愿称赞了的老板娘很是开心，只是意思意思地收了点手工费，但苏愿觉得这么好看的绣线必定成本也不便宜，扫码付款时按照老板娘给出来的数目多给了两倍。 “你这孩子……” 老板娘听到一旁的电子音报出的数目，嗔怒地瞪了眼苏愿，虽是上了四十岁的年纪，但眉眼间仍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娇俏与美丽。 苏愿只露出个羞怯的笑，道完谢才推门离开。 衣服补好后就剩下买书了，苏愿直直往一旁艺轩书店大门走去。 这段时间他有统计过接单的数据，高中的题目居多，其次是大学和初中的，至于小学的题，一个都没有，大抵是因为群里就没有小学生的缘故。 大学的题虽然少些，但是因为价格更高点的原因，竟然赚的也不少，这还只是限于数学题的范畴，是以苏愿打算多买些大学热门专业的书籍回去看看，届时可以拓展下业务量，这样想来能够接到的单会更多。 再来，他也能提前了解一些专业，方便他决定之后到底要报考什么专业。 书店里此时人流量已经不少，不过有阅览区的存在，大家都有在尽量保持书店的安静，一时间除了能听到旁人低声耳语的细微动静外就是此起彼伏的翻页声。 苏愿直奔四楼，混于人群中在琳琅满目的书架间细细寻找着自己要的书籍。 忽地，他脚步顿住，视线落在架子上那本《微电子科学》上。 他记得，b大最热门的专业之一就是“微电子科学与工程”。 托秦西铮要开公司的福，苏愿也顺带着了解了一些关于科技产品方面的内容，知道秦西铮虽然公司前期打算主攻开发游戏，但等日后公司步入正轨，规模变大后势必也会往电子产品的研发方面眼延伸，秦西铮说只有这样这才不会被时代给淘汰。 道理苏愿也明白，无论什么游戏，总有被大家玩腻的一天，只有不断更新不断迎合人群需求开发出来的电子产品才是站稳脚跟的最佳出路。 而无论是哪一类电子产品，越是功能齐全、高端，对芯片的要求也越高。苏愿这般想着，不由自主将那本书取了下来，连带着手里已经挑好的几本，一起走到登记处。 反正还有大把时间，他打算先去阅览区看一下这本书的内容先。 苏愿先前有在这里办理过借书证，但留在俞华没有带来，便重新办了一个。 就在他用手机扫码准备输入验证信息的时候，手机上的监控app却忽然冒出来一条消息，提示他西颐圆的房子门口处的监控有异常。 好端端的门口的监控怎么会出现异常？ 苏愿带着疑惑立马打开实时监控的画面看，只见本该空无一人的门前正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熟人--张莹莉。 她正踮起脚尖，第二次尝试将眼睛凑近虹膜识别处。 她的虹膜识别记录已经被苏愿给删了，结果自然是认证失败，随后苏愿手机上再次收到监控异常的提示。 监控器装在比较远的地方，收音不好，只看到张莹莉气急败坏地嘴巴张张合合。 苏愿猜测约摸是骂人的话，本该着急的，但看对方在门外不得而入急得跳脚时心情又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 这么光明正大地登门，张莹莉难道不知道门口有监控，她一举一动都会被拍摄到吗？ 不过，她确实应该不知道，这监控装的时候她怕是正跟余劭进在哪里风流快活呢。 苏愿之前就跟小区的保安交代过，没有他亲口同意，找他的人一律不要放进小区，所以被拦过一次的张莹莉肯定不是从门口光明正大进来的，这般偷偷摸摸想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好事找上门来。 紧接着，苏愿就看到张莹莉扭头朝某个方向张嘴动了几下，看样子像是在与人对话，苏愿立马意识到张莹莉不是一个人前来的。 他来不及多想，更没了心思去阅览区看书，将刚办好还热乎着的借书证揣进兜里，匆忙去柜台把挑好的书结完账，背着包拎着袋子走到楼道那赶紧给秦西铮打电话。 恰好这时候秦西铮也如愿接触到顾家的人，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从顾家出来后正脱着身上某团专用的外卖服，听到苏愿说张莹莉不知道带着谁想要偷家，一边将衣服囫囵丢到后座，一边安抚苏愿。 第191章 “我现在就回去，你别担心，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注定不会成功的。” 这种时候苏愿也没办法坐着干等，只跟秦西铮说他也要一起回去，多个人也好多一分力量。 秦西铮想着在他们的地盘，余家不可能有动手的机会，苏愿还是在他身边由他看着更加安全，就没有反对。 “好，那你在书店门口等我，我马上到。” “我知道了。” 苏愿挂了电话，在书店大门旁站着等了大概十分钟，秦西铮就来了。 等苏愿坐上副驾后，他才问：“怎么样？还看到他们做什么吗？” 苏愿方才等待的时候一直都在看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眼睛都不敢多眨，就怕错过什么细节，闻声边把手机朝秦西铮那边扬了扬，边道：“没有，但是刚才有个人的头发露出来些许，很短，应该是个男的，不太像余劭进的样子。” 苏愿还记得那天见过的余劭进，对方头发打着摩丝往后梳得整整齐齐，而刚才监控上一晃而过的头发显然没有精心护理过，乱糟糟的像杂草一样。 秦西铮瞟了眼苏愿的手机，监控中的大门外现在空无一人，收回视线后扭着方向盘转了个弯。 “安静了那么些天终于沉不住气要来采取行动了，目的多半是为了那副画，怕是见诱骗你不成功就想来偷的，真是无耻至极。” 秦西铮冷哼一声，面上的表情冷到了极点。 “那我们要怎么办？直接回去逮他们吗？” 苏愿毕竟没怎么处理过这种事情，经验匮乏，很是拿不定主意。 秦西铮虽然被无耻的余家人给恶心到了，人还是相当镇定的：“先回去再说。” 第161章 抓个现行 等两人赶回到西颐园，在车辆行驶进入小区时，苏愿摇下车窗朝当值的保安问了句今日有没有人来找他。 得到的回答自然是没有。 小区的治安一向很好，苏愿一时间也想不通张莹莉他们是从哪里进入到小区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细究这个问题的时候，简单跟保安处的人交代几句，有陌生人闯进了他家里，不知道在做什么，苏愿便在秦西铮的示意下让保安他们查一下上午的监控，找出那些人到底是从哪里进入小区的。 为了不让停车的声响将应该还在楼里的人惊动到，秦西铮选择将车辆停在离小楼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这才跟苏愿悄声步行到达门口前。 小楼里很安静，从阳台下的墙体边上倚着的扶梯看来，人应该都还在里面没出来。 苏愿刚想开门进屋去将张莹莉他们抓个现行，就被秦西铮一把拉住胳膊制止了，他摇摇头示意苏愿不要发出声响，自己则轻手轻脚地将扶梯给放倒，随后拉着苏愿静悄悄躲到了一旁的树丛后面。 莫名被拉过来蹲着的苏愿有些不解，透过树丛的枝叶间看看自家门口，又看看秦西铮那张看不出来在想什么的冷峻脸：“我们不进去吗？干嘛还要藏起来？” 秦西铮在心里估算着最近的警局到这里所需要的时间，不紧不慢地低声说：“再等等。” 苏愿纳闷地抿着唇：？？？ 到底要等什么？ 秦西铮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帮苏愿取掉方才飘落到他头顶上的落叶，搞得苏愿满头雾水。 数分钟后，苏愿看着无声团团将自家屋子围得水泄不通的警察，这阵仗怕是连只鸟儿都插翅难飞，总算是明白了秦西铮要等的是什么。 原来他早就报警了，怪不得只是叫保安看监控，却没让他们过来帮忙将人逮住，还要拉着他躲起来，感情是为了不要打草惊蛇，好等警察来后再将入室行窃的那几人一网打尽。 警察都来了，他们也不好继续躲着，苏愿跟在秦西铮身后走了出去，迎上负责此次带队的小队长。 为防止说话声被楼上的人听到，他们全程都压低了声音沟通着，小队长事先已经从秦西铮的报警电话里了解到一些细节，现下确认人还在室内，当即就对所有的队员要求他们就地隐匿起来，等里面的人主动出来。 “室内行窃的人人数不明，大家谨慎些，一旦发现嫌疑人物出现，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之制服。” “是，队长。” 有专业人士在，秦西铮便拉着苏愿优哉游哉地躲到了门旁，这个位置既能看到侧边的窗户，走两步探头就能看到楼上的阳台，但楼上的人却瞧不见他们，是个能够一览全局又非常安全的绝佳位置。 在大家各自隐藏起来盯梢的五分钟后，楼上阳台有了动静。 一个矮个子男人出现在阳台，他先是往下看了几眼，盯着底下的某处挠头郁闷地说了句：“这扶梯怎么倒了？” 他方才是最后爬上来的，清楚地记得当时梯子还是好好的靠着墙的。 紧接着阳台里面又发出来一道声音，嘶哑难听，显然不是余邵进的音色：“大概是风吹的，倒了就倒了，绑个绳子赶紧下去，别磨蹭。” “下去之后把梯子扶起来，在底下接应我。” “知道了。” 矮个男人闻言顾不上心中的疑惑，为了保住饭碗，他只能听从地取了根粗绳子绑在阳台的装饰柱上，用手拉了几下，确认还算牢固后就拉着绳子往下滑。 负责围堵阳台的警员们在矮个男人脚刚沾地时就率先出手，将察觉不对想跑路的男人给快速制住，一个利落的捂嘴，一个干脆地绑手，直接将人给拖到了一旁，半点多余的声响都没有。 第192章 楼上的同伙并没有发现地下突发的异常。 过了一会，又一人从阳台上往楼下看，见梯子没扶起来不说，就连刚才下去的矮个子男人都不见踪影了，以为他大概是尿急下去就找地方解决去了，一边骂咧着“妈的，这一会功夫都忍不了，真是懒人屎尿多。”一边等着他回来。 过了几分钟，始终没见人回来，明白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男人一咬牙，谨慎地抓着绳子试图滑下去。只是因为他手里举着的红布包裹的长方形物品颇有重量，行动上显得并不是很轻便，往下爬的速度很慢，动作也异常的小心翼翼，似乎是担心手里的东西会被风吹坏似的。 在即将到达地面时，男人已经快没力气支撑手里的东西了，那么贵重的物品，他可丝毫不敢松懈，只得喘着粗气，连声喊先一步下来的矮个男人的外号，企图把人叫回来帮他接下画。 “瘦猴？瘦猴？这人到底死哪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喊了老半天也没听到反应，反倒是楼上的余劭进听到他埋怨的声响，从阳台探出头：“怎么了？” 顶着画的男人觉得胳膊快要脱力了，只想赶紧踩到实地，但面对雇主，还是辛苦憋出两个字：“没事。” 余劭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男子手里珍贵的画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少了个人，连声叮嘱道：“小心点，别弄坏了我的画，否则卖了你都不够赔偿一个边边角角的。” 这话苏愿跟秦西铮听着都想轻嗤一声，还“我的画”呢，这余邵进真是够不要脸的。 在一片刻意营造出来的安静中，男人的脚终于踩到实地，满心欢喜地以为放下画后就可以原地休息一下，没想到腰还没挺直迎接他的就是一番绝对的武力压制，他只来得及发出半个不成调的音节就被警员们如法炮制地压到了一旁看守着，一旁则是他原先百呼不应以为尿遁了的同伴——“瘦猴”。 两人眼神惊慌地互相对视着，却什么也做不了，绝望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很快就跟条死鱼一样瘫着了。 楼上已经跟张莹莉一起搞完手尾工作的余劭进这时候也出现在阳台上，他探头看见费尽心思弄到的名画居然就被这么随意扔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损坏丁点，那两人却不知道死哪去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边骂咧着请来的这两人怎么怎么不靠谱，一边自己准备爬下去。 张莹莉见扶梯没有了，连忙拉着余劭进的胳膊，面色急切。 “老公，你下去了那我怎么办啊？” 余劭进看了眼楼下红布包裹防止蹭损的画，一咬牙：“我先下去，扶正梯子你再下来。” 余劭进下地后将扶梯抬起来，让张莹莉将绑在阳台的绳子解了再下来，后者没干习惯这种事，磕磕绊绊地解了半天，昨天刚做好的美甲都毁得七七八八了，才终于弄好。 待最后的张莹莉也从阳台上下来，拍着手准备向余劭进诉诉苦时，一转身却跟一排的黑洞洞对上，吓得差点没了魂，下意识双手举过头顶。 “别，别开枪……” 余劭进见张莹莉突然说什么开枪不开枪，怪模怪样的，转过身一看，没忍住爆了句粗话。 妈的，这些警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眼下人证、物证都有，甚至作案过程还被直播一样不知道被看了多少，他们自己更是被抓了个现行，余劭进和张莹莉就是想抵赖也无从抵赖，两人灰溜溜地被押走。 看到一旁面无表情站着的苏愿时，张莹莉突然发疯地朝他撞过去，被一旁的警员给牢牢挡住了。 虽然没能凑到苏愿面前，但是她尖锐的嗓音却极其有攻击力。 她这会终于感到害怕了，连声央求着苏愿救她，“苏愿，我可是你亲妈，你快跟他们说，我只是来看你的，不是什么入室偷窃，更没有犯法，让他们把我放了，好不好……” 苏愿没有看她，这一切都是张莹莉自己选择的，没有任何人逼她，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想起来他是她儿子，然而那本就贫瘠的情感早已经被她多次的欺骗与一直以来的自私给耗光了。 苏愿没说话，这会见张莹莉被人押走，他的心情也并没有觉得很爽快，反而有些闷闷的难受。 他听到秦西铮跟刘队长说让他们该怎么来怎么来，需要配合的他们一定配合，听到了张莹莉见他无动于衷一改方才的哀求，开始对他破口大骂，什么“白眼狼”，什么不该生他之类的话，全然不顾脸面地宣之于口，沉默地垂下头。 如果在半年之前，他会将张莹莉的每一句话都当做圣旨一般奉行，明明是母子，但在她面前，自己却过得谨小慎微，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时刻担心自己一句话会惹到妈妈不高兴。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不稀罕那份缥缈的“母爱”了，没有的东西强求不来，还不如抓住眼下拥有的东西更实在些。 眼前闪过外公、外婆的笑脸，于奔、秦松他们打闹的身影，以及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秦西铮的身影，苏愿空洞的内心渐渐被填满。 他有爱他的人，也有他很爱的人，这就足够了，他一点都不贪心的。 想开后的苏愿心底里的郁闷也消散了点，注意到秦西铮的脸色越来越冷，几乎要掉冰渣子了，估计是在气张莹莉骂他，连忙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去拉了下他的手。 第193章 “没事，随她骂吧，说几句又不痛不痒，一会忙完我们去吃鱼好吗，我有点饿了。” 折腾到现在，也差不多到午饭点了，苏愿捂着肚子示意他是真的觉得饿了。 只要以对上小学霸，秦西铮就没办法冷漠脸，冰霜似的冷脸瞬间就消融了，面上淡淡的，眼里却满是温情，怜惜地道：“好，都听你的。” 第162章 好人做到底 刘队他们静悄悄地来，又带着现场抓获的四人风风火火地离开，走前不忘从满脸义愤填膺的保安那要上小区这几日的所有监控录像。 当值的保安废了半小时，几双眼睛都快看瞎了，终于从一个安装较隐秘的监控找到了闯入小区的人的身影，并且从不知何时被偷摸改变拍摄方向的监控推出这几人是从榕树后的高墙翻墙进来的，而且还盯梢了好几天。 余劭进和张莹莉他们的闯入不亚于打他们的脸，几个保安都气得不行，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不都以为是他们失职，这才让人给混进小区的，将拷贝了监控的u盘递给警察同志的时候，瞪着张莹莉他们的眼光带着浓烈的埋怨。 这些人心地都是蔫坏蔫坏的，自己犯事不说，还要砸下别人的招牌。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们，穿的人模狗样的还到人家里偷东西，这都什么人哪。” 这话是盯着余劭进和张莹莉说的，后者在余家少爷当惯了，向来只有他发号施令责骂别人的，哪里试过被一个小小的无名保安这样辱骂，脸色被气的铁青，却什么都不能说，尤其不能将他余二少的身份在这里暴露了，不然明天的b市日报八成篇幅都是他的小料不可。 余劭进使劲瞪了保安几眼，将这几人的脸给记住了，等他从局里出来之后，非要让这几人尝点苦头才能解他现在受过的气。 压着余劭进的警官是刚毕业出来不到半年的新人，对b市一些权贵人物了解还不太深，丝毫没有顾及他面子，见余劭进停下来不动还恶狠狠地瞪着保安，伸手推着他赶紧上车。 “磨蹭什么呢，赶紧上车。” 苏愿和秦西铮作为那个被偷东西的倒霉蛋，自然也是要到警局里去接受一些问话的，见秦西铮有车，刘队干脆让秦西铮载着苏愿以及他们的一个同事一起回警局。 因为余劭进他们四人一人占了一间问讯室，局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苏愿和秦西铮便在警局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五一十将他们是因为什么来的b市，之后发生的事情都简洁地讲述一遍。 苏愿无意细说他跟张莹莉的过往，不过那简单的几句解释也足够让在场的人明白他原生家庭有多复杂。 “那张女士为什么要你来b市呢？” 负责问话的警官刚好今年当爸爸了，听了苏愿的遭遇对他很是同情，心里暗骂几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自私自利的妈之后，忍着对眼前这个小弟弟的心疼继续按照职责继续提问。 苏愿停顿了一下，苦笑一声，按照来前跟秦西铮在家门前商量好的说道：“我也是来了才知道，我妈妈她根本就不是想我，她只是为了骗我爸留给我的房子和画，才再三叫我来，那画我听余先生的儿子说价值什么十亿。” 虽说方才在现场时有人听到女犯人自称是眼前长得特别精致俊秀的弟弟的妈妈，但其他没有听到的同事还是一脸震惊，说不清是被亲妈算计儿子还是被十亿这个数字吓到。 做记录的警官和负责提问的人大眼瞪小眼，我的个乖乖，入室行窃入了儿子家里，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妈，画风清奇到让人分分钟想让她回炉再造一番。 苏愿一直低着头，没注意到几个正直又善良的警官的心思，乖顺的模样顿时又让大家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以为眼前的少年被亲妈算计现在心里肯定很难过，忍不住安慰几句。 “没事，那不是你的错，张女士这样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她咎由自取，那个，你完全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起后果来，他们一定会得到该有的惩罚的。” 苏愿被对方有些郑重的语气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其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负担来着，只能敷衍地“嗯”了一声，随他们自由发挥。 奈何问话的警官已经对苏愿有了厚厚的滤镜，在他眼里，苏愿就是爹不疼娘不爱，完了还得被亲娘算计财产的小可怜，丝毫看不出他白羔羊皮子下的敷衍态度。 苏愿已经回答的差不多了，等秦西铮也回答完之后，便有人领着他们两从办公室走出去。 三人正好在门口跟余家请来的律师擦身而过。 那个负责送他们出来的新人警察烦躁地抓头，看了眼余家律师那满是精英气息的背影，在苏愿和秦西铮这两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弟弟面前没有能完全将心思藏住，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看，那就是是余家派来的人，真搞不懂这些有钱人，家里都家财万贯了还要打你们家东西的主意，就是想将天下钱赚完也不是这么个取法吧。” 回头一想到眼前这相貌优异的弟弟家里有幅死贵的画，值的钱是他穷极一生都拥有不了的，顿时不知道该仇富谁多点。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余家既然来了律师，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落幕，不过苏愿跟秦西铮都决定将那副画实际上是仿画的消息隐瞒下来，反正是死无对证的东西，他们只要当作不知道就行。这样，偷窃十亿的画，光情节严重程度就不会让余劭进他们轻松脱身。 第194章 果真应了秦西铮先前说的话，起码得脱层皮不可。 后续的事情已经不是苏愿他们能干预的了，在大家眼里，他们两还只是乳臭未干的高中生，无故摊上这档子事只能说是苏愿遇母不淑，安慰几句就只能让他回去自个想开点。 要是苏愿知道各位警官们的想法，肯定会忍不住说一句，真是想多了，他不知道想得有多开，甚至还有心思跟秦西铮讨论等下去吃什么鱼。 最终秦西铮带着苏愿开了二十分钟的车，到了某处满是生活气息的街道，路旁除了售卖烟酒的便利店，还有不少的大排档。 苏愿在b市呆了十七年，居然都不知道这高楼林立的城市里居然藏着这样的地方，看着倒是跟俞华的夜市有点像，但是人流远没有那么多。 烧烤店火锅店都没有开门，只做晚上的大排档更是还处于安静沉睡的状态，只有三三两两的门店在营业。 秦西铮直接带着苏愿去了大白天还亮着灯的那家小店，店里没有菜单，都是老板娘亲自上来报店里有什么吃的。 苏愿看着秦西铮跟老板娘沟通，对小店有些新奇，直到热气腾腾的鱼杂锅上桌后，他才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开始安静吃鱼。 点的微辣，但是不太能吃辣的苏愿还是被辣到了，一边吐着舌头狂喝雪碧，冰凉的饮料刚缓和了口腔内的火辣，一边又忍不住被美食吸引，筷子夹个不停。 他以前自己在家都是阿姨来做饭，后来爸爸走了妈妈也不回来了，阿姨家里有事辞职之后，他就吃了上顿没下顿，有的时候甚至都记不起来自己上一顿到底有没有吃，渐渐的对食物也没有了什么欲望。还是来了俞华，起初是被秦西铮压着吃，后来是哄着吃，到如今已经是他主动去吃了，甚至遇上喜欢吃的一不留神还容易将没那么快跟上主人食欲而变大的胃给吃撑，这改变不可谓不大。 吃了一顿心满意足的鱼宴，回到小区时，几个保安都围了上来。 他们如今的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但跟苏愿讲那俩人已经在墙外头盯梢几天时，脸上的表情还是相当的愤懑不平。 “那两个家伙一直躲在那，只要你们出门就拍拍拍，我们巡逻的时候他们就躲起来，还将那边的监控移了位，幸好有个隐藏监控拍到他们了。” “这下想狡辩都没用，对了，小苏先生，你们丢的东西追回来了吗？” “嗯，已经追回来了。” 保安他们在明对方在暗，出了这样的事情，确实也不能怪他们。苏愿想起来他之前丢垃圾时听到的类似按快门声，怕就是他们在偷拍，这么明显的异常他都没注意到更别说让保安他们留意到只是轻微改变拍摄角度的监控器了。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们哥几个真的要引咎辞职了，出了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他们没能及早发现，几个保安心里都有些愧疚，尤其是面对被小偷跑进家里的小苏先生。 苏愿摇头，跟他们说又不是他们的错，该忏悔的是做坏事的人，安抚几句这才让几个保安安心地回去执勤。 回到家里看到楼道墙上挂着的那幅已经被偷梁换柱的画，苏愿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 灿然的眸子跟秦西铮对视着：“你说，要是余劭进知道他煞费苦心换走的画也不过是不值钱的仿品，会不会气得吐血啊？” 秦西铮也乐得让小学霸更加开心下，附和道：“可能会吧，而且我听说在他这个岁数的人，很容易得中风，继而造成言语不流利肢体活动出现障碍什么的。” 苏愿脑补了下对方坐在轮椅上，呜哩哇啦一个字都说不清楚的模样，好心道：“那我们还是做件好事，不要告诉他了吧。” 第163章 亮哥的回归 下午三点多，亮哥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在外顾不上打理自己，他的形象看起来有些邋遢凌乱，眼神却很有精气神的样子。 苏愿跟在秦西铮身后去看亮哥带回来那一车子电器，包括台式电脑、监控器、饮水器、固话座机等等，反正公司里常规配备的设备都齐全了，场面有些壮观。 “怎么样，我这活干的还不错吧？”于杰亮灌完苏愿路上在小超市给买的水，手搭在腰上，邀功似地道。 苏愿没有秦西铮那么淡定，看着这一车的东西眼睛晶亮亮的，顺带竖起了大拇指：“亮哥，你太厉害了！” 被苏愿的彩虹屁熏得飘飘然的于杰亮开开心心地从车头掏出来个盒子塞给他。 “给咱们这大客户的赠品，看着挺好玩的，给你拿去耍。” 苏愿很少接触电子产品，手机还是秦西铮给他买的，他原来在家里只用固话，这会有些好奇地翻着。 “这是什么？投影仪？”说明书上清清楚楚写着投影仪三个字，看前头缀着的牌子，价格似乎还不便宜，“这个就这样给我了？” 苏愿知道有了这个东西看电影的观感会成倍增长，于奔之前就一直念叨着想要这个，迫于瘪荷包才无奈放弃。 见小学霸这么开心，蝶羽上扬，露出圆溜的眼睛，里头满是喜悦，秦西铮摸了一把小学霸的头，温声道：“喜欢就拿着吧，改天我们一起看。” 这是要约着俩人一起看电影了，苏愿充满期待感地点头：“嗯嗯。” 于杰亮对于刚回来就被塞狗粮这事已经接受良好了，默默走开跟司机一起将东西搬到楼上去。 第195章 三人携同开车的司机一起，跑了三四趟终于将所有东西搬到楼上，大致摆放整齐后四人已经累到瘫在三楼会客室的沙发椅子上不想动弹了。 最后由亮哥做主，秦西铮掏腰包，点了附近的小龙虾当晚饭，四人在会客室里各自戴着手套边唠嗑边剥虾吃。 司机是亮哥朋友店里的员工，是个老实话少的人，哪怕途中觉得苏愿和秦西铮这两年轻人态度暧昧不明也没有好奇地置喙一句，知晓这不该是他能多嘴问的问题，心中感慨着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了，小小年纪敢跟人合伙开公司，面上什么都不显，只憨厚地笑。 “什么！小苏你是说哥不在的时候那余二爷居然胆大到上门偷家？” “我好像错过了一出好戏，都怪你，”于杰亮看向只管吃的司机，“要是没有上错高速路口，我指不定就能准点回来，就能看到余劭进被逮的那一幕了，场面想来很搞笑。” 司机一路上已经于杰亮念叨过无数回了，开始的一丢丢愧疚之心都已经消散在那一句句唠叨中，现在已经能做到不痛不痒地回：“是是是，我的错……” 苏愿回忆起余劭进被警察包围时，脸上天崩地裂一样的表情，以及对方被押上车时铁青的脸，赞同地点头，“确实挺搞笑的。” 只是被笑的对象怕是心里都要怄出血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被人押着走。 于杰亮识趣地没问关于张莹莉的事情，免得踩雷，一边兴致勃勃拉着苏愿问其中的细节，一边将剥好的虾肉塞进嘴里，吐槽八卦和干饭填饱肚子两不误。 饭后，那司机便要赶回店里复命，秦西铮载着苏愿和于杰亮回到西颐园。 警察局里来了两人正小心翼翼抬着余劭进偷梁换柱弄走却被当场拦截下来的画等着他们回来。 因为画太昂贵，刘队他们不敢留在局里，以免有什么闪失，拍照留了证据便在下班前给苏愿送回来了。 刘队是小林的表哥，为人正直讲义气，这也是秦西铮当时果断地打电话报警的原因，有他在，肯定能让余劭进不那么好过。 苏愿和秦西铮一起将画接了过来，既然他们隐瞒了画不是真的的事实，当然要做出小心翼翼珍惜的模样来。 只是苏愿担心自己演的不到位，一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听着秦西铮跟刘队说话。 “谢谢刘队，要是没有你在，我们人生地不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余家在b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不用客气，都是我该做的。” “谁知道这些有钱人心里怎么想的，”刘队想到余家律师下午说的话，有点头大，“按照律令，这样大金额的偷盗已经足够判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了，还得罚不少钱，不过我看余家不会那么善罢甘休，事情大抵还会有变动。” 至于这变动是什么刘队没有细说，毕竟秦西铮和苏愿不是局里人，能给提这么一句已经尽到熟人的份了，多的他作为公家下属却是不好提了。 只是他不说对人情世故看得透透的秦西铮也大抵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无非就是有钱有势的人的薛定谔定律而已。 好声好气将刘队送走后，苏愿脚上拨弄着随便搁在地上的画，眼睛一直盯着秦西铮，问：“刘队长刚是什么意思啊？余劭进入室偷窃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还能有什么变动？” 秦西铮不想跟小学霸说那些权势人家暗地里的阴私事情，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尽全力保护少年的那一方净土永远没有肮脏和黑暗侵扰。但是经过之前的事，秦西铮知道自己该成熟一点，小学霸看着柔软弱势，实则内心也是个要强的，当初看他废寝忘食地学习只为考第一名就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喜欢一昧地躲在他人的保护伞下。 给了个眼色让身后的亮哥暂时避开下，待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秦西铮才走过去将苏愿比他矮半个头的身躯纳入怀里，随后将刘队方才暗示的意思慢慢解释给他听。 “余家肯定不会放任余劭进坐牢，因为他们也不想有这个污点，无论是出于面子还是为公司着想，余劭越都很有可能会出面捞人，到时候余劭进受到的惩罚很可能不会太重，甚至如果他们上头有能一手遮天的人的话，这劳什子入室偷窃都可以一并抹去。” 话虽残酷，但这就是这个社会阴暗面里的潜规则。 好比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食物链一样，底层的小虾米在大鱼眼里，什么都不是。 因为秦西铮的解释，苏愿闷闷不乐了一个晚上，连题都没有心思讲了，赚钱的动力都没有能让他开心起来，只是将解题思路以及应用到的公式用笔写下来拍照发给铁血丹心，让他有什么看不懂的再v信问他。 察觉到大佬心情不好，铁血丹心识趣的没有像以往那样，听完题还会跟苏愿唠嗑几句无关紧要的事，回了个ok的表情就不再冒泡了。 晚上临睡前，发现小学霸还拧着手机在玩，秦西铮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无奈地翻了个身，由平躺变为侧躺，伸手就能够着小学霸瘦削的肩背。 苏愿睡不着，心里又有些难受，只能来回翻着手机想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却不想一只大手越过他的肩膀，穿过来将他的手机给拎走了。 第196章 秦西铮一把将苏愿的手机拿走，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伸手摊鸡蛋似的将小学霸翻了个面，面对面揽着，命令道：“睡觉。” 苏愿轻轻撞着额前的胸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圈：“可是我睡不着啊。” 正是热血沸腾年纪禁不起考验的秦西铮：“……” 他抓住小学霸不安分的手指，另一只大掌在其后腰处一按，迫使少年更加贴合进他的怀里，过近的距离致使被窝里的温度逐渐升高，开始还是暖洋洋的，但是当苏愿不可避免地感受到某物的变化时，脸“嘭”地就红了，便觉得这温度开始灼人起来。 他咬着唇，想微微后退，离火炉似的秦西铮远点时，腰却被对方死死束缚着，动弹不得。 苏愿有些想哭，又有些生气，他今晚心情本来就不好，秦西铮那玩意居然还那么有精神，委委屈屈地张口：“你怎么这样啊。” 不知道他正难受着吗。 秦西铮最听不得小学霸带哭腔的声音，但是身体的变化他哪里能控制得住，怪只怪小学霸对他的吸引力太大，哪怕只是一动不动待在他怀里，就能让他想入非非了，更别说那只小手还有意无意撩拨着他的胸膛，带来鹅毛扫过的酥麻感，这谁顶得住啊。 呼。 秦西铮深吸一口气，主动下半身往后撤，稍稍隔出几厘米的距离，声音艰难地道：“那你还睡不着吗？” 苏愿哪里还敢说睡不着啊，那点郁闷也早就顾不上了，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我睡着了。” 然而那眼皮却忍不住轻颤着，无意识地划过秦西铮锁骨下方，让他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抚着少年的背脊，催眠似的轻声呢喃：“乖，睡吧……” 在这样的安抚下，苏愿还真是没过多久就真的睡着了，眼睛安稳地闭着。 秦西铮也慢慢平静下来，揽着怀里的人一起陷入睡眠中。 第164章 人尽皆知 对于余劭进被抓到局里一事，余家的反应很是迅速，毕竟他们的名声跟公司股价息息相关，余劭进因偷窃罪被捕入狱的消息一旦传出，余家的所有产业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牵连，兹事体大，余劭越当即就请了专业团队来来负责解决这件事情。 团队首先是针对苏愿家里那幅仿画，做了非常详细的调查，查到真迹目前还在国外，并没有被带到国内来，紧接着又请了一堆的专家鉴定，确定当前这幅《盛夏》并非真迹，不过是一文不值的仿画而已。 既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当然就构不成盗窃罪，更加没办法按照情节严重对余劭进进行判决，加之余家缴纳了丰厚的罚款，这件事就在多方的运营下大事化小，变成了只是意思意思的罚钱就过去了。 对于这个结果，刘队早已有所预料，并没有多惊讶，反倒是他手下的新人对这样显然暗含水分的处罚结果暗自生气，哪怕是刘队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跟他讲明也没能减轻多少他的愤懑情绪。 “刘队，这些人摆明了就是被余家给贿赂了，就没有办法能让那余劭进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瞧瞧这是什么话，刘队一掌拍上新人的脑壳，含着警告道：“行了，兔崽子，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吃还要我教你吗？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你不要再掺和，估计余家很快就会来人，你这两天就不要在局里待了，跟老张他们出外勤去吧。” 新人知晓刘队是为了他好，他那天将余劭进押上车，后来又负责审问他，估计被记恨上了，出去躲躲风头不至于被余家唆使了哪位领导随后暗地里给他穿小鞋，只得不服气地闷声道：“知道了。” 第三天的上午，余家果然来人了，正是先前频繁来局里交涉的那个律师，他不用说话，光是站那就一股子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我来接我余家二爷和二夫人。” 新人刚准备出外勤，谁知道刚好遇到这玩意，背地里嘀咕一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姓余呢，不过是余家的走狗而已……” 没等吐槽完就被他家刘队警告式地瞪了眼，赶紧缩起来装乖，跟着老张跑外勤去了。 刘队亲自开门将余劭进放了出来，虽是笑脸迎人眼里却没什么温度，脾气很好地说着场面话：“余先生，有人来接您了，这些天感谢您的配合，有您这样的榜样，相信我们b市警民关系会越来越好的。” 余劭进听出刘队在暗示他审讯时一个字都不说的不配合，还隐隐讽刺了他们余家利用资本主义搅合他们的工作，导致警不像警，民不像民，这两日受了气，本来还想发作一顿，他余家作为纳税大户，养的就是这么一群狗娘养的玩意的时候，收到了外头律师暗示不要多事的眼神。 他这才想起来他的计划败露后代表着公司缺失的账目没办法弥补不说，兴许还得被大哥一脚踢出余氏集团，当个只拿分红半点话语权都没有的边缘人物。 这都没什么，总归他还有钱，小日子依旧能过得不错，就怕惹毛了余邵越，将那件事情捅出来，那一切就都毁了。 想清楚后果的余劭进后怕地闭了嘴，搀着张莹莉快步上了律师的车。 因为保密工作做的好，没什么人知道余劭进这两天都是在牢狱里过的，哪怕是余氏集团的内部人员，也只以为余经理是生病了在家休息。 第197章 从刘队那得知这个结果，秦西铮也依然淡定，将剥好的橘子一瓣瓣喂给有些气鼓鼓的小学霸。 苏愿确实是有些气，这余劭进都闯到他家里来了，结果就只是在局里待两天然后跟没事人一样被释放了，这年头要是连人民公仆都不能相信了，这世道还天理可言么。 这般想着，苏愿嗷呜一声，巴不得把将橘子肉嚼出牛骨头的梆硬感，好给他泄愤。 秦西铮无奈地看一眼亮哥，后者无能为力地耸肩，这忙他可帮不上，想着小情侣闹矛盾的地方容易殃及无辜，不宜久留，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这么多天没跟那群皮猴联系，怕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我得赶紧给他们打个电话去。” 刚说完，人已经跑没影了。 秦西铮心里骂了句亮哥无情，幸好他还准备了后招，不过时间还没到，只能再坚持一会。 不过苏愿虽然生气，这气消得也快，等他将大半个橘子吃下肚，已经吃不下去剩下的几瓣果肉时，他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别的事情上。 夺过秦西铮手里的几瓣橘子喂给他吃，一边睁着乌黑的眼睛问：“我们已经在这边住了快1周了，什么时候回去俞华啊？” 虽然隔天就会给外公外婆打电话，但是苏愿还是有些想念两位老人家了。 而且秦西铮的公司所有的准备事宜都基本完成，目前就等审批手续下来，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做的，眼看快到过年了，他对这个跟老人家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很是期待，每过一日就更加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嗯，过两三日吧，到时候我们和亮哥一起开车回去。” 得到了准确的归家日期，苏愿挺高兴的，已经在琢磨着这几日去商场逛逛，给大家带什么礼物回去了。 就在这时，秦西铮的手机忽然递到他眼下，苏愿疑惑地低头一看，热搜那居然赫赫在列写着：余家二爷入室偷窃，被当场抓获。 热搜二：余氏即将破产，余二爷生活窘迫，竟沦落到偷窃为生？ 看到这，苏愿已经懵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点进去详情页面看到被一众记者围堵在家门口不得入的余劭进和张莹莉，两人因为刚从牢里出来，灰头土脸的跟往日里宴会上看到的风光靓丽大相径庭，很容易就会让人相信，是不是真的天凉余破了，要不然怎么余二爷跟夫人看起来这般落魄。 不得不说，看到这个画面，苏愿挺开心的。 “……这是你干的？” 他才不信怎么正好秦西铮看手机，余劭进就上了热搜，这种黑料事件无论是余劭进还是余家都巴不得藏好不让人知道，肯定不会没脑子地泄露出去。 “嗯，余家不是想将事情压下去吗，我就找人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下。” 秦西铮挺满意当下所见，觉得他找的那个小记者能力真的很不错，让他搅浑水没想到他直接掀起了一股浪，来的记者起码有十几家，这下余家想将事情掩盖下去也不可能了，怕是得成为b市上流很长一段时间的笑料了。 嗯，下次要是还有合适的双赢的业务，还可以继续找这个人合作。 虽然没能让余劭进在牢里待上一段时间，但是丑闻满天飞，这对于好面子的余家来说，也是比较严重的变相的惩罚了。 秦西铮找的人很谨慎，并没有选择自己出头，反而是躲在一众记者中，混了个不前不后的顺序，趁机赚了一波流量不说，还小小地丰盈了一下荷包，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爆料的大公司赚得多，但是相对的也更加安全，不怕被余家针对上。 余邵越看着热搜下的评论，一张沉稳的脸差点维持不住，压抑着怒火看着什么也查不到的属下，“走漏消息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那些记者到底是听了谁的教唆聚集来的，一个个盘问总能找到突破点。” “老板，都问过了，都说是听人说的，但是那个人却没有人有印象，不过最先来的是周娱的记者，那个爆料的会是他们公司里的人吗？” “有可能，你继续查，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另外，给我警告余劭进，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他最近都别来公司好好待在家里反省。” “是，老板。” 终于明白余经理没来公司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被关进牢里了，集团内的人私下里一边唏嘘，一边开始猜测是不是大老板终于要对余经理这个可能会跟他争夺公司抢夺家产的隐患下手了，这边的苏愿却是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极了。 自从余劭进被抓进牢里的事情人尽皆知之后，苏愿就觉得看啥都满意，吃嘛嘛香，每天的太阳都那么和煦，连空气都要清新不少。 经过此事，余劭进和张莹莉大概再不会到他跟前炫存在感，他可以安心过自己的生活了。 第二天，他就拉着秦西铮到各大商场逛了一圈，给俞华的大家都精心挑了礼物，从外公外婆到于奔、秦松、木杉他们，苏愿一个没漏，就连到时候会跟他们一起回去的亮哥都有，这就让秦西铮颇有微词了。 “凭什么亮哥都能有，他不是一直都跟我们住一起么？” 秦西铮就差将那句“凭什么他有我没有”的话说出口了，苏愿这次居然很快就领悟到了他实质上真正不满的点，回头晃了晃他的胳膊。 “你也有啊， 我之前来的时候不是送了你手表？” 第198章 有时候他真的不大能理解秦西铮的脑回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容易吃醋啊，真论起来，他没来b市就给秦西铮送了，这还有什么值得挑刺的，还不能证明他的重视么？ “那能一样吗？”秦西铮这次没有轻易让苏愿给安抚住，他的眼眸不睁大的时候偏向狭长，微微低垂做出难过的表情时，五官的凌厉都被弱化了，竟然隐约让人觉得有几分古时文人郁郁不得志的怅然来。 苏愿见多了秦西铮或冷淡或调侃戏弄人的模样，就连生气愤怒和责怪自己的样子也见过，唯独没有见过这样争风吃醋的他，有几分新奇又有几分好笑。 “好啦好啦，肯定也有你的份啊，我怎么可能会漏了你的礼物嘛。我走累了，你能不能背我走下去啊，不想动了。” 听到有自己的份，还被小学霸撒娇要他背，秦西铮就气不下去了，跟温顺的金毛似地蹲下，稳妥地将人背下楼，至于电梯的存在，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遗忘。 第165章 回俞华 回俞华的前一天，秦西铮公司的相关手续也办下来了，这下三人可以彻底无忧地收拾东西回家了，等过完年让预备役员工回来上班，亮哥坐镇，有什么重大决策视频通话跟秦西铮说也方便。 因为回去的时候由秦西铮和于杰亮轮流开车，不用像坐大巴车那样准时，三人睡到早上八点吃完早餐这才开车出发回俞华。 开始是秦西铮驾驶，中午找个服务区吃饭，之后便由亮哥一直开到俞华。 在车辆行驶到熟悉的路段时，苏愿已经完完全全的醒了，脸凑到车窗那，炯炯有神地盯着飞快后退的一草一木，为即将看到外公外婆而满心欢喜着。 到家的那一刻，苏愿就像倦鸟归巢的那只小鸟，哪怕一下车就被俞华格外冷的天气给凉的打了个机灵还是肆无忌惮地勇往直前，张开手就朝知道他今天回来，提前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着的两位老人家奔去。 “外公外婆，我好想你们啊！” 身后的秦西铮只来得及喊一句“慢点，别摔了”，就已经看到炮弹似的小学霸奔到屋前停下，一改方才的莽撞，小心翼翼拥抱了老人家一下。 安全的前提下秦西铮也乐意见到小学霸放飞自我释放天性的真实模样，自然不会去提醒他刚才猴急的样子有多像小孩，他从后备箱将两人的行李箱取出，额外还有一大包裹给大家准备的礼物，询问亮哥要不要进去坐坐。 于杰亮看着秦西铮跟屋主人似的作态眼角狠狠跳了几下，忍不住道：“先前小苏家里没大人在你住这里也就算了，现在他外公外婆都回来了，你还在这，他家里人知道你们的事吗？” 秦西铮虽然跟亮哥说着话，但是注意力早已经飞到苏愿身边去了，有些心不在焉。 “暂时还不知道，我们打算高考完再跟二老坦白。” 于杰亮很想说就他跟苏愿在一起的那股黏糊劲，能瞒得到高考时才怪，别以为老人家就眼神不好了，心里可跟明镜似的。 他有心想劝几句让秦西铮还是住到他那，跟苏愿保持下距离，能瞒一天是一天，但转念一想，这小子有主意的很，肯定不会听他的，还是不要废话了。 “算了，你自个看着办吧，哥急着回去看看我那小网吧是否还健在，就不进去了，替我给老人家问个好，我走了。” “嗯。” 在秦西铮一手拉一个行李箱，腋下还夹着个大包裹走到屋前的时候，正听到外婆在教训小学霸，只是和蔼可亲的面容丁点不像在说教就是了。 “地上滑，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跟你外公在这又不会飞走，那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苏愿悻悻地笑，他这不是一下子开心过头了，有点不能自控了么。 外公乐呵呵地看着，仿佛老伴训斥外孙这幕是多有意思的影片似的，回头想接过秦西铮手里一个行李箱。 “小秦也回来了啊，这么多东西，圆圆也不给你分担一些，来来来，快进屋。车上那个你朋友啊，怎么不叫上他进来坐坐？” 秦西铮当然不可能让老人家帮他提行李箱，一闪身躲过了苏愿外公的手，“不用的，这点东西又不重，我能提。他还有急事，要赶过去处理，今天就不坐了，改天叫他来陪您下棋。” 一旁的苏愿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跑，行李什么都扔给秦西铮了，赶紧去将自己的小箱子提着，“外公，我来就好，您快跟外婆进去吧，外头风大，可不能吹感冒了。” 见两个小年轻确实自己就能搞定，老人家也就没继续管了，“好好好，进屋去进屋去，坐一天车了肯定累了，上去睡会，晚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的，谢谢外公！” 苏愿在车上睡了不少时间，秦西铮在换亮哥开车的时候也歇了会，两人这会其实都不怎么累，不过还是接受了老人的好意，各自回房洗个脸歇一下。 晚饭后，苏愿被外公外婆拉着坐在客厅那问话，都是关于他在b市的事情，他住到西颐园的事也没瞒着外公外婆，不过张莹莉撺掇着余劭进上门做贼这事苏愿隐瞒了没说，只说是她如今有自己的生活了，大家还是互不打扰更好。 虽然外孙说一切都好，但是活了半百的老人家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报喜不报忧的意图，不过见乖外孙似乎比去b市前要更加开朗了些，脸上毫无阴霾，也不想去细究那些糟心的事情，顺着苏愿的意扯开话题。 第199章 收到苏愿给他们挑的礼物，外公笑得合不拢嘴，打算明天就去找他那些棋友炫一下外孙给他带的白玉棋。 外婆虽然不像外公那样喜形于色，但捧着灌了水套着柔软绒布的汤婆子，也是肉眼可见的开心着。 当天晚上，苏愿和秦西铮回来了的消息就在于奔他们那传遍了。 不等苏愿提起约大家见个面，于奔已经率先组了局，问大家要不要明天一起吃午饭。说是给学霸和校霸两人接风洗尘，其实不过是明天出期末考试成绩，于奔一个人心里没底，才拉着所有人一起壮胆。 按时间来说，这个应该是大家年前最后一次聚餐了，所有人都去了，一看上次培优班的仨人也在，苏愿还有点懵逼。 实话说，他没有料到会来那么多人，而且看样子程振宇他们跟于奔几个还挺聊得来？ 这一幕要是让学校其他人看见了，大概会惊掉下巴吧。 大家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饭，刻意等到饭后才开始心情忐忑地查询成绩。 成绩表已经在班群那挂了半小时了，于奔几个将手机凑的极近，从后面一个个开始找自己的名字。 爱闹的几个人一安静下来，场面便有些紧张了，连早已经知道自己成绩的程振宇他们都升起几分替于奔他们担忧的情绪。 他们仨考的都还行，有丢分的题，但因为之前跟苏愿对过答案，心里大致有数了，对自己的成绩也是接受良好。 最先找到自己名字的是于奔，他排在班级第三十八名，顿时开心到原地蹦起来。 “我居然考了三十八名，又比上次进步了几名，太好了，这次过年我妈都没理由揍我了，还可以多要点零花钱。都是苏学霸的功劳啊，从此以后苏学霸你就是我二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的，求以后继续带带小弟，再这样下去，我考个大学应该没问题吧……” 于奔狂喜的时候木衫和秦松两人也找到了自己的排名，一个三十一，一个三十五，都还算不错，毕竟以前他们几个每次考试都是吊车尾的。 看到大家都有明显进步，苏愿还是比较欣慰的，不等他自己去看成绩，一旁的秦西铮已经将放大的成绩表怼到了他眼前，因着这个动作，上半身也离的苏愿很近。 狭长的眸子因为心情不错微微地眯着，认真看人的时候异样地深情，沉稳好听的声音从那偏薄的唇中溢出：“第一名，有什么感想？” 比起自己的成绩，苏愿更想知道秦西铮的，一边没有太大情绪波动地说“我该有什么感想么？”一边逐行往下，认真寻找秦西铮的名字。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刚说的话在他人看起来其实有点拽，考个第一名而已，理所应当的事情，才不需要有任何感想。 秦西铮简直爱死这一刻足够自信飞扬的小学霸，心里像有根猫尾巴在摇摆一样痒痒的，眼神转了一圈，可惜这里太多人，他连捏一下小学霸的脸都不能做。 程振宇从于奔的手机上也瞧见了苏愿的成绩，听着身旁这个胖子夸赞苏愿的话，心里也极其认同。 再给他一个脑子，他都考不到苏愿这个分数。 不得不说，有的人生来就是让别人仰望的，苏愿此时在培优班三人眼里的形象已经变得无比高大。 可惜现在大中午的唱歌没意思，不然于奔他们都想组团再去嗨一晚，当下只能开开心心地又开了几罐啤酒助个兴。 苏愿在二十五名那找到了秦西铮，顿时欣喜地笑着，刚想转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敏感的唇却触碰到了人体温热的皮肤。 怔愣地看着近在眼前带着促狭笑意的俊脸，苏愿迟钝地反应过来。 ……他刚刚是亲到了秦西铮的脸了？ “老大，牛逼啊，居然是二十五名，不愧是我们老大。” 于奔的突然一嗓子，苏愿立马往边上挪了挪，掩饰性地喝了口可乐。 苏愿和秦西铮忽然就成为了众人目光所聚地，彼此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那个不经意的吻。 直到一点多，店里的客人陆续走了，伙计开始打扫桌面的卫生，秦西铮这才发话：“好了，都吃完了就散了吧。” 于奔几个想着都出来了当然要玩个尽兴，就约着一起去网吧打游戏，刚好秦西铮也有事要去找亮哥，扭头问苏愿：“要回去么？” 苏愿还想着等程振宇他们走了就把礼物给于奔他们呢，自然是不想回去那么快的，摇摇头，“先前你不是说在网吧住了一段时间吗，我能跟你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住的是集体宿舍，可能比较乱。” 第166章 无情铮哥 打游戏程振宇他们就不参与了，虽然是放寒假，但是他们三个下午都还要去上培训班，虽羡慕苏愿这个天才式学霸啥班都不用上，还能科科不是满分就是接近满分，但是他们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明白他们只有更加努力才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就先行离开了。 大家散的散，最终只剩下于奔秦松他们几个往日里接触更多，玩的好的在。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就比较好说话了，见苏愿扭捏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秦西铮干脆替他做了决定，不知从哪掏出来个大包，扔给于奔，让他负责给大家伙分了。 “老大，这什么东西啊？” “你二哥给你们挑的礼物。” 第200章 显然，于奔那句随便的认亲话语被秦西铮听了个正着。 一听是苏愿给大家从b市带的礼物，于奔瞬间就开心了，抱着包裹不撒手。一旁的秦松也不遑多让，跟于奔两个头挨着头开始扒拉属于自己的一份。 “诶，别抢，这是我的，你的还在里面，自个找去。” “哈哈，我找到我的了。” “哇，是电龙，超级酷啊，爱了爱了。” 人手一份小礼物，虽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胜在心意，总之，大家都很高兴能收到苏学霸的礼物就是了，甚至想着多摸摸蹭蹭，蹭的好运气多了，下次考试指不定名次又能往前面进几个。 苏愿还不知自己送的东西居然被大家当作附带有好运的神物，不然必定会觉得哭笑不得。 一群人熙熙攘攘、你推我搡地到了亮哥的网吧，正值寒假，网吧里人挺多的，一眼望去全是年纪不大的小伙子。 苏愿盲猜这里面过半的人都是瞒着家里人来上网的，因为桌上放着酱油盐的都有好几个了。 买酱油盐买到这，回去不挨打也属实是家庭氛围足够和谐的了。 于奔他们几个熟练地去空位子开机，也没有强求秦西铮和苏愿一起。 “小苏不玩吗？空位子随便坐，不要钱的。”亮哥这会带着黑色针织帽，嘴里叼着支烟却不点，看看自己养的那群皮猴又看看乖乖跟他打招呼的苏愿，还是觉得跟听话的小朋友聊天更好，不然他怕是会被气得短寿几年。 苏愿不会玩网游，兴趣不大，“我就不了，不会玩游戏。” 他看亮哥叼着烟说话有些搞笑，那支烟还随着双唇的蠕动放飞自我地左右摇摆，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秒。 见乖小朋友一直盯着他的烟，于杰亮干脆将它取了下来，夹在手中，“准备戒烟，就只能这样咬着过过嘴瘾了。” “哦，”苏愿不懂就问，“那咬着糖不是更好吗？虽然没有烟味，但能吃啊。” 于杰亮倒是没想到还能用糖代替，“那我改天买来试试。” 苏愿闻言赶紧将手里拎着的那一袋子看似烟杆子的糖果递了出来，眼神明亮地道：“不用改天，正好我带了些糖果来，现在就可以试试！” “那还真是巧啊，刚好派上用场，”于杰亮也没客气，直接撕开袋子抽了一根，捏在手中质感偏硬，比烟要重多了，“这是真糖果？怎么长得跟烟一个样？” 苏愿这才懂秦西铮为什么建议他买这个，感情就是给亮哥戒烟用的，“我本来想选小西瓜那个糖的，秦西铮说你会更喜欢这个。” 于是于杰亮懂了，原来是小朋友想送他东西特意挑的，虽然意见是秦西铮那臭小子给的，但是功劳是小朋友的，满意地将糖果收起来，笑道：“我很喜欢，戒烟就靠它了。” 还不忘记对苏愿说：“想喝什么吃什么随便拿，别跟哥客气。” 于杰亮话音刚落，秦西铮就拿着瓶橙汁走了过来，不赞同道：“刚吃完饭，零食不要多吃，喝点水，我跟亮哥说几句话就回来。” 苏愿接过那瓶常温的橙汁，发现瓶盖是扭松动了的，只能说：“嗯，我在这等你。” 于杰亮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秦西铮化身管家婆的模样了，但每次见到都始终觉得很新奇，咬着那根长得跟烟支像孪生兄弟的糖果和秦西铮一起走到里面左手边的房间去了。 房间里除了小林以外还有几个滑头，见进来的人是秦西铮，早将那幅装作在卖力干活的样子丢了，耳塞一摘，也不管还在给做人代练的游戏角色，兴奋地齐声喊：“铮哥！” 后头的于杰亮被这群皮猴故意忽略了，敲敲门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后才听到一声有气无力的拉长了的“亮——哥——” 嘿，他要是再年轻个十岁，保准将这群小兔崽子揍得屁股开花。 已经三十七岁的于杰亮心想。 “公司年后就开始步入正轨了，你们年十五过后就跟着亮哥先过去，到时候先将手头这几个游戏再改进一下，有些地方不够好，回头修改建议我会发给亮哥，最终结果由亮哥把控。我们是新公司，刚推出的游戏一定要好玩还要好看，能吸引到更多人的眼球才能给未来打好基础，不能松懈半分，大家明白？” 秦西铮虽然还不到二十，但因为一直作为群体中的领袖，身上已经开始颇具有威严气势，尤其是像这样面无表情训人的时候，几个总让于杰亮头疼的兔崽子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哪里还能看得出来是一秒钟都坐不住的皮猴来。 “明白，我们一定做到最好。” “铮哥放心，我们大家都会百分之一百的努力的。” 面前这几个年轻人也就比秦西铮大个几岁，都是初中后就肄业，找了个技校读，出来之后不知道做什么，就跟着兴趣走，误打误撞被当时刚有开游戏公司想法的秦西铮给捡着了，便介绍到亮哥的网吧里上班，一边接代打，一边跟着他开发游戏，算是公司的第一批技术骨干。 “嗯，我相信你们可以的，好好干，明年就可以拿到丰厚的年终奖了。” “是！”这次应得最大声，最有动力了。 看着秦西铮打一棍棒再给一颗糖地将一群比他还大些的小伙治得死死的，于杰亮再次感慨，有的人还真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第201章 秦西铮又交代了一些事宜，记着苏愿还在外头等他，没有待太长时间。 “行了，今天就说这几件事，有什么事情到时再说。” “铮哥，你这就走了啊？” 几个小伙子恋恋不舍。 换做以往，秦西铮就留下来跟大家琢磨游戏怎么改了，但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嗯，我还约了人，我之前住的床铺还在吧？” 小伙猛点头，“在的在的，我们都没动哥你的东西，就日常搞搞卫生。” 说完就期盼地看着他，希望铮哥能说出回来住的话，那他们就又可以一起开黑，一起试玩游戏了。 可惜，秦西铮无情的一句“我走了”彻底浇灭了他们的满腔热忱，看向那背离他们而去的背影，可怜得像是被抛弃的幼崽。 明白秦西铮是急着去找苏愿的于杰亮嘎嘣一声咬了口糖棍，反背着手一副世外之人的淡定模样，在秦西铮走后，没得感情地大吼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别看了，人都走没影了，赶紧干活，再偷懒就给我刷厕所去。” 与此同时，苏愿已经好奇地在网吧柜台里这儿摸摸那儿瞧瞧好一会了，中途甚至给一个来买可乐的小伙子收了钱，正无聊地敲桌子时，终于等到秦西铮出来了。 “走吧，带你去看我以前住的地方。” “嗯嗯！” 苏愿本来只是随便找的理由，但真到了这里，就对秦西铮之前住的地方多少有了些好奇。 俩人出了网吧门口，从一旁大白天还亮着彩光的广告牌边上的狭窄楼梯走上去，走过昏暗的楼道，踩过狭窄到仅能容一人经过的长廊，在一个门口放着盆半人高仙人掌的房间停下。 看不出来木漆原色的破烂房门上就吊了个摇摇欲坠的锁头，让人忍不住怀疑这锁头的观赏性跟实用性哪个更强。 门吱呀一声跟上了年纪的老头似的，颤颤巍巍地被推力压到墙上，露出内里一眼看到头的逼仄面积来。 很小的房间，里头居然还放了两张上下铺，门边一张旧桌子，上头放着盏九成新的台灯，苏愿和秦西铮走进去之后，连转身都有些困难。 秦西铮朝其中一张床的上铺指去：“我之前就是睡这的。” 苏愿越看越觉得鼻尖有点酸，难以想象秦西铮怎么在这样狭窄的环境中住的。 秦西铮带苏愿来可不是卖惨的，继续说着话试图转移小学霸的注意：“别看房间面积小，但里面什么都有，这是亮哥给员工准备的宿舍，那几个小子都没什么亲人了，完全就是将亮哥这当家的，经常在外面阳台烧烤或者火锅什么的，还挺有意思的。” 跟着秦西铮往里走，推开一扇铁门，才发现外头有个挺宽敞的阳台，边上除了烧烤用具外还放着几听啤酒。 阳台上风挺大，苏愿鼻子被吹的有些红，听着秦西铮的话边联想着一群人开开心心烧烤聊天的场面，虽然住的环境不好，但是过得也挺充实欢乐的，顿时没那么难受了。 第167章 铮嫂是美人儿 新公司的员工宿舍苏愿跟着去看过，环境挺好的，虽然也是多人混住，但是空间足够大，想来大家到时候换了地方也能比较快地适应。 秦西铮的东西本就少，行李都收拾到苏愿家了，这里也就剩下床上用品，没什么好看的，见小学霸冻红了脸，秦西铮赶紧将人领了下去。 秦西铮打算跟亮哥和于奔他们打个招呼就带小学霸回去了，没想到他刚敦促过的包括小林在内的几人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了消息，今天铮哥是带着相好来的，几人瞬间放下手里的事情都围在柜台那抻长了脖子往门口瞧着。 跟长脖子的大鹅似的，很是搞笑。 苏愿一踏进门，他们就瞧见了。 这白皙的皮肤，标志到像是量尺量着长的出色五官，睫毛那么长，眉像远山，眼睛里似含有星星，秀气的鼻子看起来秀美又可爱，穿着蓬松的羽绒服也挡不住身形的纤细，但并非是那种缩颈驼背的瘦弱，而是如同小白杨般挺拔的纤扬，总之就是分外好看就是了。 顿时让一众好奇了许久他长什么样的青年小伙看呆了眼，纷纷化作外貌协会的一员。 天哪，有铮嫂在，他们一个个的还追什么星啊，偶像哪有嫂子好看…… 长得好，据于胖子说的还是个超级学霸，配他们帅气能打还能干的铮哥刚刚好啊。 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不是秦西铮的眼神警告，一个个的怕是都跟柴犬见着主人似的上去摇尾巴博关注了。 这样的情况秦西铮哪敢让小学霸进去啊，等会吓着他怎么办，这会干脆停在门口，直接说了句“走了”就搂着不明所以的苏愿的胳膊转身往外走，仔细看那步伐还有几分焦急。 身后的众人目光痴痴地追了过去：…… 啊，美人铮嫂走了，他们的心好像也跟着跑了…… 直到走到网吧外边，马上就到秦西铮停车的地方了，苏愿才有机会说话，“我们不跟于奔他们说一声吗？” 秦西铮想着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视线落在小学霸无辜而温和的面容上，更加坚定了不能让小学霸跟那群活得有点糙的混小子多接触的心思，边给他戴上御寒的米色针织帽边说道：“没事，等下我给他发个消息就行，就别妨碍他们打游戏了。” 第202章 苏愿一想也是，万一因为跟他们说话而输了游戏就不好了。 “那我们现在回家么？”苏愿还在念着他没看完的书，有点想回去继续看。 “嗯，天气预报说今日下午有雨，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好呀。”苏愿除了想看书之外，还有另一层原因，就是外面太冷了，他只想在家里窝着。 …… 虽然人回了俞华，但是秦西铮也没忘记找人留意余家的消息。 他向来不喜欢做无疾而终的事情，既然决心要对上余家，那么就不会全然无脑地去招惹，以他如今的实力，对上余家，不过是蚍蜉撼树，他目前能做的便是安静地等待，静候时机，然后将对手一击击破，永绝后患。 他先前扮作外卖员混入了顾家所在的小区，虽然因为顾家安保森严没有机会接触到，不过也从顾家的邻居那套到不少值得深思的话。 “你找顾岚馨小姐？哦，她是你妹妹的偶像啊，顾小姐以前确实住在这，但已经去世许久了，听说是病故的，说起来也是唏嘘，这姑娘那么会跳舞，我女儿当时还想找她当老师呢，本来想等她回娘家了问问的，谁知道人突然就去了。” “就是啊，我听说当时顾老太太还跟大家伙说过她孙女是被人害死的，但她当着余家二少奶奶呢，谁有那个能耐去害她啊，多半还是老天爷造化弄人，可惜了那么好一个姑娘……” 最让秦西铮在意的是顾老太太曾经说的话，可惜那几个大妈也只是随便听了一嘴，更多的就不知道了，但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人起疑了。 顾岚馨是在顾老太太身边长大的，跟这个长辈极其亲近，虽然当时顾老太太年事已高，但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怎么会突然说出顾岚馨是被人害死的话来呢？ 之前秦西铮让小林查过顾岚馨既往就诊的所有病历，家庭医生随诊病情一直挺稳定，连怀孕这样会让身心俱疲的大事都没能让她病情加重，摔一下就心脏病复发的理由确实有点牵强，除非是从高楼层摔下来还可能些，但这样就不是死于病发，而是直接摔死了。 可惜顾老太太也在去年过世了，不然还可以从老太太那入手，兴许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如今，就只能寄希望于余家那边了。 他让人着重调查顾岚馨去世前余劭进的行踪，同时也密切注意余家近期的情况。 本意是找想找机会使计离间余家两兄弟，好在浑水中摸鱼，没想到有的人实在是不争气的很，还不等秦西铮开始布局，他自个就已经漏洞百出了。 从小林那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西铮一度觉得这个余劭进怕不是个智商欠费的傻子。 不知道他是被千辛万苦偷出来还为此坐了几天牢的画居然是假的给刺激到，还是一时脑子短路了，居然想出一招拆东墙补西墙的法子。 余劭进利用平时知道的一些黑料威胁了余氏旗下好几家分公司的代理人，私下转移分公司的资金，用来填补集团的亏空。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没能瞒得过余邵越，更何况各分公司其实都有余邵越的心腹在，在余劭进挪用资产的第二天就已经有人将整件事捅到了余邵越那，于是一查，就查到了余劭进居然胆大妄为到挪用总公司的公款，还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余邵越当即就被这不省心的弟弟给气得直接抄起一烟灰缸砸了出去，自知东窗事发不敢躲的余劭进被砸了个正着，脑门上破了个洞，剧痛袭来的同时就晕了过去，并没有看见自己满脸血迹的渗人场面。 据说，120车来接人的时候还以为他已经没得救了，不过余劭进还是挺命大的，如今还在b市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住着。 这件事闹得挺大，不等余家将消息压下去就已经在少部分人群中传了个遍，但凡是有点手段的都知道了，这也是小林能轻轻松松透过安插在余氏里的人那知道得这般详细的原因。 真是该啊。 秦西铮看得大快人心，一连好几天心情都极为舒畅，甚至开心到拉着苏愿去买车。 经过秦西铮转述的苏愿虽然也因为恶人终于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而欣慰，但也就是当时听的时候有感觉，过后就不再在意了。 哪里想到秦西铮居然说走就走，连时间都不挑，当天吃完午饭后就带着苏愿开着亮哥的车去了镇上的4x店。 车上，苏愿还没从他现在正在去4x店的荒唐感中走出来，扭头看向一路上掩盖不住兴奋情绪的秦西铮，抱着再劝一劝的心思道：“要不，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你刚开公司要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我们现在又用不上车，以后再买也没事的。” 奈何秦西铮已经铁了心要今天提一辆车回去，他能明白小学霸为他好的良苦用心，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有用啊，等我有了车就可以载你去学校，就不用再被冷风吹了。要是晚上没睡好，车上还可以开暖气给你接着补觉，多好啊。” 在秦西铮眼里，只要是小学霸用得上的，就是有用的，至于钱，他能花就能够赚回来，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眼看着秦西铮已经将车停在了店门前，自己从驾驶座下车后还笑着绕到副驾来替苏愿开门，苏愿就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秦西铮的决定了。 这一天店里没什么人，也就导致了好几个无事可做的小哥都破天荒地摒弃了‘谁卖出去的车业绩算谁的’默认规定，选择通力合作，几人使尽浑身解数围绕着苏愿跟秦西铮两人攻略着。 第203章 数张嘴舌吐莲花，将店里每一辆超过七位数的车都夸赞得只许天上有一般，但凡是个定力不怎么样好的人只怕已经晕乎乎地掏钱买了。 因为秦西铮说了让苏愿挑，只要他喜欢就行，价格无所谓，是以大部分的溢美之词都是对着苏愿讲的。 只可惜苏愿向来是个务实的人，那些夸得天花乱坠的跑车和超级豪车在他眼里除了价位非常好看以外并没有多大的可取之处，倒不是说那些车不好，能上八位数的车就没有一辆是难看的功能稀缺的，他不是没看上，纯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抛去一堆华丽的辞藻，苏愿从众多花里胡哨的功能里提取到满足他们目前需求的几项，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性能更佳的保时捷身上。 只是这个价位对于一个普通的学生来说，也显然是超出预算范围的。 要不，还是后面那辆丰田比较好？ 亮哥那辆就是丰田的，苏愿坐过也觉得还好，车内足够宽敞舒适，车速也不赖，最关键的是性价比很不错，就是不知道秦西铮是怎么想的。 第168章 买年货 “喜欢那辆？” 秦西铮当然没有错过小学霸瞥向黑色保时捷时隐晦的小眼神，转而对离他最近的高个子工作人员说：“我们能不能试一下车？如无意外的话应该就买这辆了。” 虽然没能成功将里面昂贵的那一系列跑车推销出去，但是能卖出去一辆保时捷也很不错了，小哥当即就点头，“当然可以，我去给您取钥匙来，麻烦稍等一下。” 店里有自带试车的跑道，苏愿坐在新车的副驾，对着打方向盘的秦西铮说：“这辆车会不会有些贵了？要不我们还是选后面那辆白色的丰田吧，刚好跟亮哥的车能凑个一黑一白。” 秦西铮自然对跟亮哥的车凑对什么的不感兴趣的。 “不，就要这辆了，看，这辆车比亮哥那辆开着要平稳多了，发出的声音也没那么大，我觉得这辆更好，不愧是小学霸，就是比我会挑。” 苏愿并没有被秦西铮的尬捧迷晕头脑，他始终清醒着，无语地低头看着手里关于车辆的一些性能介绍。 心想，这不是废话么，这车的价格都足够买两辆亮哥的车有余了，没几个优点早被人给淘汰掉了。 等秦西铮试完车回来就拍了板定下这辆车，因为后面车库里有现车，经过检修过确定一切正常便可以直接开走，于是秦西铮付了钱后就直接开着新车将苏愿载回家，而亮哥那辆车则是托店里的人开回去网吧了。 在秦西铮付钱的那一刻，苏愿心里隐约升起‘其实秦校霸这人还挺败家’的念头。 以前二话不说给他买手机，如今更是心情一好就去提车，日后再有什么喜事，秦西铮过来跟他说买了套房苏愿也许都不会觉得特别惊讶了。 苏愿先前在俞华通过讲题赚到的钱买礼物已经花完了，还自己倒贴了三百多，回家之后的这段时间，又陆陆续续积攒了小一千，这点积蓄连车的领头都凑不齐，但是秦西铮却能眼都不眨地买了车，这让苏愿不得不好奇，他之前说的卖游戏赚钱到底赚了多少。 苏愿这般想着也就这样问了，等他反应过来这么直接会不会不太好时，秦西铮已经回了他的话。 “不多，也就小一千万，不全是游戏赚的，还有一部分是编程的钱。” 秦西铮说的泰然，苏愿心里却大受震撼，或者该说是深受打击。 一个“万”字之差，距离却如同天堑，他在这一刻非常庆幸自己给人讲题的事情是瞒着秦西铮做的了，不然他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五点多了，外公刚好从小卖部那边回来，见到一辆陌生的车停在门外，还以为是来客人或者来村里玩问路的，却没想到副驾驶下来的是他的乖外孙，驾驶座下来的是外孙的好朋友。 “圆圆，你们这是上哪去了，这车又是你们上次那个朋友的？” 呃…… 面对外公纯粹的询问，苏愿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实话实说的话外公肯定会怀疑秦西铮哪来这么多钱，虽说开游戏公司并没有什么错，但外公以前是老师，最讨厌网吧、游戏之类的了，指不定会对秦西铮有不好的想法，开公司的事情还是瞒着比较好。 苏愿发誓自己的思路运转哪怕是做题时都不曾有转这般快速的时候，只为了赶紧想一个合适的理由应付当前的场景。 “外公，这车是秦西铮另一个朋友家闲置的，嗯，我们不是过两天要去镇上买年货了吗，考虑到届时买的东西可能比较多，他就特意借来到时候带我们去镇上的。” 苏愿努力装出不心虚的模样，但紧张到握紧的拳头却将他的心虚暴露无遗。 幸好他今天穿的外套比较长，拳头半藏在袖子里，并没有被老人家注意到，只有站在他身后的秦西铮看得一清二楚。 他自然知道小学霸向来不会撒谎，哪怕是为了他，秦西铮也不打算让小学霸难做。 他上前一步，和苏愿肩并肩站着，说：“ 是啊，外公，自从我妈去世之后我已经许久没有过买年货的经历了，不介意的话就让我载大家一起去吧，刚好我也能感受下那样的氛围。” 不得不说，秦西铮这一声“外公”真的是喊的越来越熟练了，他自己不尴尬，两位老人家其实都很喜欢小孩，往日里到孤儿院那边去看望小朋友，被叫苏爷爷苏奶奶都很是开心的，也并不介意外孙的好友这么叫，反倒是苏愿每次听都内心一颤，随后心底会升起几分隐秘的心虚、慌张感。 第204章 他后来仔细想过，大抵是因为自己瞒着外公外婆跟秦西铮好了的缘故，总觉得愧对两位老人家。 本来还想询问一下外孙，打探下秦西铮过年打算怎么过，他跟老伴的意思是让他跟家里人联系下，哪有小孩不想家的，要是跟家里和好了就回去一起过年。如今听到秦西铮妈妈已经去世了，心生怜惜之下，干脆决定随便秦西铮回不回家，要是留在他们家过年也好，刚好跟外孙有个伴，家里多个人也更加热闹一些。 “好好好，到时候也带上你外婆，她也许久没有到街上逛过了。” 苏愿自然是连连点头，“嗯嗯呢，外婆肯定会开心的，她前天还说想去镇上看一下老朋友呢。” 离过年细数还有五天，很快，决定大家一起去镇上的那天就到了。 连续阴沉了好几天的天气今天难得地放晴了，微灿的阳光普照着整个俞华，让落后的城镇看起来比繁华的城中心多了些温馨的生活气息。 由秦西铮开车，外公坐在副驾，苏愿和外婆坐在后座，四人有说有笑地到达了镇上。 此时镇上的大街看起来与往日里格外不一样，许多小摊上都挂满了各式对联、利是，上头或是黑金或是黄金书写着五花八门的美好祈愿，种类繁多的红包摆满了临时支出来的小桌，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架子上，金色的穗子和顺地垂下，偶尔随着拂来的风跳个舞， 总而言之，凡是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被“红色”给占满了。 “哇，看起来真壮观！”苏愿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全世界都几乎只有一个颜色的场面，目露惊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看向何处为好。 秦西铮也的确许久没有走过置办年货的程序了，他那天说的话并非撒谎，从他妈去世之后，秦政潜就鲜少待在家里，哪怕是过年这样的重大节日，他也多半还在出差途中赶不回来，只有助理提前给他买好各种生活用品以及速冻食品。 他已经数不清过了几个那样没滋没味的冷清年了，这会看到与记忆中没有多大差别的场面，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两个小的一路跟在两位老人家身后，尤其是苏愿，看什么东西都新鲜，在外公和外婆挑对联的时候，他也没忍住在小摊上这儿瞅瞅那儿瞧瞧，看到精致好看的红包还会拉着秦西铮跟他一起看。 “哇，你看，那个红包上是你的生肖动物诶，啊，隔壁那个刚好是我的，都好可爱啊！” 苏愿双眼似带着亮光，看向红包封面上的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没注意到不知不觉间他几乎跟秦西铮挨在了一起。 好在今天大街上人多，人挤人的靠的近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才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也不知道小摊的老板是怎么能在嘈杂的人群中准确提取到顾客的话的，居然快速精准地将苏愿方才手指指向的两款红包给拿了起来，分辨出那两位俊俏的后生似乎是跟旁边两位老人家一道的，对着他们说：“老伯，又好看又有寓意的红包要不要？” 苏愿刚才的话，老人家自然也听到了，见红包上印着外孙的生肖，哪里会不买啊，一挥手，霸气道：“都给装起来一起算，另外再来两个大灯笼，我要那边那两个。” 小摊老板见对方那么帮衬他生意，眉开眼笑地道：“好咧，马上给您拿啊。” 见外公买了他方才指的红包，苏愿还有些不好意思，接下来就没再咋咋呼呼的了，老老实实跟在老人家身后，时不时搀扶一下外婆，隔绝挤过来的人群。 只是他光顾着照看外公外婆，就不大顾得上自己，时常被他人的手肘碰到或者脚踩到，发展到后来就是苏愿看着两老人家，而秦西铮看顾着他，不时搂着他肩膀躲过跑过去的小孩，或者躲避别人的撞击。 在他们两手上都大包小包提满东西的时候，东西终于买齐了，四人找了个小餐馆在镇上吃了午饭，之后又将苏愿外婆送去了她许久未见的好友那待了半个小时，待两个多年的好姐妹唠嗑完，这才准备打道回府，开车回家。 还没过年呢，苏愿跟秦西铮手里就先一人拿了一个红包，是刚才那个陈奶奶给的。 明明还差两日才到过年，但苏愿已经觉得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提前有了年味了。 “走吧，回家喽！” 第169章 小朋友 两天过后，苏愿在俞华度过的第一个除夕终于来了。 秦西铮并没有回自己家，不知道为什么，外公外婆也没多问，苏愿带有私心也默契地不去提起。 于是天刚擦亮时俩人就一起，在两位老人家的指示下，备好了去村里五帝庙上香拜神的东西。 村里人多，要是出发晚了可能会连庙门口都进不去，等东西一备好，两小的就跟在外公身后向五帝庙出发。 外婆腿脚不方便，以免人多被挤到，就留在家里休息。 他们到达庙里的时候，里头人已经不少了，不过大家都下意识保持安静，顶多就是遇见认识的人简单打个招呼后就开始各自忙各自的，并不显得吵闹杂乱。 香炉里自天微大亮时就燃起的香支一茬接一茬燃完化作了灰烬，浓郁的香支烛火味遍布庙宇里每一个角落。 人们虔诚地鞠躬拜佛，偶尔嘴里念念有词，替自己替家人祈福，希望来年财源广进，身体健康，小孩读书级级升步步高，老人家添福添寿等等。 第205章 苏愿站在外公斜后方，在庄严肃穆的神像注视之下，有模有样地学着双手合十，弯腰连拜三下。 他听到隔壁有个奶奶正在说一些祈愿的话，虽然自己不大讲得出口，但还是在心底里默默念着：请保佑外公外婆身体健康，日后多福多寿，秦西铮能够事业有成、心想事成。 至于他自己，希望他未来能成为更好的自己吧。 从各方面而言的。 苏愿虽不觉得自己有多信奉神，毕竟他接受的是新时代的无神观，科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他可以倒背如流，但在此时此刻环境的渲染下，他甚至觉得老人家常言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心诚则灵一类的说法也许是有凭依的。 不管怎么说，入乡得随俗，哪怕不信也敬着些。 就连惯常将淡漠挂在脸上的秦西铮此时表情也少了些不正经，认认真真跟苏愿一样双手合十，无声拜着上首的神像。 觉得这样的秦西铮有些稀奇，苏愿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直到最后被后者逮住目光，好笑地望过来，才讪讪地扭头看外公倒酒。 上完香拜完神，三人又端着鸡酒茶果往家里走，路上陆陆续续又迎上了不少去庙里的人，认识的打个招呼，问一句“苏伯，这么早啊？”外公就会客套地回几句，不认识的便各自赶各自的路。 一路上有不少人见着苏愿和秦西铮模样的频频回头看，无他，实在是这两人的外貌着实是过于出色了。 一个是带着刀锋剑光的锐利英俊，一个是如同潺溪的温润如玉，都是五官分外好看到让人看不够的类型。 有个小女孩才八九岁，眼睛大大的很是水灵精怪的模样，脑袋上扎着两个小辫子，尤其喜欢那个眉眼带笑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大哥哥，扯着一旁穿着黑色棉衣的妇女说着童言稚语。 “妈妈，那两个大哥哥好好看啊！我以后能不能嫁给那个穿白衣服的哥哥啊，我好喜欢他哦？”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旁边不少人都听到了，更甚者发出了几声揶揄的笑。 “诶唷，小丫头才多大啊，这就想着嫁人了呢。” 大家都没有恶意，不过是觉得好笑调侃一下小孩子而已，倒是小孩她妈妈不好意思地对着苏愿一行人匆匆道了句歉就赶紧拉着小孩走了，免得女儿再说出类似的害臊话来。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童言童语，苏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当做无关紧要的小插曲，继续走他的路，倒是走在他身旁的秦西铮，脸上隐隐有些不渝的神色。 只是顾及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不能发作，再者说对方不过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孩子，他一个大人也不好跟不懂事的孩童计较太多。 只是想着前有埋藏在小学霸手机里不知道底细的狐狸精，后有明目张胆觊觎小学霸的丫头片子，秦西铮越想越不是滋味，脸上表情更僵硬了。 俞华镇上，家家户户在除夕这天都有贴对联、门封等的习俗，苏愿家也不例外。 三人回到家，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苏愿负责扶着梯子，秦西铮个子比较高，负责踩到梯子上，根据外公的提示将门口的对联方方正正地贴好。 随后是大门两边的门神，还有红灯笼，一一贴好挂完之后吃了顿午饭，因为年夜饭才是重头戏，大家都只是意思意思地吃一点垫肚子，等到晚上再开始吃大餐。 城市里限制燃放的烟花爆竹在俞华镇上是连孩童都可以人手一把拿着玩的，当然，不是那种威力大的鞭炮，而是烟花、电尾之类的，还有就是迷你型的小鞭炮，在火柴盒边上一划就着，丢开后几秒就会“嘭”地原地炸开。 午饭之后就没有什么活可干了，四人一起坐在门口剥花生，打算炒点花生米混着白砂糖包些汤圆明早煮来吃，年初一吃汤圆预示着团团圆圆，意头好。 外公见苏愿和秦西铮不时看向不远处那群拿着烟花棒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孩，里头最大的也才十一二岁，突然起身从屋里捧出来一个颇有重量的纸箱，让苏愿抱着，随后推搡着两人将他们给撵离了门口。 “剥个花生米而已，我跟你外婆就能搞定，不用你两帮忙，去去去，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儿去。” 苏愿两手抱着纸箱，看看前边那群真正意义上的小朋友，再看看执着于让他出去玩的外公，内心有些哭笑不得。 他都已经十八岁了，还是哪门子的小朋友啊。 虽然苏愿很想向外公义正严词地申明自己已经不是爱玩闹的小孩子了，但估计他就是说了，外公外婆也不会买账，指不定明天还能摸着他的头对他说一句“快高长大”。 眼见老人家已经老神在在地坐回门边的小板凳上，眼神特别慈爱地盯着他和秦西铮，似乎在等他们去跟其他的小朋友打成一片。 苏愿：“……” 算了。 老人家想看他们玩，那就去玩吧。 在秦西铮的低笑中，苏愿硬着头皮打算上前去跟那四五个小朋友套近乎。 往日里他也鲜少出门，这几个小朋友他也就是眼熟知道谁是谁家的而已，算不上熟悉。 就在他想着开场白该怎么说的时候，手上一轻，捧着的纸箱已经转移到了秦西铮手上。 “你……” “别怕，”秦西铮自然知道小学霸在纠结什么，虽然他也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甚至是个急于想吃肉的成年人，但是秦西铮觉得，带着小学霸去放烟花也是件挺浪漫的事情，至于年龄多少又有何关系呢。 第206章 “跟我来就是了，不说别的，放烟花还挺有意思的，你以前在b市应该没有玩过这些吧？据说城市里都不准弄的。” 秦西铮就像是苏愿行军前的军师，有他在，苏愿就能一直安心。 他摇摇头，示意以前的确从没玩过烟花，看着那道高大的背影片刻，缓缓地笑了，随后紧紧跟了上去。 秦西铮跟苏愿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没有试图去混入那群小朋友的意思，反而是在一旁空旷的空地上将纸箱放下，随即蹲下打开纸箱在里头翻找着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边找边向苏愿介绍，这个是什么怎么点着，会有什么效果，苏愿听得逐渐入了神，也下意识蹲下，学着他那样伸出手去扒拉。 “这个绿色的是什么？” 他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细细深绿色的长条状物，好奇地问。 “我们这叫它电尾，把底下的火引点着之后就会噼里啪啦地响，还会出现像漏电时的火花一样的亮光，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要试玩一下吗？”秦西铮跃跃欲试从箱子里拿出来打火机，眼看就要点上。 苏愿听到像漏电一样会响还会冒火花就有些不敢，“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会的，这个东西烧到差不多就要扔到地上，”秦西铮在电尾上比划了个位置，“大概是这里，然后自己烧完就可以了，要不我给你点一根你看着我怎么弄先？” 见苏愿点头，于是秦西铮就站起来，离得苏愿远了些，确认一会冒出来的火花不会飞溅到他才将那根绿色的电尾给点着。 下一秒，噼里啪啦的声响出现，伴随着还有以那根电尾为中心朝四周飞溅的火花，他在秦西铮手上就像一根极为听话的赤练，无论是摆尾还是转圈飞舞都相当听话，形成几道带着火光的明亮弧度或者圆圈，煞是好看。 原来是这样玩的！ “真好看啊！”苏愿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声音。 一根电尾大概燃烧了一分钟，离抓着的位置还有一个拳头的时候，秦西铮就松了手，任由它跌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地继续燃烧完，剩下些许黑色的残渣证明它曾经有过短暂而又荣耀明亮的时刻。 “大哥哥，你好厉害啊，甩的真好看，能不能教教我们！” 清脆的童音在耳边响起，苏愿一扭头，才发现方才在一边玩闹的几个小朋友不知何时都已经跑了过来，围绕在他跟秦西铮四周，崇拜的目光正看着秦西铮。 这不禁让苏愿响起初见秦西铮的那幕，对方跟猴子山大王似地站在人群中，看着秦西铮自信地扬了下眉，说“想学？再叫几声哥哥听听”时，嘴角不受控地勾起了弧度。 第170章 除夕 有秦西铮的带领，苏愿也很快跟那几个小不点玩闹在了一起，这要放在半小时前，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有这般幼稚的时刻，居然将烟花高高举起，逗弄着一个可爱的小孩踮起脚尖去够，时不时还左右手转移让那个对方拿不到。 属实是有些以大欺小了。 苏愿内心升起一丢丢的不好意思，也没有做的太过分，让小朋友做了几次跳跃动作就装作不小心被对方够着的模样将手里的东西让了出去。 玩了一个多小时，纸箱里的存货终于所剩无几，于是两位伪小朋友苏愿和秦西铮便跟一群真小朋友道了别，带着因为特别开怀的笑容回了家。 苏愿玩的很尽兴，中途甚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有想起，父母的离婚、幼时的孤独、妈妈的抛弃，早在之前他彻底看开之后就化作泡影随风消散在时光洪流当中。 此刻在他眼前只有一张张孩童纯真的笑靥，以及秦西铮时而温和带笑时而自信飞扬的面容。 他想，跟秦西铮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成为他最珍贵的回忆。 …… 晚上的年夜饭是前所未有的丰盛，每个人爱吃的菜肴都有，可以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的，并没有任何敷衍或者厚此薄彼的意思。 当然，主厨依旧是外公和秦西铮，苏愿就负责在一旁洗洗菜、剥剥蒜，期间还听到了外公不时地夸赞秦西铮，这年头会做饭的小伙子很少，做的好吃的就更少了，这让一直以来都喜欢亲手做饭给外婆吃的外公很是赞赏，打趣说秦西铮日后的女朋友定会很幸福。 秦西铮当时笑笑没回话，但背过身时眼神却暧昧地扫了眼被外公这番话刺激到剧烈咳嗽的小学霸。 女朋友是不可能有的，不过他的男朋友肯定会很幸福就对了。 看出来他眼神意思的苏愿差点原地炸飞，抖得手里的蒜头都几乎要抓不住了，低头不敢多看秦西铮一眼，等没有自己能帮忙的活可干后就逃也似地离开了厨房，去跟外婆一起待着了。 他真担心在厨房里头待久了会露馅，继而被外公看出什么端倪来。 四人就餐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你一言我一语的边吃边聊，苏愿和秦西铮直到吃饱也不下桌，等吃的较慢的两位老人家都吃好了，这才开始收拾碗筷。 天际落霞的余晖早在大家吃饭时就已经无声隐没，零星点缀着几颗夜星的夜幕降临之后，不少人家开始在屋外的空地上放起了大大小小的烟花。 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极致美丽却又韶华易逝，但仅是那绚丽耀眼的数秒存在，已经足够引来无数双眼睛的惊叹。 第207章 苏愿耳边是电视机里播放的晚会曲目，眼里是窗户外边半空中升起后盛开、随后消逝的绚丽烟花，他回想起去年自己孤零零守着一盘速冻水饺过年的孤单寂寥，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一样。 忽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侧方伸过来，合上玻璃窗阻隔了冬夜里寒凉的北风，却刻意地没有将窗帘拉上。 “夜里风大，当心吹感冒了，想看隔着玻璃窗户看就好。” 苏愿跑远的思绪被唤了回来，看着时刻关怀着他的秦西铮，默默地笑了，乖巧地应了声“好”。 他本就长得分外好看，顺从他人的时候总会显得格外乖巧惹人怜，让见着的人都想将最好的东西捧来送与他。 “想放这种烟花吗？我去给你弄些回来咱们自己放着玩好不好？” 秦西铮猜测小学霸连小孩子玩的炮仗都没有碰过，这种大烟花怕是也没有亲手放过，有些跃跃欲试。 苏愿就怕他说风就是雨的立马就出门去买烟花，赶紧摇头，“不用了，比起放我更喜欢看。真的，你可别折腾，都这么晚了，安生待着。” 秦西铮认真看了眼苏愿的表情，确认他真的不是很想玩之后耸了耸肩膀，“好吧。” 两位老人家则坐在一起看晚会节目，他们对年年都能看到的烟花早已司空见惯，瞥了眼站在窗户边上低头窃窃私语的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想着同龄人更加有话题聊，他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凑和了，默契地不去干扰他们。 到将近十一点的时候，苏愿因为困意袭来，撑不住地将脑袋搭在沙发扶手上半醒半睡。 被秦西铮轻轻拍肩膀叫醒的时候他眼里雾蒙蒙水汪汪的，腮边因为方才脸一直压着手肘，露出一大片的嫣红，看起来像是打了厚重的腮红一样，可怜却又有几分搞笑。 “噗嗤。” “看看你这脸都压成什么样了，想睡就回房间去睡吧，有我跟你外公守岁就行。” 外婆讲完还是很担心此刻看起来迷迷瞪瞪的外孙，对着秦西铮嘱咐道：“西铮啊，你扶一下圆圆回房去睡吧，他老忘记关窗户，一会记得帮他关一下。” 秦西铮一只胳膊穿过苏愿的腋下，轻轻松松将人半搂着扛起来，清亮的声音应道：“知道的，外婆，我先送圆圆上去了。” “快去快去。” “这孩子，都困成这样了还想跟我们两个老家伙熬夜呢，这不是胡来么。” 苏愿是真的想跟外公外婆一起守岁的，这毕竟是他在俞华度过的第一个除夕，意义非凡，奈何他过往都习惯了到那个点就睡觉，形成的生物钟一时半会改不了，哪怕他脑海里还想着再撑一撑，但是眼皮子有它自己的想法，已经开始无力地耷拉下来了。 不过被秦西铮叫醒时，他揉了下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了点，在秦西铮扶他起来时表示他可以自己走，但是身体动了动发现秦西铮没有松手就作罢了，干脆半靠在对方身上任由自己被带着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夜饭时喝的那半罐啤酒的缘故，待身体埋入蓬松暖和的被褥后，苏愿只用了两分钟不到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连秦西铮轻轻刮他鼻尖都没有反应。 “怎么睡得这么死。” 秦西铮看着眼前恬静的睡颜，有些好笑，关上窗户之后却是舍不得走了。 他一条腿半屈起，撑在床边：“小学霸，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么？” “一二三，不出声我就当做你是默认同意了啊。” 在一片静默中，秦西铮俯身，在苏愿恬淡的脸上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小学霸。” 苏愿还不知道自己在睡着过后被人占了便宜，他第二天是被一阵接一阵的洪亮鞭炮声吓醒的。 恍惚间还以为家被炸了，愣了两秒，发现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还在，才意识到那是村里人在年初一点的迎接财神爷的鞭炮响声。 他看了眼手机。 凌晨两点。 怪不得窗外头还是一片浓重的黑。 外头不知道是哪一户人家点的超级加大版鞭炮尚未燃烧完，“噼啪”声仍在远处响个不停，苏愿听到楼下传来外公和秦西铮模糊的说话声，大抵是从门口外往屋里走，苏愿只听清楚后面几句。 “都烧完了，走吧，回去睡觉咯。” “嗯，我倒杯水就回楼上了，外公，您也快去睡吧。” 看来是外公和秦西铮起来烧了炮仗。 被窝里很暖和，苏愿总觉得身侧的温度有些不对劲，摸着并不比他躺着的那一处冰凉，就好像，不久之前一直有人在旁边躺着似的。 怎么可能啊。 一定是他睡觉不老实，经常翻身才将周边的毯子都给捂热了。 苏愿觉得有些口干，但天儿冷他不想动，想着睡着就好了，睡着就不会觉得干渴了，正打算闭上眼睛酝酿下睡意，就听到窸窣的声响从门口传到他床前。 他下意识睁眼，要不是那手电筒的光亮让他看清了秦西铮的脸，怕是会惊吓到大叫闹鬼了。 “你怎么进来了？还不开灯。” 秦西铮：“来看看你醒没。我倒了水上来，要喝吗？” 他就猜楼下这么大的声响，小学霸估计会被吵醒。 苏愿：“要！” 这下不用离开温暖的被窝都能够喝到水了。 第208章 苏愿裹着被子半坐起来，像个蛄蛹的蝉宝宝，只露出个头来，引得秦西铮很是想笑。 咕嘟喝了几口水，觉得喉咙没那么干渴了，担心喝多了要去上厕所，苏愿就缩回头表示不要了。 余下半杯水秦西铮直接自己给喝完了，然后在苏愿懵住的目光中将自己沾染了夜里寒凉气息的外套脱下搭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苏愿视力很好，眼下昏暗的手机电筒光下，他也将秦西铮脱衣服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包括对方无比自然掀开被角往里躺的姿势。 苏愿：“……” “你怎么不回自己房里睡啊？外公外婆就在楼下，你这样不好。” 秦西铮挑了下眉，反问道：“我前半夜就是在这睡的啊，问过你的，你同意了，这么快又忘记了？” “怎么可能……” 苏愿刚想否认，回想起身旁格外暖的被窝，渐渐反应过来。 原来不是他翻身滚热的，而是真的有人就在他身旁躺着…… 苏愿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难不成昨天就那半罐啤酒就让他喝断片了？ “我不记得了……” 喝啤酒都能断片，这要是给于奔他们知道，怕是于半瓶之后又得多个苏半罐？ 苏愿可不想被人这样叫。 第171章 工具人 秦西铮的体温本就偏高，哪怕在外头吹了下风沾染了些寒气，但一躺进被窝里就开始像个自热火炉似的散发热量，很快便将自身暖起来。 苏愿本来还想让他回去对面房里睡的，这会又有些贪恋那份温暖来。 他小心地地朝身旁移，想离热源更近些。 秦西铮爬上床后就关了手机的亮光，这会房间内黑得只能隐约瞧见人的轮廓，视觉因被黑暗阻挡，听觉变的更加敏锐，他清晰地听到了小学霸慢吞吞靠近他的窸窣声。 甚至能感知到小学霸那双好看到能做手替的手就在他胳膊边上，只要他稍微动一动，就能轻易触碰到，忍不住张口问：“圆圆，你在做什么？” 苏愿这会已经移动到最佳位置，离秦西铮的脸、肩膀、胳膊甚至腿都只隔着一两厘米的距离，他声音无辜地回：“没做什么啊，我只是在睡觉而已。” 他当然不会说出将秦西铮当取暖火炉的话，反正天这么黑，他脸上的心虚谁也看不到。 秦西铮甚至都能联想到面朝他侧身躺着的小学霸，是如何将脸蛋半缩在被窝里睁眼说瞎话的。 好啊，现在都敢当着他的面企图混淆过关了，那以后还得了啊。 这般想着，他干脆也学着苏愿的模样，一翻身与小学霸面对面侧躺着，促狭的眸子精准捕捉到那双夜里依旧反衬着微光的眼睛。 本来苏愿凑近之后就离得很近，这会秦西铮一个翻身，两人之间几乎就是额头抵着额头、手碰着手、膝盖挨着膝盖了。 秦西铮一张口，灼热的气息直接扑在苏愿脸上。 “是么，那就赶快睡吧。” 苏愿面上一红，幸好夜色掩盖了，没人发现，“……哦。” 虽说两人都一起睡过不少个晚上了，但还是第一次在半夜彼此都没睡着的情况下这般近距离接触，耳边一声声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苏愿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开始考虑要不要放弃秦式火炉，背过身去，不然这样子下去，他实在是没法子闭上眼睛睡觉。 他刚有动作，正虎视眈眈的冷风就猝不及防从脚下灌进来，冷得苏愿立马缩回脚，决定放弃这个念头。 算了，太冷了，就这样睡吧。 反正抱着睡都有过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秦西铮不是没有察觉到小学霸的心思，只是见那个小鼓包下面动了动，随后就停下来了，大抵猜出原因来，主动地将自己温热的身躯送了过去，替他压好被子，省得外头的冷风灌进被窝里，才轻声安抚道：“睡吧……” 两人后半夜都睡得格外沉，苏愿后来连枕头都没垫着，头直接就压在秦西铮的胳膊上，脸半埋进对方的胸膛里，是个看起来过分亲昵的姿势。 他们并不知晓，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房门外有道身影僵硬地停留了数秒，那道复杂至极的目光才沉沉地挪开。 七点半。 苏愿是被那一声声“恭喜发财”的嘹亮歌声叫醒的。 这会，天光已大亮，房间内因窗户那贴着年年有余的年画而添了些喜庆。 他双眼紧闭，在秦西铮惊奇的目光下，完成了自床上坐起以及套好衣服的一系列流程。 直到脚蹬到一条不属于自己的腿，蹭了蹭，才意识到昨晚他是跟秦西铮一起睡的。 脚趾蜷缩起来的瞬间，他睁开眼扭过头，跟不知何时醒来正用戏谑的目光看他的秦西铮对视上。 “呃……你已经醒了啊，怎么不叫醒我。” 苏愿一面催眠自己，不就是闭着眼穿衣服而已，犯不着觉得不好意思的。 一面生硬地转移话题：“那我们赶紧下去吧，我都闻到汤圆的甜香了。” 说完率先掀开被子下床。 只可惜，他同手同脚的动作充分暴露出来他的镇定是强装的。 这让秦西铮忍不住大笑了几声，不过他还是不希望惹小学霸生气的，只笑了几下就赶紧压制住鼓动的胸腔，变成了闷声的笑。 第209章 苏愿在卫生间里都能听到那奇怪的声音，就像是用厚被子裹住喉咙发出的沉闷古怪声。 他吐掉嘴里的牙膏沫，看着镜子里生无可恋的自己，冲外头喊了句：“想笑你就笑吧。” 然后就听到“哈哈哈”的笑声逐渐转为“呵呵呵”，等头上杂乱的头发被人狠狠揉了一把的时候，那笑声才没有了。 “圆圆，哥不是笑你，哥那是开心才笑的，真的，你得信我。” 苏愿沉默着不想说话，但是幽怨的眼神已经将他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他才不信咧。 秦西铮方才明明就是在笑他。 今天是年初一，在吃汤圆之前，苏愿跟秦西铮都领了压岁钱，两人分别说了几句美好的祝愿，希望两位老人家以后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等，这才溜去厨房端已经盛好的汤圆。 一碗甜糯的汤圆下肚，又吃了两片年糕，苏愿就已经饱了，他正打算跟秦西铮一起去厨房洗碗，却被外公叫去帮忙插花。 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了一个多月了，今早老人家去折了几支开得正美的，打算修剪一下放进瓶子里。 苏愿先前已经弄过菊花、茉莉、玉兰等等，大致知道该怎么剪好看，将多余的泛黄的叶子剪掉，花不要太密的也不要太稀疏的，将每一枝丫上的花瓣朝外，一根根插进白瓷瓶里。 “外公，我弄好了。” 等苏愿想跟秦西铮一起出门走走的时候，又被外公用别的事情给叫住了，一来二去的，苏愿就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来。 他怎么觉得外公今天的行为有些奇怪呢？ 每次他要跟秦西铮一起去做什么事，都会被叫开。一早上外公还叫了他两次，但每次他停下手头的动作等外公说话时，他却又说没事了。 趁着两位老人家出门给邻居小孩派利是的机会，苏愿疑惑地跟秦西铮说起这件事 “秦西铮，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外公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好像有话要跟我说，但是叫住我之后又不说话，而且今天还有些格外关注我们？” 苏愿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继续道：“你说，是不是他察觉到什么了啊，该不会是昨晚你扶我上楼的事情让他起疑了？果然，你当时应该让我自己走的，这下可怎么办啊。” 苏愿越想越心焦，似乎担忧的问题已经成为了现实，跟个小陀螺似地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像只被困在雪层底下，钻来钻去不得其法的小企鹅。 怪萌，但也让人心疼。 秦西铮直接将人拉到身边坐下，“好了好了，别担心，昨晚是你外婆叫我才扶你的，肯定不会是这件事，你放一万个心吧。” 但脑海里蓦地闪过某个念头，导致秦西铮动作一顿，随即又自然而然地将这点异常掩饰过去。 “可能是想跟你说你妈的事情，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吧。前几天不是跟你说余劭进挪动集团款项的事情被余邵越给查到了吗？估计这两人现在的日子不大好过，所以可能有给你外公打过电话什么的也说不定。当然，我只是猜测的，不管怎样，总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这点我可以肯定。” 苏愿低着头，有些有气无力：“希望是这样吧。” 秦西铮想起早上半梦半醒之时，隐约觉得房门外有人，但是醒来之后却没在门口看见有人在，当时以为是梦里的错觉，如今看来，倒不一定是他感觉错了。 但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苏愿外公的话，事情可能就有些麻烦了。 他是知道小学霸的想法的，想等高考完之后再向二老坦白，这样就不存在说他谈恋爱影响学业之类的，秦西铮从没想过要逼小学霸现在就给他名分，反正还剩下一年多，熬一下就过去了。 但如果提前被老人家自己给发现，他倒是还好，只怕小学霸会多想。 秦西铮垂下眼，将自己的心思藏好。 还是先暗自观察，看看外公到底想做什么先吧。 有秦西铮的安抚，苏愿稍微放下心了点，但可能是因为他觉得瞒着外公外婆本身就不好，自己有些心虚，还是下意识在二老面前跟秦西铮保持了些距离。 比方说，本来秦西铮正将剥出来的核桃肉放到苏愿面前的小碟子，让他抓着吃，在外公外婆回来之后，苏愿就将核桃肉端去给了外婆。 “外婆，我们给你剥了核桃，我刚尝过了，可香了，您快试试。” 实际上的剥核桃工具人秦西铮：“……” 他这是被小学霸给借花献佛了是吧…… 年初一，基本就是吃喝玩乐的一天，群里于奔几个特别活跃，有的人将遇到的趣事直接录了屏发到群里来，让大家伙看着一起乐。 虽说知道小学霸是在窥屏，但是秦西铮也暗自警惕了一下。 小学霸最近摆弄手机的时间是不是比之前多多了？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个还半点底细都没露出来的“狐狸精”来，开始怀疑苏愿看完群里的消息之后是不是在跟对方聊天。 他很想凑过去突击一下，看苏愿到底是不是在跟人聊天，但是看到一旁时不时眼神瞥过来的外公，秦西铮还是没有动。 第172章 澄清 秦西铮思来想去还是没能按捺住心思，忍不住拿起手机给与他只有一个茶几之隔的小学霸发了个消息。 秦西铮：在干嘛？ 第210章 他本意是想直接问小学霸跟谁聊天来着，觉得过于直接不太好，于是选择了比较迂回的战术。 正在回复铁血丹心发过来的祝语的苏愿看到秦西铮的问话，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在客厅里还要用手机来联系，直到余光注意到正在喝茶的外公，才有些了悟。 这种在老人家眼皮底下偷摸发消息的行为总让苏愿觉得自己跟做贼似的，他目光隐晦地朝对面看过去，发现秦西铮的眼神似乎有些幽怨？ 像极了之前他总找于奔说话时候盯梢他的模样。 苏愿：…… 好端端地怎么又乱吃飞醋了，他也没做什么吧？ 苏愿谨慎地回了句：给大家发来的祝福语回信息。 想了想又补充道：基本都是你认识的人。 苏愿看着上面的“正在输入中”暗暗想着他都这样解释了，秦西铮应该不会误会了吧？ 殊不知他后面特意解释的一句反而成了加剧矛盾的那根小火柴，落在秦西铮眼里所代表的的意思就是，小学霸回消息的人群里，真的有他也不认识的人。 好啊，这下都不用他拐弯抹角地问，小学霸就自个招了。 果然有人在企图撬他墙角是吧。 这人到底是谁！ 秦西铮生气得表情都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了，但顾及着场合，只能用力地在手机上戳戳点点。 秦西铮：那个我不认识的人有我帅气吗？腿有我长吗？身材有比我好吗？有我对你好吗？比我能打吗？ 这一连数个发问直接将苏愿问的蒙圈了，数秒后才呆滞又不解地问：你说的是哪个？ 感情还不止一个？！ 秦西铮这下是真的气极了，隔着茶几瞪了苏愿一眼，倏地站起，压着火气以及莫可名状的委屈尽量冷静地说了句“我去接个电话”就迈开逆天的长腿上了楼。 他的直接离开让苏愿越发不解的同时，又有些着急。 毕竟两人相识半年了，秦西铮从不曾表露出这般不想跟他说话的姿态，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将他给气走了似的。 苏愿抿着唇，在沙发上坐立不安。 过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也上了楼，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外公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看到秦西铮的房间门紧紧关着，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客房里，上前敲了几下门：“秦西铮，我有事情找你，能进去吗？” 秦西铮哪怕是在生闷气，也始终不愿意拒绝小学霸的任何要求，有些自暴自弃地抱着胳膊肘坐在床沿上，“你想进就进吧，这可是你家，哪有不让你进的道理。” 苏愿：……都阴阳怪气地怼他了，看来是气得不轻。 苏愿拧开门把，人走进去后又将门关上，这才走到情绪低落中夹杂着生气的秦西铮面前：“你怎么了？是我刚才回的话惹你生气了？我不是想表达真的有那样的人的意思，只是单纯地不知道你问的是谁而已，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见秦西铮扭头不语，显然正在气愤中不想搭理他的样子，苏愿只能继续夸赞道：“你可是我见过的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貌若潘安的帅哥了，怎么可能有人比你这个第一校草还长得好看呢。再说除了你，也没人会对我这么好了，外公外婆不算……” 苏愿使出浑身解数花式夸奖秦西铮，都快词穷了才终于将人堪堪哄好，终于肯看他了。 秦西铮：看在小学霸觉得他这么好的份上，他勉为其难地就原谅一丢丢对自己的欺瞒了。 “要我不生气也行，你先跟我说清楚，你这段时间总是拿着手机在跟谁聊得这么合拍呢，好几次连吃饭都忘记。” 苏愿现在性格开朗之后，情商也没有先前那般低了，很快便意识到这怕就是秦西铮生气的根本原因，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原本是不打算将给人讲题赚钱的事情告诉秦西铮的，但现在秦西铮都因为讲题的事情误会他是在跟别人聊天而吃醋了，说一下也没什么，最多就是被笑而已。 “没跟谁聊天，他们都是来问题的。是这样的，你不是要开自己的公司了嘛，我就觉得我也不能整天这么无所事事的，就在网上挂了个帖子，有偿给人解题这样。” 听他解释完，秦西铮才知道原来都是自己想岔了。 不过他原本就只是吃醋小学霸跟别人那么频繁地聊天而已，并不是说真的就怀疑他要对别人移情别恋了，他清楚小学霸不是那样的人。 “好了，我知道是我错了，不该误会你，不过你也有错，这种事情怎么都不跟我说，我又不是会反对你不让你做，搞得我都以为哪个不长眼的狐狸精在勾着你不放呢。” 秦西铮忍不住弹了下苏愿光洁的脑门，更加愤懑地说：“而且你什么时候无所事事了，你每天都忙着看书刷题，也就偶尔看看课外书，这算哪门子的浪费时间？我可不许你以后再这么想自己，听到没？” 他的小学霸不但人长得好看，性格也温善，还是名副其实的学霸，他敢说俞华同届的都找不出比他还厉害的人了，怎么能这样妄自菲薄。 苏愿被迫头后仰，脑门被弹了下，却不怎么疼，只是为了减轻秦西铮的怒气值，他如今也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委屈示弱的新招数。 只见他捂着脑门，皱着好看的眉，露出疼到想哭的表情，细声细气地说：“疼。” 第211章 秦西铮弄清楚狐狸精只是子虚乌有的事后气就消了许多，现在看到苏愿难受委屈的样子，就只剩下心疼了。 一边怀疑是不是方才没注意力道真把小学霸给弹疼了，一边想要挪开苏愿挡在额前的手，看看上面有没有红了。 “快让我看看有没有红了，我错了，不该弹你脑门的，给你呼呼……” 见他这么紧张自己，苏愿突然不想装疼骗他了，松了手让他看，“没事，骗你的啦，你都没用力，不疼。” 秦西铮看着小学霸脑门上的红印子，这是他方才弄出来的，有些自责，“看着都红了，怎么可能不疼。” 苏愿是真心不觉得疼，他的皮肤属于冷白系，碰一下都容易淤青，也就看起来可怖些，实际上并没有伤很重，但是以往秦西铮见着都要小题大做一番就是了。 “真不疼，你等下先下去吧，不然我怕外公会上楼找咱们。” 见小学霸神色不似做伪的，秦西铮还是给吹了好一会，这才听苏愿的话，两个人错开时间下楼去。 …… 年初一一过，又忙忙碌碌地走了几天亲戚，等终于能够消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年初六了。 苏家的亲戚不多，但是外公以前就职的同事都很喜欢窜门，拉着彼此的孙辈上门打过招呼后就跟外公好一顿唠嗑。 苏愿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超级健谈的老爷爷，又兼顾着照顾小朋友的重任，要不是秦西铮在，帮他分担了不少压力，他都要变社恐了。 家里终于没来人之后，苏愿索性躲在了房里，他的寒假作业早已经做完了，先前在图书馆买的书也看完了，打算有条件的话自己买些芯片以及器械回来研究研究。 秦西铮也在一边赶作业，他面前的手机投映着于奔那张同样在赶作业却显得格外苦哈哈的脸。 “完了，我的寒假作业还有一半没写，秦松和木衫这两个人不道义，居然背着我偷偷补作业，他们两个今天就可以把作业补完了，下周就要开学了，我肯定补不完了，老大，怎么办啊。” 秦西铮自己补作业也有些心浮气躁，不过他剩的不多了，今天下午应该就可以写完了，对于奔的凄惨哀嚎实在没有精力顾及。 敷衍道：“凉拌。没事少烦我，我还有两页就写完了。” 然后在于奔“我居然是剩下最多作业的那个！老大你变了，你以前寒假作业不都是写个名字就交回去的吗？”的痛哭下挂了视频电话。 室内恢复了安静。 只有于胖子受伤的世界就这样达成了。 初七那天，苏愿从秦西铮那知道了这个年余劭进和张莹莉两人的确过得很不好。 自从被发现挪用公司款项后，余劭进就被革职了，余氏集团彻底没有了他的位置，不但这样，名下的所有房产，包括苏愿之前住了一晚的那栋宅邸，通通被变卖填窟窿了，就连车子都没有幸免。 如今穷困潦倒的两人只能搬进了出租房，余劭进眼高手低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就靠张莹莉在美容院上班的收入养着，反倒是余航，居然被余劭越接到了老宅去。 如果硬要说这里面谁是赢家的话，大抵就是这位余少爷了，只要余劭越一直没有继承人，他极有可能会被培养成为余氏的接班人。 这期间张莹莉借过不少人的手机给苏愿打电话诉苦，无非就是大房子住惯了，不适应窄小脏乱的出租房，借口说想要暂时搬到西颐园去，等找到合适的房子会搬出来。苏愿当然不同意她的要求，他也不傻，明白请神容易送神难，将那些来电号码通通拉进了黑名单。 先前爸爸给他打的生活费都被张莹莉拿走了，算起来，生恩也还的差不多，至于养育之恩，他可从来没有感受过一天有妈妈陪伴的日子，连算的必要都没有。 见苏愿并没有因此消沉难过，秦西铮也放心不少，无论是张莹莉还是余劭进骨子里都是惯会扒人吸血的，他只怕小学霸会一时心软被这两人给骗了去。 第173章 开学 就在秦西铮将公司开始运营的事宜大抵上处理完的第二天，学校开学了。 苏愿照旧穿的厚厚的，围巾几乎将那张过分精致的小脸遮住了，余下一双格外剔透的明眸在外边，看着正在桌上奋笔疾书的于奔。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交作业了，于奔，你还抄的完吗？” 于奔的寒假作业熬了几天夜还是剩下四五页没肝完，昨晚睡了两个小时，今早一到学校就求了木杉将寒假作业借给他抄。 此时一边抄答案一边跟苏愿说话：“必须能啊，老巫婆可是说了，谁没完成今天就要跑三公里，这不是要我命吗？废了手我也要填满每一个空格！” 哦，真是远大的志向呢。 苏愿看着他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将所有答案全都填错位置，已经提前预估到他今天会过得如何精彩与深刻了。 就在苏愿以为于奔的倒霉程度仅限于将每一道题的答案都完美地填写到下一道题答题区时，更大的不幸发生了。 林正蔕提前了二十分钟踏进教室，雷厉风行地将所有还在抄寒假作业的人一一逮住，连带于奔在内的七人一副生无可恋、老天爷要亡他们的衰样不情不愿地去跑操场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抄作业就要有被发现后接受惩罚的觉悟，于奔不服就不服在他已经那么久没抄作业了，这次就抄了四页的寒假作业居然就要面临跑三公里的惩罚，老巫婆真够狠。 第212章 “可怜的于奔，我猜他跑完要一节课的时间。”木杉有些幸灾乐祸。 “我觉得要五十分钟，他大概会全程走完。”秦松也来凑热闹。 苏愿还记得于奔之前跑一千米的成绩，综合那次成绩加上于奔平时走路的速度，他保守估计了下，“我觉得他可能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回来教室。” 开学的第一天，基本都是用来开班会、选班干部以及公布本学期学习计划等的，苏愿对班干部的评选不感兴趣，他正在了解游戏芯片组成的原理，莫名其妙听到有人喊他，一抬头对上林正蔕不高兴的眼神。 “好，就这样说定了，本学期学习委员由苏愿来当。” 苏愿圆溜溜的眼珠眨了又眨，反应过来目前什么情况之后急道：“不是，林老师，我有意见，我不想当，还是让其他同学来吧。上学期学委不就做的挺好的，不如这个学期让她连任啊？” 林正蔕觉得苏愿虽然学习成绩不错，但在尊师重道这方面实在做的不好，她在上头开班会，他在底下开小差，现在更是敢当众质疑她的决定。 “我是老师还是你是老师？我说了你来当就你来当。好了，下一个，生活委员谁想当，举手！” “啊……” 苏愿目光呆滞了，小声说：“怎么还带强买强卖的，我真的不想当啊。” 有那收发作业的时间看书不香么？ 秦西铮看的好笑，又不想看他一直烦恼的模样，竖起新发的课本凑到苏愿的耳边说话：“不怕，到时候我会让大家自觉交作业的，发作业也不用你，让于奔跑腿就是了。” 苏愿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秦西铮，“这样不大好吧？” 秦西铮勾唇循循善诱道：“怎么会呢，你看于奔这么胖是不是有害健康，有机会多让他运动运动是好事，不然期末体育考试他肯定又要不及格。” 苏愿觉得秦西铮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心安理得地将注意力放回他在看的书籍上面，不再纠结当个学习委员有多麻烦的事了。 午饭，他们久违地回去小饭馆那吃了，老板娘还记得这几个当时几乎毁了她店里所有桌椅的年轻小伙子。只是开门做生意的，哪有什么隔夜仇可算的，当时歉也道了，钱也赔了，再进门就是客了。态度和和气气地将一群人迎了进去。 “早上刚买了几条鲜活的石斑鱼，要不要来个烤鱼或者酸菜鱼？保证味道一级棒！” 在点菜方面向来都是大家想吃什么点什么，并不拘束。 “好啊，来条烤鱼，咱们人多可能不够吃，干脆酸菜鱼也一并弄一盆吧。” “老板娘，我要个香干炒腊肉，多放小米辣！” “得嘞，保证够辣。”老板娘唰唰唰用笔记下菜单，扭头问：“这两位小伙子呢？” 她问的是从进店之后就坐在一边看菜单的苏愿和秦西铮。 这两小伙子可是店里长得最俊俏的了，隔壁桌的小女生都在频频地看他两呢。 苏愿指着红烧狮子头说：“我要这个，秦西铮你吃什么啊？” 他其实还想吃那道蒜薹炒肉，但是不好意思一个人叫两个菜，下一秒听到秦西铮报出“蒜薹炒肉”的菜名后心满意足地坐直了腰，等待开饭。 吃完饭后秦西铮拉着苏愿撇开于奔他们先走一步，搞得于奔很是无语，筷子敲着空碗：“老大这还真是有了真爱忘了小弟，以后我们是不是有事直接找苏学霸得了，我看苏学霸的话比谁的都好使。” 听到于奔难得地说了句颇在理的话，秦松摇着头用“地主家儿子终于有脑子”的神奇目光看了眼于奔。 不容易啊不容易，于奔能说出这句话，他今天就是看到母猪上树也不奇怪了。 这边苏愿其实是想去上洗手间，这才找了个借口出餐馆的，哪晓得秦西铮直接就跟他一起出来了，等他从厕所里出来，就听到秦西铮在跟谁打电话，说的好像是跟余家有关的事情，好奇之下，他也凑到跟前去听着了。 直到秦西铮讲完挂了电话，苏愿才问：“是余家发现了我们之前做的事情了吗？” 秦西铮颔首道：“嗯，他查到了我们，不过只是知道余劭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而已，麻烦的是余邵越查了我的公司，小林那边说见到过鬼鬼祟祟的人最近在公司周围晃荡，还不知道跟余家有没有关系。” 苏愿担心得直皱眉：“他们查你公司想做什么？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秦西铮：可不是么，一个偌大的余家，居然为了他那个刚成立不到一周的小公司这么兴师动众，总不能是来找他合作的。 秦西铮：“没事，你不用担心，有亮哥在那坐镇的，不管他想做什么，只要我们自己没有错处，他动不了咱们。” 无非就是威胁合作对象而已，但他公司如今都是自己研发的游戏自己发表，有几个网红大v的账号，宣传也不需要找别人，一时半会还真没那么容易被针对。 不过预防措施还是很有必要做的，他既然选了b市发展，就肯定不能被打击到灰溜溜地退出。 -- 开学一周后，寒假的余韵已经彻底过去了，大家都回归到学校与家庭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上学期申请了住校的人从下周开始就要在学校住宿了，每周末才能回家一次。 秦西铮上学期深思熟虑之下，还是申请了住宿，但是如今真要住到学校去，日后再不能跟小学霸一起上学，突然就开始后悔交申请表了。 第213章 苏愿也已经习惯了去哪里都有秦西铮陪伴，私心里也不是很想秦西铮住学校，纠结道：“可是林老师之前说一旦申请住宿就不能更改了，你要是找她说不住了，她会不会觉得你在闹着玩骂你一顿啊？” 秦西铮是从高一就在林正蒂教的班级里的，对她的行事方式最了解不过了，“肯定会，所以我打算找个人一起去。” 苏愿看他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了悟了，“我们班上有人临时决定要住校？” “真聪明，”秦西铮笑了，“那人刚才已经过去问林正蒂了，我现在去跟她说要退宿，不是正好将床位让给他么，又能给她解决一桩事情，她没理由不答应。” “那倒也是，”苏愿催促他：“那你赶快去说吧，万一还有别的人也想退宿，先你一步说了就不好办了。” “好，那我过去办公室了，你在教室里等我一下，咱们一起回去。” 苏愿摆摆手：“嗯嗯，快去快回啊。” 等秦西铮出了教室门口，于奔立马转过身盯着苏愿：“苏学霸，老大要退宿了？你们两这是见过家长决定长期同居了？” 苏愿连忙环视一圈，发现大部分同学都走了，少数坐的离他们比较远，于奔刚才的话应该没人听到。不等他开口让于奔说话注意些，木衫已经先一步敲上于奔的脑壳，发出极响的“咚”声，再次证明这是个好脑壳却不是个好脑子的事实。 “你想死是不是，什么话都敢说，要是被人听到了你让老大跟苏学霸以后怎么在学校混啊？” 虽然他们接受了两人在一起的事实，但是俞华这民风还没那么开放，对男同的包容度普遍都不高，于奔再傻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论有些疏忽大意了，私底下可以说，但在学校等场合还是要注意点。 连忙低头，对着苏愿真诚地道：“苏学霸，我错了，保证没下次！” 苏愿本也没生气，听着木衫明里暗里都在维护他和秦西铮的话，心里就暖暖的，主动回应方才于奔的问题，“我外公外婆还不知道，你们以后要是来我家的话注意一下就行。” 木衫：“这是自然的，我们肯定不会乱说话的。” 于奔也努力想证明自己：“我，我到时候会少说话的！” 既然说多错多，他不说话总不会出错了吧，于奔机智地想着。 第174章 好心提醒 在于奔和木杉等人离开后，苏愿一边留在教室里刷题，一边等待秦西铮从办公室回来。 期间张镇成似乎是落了东西返回教室去拿，见苏愿独自一人在做题，身边既没有秦西铮那恶霸也没有于奔那些讨厌鬼在，他想起之前在于奔等人底下吃的亏，走了过去。 “苏愿，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最好跟他们保持距离，别到时候自己惹了一身腥。” 苏愿停下笔，抬眸看向自以为站在制高点对他人指指点点的张镇成，向来温和的小脸有些冷：“不劳你费心，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人没有权利管吧。” 苏愿对这人还有点印象，之前大放厥词污蔑过秦西铮和于奔他们抄作业，当时他就对这人挺反感的，现在听他暗指秦西铮、于奔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冷嘲热讽不说，还自以为是地觉得是为他好，心中越发不喜。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这“好心提醒”苏愿可无福消受。 “好心不识驴肝肺，”张镇成被苏愿这话一刺，连带着苏愿也讨厌起来，“你真是有病，成绩好还要跟那样的人一起混，也不怕以后自甘堕落，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人。” 跟他们一样？ 那又怎么了。 秦西铮相貌堂堂、为人仗义、头脑聪明，又能打又能赚钱，在同龄人还在打游戏逃课抄作业的时候，他已经规划好了自己未来的蓝图，不知道有多出色。 于奔虽然情商低，但是性子单纯质朴，讲义气，虽然经常闹些笑话，但是没人真的会跟他计较，是大家的开心果。 木杉和秦松两人向来机智、处事圆滑，性格幽默，还对秦西铮忠心耿耿，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大家无论怎么看，都比眼前只会一味踩低别人的张镇成要好上百倍。 这种人自己什么本事没有，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去评判别人。 苏愿彻底失了耐心，虽然不想继续应付张镇成，但也不愿意任由他诋毁这些真心待他的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上次期末考试你是班上倒数第三名吧？于奔排三十八名，木杉第三十一，秦松三十五，而秦西铮则是第二十五名，他们哪一个人的成绩貌似都比你好吧。” 苏愿这一番话看似在列举事实，并没有直接说出类似“你一个倒数第二名怎么好意思说别人不好”的话来，但在张镇成眼里却是实打实的嘲讽。 原本他的成绩在班上中下游浮动，以往有于奔他们几个垫底，他成绩好的时候甚至能考到三十几四十名，一直都很鄙视考倒数的那几人，但于奔他们期末考也不知怎地，居然集体都考到前头去了，搞得他就成了垫底的那个之一。 因为这个成绩，张镇成已经郁闷一个寒假，他将导致这种局面出现的根本原因归咎于苏愿，肯定是因为苏愿平时私下里给于奔他们押题开小灶才考的这么好，所以方才见苏愿一个人在这，他才会忍不住走过来。 第214章 说白了张镇成就是怨恨苏愿无条件地教于奔他们，将他给比下去了，觉得于奔、秦松这些烂人不就该好好地当垫底，凭什么越过他跑到了前头。 张镇成讨厌苏愿此时看起来镇定自若的面孔，有种在他看跳梁小丑的感觉，只要一想到那个“小丑”就是他自己，张镇成就气不可遏，但因为苏愿方才说的话都是事实而想不到话来反驳，冷笑一声，勉强扔下一句“不知好歹”就转身离开了教室。 讨厌的人虽走了，但是苏愿的心情也没能立马转好。 他憋着气解了两道大学范畴的数学题，酣畅淋漓地将解题过程誊写下来，这才恢复了些许心情，将无关紧要的人从脑海中清除出去。 在他准备收拾东西去办公室外面的走廊等，这样也能第一时间看见秦西铮的时候，秦西铮终于回来了。 苏愿抬眼看他，身上干净整齐，显然没被丢粉笔头，面上表情看不出来情绪，无法得到更多的讯息，只好关切地直接问：“怎么样？解决了吗？林老师同意你退宿了没有？” 秦西铮半晌没说话，看样子有些低沉不开心，在苏愿以为事情并不顺利怕是没有解决而变得失望时，忽然就变了脸，捂着唇笑得乐不可支：“骗你的啦，事情当然是完美解决了，走吧，时间不早了，外公估计已经做好饭等咱们了。” 真的被骗到以为林正蔕不同意秦西铮退宿的苏愿无语了几秒，内心腹诽几句怎么秦西铮总是改不了时不时要逗他一下的毛病，道了声“无聊”后低头继续收拾桌上的东西。 因为刚被秦西铮戏耍了一回，苏愿有些生气，紧紧抿着唇，漂亮的眼睛微微垂着，不发一语地背着包走在秦西铮前头。 秦西铮连忙追上去，好说歹说才将小学霸给哄好，发誓说日后再不这样捉弄他了，苏愿才勉为其难地坐上他的车。 因为车不能开进学校，所以秦西铮是停在离学校不远处的路边上，乡下的这种大马路，几乎就等同于免费的停车场，不单只秦西铮这样做，大家的车都是停在路边上的，只是在一众的丰田、五菱中，那辆黑色的保时捷也显得没有那么低调了。 苏愿还记得，开学那天放学后，于奔嚷嚷着要秦西铮开新车带大家伙去兜风，结果路上一辆追尾的车宁愿撞上一旁的大树也不愿碰到秦西铮的车的滑稽场面。 “要不以后还是不要开这车来学校了吧，要是被更多人知道，可能影响不太好。” 苏愿的担心秦西铮明白，不过他并不觉得能影响到他。 “没事，虽然我爸挺不做人的，但是不可否认，他确实挺有钱的，我家的情况不少人都知道，所以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苏愿：……行吧，想当初都能人手一份派礼物了，大抵上秦西铮家里有钱的标签都不知道被戴上多久了，他属实没有必要操心这个。 而且换了车后，苏愿上下学确实不用再吹冷风了，对于怕冷的他来说，简直不要太好。 —— 到了开春之时，不单止秦西铮的公司步入了正轨，苏愿网上给人解题的业务也越发成熟。 他如今主要是接高中及大学的题，还拓展了针对某一门课程做针对训练的业务，按课时收费，目前已经有几人报名在上课了。 既然要讲课，就免不了知识总结以及出题验收上课效果，一开始苏愿还因为业务生疏而手忙脚乱，不过他大抵在讲课这方面有过人的天赋，既然收了人的钱，也要踏踏实实将人给教会才行，了解完对方的需求，明白自己该从何处入手教之后，过程就如虎添翼般地顺利了。 苏愿第一次给铁血丹心直播讲授数学时，对方还相当惊讶。 “天哪，秦西大神，我还以为你是年纪比较大的教师之类的，没想到声音听起来这么年轻好听！该不会大神你实际上比我还小吧？” 然后苏愿手机上的画面陡然一转，一张很是阳光少年的脸凑了近来，一边不敢置信地复述着“不会吧不会吧，大神你真比我小啊？”一边异常感兴趣地央求苏愿给他露个脸。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被群里的人叫他‘秦西大神’了，是以铁血丹心这般叫他时，苏愿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有坐在他身旁的秦西铮别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露脸这个请求苏愿自然没有同意，且不说秦西铮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大有一种他要是敢露脸一秒，他就能将透过手机将彼端的人抓过来暴打一顿的危险感，他自己本身也是希望大家能够更多地专注在提高成绩上，至于他的年龄、长相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东西。 “好了，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进入正题，你数学比较差，我的建议是从初中的知识点开始抓起，我已经将初中三年的学习内容列好了，你有时间先把书过一遍，今天先给你讲解幂函数的知识点……” 苏愿一旦开始讲题，态度就会变得与平时格外不同，多了丝认真严谨，虽然平时做题也认真，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既认真又放松的状态，秦西铮看着当下腰背挺直，面部表情专注严肃的小学霸，觉得怎么看都看不腻，无论是那种模样的小学霸，他都爱到了骨子里。 等约好的课时终于上完，让铁血丹心记下他布置的作业，说了句“这节课就到这，我下播了”后苏愿便将直播关了，还没来得及整理桌上的草稿纸，就猝不及防地被秦西铮抓着他电脑椅的把手，将他整个人给调转了方向，变成了两人面对面的姿势。 第215章 苏愿眨着无辜的双眼，方才看着有那么丢老师风范的严肃瞬间就没有了：“呃，怎么了吗？” 秦西铮眯着双眼，一副有要紧事盘问他的姿态，“圆圆，他刚才叫你‘秦西大神’？你不觉得要给我解释下这个称呼吗？” 第175章 外公的支持 秦西铮可是特意看了眼屏幕，确定这两个字就是他名字无疑，这才耐心等着苏愿下播，一心想来要个说法。 当然，他这不是生气，反而是异常的高兴。 小学霸居然用了他的名字做昵称，这不正代表对他爱之深吗？ 苏愿这才惊觉方才铁血丹心那么一喊，暴露了他给自己的群昵称取名为“秦西”的事情，顿时有些尴尬得不行，在秦西铮目光炯炯的盯视下，蜷缩起来的脚趾都快要抠出来个一房一厅了。 “就是当时随便填的。”苏愿头越垂越低。 秦西铮却没有打算让他这么简单就过去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便填就填到了我的名字啊，那还真是巧呢。” 想也知道怎么可能真有这般巧合的事情，无论怎么看小学霸这都是特意取的昵称，秦西铮心里乐滋滋，眼里满是打趣促狭的笑意，仿佛已经看穿了苏愿蹩脚的理由下的真心。 苏愿：“……” 秦西铮这态度让苏愿想要嘴硬地坚持这个“巧合”的说法也有些进行不下去了。 算了。 爱咋咋地。 “好了，我说真的，当时就是不知道要取什么名，就想着把你的名字填上去了，后来觉得不太好，就留了前面两个字。” 说起这般羞耻的事情，苏愿声若蚊蚋，心底里很是后悔，早知道该将秦西铮打发出去再开直播的，这样就不会被他听到了。 之后苏愿想要当场将昵称改掉，却被秦西铮给阻止了。 “我名字这般好听，改了做什么？本人都不介意了，你随便用，哪怕是所有社交账号都叫这个也没问题。” 秦西铮说这话的时候嘴巴大大地咧着，很是期待地看着苏愿，仿佛只要苏愿改了名称之后就会打上他的所有物标志般，既兴奋又期待。 知道他在相貌上一向自信没想到对自己的名字也是相当满意，苏愿只得收回试图编辑文字的小手。 这群昵称可以不改，但是其他社交账号他绝对不会改！ 一个群昵称就够他尴尬的了，他怎么可能还会给自己挖坑呢。 实在没有办法面对秦西铮热切直白的目光，苏愿直接借口渴了下楼去接水，遁了。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口渴，取了杯子接了半杯温开水后坐在客厅那慢悠悠地小口喝。这时候外婆已经吃了药睡了，他也没打开电视机，等脸上的热度逐渐降低后，听到了外公压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圆圆，怎么还没睡？” 苏愿循声望去：“外公？啊，我有些渴了，喝了水就上去睡了。” “嗯。” 老人家似乎有话想跟苏愿说，踌躇地在苏愿身边坐下，是个想要谈些心里话的距离和姿势。 看外公坐下后迟迟不语，苏愿问道：“外公，怎么了？” 看着外孙此刻懵懂疑惑的神情，老人家又希望自己的一切猜测都是假的，然而他内心的直觉告诉他，那并非是假的，叹了声，不希望自己吓到乖巧的外孙，那条路本就难走，他不想再给苏愿增加压力。 “圆圆，你老实和外公说，你跟秦西铮，你们两个现在到底到哪一步了？” 哪怕老人家刻意放松了语气，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仿佛在谈论的是明天中午吃什么菜这般稀疏平常的事情，依旧如同凭空一声闷雷，将苏愿吓了个够呛。 他手里的杯子剧烈抖了下，温热的水溢出来打湿了睡衣的衣襟，低头手忙脚乱的抽了几张纸巾去擦拭，脑中警铃大作。 完了完了，外公果然知道他跟秦西铮的事情了。 怎么办怎么办…… 苏愿试图冷静下来，他知晓这会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先否认外公的话，表明他跟秦西铮之间只是单纯的同学、朋友关系，然而私心里却不想继续欺骗长辈。 秦西铮虽然嘴里一直说没关系，什么时候公开他们的关系随便苏愿决定就好，但是人心都是肉做的，秦西铮怎么可能会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呢，他那样骄傲恣意的一个人，愿意替他隐瞒只做背地里的情侣，不过是因为喜欢他，苏愿却不能仗着这份喜欢做委屈他的事情。 思考清楚之后，苏愿稍微稳定了下心，总归明年也是要坦白的，如今外公先提出来，也未必不是好事。 他将杯子放好，重新坐了回去，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背脊，似一张拉满的弓，时刻警惕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外公，我原本打算等高考结束之后才告诉您的，我跟秦西铮在一起了，对不起……”苏愿有些不安，出柜在这当下的大环境下无论发生在哪里都是一件大事情，足够惊世骇俗、违背伦理纲常，所以他有些不敢看这个一向疼爱自己的老人，怕见到对方满是对他失望的眼神。 外婆之前时常念叨着等他长大，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一大家子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这个美好的念想注定永远无法实现了。 苏愿觉得很是愧疚，心里越发难受。 第216章 “傻孩子，外公又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老古董，说什么对不起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原本以为会迎来一顿叱骂，却没想只是得到几句温柔的安抚，苏愿一下就愣住了，不敢相信地问道：“外公，您不怪我吗？” 和秦西铮在一起代表的是他们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代表一旦被外人知晓，二老极有可能会遭他人非议，按道理，外公这会应该狠狠数落苏愿一顿才是。 “怪你什么？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错事，外公只是担心你走的这条路太难太受苦，你们都是好孩子，只要不是乱来，外公都支持，不过你外婆那边，暂时还是不要跟她说，她刚病好，怕是受不住。” 没想到外公的态度会是支持他们，还贴心地考虑到了不能受刺激的外婆，苏愿心里格外感动，眼眶一红，哽咽道：“嗯，外公您放心好了，我们会等有合适的时机再跟外婆坦白的。” 之后苏愿又郑重声明他跟秦西铮在一起并不是闹着玩的，而是彼此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交往的，他们的未来都有彼此的存在，老人家听到两个小辈都有打算内心放心不少，“好了，既然你们有自己的打算就行，时间不早了，老人家可熬不得夜，外公去睡了。” 看着外公的身影消失在客厅一侧，苏愿还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他一直担心的出柜，居然就这样平静无波澜地度过了？ 他先前在网上搜索过不少“如何向家里人出柜”、“如何告诉长辈喜欢同性”、“如何能够出柜的同时维持和家人的关系”等的帖子，里面的楼主无一不是说出柜的过程有多么艰难，多么惊心动魄，好点的过年过节还能在一起吃个饭，就是受些冷脸，不好的直接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也是因为这样，苏愿才决心要先瞒着外公外婆，他还没有做好接受出柜所要承担的后果的准备。 虽然年关的时候隐隐能察觉到外公的态度有异，但苏愿也没想到会在今晚将事情挑开，挑开就算了，还得到了外公的支持，这可是意外的惊喜的收获啊。 在客厅里待了许久，直到感受到手脚都快冻僵了，苏愿才洗了杯子放好，关了客厅的灯后慢慢回了房间。 秦西铮已经不在他房里了，估计是回去洗澡了，苏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跟秦西铮说一下，但他又不想撞见猛男出浴的场面，只好拿过手机给秦西铮发了信息。 苏小圆：外公真的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刚才在楼下找我谈话了！ 苏小圆：而且你知道吗？外公他还同意…… 就在苏愿还在编辑下一条消息的时候，他的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了，一抬眸，只见秦西铮穿着长袖睡衣和长裤出现在门口，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在淌水，上衣的扣子都没来得及系，一身水汽地直奔苏愿面前。 “外公跟你说什么了？没骂你吧？我应该跟你一起下去的。”秦西铮表情有些激动，他刚才看到小学霸的消息后啥也顾不上，慌不择忙地套上睡衣就跑过来了，这会正极其后悔让苏愿一个人在楼下面对外公的质问，想着小学霸指不定被长辈骂了，毕竟喜欢同性这种事情哪有不挨骂的，心疼得很，不顾衣衫的凌乱，袒露的胸膛上还有水珠在滑落，一把将半坐在椅子上的苏愿的上半身给拥住了。 猝不及防脸颊跟某人裸露的肌肤来了个亲密接触的苏愿懵了一秒，触碰到的皮温还带着热水的温度，热的苏愿猛地回顾了神，赶紧推开。 “你干什么啊，”他一边擦着蹭湿的脸颊，一边抵着秦西铮的胸膛不让他靠近，“一身的水，赶紧擦一下，衣服也快点穿好，感冒了怎么办？” 秦西铮急着想知道小学霸有没有被责难，认真地巡视他的脸，没发现被骂的伤心难过，这才先将睡衣穿好，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苏愿旁边，边擦头发，边等他接着说。 第176章 余家针对 苏愿也知道不跟秦西铮说清楚他肯定会多想，徐徐道：“你放心吧，外公没有骂我，还说只要我们是认真地想过一辈子的，他都会支持。” 虽然已经大概从小学霸的脸色看出来事情应该是往好的方面走的，但显然秦西铮也没想到还能光明正大得到长辈的支持，好半晌，才乐呵呵地站起来再次给了苏愿一个熊抱，开心地摇了摇。 “那我们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牵手了？外公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外公啊，果然，提前叫外公还是有效果的，你看，这不就成亲的了嘛。” 苏愿听着秦西铮嘴贫的话有些想笑，也没说他方才的举动多么幼稚，跟撒娇的小孩一样，“别高兴太早，外婆身体不好，这事还得先瞒着，你可不能在外婆面前乱来啊。” “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的。” 虽然还有一个长辈得瞒着，但这已经出乎于两人的意料了，谁都没有不满的，真正地开心到了骨子里，睡前都兴奋得睡不着。 当然，这个睡不着只是秦西铮单方面的失眠，苏愿放下一块心中的大石，感到轻松之余又加上已经到了睡觉生物钟的点，这会睡意正深，挨着枕头只想去梦周公。奈何总有只爪子不大安分，在一旁上下其手，搅得他不能安眠，最后气得他一把抓住那只爪子，按在胸前，半闭合着眼气呼呼命令道：“再不睡你就回去自己房间去了啊，不在我床上随便你怎么滚都行。” 第217章 他真的要困死了，此时此刻只想睡觉！ 这般威胁之下，秦西铮再不乱动了，安静地任由小学霸约束着他的手，投降般地柔声道：“好好好，我不动了，睡觉睡觉。” 解决了一桩心事，无论是苏愿还是秦西铮，之后挺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处于一种心情愉悦的状态。 眼里眉梢时不时露出莫名的笑，想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都难。 于奔趁秦松不注意从他手里的零食袋抓出来满满一把薯片，塞到嘴里“咔嚓咔嚓”嚼着，边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老大和苏学霸最近好像挺开心啊？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喜事？” 秦松在零食袋里抓了个空，显然里头的薯片都给于奔这吃货给抓光了，气得牙痒痒，“老大有没有喜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要有倒霉事了，这个月你都偷吃了我四包薯片，一瓶可乐，一包奥利，今天你要是不补回来给我，哼哼，你自己看着办。” 秦松一边放狠话，一边动作特大地将零食袋揉扁，放在桌面上，一巴掌盖了下去。 看着那被一巴掌压成小团的可怜零食袋，还想嘻哈两句将偷零食这件事敷衍过去的于奔默默缩回手，不情愿地道：“还你就还你呗，小气鬼。” 苏愿在一旁做卷子，于奔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好在现在是在亮哥网吧里的一个空房间里，没有外人在，并不需要特别谨言慎语，不过他虽听到了，也没打算回应。 “好了，十分钟休息时间到了，课文你们还没有默写完呢，抓紧时间。” 苏愿一开口，方才还在打闹的于奔和秦松立马收回玩闹的心思，边齐声应“知道了”，边生无可恋地开始默诵课文。 今天周日，木杉家里有事，来补课的就只有于奔和秦松，本来是打算去苏愿家里补课的，但是担心打搅外婆午休，就干脆来了亮哥这。 秦西铮在十分钟前就被昨天从b市回来的亮哥叫了出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苏愿扫了眼秦西铮才写了一半的卷子，有些疑惑，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又过了十分钟，苏愿坐不住了，站起身的同时叮嘱于奔和秦松：“我去上个洗手间，等下回来抽背，你们可别偷懒。” 两人低头看着课文，头也没抬：“哦，知道了。”丝毫没留意到这不过是苏愿随便找的借口。 苏愿出了房间门就往右走，想去找秦西铮，紧接着在尽头的小窗下边看到了人手一罐啤酒，正大刀阔斧坐在椅子上的秦西铮和亮哥。 因着两人是背对着苏愿的，是以并没有发现他的靠近，还在兀自交流着信息。 苏愿凑近后听到亮哥开口说：“因为余航在余邵越面前上眼药水，余家已经开始针对我们公司了，那几个替我们做事的大v视频博主被人高价撬走，签到了一个网红公司旗下，负责人我查到了，是余氏旗下的人。” 虽说之前就有所准备，迟早有一天会跟余氏那个庞然大物对上，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于杰亮还是觉得有股不真实感，要不是公司如今正面临着新游戏无处宣传的困难，他还不敢相信。 “啧，本以为这些大人物应该不至于小气到跟一个刚成立还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作对呢，没想到一丁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亮哥一边吐槽，一边灌了口啤酒。 他这次回来就是找秦西铮商量解决的办法的。 公司的新游戏马上就要上新了，没有推广的渠道很难被大众所知，先前他有尝试过联系一些小明星，聊完之后对方显然有合作意向，但是回去考虑之后在签合同前都拒绝了。 “小林查到那几个小明星的银行账户都有异常进账，不出所料，都是余家出面截的胡。这样下去，我们要么不进行宣传，要么就只能高价请一些余家撬不动的人，但那样的人实在太少，哪怕请得动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怕也不低。公司最近因为余家的打压，资金链条虽然还不至于出现问题，但是规模毕竟太小了，这时候被地龙头针对不亚于处在浪口尖上。” 见秦西铮听完表情都不带变的，于杰亮不由得开始敬佩他的定力，他这年纪比秦西铮还大一轮的人都没这么镇定。 于杰亮：“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想法没？” 秦西铮：“有，但是还没到用出去的时机，再等等吧。至于宣传的事情，看能不能找一些平台插播广告，费用可以洽谈，只要不过分都可以同意。” 于杰亮听到秦西铮有所准备，心中安定些许，“那就先这样吧，我得去筛选一些可以合作的对象，狮子大开口的肯定不考虑，咱可没那么多钱当冤大头。” “嗯。” 聊完事情的两人一回头，发现苏愿就站在他们身后，倒也没觉得方才谈的事情是不能让他听的。 不想继续吃狗粮的于杰亮借着有活儿要干，跟苏愿打完招呼后干脆地穿过过道回去他的柜台上待着，将空间留给小两口。 秦西铮放下手中的啤酒，将苏愿拉到身边坐下，“怎么出来了？” 苏愿没说自己是担心他：“你这么久都没回来，我就来看看。” “跟亮哥谈事情久了些。出来也不把围巾戴上，冷不冷？”三月天，气温还是处于春寒料峭的状态，秦西铮落在苏愿光洁纤细的颈项上，眉峰微微皱起。 苏愿连忙摇头，“不冷，室内又没风。公司的事情好解决吗？” 第218章 他对公司的运营了解不多，但从亮哥方才说话的语气及内容听来，应该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看出小学霸眼里的担忧，秦西铮摸了摸他的头，轻笑道：“放心，我是谁啊，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谁能拦住的，只是些小麻烦而已，顶多就是公司发展得慢些，碍不了最终的结果。” 他先前托人查的事情出来结果了，若是曝光出来，余氏必定受重创，但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所以秦西铮打算继续压一压，让对方再蹦跶几下。 “如果真有困难也不要太勉强，我们可以一起商量解决的。” 苏愿并不希望一昧地被秦西铮护在保护伞下，希望自己能够跟他一起肩并肩撑起他们未来的蓝天。 想起来群里似乎有几个游戏发烧友，貌似也是搞直播的，苏愿想着要不要找时间问一下他们能不能帮个忙，到时候直播玩一下秦西铮公司新出的游戏。 秦西铮：“嗯，知道，走吧，回去继续学习了。” 苏愿将这事记在心里，应了声“好。” 见两人是一起回来的，于奔和秦西铮也没有很意外，毕竟自从老大跟苏学霸一拍即合之后，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形影不离的。 晚上，苏愿在睡前将那张张莹莉先前一直想找寻的卡递给了秦西铮，得到后者哭笑不得的眼神：“这是做什么，你没听亮哥说么，公司目前没有大问题，资金链也断不了，快把卡收回去。” 他知道这是苏愿爸爸给他留的从初中到大学生活费及学业费的钱，这般烫手的东西他自然不会拿，何况公司实际上真没到需要小学霸接济的凄惨时候。 小学霸还是太担心他了，秦西铮在这一刻深刻地意识到了有时候关心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苏愿却坚决要让他收下：“你拿着吧，反正我们都在一起了，还用分的那么清吗？要是我想做什么事情需要很多钱，你不也会给我吗？怎么反过来我给你就不能收了。还是说，你觉得我这钱太少，于你的公司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所以看不上？” 苏愿说到后头，半是失落半是难过地看着秦西铮，像是被他方才推拒的动作伤了心。 哪怕知道小学霸如今这模样多半是佯装的，那些话也是故意说来刺激他的，秦西铮还是该死的着急了，上前就抱着人不放，声音更轻柔了：“我没有那么想，乖，我只是真的觉得公司目前状况没到很糟糕的地步而已，这可是你爸给你留的生活费，怎么能随便就给我了。” 苏愿在他怀里闷闷地应：“可是你又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我现在光是考试第一名学校的奖励就有不少，还有讲课讲题的钱，平日里的花销不是外公外婆出就是你出，我都没有花钱的机会，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你应急。” 苏愿说的也是事实，他往日里在家有外公外婆，在外有秦西铮，花钱的机会真的少之又少，这不争的事实让秦西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又不希望被小学霸误会他是看不上他的小钱，良久叹了一声，“唉，罢了罢了，我拿就是了，就当做你资金入股公司了好不好？” 知道秦西铮铁定不肯无名无由收下卡，苏愿听他说资金入股什么的也不大想懂，直直点头：“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第177章 苏愿成了大老板 既然说了卡里的钱是当做苏愿在公司入股的，秦西铮就没打算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第二天他就准备去将这事给落实了。 只是中途确认金额时发生了一点意外，让他站在比人高的机器前足足愣了半分钟，搞得跟他一起来银行办事的于杰亮都好奇地凑过头来。 “怎么了怎么了？” 等看完atm机上余额的数字后，于杰亮也愣住了。 半晌后，发出一声低闷又激动的嚷嚷。 “草！” 一种植物。 “我说秦西铮你这是哪里抱回来的金疙瘩啊，这身家，妥妥的是个小豪门啊。” 于杰亮还以为苏愿能独自拥有一套小别墅已经很厉害了，结果没想到人家银行卡里的余额还能更惊人，要是他是秦西铮，怕是都不想努力奋斗了，抱着这金疙瘩好好过都能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秦西铮开始也只以为这卡里最多就几十上百万，没想到是九位数的金额，足够开好几个他的小公司了。就这小学霸昨晚还指责自己看不上他的小钱，秦西铮觉得自己还真是冤枉，要是这笔巨款他都看不上，那他是得有多心高气傲啊。 他苦中作乐地说：“完了，没想到到头来，我才是那个被包 养的人啊。” 秦西铮想着自己一直致力于将小学霸养的白白胖胖的目标，所以才会那么努力赚钱，一回头，发现他养着的宝贝居然身家比他还丰厚，这瞬间心情之复杂，着实无法言喻。 “哈哈哈，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于杰亮抱着手臂乐着打趣他。 不过有了这笔巨款是好事，起码公司目前的困难可以迎刃而解了，他们可以放心去找找合适的代言人准备合作事宜了。 将事情都弄完后，秦西铮跟公司所有成员宣布了苏愿成为他们公司第一大股东的结果，他跟亮哥都名副其实地成为了打工人。 对于这样突然的领导层变动，了解情况之后的人都表示理解，且异常的羡慕。 “没想到铮嫂不单止人美还多金，真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第219章 “哇靠，咱们以后可得抱紧这条粗大腿！” “可不是嘛，现在公司的大老板可是铮嫂！” “可是什么时候大老板才能来公司一次啊，天天看着亮哥的大光头，我都看腻了，要是大老板的脸，我能看着下饭一辈子。” “唉，别提了兄弟，我跟你感觉差不多。” 归来公司上班的于杰亮知道这群臭小子居然那么嫌弃埋汰他，发了好一顿脾气，真当他三天不发威就是病猫了，要求几人人手一份企划书，翌日就要上交，无视办公室的哀嚎，特别酷霸拽地坐回自己位子上。 秦西铮则任由大家谈论，巴不得都将苏愿供起来，这样有了距离感，公司的人就不敢轻易接触小学霸。 他了解所有下属的为人，虽明白不会有人胆敢撬他墙角，但也不希望看到一个个的跟小学霸挨那么近。 而这一切事情的发生，苏愿目前都处于不知道的状态。 马上期中考试就到了，想到给铁血丹心几个上课的成果马上就可以验收了，苏愿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他给铁血丹心上完最后一节训练课，间隔了一周没有开课，直到铁血丹心给他发来一水的开心蹦迪、不敢置信的表情包，随后是一段充斥着鹅叫声关于成绩的语音。 “天哪！哈哈哈，大神，我期中考试成绩进步了二十几名，位于全年级三十一名！差点没开心死我哈哈哈鹅！” 这可是铁血丹心上高中以来拿到的最好成绩，他以往因为数学偏科得厉害，成绩总是在五六十名外徘徊，没想到这次居然突破了最高记录，他开心得立马就发消息给苏愿，表示一定要感谢他，另外几个上课的人也陆续发来感谢苏愿的话，没有秦西大神的讲课就没有他们几个的进步。 苏愿表示他拿了钱让铁血丹心他们成绩得到提高是他该做的，没有同意铁血丹心说要给他寄大礼包的事，反倒是将之前放在心上的事情提了提。 “哇，大神你居然还自己研发了游戏！太牛逼了，让我和朋友们直播试玩新游戏这事儿没问题的，我等会跟几个朋友说一下就是，他们肯定会同意。” 苏愿当然不会让铁血丹心的朋友免费替游戏宣传，按照他们账号拥有的粉丝量在询问过秦西铮后就准备了一笔合适的钱，在他们同意帮忙之后就将电子合同发了过去，还有一半的酬劳当作定金。 愣是将铁血丹心看到有些哑然：“秦西大神，你这也太正式了吧，你帮了我们那么多，不就是玩一下你们的游戏，算起来还是我们划算呢，毕竟我们可是游戏的第一批玩家，想想就激动，真的不用给我们钱的。” 在这一点上，苏愿特别坚持：“要的，就像你们找我讲课要收费一样，也不能让大家白干，真要是过意不去，到时候觉得游戏不错的话麻烦详细说一下有趣好玩的点在哪里。” “好吧。” 敲定了直播的时间和时长后，苏愿就将结果告知秦西铮：“事情成了，铁血丹心和他朋友们都答应了。” 秦西铮看着小学霸熠熠生辉的眸子巴巴地看着他，似完成作业后讨要糖果和夸赞的乖小孩一样，心里柔软无比，凑过去在苏愿轻合上的眼睑处亲了亲，不吝啬地夸道：“我们家小学霸真厉害，一下子给公司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说说想要什么奖励呢？” 苏愿睫毛轻颤，明亮的眸子里带有朦胧的水光：“我不要什么奖励，你给我老实坐好就行。” “那怎么能行呢，”秦西铮做出不依的态度，忽而勾唇一笑，越发往苏愿身上凑，“把我送给你好不好？” 苏愿躲开秦西铮蹭过来的头，表情由羞愤到木然：…… “不好，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就下去客厅看书了。” - 进入夏天后，秦西铮又换回原来的机车接送苏愿上下学。 两人整天同出同进的，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学霸跟校霸相处得超级好，黏糊得跟亲兄弟一样。 只有于奔几个知道，他们老大可不是把苏学霸当兄弟处的，那可是老大认定的对象！ 可惜这个秘密不能说出去，要不然他们第一时间就可以跟脖子上的东西分家了，就只能在他们内部人员之间口嗨一下。 不过于奔有时候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他刚听到几个女生议论学霸跟校霸关系真好后，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木衫的胳膊。 “诶，你看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只有咱们哥几个知道，就好像开了上帝视角一样，多爽。” 木衫嫌弃地往一边坐了坐，“不，觉得爽的只有你一个人，不要把我们大家带上，当心老大揍你。” “我又没说什么，揍我干什么……”于奔不解地嘀咕。 木衫懒得跟他解释，就他那副又兴奋又期待别人谈论老大和苏学霸关系，满脸写着来问我啊我知道内部消息的模样，谁看都想揍他。 自从上次将张镇成怼回去之后，他都没有再敢在苏愿面前诋毁秦西铮、于奔他们了，只是毕竟都是一个班级的，平素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碰到了就谁也不理会谁。 本来于奔他们就不喜欢张镇成，经过上学期他怼了前学习委员，许多女生都觉得他这人性格不咋样，怪不好相处的，这学期说话经常阴阳怪气的讨厌得很，班上愿意跟他交流的人越来越少，隐隐有些被孤立了。 第220章 苏愿偶尔能看到他愤恨盯着别人的目光，见过他想混入社交群体里聊天，但因为他这人过于自我，讲话不中听，很快那个小团体里的人觉得没意思就散了。 苏愿之前也被班上的同学孤立过，他明白那种无奈、气愤却只能压抑自己承受的感觉，但能感同身受不代表他会同情对方。 他以前被同学孤立，是因为他的父母从来没在学校参与过任何活动，别的同学都以为他是孤儿，加之他性格胆怯不爱说话，就显得跟其他开朗健谈的同学很是格格不入，这才没人愿意和他玩。 而张镇成纯粹就是自己性格存在缺陷，又过于自我，习惯认为别人该听从自己的话。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说是意气风发的骄傲的年纪也不为过，谁想成日被别人贬低和损的，可以说张镇成现在过得不好都是他自己弄得。 如果他再不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并且改正，怕是最后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苏愿不是圣母心泛滥的人，他也不可能以德报怨地去提醒张镇成，何况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要是开口，张镇成肯定会说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也不会去做。 发现小学霸的目光停留在某个方向许久了，秦西铮敲敲他的桌角，“怎么了？看什么东西这么入神？” 苏愿收回眼神，继续刷题，“没什么啊，发了会呆而已。” 小学霸是个一旦做题或者看书就极为认真的人，这还是第一次题没做完就发呆的，秦西铮寻着苏愿方才看的方向望去，见到张镇成正在发脾气骂他同桌碰到他桌子，在对方道歉后还骂个不停，显得有些得理不饶人，眼里划过一抹深思。 是他不在的时候，那小子来招惹小学霸了？ 第178章 留在国内 秦西铮公司新研发的游戏在四月份的时候出了端游，除了有苏愿通过铁血丹心联系的几个游戏大v的直播试玩之外，还有公司邀请到的明星代言，二者相结合的宣传方式造成的效果很显著，彻底将游戏的知名度打了出去。 起初只是透过直播或者明星的粉丝了解到这款游戏的人想要尝新才跑去下载了，结果没想到试玩几天之后却发现这款游戏还挺好玩的，渐渐的都忘了旧游戏，只要一得空就赶紧登录游戏账号。久而久之，开始安利身边的小伙伴去玩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到了五月份，游戏的下载量很快就破了两百万，比预测中的下载量还要高一倍。 “天哪，我们居然超前完成任务了！” “这才一个月啊，已经两百万下载量了，按照这个数据，那下个月就有四百万，半年之后就有一千多万人在玩咱们的游戏了，想想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啊。” 虽然因为有余家的阻拦，公司费了更多的功夫才找到愿意又合适的代言人宣传，但是看到这样显著的效果，于杰亮觉得当初他就是跑断腿都值得了。 这于公司而言，可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公司里按捺不住激动的几个小年轻已经在群里开始欢呼庆祝了。 秦西铮的目光要更加长远，他想的比亮哥更多，等大家高兴完又在群里发了慰问红包，奖励大家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辛苦了，这才先礼后兵地在群里说道：“我们的游戏目前仅一个月就能有两百万下载量的原因，很大程度在于这是个新游戏，有新鲜感，等时间久了，下载量就不会有明显的升高，所以开心归开心，不要忘记继续完善更多的游戏模式。” “另外，为迎接中秋节到来而特制的小地图模式也要赶紧制作出来，接下来几个月的任务量挺重，明天给大家放一天的假，回来之后就要全心全意地干活，等完成目标，到时候大家去斯维尔大酒店吃饭。” 在群里抢红包抢的正欢的众人一看可以去斯维尔大酒店吃饭，这可是在b市里都是出了名的东西好吃，但价格也超级昂贵的大酒店啊，瞬间跟打了鸡血似地激动起来。 一个个在群里接起了龙。 “明白，一定努力工作！” “工作使我快乐，我爱工作！” “我决定明天休息在家加班，马上就可以完成新地图场景的部分建模了。” “我也要加班，好几个武器的式样还没打好稿呢……” 正坐在公司办公椅上的于杰亮见一群皮猴瞬间爱岗敬业到了这种程度，也没出去跟大家一起闹，只是带着笑对着亮起的手机屏幕骂了句：“光会说，我看明天有几个能十点前起床的。” 两个月之后，新游戏还上新了手机端的app，下载量也到达了空前的绝高数据。 一千九百万。 别说月度目标，就连季度目标都提前达成了。 而大家心心念念的大餐在七月份的时候，终于安排上了。 因为当时已经放暑假，苏愿也跟着秦西铮一起去了b市，那天的聚餐他也在。 话说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秦西铮公司里的员工真正地认识，上次在亮哥的网吧里只是简单打了个照面就被秦西铮给带出门去了，是以也并不知晓谁是谁。 有秦西铮在身旁，大家看起来都挺好相处的，苏愿也没怯场，大方地介绍了自己。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群他认为挺好相处的人，居然一张口就直接喊“大老板好”，这让苏愿有些懵，随后看向他们口中的二老板——秦西铮，眼神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221章 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个的都乱叫呢，公司的大老板不是秦西铮吗？ 秦西铮打发了一群激动过头的员工去点菜，这才跟苏愿解释道：“因为按照资金入股的比例来算，你就是妥妥的大老板啊？” 见小学霸迟钝到似乎还没有想起来数月前他给了自己一笔钱的事情，秦西铮好笑地觑他一眼，“你忘记之前给我的卡了？该不会是你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吧？” 苏愿这才想起来先前为了让秦西铮收下卡，他在秦西铮提议当做资金入股公司时是随便点了头的，没成想秦西铮还真的让他入股了公司。 苏愿这会比先前林正蒂强制他包揽学习委员一职时还要懵圈，还有些觉得不能胜任的惶恐。 迟疑地回应：“呃，我爸说他安排了人每个月会给我打生活费的，我也从来没去查过，以前嫌麻烦，将银行的消息提醒服务给取消了，所以……我还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想了想，他又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问：“是不是很少啊？我爸说他每个月可能就打几万到几十万这样，要不这股东就算了吧，我不想当……” 苏愿听说过股东都要定期参与公司会议，有重大决策时还得作出决定，总之就是挺麻烦的事情，他宁愿在家里研究实验也不想往外跑，秦西铮实在没必要因为顾及他面子给他个劳什子的大股东当。 一旁全程都听到了的于杰亮幽幽地说了句：“你爸估计说的是美金吧。” 那样大的数额还叫少，是他不懂有钱人的玩法。 秦西铮也被小学霸此刻难得一见的迷糊样勾得心里痒痒的，嘴角不自觉地提起，棱角分明的俊脸柔和了几分，惹得一旁正在记录菜单的小美女频频看过去，本人却毫不自知，“放心，这大股东你是坐定了，毕竟我跟亮哥加起来都没你有钱，这下子咱们公司的规模可以提前扩大化了，咱有的是资本！” 苏愿闻言也有些好奇卡里到底有多少钱，直到秦西铮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了个数字，这才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看到正主都这般，秦西铮和于杰亮突然就不觉得当初看到金额数目的自己憨了。 怀着一种惊讶、怀疑、触动等各种情绪夹杂的复杂心情吃完一顿饭，苏愿在晚上的时候终于没忍住给自从去了m国，彼此之间没有互相联系过一次的爸爸打了个电话。 因着时差原因，那边还是白天，所以电话接的挺快，只是对方似乎正在忙，周围的声音有些吵杂，两人只简单说了几件事情就挂了。 苏愿也不觉得他爸这态度冷漠，他爸从前也是这样，别说跟张莹莉没什么话讲，就是跟他一小孩也不见得多几句话，他的世界里只有画画，只有艺术。 起码想知道的事情得到了确认，这就足够了。 苏愿让他不要再继续打钱来了，他如今已经成年，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那边高大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最终也答应了，不过好歹还记得苏愿是他儿子，挂电话前还是跟苏愿说了一句“如果你想要来这边生活，就来联系我。” 苏愿不知道为什么他爸现在愿意说出这句话了，当初他走的时候，苏愿也曾希望过他能把自己一起带走，反正在国内除了外公外婆，他也没有其他朋友，没有太多留恋的东西，可是他爸爸直到上飞机前都没有说这句话。 也许是时隔太久，终于觉得对他有亏欠了吧，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给自己的打款金额越来越大了。 只是很可惜，这句他曾寄予希望的话，不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再听到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一次沉默的换做了苏愿，虽然心情复杂，但还是很快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抱歉，我还是更喜欢待在国内。” 跟一年前比，他如今眷恋的东西和人都多了许多，已经舍不得离开了。 这短短的数分钟交流里，苏愿没有提起张莹莉，他觉得他爸当初能走得这般决绝，也有对她感到失望透顶的原因在，就不拿这种让人不开心的话题来破坏气氛了。 如今这样就很好，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扰。 亮哥现在住到了给员工准备的宿舍大楼那边，西颐园的别墅里如今只有秦西铮和苏愿住着，他刚挂了电话没多久，秦西铮就跟踩着时间点似地从浴间里出来了。 “打完电话了？” “嗯。”苏愿扭头去看他。 现在天气热，室内就是开了空调，秦西铮也习惯不穿上衣在房间里走，短袖睡衣被他随意地挂在脖子上，露出远比同龄人要更加优秀的腱子肉。 他只比苏愿大一岁，然而无论身高还是肌肉的线条，都绝对吊打他n倍，因为时常在周末的时间里两边跑，肤色呈现出一种极为好看的匀称的小麦色，看着那具健美的身躯由远及近，带来的大型野兽的般的压迫感也随之加重。 苏愿羡慕又嫉妒地看了眼秦西铮的手臂，又瞟了眼自己这一年来哪怕坚持锻炼依旧显得纤细的胳膊，不满地数落他：“你怎么又不好好穿衣服啊。” 他脸上的表情就是妥妥地写着迁怒二字，秦西铮已经不止一次听他说不满意自己这瘦不拉几的身体的话了，哪能不明白他发作的缘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习惯性地往小学霸的颈边凑，然后跟成瘾似地深吸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抽吸什么烟类。 第222章 “刚洗完澡，热，等会穿。好香啊，怎么大家都用的同一种沐浴露，你就是特别的香甜，像是熟透的汁水横流的草莓一样。” 让人欲罢不能。 “你这什么破比喻啊，好热，你别挨我了，快点把衣服穿好。”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苏愿如今就是面对着秦西铮半果的肉体也能眼不眨心不乱地伸手替他把衣服给套好了，要不是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秦西铮还真会疑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对小学霸来讲已经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了。 他满意地亲了口苏愿慢慢红起来的脸颊，心道，幸好，他还是很有魅力的，不然猎物还没吃到，他就已经没有捕猎者的范儿了可不行。 第179章 下火 在b市过完炎热的暑假，苏愿和秦西铮才一起回到俞华镇。 回去的第二天，照旧是请于奔他们吃了顿饭。 开学大家就是课业极重的高三生了，因为有苏愿和秦西铮带着，知道他们一个有自己的公司，一个有自己的副业，于奔他们几个也对自己未来的事业有了些打算，一个个的都想好了未来要走的路，在饭桌上开始畅想未来的自己是何种模样。 还没毕业呢，说起以后要各奔东西的话来，气氛难免有些伤感，好像明天他们就要分别了一样。 “好了好了，升高三又不分班，大家还有一年的时间待在一个班里呢，以后的事情也说不准，指不定老大以后的事业做大做强了，涉及的领域多了，咱们就集体进老大公司干了呢，那不就是大团圆了。” “就是，想那么多做什么，来来来，喝酒。” 木杉和秦松极力将气氛搞得活跃起来，让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大家才又重新展开喜颜来。 唯独于奔这个老学不会看眼色的，见大家都在喝白的，再不济也是喝啤酒 ，只有苏愿正在喝橙汁，赶紧推了一罐冰啤过去。 “苏学霸，你这都十九了，怎么还是喝果汁呢，来来来，咱们干一个。” 苏愿本身就不喜欢酒精的味道，再加上他之前喝醉过一次，明白自己的酒量比于奔还要浅，也不大爱喝酒，有秦西铮在，一起吃饭的人几乎都不会刻意去劝他喝，只是没想到今天于奔又难过又开心之后就忘记了以往老大不让苏学霸碰酒的习惯，想也没想就推了瓶啤酒过去。 还没听到苏愿拒绝的话，他就先收到了来自老大的一记冰冷眼神，打了个机灵，没收回的手顺带着又将那罐惹起祸端的啤酒给拉了回来，讪讪地道：“不过果汁又甜又有营养，还是喝果汁好，哈哈，这啤酒还是我自己喝吧。” 然后当着秦西铮的面将那罐啤酒干完了，十分钟过后，特别熟悉的场面再次出现，在秦松和木杉习以为常地吆喝了几个人一起去厕所捞于奔的时候，聚餐便散了。 苏愿看得那叫一个叹为观止，彻底坚决了既然酒量不好日后就不要喝酒的决心，不然醉成于奔这个模样，里子面子都要没有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随便抱着什么东西就喊爸爸的模样。 虽然升高三不分班，同学还是熟悉的同学，但是不知为什么，向来不会变动的班主任老师倒是换了。如今苏愿他们班的班主任换成了林主任，于奔去打听到据说市里有个私立高中重金将林正蒂挖去了，所以她跳槽了。 “马上就要带高三班了，这林正蒂跳槽也太不道义了，听说她暑假都快过完了才打了个电话跟校领导说辞职，搞得领导一点准备都没有，马上开学了还要紧急调老师来带我们班。” “确实，这做法真的让人有点瞧不起。虽说人往高处走，她跳槽去更好的单位没什么问题，但是好歹也在我们学校待了这么多年，人总该亲自来说一下吧，还有工作交接什么的。” 于奔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可是，老巫婆走了我觉得也是好事啊，她这人我太不喜欢了，眼里只有成绩好的，对待我们就像对杂草一样，每次被批评我都能看到她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的眼神，别说，还有点渗人。” 于奔边说边做着除草的动作。 这话就连他身后的苏愿听着都挺认同的。 苏愿觉得班主任换了林主任，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挺好的。 林主任教学资历远比林正蒂要久，在因材施教方面更懂，再加上林主任对所有的同学都一视同仁，这个看当初他们在小饭馆打架，林主任非要管他们的态度就知道了，哪怕是对混世魔王一样的差生，他也没有放弃，光这几点，就胜林正蒂太多。 倒是一旁懒洋洋趴着的秦西铮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苏愿扭头看过去，就听到他不乐意地说了句：“麻烦。” 不等苏愿问清楚秦西铮说的麻烦指什么，他很快便知晓了结果。 因为刚上早读，林主任在巡班时就顺带整顿了课堂纪律，尤其是针对秦西铮这个趴着上课的大刺头，非得他挺直腰板，像个好学生一样端正坐着才背着手去调整其他同学的坐姿。 待他一走，苏愿以为秦西铮就会泄了气，再次趴下来，却没想到秦西铮倒是真的端端正正坐了好一会，直到林主任再次巡逻到他们这个角落来，看到大家标准的坐姿才满意地离开。 苏愿借着桌上书籍的掩护，在一片朗读声中压低声音：“所以，你是知道林主任还会走回来的？” 秦西铮又懒洋洋地趴下了，刚好面向小学霸一侧，带着几分狡黠说：“自然，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没点了解怎么行。” 第223章 就好比老林头猜他不会坚持多久一样，他也能猜到对方肯定不会简简单单就放过他。 苏愿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明白了秦西铮之前说的“麻烦”指什么。 按照他跟林主任之间的关系，太过知根知底了，所以日后他要是想在作业上偷工减料或者在上课时马虎对待都不大好操作了，毕竟林主任可不会像之前的林正蒂一样对他采取放任的态度。 简而言之就是秦西铮自由散漫的学校生活就要到此为止了。 上课不能再趴着睡觉，自习课不能玩手机，作业不能再随便填，没几天，就连于奔那憨憨都觉得有压力了。 趁着体育课没有林主任身影的空隙大伙都凑在一起吐槽着严苛又事儿多的教导主任兼班主任。 “我的天哪，我每次交的作业，等于号写的不一样长都被圈出来要求改正，至于吗？” “你那已经算好了好吧，我的字大家都知道，本就写的不怎么样，数学又多是数字公式符号什么的，林主任居然让我单独买相关的字帖去练，憋屈死我了。” “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怕上林主任的课了，打个哈欠就要我跟着重申一遍他讲的内容，太可怕了。” 先前林正蒂带他们班的时候，于奔和秦西铮几个都是完全放养的，课爱听不听，作业爱交不交，现在换了林主任，课必须听，还得是认认真真坐得端端正正地去听；作业要完成，还得写的认真字迹要清晰好看，严苛程度不知提升了几个水平。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挨到明年六月份，几人的眼神都有些生无可恋。 虽说他们已经改邪归正，决心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但是每天在学校不是在被林主任教育就是在被他逮着教育的路上，换谁都要吃不消。 连于奔都这样觉得了更别说被重点关注的秦西铮了，苏愿看向操场上秦西铮发泄般的打球方式，觉得放学还是去买点凉茶给他喝一下吧，最好是能下火的那种。 成日被人盯着的感觉的确不好受，尤其是明明已经放学了，还要被老师以各种理由留下来，苏愿看着秦西铮烦躁地起身，下午剧烈打球才消耗些许的火气似乎又有复燃的趋势，一脸不爽地向办公室走去，真心觉得这位校霸同学的耐心怕是要到今日为止了。 苏愿摇摇头继续老神在在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心里并没有多担心失去耐心的秦校霸会对林主任做出什么事情来，按他对两人的了解，顶多也就是嘴贱互怼几句罢了，打不起来的。 苏愿的确没有猜错，这半个月下来，被林主任重点盯梢的秦西铮真的有些忍无可忍了，自从认识小学霸以来，他的性格改变了许多，早就没有以前的暴躁易怒了，但饶是他现在耐性不错，也只能忍老林头半个月，是以今天，他不打算忍了。 秦西铮用脚踢开办公室半掩着的门，带着显而易见的火气站到林主任办公桌前，看着那半秃的地中海从前面移到后面，露出眼前那副厚度不浅的老花镜，思绪有些复杂：“我说，林叔，林伯，林大主任，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差不多就行了。知道你为什么中年脱发么，就是因为操心太多，作业能写完就行，你管我坐着写侧着写呢。”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林主任也曾经被脱发困扰过，但尝试过诸多方法无效后就释然了，但也不代表就能被秦西铮拿来当攻击理由，板起脸训道：“我现在既然带了你，就得对你负责，都最后一年了还不抓紧点怎么考大学啊。” “还有啊，我今天叫你来可不是说这些的，你都在人苏愿家住那么久了，老打扰别人也不是个事，我跟你林姨商量了，你要是不想回家就先住到我那去，正好你林姨这几天都在念叨你不去看她。” “别，您可真不用这样，我住苏愿那就挺好的，不会的题还能随时有人教，这可是平白得的小老师，您就别操心我了，”秦西铮一听他这热心肠的林叔开口，心里积攒的气都顾不上了，他跟小学霸的关系虽然外公知道了，但也没打算往外宣扬，哪怕林叔一向对他挺好，秦西铮也没想跟他说，“跟林姨说一声，我下周末去看她，没事我就走了。您老记得，下回别老盯着我，多照顾照顾别的祖国小花朵我就感谢您了。” 秦西铮说完潇洒地扬长而去，没有理会林主任编排他的话，反正不痛不痒，他现在只想赶紧去找小学霸去。 第180章 献殷勤 苏愿背着包提着个袋子在校门口旁等着，来往的人群由多变少，稀稀落落的路过，但都会下意识朝一边站姿挺拔如小白杨树般，面貌精致好看的苏愿看一眼。 他如今已经是学校里名人中的名人，从高一到高三就没几人不认识他的，就是不认识脸，提起名字也能熟练讲出他的辉煌成绩出来。 现在苏愿已经能够做到完全将这种明里暗里打量的视线视若无睹了，老神在在地站着，心里想着秦西铮大概什么时候出来。 就在这时，他面前忽然站了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面容白皙姣好，腮边略带点婴儿肥，绑着高马尾，看起来很是清纯可爱。 苏愿知道，这女生方才就一直在他后边不远处站着，目光还时不时偷偷瞥向他。 苏愿好脾气地低头：“有事吗？” 他以为女生大概是有什么事想要找他帮忙，平时也不是没有忽然拦着他只为了问题的，于是理所当然地这样理解了。 第224章 白裙子女生不敢明目张胆看苏愿那张长得过分好看的脸，仅抬了一下眼皮又紧紧压下来，左手紧张地捏着裙摆，背在身后的右手拿着粉红色的信封，在不远处好姐妹鼓励的眼神下鼓起勇气将那粉色信封递到苏愿面前，紧张到说话都不大流利：“苏，苏愿学长，我是高二三班的张乔乔，我，我喜欢你很久了，可以跟我交往吗？” 苏愿沉默了数秒，他没想到对方找他不是有事，哦，不对，告白也是事，就是太出乎他意外的事。 他没想到会有女生喜欢他，毕竟他既不会打帅气的篮球，也从来不爱在人群中表现，低调得有些过分，也不知道对方喜欢他什么。 在张乔乔忐忑紧张到快要哭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来自学长的回应，声音如同她想象中那般温柔好听，就是内容让她难受到差点当场哭出来。 “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谢谢你的喜欢，只是我并不是那个对的人，你未来一定会遇到那个合适的人的，对不起。” 张乔乔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告白没有希望，她一直在背后偷偷喜欢苏愿学长一年了，这份感情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暗恋，跟苏愿学长其实没有关系，被拒绝是肯定的，毕竟学长连她是谁都不认识，只是没想到学长那么温柔，还跟她说对不起。 呜呜…… 虽然被拒绝了，可是觉得学长更温柔更好舍不得放手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情告诉学长，”张乔乔一边在心底里给自己打气，要成熟一点，可不能在学长面前丢脸地哭，边佯装好奇地问：“学长喜欢的人一定很优秀吧，是我们学校的吗？哪个学姐这么幸福啊，能被学长你喜欢。” 苏愿看到秦西铮颀长的身影自一旁绿化道的小石路上匆匆朝他走过来，人未到，眼先警告地眯着，显然已经意识到他面前的女生是来干嘛的，很有危机感地赶过来了。 苏愿笑了，隽秀的眉眼越发温柔，“嗯，他的确很优秀，这件事麻烦帮我保密好不好？” 张乔乔被男神的倾城一笑迷花了眼，更加想不到此“他”非彼“她”，晕乎乎地点头保证道：“好，我一定会保密的！” 直到回到小伙伴身边，被闺蜜拉着手追问：“怎么样？成功了吗？苏学长有没有接受？” 张乔乔才回神般地摇头，“没有，不过我的心意已经说出来了，就算毕业我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了。” 小姐妹还在想怎么安慰她，见她自己想开了，也觉得挺好。 见苏愿眼神还落在方才显然是来告白的女生身上，秦西铮已经吃味得不行了，仗着比苏愿高的优势直接挡在他身侧，阻隔了苏愿的视线。 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浓郁的不悦：“看什么，人都走了。” “有小女生给你告白信，是不是心里特别欢喜？哼，我看我就该晚点来，免得打扰你跟人聊天。” 苏愿无奈地看他，“你在说什么呢，我那只是在拒绝她，不是聊天好不好。” 秦西铮不置可否地“哦”一声，嘴里还有些不依不饶，“拒绝就拒绝，笑得那么好看做什么，人小女生心里指不定认为你在勾引她呢。” 苏愿：“……” 他其实想说，只有秦西铮这货才会这么觉得，别人才没这么轻浮的想法好不好。 说来说去，就是介意苏愿方才对张乔乔笑了。 醋精还是那个醋精，不能指望时间长了他就能讲理了。 苏愿叹了口气，决定转移当前的话题，不然怕是要没完没了了。 他将手里从旁边凉茶店买的凉茶塞到秦西铮手里，“渴了吧？专门给你买的，快喝吧。” 秦西铮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眉峰已经不自觉蹙起，顿时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什么东西？凉茶？我又没病喝这玩意干什么。” 确定是凉茶后秦西铮已经下意识将手里的罐子往外移，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喜。 这玩意味道重又难喝，也不怪乎他不喜欢。 苏愿一边将罐子往回推，一边满脸认真地看着他：“我觉得你挺需要的，老板说这个凉茶下火最合适了，你就喝一下试试看吧，于奔他们都说这家的凉茶很管用的。” 要不是有人竭力推荐，苏愿也不可能打了这么满满一大罐，本来是为了给秦西铮降降最近被林主任盯梢积压下来的火气，现在正好将那莫名其妙的醋火也灭灭。 嗯，真是一举两得。 秦西铮觉得周边的空气都已经被凉茶特有的味道给熏染了，拉着人扭头就走：“不喝！” 要杀人般的眼神仿佛已经在虚空中锁定了那几个给小学霸安利这什么凉茶的人，就差来个大长刀直接杀过去了。 见他态度这么坚决，苏愿只得暂时放弃劝说，不过回到家，吃完晚饭，在两人都准备回房里写作业前，他落后几步又将放在冰箱保鲜层里的凉茶端了上去。 秦西铮一回头，看到熟悉的罐子，又开始皱眉：“不扔了还拿上来做什么？我可不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苏愿：“可是外婆说这里面都是好东西，现在又是夏天，你前些天不是还长口腔溃疡了？喝这个正好。” 最终在苏愿的好说歹说之下，秦西铮还是将那罐凉茶喝了，过程中就跟喝毒药似的难受，那纠结的小表情看的苏愿有些乐。 第225章 “有这么难喝吗？老板说里面都是一些清热解毒下火的药材，不是很苦的啊。” 秦西铮瞪了眼苏愿，见他满脸无辜，那清澈的眸子里还残留着几分看戏的笑意，咽下口中说不清味道的凉茶，眯着眼，带着几分算计地说：“苦不苦，你自己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吧。” 苏愿正想凑到罐子边缘嗅一下，下巴上突然多了一股力度，强迫着他抬起脸，迎合着秦西铮俯身而来的亲吻，唇舌搅合间，浓郁的各种中草药的味道自秦西铮的口腔内传到苏愿的味蕾上，苦中带点甘津，还有些泥土的腥，倒也不算太难闻。 苏愿一边被动地承受，一边走神地想着，下一秒后腰被紧紧箍住往前压，秦西铮惩罚似地加大了力度，让苏愿不受控地依靠了过去，原本只是唇舌相贴的姿势变成了两具青少年的躯体紧密地贴合着。 秦西铮：“专心点……” 苏愿：“……唔……别……脱……” 秦西铮原本只是想要捉弄一下小学霸的，毕竟他都要喝那么难喝的东西了，小学霸还敢看他的好戏，结果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预计，压抑了这么久，苏愿对他的吸引力早已经到达了上限，耳鬓厮磨的亲热还不够，脑海中似乎有一头猛兽正在叫嚣着还要更多更多…… 一个小时后，洗浴完毕的两人一个餍足地坐在床边，一个浑身乏力地摊在床上。 苏愿将脸蒙在枕头里，觉得自己真是脑子秀逗了才会被秦西铮哄骗着答应他流氓的要求，搞得他现在不单只掌心没了知觉，腿根也疼得厉害。 他正浑身难受得紧，又想到方才闹出来的动静也不知道楼下的外公外婆有没有听到，一时间又有些羞耻惶恐。 而忍耐了这么久终于半开荤了的秦西铮却身心皆愉悦无比，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余下的他方才都跟小学霸尝试了，不得不说，那滋味真是该死的美好，让人有些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可惜因为顾忌太多，没能彻底尽兴。 苏愿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察觉到秦西铮在凑近，也没抬头，闷闷地喊了句：“走开啊你，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一看到秦西铮，他就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不久前那些过于坦诚相见的不和谐画面。 秦西铮这个色胚子，他都说不要弄了还不肯放开他的手，真是气煞苏愿也。 秦西铮闻声非但没走还弯下腰抓起苏愿的手，翻过来看到掌心红的厉害，似要滴血一般，终于因为自己先前过火的行为有了几分愧疚感。 “我帮你揉揉吧。” 苏愿想说不需要他马后炮一样的献殷勤，但是酸痛的手掌被不轻不重地按摩着的确很舒服，他哼唧了几声还是没将手收回。 他现在这般凄惨的模样是拜谁所赐的，让秦西铮给他按摩一下又怎么了。 第181章 公司出事 苏愿生气秦西铮居然在家里就敢让他做那样的事情，气得连续好几天没让他进入自己的房间。 日常的牵手、亲吻等等更是机会都不给，完全杜绝了秦西铮的亲密接触，上课时就老实地当同桌，放学了就一前一后地走路回家，他早上的训练也不跟着秦西铮一起做了，自己跑自己的。 这样的异常很快便引起了二老的注意。 外婆：“圆圆，你是不是跟西铮吵架了啊？” 苏愿刚跑完步热得不行，正打开冰箱看有什么冷饮喝的，听到外婆的问话不自然地顿了一下，尽量声音如常地说着话：“没有啊，我们没吵架。” “真的？” “真的，外婆你看，我还要给秦西铮拿喝的上去呢，要是我跟他闹翻了才不给他带喝的。”苏愿拎着两瓶橙味汽水扬了扬，示意他对秦西铮好着呢，饮料也不忘预他一份。 秦西铮跑完步回来见苏愿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垂头丧气地先一步上楼去了，外公去了小卖店，一楼这会就只有外婆和苏愿两人。 老人家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地嘱咐：“好吧，那你们有事要好好沟通，可不能生气吵架冷战。” “嗯嗯，知道了，外婆。” 苏愿努力维持脸上温和的表情，实则心里已经暗骂了秦西铮不下十遍。 明明做错事的是秦西铮，但是苏愿却有苦难言，甚至还得竭力掩饰不能让二老看出来半点不妥来。 还真是有点憋屈。 唉。 宽慰好外婆的心后苏愿一路无声叹息地上了楼，看到秦西铮正耷拉着眉眼，像某种受挫的大型犬一样，委屈巴巴地站在自己房门外。 显然是在等他的模样。 “圆圆，我错了……”秦西铮被冷落了这么些时日，什么心思都暂时顾不上了，只想好好跟小学霸争取原谅，然后好回到以前的甜蜜日子。 苏愿被秦西铮异常幽怨，带着几分祈求原谅的可怜声音冲击到了心门，整个心脏都忍不住轻颤，抓着汽水的手指紧了紧，觉得喉咙有些干渴不适，“咳嗯，不是说了不能再这样叫我吗？那你知道你错哪里了没？” 都这么多天了，苏愿想着既然秦西铮知错了他就顺着台阶下去了，总不能真的让外公外婆担心他们。 秦西铮立马就意识到小学霸的态度和缓了，眼神一亮。 有戏！ 连忙积极地自省：“我知道错了，不该不顾场合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还让你累着，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了。” 第226章 见他认错态度这么诚恳，苏愿也没得好说了，“那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给你拿了喝的，赶紧回去冲澡吃早餐吧，再磨蹭上学就要迟到了。” “好好好，马上去！” 两人到了学校，不复前几日苏愿特意单方面冷落的疏远，又恢复到了以往黏糊的氛围，哪怕一群人聚在一起做题、复习，偶尔的小互动也甜蜜得像是世界上只余下彼此一般，看得于奔几个眼涩牙酸。 “老大这是跟苏学霸和好了吧？” “我就猜他们冷战肯定不能超过1周，看，今天才第七天！” “你们觉得是谁先哄的谁？” “结果很显然啊，还用猜么？” 于奔不明白，“为什么不用猜？你们都知道？是不是苏学霸先低头的啊，我觉得老大这么硬汉，应该不会先哄人吧。” 木杉看着于奔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神奇的物种，充满了感慨，“没脑子真可怕。” 其他人：没想到不白不甜但傻的人就在他们身边…… 在模拟一、二的成绩出来之后，秦西铮的成绩稳定在全班前二十名，于奔、秦松他们保持在三十名左右，已经不是班上拖后腿的存在了，相反的，因为他们个人成绩的提高，班级总成绩的排名也往前窜了一大截，再加上有苏愿这个全年级第一在，总分的排名愣是给挤到了前五，乐得林主任走路都似带风一样，感觉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干劲。 与林正蔕先前的漠视不同，林主任在班上特意夸赞了一番秦西铮、于奔他们，扬言让大家要向进步神速的同学学习，可算是让于奔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扬眉吐气的酸爽感。 以往说过他们拉低班级平均分的人现在都不敢吭声了，因为现在拖后腿的成了他们，一个个的都跟鹌鹑似的窝起来，成日跟课本、习题杠上。 奈何没有合的理复习计划，没有人带领讲解不懂的知识点，无论怎么死磕书本都追不上秦西铮他们的进步，最后就认命地在倒数几名那躺尸了。 只有张镇成时不时还会冒出几句不服的话来，只是现在都没什么人跟他一起玩，他一个人毒舌于奔他们也没意思，渐渐地也很少发言了。 秦西铮的公司因为接连上新了好几款贴合普罗大众喜好的游戏，已经在业内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新锐，日子都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走着。 直到十一月中旬的时候，秦西铮接到了于杰亮的一通紧急通电，已经逐渐变得不会太喜怒形于色的脸上蓦地冰冷肃杀起来，让身旁的人都不敢靠近半分。 苏愿就坐在秦西铮身旁，隐约听到了对面是亮哥的声音，从那听出来的个别词汇上勉强凑出来个大概意思。 公司先前上新的游戏出了问题，有几个未成年偷了父母的手机充钱氪金玩游戏，还在网吧里夜不归宿，导致一众家长以为儿子被拐卖而报了警，因为舆论的发酵，事情在b市闹得挺大，被人挂了出来，网上越来越多家长控诉公司数款游戏除了让青少年沉迷玩游戏之外无任何可取之处，对无数的未成年而言是糟粕般的存在，大众呼吁着要让公司的游戏下架。 如今这个社会对孩童的教育一代比一代重视，许多家长只要听到游戏二字就深恶痛绝，不分青红皂白就觉得肯定是游戏公司的错，研发的游戏具有让小孩成瘾不爱学习的不好影响，甚至有附近的人到公司门口去闹，嚷嚷着让他们这个游戏公司倒闭，别祸害青少年的成长。 秦西铮的公司才成立没多久，根基尚不够稳，前期不好的舆论对公司影响极大，如今已经有不少人在微博上发消息道已经卸载了游戏，要共同抵制他们公司出品的游戏。 他们公司如今有不少人知道，却不是好的方向的出名，而是坏名声被大家熟知。 秦西铮挂完电话后眉峰就一直深深地皱着。 苏愿给他倒了杯水，在秦西铮目光看过来时才张口：“这起事件爆发的有些莫名其妙，很不对劲。” 小孩偷登父母兄姐账号玩游戏的情况比比皆是，未成年氪金的更不在少数，如今当热的几款网游都没有闹出来丑闻，怎么他们公司刚出的一款小游戏就被人骂到人人抵制的程度了。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秦西铮：“嗯，是有人特意针对我们公司做的局，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怕是跟余家的人脱不了关系。” 公司成立时间不长，也没有跟b市什么人或者企业交恶，唯一有仇的就是余家，也不怪秦西铮第一时间将锅套在他们头上。 苏愿语气中夹杂几分厌恶，显然也觉得十有八九是余家的人在搞怪，“这余家的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好不容易余劭进跟张莹莉刚消停，目前他们两人自身难保，怕是没有精力出来搞事情，最有可能的是住到老宅直接跟余劭越接触的余航以及余劭越本人。 “没事，我已经让人查到那几个未成年登录的账号，所有充值的金额都返还了，以后公司所有游戏在夜间十二点至凌晨四点所有账号一律不得登录。一旦确定是余家的人背地里给我们使绊子，既然他们能用舆论打击我们，我们当然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网络是把双刃剑，运用得当，就是有利的，秦西铮自然不打算放弃这股好用的力量。 当天下午，秦西铮让人查的事情就有结果了。 第227章 事情果然是余家的人搞的鬼，确切的说，是余航找人想要抹黑秦西铮他们的公司。虽然他做的隐秘，找的人都是私下里辗转过几趟才定的人选，但他忘记了大人的口可以用钱封住，小孩子却是单纯率真有话直说的。 秦西铮只是找人接触了那几个未成年，简单的套话就从其中年龄最小的男孩口中得知了其实压根不是他想要去网吧通宵玩游戏，只是他爸妈要求他跟同伴们一起去的，只要他玩个通宵再回来，就答应给他买铠甲战士。小孩还不小心听到父母的电话，说是有个叔叔给了他爸妈一大笔钱，故意让他们这样做。 套话的人紧接着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联系小孩家属的男人，跟踪了半天，发现这人跟一个叫周力的男人私下里见了面，而这个周力是余劭越的私人助理之一，如今正负责带余航熟悉公司的基础业务。 于是所有的事情就一目了然了，余航让周力找人给秦西铮的公司抹黑，同时买了众多的水军，只要事情一发生立马将其闹大顶上热搜，轻则公司名声受损，不被大众接受，重则公司所有游戏遭受抵制，最终因为游戏没人下载要么转行要么倒闭。 第182章 反转 于杰亮最恨这种正事不干光会背地里捅阴刀的人了，视频会议时差点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手在桌面上抓挠发出刺耳的声响，“草，要是给我逮着机会，我非得揍那小子一顿不可，小小年纪不学好，心肠这么歹毒。” 苏愿对亮哥的话很是认同，余航这人从第一天见他，苏愿就觉得他性格有些扭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转换得熟练无比，简直就是小变态本人，也就张莹莉只顾着自己，看不清他实际上厌恶她要死的真面目。 对上赶着要当人后妈的张莹莉，苏愿现在已经不想多说什么。 秦西铮井井有条地说出几件事情让亮哥去办，一昧地被人欺负可不是他的性格，既然惹了他，当然得付出点代价来。 “亮哥，你马上让人将查到的东西整理好发布出去，记住，不要一下子全发完，每天只发一部分，发完之后的第二天再找人爆出一则消息……” 于杰亮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大一个瓜，还是事关余家的，听完眼睛都亮起来了，频频点头：“好主意！一点点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又不立马满足他们，吊足了胃口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自觉地关注事态发展，等我们公司彻底洗白那天也是公众关注度最高的时候，这时候爆出余家的丑闻，不亚于当头一棒，真是妙啊，不得不说，你这招真够损，但我喜欢。” 于杰亮连声夸赞秦西铮，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丑闻爆出后余家会是个什么样鸡飞狗跳的画面。 啧啧，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了。 秦西铮丝毫没在意亮哥的称赞，不过小学霸一脸崇拜的眼神倒是让他很是受用，这一年多来，他的五官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变化，但是身上的气质蜕变不少，显得成熟稳重许多，除了在苏愿面前偶尔露出的轻浮模样，咋看起来，已经颇具有成功人士的气场了，只是眼下都是自己人，他并没有对外表现的那般冷漠不苟言笑，嘴角勾起不甚明显的弧度，整个人显得温和不少，继续道：“还有律师函，将这几日里网上造谣咱们公司的账号以及那几个未成年的家属全部都发一份，我要那些钱他们怎么吞的就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最后一句话秦西铮几乎算得上是狠戾地说出来，唯二听到的人都不觉得他这话过分，毕竟这可是对方先招惹他们的，既然选择了不正当的来钱方式，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和后果，都是成年人了，这一点相信不用别人教也该明白。 第一天于杰亮先是雇了一个叫“收瓜者”的微博大v将跟踪的人拍到的周力和一个男人私下见面的视频发到了网上，并且附文：惊现商圈大瓜第一幕，某龙头企业大佬下属背地里与某某某私下交易，斥巨资搞阴谋到底为哪般。 视频虽因为隔得较远，拍的并不是很清晰，但也足够让大家将其中出现的主要人物的脸看清楚，起初因为两人既不是明星也不是什么知名人物，只有关注博主的粉丝隐隐嗅到大瓜的味道，在底下评论。 [这两人是谁？有没有知道的人透露一下。] [黑色交易？好家伙，好奇这龙头企业是哪家。] [好奇加1，博主继续更！想知道后文！] [好家伙，博主又有瓜了？这次又是谁想求锤得锤？] [恰瓜+1，坐等后续。] 因着这个大v之前披露过不少娱乐圈的大瓜，且后来都证实了是真的，是以拥有不少网友粉丝，且粉丝对博主的信服力颇高，第一天就已经引起了许多人讨论，直到有知情者在底下评论区透露其中一人是余氏掌权者的私人助理周力后，便跟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光看博主说的第一幕就知道肯定有下文，不单止关注娱乐圈还有关注商圈的人都在底下催促着博主快更新。 苏愿本来不爱玩手机，只是自从知道秦西铮的计划之后，这几日就喜欢时不时刷一下手机，刚好刷到了这位讨论度极高的大v，上面的视频他昨天已经看过，立马就猜到这大抵就是亮哥找来给公司反评的人，他慢慢下拉看底下的评论，忽然收到了铁血丹心的消息。 虽说上了高三，但课程苏愿早已经私下里自学完毕，并没有大多数高三生有的紧迫感，是以讲课的事宜他也没停，跟铁血丹心等人也有保持着定期联系。 第228章 铁血丹心：我去，秦西大神，网上突然好多人黑咱们的游戏啊，这些人有毛病吗？那些超级大热的游戏不去攻讦，专门盯着咱这新出的游戏喷，气得我们大家都没忍住挑了好多骂咱游戏垃圾该下架的评论怼了回去。 铁血丹心：这一个个的玩过咱的游戏么，就说这样的话，这么好的游戏凭什么被他们骂，真是气死我了！ 苏愿没想到铁血丹心这么铁，字里行间都将苏愿以及让他跟朋友试玩的游戏当做了自己人以及自己人的东西，哪怕面对众多网友的言论攻击也始终护着，这份情苏愿认了。 只是秦西铮的计划是公司内部的隐私，并不能跟铁血丹心他们说，是以苏愿只好先安抚下他，让他不要跟网上的人对喷了，有这时间不如多去刷题来的有意义，并且委婉地表示很快网络上的评论就会逆转，让大家坐等着看就行。 铁血丹心听完便以为是同行竞争者想搞大神朋友的公司，没忍住骂了几句，苏愿听着倒也没解释太多，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虽然不是同行竞争，但到底当前看来，余家已经是妥妥的仇人了，这个定位也没必要分的太过细致。 第二天，和周力碰面的人在某个地下车场跟人电话联系的视频被“收瓜者”发了出来，底下没有过多文字解释，只是简单附带了几个电话号码，号码的后四位数字以符号代替半隐匿了，想来应该是跟他联系的人的号码。 有网友看不懂，在底下求知情的人出来给大家捋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同时不少人在底下猜测这通话应该就是真正交易的开始了，纷纷猜测这些电话号码的主人翁怕就是涉及交易的人之一。 此时，有一些人在看到那串耳熟能详的号码时，已经开始慌乱起来了，疯狂地给当时接到的那个陌生电话拨回去，却只是得到空号的提示音，焦急到团团转之时，只能用还隐藏了几位数字呢，兴许前面数字一样只是巧合而已的理由安慰自己。 只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呢，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前七位数相似也就算了，当三个人的号码都高度相似且这三人还是认识的，不久前他们的儿子才共同在网吧通过宵，这就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到第三日，一个显然年龄不大的男生的录音爆出之后，瞬间就有对当下时事热搜话题异常敏感的人跟前段时间发生的未成年在网吧通宵玩游戏惊动警察找人的事情联系了起来 [惊呆我了，这小孩说的是真的吗？所以当时他们去网吧玩游戏压根不是自己想去的，而是被家里人命令去的？] [好家伙，这是什么品种的父母，居然逼自己儿子去通宵玩游戏，一转头报警说自家孩子失踪了？] [好一出自导自演的大戏，编剧都不敢这么编。] [只有我觉得因为这次事件被攻击的游戏公司很可怜吗？这显然就是被人搞了啊。] [楼上真相了，结合“收瓜者”前面说的龙头企业，盲猜这家小公司被大佬针对了。] [做好事不留名，大家看我捋得对不对：某余姓大佬的下属得到命令找了某某男办事，这个某某男暗地里联系了几个未成年的家长甲、乙、丙，给了甲乙丙一笔不低的酬金，让甲乙丙的儿子们参与进来演一场戏，借此来抹黑一个小游戏公司，甚至让公司倒闭。] [感觉楼上的分析相当到位啊……] 等大家借着先前知情人士爆出来的“周力”找到了余氏集团，扒出来其直系领导余邵越的时候，网上的言论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热闹喧嚣的程度。 余氏集团的公关昨日才开始关注这件事情，正在向董事请示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没想到隔天事情已经上升到这般棘手的地步，本来要是周助理没有被认出来的话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他们集团去，大家谈论完也就过去了，对公司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现在不单只人被认出来，他私下联系人搞那家小公司的证据都全被放了出来，如今已经有相关人员开始介入调查了，结果如何还未知，可如何是好啊。 得知周力干的事情全部暴露了，余邵越大发雷霆地将其骂了一顿，他膝下无儿无女，原本打算扶持余航当做后继人，那天听他说想搞垮一个小公司的时候，他没在意，反正不过是个才成立不久的小公司，想整就整了，他余家的继承人还不至于连个小公司都弄不过，就放任了这件事，没想到周力办事这么不力，居然被人拍到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最后周力被辞，余航在家反省，余邵越跟公关部焦头烂额地想着事情处理的方法，得知这个结果的苏愿看向还在拎着手提处理工作事情的秦西铮：“都这样了，那些调查的人应该能够还我们一个公道了吧？” 秦西铮抽空看了眼网上的评论，“嗯，这么多人知晓的事实，他们不敢隐瞒的，不过这事还不足以对余氏集团构成太大的影响，不过明天之后，他们就不一定还能这么安稳了。” 第183章 后果 这件事情看似挺严重，实则只要余劭越够狠，舍弃了周力，让他站出来一人将所有事情揽过，宣称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主意，跟上司和公司都无关，这把火就烧不到余氏以及余邵越头上，这也是秦西铮并不强求一定要将余航也牵扯出来的原因。 余航能让公司受创，也不过是借了余邵越的势，只要将他背后最大的靠山扳倒，任他一条小鱼以后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就跟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一样。 第229章 不过秦西铮也自知想要借这起事件重创余氏不大可能，但能让余氏脱层皮元气大伤，余劭越少个臂膀，这样的结果也挺不错的了。 苏愿对秦西铮准备的后招有些好奇，但秦西铮神神秘秘地跟他说明天就能知道了，所以苏愿只能耐心地等着。 不过想到余氏集团在b市的地位，还是有些担心。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激进了点？余氏集团在b市也算是排前十的企业了，万一疯狂报复我们怎么办？” 以余家的能力，想来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查出来这次网络上风向改变的原因，那些视频和录音的来源只怕也瞒不住，苏愿不信余家知道他们公司陷进舆论风波是因为秦西铮的手段后会毫无动静。 秦西铮勾了勾唇，明明脸是笑着的，声音却有些冷意：“没事，到了明天他们就顾不上这事了。” 毕竟他让人查到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小绯闻，足够余家喝一壶的了。 他很好奇，届时，当那个余少爷知道了背后倚仗的靠山却是弑母帮凶时，会怎么做呢。 因为公司有很多要处理的事情，秦西铮特意请了两天假，只是请假的过程有些小波折，林主任可没有先前的林正蒂好说话，哪怕最后同意了也还继续叨叨着高三生怎么还能随便请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业，让秦西铮别搞其他有的没的之类的话。 挨了批的秦西铮郁卒地挂了电话，一转身就去找苏愿寻求安慰。 “老林头真的是越来越啰嗦了，不就请两天假，念了我一千字不止，他是唐僧么，叨叨叨的，搞得我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啧，要不是我尊老，我就揍得他不能瞎逼逼的。” 苏愿的左肩猝不及防多了颗人头，被压得往一侧偏了偏，赶紧扶住桌面稳住身形。 他听着秦西铮充满怨念的吐槽，心知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别看他和林主任一见面就互怼，相看两相厌似的，实则两人关系好的很。 “好了，林主任也是关心你才说那么多的，快收拾下下去吃饭了。” 自从苏愿升高三之后，外公就减少了去小卖部的时间，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家里，周末的三餐都从秦西铮手里接过去了，美名其曰让他们两个好好备考高考。 秦西铮想到吃完午饭就要赶过去b市坐镇，心里很是舍不得，他只想时时刻刻都跟小学霸腻歪在一起，但现在不得不分开两天，忽然就觉得48h的时间长的仿佛一个世纪，对导致他和小学霸分开的罪魁祸首也更加厌恶了。 “我等下就要走了，小学霸你不应该有点表示吗？” 苏愿茫然地抬眼：“表示什么？” 秦西铮终于没再像个树懒一样扒拉着苏愿，他站直身体，紧紧盯着苏愿，提示般地抬手在自己完美的侧脸上点了点。 苏愿：“……” 他无声叹了口气，想着要是不同意的话指不定秦西铮会强制性地压着他亲个够，还不如主动点满足他的要求，场面还不至于不可控。 “就亲一下啊，再磨蹭一会外公该上来喊我们了。”秦西铮满眼都是期待，哪有什么不同意的，“好，一下就一下。” 甚至为了方便苏愿亲他，还主动微低下头，下一刻，感受到脸颊上传来蜻蜓点水似的一吻，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想到这可是小学霸主动亲的，顿时心花怒放地咧开嘴笑了笑。 “走吧，吃饭去。” 这边苏愿和秦西铮安心吃饭的时候，网上已经乱成一片了。 截至今日，彻底了解了真相的吃瓜群众都明白先前是大家冤枉了那家名叫“锋创”的小游戏公司，本来一边倒地骂公司的话变成了维护，还有不少人为自己先前过分的言论道歉的，反省自己不该跟风一起骂“锋创”，部分真正热爱“锋创”出的游戏的游戏迷也站出来力挺公司，给公司正名。 [其实锋创这公司的游戏挺好玩的，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这么骂他们的游戏，难道该指责的不是不负责的家长以及没有教育好的孩子吗？人家游戏公司也没逼着谁玩和充钱吧。] [就是啊，先前就疑惑了，孩子偷手机这是品德问题，怪得了游戏？] [呃……好像怪不了吧，只能说父母没教育好……] 终于有人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未成年沉迷游戏的事这也不是第一桩，怎么就引了众怒了。 [看样子是有人请了水军啊。] [明白了，锋创这小公司是被大佬盯上了，这是要借刀杀人呢。] [没必要这样做吧，人小公司经营得好好的，怎么招惹到大佬了？] [好奇原因加1。] 现在“收瓜者”大v披露的龙头企业大佬已经浮出水面，确定是余氏无疑，只是没有人有胆量明目张胆地在网上指出来，只是暗指哪个懂的都懂。 那几个未成年的家长如今处境不太好，真相毕露之后他们受到了无数的谴责，为了钱不惜让儿子做出欺瞒大众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可耻，被骂的同时也受到了严重的惩罚。 不单只儿子被校方暂停课处理，他们也面临着“锋创”公司针对名誉受损向他们索求的巨额赔偿，当时收下的不义之财还不够赔偿的，出门还要被左邻右舍鄙视及指桑骂槐地辱骂，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几人都悔不当初，不该为了贪那一笔钱，生生将本来美好的生活给搅没了。后悔的同时，他们也对突然联系上他们的那人仇恨上了，要不是对方用金钱利诱，也不会让他们上了条贼船，搞成现在这个人人喊骂的糟糕局面。 第230章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他们也只能承受自己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 这样戏剧性的反转让整个事件得到了业界无数的关注，尤其是录音的爆出之后，无论是关注还是热度都到了空前绝高的程度，一时间竟攀上了热搜排行榜，从早上录音放出之后就一直牢牢在第二第三的位置上挂着。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苏愿通过记者现场直播的视频，看到那几个家长诚恳地弓腰道歉，说着不该如何如何的话，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这些人虽然是直接行动者，但不过是被人当做了靶子而已，罪魁祸首还是余航以及周力这两人，只是因为他们无权无势只能迫于形势站出来当着公众的面道歉、忏悔，企求大家的原谅，希望能尽快回归正常的生活。 他们未必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处，更多的是被舆论逼迫之下，无可奈何只能站出来当众道歉。 倒是于奔他们看完觉得很是解气，在群里异常的活跃。 秦松：我觉得光是道歉和赔钱还是便宜他们了，敢暗算老大的公司，活该被千人锤万人骂，得亏人在b市，要是在俞华，哼。 于奔：就是，这样的父母想来教出来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听那些话，什么叫给钱就做了，真是听着就来气。 于奔这次说的话少有的得到了木杉等人的认同，看样子要是那几个家长真的在俞华的话，他们怕是会真的组团去揍人。 苏愿心里剩下的一点气看到他们几个同仇敌忾的态度后，忽然就没那么气了。 犯错的人也得到了他们该有的惩罚，经过这次事件，“锋创”已经名声大噪了，想来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人敢随便抹黑公司，从另一方面而言，也算是帮助了公司在b市站稳脚跟了。 苏愿没在群里说话，秦西铮也没有，估计他这会还在去b市的路上，苏愿压下心中因为秦西铮不在身边而浮起的淡淡不适，拿了几套超高难度的竞赛试题来刷，只有全身心地投入做题，他才不会过于在意秦西铮不在身边这件事情。 周一早上，苏愿极少有地一个人踏进教室，迎面就是于奔他们热切盼望的目光。 他们一群人昨天在群里聊了一下午，两个正主却一句话都不说，能憋到今天已经是很有耐性了。 于奔瞟了眼空无一人的后门：“苏学霸，老大今天没来上课吗？” 苏愿掏出书包里的书本和作业，“他请了两天假，估计明天晚上才会回来。” 想来应该是忙公司的事情，大家都能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于奔他们心中的小火苗可还没灭的。 因着老大说过，他开公司的事情要暂时瞒着学校里除他们以外的人，所以于奔他们都下意识地围在苏愿周围，一个个的都自觉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第184章 禽兽不如 “苏学霸，老大有没有说什么啊，那几个人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苏愿看着于奔挤眉弄眼的好一阵无话，其实不用他这么卖力做表情，苏愿也能晓得他指的是那几个未成年的家长。 “他们不是主谋，道歉和赔偿已经足够他们知道有些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了，何况名声不好之后，他们不搬走继续待在原住址的话也会经常受人冷眼，严重的还会被说三道四，想来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苏愿不是要为那些人说情，只是确实觉得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 于奔他们没想到这一层，起初只是认为光是简单的道歉和赔钱就放过那些想害老大公司的人太轻巧了，现在一听苏愿说，觉得也是，换做他们任何一个，在那种场面之下怕是都没办法继续生活下去，肯定要搬走的。 “好吧，看在他们不过是被人指使的份上就不说了。那真正的主谋真的是那个傍上有名的土豪家族余家吗？他为什么要搞老大的公司啊？这些大人物是不是脑子有病。” 网上的评论众说纷纭，于奔秦松他们几个在俞华并不知晓先前苏愿在b市跟余航、余劭进之间产生的矛盾，更加不知道现在的余二夫人是他亲妈，他们了解到的都是网友捕风捉影说出来的事情。 苏愿烦恼地蹙眉，动作轻微，不仔细看并不会察觉到。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于奔他们说，一旦扯出来余航和余劭进，自然免不了要说出他妈张莹莉来，不然好端端的他怎么要去余宅，跟余家的人接触上。 他并不想提起张莹莉。 在数双像是等待某道题解答过程的求知欲甚浓的眼下，苏愿沉默了半分钟，才硬着头皮回了句。 “……可能就是脑子有问题吧，比如看不惯别人发展的好之类的。” 苏愿干巴巴地说了句，说完自己都觉得不靠谱，没好意思跟谁的眼神对上，低头装作翻书的模样。 却不想眼前的几个少年居然丝毫不怀疑，全然地信了苏愿的话，好像他刚才说的就是事实一般。 “怪不得了，也就只有脑抽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我看他们不单止脑子有问题，还特阴险。” “一看就是小气吧啦，嫉妒心特别重的人，老大主攻的是游戏，跟余家又没有竞争关系，就是见不到别人好是吧。” 苏愿：？！ 居然信了？！ 这么轻易？ 这发展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了。 苏愿默默地抿唇，压下了嘴角那股觉得甚是好笑的笑意。 第231章 想起之前秦西铮说他单纯，可苏愿怎么觉得眼下这一群少年显然比他还要单纯呢。 真就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也不怕他将人给卖了。 幸好早读课的铃声拯救了苏愿，不然他怕是会当面笑场。 “咳咳，我去收作业了。” 作业已经被大家自觉放在桌面了，苏愿因为心中那点小愧疚，没好意思再让于奔帮他跑腿，自个将大家的作业收了，摞成一叠双手抱着，在朗朗读书声中走向办公室。 秦西铮不在，身旁的位子就空了下来，仿佛心脏某个角落也缺了一块似的，不是明显的难受，但就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苏愿心不在焉地听课做笔记，一听到下课铃就掏出手机来看。 他可没忘记秦西铮准备的后手就在今天，只是热搜榜上并没有什么新增的榜单，苏愿不信邪地又输入余家二字搜索，发现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消息。 倒是十点多的时候，一条“周力认罪”的推送消息点击率正在直线上升。 苏愿点进其中的视频去看，果然如同昨天秦西铮分析的那样，周力单独出来承认了所有事情都是他干的，宣称跟公司和上司没有任何关系，看样子余劭越已经做出了选择，果断放弃了他。 不愧是利益至上的商人，跟随多年的属下，说丢就丢了，丢之前还得让人背口锅，也是够无耻的。 苏愿暗自鄙视一番虽没见过，但从种种事迹听来没什么好感的余劭越。 有记者采访周力，问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周力回答说是一些不便回答的私人恩怨，随后露出一个不愿多说的苦笑就在调查人员的看守下离开了。 除了革职，等待他的还有审问，待调查确认事实之后，他会背负上相应的法律惩罚。 [周力虽没说出原因，但临走前的表情很难不让人多想，觉得他是有苦衷的，毕竟他做出的事情也是用前程以及后半辈子来赌的，好端端地谁喜欢担风险啊，不是为了利益就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也许周力有不得而为之的理由呢。] 部分抱着这个想法的人觉得事情也许还会有反转也说不定。 [会不会是“锋创”不对在先，随后周力因为受了委屈气不过才会想方设法报复回去之类的？] [如果真是这样，用的方法虽然不对，但他这样做也情有可原啊。] 看着底下出现的类似评论越来越多，苏愿没忍住就着手机下拉，看了几秒最开始发言的那几个账号，基本都是刚注册的低级号，在此之前账号下很干净，没有发表过任何东西。 秀丽的眉眼划过几分担忧。 又是来带节奏的么？ 这些人的评论会不会对秦西铮接下来的计划有影响啊。 苏愿想给秦西铮打电话问一下情况，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串能够倒背如流的号码。 一是顾虑着他大概在忙，还是不要打扰他做事了；二是苏愿现在在教室，马上就上课了，场合也不适合说话。 没等苏愿担心多久，上完第三节课的课间，前面的于奔忽然捧着手机满脸激动地伸到了苏愿面前喊他看。 得亏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不少人已经先一步去操场准备集合了，没有太多人听到他激动到将近破音的呼声。 “苏学霸苏学霸，你快看！余家的超级大丑闻！” “先前说他们脑子有问题都是抬举了，现在看来，他们家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连人命都不在意，太狠了。” 于奔还在唏嘘感叹的时候苏愿一目十行地将短时间内窜到热搜榜一的热搜内容看完了。 浏览完毕，他的眼神也有些许呆滞，完全是被余家的所作所为给连惊带吓导致的，这余劭进和余劭越真的妄为人，连这样的事都干得出来，苏愿觉得于奔骂得超级对。 这两人就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底下网友的言论也疯了。 [惊！] [余二夫人竟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害死的！] [原来是余二爷出轨，带了小三回家，在和二夫人的婚床上颠鸾倒凤，正好被二夫人撞见了，两人吵架推搡间余二夫人不慎被推下楼摔了个不治身亡……] [人死了还要伪装成是二夫人犯病不慎摔下来的，得有多狠的心，还是夫妻呢，儿子也才有没多久，这余二爷真是丧尽天良啊。] [余二爷也太不是人了，可怜了二夫人，丈夫出轨还没消化完，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小孩子那么小就没有了妈……] [这算是故意杀人了吧，法律制裁了解一下，这种人居然还逍遥法外了这么多年，离不开某人的帮忙，都算帮凶了，相关部门还不将人抓走判刑等着这些恶人自然老死吗？] [顶上去，让大家关注，一定要让恶人受到该有的惩罚。] [顶+1] [顶+n] 苏愿这会终于明白昨天秦西铮说的余家不会有精力管他的意思了。 有当年知道真相的佣人的证词，还有偷拍到的余劭进跟小三进出老宅的照片，最重要的是他推二夫人下楼的那幕也被拍了下来，偷拍的人大概是在某个房间内透过门缝拍的，只是因为位置刚好对着，所以镜头前的门框也没有阻挡到关键的细节。 这样证据确凿的丑闻一曝光，余劭进杀了人的事实已经板上钉钉了，谁来都保不了他，哪怕过失杀人可以减刑，但他明知杀了人还要伪装成妻子是病死的来逃脱罪责，这样的行为足够他加个十年八年的判刑了。 第232章 而余劭越当时因为不允许这样的丑闻出现在余家，明知道真相也依旧选择了将事情压下去，事发时家里所有的佣人不知道这件事的给了笔钱打发走了，知道又嘴不牢固的那两个佣人离开余宅没多久，一个出了车祸死了，另一个病死了，想也知道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要说这其中没有余劭越的手脚可没人信，他必定也逃脱不了被制裁。 只可惜他谋划得那么谨慎还是漏算了，没有想到有人居然偷拍了视频，还躲过了他的人的监控，安全带离了老宅。 想必这时候余劭进和余劭越，不是慌了手脚就是悔青了肠子了吧，以为瞒得很好的事情突然败露了，还是一一种相当轰动的方式。 这种时候，余劭越当然顾不上秦西铮那边了。 就如同苏愿所想的那样，此时此刻躲到了余氏集团顶层董事长办公室的余劭进正满脸焦急慌乱地跪在余劭越面前。 第185章 我的正事就是你 “大哥，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杀了人，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坐牢啊，大哥，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会再肖想公司半分的，大哥！” 公司楼下如今被循声而来的记者堵得死死的，余劭越也正烦着这件事，被余劭进哀凄的声音惹的心情更烦躁了，怒气冲冲地推开电脑椅，上前给了余劭进一脚。 “现在知道求我了，当初你怎么不小心点，但凡你那时跟顾岚馨好好道歉不要动手也不至于出现后来的事。” “男人有几个不偷腥的，你在外面搞也就算了，带回老宅算什么，你让我帮你，现在我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帮你！” 余劭进那么大一个人现在狼狈地趴在地上捂着被踹痛的部位哭，边哭边扯余劭越的裤腿，丝毫面子都顾不上了。 “大哥，要不你给我一笔钱，送我去国外吧，妈说过的，让你要照顾我的，你就再帮我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了，大哥，我求你了。” 余劭越看向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眼神逐渐变得狠戾和冷漠。 因为顾及着余母的临终嘱托，以及当时公司跟顾家有合作，两家绝不能闹翻，所以他对余劭进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不然十多年前，他就直接将跟他作对试图拉他下马坐上公司掌权者之位的余劭进果断送进局子里了。 一想到就是因为余劭进这个废物弟弟，让他甚至让公司陷进了今日这般艰难的境地，余劭越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哪里还顾得上余母的话。 他无情地撇开余劭进的拉扯，兀自回到桌后。 “已经迟了，现在只有你主动去自首，将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咬死了我是不知情的，只是被你骗了，只有我脱困才有办法救你，不然我跟你都得进监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虽说是询问，却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在命令，在恐吓，告诉余劭进如果不按照他的话去做，那么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大家一起进监狱，谁也别想躲过。 想明白这层，已经无路可走的余劭进脸色苍白灰败，垂下头，绝望地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去自首。” 余劭进和余劭越被相关部门带走的时候，楼下聚集而来的记者只来得及拍了几张两人被严密看守带上车的照片，并没有得到一言半语关于顾岚馨的死的解释，不过光凭被人强制性带走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两人是有问题的，只看问题是大是小罢了。 各大媒体铆足了劲要将这个热点新闻抓在手里，正主一走，立马撤回到办公区开始写稿子，务必赶在同行之前发出最新消息，赚一波流量。 而此时被分开的余劭进面对审问，果真如开始说好的那样，咬死了他大哥是不知情的，都是他见顾岚馨摔死之后心慌地撒了谎，哄骗了大哥顾岚馨是犯病摔死的。 如果不是那个佣人手里有能够证明余劭越全程都是知情者的录音，且已经先一步提交给了警察局，怕是他就成功替余劭越开罪了。 说来也怪余劭越自己太赶尽杀绝，他当时下令将在前院里干活的两个佣人处理掉，其中在余宅待的时间更长的年长佣人预估到余家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于是寻到机会将她拍到的视频以及录音都秘密发给了当时在后院干活，全然不知前院发生的事，往日里跟她交集也不多的负责打扫花圃的佣人，随后删除了聊天记录，又让对方帮她保密。 打扫花圃的佣人被归置在遣散的名单里，离开余家后不敢留在b市，去了其他省市，后来知道那个年长佣人的死讯，第一时间就怀疑是余家动的手，她害怕自己也会被余家弄死，马不停蹄赶回了老家。 直到半个月前秦西铮派的人找到她，寝食难安了多年的佣人终于没忍住将事情一咕噜全部说了出来，并且经过来人的再三劝说以及保证她生命安全的情况下，答应回到b市作证。 见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听到如实招来才能够减刑的话，余劭进终于崩溃了。 他这下半辈子已经完了，但是坐牢也有遭罪不遭罪的说法，为了过得轻松点，他最后还是将余劭越供了出来。 明知道余劭进犯法，知情不报不说，还帮助其隐瞒欺骗他人，因情节严重，余劭越起码会被判四年的有期徒刑，还有数额庞大的罚款与赔偿，个人资产基本充公。之后调查人员又相继查到当初离开余家老宅不久就先后去世的两个佣人的死，居然有余劭越的手笔，于是原本的四年有期徒刑变成了无期徒刑，跟余劭进一样，当天就收押了，经过庭审之后就会直接送到b市监狱局。 第233章 真相在b市法网公布的那天，所有混迹于网上的人都轰动了。 官方的宣布，已经捶死了余劭进和余劭越两人的罪行，先前还期待有反转剧情的群众都静默了。 原来余氏的当权者余劭越这么心狠手辣，两条人命在他眼里轻如鸿毛，说取就取了。 原来当初余二爷对外表示对爱妻思念深切，不想留在她去世的宅子里，于是自请分家，搬到如今的余宅，不过都是装出来的深情人设，实际上他不过是害怕待在亲手害死人的现场，担心发妻夜里回来找他索命，这才慌忙搬出去住。 原来周力也不过是个替罪羔羊而已，他只是受了余航的指使去对付“锋创”，还真是相对而言较无辜的人。 再看这余航是谁？ 原来是余劭进和受害者余二夫人的独子，余劭越钦定的未来余氏继承人，难怪有那个能耐指使余董的私人助理。 至于为什么余航要针对“锋创”，大家就无从得知了。 余氏经过这次事件，股票跌落到了谷底，新上任的董事长是经过全体股东选出来的，为人刚愎自用，不善经营却总是自视甚高，不单止没能带着余氏度过困境，反而因为选错了合作对象而让余氏变得更加岌岌可危，原本偌大的公司没过多久就剩下了一个空架子，员工走的走跳槽的跳槽，说起来也是一件唏嘘的事情。 而受害者余二夫人的家属，顾家人也出现了，在庭审当天没忍住仇恨动了手，对着余劭进和余劭越两兄弟大骂不止，甚至听说两人还被甩了好几个巴掌，后来顾家人都是哭着离开的。 如今他们再气，去世的人也回不来了，他们只希望日后跟余家的关系断得一干二净。 没有了顾家的扶持，余氏想回到巅峰时期已经无望，只能不上不下地维持着经营。 苏愿接连看了不少相关的报道和贴子，发现只有一则消息是提及余航的，那就是说他办理了休学，至于休学之后的去向以及动态都没有任何爆料，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消息出来。 苏愿关注他的原因只是想知道面对弑母的凶手以及帮凶，他会采取什么态度而已，见人神隐了也没太在意。 如今余氏不再是余劭越当家，他这个“继承人”的身份早失去了，母亲死了，还是被亲生父亲害的，余劭进也坐了牢，家庭彻底破碎，就连唯一可能因顾岚馨而怜惜他的顾家膈应他是余劭进的儿子，也不一定能够全然接受他，也算是得到了他该得的报应。 在余劭进入狱的第三天，苏愿接到过张莹莉的电话，是个陌生号码，都是在哭诉她现在生活多么困难之类的，央求苏愿打钱给她。 苏愿打了，按照法律规定的赡养义务，将每个月的赡养金额算到了张莹莉的百岁之期，此后他不会再管她。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这次的舆论风波，“锋创”彻底闯出了名声，借此机会，秦西铮带领着“锋创”拿下了和“旭日电器”公司的合作，准备开始进攻其他的领域。 按照公司目前蒸蒸日上的发展，一年后，公司的规模就能够扩展了。 “咱们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没想到余氏集团那么大一个公司，居然也败在了秦总手上，秦总，快说说有什么感想？” 于杰亮觉得秦西铮这一仗打得相当漂亮，居然将庞然大物似的余氏拉了下来，虽然没有彻底垮掉，但如今的余氏集团充其量只能算是中型企业了，名声臭了，影响力也已经大不如前，于杰亮有种直觉，不用多久，“锋创”就能压过余氏了。 他对秦西铮有一种迷之自信，只要是这小子想做成的事情最后肯定会成功的。 秦西铮面对亮哥的调侃丝毫没有受影响，他自从忙碌完回到俞华之后就一心只想粘着苏愿，这会就连打电话都要抱着他，距离近到苏愿都能清楚听到亮哥说的话。 苏愿小动作挣扎一下，用口型对秦西铮说：“快起开，赶紧办你的正事。” 回应他的是秦西铮毫无顾忌的话：“我要办正事了，先挂了。” 将手机搁在一边后，他顺势将苏愿压在床上，俯身去亲他秀挺的鼻子和白皙的脸庞，最后轻轻落在那片温软的唇上，声若呢喃。 “小学霸，我的正事就是你啊。” 第186章 林主任凡尔赛 幸好今天外公带外婆去好友家窜门，据说是去看对方家里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孙女，晚上吃了晚饭才回来，家里现在只有苏愿和秦西铮两人，所以他们在房里动静不算小地闹了一番，也不用担心让二老看见。 楼上没有空调，苏愿被秦西铮压着这样那样折腾了一会儿，很快就觉得身上汗涔涔的，衣服贴在身上有股黏腻不适感，很是难受，偏生体温高的秦西铮还抱着他不放。 细白修长的手推了推秦西铮的胸膛，呼吸还有些微喘，声音绵软到了极致：“快起来了，我想去洗澡。” 秦西铮这一年好像又长得结实了些，苏愿那点子力气压根推不动他丝毫，反而被顺势将他的手指给握住了。 秦西铮听着小学霸软绵绵的声音心底痒痒的，总想做点什么。 看着眼前青葱似的纤长五指，指节白皙如玉，指尖犹带着几分薄红，平添了些许色 气，他忍不住沿着指尖亲到了皓腕处，声音喑哑到极点。 “让我再抱一会，累了这么久，总要让我充下电才行。” 第234章 他去b市那两天忙到三餐都没几顿是准时吃的，也只能每晚听着小学霸的“晚安”给自己打气。 回来俞华这几日虽然没有那么多事情了，但是各种工作邮件每天都要处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时间跟小学霸亲热亲热。 现在终于得空了，可不得好好弥补一下。 苏愿起初被他猝不及防的亲吻刺激得像被触电似地瑟缩了下手，但因为秦西铮抓的太紧，并没有成功缩回手。 苏愿颤抖着张了张口：“你……” 他想说方才已经任秦西铮摆布了这么久，他的嘴唇现在都还是又麻又肿的，怎么还不够啊。 一抬眼，瞧见秦西铮眼底下一小片的淡青色，估计都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熬出来的，又不忍心杠了。 “算了，只能抱一小会儿啊，你说话要算话。” 苏愿不再挣扎，一动不动侧窝在秦西铮怀里。 “嗯，我保证就一会儿。” 秦西铮心想，小学霸这人果真容易心软。 他每次示弱都能够成功让小学霸让步，真的好骗。 还好，这样的宝贝是属于他的，不然落在别人手里可怎么办。 小学霸长的这么好看，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指不定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想到如果小学霸不是遇到了他，可能会遭受到的伤害，秦西铮就忍不住生起几分暴虐的心思，无声地收紧了手。 默默忍着夏天穿棉衣一样的热感的苏愿并不知道自己在秦西铮眼里成了“很好骗”的那种人，否则肯定不会那样乖地任由秦西铮当抱枕似地拥着。 要知道兔子被惹急了也是会亮起门牙反抗的。 秦西铮确实是有些疲惫，但是知道小学霸还没吃晚饭，这会都快七点了，怕是肚子饿了，也没缠着他闹多久，很快便松了手。 自床上起来后自然而然地将手递给苏愿，让苏愿借着他的力坐起来。 “我下去给你做吃的，你先洗个澡。” 秦西铮没有忘记小学霸是个爱干净，喜欢清爽的，刚好趁他洗澡的时间，自己可以将晚饭准备好。 苏愿的刘海有些长了，蓦然坐起来时就都顺着重力往下垂，几缕触到了敏感的眼球，让他不适地连续眨了几次眼，他将碎发撩至一边露出光洁的额才点了点头。 “嗯，我想吃鱼。” 秦西铮自然没有错过眨眼睛都跟送秋波似的别有魅力的小学霸，觉得自己能盯着小学霸的脸看上一辈子也不会腻，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欣赏美人的时机，应了声“好”后，果断转身下了楼。 他怕再不走就舍不得出来了。 没有了余劭越和余劭进，如今的余氏集团就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秦西铮也没有想继续针对余氏的意思，反正有仇的都蹲牢去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眼看着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短，大家现今的主要目的也放在了学习上，他和苏愿两人都要全力朝高考冲刺了。 有他们两个的领头，于奔木衫他们也跟着开始了刻苦的复习。 见以前最为懒散的混日子群体都这么用功地刷题复习，其他人都不甘落后地有样学样。 放学后留在教室学习的人越来越多，课间都没什么人到外头去玩的了，学习氛围好到让其他班级的学生和老师惊讶。 不少老师去找林主任取经。 “林主任啊，你们班学生的学习氛围真好，大家都这么认真上课，放学自觉留下来做题，都有什么妙招啊？” “对啊，林主任，我们班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天天上课开小差，不做作业，愁得我都掉头发了，可以的话也给我支个招吧。” 林主任笑呵呵地端着他那个用了多年的老保温杯，心里乐开了花却面上还是收敛着。 “我也没什么好方法，就是大家一视同仁，是学生们自己争气，不想虚度光阴，都不用我怎么费心管就自觉学了。” 来办公室拿下节课要讲的卷子的苏愿抬起眼皮，满是复杂地看了一眼显然是在凡尔赛的林主任。 要不是他还记得大家是怎么被林主任逼得宁愿不吃饭也要把作业完成，宁愿定十个闹钟吵醒家里人也不愿意迟到，情愿撑着眼皮听课也不想打瞌睡被罚，秦西铮都被盯得要冒火气了，苏愿还真就可能信了林主任的话。 如果换做于奔，怕是就直接嚷开了。 各位老师可别听林主任这个糟老头的鬼话，他们现在全民学习的模样都是被逼出来的！ 可能争气是有点，毕竟谁也不想考倒数第一被通报批评，但是要说多自觉是没有的。 他们纯粹就是被林主任的教训茶会长篇大论式的劝说以及动辄上千上万的检讨书给折腾怕了。 看见苏愿走了进来，又有几个老师连声夸赞着这个自从转来俞华就一直考第一名的同学。 “苏愿同学来了啊，期中考试又是第一名，恭喜啊。” “按照苏愿这个成绩，考重点肯定是没问题的吧。” “要是我班上那几个能有苏愿同学十分之一我都能笑醒了……” 不少老师对林主任都是羡慕加嫉妒的，羡慕他班上有个好苗子，嫉妒这样的好苗子自己班上没有，不然以苏愿的实力，逐鹿省前五十名也不是多大的问题，那是多有成就感的事情啊。 第235章 说到他班上的得意门生，林主任笑得更加明显了，这会就不准备谦虚了，“那是，按照期中考的成绩，苏愿都能排进省前三，努力努力，这状元也不是拿不得的。” 然后看向苏愿的目光又是满意又是兴奋，仿佛他已经考了全省第一似的。 苏愿抿着唇不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也不必这样夸他？ 自谦一下，大家都很努力，高考肯定能得偿所愿？ 算了，还是什么都别说，笑就完事了。 于是苏愿全程含蓄地笑着听林主任继续跟办公室的老师说他哪科好哪科更擅长，最后来一句“哦，苏愿他就没有短板的科目啊，是我忘记了。” 苏愿：……您老要不考虑一下改姓“凡”，名“尔塞”吧。 苏愿觉得眼下的场面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被人当面这样拿来凡尔赛别人比被直接夸还要让人接受不能。 让人一秒钟都不想在办公室里多待。 直到取完卷子走出办公室，苏愿都还有种恍惚感。 视线落到手里的模拟试题才彻底回神。 哦，他才刚考完期中考啊。 差点以为期末考都过了呢。 都怪林主任的话太具有欺骗性了。 …… 在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时，秦西铮完全将公司的运作事宜交给了于杰亮，和苏愿一样，全心全意地开始大量刷题，查漏补缺。 看两个小的学习这么辛苦，回到家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离不了笔、书或卷子，二老心疼坏了。 因着秦西铮一直都是在苏愿房里一起学习的，干脆给苏愿房里装了空调，把那个呼呼作响的大吊扇给拆了，每天还变着花样给煮营养餐。 哪怕是这样，苏愿在高考前夕，体重还是下降了几斤，倒是秦西铮体重没怎么变。 “瘦了，等考完试我可得给你补补，不然都硌手了。” 秦西铮握着苏愿的腰，松开手后比划了一个大点的半圆和一个小点的半圆。 苏愿这会正弯腰在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因为明天大家只需要去学校帮着搬桌子什么的布置考场事宜，不需要上课了，所以今天他们把课桌的所有东西都搬回来了，他正整理着，秦西铮却突然从身后覆了过来。 苏愿用手肘轻轻往后戳了戳，“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快让开了，我要把这些以后用不上的书塞到纸箱里面。” 秦西铮顺着他的意退后一步让开，“我来帮你。”说完将苏愿方才整理出来的半臂高书籍一次性搬到地上敞开的纸箱里。 动作稳妥不摇晃，可见臂力之好。 “放好了，箱子搁哪里？” 饶是苏愿先前已经领教过秦西铮超于常人的臂力，此时还是小小惊讶了下，睁圆的眸子缓缓地眨了下。 “放……楼下杂物间吧。” “好咧。” 第187章 高考前风波 翌日，因着所有高三生已经提前将各自的课本学习用品等东西清离了教室，便只需要轻装返回学校帮忙布置下考场即可。 当然，为了防止有人提前知晓自己的试室出现作弊行为，大家也只是进行前期的卫生以及排列整齐课桌等无关紧要事项而已，其余包括考场的座位表以及贴座位号等事宜都是等所有学生离场，在绝对封闭的条件下由老师完成。 虽说不是今天考试，但学校里的氛围显然已经提升到异常紧张的阶段。 不少容易考前紧张的准考生，面上的表情已经绷紧到像是假人般的僵硬，一改平日里侃侃而谈的自在模样，变得十分焦虑不安，不是频频走神就是说话都有些结巴。 大部分同学都能够自我调节，借着卖力干活的功夫不让自己过多地去想关于考试的事情，不然越想越容易紧张冒汗，这还没到正式考试的时候呢，心态就先崩了怎么能行。 也有相当少的一部分则是属于胸有成竹的，丝毫不担心考后的成绩如何，要不是有考试的规则在，怕是都巴不得今天就一口气给考完。 比如苏愿和秦西铮两人就属于这种看起来丁点不像是明天就要进考场的。 甚至早上吃早餐时两人还在互相开玩笑，说谁先喝完豆浆就背另一个人出门走一段路，让担心他们会紧张的二老白担忧了一场。 苏愿和秦西铮如往常一样双双踏进校门，很快便注意到了比平时更多的看向他们两人的视线。 有的人还瞄一眼他们，随后扭头跟身旁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虽然平时也有不少人打量他们两个，但是那看过来的目光里大多数都是好奇、探究、羡慕、畏惧等，鲜少有今天这样古怪的，像是在瞅什么惊天大八卦的主人翁似的，眼神里好奇、嫌恶、疏远皆有之，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显然是在讨论苏愿和秦西铮两人。 总之，看得人很是不舒服。 苏愿快速扫视周围一圈后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内心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习惯性地看向同样注意到这种情况，眉峰已经微蹙起来的秦西铮，格外清澈明亮的眸子直白地浮起些许疑惑与不安。 大家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后者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先进去再说。” “嗯。” 苏愿和秦西铮继续往教学楼方向走，才走半分钟，就碰到了从前方跑过来的秦松。 第236章 待他站定，稍微喘匀气，苏愿才问道：“跑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松语气焦急中带着几分气愤：“出大事了！” “我和胖子今儿个来的比较早，就看到光荣榜前围着三两人，好奇过去瞧了下，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把这些照片贴上去了。” 秦松把手里的数张照片递给苏愿，继续说着：“照片我都撕下来了，在场的几人胖子和木衫去让他们闭嘴了，但不知道在我们之前还有没有人看到。” 苏愿和秦西铮低下头看苏愿手里的照片，都是他们两比较亲密的抓拍，有牵手的，有相视一笑的，还有一张是拥抱的，看衣服的和环境的迥异，显然不是同一时间段拍的，看样子这人背地里跟踪他们的时间还不短。 两人心里一咯噔，顿时就明了这背后的人这样做就是在针对他们两个。 苏愿手上微微用力，这么长的时间他和秦西铮都没有察觉到这人的存在，可见对方有多能躲藏。 他紧紧抿着唇不说话，那双爱笑的明亮眼眸里此刻有些幽沉，思索着这人会是谁。 秦松此时还很气不过，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居然敢搞他老大和苏学霸，怕是不想好好活着了，“干这事的人太特么缺德，明天就要考试了，早不搞事情晚不搞事情非选在这个紧要关头，显然就是想要影响老大你和苏学霸的心态。真是够阴毒的，有本事光明正大出来打架啊，藏头鼠尾算什么东西。” 秦西铮脸色冷得渗人，他本就不是什么脾气温和好说话的人，这一年多来所有的棱角都几乎收了起来，全都是因为有小学霸在，他才收敛了性子，但现在有人在他的底线上踩了好几脚，他哪里还能忍。 将所有照片的拍摄角度推算出来偷拍的人当时所在的位置，心里已经有了揪出人的大致计划，炎炎夏日，声音却冻到仿佛能掉冰渣：“藏？那也要他藏得住才行。” 要不是因为苏愿在他身旁，他早将浑身的暴戾气息外放了。 有人不知死活，上赶着求收拾，当然得好好成全对方。 秦西铮将所有的照片拿走径直塞进裤兜里，还趁机摩挲一下苏愿的掌心，调戏般的轻浮动作让苏愿没法子继续思索下去，只能扭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昨天下午大家都在忙着搬东西，不少人忙碌到很晚才离开学校，那人肯定没有机会动手，要想不让人发现，只能今天尽可能早地来学校。等下你们找机会去门卫那里看今早校门口的监控，再去宁安路那边卖文具的小店问问，三天前的下午五点半到六点期间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出现在店附近。” 秦松闻言眼神一亮，拍了下自个脑袋。 “对啊，有监控录像我怎么没想到呢，”想到秦西铮后半句吩咐，又有些疑惑不解，“这跟那家小店有什么关系？” 看秦西铮脸色不好，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苏愿才补充几句：“刚才有一张照片就是三天前放学后拍的，当时那个人估计是在小店旁边藏着。” 因为照片上是他们自己，苏愿也轻松认出来最近那张照片大概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拍的，只是他没有秦西铮想的周到，立马想到可以去问那小店里的人。 这么一说，秦松顿时就明白了，一边心里佩服不愧是老大和苏学霸，机智得一批，一边搁下一句“我去找胖子他们”就转身跑开了。 得赶紧让于奔他们撤回来，不用盲目地去找人了。 见秦松走了秦西铮才对苏愿说：“别怕，光这些照片大家最多就是猜测我们的关系，不会有人敢到老师面前瞎说的，再说你现在可是所有老师眼前的大红人，学校里最有希望拿市状元的，学校里也不会允许有人乱说话。” 毕竟要真的影响了苏愿的心态，导致他考试成绩不够理想，校方可就拿不到市状元出自自个学校的荣誉了。 苏愿刚被秦西铮那暗搓搓的摸手打断了沉思，顷刻听着他煞有介事地说着类似仗势欺人的话，有些无奈。 “我没怕，就是真有人说出来我们的关系也没事，刚好以后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省的身旁这人做什么还得偷偷摸摸的。 那么大个大高个，在他的事情上却畏手畏脚，牵个手都要瞻前顾后，属实有点小可怜。 苏愿早在外公知晓他和秦西铮好上时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公开的准备，也就是顾虑外婆的身体状况，才选择瞒着晚点再公开。 秦西铮见苏愿面色泰然，丝毫没有勉强，显然心里就是这样想的，顿时开心得想要冒泡。 那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小学霸牵手，以及当着大家的面介绍，这是我的另一半了。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暗自开心了一会，才道：“走吧，估计中午之前就能找到那人了。” 秦西铮有十足的把握能揪出来背地里搞事情的那只老鼠，他倒是要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顶着被他报复的风险惹他。 因为苏愿和秦西铮都并不在意他人的言论和目光，是以这些照片的出现只是让他们意外了一下而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考试的心态，背后之人的目的，注定是落空的。 就如同秦西铮猜测的那般，不到中午，那个贴照片的人就找到了，还是个熟面孔。 “这张镇成脑子有问题吧，难道就为了之前抄作业那点鸡毛大小的事记恨咱们，所以贴照片报复老大和苏学霸？” 第237章 “那他还真够小肚鸡肠的，屁大点事我都早忘记了。” 秦松和于奔两人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无语，思来想去确实也没找到更多的跟张镇成有矛盾的事，只能归结于这人是真的小气。 就在这时，提前溜出去找小店老板问事情的木衫也回来了。 “问到了，老板说那天下午是有个带着渔夫帽，行为举止古怪的女的拿着照相机在他店旁边一顿拍，喝止说不能拍照也不听，人也不说话，因为觉得奇怪，怕是什么怪人，他还偷偷拍了照片问他在镇上精神病院上班的老友，这人是不是他那儿偷跑出来的。” “这人你们肯定想不到是谁。” 木衫举着手机一脸的神秘，被心急的于奔直接打断了他的卖悬念。 “让我看看这么鬼祟的人是哪位，也忒不要脸了……呃，居然是她？话说我都忘了还有这号人了。” 探头探脑的秦松瞄了眼，同样的疑惑脸：“嗯？李文武都蹲牢子了这女人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木衫一路上想了不少事情，对许久没消息的杜汐月也去了解了下，“听说她家挺豪的，估计使了不少钱，判了半年的有期徒刑，两个月的缓期，年前才出来。” 知道偷拍的人是杜汐月后苏愿幽怨的眼神撇了眼身旁摸鼻子不说话，眼神却装的无辜的秦西铮。 这桃花债真的要不得啊。 一个杜汐月就这么折腾了，以后公开了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纠缠的人了吧？ 知道这也不是秦西铮的错，苏愿也只是感慨一下怎么有人脑子这么轴，刚自由就开始搞事情，也不怕再次把自己折腾进牢里，安生过日子不香么。 喜欢安逸平和生活的苏愿语气复杂地问了句：“她家里居然还任由她在外面晃？” 木衫回道：“当然没有，我找林哥他们帮了下忙，知道杜家给杜汐月买了下周的飞机票，准备送她到国外去，学校都找好了，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那种。” 苏愿听到这就明白了，估计是杜汐月觉得不解恨，离开前还想让他和秦西铮吃个教训，只是她怕是也没有想到，这个举措丝毫没有让他们受影响，反而把自己给暴露出来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188章 高考结束 明天就要考试，秦西铮也没有打算大动干戈，只是在大家陆续撤离学校时，让人将半道上自以为事情做的隐秘没人发现正昂首挺胸大步离开学校的张镇成带走了。 “唔…唔…！”被捂着嘴反绑着手脚的张镇成狼狈地躺在鲜少人迹的深巷角落，脸上衣服上因为被推搡而蹭了不少污渍，眼神却愤恨地瞪着站在首位的秦西铮。 “瞪什么瞪，你干的损事还有理了是吧。”秦松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拍完还嫌弃地挑了对方身上较为干净部位的衣服蹭了蹭指尖蹭到的灰。 落到脸上的力道不重，但张镇成依旧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凌辱，转而瞪向秦松的眼睛几乎要脱出眶外，结膜下根根血管**着，显示出主人此刻内心的极度愤怒。 于奔觉得张镇成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眯着的眼睛看向他的腿，故意恶劣地说道：“老大，要不咱们把他的腿打断吧，这样他以后才会记得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打断他的腿？ 这些人怎么敢！ 张镇成瞬间就慌了，双眼唰地再次看向秦西铮，却被他眼里冰冷幽暗如同野外猛兽般无情的眸光激得整个人一颤，随后领悟到眼前这些人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的。 张镇成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以往那些人对秦西铮的评论与忌惮兴许并不是空穴来风，他真的会狠到把他的腿给废掉。 在这一刻，张镇成后悔了，他不该为了钱还有那见鬼的自尊心听信杜汐月的话，把她给的那些照片贴到光荣墙上，招惹上秦西铮这个魔鬼。 他拼命地后退，奈何身后就是墙，已经没有退路。 “对不起对不起！我都是被杜汐月那个贱人怂恿的，是她说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恶心至极，想让你们身败名裂，我只是拿钱做事的，你们去找她，求你们别打断我的腿……” 情急之下，张镇成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杜汐月身上，鼻涕眼泪和在一起的恶心模样，让在场的几人都忍不住移开目光。 “知道怕了吧？早干嘛去了。”于奔翻了个无语的白眼。 他不过随便说说的话，这人就怂了，还以为能**一会呢。 “真没意思，老大，怎么处理他？” 秦西铮也没让张镇成怎么，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让他将某张图片贴到英华门口去。 至于英华的众人对于昔日女神的“堕落”怎么理解的，就不关乎他们事了。 看着张镇成像被追赶的老鼠般狼狈窜走，于奔挠挠头，很是不解：“就这么轻易放了他啊？” 在于奔看来，对张镇成的惩罚太简单了，不过是跑趟腿的功夫，简直可以说是不痛不痒的。 但除他以外的几人却深知以自家老大的性格，惹了他也许还能安然无事，但把苏学霸也牵扯进来，那就肯定不能轻易了了，秦松他们稍微深想一下便明白了老大让姓张的这样做的深意。 不得不说，这做法挺绝的，既报复了杜汐月，又能让张镇成将杜家的仇恨拉走。 第238章 不过他们想明白了也没打算和于奔解释，“都解决完了就走吧，再不吃饭我都要饿瘦了。” 木衫无语一瞬，“秦松，你是于奔上身了么，怎么也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 于奔瞬间忘记纠结，反正老大都发话了，他照着办就行，追着秦松和木衫等嚷嚷着：“喂喂喂，说话就说话，不带人身攻击的，我好点吃的怎么了，也没犯法啊。” 一群人慢悠悠地离开深巷后约着一起吃饭去，秦西铮还要回去跟小学霸一起吃晚饭，便不跟秦松他们一起走了。 对张镇成的这个惩罚看似简单，实则并不是。 张镇成起初以为自己居然那般轻易就被放走了，还想过也许秦西铮就是个纸老虎，看着凶狠，其实并不敢对他做什么，当时说要断他腿，估计就是恐吓一下，回到家里的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想起自己在秦西铮他们面前害怕成那样，什么面子都没有了，余下的害怕也渐渐转为怨恨。 但恨归恨，秦西铮让他做的事情他也不敢不听，毕竟他一个人对上一群人，要是再来一次捆绑，他也不一定能逃开。 他趁着夜色骑自行车去了英华那边，因为所有学生都离校了，大门那并没有人在，门卫室隐约传来谈笑声，显然，门卫并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大门外多了道陌生的身影。 张镇成很轻易就挑好了不会被大门监控器拍到又比较显眼的位置将照片贴上去，随后悄然无声地离开。 只是没等他在家里庆幸这件事居然就这般过去多久，凌晨，夜还如泼墨般漆黑的时候，一群黑衣人猛然踹开了他家的旧木门，将他在房间里闻声起来看究竟的父母打晕，随后二话不说把他从室内床上拖下去暴打了一顿。 在疼得快晕过去之时，张镇成只模糊听到对方说了句“杜家你也敢惹，不想活了是吧”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翌日，听到张镇成缺考的事情，秦西铮也没有很惊讶，在张镇成拿着照片离开之时，他就知道杜家必定不会什么也不做。 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有给张镇成第二个选择，就是让他打一顿，然而张镇成却选了第一个选项，这就怪不得旁人了。 全身心投入到考试当中的秦西铮没再想这些日后不再有交集的事情。 此时高三年级所有学生在教学楼下按照班级集合，准备分批去往试室。 “一会就要进考场了，大家别紧张，尽全力答题就行，有不会的直接跳过，后面有时间再回去思索，有把握的同学也不要大意，都给我仔细审题，不会做不丢面子，会做还错那就是不应该的事情了，听懂没？” “听-懂-啦-” 林主任被稀稀拉拉的回复激得一瞪眼，顿时又加重几分力气，“声音太小了，我听不到，再问一次，我刚说的大家听懂了吗！”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一嗓子扯了回来，齐声回了句“听懂了！”，林主任才颇为满意地放过这群他半道上接手的学生。 “好了，都给我排好队，有秩序地上楼，谁再大声吵吵，别怪我试后找他谈谈人生理想。” 没人想考完试还要跟林主任谈人生聊理想，是以大家都很配合地安静有序地往前走。 苏愿走在前面，即将进去试室前，回头看了后方的秦西铮一眼。 考试加油！ 秦西铮接收到小学霸暗含鼓励的眼神，默契地点头。 放心，他会好好加油的。 毕竟，他比谁都不想让小学霸失望。 苏愿并没有太过担心秦西铮，他知道以秦西铮的实力，想考到目标中的分数并不太难。 安静的考场室里，所有人拿到卷子后听到讲台上监考老师指令后才开始填写姓名等信息，待正式开始答题的铃声响起才开始动笔答卷子。 苏愿保持着一贯的刷题速度答完了语文卷子前面所有的题，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余下的时间还很宽裕，便在草稿纸上起草作文的论点以及列出几个作为辩证论点的例子，待脑海里有了整篇作文的框架后才开始往答卷上按照思路顺畅地写完作文，检查一遍后安心等待交卷。 吃完午饭，下午接着考数学，如此争分夺秒且免不了紧张的三天过去后，终于结束考试。 不少人在踏出考场的瞬间就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欢呼雀跃起来，遭到路过的老师呵斥之后，讪讪地捡回扔到地上的笔和橡皮擦等考试用具，待走到没有老师看到的角落，又开始疯狂地喊叫起来。 有的喊终于自由了，有的喊再不用刷题真好，也有的自考场出来便有种恍惚茫然感，呆呆地望着待了三年的教学楼，直到被朋友拍着肩膀才唤回神来。 苏愿离开试室后去跟秦西铮会合，两人在教学楼一楼一隅相视一笑，不用开口就已经知道彼此想表达的意思，考试都挺顺利的。 秦西铮看着小学霸瓷白的小脸上眼神亮晶晶的，好看得紧，手指动了动，碍于周围人来人往不太好摸脸，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苏愿的脑袋上，“走吧，于奔他们估计在等我们了。” 落在苏愿头上的手一触即收，温柔地揉了下掌心下跟其主人一样温软的发丝。 苏愿轻声应了个“嗯”便微微低头跟在秦西铮身侧一起往外走。 苏愿和秦西铮加上于奔、秦松他们几个，加起来一群人，先是去了约定好的地方吃饭，热热闹闹地吃完之后还去了ktv唱了整晚的歌，最后撑不住的直接在包房里睡了，没有一个人当晚是回家的。 第239章 苏愿第二天回到家里迎上外公外婆带着理解意味的笑脸时还有点不好意思。 算起来，他跟秦西铮昨晚也算是夜不归宿了。 “没事，年轻人嘛，就是这样热热闹闹的才快活。” 两位老人家因为苏愿事先打过招呼昨晚见两人没回来也并没有太担心，这会儿一边安抚脸皮薄的外孙，一边说着当年自己的事迹，最后嘱咐苏愿和秦西铮吃完早餐洗漱一下补个回笼觉去。 苏愿见外公外婆都给安排好了，只好跟秦西铮一块应了。 只是踏进房间后见秦西铮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反而跟在他身后，有些不解。 “你不回房间洗澡跟着我干嘛？” 秦西铮挑了挑眉，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口的话有什么问题，“跟你一起洗鸳鸯浴啊。” 明明是流氓一样的话，因为被秦西铮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说出来，就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话。 但是再寻常也改变不了流氓的本质！ 苏愿带着几分无语几分恼羞成怒将人关在房门外，隔着门喊了句：“回去你自己房间洗！” 没能给自己争取到洗鸳鸯浴福利的秦西铮虽然有些失落，但眼下失败不代表日后没有机会，耐心点，他总能将小兔子拐到浴室去的。 秦西铮边想着未来小学霸在怀的美好日子，边慢吞吞往对面房间走去。 第189章 终1 高考结束之后，苏愿彻底闲下来了，每日除了早上固定的锻炼时间就是看看书和陪二老说说话，间断地被秦西铮偷亲拉手占点小便宜，小日子过得很不错。 期间苏愿挑时间跟外婆坦白了他跟秦西铮在一起的事，本以为外婆会生气，却没想到老人家只是欣慰地笑了笑，告诉苏愿说她早猜到了，只是一直等着宝贝外孙亲自说出口罢了。 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视力下降了，但心里明白着呢，两年轻小伙在她眼底下相处的一举一动都是远超同学、朋友的亲昵，哪可能瞒得了她啊，不过她是个开明的老太太，明白她和老伴终究是要先一步离开的，外孙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未来的路不好走，但有人陪伴前行也是另一种幸福。 “外婆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你们自己过得开心快乐就好了。” 很朴实的一句祝愿，却是苏愿如今听到的最美好、最暖心的祝福。 那一刻，他很庆幸自己没有一直沉浸在没有父爱母爱的失望与痛苦当中，庆幸今生今世能当外公外婆的外孙，得到了远比父母之爱更浓郁厚重与温暖的亲情。 面对外婆格外宽容和蔼的笑容，苏愿缓慢又郑重地点头，“我们会的，外婆您放心吧。” 自此，他和秦西铮在一起的事算是过了二老的明路，往日里的相处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小心翼翼的了，虽然时常小心翼翼害怕被二老撞见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当天晚上，秦西铮得知苏愿已经跟老太太坦白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并且得到支持之后就光明正大占据了苏愿另一半的床，说什么既然在一起了肯定不能分房睡的，任凭苏愿怎么撵都不离开，没辙的苏愿只好随他了，只是夜间被某人的怀抱热醒时，盯着那张褪去少年青涩越发显得线条明晰俊朗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将室内的温度调低了两度。 在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几乎整个俞华镇的人都震惊了，只因没人想到今年高考的理科状元居然就出现在他们镇上！ 这可是百年来第一回啊，说是件极其荣誉的事情也不为过。 于是苏愿的名字很快家喻户晓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找人打听“苏愿”，想知道这个理科状元究竟是何等人物，尤其是镇上的记者，更是三番四次找上门，希望苏愿能够接受他们的采访，说说高考的心得体会，聊聊大学报了什么学校以及专业之类的，好让他们借机宣传一下俞华镇。 苏愿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晨跑时被一群人追着问这问那，外人看来像极了热搜上某明星突然出现在机场的那种轰动画面，他本人却有苦难言，被秦西铮拉着从人群中挤出来几回后干脆就闭门不出了。 见小学霸见天在家待着，连晨跑都没办法继续，秦西铮有些心疼。 换做他以前的性子，怕是直接挑个家伙什就将外头蹲守的记者、抱着好奇心来凑热闹的群众给赶走了事，现在却不能这么冲动行事了。 思来想去干脆对二老提出想提前带小学霸去b市，一来可以率先熟悉下新学校，二来他们公司如今发展不错，正好去那边选个好地段开分公司。 有正儿八经的理由在前，心疼外孙没法过自在日子在后，二老并没有反对，只是一如既往地叮嘱两人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保证每周两三个电话打回家里。 苏愿知道外公外婆不放心什么，连连答应会每天按时吃饭，不熬夜，锻炼身体也不会落下，隔天就打电话回来，把老人家安抚妥了，这才开始收拾行李。 想着这个暑假估计都不回来了，出发去b市的前一天，秦西铮出面把于奔、木衫、秦松几个喊出来吃饭。 饭局中，得知其余人都考的挺好的，上自己想去的大学没问题时也挺开心的，毕竟都是跟他相处了很久的玩伴，虽说外人觉得于奔他们就是他的小弟，实际上秦西铮都是将于奔他们当做朋友的，自然希望大家未来越来越好。 第240章 虽然大家马上就要分离，去往不同的地方，但不少人的大学都离得比较近，想再见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再约就行，倒是没有像高考结束那天聚餐时的伤感。 而在b市坐镇的亮哥，得知秦西铮要提前来公司的消息之后也是高兴得不行，随着公司发展规模越来越大，业务量也日益增多，他都忙得没时间关心人生大事了，得亏他机智提前剃了头，不然这段时间准得忙得头秃。 他现在是真的越来越佩服秦西铮的脑子，公司现在看似是他在坐镇，但大多数事情都是秦西铮远程指导或给出建议解决的，可以说公司发展蒸蒸日上，秦西铮功劳最大，现在能以一当十的能干人来了，他终于也有时间跟新认识的漂亮妹子约会了，想想就既期待又兴奋。 苏愿和秦西铮出发去b市的那天是个晴天，路上在服务区停下休息吃午饭时，看到有警员压着一瘦高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塞进警车，旁边还有知情者在拍手叫好。 “有手有脚不找份工作营生，偏要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就该进牢里接受改造。” “就是就是，做什么不好，非当个贼，最讨厌偷别人东西的人了......” 原来是个小偷被抓了啊。 这年头的小偷还真多。 苏愿想起他上次跟亮哥一起坐大巴去b市时，途中发生的事情，很是认同旁边那位大叔的话。 路上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苏愿和秦西铮的赶路计划，他们的车在下午五点四十分到了小区门口。 经过先前张莹莉和余邵进偷画事件，如今小区保安对苏愿和秦西铮两人的印象可深刻了，认出他们的脸后连忙放行。 别墅里有请人定期上门做保洁，是以苏愿也不需要怎么收拾，在秦西铮和亮哥商谈公司事宜时便很快地将带来的行李规整好了。 下楼时，客厅里的两人也正好谈完事情。 秦西铮见苏愿下来了，站起身自然而然地朝他走过去，人未出声，手倒先伸了过去，轻轻松松圈住苏愿的腰，在苏愿耳边低声道：“圆圆，晚饭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吃？刚亮哥买了不少菜放冰箱里，有鱼有虾，牛肉看起来也挺新鲜的。” 说话的同时，掌心还不住地摩挲着苏愿的腰际，感受到掌下的肉似乎没有先前的软乎了，有些不满意，以为是这段时间家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上门来找小学霸，闹得小学霸胃口都没以前好导致人瘦了。 实际上这只是秦西铮的个人错觉。 苏愿在这个暑假里顿顿都被外公外婆以及秦西铮投喂，非但没瘦，体重还增长了两斤，只是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坚持晨跑锻炼身体，腰间软肉隐隐有了化作结实肌肉的趋向。 夏天的衣服本就偏薄，何况秦西铮的动作压根就没有掩饰的意思，苏愿想装作没发现都不行，抿唇肃脸佯装生气地将那只不规矩的手拿开，小小声地说：“亮哥在这呢，你正经点行不行。” “还有啊，不是说别这样叫我了吗？再不改口你晚上就睡客房去。” 外公外婆自小就这么喊，苏愿已经习惯了，只是当这个昵称从秦西铮嘴里出来，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秦西铮的注意力只在“睡客房”上，前面的“亮哥在”被忽略了个彻底。 “别啊，这不是一时半会改不了么，那我叫‘苏苏’还是‘愿愿’？” 苏愿觉得有些头大。 秦西铮这给出的两个选择也没比“圆圆”好到哪里去。 叫圆圆还是愿愿，有区别么。 明白自己要是不选一个，依照秦西铮的霸道性子，指不定就随性发挥了，苏愿放弃挣扎，在他给出的二选一里作出选择。 “前面这个吧。” 秦西铮开心了：“好，这以后就是我的专属称呼了。” 凡是跟小学霸之间的事，套上独有、专属之类的前缀，秦西铮都乐意为之，并且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因为这样能显示出他于小学霸而言是独特的。 于杰亮虽然先前已经吃过不少面前这二位的狗粮，但是一次比一次觉得撑，在闷声当个透明人和出声找丢丢存在感中犹豫再三，还是咽不下心中那口气，幽怨地张开口：“喂，您二位要不要这么黏糊啊？我这么大个人竖在这呢，能不能给一点作为人的待遇啊，狗粮真的恰够了。” 苏愿脸皮薄，当即就抬手推了推秦西铮，按照他的力度自然是推不动后者，还是秦西铮不甘不愿往后退开小半步，这才让两人之间有了小小的缝隙空间。 秦西铮不能再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小学霸，自然而然将不满和嫌弃的目光撇向一边的于杰亮。 于杰亮被他这一看，心中越发无语。 敢情正事谈完就嫌弃他碍眼了。 得，他还是早点撤，别当电灯泡了。 “行了我走了，明天早上九点开会，下午约了合作公司负责人商谈合作事宜，可别忘了啊。” 亮哥一走，偌大的空间内就只剩下苏愿和秦西铮两人。 秦西铮没了顾忌心满意足抱着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这才踏进厨房准备做饭。 苏愿就靠在厨房门边上看，偶尔帮忙递个东西，没发现自个的嘴角自勾起就没下来过。 第190章 终2 到了b市，苏愿就没有必要躲在家里不出门了，和秦西铮一起选好分公司的地址之后便将精力放在大学即将要学的课业上。 第241章 他跑了数家书店，挑选了不少与微电子学、电子芯片、电子工程相关的书籍，空闲时间都尽数泡在了书籍的海洋里，一直到开学前一天，不能接受自己持续被冷落的秦西铮干脆利落将快化身为书呆子的苏愿拉出门。 “这是去哪啊，我还有几章节没看完呢。” 苏愿人走在繁华却因为来往行人较少显得安静的街道，心里还记挂着被秦西铮强制性夺走丢在书桌上的书，也因此没注意到身旁气质越发冷峻的青年臭臭的脸色。 “看书看书，你都为了书冷落我多久了，反正今天不准你看，这一整天你都得陪我，不然，哼。” 秦西铮原以为到了b市，他和小学霸可以拥有甜蜜的二人世界，却不曾想，公司的事情忙活了一星期，之后小学霸就差将自己埋进书堆里了，这大半个多月来，两人竟然没有好好出门逛街玩一下。 想到明天他和小学霸就要分开一段时间，心情就很不爽。 这酸酸的语气，苏愿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某人这是吃醋了，只是嘴里撩着狠话，手上却暗搓搓伸过来牵他的手，真真是表里不一极了。 b大管理很严，明天入学报道之后，苏愿就要开始住校，等到周末再回到别墅区，想着之后要分别五天，苏愿心里也有些不舍，就没说什么，全程随着秦西铮的安排走。 两人上午逛街、吃饭、看电影，下午去射箭俱乐部待了整整四个小时，等回到家的时候苏愿整个人都面条似地瘫倒在沙发上了。 问就是累的。 秦西铮拿了毛巾过来给苏愿擦脸，看他脸蛋通红通红的，下午在室外那会被阳光晒的现在还没消下去，顿时心疼得不行，觉得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拉着人去俱乐部，那么多室内的活动挑个什么不好。 心里骂完自己回想起下午亲自教小学霸射箭的过程，又觉得甜滋滋的满足得很。 虽然中途小学霸被他禁锢在换衣间里亲的满脸晶莹时骂他变 态，但秦西铮觉得在小学霸面前，他时常禽兽得不想当人。 幸好秦西铮没有禽兽到夜间还闹苏愿，亲吻够之后心满意足地把人锁在怀里，放他沉沉地睡去，不然，苏愿都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准时去学校报道。 翌日。 b大，新生入学报道处，负责接引新生的学长学姐兴致缺缺地或坐或站着。 “今天真热啊，热得我都不想动了。” “唉，别提‘热’字，我好不容易才催眠自己心灵上进入秋天，话说，咱们的学弟学妹应该都来的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撤啊，实在是太热了。” “我看看登记表，哦，还有三人没来。” 方才嚷嚷热的学姐也叹了口气，“看样子我今天是见不到帅帅的学弟了，没劲。” “咱们系怎么可能有帅哥，想看帅哥，去隔壁体育系，听说来了个酷哥……我去，刘花痴，你想见的帅帅的学弟来了！” 话音刚落，他眼中眉目精致，肤色白皙莹润有光泽，在阳光下好看得宛如精灵般的少年停在他们面前。 “请问……” 负责登记的这位学长不自觉捧心。 哎呦，声音也这么好听，清泉似的，听着内心因为天气炎热而起的躁动都消散不少。 苏愿话没说完，就看见一边本来大咧咧趴着桌子的学姐快速抬头，双眼跟定位仪似的紧紧盯着他的同时，人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他面前，无比热情地问：“新生吗？学弟叫什么？自我介绍下，刘芳华，大二的，旁边这二傻子不用管，学弟有女朋友吗？” 连珠炮般的追问让苏愿忍不住拉着行李箱后退了小半步。 天哪，这就是他们系的学姐吗？ 未免太生猛了吧。 “啧，刘花痴你喊谁二傻子呢，能不能矜持点，看你把学弟吓得。”张通数落完刘芳华，下一秒脸上挂上迎宾式的微笑。 “学弟，我是你大二的学长，我叫张通，新生要先登记，领取宿舍钥匙和饭卡。” 苏愿稳定下心神，觉得这个能一秒变脸的学长也不是普通人，维持着半步的安全距离，一边接过递来的笔在登记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一边说道：“我叫苏愿，学长学姐你们好。” 刘芳华觉得正正经经给他们打招呼的学弟太乖太可爱了，顿时都不畏惧毒辣的太阳了，走出帐篷想要近距离欣赏学弟的神颜。 苏愿以为登记完拿了钥匙和卡就能走，没想到刘学姐和张学长这么热情，居然说要亲自送他到宿舍，不太会拒绝人的他为难地抿唇。 “不用了吧，我自己去宿舍就行，就不麻烦学长学姐了。” 可惜他软乎乎的拒绝完全没被面前的两人重视，张通甚至伸手想接过苏愿的行李箱，帮他把行李搬到宿舍楼，只是手还没碰到拉杆，就被另一只格外修长又指节分明的手抢了先。 抬头，入目的是一张很冷但十分俊美的脸。 正是因为停车晚一步进来的秦西铮。 他眼神冷嗖嗖的撇过张通和刘芳华，冷硬、强势的气质迫使二者硬生生顿在原地。 “不好意思，我是家属，我来送他去宿舍就行，二位止步吧。” 说完，右手拉行李箱，左手拉苏愿手腕，微微使劲，一人一箱就只能跟着他走，留下惊呆的众人。 “这人说，他是小学弟家属？是他哥哥吗？感觉长得不大像啊，帅是帅，但是太冷了，还是小学弟好。” 第242章 人都走了，张通和刘芳华自然不可能还跟上去，反正一个系，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 只是刘芳华可没有张通这货心大，她又看了眼苏愿和那个冷脸男人离开的方向，总觉得那个男人方才的模样不太对，看着似乎对小学弟占有欲很强的样子。 真的是普通的家属吗？ 虽然被秦西铮二话不说拉走了，但是苏愿也松了口气，他始终不太适应跟过于热情外向的人打交道，尽管他现在开朗不少。 “前面就是我宿舍楼了。” 秦西铮顺着苏愿说的方向看了眼，眼神再度落到小学霸白净的脸庞上，想起方才属于他的小学霸被别的男男女女围住的场景，内心极度不适。 不行，这样的脸太能招猫引狗了。 下一秒，秦西铮把方才在门口小店买的白色太阳帽扣到了苏愿头上。 “戴好别摘。” 苏愿扶了扶帽檐，很是不解，但觉得有没有帽子都没什么影响便乖乖地“哦”了声。 宿舍里其余三个床位上都有东西，显然余下的靠近门口的空床就是苏愿的。 有秦西铮在，铺床整理行李都不需要他动手，苏愿站在一旁递个枕头就没事干了。 默默地想，他以后要是变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秦西铮绝对是最大罪魁祸首。 收拾好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秦西铮还得去自己学校报道，苏愿便催促着他赶紧去忙活正事，想要黏糊等周末回家有的是时间。 秦西铮被苏愿推着走出门，分离的不舍转为生气，他转身，仗着旁边没人，伸手不轻不重剐蹭一下苏愿的俏鼻，顺带倾身过去偷了个香，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直到看不见秦西铮的背影，苏愿才关上宿舍门。 他并没有像其他新生那般，好奇地在校园内闲逛，b大他先前了解过，食堂和教学楼的位置都清楚，其余的之后了解就是，并不着急。 他也是担心碰到像方才的学长学姐那样热心的同学或者前辈，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待在宿舍。 只是苏愿想低调，同样精力充沛的校友却不允许。 他并不知晓，自从他入学的成绩在b大校园网上放出来之后就已经成为了高话题度人物，“学霸、学神”的称号在众人素未谋面之时已经扣在了他头上。 更不知道，在未来三个月，他又接连获得班草、系草、校草之称，在两年后，提前跟导师进入电子芯片的研究室实习，又获得了一众学长学姐“妖孽”的直呼。 低调的按部就班的大学生活，苏愿仅仅度过了一个晚上，从第二天被外系的同学兴冲冲找来想认识下牛逼哄哄的学神时就不复存在了。 “快看，那个就是苏愿，入学成绩第一的大佬！”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苏学神啊，长得好帅啊，皮肤真白，眼睫毛怎么长的，好长，真羡慕。” 在座位上正在做这个学期学习计划表的苏愿虽然没有每一句都听清楚，但个别声音大的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尤其是那个说他睫毛长的女声，听得不能再清楚了，顿时尴尬得抓着笔一动不动。 苏愿垂眸看着没写完的计划表，突然就好怀念高中时期的课桌，尤其是上面堆得高高的课本及学习资料，阻隔不了声音，能帮他挡下窗外明晃晃探进来的视线也好啊。 “我靠，苏愿，你出名了，以后咱哥几个就跟你混了。” “就是就是，有漂亮的妹子优先考虑下我啊，都一个寝室的兄弟，得互帮互助不是。” 三个新室友就坐在苏愿旁边，丝毫没有隐藏对苏愿能得到那么多人关注的羡慕之情，只恨不得那些女生想来认识的是自己。 对此，苏愿只是无力地低了低头。 众星捧月的待遇，他表示并不想要。 好在新生开学之后面对的就是为期一周的军训，炎炎夏日加上重复的劳累的操练，大家对苏愿的热情退下去不少。 趁着这个时机，苏愿越发少露脸了，军训过后，除了课室、食堂及图书馆，其他热闹的地方都见不着他人影，渐渐的他的存在感也降低不少，只有熟悉的本班同学看他的目光越来越钦佩，不愧是学神，连年坐稳年级第一。 第191章 终3 七年后，b大。 苏愿刚从举办毕业典礼的大礼堂出来，跟研究室的导师说了几句话，都是关于他们目前研究的芯片新融技术的内容，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教授虽然很想拉着学生直接回研究室去试验新芯片，但明白今天对年轻人而言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以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挥挥手放学生离开。 苏愿刚往校门口走了几步，兜里的手机适时响起。 “出来了吗？” 七年过去，秦西铮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浑厚，面无表情下命令时甚至有些冷冽薄情的意味，但在苏愿面前，始终会柔和几分，苏愿每次听都觉得耳朵有些痒，像有股微弱的风拂过。 “嗯，我快到门口了。” 苏愿其实年前就可以提前毕业了，只是当时他跟导师刚好研究有了新的突破，时间异常紧张，不想额外搞特殊提交各种申请，干脆就在学校里多待了半年，跟其他研究生一起毕业。 今天不单只是他毕业的日子，还是他和秦西铮约好的去m国领证的日子。 步行至门口，远远的他就看到了马路对面，那个倚在车门旁的高大身影。 第243章 隔着车流，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专注又温柔。 苏愿心想，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大概就是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名为秦西铮。 他一步步走过去，直至站到秦西铮跟前，微微仰头，“不是说了可能会晚点出来，让你别来那么早吗？” 秦西铮看着穿着学士服的小学霸，给他把稍微歪掉的帽子正了正，一本正经地道：“来接老板回家，当然要积极点。” 苏愿愣了一下，“什么老板？” 秦西铮眼神越发柔和，果然，小学霸还是那个小学霸，专业领域内聪明机智，但是生活上总有点小迷糊。 但这样的反差萌他也很喜欢就是了。 “还记得你给我的卡吗？因为那张卡，你可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当然是我的老板了，我可没喊错。” 许久之前，苏愿拿出来的那一笔巨款，秦西铮全部拿来入了公司股份，所以严谨点来讲，目前公司是属于苏愿的，以公司目前的发展，光是每年分红，就够小学霸想开几个研究室开几个。 “你……” 苏愿确实没想到秦西铮会拿那笔钱入股公司，自从他跟着导师研发新芯片，光技术专利以及学校的奖励金加起来都是不小的数额了，他一直都没有缺过钱，也就将那笔钱抛在了脑后。 只是他以为里面可能就几十万，没想到他爸当时给他留了那样一笔巨款。 苏愿说不清楚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受，原以为爸爸不爱他，所以才会那样轻易将他抛下走了，但能给他留那样一笔财富，应该也是有考虑过他的处境，是关心他的吧。 “我用那笔钱入股公司可不是因为要跟你分清楚什么的，”秦西铮拉起苏愿的手，满意地看着苏愿指间戴的戒指，“我只是纯粹想做你的下属，希望苏老板能够答应我来一段办公室恋情。” 苏愿听到这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心底里那点才升起的阴霾也被冲散了。 “什么啊，你就这么想给我打工啊？” 秦西铮抬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当然，最好合同期限是一辈子。” 苏愿看着秦西铮，眼带笑意语气却很认真。 “那就如你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