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节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作者:初醺 简介: #明艳动人野玫瑰x禁欲腹黑贵公子 岑烟讨厌晏然川,他养尊处优,矜贵得仿佛永远不会低下头颅。 那双用来弹钢琴的手纤长干净,在商场上更是创造了亿万财富。 于是长大后岑烟拼命赚钱,成了娱乐圈里出了名的劳模,全年无休,杀完青就奔向另一个剧组。 她不想再过低人一等的生活,也永远不能忘记晏然川曾看向她的表情,像永不落下恩泽的神明,冷清、不带一丝色彩。 那是伤害她自尊心最尖锐的武器。 直到某一天,得到晏然川公司破产的消息,岑烟知道机会来了。 她拿出所有的积蓄去帮助他,条件是晏然川对她言听计从。 云上仙终于坠落凡尘。 她用尽办法羞辱他,让他每天给自己做饭、只为自己一个人弹钢琴,让他在所有地方臣服于自己。 看着晏然川那张禁欲却不得不屈服的脸, 岑烟感到了快感。 “你这个表情是要吃了我吗?”她欣赏着他落魄狼狈的模样,白皙手指缠上他的领带,“不乖的话,没人会要你。” -- 半年后,岑烟无意间打开财经新闻,看见了晏然川的采访。 他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矜贵自持,更重要的是他的公司非但没有破产,还创造了一个又一个销售记录。 她这才意识自己被耍了,回家看到晏然川正在做饭,当即恼羞成怒,打开门让他走。 晏然川微怔,随即朝女孩走了两步, 他褪下矜贵的面具,指尖危险地抚上她的下颚,眼底是化不开的占有欲,“我都乖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 【自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莱蒙托夫】 【食用指南】 -上位者甘愿臣服 -有误会,惯例甜文、男主守男德、he -无原型 -对女主要求高的读者慎 -会浮夸会艺术加工,觉得不合口味默默叉掉就好,祝大家都能找到喜欢的文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烟,晏然川 ┃ 配角:文案:2021/4/26 ┃ 其它:@初醺- 一句话简介:上位者甘愿臣服 立意:只要努力一定会过上想要的生活  ? 第1章 雾夜 ◎满目繁华中,身材颀长的男人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衬衫上带着暗纹,整个人将周遭劈开,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文/初醺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2023/02/05 秋夜微寒,冰凉的水珠在窗子上弹了一晚上的乐曲,直到凌晨才堪堪停歇。 与外面的凄冷夜色不同,酒店房间内弥漫着一片醉人的暖香。床边亮着一盏昏暗的灯,睡在大床上的美人翻了个身,一截白皙纤细的藕臂从白色的被子里滑落。 岑烟睡眠不稳,清晨迷迷糊糊醒来时,手边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极其刺耳。 她坐起身,任由绸缎质感的睡衣在胳膊上挂着,抬起纤细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两个小时后—— 沈乔终于见到了自家的宝贝艺人,岑烟开完门后坐在暗红色的皮质沙发上,唇红齿白,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随意交叠。她睡衣懒散地披着,洁白如雪的胸口和肩膀暴露在空气中,任那股勾人的风情由内而外地散发。 即使在这个不缺帅哥美女的圈子待过那么久,沈乔见到岑烟这副柔若无骨的模样也看呆了几秒,眸光在对方身上拔不下来。 这胸这腿……假如自己是男人,她一定把持不住。 岑烟轻声提醒,“别流口水了。” 女人眼尾自然地翘起一个勾人的弧度,一副慵懒的模样,让人脑海里浮现出“媚骨天成”四个字。 沈乔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意识到自己被骗之后瞪了她一眼。想起来自己这次来的正事,赶紧凑上去担心地问,“身上好了没?还需要去医院看吗?” “嗯,好了。” 岑烟的态度很敷衍,但沈乔非要走过去检查一下才放心。她拽起岑烟的衣袖,入眼是滑腻没有一点瑕疵的肌肤。女人坐直身子,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沈乔姐,你别趁机占我便宜。” 沈乔是在岑烟杀青后才知道,原来拍摄后半段她因为水土不服身上起了一片疹子,硬生生扛到最后,一点都没耽误拍摄行程。这敬业架势,都够买通稿热搜吹三年的了。 在得知这件事之后,沈乔也顾不及私事飞快赶来。她没好气地说,“医院是有毒吗?那导演都劝你去,你死都不愿意去医院是个什么意思?” 她语气慵懒,“我那还不是因为敬业,要是因为这点小事耽误拍摄进度显得我多不懂事?” 看岑烟那副戏精的模样,沈乔要是第一天认识她也就信了。在岑烟身边呆了那么久,沈乔能不知道因为什么吗? 为了钱。 岑烟年纪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对赚钱这件事有极深的执念。她是娱乐圈出了名的劳模,全年无休,杀完青就奔向另一个剧组,不管什么活动,只要给的钱多她就愿意参加。 当年沈乔第一次遇见岑烟时,她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替身。沈乔对她第一印象是漂亮,第二印象是能吃苦。 那时候年纪尚小的岑烟跟群演一起吃着盒饭,露出来嫩白的胳膊上有几块拍戏留下来的淤青。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便宜货,看上去普通,甚至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但仍旧让人忽视不了她那令人惊艳的美貌。 导演喊她去拍戏,无论多苦的戏份岑烟都没有半句怨言。最神奇的是,她非但脸上没有被生活压倒的疲惫不堪,反倒带着几分植物生长时的野蛮。 沈乔被她身上的那股子韧劲给惊讶到了,这才把她签到了自己旗下。 这种又漂亮,为了火愿意牺牲一切的艺人,怎么可能不红呢。 果不其然,有了曝光途径的岑烟第一次出演主角便跃居一线,之后更是年年爆剧,片约不断。 沈乔想了想,仍旧不放心,“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到医院。” 岑烟乖巧地点了点头,但压根没听进去,只自顾自地看着自己透着粉色的指甲。 想到她刚参加完杀青宴,沈乔提议她休息一段时间,但她慢慢抬起眼,冷不丁开口,“休息不了,听说宋导在物色女主角,我得找个机会在他面前刷点存在感。” “?”经纪人无语地看着她,自己是摆设吗,“要不然你把我辞退了吧,这样你还能省下一笔请经纪人的钱。” 岑烟若有所思,似乎是在很认真地考虑,“说得有道理。” “去你的。” 空气潮湿,整座南方城市都被笼罩在一层藕荷色的轻纱里,远远看去雾蒙蒙的。 岑烟吃着酒店送上来的午餐,筷子避开了所有对体重有威胁的食物,她没吃两口就将餐盘放在一盘,似乎没什么胃口。 耳边传来敲门声,沈乔去开门,工作室的工作人员送来几件华丽的礼服。递到岑烟面前后,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挑选时听见面前的人开口—— “晚上那个宴会就是你说的机会?”沈乔自然也对此有所耳闻,她开着玩笑,“听说很多商界名流都会到场,随便找个做靠山你后半生可就不愁了。” 岑烟面前映着一片红,指腹揉着礼服柔软的面料,随即拿起来将礼服在身上比了一下,高开叉的红色复古礼服衬得她肤白胜雪。她唇角轻轻勾着,“一个做靠山哪儿够,要我说得多找几个,这样才能靠得住。” 沈乔本来在喝水,听到这话差点呛着,生怕她真的做出脚踏几只船的事,赶紧改口,“别别别,咱们做人还是要靠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垂着,发出一声好听的轻笑,倒没继续说什么。 她进去换好衣服,出来后在镜子前兀自欣赏着。 “对了,晏然川你听说过吗?他是不是也会去?”沈乔忍不住同她闲聊,“那可是京圈名流之首……” 后面的话岑烟没有听清,她还真是好些年没见过那人了,以至于她一瞬间晃了神,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矜贵淡漠的影子。 记忆里的晏然川,似乎永远纤尘不染。他会站在清晨雾气氤氲的高台上,一口标准的京腔读着演讲稿,也会一身白色西装从容地在台上弹奏钢琴,用天子骄子四个字形容再贴切不过。 岑烟永远记得第一眼见他,身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的贵少爷从长长的楼梯上走下来,眉眼清隽,听到身旁人介绍时淡漠的眼神似轻盈的雪花一样落在她身上。 他身上带着一股高不可攀的气息,整个人如同水中月亮的倒影,不可触碰。 “阿烟?” 岑烟回过神,听到经纪人问她想什么,她摇摇头,随即轻声说自己听过。哪儿能没听过呢,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要是连晏然川的名字都没听过,可太孤陋寡闻了些。 她又试了试另外几件礼服,最后选了那件深绿色的露背长裙,带子系在白皙的脖颈后,露出修长的线条,性感得让人移不开眼。 赴宴的路上,岑烟眯了一小会儿,但因为睡眠不好,她也没能真正入睡。 女人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了半空里的广告牌,上面映着的艳丽的一张脸,除了她又能是谁。她对着那块硕大的牌子,却突兀地想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会遇见他吗? 岑烟敛着眼睑,随即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抵达码头的时候晚宴刚刚开始,游轮笼在浓重的夜色里,连成一片的烟火点缀着江景。她纤细的手指提着裙子,拿邀请卡的时候白皙的肩颈显露出优美的线条,一举一动都透着风情。 游轮里暖光通亮,仿佛空气里都夹杂着极致的奢靡。酒杯相撞,出生名门的宾客凑在一起谈笑。 岑烟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毕竟是圈内出了名的美人儿,精致的五官凑在一起异常惊艳,身上还有股儿劲,像让人想要驯服的野性玫瑰。 她余光瞥见了一位知名导演,对方跟身旁的人说了句不入流的话,接着朝她招了招手,“岑烟,过来喝一杯。” 岑烟礼貌性地应了声,从经过的服务生手里的托盘上端起酒杯,猩红的液体在高酒杯里摇晃,映着一张精致的脸。 她游刃有余地同身边人交谈着,眼尾透着淡淡的粉,看上去有些微醺。周围有人交谈,不知道谁突然提起了那个京圈里如雷贯耳的名字,“听说今天晏总也在?” 晏然川的名头,圈内谁人不知,那可是稍微跺跺脚就能让商圈动荡的人物,出生名门晏家,是真正的天子骄子不说,年纪轻轻便用种种强硬手段坐稳了现在的位置。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有巴结的心,但又无从下手。谁都知道,晏然川这位站在名流之巅的男人,素来对人冷淡,不太好接近。更何况今天虽然听说了他的名字,却是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在有什么用,谁能见到他的人?”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2节 “说的也是,要是故意凑到他跟前,他反倒心生不喜了。” 岑烟唇角轻轻勾着,抬手将酒杯递还给一旁的服务生,她眼神里看不出情绪,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岑烟换了阵地,想要找寻目标人物的影子。远离了宴会厅,喧嚣声在耳边慢慢远离,她到了另一层的休息室,猜测要找的人在这边。 她听见了声响,恰好在走廊上撞见了以前合作过的男演员,江沉遇听闻她要找宋生导演,便出于好心将她带进包厢。岑烟垂着眼进去,墨色的发丝落在白皙如雪的肩膀上,刚一抬眼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微微凝固。 满目繁华中,身材颀长的男人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衬衫上带着暗纹,整个人将周遭劈开,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矜贵的男人指尖点了点桌上的牌,眼神里带着股胜券在握的意思,其他人看见后纷纷摇头,他又赢了。 晏然川就是在这个时候抬头的,两个人的视线短暂地对上,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镜框的眼镜,但镜片后折射出来的独属于上位者的强势和漠然却一览无余。 该怎么形容那个男人呢,就像是天边遥远的雪山,便是一眼望,也望不到尽头。那冰冷的雪一点点地落下来,眼睛没什么温度,身上也没有。无数人想登上那座山,可即便看一眼就能望而却步。 岑烟心里百转千回,但面上仍旧笑得明艳动人。 她想,有几年没见了? 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有什么没变。变了的是,他周身成熟气质更显。没变的是,晏然川仍旧和从前一样,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岑烟眼底冷了冷,等回神时已经被推到晏然川面前,桌子上放着醒酒器,是叫她去倒酒的意思。她看了眼猩红的液体,又将视线放在他身上,纤细好看的手到底还是拿起了红酒杯。 岑烟坐在晏然川身边,一个极致艳丽,一个极致冰冷,凑在一起倒有些冰火交融的味道。她离他近了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味,虽不浓重却带着微微的侵略感。 耳边响起细小的水流声,红色沿着杯壁一点点往下流。 晏然川垂着眼,视线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倏忽之间,那白皙的手不小心侧了侧,酒液突然倾泻而出,猝不及防地洒了晏然川一身。 酒红在他淡色衬衫上晕开,顺着衣物蜿蜒而下,场面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的味道。 他看她,眼底似乎带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岑烟不慌不忙地对上他的眼神,没有半分退让,仿佛在无声中和他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自然是故意的,和晏然川虽认识了这些年,她却是极其讨厌对方高高在上的姿态。 更何况叫她倒酒,把她当什么了? 她挑起眼尾,温和下带着挑衅,甚至扮出一副无辜模样,“对不起,我帮你擦擦吧。”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这一场戏,心想岑烟是喝了多少?怎么敢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她该不会真的以为,晏然川吃这种往他身上泼酒的俗套路数吧。 可晏然川却没有阻止,只垂着一双冷漠的眼看向她墨色发丝间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颈,那么纤细,似乎脆弱得轻易都能掐断。 她的身子很软,俯在他膝盖间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岑烟抬起手揉着他的衬衫,看上去是好心,却是将晏然川变得更狼狈了一些,泛着粉色的指尖隔着一层布料划过他肌肉的纹理,再往下…… 她抬起眼时眼尾带着几分得意,似在向他宣战,这副勾人的模样清晰地映在他深邃的黑眸里。 男人攥住她手腕,指尖带着矛盾的温热,接触的那一块皮肤透着滚烫。他面色如旧,似乎眼前不过是一场他无需在意的闹剧—— “好玩吗?” 他问。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w,带着全新的晏总和岑宝贝来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鲤鲤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草莓味可乐、羽生太太祝4a成功、日万买江景房、50164892、仟仱、淮风迟辞 1个;豆花花 1个、枫糖、爱吃橘子的小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把糖给我 20瓶;アツシュ、君寻也 10瓶;沈适的底牌74、竹益辽、永远心动、一剑轻安007 2瓶;fxy、红枸杞男人、枫糖 1瓶;淮风迟辞 8瓶;アツシュ、君寻也 5瓶;平生、不知名的小鱼、竹益辽 1瓶;枫糖 3瓶;不知名的小鱼 1瓶;君寻也 5瓶;fxy、竹益辽 1瓶;茶茶喵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你们的喜欢是我写下去的动力~么么 【婚恋预收《暗恋第十二年春》求收藏】 和男友结束恋爱长跑那天,宋暮柔心灰意冷,对爱情失了希望。 下班路上落了好大的雨,她本就沉重的心情降到了谷底,又偏偏发生了追尾事故。 宋暮柔强忍着情绪处理,最后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 那是很多年后她第一次再见郁微言, 被追尾的那辆低调的卡宴缓缓降下后车窗,露出一张矜贵淡漠的脸。 他的眸光浸染着几分潮湿,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清冽的嗓音伴着雨水传到她耳边,弄得人心痒,“哭什么?” 她抬眼, 染着淡淡海盐味的格纹手绢递到她手里,男人笑得多情,“大不了不让你赔了。” -- 后来和他结婚, 宋暮柔也从未将这段婚姻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为了应付家里。 她尚未从失恋的阴影里完全走过来,而他,人尽皆知,一中的风云人物心里存着个明月一样高悬的人物。 在这场婚姻里,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也是各取所需。 直到宋暮柔无意中翻到丈夫高中时的日记本,上面写着—— “无意撞见她哭得伤心,晚上竟塞给我一颗巧克力,说是让我不要说出去。” “她喜欢喝海盐味的饮料,喜欢蓝色的大海,她的名字叫宋暮柔。” “今日暮色温柔,我想你。” 人尽皆知他心里有颗朱砂痣,却无人知晓,那个人的名字叫宋暮柔。 第2章 骄纵 ◎晏然川一双狭长的眼淡淡地看向女人露在外面的泛红的肌肤,再往上,一截雪白的细腰不盈一握。◎ 男人起身离开时,衣角掀起一片冷香。 或探究、或不屑的眼神纷纷朝岑烟投过来,可岑烟倒也没显露出几分在意的神色,她倚在白色的沙发背上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指,看上去波澜不惊。 她坐的位置是刚刚晏然川坐的主位,眼下她这副姿态,和刚刚晏然川的气势不相上下,倒叫其他人生不出异样的感觉。 夜色深重,江上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 助理来休息室送西服时,晏然川正坐在沙发上回邮件,两条被西装裤包裹的笔直的长腿漫不经心地交叠在一起。 如果不是靠近了些,同为男人的沈言也不会发现异样,平日里矜贵冷淡的上司此刻某个部位虽被遮挡,但仍旧能窥探出几分不堪,可即便如此,晏然川仍旧如此清冷,像一潭起不了波澜的水。 他面上冷静自持,滑动屏幕的手几根青筋若隐若现。 沈言张了张唇,想问什么的时候恰好对上晏然川投过来的视线,顷刻之间,所有的话语都咽了下去,在喉咙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宴会结束后,岑烟离开游轮,凉风迎面吹得人发冷,可她一袭长裙,仍旧穿得摇曳生姿。她没注意,身后有道轻如薄雾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晏然川一双狭长的眼淡淡地看向女人露在外面的泛红的肌肤,再往上,一截雪白的细腰不盈一握。 他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手腕上挂着风衣外套,脚步忽然顿了顿。一行人簇拥着晏然川,见他不动,也跟着停下脚步。 江沉遇先看到了不远处的岑烟,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斟酌着开口,“晏总,今天的事我替岑烟跟你道个歉,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话音落了地,一晚上没给他一个正眼的晏然川终于看向他,那双寒潭一般的眸子落在他面庞上,似乎要将他这张脸记住。江沉遇心一惊,竟感觉到几分没由来的敌意。 他不知道,那个“替”字将他和岑烟拉到了同一阵营,听起来格外地刺耳。 宋生导演也跟着开口,“是啊,要不然过两天我带她跟你吃个饭,当作赔礼道歉,如何?” 他这话一方面是想平息此事,另一方面也是试探。岑烟这样的好演员,宋生有跟她合作的意思,要是对方不接受这个提议的话,他也只能放弃。 晏然川接过身侧人递过来的烟,有人拿出打火机想给他点烟,被他挡了挡,那双深沉的眸子里像是笼了一层烟雾。他看向江沉遇,轻描淡写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点儿说不出来的轻佻,“她平日里也是这副骄纵模样,有什么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人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火/药味。 晏然川语气听着没什么情绪,却像极了和他宣战,好像在比较究竟谁才更了解岑烟。 宋生也察觉出气氛不对,赶紧开口笑着调和,“晏总原来和岑烟早就认识了,难怪刚刚……” 先前他们还好奇平日里岑烟那样聪明的人,为何好端端做这样自毁前程的事,现在才发现,人家哪里是自毁前程。 那样的小把戏,更像是情侣闹别扭之后的某些情趣,她没当真,晏然川没当真,倒是他们这些看客当真了。 夜色浓重,寒风带着入骨的冰冷,像锋利的匕首一样往人皮肤上刮。岑烟出来后就披着躺在车内假寐,沈乔以为她这副模样是胜券在握的意思。 “看来今天一切顺利?” “还算顺利。”岑烟慢慢睁开眼,特意花了几秒钟回味了一下自己做的好事,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只是不小心往晏然川身上倒了杯红酒……” “哦,那没事。”沈乔随口应道,不就是一杯红酒么? 三秒钟后经纪人的音量突然拔高,“什么?” 沈乔倒吸一口凉气,睁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岑烟,反反复复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名字是“晏然川”三个字。 她没听错吧?说的是那个得罪不起的京圈公子哥晏然川吧。 “……”沈乔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呆滞了起码一分钟才捂住自己的胸口,勉强挤出笑容,“阿烟,这个笑话不好笑。”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沈乔彻底破防,“你没事吧,得罪谁不好得罪晏然川干什么?你不怕他封杀你?” 岑烟欣赏了一会儿经纪人崩溃的表情后,缓缓开口,“怕什么?他还没有无聊到封杀我的地步。” 女人轻轻勾起红唇,眼底满是愉悦,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满意。 可沈乔却觉得她彻底疯了,忍不住拿出手机发疯,“完了,完了,我现在联系晏然川道歉还来得及吗?” 一路上沈乔都在抓狂,始作俑者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看着窗外划过的夜色。 回到酒店后岑烟洗了个热水澡,她披着白色的绸缎睡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灯红酒绿,脑海里掠过很多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时晏然川追求者甚多,女孩们知道她跟晏然川走得比较近,纷纷找她来打探晏然川的理想型,她想到那人冷清的模样,眼底起了几分兴味,说,“他不喜欢女生。” 话音刚落,她抬眼看见少年站在不远处淡淡地看向自己。 他身上的黑色校服没有一丝褶皱,眉眼清冽,一如窗外挺拔的松树。 那天晚上放学时,晏然川整理完最后一本书,淡淡开口,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谁告诉你,我不喜欢女生?”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3节 言罢,那双深邃的眸子放在她身上。 少年背对着窗口,精致的面庞上渡着一层淡淡的光,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所有的一切都刻在自己的眼眸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岑烟胸口噗通噗通地跳。 电话铃声将岑烟从记忆里拉回现实,她迷/离的眼神慢慢聚焦,走到桌边拿起手机看了眼,竟然是先前企图潜/规则的某个导演。她看了看时间,虽有些不耐烦仍旧按下了接听键。 “岑烟,先前的事我要跟你道个歉……” 岑烟眯了眯眼,将屏幕重新放到眼前,她疑心自己没睡醒又或者是对方没睡醒,否则她怎么会收到道歉电话。 娱乐圈这个吃人的地,没背景的人哪儿有说话的份儿,即便是她这样有名气的也不除外。让对方这样有名的电影导演和自己这个在电影圈毫无地位可言的演员道歉,可以算得上是天方夜谭。 “我哪儿敢让您给我道歉?”她话语里掺杂着笑意,听不出是玩笑还是内涵。 “别别别,之前是我冒犯了。” 岑烟笑着敷衍过去,拒绝了对方请客吃饭的“好意”。 两人通着话,谁的话语里也没几分真心,像是在走某个非走不可的程序。等到快挂断时,他才吞吞吐吐地说,“晏总那边,你看你能不能跟他解释解释……” 岑烟脸上微愣,有些不明所以,“解释什么?” “我……我们不是有些误会么……”虽然做的出来,但对方将自己的行为复述一遍倒是有些难以启齿了。 她倒是听得懂误会,却不知晓为何要和晏然川解释。 岑烟懒得跟对方废话,干脆敷衍了过去。 之后几天岑烟回了京市的别墅,接连又接到几个道歉电话,无一不是先前给她过脸色看亦或是故意刁难她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像是换了副面孔,从前多瞧不起她,现在的语气就有多谄媚。 最奇怪的是,这些人话里话外总是会提到晏然川。她哪儿知道自己上次给晏然川找了点儿麻烦,反倒传出他们很熟诸如此类的流言。而男女之间的关系更容易被人恶意揣测,到后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都有。 夜里,岑烟在沙发完漫不经心地玩了几局消消乐后起身,白色的睡袍落下来盖住她性感的腿,白皙的脚丫踩在地板上,慢悠悠地进了浴室。透明玻璃蒙上一层水雾,岑烟伸着天鹅颈,如牛奶一般顺滑的皮肤落上一串串清澈的水珠。 洗完澡,岑烟披着睡衣拿起醒酒器,打算喝杯红酒再睡觉,偏偏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岑烟以为又是什么骚扰电话,也没认真看上面的备注,“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 “什么道歉呀?” 她反应了两秒钟,听出耳边的声音是她的好友桑曦,女孩哭唧唧卖萌,“bb,我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岑烟立马换了态度,恨不得立刻到她身边揪她的小脸,“跟你没关系,这两天总被人纠缠。” “纠缠?”桑曦想到什么,“哦对,这两天我总听说你跟那个晏然川是情人关系,说什么你被晏然川包了,该不会是他纠缠你吧。” 岑烟垂眼,面上微微停滞了几秒。 难怪这些天总接到这么多道歉电话,她默默将这笔名声被败坏的账记在了晏然川身上。 等隔天晚上再接到电话时,她笑眯眯地敷衍完,末了语气温和地问对方,“你们知道了我和晏然川的关系?” 电话那头庆幸自己打了电话,听这语气看来传说中的没错,岑烟果然是晏然川的情人。 “还想着保密……”岑烟半靠在沙发上,单手夹起纤细的烟,墨色发丝懒散地落在白皙的锁骨上,构成一副动人的画面,“没想到你们都知道我包/养晏然川的事。” “……啊?” 等等……是不是有哪儿不对? 火光映在女人脸上,她眼尾挑着,美得惊心动魄,“他这人好面子,我看,你们还是假装不知道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营养液,老婆下午好! 读者“阿呆”,灌溉营养液 +50 读者“アツシュ”,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减数不分裂”,灌溉营养液 +15 读者“羽生太太听midnights”,灌溉营养液 +15 读者“47961443”,灌溉营养液 +14 读者“嗨一嗨”,灌溉营养液 +1 第3章 高悬 ◎“亲过吗?”◎ “……?” 岑烟垂眼轻笑,也不等对面的人将那股错愕劲儿缓过去就切断了电话。 女人精致的眉眼笼在烟雾里,等指尖的烟燃尽,她才懒懒地拉起滑落的白色绸质睡衣,圆润的香肩被挡了起来。岑烟摸索着,找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看了会儿,她拿着遥控器换了个台。突然间,屏幕上出现了晏然川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 财经频道上放的是晏然川的一段采访,他那双骨节修长的手像白玉一样交叠放在膝盖上,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勾画着未来的商业蓝图,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从容和淡漠。 岑烟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秒钟,眼底染着几分不屑,而后拿起遥控器按下关机键,让这张好看却讨人厌的脸彻底消失在电视屏幕上。 第二天一早。 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将岑烟完美的比例展现出来,她戴好耳机后下楼跑了几圈。 正值这座城市最短暂却最美的季节,高大的银杏树缀着一片片金黄的树叶,连在一片秋意浓重、美不胜收。 岑烟停下脚步欣赏,她摘下一边耳机,修长的脖颈往一边偏了偏,因为汗的浸湿整个人显得湿漉漉的,性感得要命。 这样好的天气自然没有不出门的道理,吃过早饭后岑烟换了身黑色的长裙,脖颈线条被镂空蕾丝衣领修饰得更加修长,丝绒布料掐出一截细细的腰,整个人显得优雅又气质。走到车库,岑烟戴上墨镜和丝巾坐上驾驶位。 沈乔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正在等红绿灯,问她在做什么,岑烟很淡然地开口,“在去商场的路上。” “……?”沈乔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你在说什么?” “宝贝,你这耳朵该去医院看看了。” 对方喉咙间一口老血,“你觉得我是听不清吗?不是你是对自己的名气有什么误解吗?你知道你在外面会被多少人拍吗?” “怕什么?”岑烟忍着笑,语气轻佻,“大明星不就是被拍的么?我要是不出来那些狗仔都快失业了。” “……?”您还挺为狗仔着想的哈。 沈乔这几天原本就在提心吊胆,来不及问她最近吃错了什么药,岑烟挂了电话。她浑身上下,也就那副墨镜和勉强加上的口罩能稍微遮挡一下她那张惹人注目的脸,进了商场自然很轻易地被人认了出来。 幸好顶奢商场人流量并不大,不像寻常公共场所那般拥挤。 岑烟被拍也就被拍了,并没有多在意,随意逛了一圈后去了会员专属区休息。冒着热气的咖啡被递到她面前,岑烟端起抿了一口,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杂志。 没休息多久,她似乎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岑烟抬起眼,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站在不远处的中年妇人妆容精致,穿着件显白的蓝色裙子,看上去十分年轻,只有眼角的皱纹稍微暴露了她的年龄。 她站起身,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晏然川的母亲纪聆雪,仔细回想也有好些年没见过面了,也至于两个人对视的第一眼都没做出什么反应。 “我刚还以为看错了,阿烟,还记得我吗?” 岑烟笑着问候,“纪阿姨。” 转学到京市时,她曾在晏然川家里寄住过,那时两家人关系很好,纪聆雪也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只是后来关系慢慢疏远。 “几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纪聆雪走到她身边拉着她走下,“一个人出来逛街?” “嗯,今天天气还不错所以就出门了。” 纪聆雪垂着眼,唇角挂着笑意,不动声色地试探着,“没有男朋友陪着吗?” “纪阿姨,我哪有男朋友?” “天天看网上说什么你和这个男演员疑似约会,又什么和那个爱豆恋爱,我还以为你有男朋友了呢。” 岑烟只笑着解释,那些不过是娱乐周刊为了热度胡编的。 之后两人在外面逛了一圈,分离时纪聆雪邀请她周末去家里吃饭,说是这么多年没见,总要叙一下旧。 岑烟想到到时候或许会见到晏然川一时间有些犹豫,纪聆雪笑起来很温柔,牵着她的手说,“你总不能不给你纪阿姨面子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只能应下来。 回到住处后岑烟有些晃神,以至于沈乔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时,她也没什么反应。 她漫不经心地打开平板看今天的头条,全都是偶遇大明星岑烟的图片,每张都拍得精致无比,就连难以驾驭的角度,她也美得像仙女下凡。 评论一溜烟的夸奖—— “明星果然和素人有壁,这气质绝了。” “她真的比镜头里还要好看,皮肤白到发光。” “啊啊啊好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偶遇岑烟?” 岑烟泛着粉色的指甲划过屏幕,“热搜都在夸我,你应该感谢你人美心善的艺人给你省了一笔买热搜的钱。” 沈乔:“……”她竟无法反驳。 天气晴朗了几日,到去晏家的那天,岑烟进衣帽间挑了件粉色的毛衣和长裙,整个人看上去温柔不少。 她站在镜子前戴耳环的时候,突然想起从前的某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她穿着一件同样粉嫩的裙子从房间里出来,恰好撞上晏然川。 少年身形修长清瘦,藏青色毛衣里穿着件白色的衬衫,看过来的一眼冷冽如山中的潺潺清泉,他站在高几层的台阶上,淡淡打量,“你穿粉色很好看。” 那日的清晨如此安静,耳边却好像有一池春水摇晃的声音。 岑烟回过神时,指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往回缩了缩。她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是衣服的缘故还是什么,露在外面的皮肤被衬得泛着淡淡的粉。 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换了件湖蓝色的毛衣。 岑烟是开车去的,离晏然川的家越近周围越是冷清,快到的时候两旁种着缀满黄色叶子的银杏树,远远看去漂亮极了。 她很久没去过晏家,以至于到了的时候心底生出几分陌生的感觉。 晏家的别墅远远看去很气派,岑烟刚走到门口管家就笑着迎过来,“小姐。” 那时她在晏家的时候,所有人都把她当晏家另一个女儿一般看待。 她也扬起唇向他问候,往里走了没几步,岑烟轻声问,“梁叔,晏然川在家么?” 梁文毕恭毕敬地应道,“少爷今天不在。” 岑烟打心底里不想见到晏然川,知晓了他不在的消息后,眉头都舒展开来。 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以前有太多的不同。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4节 进去后纪聆雪在听京剧,她也跟着坐下,等电视里的声音平息后,纪聆雪关了戏剧同她聊了会天。 不一会儿就到了晚餐的时间,纪聆雪问她用不用控制饮食,岑烟说,“倒也没有那么严格,进剧组前控制一下就好。” 佣人布置好餐桌,岑烟刚准备落座时,身后传来问候声—— “少爷。” 她微怔。 晏然川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锃亮的皮鞋踩在红毯上,他慢条斯理地摘下黑色的皮质手套,递到身后的助理手里。 男人淡漠的眼神落在女孩身上,那抹明亮的蓝色似乎成了他眼底唯一的色彩。 “然川,你不是说今天有个重要的约会么?” 晏然川的嗓音清冽,“取消了。” “那正好,你们两个人趁这个机会好好叙个旧。” 男人走过来,他自然是知晓岑烟前几日在外面乱说了什么,当时他追溯谣言的根源,叫那人复述了一遍,几乎能想象出她当时说这话的神情。 小孩儿心性,不去纠结谣言,反倒一定要占据主导地位。 他垂着眼,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晦暗的眼神轻轻落在她身上,像隔着乌云投射的月光,灰蒙蒙的。 岑烟倒也不心虚,仍旧是那副淡然的姿态。 纪聆雪看着晏然川坐在岑烟身旁,越看越觉得两人登对得很,她看了一眼晏然川,又看了眼眼前的佳肴,忍着笑意说,“阿烟,今天这些菜可都是你然川哥哥准备的,说是你从前最爱吃的菜。” 晏然川看向母亲,明显有些不解,对方朝他递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她的意思,无非想帮他追女朋友。 岑烟听着这话是不信的,晏然川性子冷得很,那样高悬不落清冷的月亮,又怎么会把谁真的放在心上。 她刚这么想着,果然佣人端了最后一道菜上来,赫然是一道红烧大虾。 纪聆雪看到这道菜顿时变了脸色,岑烟对虾过敏,也不知道这厨房是怎么回事,分明给好了菜单居然做错了。她立马开口解释,“厨房怎么回事,这都能上错菜。” 岑烟自然不信。 她先是嘲讽地笑了笑,随即眼尾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含情的眼神看向晏然川,一边用纤细白嫩的手剥虾一边对晏然川说,“然川哥哥对我可真好,知道我要来特意给我准备这么一道菜。” 语气温柔,可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岑烟将虾仁轻飘飘地放进他的碗里,晏然川看了一眼,示意一旁的人,“撤了吧。” 他今天没戴眼镜,水晶吊灯落下的光在他眼里晃出轻微的光亮,像雪山里轻微的火光,不深切,再望去的时候雪簌簌落了满身。 两人之间充满了剑拔弩张的味道,纪聆雪总觉得哪儿不对,为了缓和气氛,笑着开口,“都是阿姨弄错了,阿烟你别怪他。” 岑烟垂着眼轻笑,没应。 纪聆雪感到几分尴尬,忍不住问,“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以前不是很亲吗?” 晏然川看向她娇嫩欲滴的唇瓣,想到从前她喝醉吻他的某个夜晚,嘴角凉薄的笑又带着几分矛盾的轻佻,咬着字眼故意重提道—— “亲过吗?” 作者有话说: 晏总放下你的牛,得罪老婆对你没有好处! 打个广告bb们,婚恋预收《暗恋第十二年春》求收藏 和男友结束恋爱长跑那天,宋暮柔心灰意冷,对爱情失了希望。 下班路上落了好大的雨,她本就沉重的心情降到了谷底,又偏偏发生了追尾事故。 宋暮柔强忍着情绪处理,最后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 那是很多年后她第一次再见郁微言, 被追尾的那辆低调的卡宴缓缓降下后车窗,露出一张矜贵淡漠的脸。 他的眸光浸染着几分潮湿,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清冽的嗓音伴着雨水传到她耳边,弄得人心痒,“哭什么?” 她抬眼, 染着淡淡海盐味的格纹手绢递到她手里,男人笑得多情,“大不了不让你赔了。” -- 后来和他结婚, 宋暮柔也从未将这段婚姻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为了应付家里。 她尚未从失恋的阴影里完全走过来,而他,人尽皆知,一中的风云人物心里存着个明月一样高悬的人物。 在这场婚姻里,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也是各取所需。 直到宋暮柔无意中翻到丈夫高中时的日记本,上面写着—— “无意撞见她哭得伤心,晚上竟塞给我一颗巧克力,说是让我不要说出去。” “她喜欢喝海盐味的饮料,喜欢蓝色的大海,她的名字叫宋暮柔。” “今日暮色温柔,我想你。” 人尽皆知他心里有颗朱砂痣,却无人知晓,那个人的名字叫宋暮柔。 第4章 喜欢 ◎总觉得没有什么烟火气的上司,好像一瞬间有了凡人世俗的味道。◎ 岑烟抬眼迎上他深邃的眸光。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有所指,脑海里仿佛又浮现出那个干燥的秋夜,在酒精的催化下,少女摇摇晃晃地跌落他的怀抱。面前一片朦胧,她仰着脸吻了他的嘴角。 醉意蔓延,四周仿佛有一层透明的玻璃顷刻间粉碎开。 亲过吗? 岑烟勾起唇角,面上无半点在意的意味,“记不清了。” 如果说她的眼神是明晃晃带着挑衅的剑,那么晏然川就是一把剑鞘。他淡淡地坐在原地,没什么情绪似地将她所有的尖锐都轻松挡了下来。 她没赢,他也没有输。 餐桌上异常地安静,岑烟和晏然川之间好像存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磁场,谁也没开口说什么。纪聆雪为了缓和气氛,故意提起从前的事,“还记得以前那会儿,每次早上的时候然川都会等你一起上学,那时候你们感情可好了……” 岑烟花了几秒钟回忆了一番,那时候晏然川起得都比她早,每次都会坐在餐桌前,穿着深蓝色的英式校服看报纸,眉眼和那个清晨一样冷清。 听起来好像是他在等自己,可事实上他们坐的同一辆车,晏然川等自己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么? 因而岑烟也没放心上,笑着看向纪聆雪,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明明那会儿我跟阿姨你关系更好吧。” 一旁的男人垂下眼,清冷的眸子似乎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纪聆雪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哪儿能一样呢。” 这个话题就这么翻篇了。 晏然川没待多久,中间他出去接了个电话便匆匆忙忙地走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岑烟一眼。纪聆雪有些无奈,“这孩子工作太忙了,否则一定会陪你吃完饭的。” 岑烟弯起笑眼,语气轻描淡写,“他在不在都一样,我主要是来陪您吃饭。” 离开晏家前,岑烟去了曾经自己的住处,有几分重游故地的意味。熟悉的房间仍旧是从前的布置。 整一层都是浪漫的田园风,墙壁是温暖的黄色,从窗子可以看见外面明亮灯光下的漂亮风景,她绕了一圈,最后站在沙发前欣赏着墙上看起来明显价值不菲的画。 这时候沈乔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儿,有没有空,岑烟打字,“晏然川家。” 沈乔:“……?” 对面明显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开口,“我还想带你找晏然川道个歉,但苦于没有联系的路径,没想到你这么上道,自己就去了?” 岑烟品味着“道歉”两个字,眼底沁着笑意,“谁告诉你,我是去道歉的?” 沈乔嘟囔了一句,不去道歉难道是去砸别人的家不成?但她反应了几秒钟,突然品味出几分不对劲来。 以沈乔对岑烟的了解,前段时间得罪别人这事根本不是岑烟的作风。她虽然一身傲骨,但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从来不针锋相对。毕竟,岑烟从来不和钱过不去。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只有一个可能。沈乔懂了,“你不要告诉我,泼红酒这种烂俗的套路真的把晏然川钓到了。” 岑烟脸上笑意还在,但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不愧是国民女神,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选最难勾搭的那个。”沈乔忍不住想,不是传闻中晏然川不好女色么,怎么这么不禁撩。 她甚至懂事地看了眼时间,“不打扰你们了。” 岑烟觉得有些好笑,“想什么呢?当时让我给他敬酒,看他不爽随手泼了杯红酒而已。” 勾搭晏然川?什么笑话? “那你现在?” “只是刚好在他家吃饭。” 沈乔终于明白了,原来两个人是旧识,难怪这些天晏然川没采取什么措施,害得她这些天提心吊胆。沈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脑回路和那些造谣的人一模一样,“原来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是我想多了。” “我看你确实想多了。”岑烟站在书桌前,面前刚好放着曾经和晏然川的合照,上面穿黑色校服青涩的两个人并排站着,但中间却隔着一点儿缝隙。 看起来,他们是那样生疏。 岑烟看着那张淡漠的脸,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平静地叙述着他们的关系,“我和他向来不对付。”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或许是那时候她寄住在他家里,那时候的岑烟还很胆小,看见他也只是怯怯地喊一声“哥哥”,但高不可攀的晏然川,从来没应过。 少女的心思敏感,觉察到被排斥后习惯性地和他保持距离,也总是习惯性地先于他表达自己对他的讨厌。 后来某一天,岑烟醉酒无意识地吻了他的唇瓣,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就那样猝不及防地被展现在他的面前,她一时间难堪至极。事后再提及,她只说亲错人了。 再后来,岑烟家庭陡生变故,从前本就瞧不上她的晏然川,似乎更加地高高在上。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候晏然川看向她的表情,像永不落下恩泽的神明,冷清、不带一丝色彩。 那是伤害她自尊心最尖锐的武器。 岑烟眯了眯眼,将眼神从那张照片上收回来,她似乎失去了某种兴致,听到沈乔说什么他们拿的是欢喜冤家剧本,她嗤了一声,“你不当编剧也真是屈才。”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节 女人抬手将相框按在桌面上,转过身没有骨头似地轻轻倚在桌子上,问沈乔还有什么事。 “有个饭局。”沈乔说,“明天上午九点,到时候我去接你。” 岑烟只是轻声应下。 下楼时,她抬手将卧室门轻轻关上,面前所有的回忆都跟着室内的景象一同消失在她面前。 这个时间点,市中心的大厦灯火通明。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年轻的领导者坐在会议桌前,晏然川一双修长的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表情隐在昏暗灯光里,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他不说话,别人也大气不敢喘一个。 也不知过了多久,坐在上方的男人慢慢起身,西装随着动作掀起褶皱,宝蓝色的袖扣反射出淡色的光。一旁的助理见状打开玻璃门,随着高大的背影远去,会议室里的人这才觉得空气顺畅了许多。 等到晏然川从会议室里出来时,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 他接了个电话,清瘦指节扣在手机上,听着电话那头并不带恶意的抱怨声,晏然川走到落地窗前,单手插进裤兜里,嗓音像柔软却又微寒的月光,“她走了?” “我倒是想让她留宿,她肯么?”纪聆雪轻哼了一声,“你呀,哪儿来那么多工作要做,就一个吃饭的时间都空不出来。” 他没说话,偌大的办公室顿时被静谧浸染。晏然川一双深邃的眼映在玻璃窗上,不知道想到什么,眼底的淡漠和窗外繁华灯火渐渐重叠。 沈言进来送文件,说了几件重要的安排后突然开口,“晏总,这是旗下品牌形象代言人的候选名单。” 晏然川掀起眼睑,看见第一张图片上惊艳的美人。 红唇叼着白色的花,却无法中和她身上的冷艳感。 晏然川看着岑烟的脸,修长的手指点在女人精致的脸上。 他面上没透露出任何不一样的情绪,但沈言就是知道岑烟对他不一样。要不然今天晚上公司这么忙,还有一个那么重要的饭局,晏然川怎么会说推就推? 除了去见岑烟一面,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沈言应了声好,却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神情。 总觉得没有什么烟火气的上司,好像一瞬间有了凡人世俗的味道。 出了办公室后,沈言跟着晏然川一起下楼。电梯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沈言忍不住开口,“总裁,需要我用公司的名义安排你和岑小姐的饭局吗?” 晏然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神分辨不出情绪,显然,他对助理这样莫名的安排有些不解。 要是往常沈言一定很害怕,他知道晏然川这个人强势霸道,不爱别人插手他的事。但是这会儿基本上算是工作时间已经结束了,以晏然川的教养,他不会计较工作之外的一些小事。 果然,他只是冷淡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沈言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误解,“岑小姐那么漂亮,喜欢她也很正常,说实话,我也挺喜欢她的……” 那道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压迫感更强了些,晏然川单手插兜走出电梯,不留情面的背影似乎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他想,有这么明显吗? 晏然川不由想起被她扔掉的情书,唇角勾了勾,只不过眼底的笑意带着点儿嘲讽。 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这件事后来自然也就不了了之,晏然川不同意,沈言还没有大胆到自作主张的地步。 岑烟知道代言邀请的那天正在机场附近停车场里等人,不一会儿桑曦被接到了,打开车门飞快上车、关车门,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她一看到岑烟就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抱抱,“我想死你了宝宝。” 桑曦是个撒娇怪,缠着她没完没了,“晚上你给我搂着睡好不好?我馋你身子。” 岑烟好笑地摘下墨镜,无奈地问,“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这对话传出去,明天头条恐怕全都是“岑烟出柜”。 不一会儿到了别墅,岑烟简单帮桑曦收拾了一会儿东西,中途收到沈乔的消息,说是给她接了个很好的代言,别人求而不得的那种。 岑烟哪儿相信沈乔的眼光,当即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回去,详细问了情况。 这才知道,原来对方口中很好的代言是晏然川公司旗下的品牌,沈乔非但没觉得自己自作主张,反而开始嗑起了他们的cp,“你们真的没点儿故事?我可听说先前有艺人想要勾搭晏总被封杀了。” 这什么玛丽苏小说剧情,她可知道晏然川不是断人前程的人,顶多给人点脸色看而已。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自作主张替我接下这个代言?” 她语气十分严肃。 其实圈内公司或者经纪人自作主张帮艺人接一些资源是很常见的事,但岑烟不一样,她是公司的摇钱树,向来对自己各方面都有所规划,不需要旁人插手。 沈乔讪笑了一声,“其实这合同你最后也会签的,我只不过提前帮你答应了而已。” 岑烟唇角染笑,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 怎么就觉得她一定会接这个代言呢?还是和晏然川有关系的代言。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她看见了这次代言的酬劳,一眼看去,很多“0”。 岑烟眼底讽刺的笑意更深,只不过开口的时候明显感觉她变了一副嘴脸,“主要不是钱的问题,是这个代言我确实感兴趣。” 作者有话说: 赚老公的钱包老公:p 烟烟和晏然川之间有点误会哦,但是没关系,我们这本是!甜文! 晏: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但是他可以不做人:p 第5章 绅士 ◎衣服上还染着晏然川的味道,西洋杉的木香很好闻。◎ 沈乔:“……” 虽然这反应是意料之中,但还是觉得有几分一言难尽是怎么回事。 她“哦”了一声,试探着问,“但是你和晏然川是死对头……” 岑烟柔弱无骨地靠在沙发上,说这话时透着几分慵懒,“赚死对头的钱,岂不是更爽?” 听到这话桑曦探出一个好奇的脑袋,“什么赚死对头的钱?还有这种好事。” 她挂了电话,把具体情况和好友说了,桑曦疯狂点头表示赞同,“不赚才是傻子呢。” 岑烟伸出手,桑曦立马跟她击掌。 下一秒,岑烟面前的小女孩眼睛亮着,“对了,晚上吃什么?” 话题转换之快,饶是岑烟都没反应过来。 小孩的脑回路简单,平日里除了吃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岑烟为了满足桑曦,带她去了一家会员制的高端私密私房菜。 这家私房菜的中餐不但原料和烹饪手法一绝,地理位置还很安静,在一片繁华都市中更像是一片世外桃源,光是坐在那儿都是一种享受。 岑烟向来对吃饭这件事没有太大的热情,往往吃两口就会放下筷子。但不知道是这边菜品味道不错,还是桑曦吃得太香的缘故,她难得多吃了两口。 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秋天的风带着微微寒意,岑烟扯了扯裹在蓝色旗袍外的白色披风,远远看去,女人在夜色里像一朵优雅绝俗的昙花,偏偏又带着一抹艳色。 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有些眼熟,岑烟眯了眯眼,低声嘱咐了桑曦两句后在宋生导演面前停下,跟他寒暄了几句。 宋生本身就对她有好感,还没一会儿就被岑烟逗得笑了起来。她没提,倒是宋生导演先提及拍摄电影的事,“过段时间来试个镜?” “原本还想请您吃个饭,好争取一下这个机会呢。”她笑得礼貌,和那日在晏然川面前的嚣张完全不一样。 宋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用争取机会吗?” 这话说得有些微妙,如果说宋生是普通的导演也就算了,但他在圈内的口碑非常好,很多咖位很高的演员都需要去争取机会,但好像,她是个例外。 岑烟笑,“您该不会也和别人一样以为我和晏总有什么关系吧?” 宋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眼里多了些兴味,“别人还巴不得跟晏总有关系呢,你不想?” 女人随手将额前碎发轻飘飘拂到耳后,声音散在风里,“想什么,想他败坏我名声?” 这语气颇有些开玩笑的意味,宋生也跟着笑出了声,远远看去两个人之间氛围尤为地融洽。 回到家后的第二天,岑烟就收到了导演那边发来的完整剧本,她有些被宋生导演的诚意惊讶到,想来对方并不是随口一说。 她翻看剧本,很快就被内容所吸引。 岑烟在文字里看到了一个肆意、勇敢去爱却清醒的女人、一个潮湿的雨季和曾经纯真的少女影子。她沉浸其中,甚至开始去进入女主角的状态。 要不是桑曦过来提醒岑烟,她差点就忘了吃饭。 试镜当天,岑烟不过是随意两个动作就将和女主角身上如出一辙的风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她演了两个片段,导演激动地让她找件旗袍换上再演,等看到她脸上那勾人的表情,直呼这就是黎凉青本人。 岑烟出来时,沈乔给她披上白色西装外套,她心情很好,甚至难得在回去的路上发了条微博。 她躺在椅子上刷了会评论,看见自己代言的热搜时才想起还有这件糟心事。 “烟烟要代言这个吗?哇,钱包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品牌挑选代言人还挺严格的,没想到烟烟现在这么厉害。” 岑烟看了眼,心想分明是晏然川高攀。 往下再看,开始有人好奇这位年轻的掌权人,虽说他不混娱乐圈,但也是个十分出名的人物。 岑烟可不想让好心情失效,立马关闭了屏幕。 秉承着早结束早解脱的原则,岑烟很快和晏然川那边定制好了拍摄计划。 广告拍摄对她来说并不难,她的专业能力一向出众,很擅长在镜头前展现自己的美。 当天拍摄工作结束,岑烟准备走的时候看见合作的小群演呆呆地看着她,似乎被她的美色迷住了,她忍不住笑着看向小孩。 人类幼崽眼里单纯一片,好像一点儿杂质都没有。 “姐姐漂亮吗?”岑烟故意逗弄他,弯腰时露出后面一截雪白的腰肢,白得晃眼。 小孩因为这语气更脸红了,“漂亮,姐姐,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你。” 童言无忌,谁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但岑烟准备走的时候看见晏然川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挺拔的身姿远远地立在那儿,应该站着有一会儿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岑烟感觉他面容冷淡,但眼镜镜片后却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清的情绪,好像在说,你连小孩都不放过。 她面上淡然,心想漂亮又什么办法。 男人穿着件黑色风衣,更显得气质禁欲出尘,他直直地朝她走过来,一双清冷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6节 岑烟睁着眼,心跳莫名有些快。 她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心里下意识有些防备的意味。还没来得及后退,晏然川走到她身边随手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避免她走光。 衣服上还染着晏然川的味道,西洋杉的木香很好闻。 岑烟在原地足足呆了两秒钟,如果对方冷漠,她反而会竖起坚硬的刺,看起来高不可攀。可偏偏晏然川突然施展了一下自己的善心,倒是让她不知道如何去释放敌意了。 她暂时收敛了一些,纤细的手指拽着外套,抬眼去看他。 满是梦幻花墙的布景里,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看上去像极了偶像剧的场景。 最后还是岑烟开了口,“你既然不冷的话,我穿了。” 按理来说这种丝毫不心疼别人也不感谢别人善意的行为会让一般人觉得不适,但晏然川并没有表示,好像这在他心里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晚上要和拍摄团队吃个饭,岑烟给桑曦发了条消息,身后沈乔低声提醒她,“好歹是金主爸爸,你等会儿给点面子。” 要是再跟上次一样,谁都吃不消。 听到这个称呼,她挑了挑眉,一边看向不远处衣着单薄的晏然川,一边低声说,“不给。” 沈乔:“……” 岑烟并不喜欢饭局,很多时候一些饭局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男人的饭局。她更不喜欢别人拿她当观赏的花瓶或者是某件陪衬的物件儿。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摆出招牌的笑容,跟广告导演一边谈笑一边往里走。 要不然怎么说,钱难赚。 岑烟的位置刚好和晏然川挨得很近,她把外套脱下来坐到晏然川身边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的眸光都放在她身上。大概是两个人这样太登对,她又暧昧地穿了晏然川的衣服,难免让人多想。 但岑烟连闪光灯都不怕,面对这些目光自然也是落落大方,“虽说秀色可餐,但大家总要吃点东西吧。” 她这话一般人说是自恋,但这张脸还真有这么说的资本,加上语气俏皮,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大家立马移开了视线。 岑烟没什么胃口,只是随意吃了两口。饭局进行到一半,她轻声同晏然川说,“晏总那么忙,倒也不必亲自来陪我吃饭。” “工作需要。” 他像是在平静叙述一件事实,狭长的眼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将某些不堪紧紧包裹在最深的地方,似乎真的对她没有任何情绪和私人感情,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 岑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她怎么觉得他颇有些不怀好意呢,该不会上次让别人误解他们的关系还觉得不够,这次想要扩大范围吧。 她唇角轻轻勾了勾,带着点嚣张。 过了会儿,岑烟起身去卫生间补了妆,回来时刚好晏然川面前酒杯空着,她想到那天宴席上,旁人叫她给他倒酒。 她走过去拿起酒瓶给他倒上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要敬他一杯。 晏然川眼底眸色深沉,抬手时袖扣宝石的光泽闪了闪,在她将酒杯递过来时不紧不慢地攥住了她的手,似乎在避免某种难堪的场面。 清瘦的骨节带着点温热强硬地将她的手指包围在里面,叫她半点动弹不得。 岑烟对上他的眼神,和他对峙起来,似乎在用眼神表达出自己的困惑。但晏然川却是不动如山,抬起眼分毫不让地看向她。 她试图动了动,可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在他面前似乎都那么微不足道,他甚至,脸上掌控全局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岑烟只好笑着说,“晏总,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远远看去确实觉得奇怪,听了岑烟的话众人都忍不住好奇,这究竟是单方面的骚扰还是情侣吵架。 晏然川分毫不让,透明的玻璃片后能看见男人不紧不慢地掀开眼睫,一双强势又深邃的眼看向她。 他嗓音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岑小姐手不稳,我帮你。” 作者有话说: 罪臣小醺来迟,还请诸位赎罪,发个红包。 -- 小屁孩说要娶烟烟,晏总递衣服让老婆穿该不会是连小屁孩的醋都吃,不让小屁孩看老婆吧=(~ ̄▽ ̄)~ 晏总:(眼神威慑) 第6章 燃烟 ◎冷艳女明星x禁欲贵公子。◎ 这话若是换做旁人说,明显带着几分不轨的嫌疑。 可偏偏晏然川举止斯文,看上去清冷淡然,并不像是什么有非分之想的俗人。 投在两人身上的视线愈加染上好奇的味道。 沈乔远远地看见岑烟和晏然川对峙着,她吓得不敢呼吸,生怕下一秒岑烟手里的酒液一滴不剩地倒在晏然川身上。 幸好,岑烟同他僵持了不过几秒钟便慢慢地勾起唇角,她一笑起来精致的脸庞染上艳色,“多谢关心。” 女人笑意未达眼底,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映着点点灯光,尝试着抽回手,这回终于能摆脱他的桎梏。 她笑着弯下腰,柔软的身体曲成曼妙的弧度,在灯光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岑烟身上染着的辛辣又甜蜜的香水慢慢扩散开,温热的气息落在男人的脸上。 “不过晏总这样,很容易被误会成对年轻女艺人图谋不轨。” 最后一个字落下,周围的每一寸空气都染上微醺的暧昧。晏然川琥珀色的眸子对上她,直白地迎接她的视线,似乎分毫不让。 好像在轻描淡写地反问她,所以呢? 这个小插曲让饭局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岑烟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垂眼看向玻璃杯里的液体。 饭局结束后,岑烟拽着外套往外走,在保姆车门被关上后,一切奇怪的视线终于被隔绝在外。 “你知不知道我吓死了?” 听到经纪人说的话,她非但不觉得愧疚,还转过身俏揪住对方的脸,“你胆子这么小吗?那要不然我帮你买份保险吧,受益人写我。” 沈乔:“……”滚。 岑烟回到家后疲惫地脱掉高跟鞋躺在沙发上,后知后觉地手指发烫。 她原本只是想躺一会儿,闭上眼睛很自然地陷入了睡梦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原因,岑烟朦朦胧胧地梦见了眼熟的男人。 梦境里一切都很虚幻,周围好像有一片浓雾,她被摁在男人怀里,抬眼时看见从不降下恩泽的脸向她靠近,那双眼原本该染着常年不化的冰雪,却在此刻如此暗潮汹涌。 温热的薄唇贴上来,呼吸纠缠,一伸手,梦里的岑烟摸到一片结实的胸膛,而后做不出任何动作就被搂住细腰。 男人语气带着冷调的温柔,“帮你,嗯?” 岑烟面色潮红,听到耳边有人喊自己,睁开眼看见桑曦穿着可爱的睡衣站在她面前,“烟烟,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快进去睡。” 她脑海里还残留着旖旎的念头,对上桑曦时难得多了几分难为情。但幸好桑曦并没有多想,看她脸那么红,还以为她是因为喝酒的原因。 岑烟先去洗了个澡,温水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的时候,她总算清醒了不少。可仔细想想却觉得自己有些魔怔,居然会做这种梦。 浴室里的水流声响了一会儿,结束后岑烟穿着睡衣光脚走出来,她实在是有些疲倦了,拍了一天的广告,晚上还参加了饭局。 因而岑烟几乎是沾到了枕头后就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摸到手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疑似恋情上了热搜。岑烟打开微博的时候还在想,她最近好像也没有跟哪个男演员联系,怎么就无端传了绯闻。 岑烟划着页面,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在晏然川那张熟悉的脸上定住。 也不知道谁偷拍的作品,原本两个并不相熟的人看起来十分暧昧,仿佛周围都充满了粉色泡泡。图片并不高清,但模模糊糊的感觉更是蒙上了一层透明白纱,显得更加美好。 先是岑烟披着男人的外套,垂着眼好像一副很温柔的模样。之后又不知道是谁的抓拍,他们的身影交叠,笔挺的西装和温柔的长裙相互映衬,简直是偶像剧照入现实。 最后几张照片更是重点。 柔和的灯光下,晏然川攥着她的手跟她对视,像是在公开场合调情。后一张她弯腰凑到他耳边耳语,似乎在说什么只能让对方听见的悄悄话。 一眼望去,雪山仿佛烧了一把火,隐约有燃烧的迹象。 翻到最后,岑烟微怔。不过是几张氛围感很强的照片连在一起,别说吃瓜群众,就连岑烟自己都生出了几分错觉。 评论区快要嗑疯了—— 【救命救命,一分钟之内我要姐夫的全部资料,这比跟之前那些男明星还要般配。】 【全部资料没有,但这位我好像在财经杂志上看过,完全偶像剧男主配置。】 【谁懂啊,冷艳女明星x禁欲贵公子,我已经脑补出一万字爱情故事了!!!】 【这眼神都快拉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拍什么偶像剧呢!】 【他们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后面那张说悄悄话实在太暧昧了,我都想摁头亲了!】 【没人说话是吧,没人说话我要开始造谣了。】 …… 岑烟第一反应是怎么会有人觉得她和晏然川相配,但脑海里不知道划过什么,她觉得怪异极了,赶紧关闭了网页。 远处传来脚步声,桑曦刚起床,先去开放式厨房那倒了杯水喝。她揉了揉眼睛,拿着杯子走过来,随口问,“你跟晏然川真有一腿?” “……?”岑烟觉得很荒谬,“你觉得呢。” 桑曦讪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解释,“那、那上面的照片真的很相配嘛……” “你还不知道,那些媒体开头一张图,后面全靠编。” 她“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岑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后者看了出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桑曦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我就是想说,你们俩真的好好嗑啊,我看完那组照片感觉我灵感爆发,等我吃完饭就去构思一个类似的cp。” 岑烟:“……?”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桑曦变本加厉,笑眯眯地凑近她,“你知道现在已经开始建你们俩的超话了吗?你们的cp名叫做燃烟,我要去写同人文,立志成为超话产粮太太。” 岑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拽过桑曦,在她喉咙上比了一个封口的手势,“还写吗?” 桑曦一边笑一边说,“不写不写……” 才怪呢。 网络上的舆论发酵得越来越厉害,但基本上都比较正面。工作室已经出面澄清,仍旧拦不住网友们嗑。 现在单身没关系,说不定以后就在一起了呢,梦想总是要有的。 岑烟吃过午饭在沙发上吃葡萄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条评论,她眯了眯眼,想什么呢。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7节 她和晏然川在一起? 这个想法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他们之间,好像仅仅是把名字放在一起都是一个荒谬的误会。 岑烟并没有将这件事多么放在心上,毕竟这件事和上次误解她和晏然川有不正当关系的情况并不一样,网上的这些流言蜚语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淡了。 她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自己的工作上。上次试过镜,这个角色基本上是定了岑烟,只是还没有官宣。 岑烟提前约好了时间,随手拿起绿色大衣外套就出了门。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什么缘故,她开车开到一半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 成串的雨滴顺着玻璃窗蜿蜒流下,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时候堵车堵得厉害,偏偏祸不单行,因为雨天路滑没控制好油门的缘故,她不小心追了尾。 原本就拥挤的道路,因为追尾事故更加地拥堵不堪。 前面车主已经下来找她的时候,岑烟仍旧坐在里面。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缘故,隔着玻璃窗她都听见对方嘴里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她戴好口罩和墨镜出来,因为雨停了就没打伞,男人说了些方言,岑烟没听得太懂,“方便说普通话吗?” 对方大概是觉得岑烟瞧不起他,于是说话更难听了一些,虽然听不懂,但岑烟差不多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在骂她到底会不会开车。 追尾毕竟是她的责任,她首先道歉,“不好意思,这件事确实是我的责任,要不然你看这件事能不能私了?” 岑烟看了眼手表,“我有点赶时间。” 说完她打量了一下对方车上的痕迹,“感觉也不需要赔多少钱,我们尽快解决。” 大概是她太嚣张,还开着豪车,对方误以为她在出言嘲讽自己车便宜,于是气得跟她在路上理论起来。本来雨天就堵车,因为两人没挪车的缘故,堵车更加地严重,后面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始催他们。 当然,也有人觉得岑烟有些眼熟,甚至开始拿出手机拍照。 不远处的库里南也被迫停了下来,晏然川原本在看邮件,沈言皱起眉头,“晏总,前面堵车了,可能要等一会儿。” 晏然川抬眼,原本只是随意地掠过前方的景象,视线却顿住。他看到远处的女人穿着显眼的绿色大衣,头发利落地扎了一截上去,虽然戴着墨镜和口罩但还是很好认出来。 原本平静的眼睛有了一丝波澜,他看着周围的人似乎也快认出来了,眉头皱着。 岑烟有些无奈,她拿出手机准备拍照留证,对方不耐烦了,本来就因为生活不顺心里压着一团火,遇见这种事更是没有耐心,见她不说话下意识地要推她。 手伸过来的一瞬间,岑烟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阵熟悉的香味,再抬眼,那只手被制止在半空里。 晏然川穿着驼色的风衣,挺拔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起来,“别动手。” “你是她男朋友是吧?你女朋友怎么开车的?” 岑烟心一跳,却见他没有否认,只是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他身上的气息围绕在她身边,意外地给她安全感,低头说话的时候,那张精致的脸放大在她面前。 “你先进去,剩下的交给我。”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男友力爆棚的yrc,嗑晕 第7章 澄清 ◎柔和的灯光在他镜片上晃啊晃,又投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岑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她也没有空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只感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耳边的所有声音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后滴答、滴答。 四周安静时,似乎有湿润的雨水落在她心里。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如丝的小雨,不大,但似乎让男人的视线湿润了些。他站在外面,隔着一层玻璃同别人交流,眉眼深沉,即便背景如此杂乱,仍旧透着矜贵的味道。 前车司机也是欺软怕硬,只敢对女人发脾气,对着晏然川没多说什么。 很快,现场被拍照取证,晏然川敲了敲她的车窗,他让她将车挪到一旁,她照做。随即交警到了现场,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岑烟想起来自己耽误了饭局,打电话给宋生导演解释。跟导演的约会最忌讳爽约,晏然川远远地似乎听到她喊着宋导,过来接过她电话替她解释了一番。 她想阻止的时候,电话已经打完了。 岑烟张了张唇,原本想说什么,却见男人的发丝和衣服上都沾了一点雨水。她攥着手机思考了三秒钟还是拿了纸巾过去递给他,别扭地说,“我可没让你帮忙。” 这句话似乎似曾相识。 那时候他们关系别扭,岑烟也是如此,好像时时刻刻身上都带着刺。那时候晏然川是怎么说的,他拿着钢笔的手顿了顿,垂着结了霜的眼睫,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说,“嗯,是我非要帮你。” 而此刻,她已经成熟理智,可面对他时好像永远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晏然川的脸和那时候的他渐渐重合,只是更疏远更冷漠了一些,他带着些微纵容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口吻平静,“恰好路过。” 岑烟揶揄,“没看出来你这么热于助人。” 她见他不动,拿过纸巾抽了两张重新放进他手心,却发现晏然川看着她,准备地来说是在打量她。 他那双冷漠的眸子,好像在透过她这张脸去窥视她的灵魂,将她整个人从外到内都完全看透。 晏然川在找某种答案。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他一见到她就难以控制自己。明明先前已经告诫自己不能犯第二次错误,告诉自己要远离她。 可每次见了她,先前的所有理智都在顷刻间消散得干干净净。他冷漠外表下的那颗心,摧枯拉朽地向她倾斜。 他唇角带了点嘲讽的笑意,不明显。 岑烟要将车开到4s店维修,正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晏然川仍在原地,她随口问了句,他平静开口,嗓音清冽,“秘书有急事,先走了。” “这么不负责?” 岑烟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想太多,毕竟晏然川给她的感觉是不会撒谎、非常正派的那类人。她心想,什么名流之首、商圈大佬,连接送的秘书都跑了,也不过如此。 “那我载你一程。”她开口。 晏然川毕竟帮了她,更何况这个地方也不好打车。 男人坐的是后排,他气场很强,一进来好像让空间都狭窄了很多。岑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总觉得自己像是给资本家工作的可怜小司机。 她透着镜子看他,忍不住吐槽,“你懂不懂基本礼仪?我好心开车载你你不坐副驾驶?” 晏然川正准备开口,沈言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他一边挂断一边说,“嗯。” 这不咸不淡的回答,似乎并不认真。 岑烟记恨地想,你可别哪一天落到我手里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似乎带了一些仇恨的意味,晏然川正好看见,坦坦荡荡地对上她的眸光,似乎看穿她的小心思,用大人的成熟品质去包容,接着,冷淡的眼尾染上几分戏谑。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车厢里安静异常。 岑烟无法忽视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鼻尖甚至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木香,好不容易把他送到,岑烟松了口气。 跌宕起伏的一天结束。 岑烟回去时还没休息多久沈乔兴师问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当时追尾的事那么多人看见,自然有人拍照,只是岑烟一直没把路边围观的人当回事。 “你这一天天怎么就那么坦荡呢?” 她忍笑,“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沟老鼠么,为什么不能坦荡?” 沈乔有些无语,“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别总上这种热搜,现在都在骂你开车技术不好。” 岑烟不怎么在意,“我开车技术好就不会追尾了。” “……” 她又说,“之前不是还嫌我一点事都不给你做,让你觉得自己没有价值么?现在事还不够多吗?” 沈乔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想反驳又觉得对方说的话有道理,“你能不能给我找点好的事?” “乔乔姐。”岑烟走到卫生间一边打量自己的脸一边语重心长地教育她,“工作就是这样,总会给你你不想做的,哪能所有的事都顺心如意呢?” 这俏皮的语气听得人心口疼。 挂断电话,岑烟把手机放在一旁,将头发绑好,挤好洗面奶准备洗脸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今天晏然川不在,场面是不是会更难堪? 她出神了几秒钟,将脑海里多余的想法收回,俯身洗脸。 原本跟宋生导演的约会顺延到了第二天,幸好没出什么意外,最后聊得也很开心,岑烟谈完对角色的理解,宋生导演眼睛都快发光了,两个人非常投机。 走的时候宋导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要是换成别人放我鸽子,我可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了。” 岑烟笑着说,“难道不是因为晏然川?” 他没否认。 一边往外走的时候宋生一边说当时这个角色心里没有人选,直到想到了她之后就觉得终于有合适的人,当时他也在犹豫,后来深入了解发现她演技也是真的好。 最后宋生说,“不过不是我说你,要不是晏总大度,你还有演女主角的机会?他可关系到我们的投资。” 岑烟垂着眸子笑起来,也跟他开着玩笑,“怎么?原来我们宋导也会向资本屈服?” “嗯,会。”宋生坦坦荡荡,直接说,“晏总要是不认可你,我立马换人。” 岑烟:“……” 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就只是低着眸子轻声说,“他不会不认可我。” 晏然川这个人,即便你再如何讨厌,再如何有偏见,可是你就是无法说出他人品上任何不好来。 她知道,他从来不会公报私仇。更何况,她还没重要到让他特意去针对自己。 宋生笑了起来,笑她身上永远有一份自信,甚至准确地来说,很多时候是自恋。但谁都不能否认,岑烟就是有自恋的资本。 所以,即便如此,也没人讨厌得起来她。 岑烟回去后一直在钻研剧本,中间桑曦要进剧组工作,岑烟临走前跟她好好地吃了一顿饭,桑曦可怜兮兮地说,“我什么时候能做那种很牛逼的编剧,那就能跟你一个组了。” 她捏小孩的脸,“快了,到时候给我加戏。” 桑曦就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你居然是这种人。但是想了想还是说,“好!到时候疯狂给你加戏,不管是谁的光环都给你。” 岑烟就笑了起来,觉得她可爱。 在家呆了几天闭关日子后,岑烟就发现自己又上热搜了,这次又是负面的。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8节 她点进热搜,想吃吃自己的瓜。 原来,她的角色定了之后基本上传了开来,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曾经一直跟她不对付的女演员,说岑烟抢了她角色。 岑烟撩起唇角,鸟子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而后两家粉丝开始撕逼,一边说岑烟总是抢别人的资源,举例12345,一边说你家主子真可怜,自己拿不到角色还挽尊说别人抢的,这种好饼轮的到你吗? 其实饭圈里这种骂战无可避免,大多是粉丝被当枪使,工作室背后推动,但明星本人一般是不会掺和进来的。 这位女演员就不一样,她在参加某个活动之后,有记者问她如果工作中遇到被抢资源的事怎么办,她茶里茶气地说—— “还能怎么办呢,人家能得到这个角色也是人家的本事呀,演技好是一panpan种本事,背后有人也是一种本事。” 此言一出,岑烟立马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原本岑烟和晏然川的绯闻就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所有人都能联想到岑烟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除了晏然川,还能是谁呢? 于是,网上又开始说岑烟是靠晏然川上位,两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好像在他们眼里,有本事的人就一定要靠男人上位。 岑烟吃完自己的瓜,想笑。 这件事到底不是因为晏然川,因而岑烟不像上次那样存着报复的心理。她这些年什么谣言没听过,心理还算强大。 岑烟自从进了这个圈子里之后就一直明白一个道理。有些偏见是不可战胜的,即便你再完美,不喜欢你的人也总能在你身上挑出毛病。 她照样吃好睡好,要因为几个黑粉的话就生气睡不着,未免太不值当了。 进组前,宋生说要和投资商一起吃个饭。 那天下了一场小雪,漫天飘洒的雪花装饰着这座城市,它们温柔地降临、温柔地消散。 岑烟看向窗外,很想在雪地里站一会儿。 突然有人叫她,她偏过脸,看见宋生导演朝她走过来。再往后看,是晏然川那张和窗外雪花如出一辙的脸。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只停留了一秒,而后上前打招呼。 饭局开始后,坐在晏然川身边的岑烟无疑又变成了焦点。倒也不是想坐晏然川身边,这些人永远把这个位置让给她。 岑烟会拒绝吗?自然不会,拒绝了好像她不敢坐在他身边。 所以岑烟不但坐了,还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她穿着件复古的红裙,丝毫不显俗气,反倒显得风情万种。岑烟出于礼貌给他们敬酒,也喝得很干脆。 晏然川眯着眼看她,倒不知道她何时酒量这么好了。 他看向岑烟敬酒的对象,那人也是个人精,立马懂得了晏然川的意思,“你看我怎么能那么不懂事,怎么能叫你给我敬酒,这种酒桌文化可要不得,我们随便喝喝就行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晏然川,岑烟怎么看不见,她也开着玩笑,“你该不会看到网上那些谣言,真以为我跟晏总有什么吧?” 岑烟看向晏然川,眼里漾着笑意,“你说呢。” 她知道对方不是那种完全不在乎自己名声的人,解释的机会都摆在了他面前,他能不解释? 晏然川眼底泛着轻微的笑,要散不散,似乎高山上的雪都化了一星半点。 柔和的灯光在他镜片上晃啊晃,又投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岑烟,顺着她的话说,“是啊,网上的话不可信。” 岑烟勾起唇角,很满意这个回答。 然后下一秒,晏然川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酒杯,把她当初传的那些谣言重复了一遍,“明明是我被你包/养,对吗?” 第8章 主动 ◎斯文禁欲的人往往是败类。◎ 岑烟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她和晏然川在这场宴席里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她想,一个男人究竟有多记仇,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岑烟攥着杯子的手收紧,想来晏然川大概是想让自己当众因为当初的事道歉,可惜她的性格很难这么做,“原来是这样吗?” 她也不顾在场这么多人看他们的目光,直接说,“那等会儿在房间里等你,你应该会来吧。” 晏然川波澜不惊地坐在那,“自然。” 周围安静地针落可闻,他们不约而同地想,什么?这是他们免费可以听的么? 房间?包//养?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该听还是不该听,虽然心里知道这种事好像不听比较好,但心里还是希望他们能多说点。 可惜,岑烟点到为止。 散场时女人有些微醺,但勉强还算清醒,晏然川就跟在她身后没多远。他们似乎,谁都没有忘记刚刚在饭桌上说的话。 银色的高跟鞋踩在未融化的雪地上,岑烟的身影被昏暗的灯光拉得老长。晏然川闻到凛冽寒风裹着的味道,只觉得喧嚣的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他好像就这样跟了她不止这几分钟,还有漫长的一整个青春。 岑烟踉跄了一下,身后的一双有力的手拉住她的胳膊,顺手将女人几乎拉到自己的怀里。她仰头,感受到几分触手可及的温暖,“做什么?” 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放在她身上,嗓音里夹杂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戏谑,“房间号呢?” 岑烟没想到他跟自己来真的,白嫩的手拽住男人的领带,一双微醺而更显妖艳的眸子看着他,分外含情,“你现在是在主动要求跟我开房吗?” 晏然川垂眼看她,脸上落着一片长睫的阴影,“是我主动,还是你想要?” 他们这个姿势敌视又暧昧,像是马上就要亲吻的情侣,气氛微妙极了。 岑烟呼吸加速,大概是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他们不像是敌人。她正想开口说什么,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是沈乔。 她本来只是来叫岑烟回去,却见这两人姿势奇怪,“你们……该不会在谈恋爱吧。” 沈乔一脸惊恐。 岑烟拉开距离,接着说没有,她还没松一口气,就听见对方云淡风轻地说,“只是准备带他去开个房而已。” 语气就像我跟他去吃个宵夜一样。 沈乔:“……???” 她是谁,她在哪里,她听到了什么? 沈乔像是第一次认识岑烟一样看向她,觉得她是不是喝多了疯了,但又觉得,这好像还真是岑烟的作风,她大胆起来谁都拦不住。 沈乔原地石化,已经自动脑补出明天要面对的腥风血雨,她忍着骂脏话的冲动,“大晚上发什么疯,是不是明天又想上热搜,到时候你靠关系上位的流言可就坐实了。” 晏然川看向那张精致的脸,心里的某个柔软的角落轰然塌陷。 他轻声开口,“回去吧,很晚了。” 岑烟没想到他会认输,“怎么,你怕了?” 晏然川对上女人的视线,岑烟想,她应该是喝醉酒了,要不然怎么会在那双永远高傲冷漠的眸子里看到满得要晃出来的柔情。 他说,“嗯,怕了。” 回去的路上,岑烟坐在汽车后排出神,沈乔简直要被她折磨疯了,“也不知道你抽什么风,就算要勾搭个有权有势的,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去酒店吧。” 她听到这言论忍不住笑了,“那你觉得哪儿比较合适,我家如何?” 沈乔:“……” 岑烟看向窗外,“别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她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不都是个笑话么?晏然川他只不过是在应对她的挑衅,即便最后说自己认输,但他这种人永远不可能低头。 那天晚上岑烟很难受,半夜睡了一觉起来觉得头痛欲裂,不得已吃了颗止痛药。 只是止痛药的药效并没有那么快,她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睛酸涩得很。 岑烟莫名其妙地想起过去的事。 运动会那会儿她报名了长跑,那时候的岑烟有一双长腿,每次训练的时候总会有一群人在旁边围观看她,但她每次都会朝人群里看一眼,永远看不见自己想要看的人。 平时训练好好的,可偏偏决赛那天掉了链子,岑烟跑到一半摔了一跤,白嫩的膝盖在赛道上磨开一个口子,她皮肤本就娇嫩,受了一点伤也显得分外可怖。 她抬眼的时候看见了晏然川,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爬起来。 岑烟莫名地觉得酸涩。 她不明白,为什么晏然川好像总在她丢脸的时候出现,他的眼神、哪怕是随意做出的一个肢体动作,好像就能那么轻易地将她凌迟。 穿着蓝色运动服的岑烟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膝盖受伤并没有拿到奖,可那天,她硬是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怎么也不愿意认输。 即便是走得很慢,还是到达了终点。 岑烟闭上眼,后来呢?好像后来快要撑不下去想要倒下的前一秒,晏然川出现了。她眼前出现一张带着点少年气的冷峻的脸,他几乎没有犹豫地接住了她。 晏然川生得高,很轻易地将她抱在怀里。她被太阳晃得眼睛疼,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夹杂着一点汗水的味道,并不难闻。 到了医务室后,岑烟听到他清澈的嗓音,“认输不是不被允许的一件事。” …… 岑烟紧紧皱着眉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她觉得有哪儿不对,可是又不愿意去深想,而是第一反应将这些想法强制地抛开。 止痛药的药效发作,岑烟眉头慢慢松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平和起来,迷迷糊糊中她睡了过去。 醒来时,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岑烟坐起来,散乱的头发落在身前,眼睛里带着几分厌世,她整个人带着一种颓废的美,就像废墟里开出的一朵鲜艳的玫瑰花。 岑烟揉了揉太阳穴,先起床喝了口水。 等跑步回来,一边吃早餐一边点开聊天框,沈乔给她发了条消息,“今天早上上网一看,已经没有任何你和晏然川的绯闻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直接将网上所有两人相关的东西全都删除了,就连cp超话都没放过。 岑烟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沈乔:“你们真的没有在恋爱?这不是明显在帮你吗?” 她看着那行字,回想起昨天的场景又觉得,晏然川兴许会帮她,却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岑烟勾着唇角,“是吗?” 照她看来,晏然川明显是不想和她有任何牵扯。更何况他这人冷淡得很,从来不跟别人传绯闻,更别说是跟她。【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岑烟拿着手机出神,她不知道被什么驱使着,点开软件搜索相关词条,果然一切都被抹除得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耳边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她垂着眼,睫毛轻颤了两秒,烟瘾忽然有些犯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两人都没再有什么交集。岑烟角色定下来后没过多久就进了组,那天晏然川到公司时显示屏上刚好放着岑烟的广告。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9节 他单手插兜站在楼下,看着女人单手枕着脸冲镜头笑着,墨色的发丝遮住半张脸,即便是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她惊心动魄的美。 沈言跟在身后,默默看着老板看完了完整的广告,忍着没表现出什么情绪。 接着和往常一样,是一天忙碌的工作。 夜晚,沉重的夜色映在车窗上,在男人脸上划过光影。晏然川终于打开社交平台,手机上是开机的照片。岑烟穿着一件素色的旗袍,外面套着一件羽绒服,脸冻得有些发红。她妆容化得比平日里淡,在风中犹如一朵漂亮的山茶花,清纯中带着勾人。 网上满是对岑烟的讨论。 【宋生导演的作品还是岑烟主演,我期待值直接拉满好吧。】 【真的好美啊,我恨不得现在就看到这个角色。】 【粉丝别高兴太早了,不会真以为电视剧咖能演电影吧,到时候到了大荧幕上就知道自己和电影演员的差距咯。】 【没播就唱衰?我看你是眼红了吧,宋生导演拍出来的电影请问哪部不获奖?】 而除此之外,密密麻麻是岑烟和合作男演员陆景辞的绯闻,甚至有人说这两人已经在一起了,过段时间就会官宣。 晏然川眼底划过几分异色。 …… 还在剧组拍戏的岑烟并不知道这些事,她在剧组很少看手机,完全投入到自己的角色里。她去诠释一个角色的时候总是沉浸其中,即便知道这样做有很多弊端,也仍旧如此。 她早在进组前背完了台词,这会儿正熟悉下一场戏。 正式开拍后,监视器里的岑烟头发简单地挽上去,用一根木钗固定着,身上穿的衣服很素雅,基本没什么花纹,妆容也很淡,可什么都没有的岑烟更像是出水的芙蓉花,清新又惊艳。 她低头认真地纹着图案,“疼么?” 岑烟的眼神带着暧昧,好像不是在给别人纹身,而是将自己的名字纹进对方心里。 男人陷在那双眼睛里,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去。 结束后摘下手套,她慵懒地抽着根烟,见男人皱眉,笑得勾人,“怎么,不喜欢?” 宋生满意地说,“另一个角度再拍一条。” 拍完后,岑烟赶紧接过沈乔递过来的外套裹住了冻僵了的身子,她还没出戏,又或者她原本就是黎凉青,岑烟躺在椅子上,整个人透着股撩人的风情,又纯又欲。 跟她合作的陆景辞脸红了好一会儿,硬生生没反应过来。他来之前听说岑烟的外号是男女通吃,谁也抵抗不住她的魅力,本来不相信,没想到…… 结束一天的拍摄,岑烟疲倦地回到酒店,沈乔给她发了下周的行程,她两眼一黑。 年底活动很多,还都是岑烟无法推脱的一些重要场合,她只能加班提前将自己的戏份拍完,好空出几天去参加活动。 隔周,岑烟坐飞机抵达淮城后才开始上网,她这才知道自己拍戏的这段时间里,不但抽烟片段上热搜,跟男主的绯闻还满天飞。 岑烟基本在热搜上没下来过,因为黑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她笑着问沈乔,“你说我要不要发微博感谢一下这些天天黑我的人,要没他们我可能都不会这么红。” 沈乔气笑了,“你可消停点吧,好不容易这段时间骂你的人少了。” 岑烟唇角勾了勾,眼里仿佛晃着一汪春水。 她这次回来先要参加一个慈善晚会,工作室准备好的服装是黑色的长裙,岑烟穿上后气质显得更加高贵,黑色布料将她的肤色衬得很白,好像会发光一样。 岑烟到了后去签了捐款的单子,找个了位置坐了下来,陆景辞就坐在她身边。 她喝了口香槟,陆景辞忍不住跟她聊起坐在最前面、他们根本够不到的晏然川,“我记得之前网上说你靠着晏总拿到的女主角,但我今天瞧着,晏总似乎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人。” 岑烟挑起眼尾,信口开河道,“你的眼神不好使,像那种斯文禁欲的人往往是败类。” 话音刚落,在高朋满座间,男人的视线透过奢靡的酒桌穿了过来,轻飘飘地、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作者有话说: 晏然川:认输不是一件不被允许的事,尤其在老婆面前。 第9章 绯闻 ◎借位接吻。◎ 岑烟:“……” 她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读心术之类的技能,怎么每次好像都能精确地捕捉到。 身旁的陆景辞干笑了一声,他还以为岑烟会附和,好去撇清身上的负面新闻。没想到的是,她压根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想到从前通过网络去了解一个人,陆景辞不由觉得自己可笑,如今接触了才发现岑烟这样的人,全娱乐圈都找不出第二个。 岑烟全然不知道陆景辞的心理变化,一直端着一副优雅的模样,这地儿记者太多,她可不想到时候网上出现自己表情管理失败的照片。 出神间,岑烟听到了周围嘈杂的声音,一抬眼,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面前,再往上看,是被黑色西裤包裹的修长笔直的腿。 晏然川的眼神像皎洁的月光淡淡投在她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柔软。岑烟下意识眨了眨眼睛,她好像又出现了幻觉,总觉得他有一种不远万里来看自己的错觉。 两人都未开口,倒是被别人抢了先。 “阿烟,想我了没有?” 听到另一道轻佻的声音,岑烟才发现他身边站着他们共同的好友,同为上流圈里的公子哥,性格和晏然川完全相反的顾南岐。 对方身上完全没有跟她分开多年的生疏感,“怎么样,现在看我这混得还可以吧,有没有再考虑我的想法?” 岑烟慢慢站起来,同他开着玩笑,“先预约吧,前面还有几百号人呢。” “老朋友不能插队?” 两人笑着,气氛很融洽,完全忽视旁边还有一个人。 顾南岐这次回来后就不走了,他邀请明天岑烟去他家里参加宴会,岑烟笑着应下,“看时间,应该会给你这个面子。” 他感慨,“大明星不好约,要不要我给你打点出场费?” 岑烟顺着他的意思说,“好啊,我出场费可不便宜。” 聊了几句,岑烟终于想起现场还有别人,她把陆景辞介绍给顾南岐和晏然川,前者倒没什么,后者只是淡淡地看了陆景辞一眼,神情算不上淡漠,但过于平和。 平和到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陆景辞敏锐地觉察到男人对他的敌意,也没再握手。 宴席散场,白日里被簇拥了一整天的两个男人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顾南岐临上车前轻佻地开着玩笑,“好像我们阿烟在哪里都不缺喜欢的人,那个陆景辞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好像不该问我。” 顾南岐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悦,想到曾经追岑烟时他也是这个态度,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这么多年还是一个样子,对妹妹的独占欲还是这么强。” 那时候大家都知道岑烟在晏家寄住的事,都认为岑烟是他的妹妹,他们的关系总是带着一些别扭,让人难以想到别的地方。 “不是对妹妹。” 顾南岐不解地看向他,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什么?” 男人身上多了几分压迫感和慎重,像每一次在谈判桌上一般。他说,“是对女人。” 不是哥哥对妹妹,而是男人对女人…… 顾南岐怔了好一会儿,泊车员打开车门,恭敬地做出“请”的手势,晏然川躬身坐上车,精致的侧脸很快被车窗隔绝。 站在原地的男人仍旧好久回不过神。 隔天,岑烟在活动后台休息时接到顾南岐的电话,对方告诉她时间和地点,还说晚上就几个老朋友,到时候叙叙旧。岑烟应下,顾南岐突然说,“到时候我让人去接你。” 她垂眼,“这么周到?” “邀请公主殿下怎么能没有接送的人?” 镜子里的岑烟笑得很勾人,同他开着玩笑,“接送的是王子还是骑士?” 顾南岐思考了半晌,“应该算是骑士吧。” 她眯了眯眼,“待会儿到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顾南岐没说出答案,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活动结束时时间还早,岑烟还有个采访,她脱下披着的白色羽绒服,跟记者打了句招呼。采访到一半,她余光突然瞥见沈乔旁站了一个人。 黑色大衣、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黑色手套、神情冷冷淡淡,除了晏然川又能是谁。 岑烟出了神,以至于她忘记刚刚听到了什么问题,只能让记者重复一遍。 “最近网上和陆景辞的绯闻是真的吗?” 她对着镜头笑了起来,轻飘飘地说,“绯闻男友太多了,要是每个都是真的话,我男朋友能组成一支足球队了。” 说完,岑烟看向不远处的晏然川。 “只是绯闻男友吗?那我想知道,烟烟你遇见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对他动心,有没有理想型。” 她犹豫了片刻,有几分慵懒地轻靠在沙发上,“没有理想型。” 大概想让话题不结束得这么僵硬,岑烟眼底浮上笑意,“喜欢一个人不就是那样么?即便所有你以前不喜欢的特征和性格出现在他身上,你也会觉得可爱。” 娱记也接话,“看来我们烟烟很有经验。” 周围有道眸光,晦暗了几分。 结束后,岑烟发现顾南岐给她发了个电话号码,说是过来接她的人。她打通电话,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只说了两个字,“回头。” 于是,岑烟看见男人长身而立,单手插兜远远地看她。 时间莫名停滞,周围所有的人都沦为了背景板,她听到对方叫了她的名字,“岑烟。” 那两个字透过电流传过来,竟有几分柔情的味道。 好像一只找不到光源在黑暗中扇动着翅膀的蝴蝶,突然间因为某个指引找到了温暖的光。 岑烟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怎么是你?” “有什么问题吗?”晏然川挂断电话后走到她身边,“我送你。” 岑烟没拒绝,在休息室里换了件礼服后,跟着他出来后走到晏然川的车前。晏然川拉开后排的车门,绅士地伸出手放在头顶,她想到什么,“晏总不怕传出什么绯闻吗?” 停车场里,两人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晏然川垂眼看她,眼底带着几分轻佻,“绯闻男友能组成一支足球队的人也会担心这件事?” 岑烟闻到了一股挑衅的味道,抬眼对上他的眸光,“我是为你的名誉考虑。” “不劳岑小姐费心。”晏然川薄唇轻掀,看了她那张精致的脸好半晌后意味深长地说,“我暂时没有采访一半都是绯闻的烦恼。”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0节 “……”内涵? 岑烟眼尾笑意更浓,就这样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刚准备用一句表达不屑的话语结尾,抬眼看见角落里好像有一个摄像头。 她拍戏这么多年,对镜头实在是太敏感。 岑烟突然勾起唇角,慢慢凑近他,摆出一副亲近的模样,声音很轻,“怎么办?好像有狗仔在偷拍,跟我这种大明星谈恋爱的话,你应该会就有那种烦恼了吧。” 男人只看得见她娇嫩的唇瓣,轻描淡写地问,“只是这种程度?” “这种程度?”岑烟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语气俏皮,“只要我上了你的车,明天的头条能变成我和你同居呢。” 永远不要怀疑媒体胡编乱造的水平。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挑衅,“以你的能力自然能摆平这件事,只是难免要多费几份心。” 岑烟笑,想起他抹平和自己所有的绯闻的事,“跟讨厌的人传绯闻,还要花钱去摆平,一定很不乐意吧。” 她见差不多了,松开手靠在车上看他,勾起的眼尾晕着旖旎的颜色。他不是内涵她绯闻多吗?不是不想跟她传绯闻吗?她偏要给他添堵。 但岑烟并没有得意多久。 晏然川欣赏了一会儿她这副胜利者的模样,伸手抚上她脸颊,在那双琥珀色的、带着错愕的眼睛里,男人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薄唇朝她靠近,岑烟几乎难以呼吸,她下意识想要挣脱,腰突然被人紧紧揽住。晏然川几乎要碰到她的唇瓣,且没有停下来,身上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岑烟瞪大眼睛,看见男人长睫敛着,仿佛浮冰被春风吹开,冰雪化成滴滴答答的水。 晏然川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唇瓣轻轻落在她唇角自己的手指上,像偶像剧拍摄里的借位。从这个角度拍出来,怎么看都会是实锤接吻,跟真的没有区别。 岑烟僵着身体,胸口的心脏快要跳出来。她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晏然川垂着眸子,染着几分散漫的神情宣告这场对峙的胜利,“怕他们编得不够好,多提供一点素材。” 作者有话说: 晏总这么会,出道去当明星吧。 yrc:可以,如果女主角是岑烟的话。 cy:你什么身份跟我拍同一场戏。 第10章 强吻 ◎温热的唇瓣突然将她的所有言语都堵在了唇齿之间。◎ 周围有什么嘈杂的响声。 她眨了眨眼,感觉到一场温柔的春雨落在眼睑上,又湿又热。岑烟想到很多年前那个意外的吻,和现在一样柔软,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岑烟想,她一定是疯了。 她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们仍旧在博弈,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后似乎以晏然川的胜利宣告结束。等她想要反击时,晏然川身上的温热已然远离。 岑烟只能不甘地坐进后座,抬眼看见放在方向盘上的那双手,纤长、骨节分明,背部盘着几根青筋,是手控难以抗拒的类型。 而就在不久前,那只如玉石一般冷白的手还放在她的脸上。 她靠在座椅上,明显有些不服气。 一方面是没能让晏然川吃瘪,另一方面是对方竟然用这么无耻的方式让她被迫缴械投降。 岑烟看向晏然川,原本想开口说什么,被对方抢了先。 他开车很稳当,言语动作都是如此从容,用冷淡的语气说着挑衅的话,“看来没什么接吻的经验。” “什么?” “眼睛没有闭。” 岑烟:“……” 她胸口憋着气,一直到脸颊,以至于脖子连着耳朵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岑烟想那是接吻吗?即便是也是强吻,谁被强迫会闭上眼睛? 晏然川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不出情绪,唇角隐隐带着笑,没再说话。 到了顾家,岑烟拽着裙摆下了车,也不等晏然川帮她开车门。两人之间磁场很微妙,好像比之前更针锋相对了些。 顾南岐还以为能牵个红线,谁知道自己这么伟大特意给他们制造相处机会好像并没有促进他们的感情,还没说一句话,晏然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先走了进去。 “……” 他试探地问岑烟,“你们吵架了?” “嗯?”女人笑着看向他,漂亮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辰,“你觉得呢,我们不是一直是这样的吗?” 顾南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总觉得那天听晏然川说的那些都是他臆想出来的,这不打起来就不错了,居然还能跟爱情扯上关系? 晚宴邀请的都是顾南岐的朋友,岑烟刚一进去,目光就落在了中心位的女人,对方和她撞了衫,穿的都是今年某高奢品牌的新款。 但岑烟完美的身材比例明显将身上这件衣服驾驭得更好,显得腰细腿长,波光潋滟的高开叉长裙在灯光下晃着光。 虽说如此,岑烟仍旧尴尬,她站在原地看了对方两秒,眼里分明带着几分无奈的情绪。 顾南岐也发现了,走过来贴心地跟岑烟说,“去楼上换件衣服吧,我姐的衣帽间里有很多没穿过的礼服。” 岑烟也没跟他客气,但她没想到顾南岐会看向晏然川,“我家你比较熟,要不然你带阿烟去。” 岑烟挑眉,朝顾南岐发难,“你为什么不是你带?” 顾南岐凑到她身边,眸光放在不远处别的女孩身上,低声道,“小烟,我还要忙着追女孩儿呢,要不然你当我女朋友呗,我现在就带你去?” 岑烟嗤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回击,“那你还是滚吧。” 整个三楼都堆满了漂亮的衣服,其中不乏一些有钱也难以买到的某些小众设计师的作品。岑烟怕夺人之爱,选了件中规中矩的红色礼服。 只是这红色太复古太亮,衬得她皮肤白嫩如雪。 裙摆下是光着的一双脚,每根脚趾都圆润白皙,透着淡淡的粉色,晏然川淡淡地看了一眼,等她坐到沙发上后,男人突然过来握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她镶钻的高跟鞋。 岑烟吓了一跳,只觉得接触的那一小块皮肤被什么点燃,灼热到难以忍受。她想挣脱,却到底比不过男人的力气。 他那双纤长干净的手,温柔又耐心地帮她扣上高跟鞋的链子,好像在处理一件再重要不过的公事。 “我可以自己来。” 晏然川没听,随手旁边的配饰盒里拿了条钻石项链,走过去给她戴上。他站在她身后,对着镜子能看见他专注的神情,戴上项链后,晏然川伸手将她的头发从链子里拨出来。 柔顺的长发散开,美得像一副水墨画。 她下了楼,只不过是一件款式简单的红裙,轻易地让她变成了宴会中的焦点。 男人站在她身后,一双大掌绅士地虚扶着她,登对得像偶像剧的画报。 离开顾家时,岑烟叫顾南岐把礼服和项链的价格发给她,但顾南岐是什么人,哪有给别人东西还收钱的道理,他吊儿郎当地从兜里拿出根烟,没点,“就当给你出场费了。” 岑烟看了他一眼,没坚持。 跟富二代谈钱没什么意义,不如下次从别的地方还回去。 晏然川对这两人的相处有些厌烦,站在车边淡淡地看向岑烟,“走吧,送你回去。” 岑烟没客气,又坐回了后排。 因着赶着回剧组的缘故,岑烟晚上没休息多久,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了最早的航班飞了回去。 顾南岐原本还想联系她出来打台球,没想到大明星就已经进组了,顾南岐感慨,大忙人,比他这个富二代还要忙。 晏然川在台球桌旁长身而立,白净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用巧粉擦着台球杆,这是他绝对擅长的领域。 男人俯身,一只手作支撑,另一只手握住球杆,俯身时一双深邃的眼睛放在面前的目标上,随即轻描淡写地将八号球打入洞中,他起身,唇角带了点独属于胜利者的笑意。 顾南岐就知道又是这结果,跟这人玩真没意思,干脆站在一旁一边喝水一边跟他闲聊,没说两句,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起看了眼差点呛着,“怎么银行卡里突然多了七位数?” 晏然川淡淡地回应,“礼服,还有项链。” 顾南岐:“……?” 他反应了两秒钟差不多懂了,这是替岑烟付钱呢,这么大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顾南岐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不想我给阿烟花钱。” 晏然川没承认也没否认,他直起身,手里拿着台球杆,轻描淡写地说,“顺手,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顾南岐最讨厌装的人,他轻佻开口,“晏少这么有钱?我前段时间看中一款腕表,要不然你送我呗,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晏然川瞥他一眼,薄唇轻掀,“既然不是什么大数目,那就刷自己的卡。” 顾南岐:“……”他就知道。 回到拍摄场地后气温又下降了,岑烟有些感冒,一抬眼又收到了沈乔的死亡凝视,原因是狗仔把那天接吻的图片发给了沈乔,狮子大开口要岑烟买下来,否则立马公开到网上。 “你能解释一下你跟你那不对付的死对头为什么亲了起来吗?”沈乔心累,“你们俩就不能找个隐蔽的地方?” 岑烟看了眼照片,拍得还挺唯美的,“这是借位而已。” 沈乔直接笑出了声,“你们又不是拍戏,还借位。” 借口也不编个好点的。 最后岑烟也懒得解释,让沈乔不用花钱买,反正晏然川那边一定会搞定,他会让这些跟自己有关的负面新闻被传到网上吗? 沈乔将信将疑,但后来也果真这件事并没有传到网上。那些想嗑cp却没有一点素材的好事网友永远不知道他们嗑的cp都光明正大“接吻”了,硬是一点儿水花都没掀起。 一月份的气温很低。 南方的雪从来都是软绵绵的,今年却难得下了一场相对来说大的雪,让整个城市都被裹上银白的颜色。 岑烟在拍过年假期的最后一场戏。 监视器里的背景是被笼上雪色的水墨画一般的江南,岑烟披着红色的厚披风站在桥上,手里举着白色的油纸伞。远远看去,鲜艳的颜色在白色的雪景里尤外惊艳。 导演喊“cut”后,工作人员拿着羽绒服过来给岑烟裹上,她把道具递给别人,双手拽着外套。 “冷不冷?”陆景辞问她。 “有点儿。”岑烟习惯了北方的气候,有些难以适应南方的湿冷,总觉得寒意无孔不入。 他听了这话,顺手将手里的暖宝宝递给了岑烟,后者犹豫了几秒钟接下,暖意由掌心蔓延到四肢。 风吹起女人的黑发,她抬手将不安分的碎发抚到耳后,而后朝他慵懒地笑了笑。 岑烟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人面对时情不自禁地就被甜进了心坎里,因而陆景辞下意识地朝她多看了两秒。这样暧昧的场景自然被摄影记录了进去,准备以后当花絮放出来。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1节 放假最后一天,一行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岑烟换衣服的时候听说投资商也会来。 她第一反应是晏然川,下意识出神了两秒钟。 原本想随便收拾一下就过去,想了想,岑烟硬是多磨蹭了半个小时化妆,确定自己的形象就算是怼摄像机都看不出来一个毛孔之后才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总不能在晏然川面前丢脸。 陆景辞在酒店门口看到她,开口聊天前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总觉得她和平时不一样。他笑了一声,“换了香水?” “这都能闻出来。” 两人走在一起,开门进去后导演制片人都在,宋生看见他们这么亲密,想到晏然川,总觉得关系复杂,于是试探着问,“你们这是入戏了?” 岑烟站在门口看了导演几秒,眼尾染上笑意,“什么入戏?我跟陆景辞一起进来就是入戏?” 陆景辞倒没说什么。 岑烟直接坐在宋生旁边,她眼底光影流转,支着下巴慵懒地跟他开着玩笑,“导演,那你是希望我跟陆景辞是入戏呢,还是不入戏呢?” 入戏电影呈现的效果就好,不入戏就不会有假戏真做的风险。 宋生忍不住笑出了声,“就知道给我出难题。” 饭局进行到一半,岑烟也没能见到那人的身影,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口酒,心底莫名生出几分失落感。 岑烟撩起唇角,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她平日里酒量还不错,但今天的酒大概是后劲太大了,她去上卫生间的时候头都开始眩晕了,连路都有一点儿走不稳。 岑烟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但还是踩着高跟鞋步履杂乱地往前走。突然之间,身后出现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形稳了下来。 岑烟想她是不是喝太多了,竟然看见了晏然川。 他清隽的面庞就在她的面前,眼底冷清如江南的雪,不如北方厚重,却也夹带着湿冷无比的气候。 “喝了多少?”他问。 “没多少。”岑烟推了他一下,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粉色,像冬日枝头的樱花,“我还没醉呢,我要进去接着喝。” 没醉都已经成这样了,还继续得变成什么样? 晏然川攥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他垂着眼看她,突然觉得有些让人不悦的陌生。她从前不会喝酒,喝一点儿就会上头。 “别去了,以免酒后乱性占别人便宜。” 很多年前那个意外的吻,对于晏然川是一处很难提及的伤疤,其实对岑烟也是。 她抬起泛着潮水的眼,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泡在了水里一样潮湿,“就算酒后乱性跟你有什么关系,只要对象不是你就行。” 岑烟挣脱不开他的桎梏,于是抬眼看他,“松开,我要去占别人便宜了。” 晏然川没动。 她对上他的眼,习惯性地挑衅道,“就那个陆景辞怎么样?他看起来好像挺好亲……” 最后一个字尚未吐出来,岑烟蓦地背后一凉,猝不及防地被按在了冰冷的墙上。她尚未发作情绪,就撞进一双暗潮汹涌的眼睛里,接着,温热的唇瓣将她的所有言语都堵在了唇齿之间。 作者有话说: 将公屏打开晏然川行上! 第11章 温柔 ◎多年后他还给她的一个吻,和当年的清纯、试探和小心翼翼完全不同,沾染了成年人的欲望和莫名的酸涩。◎ 晏然川抬手扶着她的脸颊,叫她退无可退,冰冷的吻里带着狠意,轻易地撬开女人的牙关而后侵占领地,掠夺她的呼吸以及一切。 岑烟尝到了呛人的酒味,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晏然川的。 她感觉肺部的空气被挤压,缺氧的缘故本就不清醒的大脑更加混乱,好像有无数线缠绕在一起,密密麻麻。 她甚至没有挣脱的力气,只能攥着他的衣服借力以免站不住,连眼神都像是浸了酒一般迷/离。可这样也只不过是给了侵犯者可趁之机,让那个吻变得更加密不透风。 多年后他还给她的一个吻,和当年的清纯、试探和小心翼翼完全不同,沾染了成年人的欲望和莫名的酸涩。 就像是落在梅子上的江南的雨,遮挡了不可见人的暧昧横生和呻/吟暗欲。 岑烟胸口上下起伏,已经软了的腰靠在墙上,整个人都透着股诱人的味道,如同一颗成熟的水蜜桃。她抬眼,看见了明显带着醉意的晏然川。 像一颗青提糖浸在酒液里。 虽然眼神还算清明,但眉梢沾着几分微醺。 她还没来得及质问,顺着晏然川的眸光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陆景辞。 他错愕的模样显然是观看了全程。 陆景辞知道岑烟漂亮、哪怕她一举一动都带着勾人的风情,那双眼睛更是轻易叫人沦陷其中。但他从来不知道她还有更诱惑的一面,娇嫩的唇,柔软的身段…… 还想继续看下去,却对上了晏然川锋利的眸光。 那是一种带着占有欲的宣告,就像自然界里的雄狮天然有领地意识,他好像再上前一步,对方就会像野兽一样将他撕成碎片。 现在想来,初见时的敌意并不是空穴来风。 陆景辞识趣地假装没看见,而这两人也没把他当回事。岑烟盯着晏然川看,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一巴掌,听见他垂眼淡淡地问,“酒醒了吗?” 她笑了,没醒酒的分明是他。 “疯子。” “疯子?”他重复着她的话,抬手揉上她娇嫩欲滴的唇瓣,指腹轻轻用力,话语里却带着轻描淡写,“喝多了亲错人了而已,我疯了吗?” 很多年前她趁着酒意吻了他以后,也是这么说的。 岑烟没想到他会用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呛自己,原本脑海里有那么多想要骂他的话就这样一句都说不出口。倘若她现在骂她任何一句,和骂当初的自己没有区别。 “那就当从前的事扯平了。”岑烟看起来很洒脱,似乎并不在意被谁亲了一口,这个人是晏然川也好,是陆景辞也罢,并没有什么区别。 晏然川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挂上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原来这种事,也能扯平么? 他想说什么,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原本这地儿就不是什么私密的场合,这会儿已经有不少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好奇他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岑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了包厢。 宋生想带她去隔壁包厢跟投资方敬个酒,岑烟头疼欲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宋导,你酒杯都拿不稳了,你就不怕我又做什么出格的事?” 宋生想怕什么,反正晏然川在谁敢说什么。 只是他见岑烟似乎是真的难受,于是也没强迫。岑烟坐在座位上昏昏沉沉,旁边突然递过来一杯水,陆景辞贴心地说,“喝吧。” 她泛着粉色的手指没碰那杯水,而是偏过脸几乎要跟他碰着,女人声音很轻,“你刚刚都看见了?” 陆景辞犹豫了两秒钟,觉得自己这时候说没看见好像有点侮辱对方的智商,“嗯。” 岑烟支着腮帮看他,眼神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那你要帮我保密哦,否则小心我杀人灭口。” 陆景辞当了真,当即咽了口唾沫。 还没说出那个“好”字,却见岑烟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是笑他的傻里傻气,她有些支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陆景辞不知道为什么胸口跳得很快,他有些病态地回想起今天女人被亲吻的画面,只觉得更加口干舌燥。明明知道她好像属于别人,可有什么就是脱了轨。 岑烟也不记得后来是怎么被送回酒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个彻底,昨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像梦境一样虚幻不真实。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晏然川亲她?疯子。 他怎么会亲她?而且还不是浅尝辄止。 岑烟站在镜子前刷牙,牙膏里的樱花味在口腔里散开,她吐出白色泡沫后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 唇齿间好像还残留着暧昧的味道,她突然觉得自己好陌生,她怎么会心跳得那么快呢。 洗漱完,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岑烟接起,听到纪聆雪的声音后一键切换温柔人格跟对方问好,纪聆雪一边插花一边跟她说,“阿烟,马上就是新年了,今年在我们家过年吧。” 她怔了一下,翻开手机上的日历一看才发现,除夕原来已经这么近了。 岑烟这几年忙着工作基本上没有假期,年要么在剧组过要么在录制节目,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过年到底是什么殪崋感觉。 想到晏然川她想拒绝,纪聆雪开口,“你这孩子在国内也没人照顾,阿姨就想邀请你到家里过个年,你舍得不来吗?” 岑烟愣了一下,她父亲在国外生活,现在纪聆雪也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面对纪聆雪的热情,岑烟突然有些愧疚,这些年没怎么联系她,可长辈对她的好就好像是无条件的一样,“到时候我会去的,阿姨。” “那就好。” 岑烟今年没参加任何拍摄,沈乔给她空出时间好好休息,这也就方便岑烟好好去晏家过个年。 她开车到的晏家,到了后将后备箱里的礼物全都拿了出来,纪聆雪一看她这把超市都搬过来的架势,立马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善意的责怪,“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我们家还缺啊。” 岑烟拿出最后一件,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这个跟其他东西不一样,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纪聆雪开心地接过,“好,阿姨收下了。” 拿到屋子里以后纪聆雪就直接拆开了,是一幅著名画家的画,市场价不便宜。纪聆雪有收藏油画的喜好,当即让人挂在书房合适的地方。 “阿姨也要送你一件礼物。”纪聆雪拿出早就包装好的礼物盒递给她,“打开看看。” 岑烟拆开精致的包装,里面是一只价值不菲的玉镯。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这比她送的礼物贵重多了,纪聆雪牵住她的手,“这是以前我母亲留给我的,原本想留给儿媳妇或者女儿,现在给你吧。” “阿姨,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纪聆雪笑着说,“你啊,别总那么生分懂事,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了,以后多走动走动,让我也关心关心你。” 岑烟有些愧疚,当年岑家没落,岑烟和晏家渐渐没了联系。这其中主要的原因并不是纪聆雪势利,而是她自尊心太强,总觉得晏家人会瞧不起她,再加上她这些年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业,所以才没怎么和纪聆雪见过面。 然而她低估了对方对她的真心。 晏然川回来时,两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还是岑烟演的,纪聆雪一边看一边问她,“这个男二喜欢你吗?” “喜欢。” “那为什么选这个男主?男主面瘫,太高冷的男人不能要,选就选男二那种温柔的……”想了想纪聆雪又觉得哪儿不对,“不过也有例外,像我们家然川就不一样……” 岑烟觉得阿姨这副模样好笑,忍不住弯起笑眼,晏然川走进来刚好看见她眉眼弯弯,笑容甜到了人心坎里。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2节 她总是带着刺,好像再次见面后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晏然川顿住了脚步,站在那儿看她,眼底的温柔像是挡不住的月光倾泻而下。 岑烟有所察觉,抬头时对上他的眼神,她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也不知道怎么地,岑烟的视线不自觉地放在他的唇上,脑海里又晃出那天的场景。 尴尬又带着其他的情绪。 两个人都没说话,纪聆雪看见晏然川回来了,“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坐一会儿。” 男人脱下外套,伸手整理腕表,很自然地坐在旁边。 纪聆雪满意地笑了起来了,“今年过年,我们一家人终于整整齐齐的了。”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有意说他们又一对,又好像是别的意思,岑烟只好默认,但心里还是稍微有些不习惯突然有家的感觉。 吃完晚饭后,纪聆雪让她这段时间都留在晏家住,“然川,你帮阿烟整理一下房间。” 其实并不需要整理,岑烟原本住的地方还是原来的布置,里面的所有东西基本上都没有变,甚至柜子里还有新的衣服,只好要换上新的被子就能住进去了。 大概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岑烟跟他独处有些不自在,也没像平日里那样说话气他,只站在一旁看着。 晏然川临走前淡淡地说,“有什么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就好。” 他仍旧从容自持,好像那天只不过是一个失控的意外。 岑烟“嗯”了一声,又听见晏然川偏过脸看她,意味深长地说,“电话号码应该没有拉黑吧。” “……”别再内涵了。 男人走了以后,岑烟这才进去洗澡,出来时她捂着肚子。 岑烟拿出手机,找了找晏然川的号码,但最后也没打过去。在她眼里,跟晏然川求助是一种示弱,她不愿意向他示弱。 她裹上大衣下了楼,刚好撞上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晏然川,他身上还带着雪花,看见她皱着眉头,“你在做什么?” 岑烟无奈,“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他淡淡开口,声音里裹着凛冽,“我帮你买。” 挺拔的男人立在她面前,好像有一种她不说就绝对不让她出去的架势,岑烟顿时尴尬住了,但见他这副模样又觉得不该如此。 尴尬的应该是晏然川,而不是她。 于是岑烟看向他的眼睛,“卫生巾,你确定要帮我买吗?” 晏然川明显怔了怔,半秒后应下,“回房间里躺着,我出去一趟。” 他这话莫名让人觉得安心,岑烟心跳跳得很快,她将奇怪的想法压下去,伸手拽住他衣服,“买液体或者卫生棉条,如果是普通的多买点夜用。” 晏然川:“……” 他明显有些不解,“液体?” 岑烟就知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说着她就要往前走,晏然川也不知道怎么有人都出血了还能这么折腾自己,长臂一伸将她拦住,顺手将她抱到了沙发上。 他垂着眼,挨她挨得很近,嗓音里揉着几分温柔。 “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和晏然川争锋作对的第n天, 岑烟拿出小本本:今天狗男人用了美男计 第12章 除夕 ◎城市很喧嚣,他就那样很安静地看着她。◎ 冬夜下着雪,冷风裹着雪粒子往人脖颈里钻。 男人清瘦的骨节攥着黑色的伞,走到24小时营业便利店前,晏然川将伞收好后推开了门,高大的身形一下子吸引了店员的注意力。 晏然川找到货架,看到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商品,伸出的手犹豫了片刻,最后拿出手机给岑烟打了个电话。 “你要什么牌子?” 岑烟说完要求后晏然川垂眼拿起蓝色的包装,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东西居然有这么多种类,分日用和夜用,长度还都不同。 男人一一拿起来认真研究,神情像是在处理什么重要的文件。按照岑烟的要求一一买好后,晏然川又顺手拿了一杯热饮。 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那个……便利店里有关东煮吗?你能不能带点回来?” 女人嗓音里带着几分傲娇,似在极力掩饰什么,听起来格外地可爱。 虽然只有声音,但也能想象出来现在她和平日里的样子有怎么样的反差。 晏然川反应了两秒钟,唇角突然浮上浅淡的笑意,像是忽然之间温柔的春风一点一点吹开他眼底的浮冰,又很快散开。 他不说话,岑烟紧张地转着眼珠,担心对方那头的人借着这个话题嘲笑自己。结果过了半晌,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应了一声。 “嗯。” 结账的小姑娘因这个笑看呆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偷看了高大的男人一眼,心想大晚上还这么贴心地出来给女朋友买卫生用品,真羡慕他女朋友。 她随口道,“给女朋友买的呀。” 晏然川刚刚挑选的时候没觉得哪儿不妥,更没有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的情绪,但这会儿听到这个词语手明显顿了顿,他已经了恢复了冷淡的神情,没否认。 岑烟没等多久晏然川就裹着一身冷意回来,她接过东西的时候抬眼看向男人,似乎怕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但幸好他什么也没说。 她接过东西,没想到他还带了杯热饮回来,裹着毯子往楼上走了两步,岑烟想到什么,没回头看他,只是别扭地说,“外面冷,你快点去洗个热水澡。” 晏然川站在身后久久未动,染着冷意的四肢慢慢回温。 岑烟说完还特意补充,“我没有关心你的意思,只是怕你因为我感冒。” 他看了她好半晌,眼底藏着几分暖意。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隐隐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岑烟换了件衣服,在卫生间里将带血的衣服用水小心翼翼地冲去血迹,耳边水声哗啦哗啦地响,她走神了几秒钟。 她突然想到很久以前那些相处的过往,好像他们之间而已并不是完全一直是这样针锋相对。 联考考差的那次她一声不吭,甚至把不满的情绪推到他身上,但晏然川只用那双冷淡的眼睛看她,没有反驳。 他怕她去不安全的地方,放学后跟着她去网吧,去各种乱糟糟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去的地方。 城市很喧嚣,他就那样很安静地看着她。 深沉的眼神,好像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晏然川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路过便利店的时候给她买了关东煮,回到家时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他也曾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她身后经过时脱下校服外套围在她的腰上。 后来岑烟才看见裙摆上沾到的血迹。 她去卫生间清理衣服时不小心弄掉了他佩戴在外套上的胸牌,那天晏然川刚好撞上了班主任的枪口,年级第一第一次被罚站批评。 但他什么都没说。 岑烟那时刚好坐在窗口,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白皙的手臂,和被风刮起来的衬衫一角。 夏日燥热的风似乎沿着时光一直吹过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端地又想起了那个吻。 岑烟想,她大概是跟他一样变成了一个疯子。胸口早早扎根的某种情绪又有隐隐生长的趋势,似乎再给出一点营养,它就能立即长成枝繁茂盛的模样。 …… 没过两天就是除夕。以往岑烟习惯一个人过,她没有助理没有保姆,只是定期让人去别墅收拾,至于沈乔倒是提过让她去自己家过年,但岑烟拒绝了。 她可不想破坏沈乔和她家那位难得的二人世界。 因而,岑烟没什么太大的过年的感觉。 下楼后往外一看,庭院里白茫茫的一片,远远望去像一个安静的童话世界。 沈乔给她发消息,“该发微博了,你已经很多天没发过自拍,至少三张!!!” 岑烟眼底浮上笑意,顿时觉得有几分头疼,她都能想象得到沈乔打这句话时是什么神情。 她拿出手机调整角度,手机屏幕里精致的脸不管什么角度都很完美,但岑烟却嫌弃太过一般。 都这么多天没法自拍了,当然要上个热搜。 岑烟想了想,把手机交给佣人,而后穿上外套走到雪地里。她的镜头感很强,知道如何能让自己的美貌更好地呈现到照片里。 岑烟侧着脸,露出挺翘的鼻梁,双手随意做好姿势。 拍了两张,岑烟侧过脸想问问拍得如何,瞳孔微微扩大,错愕的表情就这样记录在了手机里,看上去像是一只林间被惊着的小鹿。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晏然川手上,他垂着眸看屏幕,淡淡地问,“还拍吗?” 岑烟只出神了一秒钟,随即挑起眼尾,像是迎战一般看向他,“拍。” 雪花被扬起来,挡住女人的笑脸。 晏然川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两眼,似乎只有在镜头里他才能看见她这样的笑容,像炽热的火光,让人忍不住多靠近几分。 他随意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岑烟记得晏然川学过摄影,接过手机后果然发现拍的照片每一张角度都找得非常好,只需要稍微调一下就可以上传。 她挑了几张传到网上,其中有一张是那张错愕却也是最自然的神情,还有两张笑得很有感染力的照片。 配字很简单:新年快乐。 桑曦打电话跟她拜年时随口说,“第三张好好看,不愧是专业摄影师……” “什么专业摄影师?”岑烟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透着股慵懒的劲,“晏然川拍的。” “……”等会儿?信息量有点大。 桑曦的脑容量有些小,想了一会儿才惊讶开口,“你们俩这么快就搞上了?还要一起过年?” “想什么?我陪纪阿姨过年。”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3节 桑曦“啧”了一声,总觉得两个人有故事,她笑眯眯地说,“难怪我看第三张照片不一样呢?你有没有听说过,拍喜欢的人会照片格外漂亮,因为拍照的人有一双发现爱人美的眼睛。” 岑烟不屑地别过眼,随手拿起茶几上装着热水的玻璃杯,目光顿住。 晏然川正站在咖啡机前,他穿了件休闲的灰色高领毛衣,整个人透着股冷欲和慵懒。水晶灯柔和的光刚好落在他身上,渡上金色的一层。 她看向他时,男人那双深邃的眼便慢慢地看向她。 岑烟没避开,对着电话说,“像我这样天生丽质的人,还需要别人去发现美吗?” 她说话如此张扬,长的也是。 晏然川只是看了她一眼,眼底浮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清的情绪,而后端着杯子走到了一旁的沙发前。 原本打算平静地过一天,晚上纪聆雪叫两人去厨房帮忙,奈何岑烟什么也不会,只能跟着纪聆雪在旁边学,学又学不会。 纪聆雪跟她打趣,“看来以后要找个处处能照顾你的。” 说完,纪聆雪看向晏然川,眼神里带着几分暗示的意味。他没说什么,垂着眼将饺子馅放进饺子皮里,随意捏了一下饺子就做好了。 奇怪,这双手好像做什么都很擅长。 年夜饭意外地热闹。 岑烟有些感动,她忍住情绪吃着一大桌子菜,只是没碰过那盘饺子。纪聆雪拿公筷给她夹了一个,“你然川哥哥包的,也不吃一个?” 大过年的,岑烟没拒绝。 坐在她对面的晏然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着她咬了一口,这才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纪聆雪让他给岑烟倒点酒,他淡淡开口,“她喝不了冷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两秒。 纪聆雪看了眼晏然川,眼里充满了疑惑,喝不了冷的是生理期?但儿子是怎么知道岑烟的生理期的?难道…… 她脑补了一系列爱情故事,眼神顿时暧昧起来,“是这样啊……这样啊……” 岑烟:“……” 怎么感觉有哪儿不对,但好像解释不清了呢。 她看向晏然川,眼神里带着几分责备,而后者只是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而后淡然地看向她。 岑烟张了张唇,刚想辩解什么,却见晏然川走到一旁,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的面前。杯底轻轻放在桌子上,传来轻微的响声。 水雾氤氲而上,她觉得面前也朦胧起来,以至于再抬眼看向晏然川的时候,都觉得他的身上好像加了一层暧昧不清的滤镜。 作者有话说: 别人说是妹妹,晏然川:立马否认 说是女朋友,晏然川:不否认 双标被你玩明白了:p 第13章 雪人 ◎一定是晏然川故意输给你的。◎ 除夕夜有守岁的习俗,别墅上上下下灯火通明。 用过晚餐,三个人坐在一起打牌,背景里是春节联欢晚会的歌曲声。纪聆雪理着手中的牌,“烟烟,你认识那个相声演员程默吗?下次看见了帮我要个签名。” 岑烟看了她一眼,没想到阿姨还会追星,一时间有些被她可爱到,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好啊。”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旁的晏然川因为性格冷清沦为了背景板,更像是一个负责陪两人游戏的机器人。岑烟这回当了地主,她看了眼晏然川,打出了一张鬼牌。 如果晏然川手里没有炸的话,岑烟就可以宣告胜利了,她拿着手里的牌微微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眼尾带着微微的得意。 纪聆雪看出来她要赢了,“然川,你应该有炸的吧。” 晏然川看了女人一眼,她笑起来实在太好看,映得他眼底也有淡淡的暖意,他白玉般冷白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打乱牌的顺序,将四个k拆开,而后轻描淡写地说,“没有。” “……又输了。” 岑烟打出最后一张牌,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晏然川是最了解她的,她性格要强,最在意胜负,哪怕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他将牌随便扣在桌子上,纪聆雪想看看他究竟什么牌,翻开一看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不是有四个k吗?” 晏然川垂眼,淡淡地说,“妈,你看错了。” 纪聆雪:“……” 而岑烟并未多想,这时候还沉浸在喜悦当中,本来没那么热衷打牌的人对游戏的热情被勾了起来,“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直到接近零点的时候才散场,岑烟忙着回复祝福,来自沈乔的、桑曦的、还有圈内一些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她靠在沙发上,看了眼那个熟悉的头像。 它一直置顶,却一直没给她发过一条信息。 岑烟想,她爸应该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吧。 那天到很晚,岑烟才上楼去睡觉,临走前纪聆雪给她塞了一个红包,她拒绝,纪聆雪说这是刚刚打牌输给她的钱,她这才收下。 末了岑烟看向晏然川,好像在暗示他什么。后者眼底晕着几分笑意,他穿着灰色高领毛衣,站在灯光下尤外地好看。 “没有现金。”晏然川看她,“只能微信转账。” 岑烟还没觉得哪儿不对,就听见男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轻声说了一句,“差点忘了,微信好像还在你黑名单里。” 岑烟:“……” 她有些别扭地移开眼,想想也觉得那时候幼稚不懂事,不管是什么关系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不懂得做任何的表面功夫,好像讨厌的人在自己的列表里存在一秒钟都让她浑身难受。 岑烟只心虚了一秒钟,而后对上他的眼,“你什么档次,能在一线女明星的微信列表里?” 晏然川思考了半晌,轻声应,“甲方,这个档次够不够?” 她想到对方好像是自己代言品牌的老板,忍了这口气不跟他计较,最后勉强加回了他的微信,而后收到了对方的转账。 数目还可以。 岑烟从不跟钱过不去,看晏然川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除夕夜岑烟难得熬夜熬到了凌晨,桑曦带着她打了一晚上游戏,她一边打哈欠一边听对方问,“你和晏然川之前那个超话不是被关了吗?但是现在又出了一个新的哦。” “……”岑烟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你们怎么那么无聊?” “什么叫无聊呢?我们不过是找点乐子嘛,今天晏然川有没有给你压岁钱,说出来让我嗑嗑。” “压岁钱没有,倒是有打牌赢的一笔钱。”岑烟弯起笑眼,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赢了一晚上。” 桑曦开始cp脑上头,“那一定是晏然川故意输给你的,嗑了嗑了。” “……”她轻嗤了一声,“我牌技好,需要别人故意输给我么?” 一局游戏结束,桑曦说着最后一把最后一把,岑烟实在是熬不住了,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大年初一的中午,岑烟洗漱好下楼,看见外面覆盖了一层银色的雪。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发现一旁有个小雪人。 岑烟眼前一亮。 小雪人堆得很是精致,可爱的笑脸,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条纹围巾。岑烟在雪人前站了一会儿,眼底泛着浅浅的笑意。 她记得以前在晏家,好像每年冬天下雪都能看见雪人。 岑烟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拽起来,以挡住寒风。她还想看一会儿,阿姨让她进来,别冻感冒了。 她走进来,阿姨看了眼岑烟又看了眼雪人,“我怎么觉得少爷堆的这个雪人这么像岑小姐……” 岑烟面上笑容顿了顿,“晏然川堆的?” “嗯,早上看见他在院子里堆雪人。”阿姨看了眼四周,“不过堆完好像就出门了……” 她怔了几秒钟,视线投在那白色里唯一的红上,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以前总能看见的雪人。又想起从前曾和晏然川说过,妈妈以前会给她堆雪人,可惜再也看不见了。但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可能,晏然川怎么会对她这么上心。 岑烟想着这事,以至于中午有些心不在焉,吃饭的时候她随口问了句纪聆雪,“晏然川去哪儿了?” “好像有什么急事。” 岑烟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快要回剧组时她也没再能和晏然川有太多的相处时间,好像对方故意躲着她。 她原本心里存着的那个不可能的猜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晏然川真的对她有那么点在意,也不会这么些天故意不出现在她面前。 岑烟嘲讽地勾起唇角,大概是在笑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离开前夜,晏然川难得在家里,只是脸色一直不太好看,眼底似是结上了一层冰。岑烟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和他单方面闹翻的时候,原本她已经没觉得他那么遥远,却在这一刻恍惚间觉得—— 好像他真的离她很远。 纪聆雪看出了哪儿不对,“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 纪聆雪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洞悉的味道,“你觉得自己能瞒得过你亲妈吗?” 晏然川下意识地看了眼岑烟,后者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并不合适,但心里还是本能地感到了受伤,她笑着说,“我吃得差不多了,你们继续说。” 晏然川深邃如井的眼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好像在当着她的面揭开伤疤还是让她觉得自己排斥这两个选择里犹豫,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岑烟还没走,就听见男人轻飘飘的语气,“晏寒朝回来了。” 岑烟止住脚步,纪聆雪更是难以支撑住身体差点倒下去,她赶紧去扶。不了解的人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岑烟对这个名字有些微的了解。 当年纪聆雪和晏然川的父亲晏承赫是商业联姻,但感情还算不错,两人本来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直到某一天晏承赫遇见了另一个女人,他为了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甚至放弃自己所有的财产。 而晏寒朝正是他们的私生子,晏然川同父异母的弟弟。 也难怪纪聆雪那样优雅洒脱的人听见这个名字都会失态,丈夫出轨就算了,对小三还真爱到净身出户、不计一切。 岑烟看向晏然川,后者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他双手淡然地放在膝盖上,“这两天那些老古董一直在吵,最后爷爷决定让我和他公平竞争总公司的继承权。” 纪聆雪强忍着情绪,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 岑烟无意去听他们的秘密,此时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只能默默走过去给纪聆雪倒了杯水。 晏然川似乎不想再谈,转身上了楼。 岑烟坐在原地陪了会儿纪聆雪,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只知道像纪聆雪这样独立优秀的女人,原本不该受这些委屈的,只不过为了家族而强忍罢了。 过了会儿,岑烟犹豫片刻,还是上楼想看看晏然川。 她走上长长的楼梯,没在晏然川那层的卧室看到人,往前走了两步才在长长的阳台上看见他的背影。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4节 他单手插兜,黑色的衣服衬得他禁欲气质更显。 岑烟欣赏了会儿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差点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悄然走到晏然川身边,对方看了她一眼,眼底晕着某种情绪,“有什么事?” “看你有没有在伤心,准备拿手机拍下来幸灾乐祸一下。” 原本是想安慰的,岑烟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样,好像她和晏然川之间就只能以这种相处方式。 晏然川身上裹着浓浓的夜色,他站在半明半暗间垂着眸看她,眸色映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岑烟看不清,总有一种那眸光沾染了很多年时光的错觉。 “我伤心你很高兴?” 岑烟看了眼他的表情,“嗯”了一声,晏然川没说话,她看着他那张淡漠的脸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平时跟他敌对就算了,这个时候了,好像自己不该落井下石。 “其实也没有很高兴……”她想找补一下。 晏然川长睫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眼底带着几分轻佻,“那就是特别高兴?” 作者有话说: 岑烟: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上一下怎么啦。 第14章 泡沫 ◎他只能败给我一个人。◎ 岑烟被噎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虽然晏然川说的确实是事实,但她也不能落入下风,“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晏然川挑眉,好像在说你不是这种人?但看她这副生气的模样,只能收回眼神,“嗯,你不是这种人,所以你是在心疼我?” “……?”怎么觉得这逻辑有哪里不对?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像选哪个选项都不太合适。岑烟只能用那双漂亮的眸子看着他,以控诉自己的不满。 只是仰着脖子时间久了,有些脖子疼。 晏然川垂眼看她,不知道是角度的问题还是什么,她窥探出其中几分令人沉醉的温柔,他问,“明天几点走?我送你。” 岑烟愣了愣,似乎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记得自己明天要走,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问题,突然觉得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不用了,我叫了司机过来。” 岑烟语气有些硬邦邦的,但晏然川早就习惯了她这么说话,无视了她说的话,“几点?” “……”她只能说,“十点的飞机。” 他没再说什么,隐在夜色里的一半身体落上几分光,临走时垂眸看了她一眼。 翌日清晨。 晏然川果然一早就在楼下等她,岑烟上了车,一路上都没说话。她知道这次回了剧组,大概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他,她透过前面的镜子想看他的表情。 晏然川精准地捕捉到,也看她一眼,“想说什么?”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岑烟犹豫了好一会儿,对她来说好像说出那些安慰的话挺困难的,她犹豫了好久之后才开口,“你……” 晏然川看她一眼,又看向前方,没问后续。 直到把岑烟送到机场,她戴上帽子,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以你的能力不会输给晏寒朝的,所以不用担心。” 晏然川并不担心赢不过晏寒朝,只是单纯因为这件事感到心寒罢了。 但,他没想过岑烟会安慰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自己没表现出在意的情绪,可即便这样,仍旧被人牵挂着。 好像一瞬间,心口的褶皱一一被抚平。 岑烟尚未完全解开安全带,一双手突然伸过来将带子拽住,以至于她无法下车。她错愕地抬眼,晏然川看向她,过了半晌淡淡开口,“我知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好像在反过来让她安心。 话音落地,安全带松开,发出轻微的响声。 岑烟上了飞机,她一闭上眼面前就浮现出晏然川那张脸。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突然之间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一些,像回到曾经那段相处还算融洽的时光。 她真的讨厌他么?还只是讨厌他的目光不会放在自己身上? 岑烟掀开眼睑,看向窗外层层叠叠的云朵。 剧组复工,工作人员都在忙碌地布置着拍摄现场,岑烟慵懒地躺在椅子上,沈乔随口说,“这个年过得还不错。” 她想了想,好像确实还不错,“嗯,毕竟我收到了很多压岁钱,你呢。” “……”炫富可耻。 剧组有演员杀青,岑烟刚跟她拍完最后一张照片,有人过来道谢,“烟烟姐,你粉丝好大方啊,给我们送礼物呢。” 岑烟不明所以地走过去看,看到有人在派发包装精美的礼物,重要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每个都有,后面还摆放着岑烟的应援易拉宝。 见她过来了,派发礼物的人也给她递了个礼盒。 岑烟收下礼物的时候跟对方道了谢,回到座位时拆开,她发现她收到的礼物是一瓶非常小众的香水。 这款香水味道很独特,她以前一直用,但后来由于香水改版她很难再买到。 红色的瓶子安静地躺在岑烟手心里,她不可否认心口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她想,送礼物的人一定很用心,更何况这份礼物很难买到,还不止有钱才可以。岑烟当即拍了张照片发了条朋友圈。 “收到最喜欢的礼物。” 很久以后,晏然川点了个赞。 提前收工后,岑烟带着一身疲惫进了酒店,趁着饭菜还没送来的时候看了眼手机,桑曦的对话框上有个红色的加一。 “小道消息小道消息。” “嗯?” 桑曦:“听说晏然川创立的私人品牌内部出了点问题,应该是他那个弟弟的手笔。” 她面上一怔,“严重吗?” “以晏然川的能力应该没多大事吧,不过这两人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打得热火朝天。” 岑烟出着神,很久之后才看见桑曦问她,“你觉得这场战役谁会是最后的赢家,猜一猜猜一猜。” 虽然平日里喜欢嗑cp,但桑曦知道自家闺蜜一向最讨厌晏然川,肯定不想让对方好过,因而她发这些也是以抱着一种看戏的心理。 岑烟的对话框里显示正在输入中…… 她猜出现的名字一定会是晏寒朝。然而下一秒,令人意外的三个字冒出来,“晏然川。” 桑曦:“……?” 分明只是不带感情色彩的文字,硬生生让人感受到几分笃定来。 晏然川不会输,即便是输,也能输给她一个人。 桑曦已经嗑疯了,“你们这对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真爱呜呜呜。” 岑烟撩起眼尾,忍无可忍地给她发了条信息,“我跟你是真的,跟他都不可能真。” “不不不,我退出。”某人分外懂事。 岑烟:“……?” 这件事过后圈内关于晏家两兄弟的流言四起,岑烟偶尔关注,有时候打开晏然川的对话框想要问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在剧组闭关了两个月,期间再没出席过任何活动,对于演员粉来说,喜欢演员有时候会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 你需要忍受她没有音讯和任何宣传。 江南的春天总是来得缓慢,在一场悄无声息的雨水中将这片湿润的土地染上绿色。岑烟杀青后去周边玩了两天,悄悄去非旅游景点的水乡散了散心。 再回到京市时,城市的喧嚣和繁华一时间反倒让岑烟觉得有些不适应,她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莫名地开始失眠。 耳边安静得能听到她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无论怎么闭上眼睛,好像都难以让自己进入梦乡。岑烟睁开眼看向天花板,这才后知后觉—— 她好像是因为还没完全走出角色的状态,有些陷在角色的阴郁情绪中了,耳边还总能听见江南的雨声。 滴答、滴答。 直到天快亮了,岑烟才勉强入睡。 如此作息颠倒了几天之后,岑烟的气色十分地不好。原本要参加的宴会岑烟也不能推,只能靠化妆技术让脸上看起来没有瑕疵。 她选了件深v的香槟色礼服,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大概是因为没什么精神的缘故,张扬的气焰减少了几分,看上去慵懒温柔了不少。 岑烟拿着酒杯站在角落里,顾南岐走过来跟她搭话,“我们女主角怎么站在这儿?” “在等你这个男主角。”岑烟张口就来。 顾南岐大概是怕被某人算账,赶紧撇清关系,“你别跟我开玩笑啊。” 岑烟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顾南岐:“……” 聊了两句,顾南岐大概是看上了谁家漂亮的小姐,端着酒杯直勾勾地走了过去。 岑烟也不恼,仍旧站在那儿,手里晃动的酒液里浸着头上的灯光。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绅士的手,“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愿不愿意和我跳一支舞?” 岑烟抬眼,那是一张和晏然川有着几分相似的眼,但和晏然川冷漠的性格完全不同的是,他眉眼间就透着几分浪荡。 她挑着眼尾看他,眸子里带着几分打量。 晏寒朝仍旧伸着手,脸上的笑意并未褪去,似乎笃定她一定会答应。 岑烟伸出手,和他走入舞池中。 耳边响着优雅的音乐声,岑烟附到他耳边问,“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她眼底带着几分明显的情绪,只需要稍加辨别就知道,那是对他的不屑。晏寒朝想起从前,他当时和岑烟偶然一次机会认识,问她,“晏然川有什么好。”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5节 岑烟没搭理他。 当时的他身上带着股张狂,“假设我也有和他一样的生长环境,我现在一定比他优秀一百倍。” 岑烟当时也是这样的表情,一双笃定的眼看向他,“你永远也比不过晏然川。” 晏寒朝撩起唇,“岑小姐觉得现在的我,比不比得过你的晏然川呢?” 岑烟看他一眼,眼底晕着淡淡的笑意,“我说过了,你永远比不上。” 他脸色暗了几分,眼底波涛汹涌,“倒也不必这样看不起我,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才是一类人。所以岑小姐考不考虑,加入我的阵营?” 她不知道他的企图,却清楚他心怀不轨,“我和你这个私生子好像有很大区别吧?” 晏寒朝浑身冷得吓人,但还是看着她笑了出来,“私生子又怎么样,我和晏然川享有平等的权利,难道不是吗?” “这确实是婚姻制度的可笑之处。” 两人远远地看起来很美好,但实则暗涛汹涌、对峙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敌意,好像下一秒都会朝对方展现自己淬毒的獠牙。 晏寒朝显然被戳中了痛处,他垂下眼,由于凑得很近像是在和她说情话一样,“看到那儿的晏然川了吗?” 岑烟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晏然川和一个女人站在一起,男人长身而立,斯文禁欲的气质让他在人群里十分地显眼。她认出那个女人,是高中时一直喜欢爱慕他的同学周憧依。 “他们才是一类人,我们是另一类人。你以为自己和我在他们眼里有什么区别?” 晏寒朝也戳中了她的痛处,岑烟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她这段时间以来心里那些美好的泡沫,就这样被他无情地戳破。 恰好这时候,晏然川看过来,神情很冷。 好像又回到那时候,她偶然一次跟晏寒朝站在一起被晏然川撞见,他也是这副表情。那时,他也和这个女生站在一起。 她记得那个女孩脸上带着笑,有些嘲讽的意味。 所有的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清清楚楚地重合了起来。似乎这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觉。 岑烟舞步一下子乱了,不小心往前走了一步,恰好踩到了晏寒朝的皮鞋上,弄得他闷哼一声。原本还得意的神情瞬间难看起来,“你做什么?” 她回过神,笑得开心,“我说我是不小心的你信吗?” 岑烟的眼底映着灯光的颜色,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周围一切都慢慢褪去色彩。她也不管对方信不信就将手抽离,似乎懒得跟他浪费唇舌,“算了,就当我是故意的好了。” 她看向他,眯着笑眼说,“至于合作的事就免了,他要败也只能败给我一个人,你算什么货色?” 作者有话说: 发红包 烟烟(拽):你抢我事做我做什么? 至于烟烟视角里总觉得晏晏不喜欢她,真实情况是—— 晏晏:她怎么别的男人跳舞,还笑得那么好看。 第15章 破产 ◎我可以帮你。◎ 岑烟来的时候穿了一双新的高跟鞋,银色,钻石的链子挂在白嫩的皮肤上。但鞋子不合脚,没一会儿已经能感觉到脚后跟被磨得发疼。 她皮肤本就娇嫩,虽然只是很小的伤,但也足够她疼得直皱眉。岑烟就找了个地儿休息,一抬眼仍旧看见晏然川和周憧依站在一起。 不知道在聊什么重要的事。 她看见那双好看的眼睛落在别人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某种情绪开始作祟。 岑烟想起,偶尔撞见周憧依对旁人说,晏然川从头到尾只是可怜她,要不然以他们的身份差距又怎么会跟她走得那么近。 她当时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原本想上前反驳最后也只是笑了笑,因为她发现对方说的好像是事实。 连她本人都无法反驳的事实。 那时岑家尚未没落,更别说后来她失去了家族的庇佑彻底被人看不起时。岑烟想,别人怎么想没关系,至少晏然川能像从前一样看她。 可是并没有,他仅剩的珍贵的柔情破碎,看她的眼神比从前还要冷淡。 甚至他会当着别人的面反驳他们的关系,说她不是他的妹妹。 岑烟难以忘记下雪的那天,他的眼神比那场雪还要冷上几分。她孤零零地站在那,从未觉得晏然川那般遥远过。 像高不可攀的雪山,又像融化一切的岩浆。 她胸口的某个角落破了个大洞,任由呼啸的寒风往里面灌,而后淌出鲜红的血。 岑烟原本以为,她会和晏然川的关系缓解,可现在才发现她内心的某些情绪已经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也许那些细枝末节都不过是小事,但每一件积压在一起都成了隐形的炸/药。 他们不是不会引爆,只不过需要一根导火索罢了。 岑烟没了交际的心思,踩着高跟鞋进了卫生间。 这边晏然川和晏寒朝终于正面交锋,晏寒朝见他这副向来冷静从容的模样,忍不住挑衅,“就不好奇我刚刚和岑烟说了什么?” 他垂下眼睑,面上看上去并不在意,似乎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他心里产生波动。 擦肩而过时,晏寒朝在他耳边丢下了最后一颗炸弹—— “我知道了你的软肋。” 晏然川眼底暗潮涌动,接着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岑烟,是吗?” 上扬的尾调微微带着几分挑衅。 宴会厅外下了一场雨,夜晚微微有些冷,岑烟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得有些发红。她站在门口,刚准备上车,却被人拦下了。 “我送你回去。” 岑烟看向晏寒朝,勾起唇角轻笑,“怎么,想追我?” 对方也顺着她的话说,半真半假地问,“可以吗?” “轮不到你。”岑烟看见后面的顾南岐,直接拿他出来挡枪,“看见了吗?他在你前面。” 但偏偏晏寒朝是个无赖,他可不管这么多,强行想送她回去。岑烟还没开口拒绝,恰好看见走出来的晏然川,他的眸光看她好像很陌生,似乎前几个月早上要送她的并不是他。 岑烟隔着晏寒朝看向他,男人的眸光毫不在意地从她身上掠过,好像她不过是这宾客里并不重要的一员罢了。 顾南岐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晏然川语气浸着几分寒意,“知道。” 他总不能当着那人的面表现出什么。 岑烟先是看了他几秒,而后轻笑出声,在晏寒朝再次提出送她回去的时候她没有拒绝,“走吧。” 上了车,周围的一切被隔绝后,她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却见他的眼神都没有投在她身上。 早就忘却的脚上的疼又开始侵袭,密密麻麻。 身旁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但岑烟一句话也听不见,她指甲嵌入掌心的软肉里,跟着一起疼。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顾南岐发来的消息。 “那狗东西故意接近你,不怀好意,你不会这就被拐跑了吧?” 岑烟知道他和晏然川在一起,“说不定呢。” 顾南岐:“……” 她靠在椅背上假寐,没有开口的欲望。岑烟怎么会猜不出晏寒朝的不怀好意,他向来没有私生子的自觉性,觉得自己应该拥有和晏然川一样的人生。 他这种卑劣的人,总不能是因为喜欢她才接近她的。 岑烟听着雨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睁开眼,她突然想知道些什么,“晏寒朝,你有把握掰倒晏然川吗?” “我早就说过,他比不上我。” 岑烟眼底藏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她又听见对方说,“你只需静候喜讯,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她面上表情平平,并没有给他加联系方式的意思。 晏寒朝也不在意,查联系方式而已,也不是多难的事。 到了目的地,岑烟下了车,却没有道谢的意思,晏寒朝问她,她俯身看向他,眼里风情流转,“让你送我是你的荣幸。” 这话说得嚣张,却让人生不出任何的反感。 好像她就是高贵的公主,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为她俯首称臣。 他唇角挂着笑,倒是有几分理解为什么晏然川喜欢她了。 别墅很安静,到了室内身体终于回温,岑烟脱下那双磨脚的高跟鞋,坐在沙发上一看,白嫩的皮肤已经磨出血来。 她翻出医药箱,随意处理了之后贴上了创口贴。 室内只开了一盏很暗的灯,在女人脸上映下一片浅淡的阴影。岑烟随意坐在地毯上,微醺的酒意一个劲地往上涌。 …… 收到晏寒朝电话的那天,岑烟正在为新剧做宣传。 先前拍摄的都市职场剧正在热播,在网上的讨论度一直居高不下,岑烟饰演的角色敢爱敢恨,十分讨喜。 她刚做完采访后,沈乔将电话递给她,“有电话。” 岑烟并没有设置陌生号码拦截,有时候一些圈内重要的人会给她打电话,如果错过会很麻烦。她看了眼号码,回拨回去。 “我还以为你故意不接我的电话。” 岑烟眯了眯眼,听出了他的声音,“你是?” 晏寒朝挑眉,“这才多久,就不记得我了?” 她笑着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咖啡,“私生饭是吧。” 话音落下,电话就被挂断,晏寒朝再打过去发现自己被拉黑了。他笑着看向屏幕,忍不住用后槽牙抵住腮帮上的软肉,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晏寒朝只能换个号码再打一次,这回他不敢再让对方猜谜语,直接报了名字。 岑烟叼着吸管,头发随意地散落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在等他的下文。 “告诉你一个喜讯,晏然川马上就要失去现在的一切了,怎么样?” 她没当真,“没睡醒?”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6节 “我很清醒,什么时候赏脸跟我吃个饭庆祝?” 旁边有工作人员叫她,岑烟挂断了电话起身,继续工作。她没放在心上,但之后的几天,她还真在圈内听到了一些消息。 晏然川一手创办的公司失去了家族企业的扶持,又遭遇了重大危机,资金链已经断裂。如果无法跨过这个难关,他的公司濒临破产。 只是这些消息大部分人也只是听听,没有人当真,毕竟以晏然川的出身和背景,这些流言很像世纪笑话。 岑烟想起那天晏寒朝的电话,给顾南岐打了个电话求证,后者虽然和岑烟是多年的朋友,但碍于立场只能说,“的确如此,不过这个消息基本没有人知道,你可千万要保密。” 这话从顾南岐口中说出来就有几分可信度了,岑烟扯起唇角,却从镜子里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开心。 很奇怪,从前认为被他看不起的那些日子里,她多想看见他骄傲不起来的那天。可是好像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恍惚之间发现,这些好像并不是她想要的。 “你帮不了吗?”她问。 “这件事比你想象得要复杂。”顾南岐思考了半晌,“我还想跟晏然川划清界限呢,别把我也连累了。” “……?”岑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南岐人性真次啊。 她张了张唇,想骂他但又觉得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设,于是敷衍地说,“挂了。” 岑烟看了眼自己这几天的行程,接着给晏寒朝打了个电话,“下个星期一晚上七点。” “什么?” “不是说要吃饭庆祝吗?” 晏寒朝再一次重新认识了岑烟,眼里满是错愕,“所以你都不问我什么时候有时间,直接通知我?” 岑烟慵懒地用手指绕着发尾,她本来就不喜欢对方当然不讲礼貌,“给你一个机会跟大明星吃饭,不来可没有下次机会。” 晏寒朝气笑了,他见过很多公主脾气的,但这个偏偏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爱。他只能迎合对方的时间,“好。” 岑烟定好餐厅,赴约的时候虽然只是随便穿了件黑色长裙,但气质却很出众。 她也不在意被偷拍,大大方方地坐在晏寒朝对面,中间甚至给一个服务员签了个名。晏寒朝看着她,忍不住就想跟她聊点生活的话题。 可惜岑烟并不买账,“你确定能让晏然川破产?”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聊了一会儿,岑烟的话题都是关于晏然川的,晏寒朝也发现她对自己那个哥哥过于关注了,刚想转移话题,岑烟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晏寒朝:“……” 岑烟出来后拿出口红补妆,镜子里的唇色重新张扬起来,她刚盖上口红盖,透过镜子看见熟悉的人,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顿了顿。 “没想到你也在这儿。”周憧依笑着看向她,眼尾带着点得意,“要不要跟我一起,然川也在。” 岑烟脸上笑意仍在,只是未曾抵达眼底。 “是吗?” “嗯。”周憧依话里话外带着优越感,偏偏还要伪装成一副无辜的模样,“不过就不知道然川欢不欢迎你了,你也知道,我和他向来更有共同话题一些。” 她总是这样,好像自己在另一个阶层,而岑烟是被人看不起的平民。 岑烟从前还会忍让,现在听到这话反而向她走了一步,“那就一起吧。” 女人踩着高跟鞋跟在她身后,完全不顾丢下的另一个人,只随意发了条信息敷衍过去,连对方一连串的质问都不再看。 走到里面的包厢,门一推开,她果然看见坐在最里面一身黑色衬衫清冷的晏然川,他眸色沾着凉意,在看见她时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意外。 “应该没有耽误你们灵魂交流吧?”岑烟笑眯眯地问,那副甜美的模样让人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 她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只站在晏然川面前,“跟我单独谈谈?” 见他仍旧从容地坐在那儿,她补充,“很重要的事,我想你应该想跟我谈。” 周憧依以为晏然川不会离开,没想到他直接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而对她说,“先走了,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看就不用谈了。” 他指的是商业联姻,周憧依没想到会这样,“然川,你确定不用再谈谈?” “改日我会向长辈们解释。” 晏然川这话说得还算绅士,可看向她的时候和别人一样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周憧依以为她会和别人不一样,却发现晏然川就是晏然川,他看谁都不会真的把视线放在那个人身上。 岑烟跟着晏然川去了车库,她坐在车里笑眯眯地看他,“听顾南岐说你公司快破产了?” 他眯了眯眼,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岑烟低头欣赏着自己刚做的指甲,话里带着些幸灾乐祸,“你说我该怎么庆祝呢?半场开个香槟,应该不过分?” 晏然川看她这么高兴,眼底也晕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这份笑意带着几分嘲讽,不知道是嘲讽她还是在嘲讽自己。 他没说话,岑烟突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她想亲眼看到对方收回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好像即便这样,他骨子里的矜贵也仍旧那么伤人。 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我可以帮你。” 晏然川抬起眼,显然有些意外,“怎么帮?” 岑烟喜欢他这个眼神,喜欢他有求于自己的模样,但她却不知道他那双深邃的眼里划过的情绪是另一种期待,她对自己有感情的期待。 “我可以帮你解决资金问题。” 四周无人,狭窄的空间里满是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一时之间无比暧昧。 岑烟突然凑到他跟前,抬手解开他衬衫系到最上面的那颗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女人柔软的唇几乎要贴上去,她轻声说—— “条件是,做我的情人。” 第16章 臣服 ◎你提的要求,我答应了。◎ 空气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谁也没说话。 脆弱的喉结上似乎还留下温热的气息,下一秒脆弱的部位被指尖抚上,像是一颗火星掉落平原, 顷刻燃起大火。晏然川看她的眼神已然不清白, 眸底暗潮汹涌。 如若不是场合不合适,他几乎想要攥住她的手腕将女人按在怀里,而后告诉她—— 喉结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能碰的地方。 岑烟挑着眼尾, 红唇映在他的视线里,她不需要说话,就只是一个表情, 都能叫人轻易失控。她以为晏然川在生气, 唇角忍不住弯起来。 女人笑起来叫人沉溺, 她想看晏然川这副表情很久了。 谁让他总是像半分融化不了的雪山, 永远高高在上, 没有凡人的情绪一般。 岑烟变本加厉, 暧昧地贴在他身上,“不但是情人,而且还得是听话的情人。” “怎么听话?”他垂眼看她, 听语气似乎很感兴趣。 “晏总听不懂吗?不管什么地方都要对我言听计从, 包括床上。”她对上他的眼睛,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尺度大,“还要我说得再直白一点吗?” 晏然川看着她的眼睛, 似乎想看她这个人都看透,可看了许久仍旧觉得隔了一层厚重的雾, 他好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问, “你疯了吗?” 不带任何侮辱的意味, 只是单纯地提问。 岑烟心想, 她大概早就疯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的眼里装不下她的时候,在他和别人走得近的时候。 她并没有因为这句提问表达出任何愤怒的情绪,反而弯起唇角笑了笑,“你考虑考虑。” 岑烟离他远了些,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烦躁的情绪,很想抽烟。 “你不是商人吗?我想你应该知道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他有一种自己在谈判桌上的错觉,唯一的不同是,他并不会对谈判对象产生某种欲望。晏然川看向她,双眼皮的褶皱压得很深,“所以你可以给我什么?” “帮你解决难关,这对我来说不难。” 晏然川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莫名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什么清纯的大学生,坐在豪车里跟金主谈着条件。 以他这些年的阅历来说,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有些颠覆世界观的味道。他想到什么,语气里听不出是戏谑还是讥讽,“所以你之前散布谣言,是因为你想这件事很久了?” 岑烟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她轻笑,“你是不是有些恶人先告状了,分明是你先在外面说我是你的情人。” 晏然川的眼神里带着不解,想来大概是先前说的话让那些人误会了。圈内关系本来就很乱,他们猜也不会往正当关系上猜。 他没解释,语气平和地问她,“你就这么想羞辱我?” 岑烟眨了眨长睫,明明在提无耻的要求眼神却带着几分纯真,“不然呢。” 晏然川垂下眼,不知道想到了回去的什么,面上似乎仍旧是平日里那个强大自信的领导者,眼底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这场博弈谁也没有退步,她对上他的眼神,似乎半点不带心虚的意味,“我只是想看你服从我的样子,任何地方。” 他有多高傲,在她面前就要多卑微。 岑烟笑,“与其说是羞辱,不如说是恩赐,我在给你一条生路不是么?” 晏然川眼底情绪难辨,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司机过来,他报了岑烟家的地址,想把她送回家。他仍旧从容地坐在那儿,黑色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矜贵刻在了骨子里。 一路上男人都没再提刚刚发生的事,到了地儿,岑烟到底还是忍不住,“我等你的答案。” 下车后,车窗缓慢降下来,露出晏然川那张冷峻的面庞,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薄唇轻掀,“答案,我不是给了吗?” 微微裹着燥意的风吹过来,发丝被吹到女人眼尾,她伸手将发丝拂到耳后。 大概是下了车能闻到新鲜空气的原因,岑烟觉得大脑清晰了不少。她开始回想自己刚刚在车上说了什么,回想晏然川的每一个表情。 岑烟回到别墅,第一件事是进卫生间用双手捧起清水浇在脸上,让自己足够清醒。 她刚刚在餐厅是不是喝酒了?喝了多少? 岑烟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眸没有半点醉了的痕迹。是了,她根本没有喝酒。 所以,刚刚那些话她是怎么做到在清醒状况下跟晏然川说出来的呢? 镜子里的那双好看的眼睛泛着红,好像掀开了岩浆的一角,尽显她的丑陋和不堪。岑烟想,她好像真是个疯子,不仅是疯子,还很病态。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说出那些话。 水滴睡着长睫往下流,一直流到娇嫩的唇瓣上,像清晨沾了露水的玫瑰花,无端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她忍不住去想,他走的时候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给过答案了?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7节 岑烟想不出来,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觉得自己不像个正常人,她在浴缸里放好水,脱光衣服躺了下去。 温热的水没过她的身体,让她所有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岑烟闭着眼,听着音乐的声音,直到水温变凉她才睁开眼睛—— 他确实已经给了答案。 是那句,“你疯了吗”。 晏然川的意思是,这么荒谬的想法她居然会说出来,更别说他会同意。岑烟勾起唇角,脸上带着讽刺的笑。 那天晚上,失眠的不止岑烟一个。 晏然川深夜站在顶楼上,看着城市的烟火都在他面前。他一抬眼,就能看见远处的高楼显示屏上放着岑烟那张攻击性极强的脸。 他单手插兜,一双深沉的眼落在那张屏幕上。 晏然川原本抱着些希望,却在岑烟给出答案的时候彻底破碎。他怎么能忘了,岑烟早就拒绝过他,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戏弄他了。 从那个错误的吻开始,而后是扔在垃圾桶里的情书。 他眼底带着嘲讽的笑,就那么想看他失控、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么?明明知道他喜欢她,所以更想玩弄他那颗心,是么? 男人唇角挂着自嘲的笑意,他想,她最是知道怎么折磨他。 晏然川回到办公桌前,收拾东西无意碰倒了旁边的玻璃杯,碎片猝不及防地落了一地。 眼前一片狼藉,一切都好像碎片一样糟糕透了。 几日后的会议室里。 晏然川起身系上西装的纽扣,伸手同合作对象握手。明明合作已经顺利进行,晏然川仍旧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 顾南岐靠在会议桌前,“怎么了?那狗东西又给你出难题了?” “不是。”晏然川确实遭遇了危机,但这危机对于他说什么都不算,可笑的是晏寒朝被蒙蔽了,这会儿故意正在得意之中。 不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胜者。 “那你干嘛摆出这副表情?谁得罪你了?”顾南岐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装过头了,都这样了你还不高兴?” 晏然川不知从何说起,手里夹了根烟,低头“啪嗒”一声,打火机的火光照亮脸侧,猩红映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男人腮帮上的肌肉动了动,伸手将烟草拿出来,烟雾顷刻笼罩了那张清冷的脸,让它沾染了几分尘世的味道。 顾南岐有些错愕,他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 “如果有人让你做她的情人,你会不会答应?” 老色批顾南岐当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还有这种好事?” “但是你在任何地方都要听她的。” “那不行,我又不是受虐狂。”顾南岐脑补出被人蹂//躏的场景,忍不住看了眼晏然川,他知道地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问出这个问题,只有可能是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 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谁敢晏然川提出这样的要求。 顾南岐想,绝对是晏然川的朋友。 他不能让那位朋友走入歧途,“不会有人答应吧,你可要劝劝。” 晏然川眯着眼看他,眼神里带着某种警示。 “……”顾南岐并没有察觉到不对,“怎么了吗?我说的不对?” “没什么不对。”晏然川看向他,“正常人都不会答应。” “就是。” 短暂的聊天后,两人走出会议室。 那天晏然川因为应酬喝了点酒,上了车后他抬起就纤长的手指摁在领结上,将领带往下拉了一点儿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司机将车开到一半时,偶尔撞见有人追尾。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大概是幻视,好像又看见了岑烟站在马路中间,背影单薄。 晏然川眼底满是醉意,竟想着要下车,等面前晃过什么,再看才发现,原来她不在。 有的只是拥挤的人群,里面的每个陌生人都不是她。 晏然川的喉咙好像被什么掐住了,一时间喘不过气来,他伸手扯了扯领带,仍旧无济于事。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什么,他拨通了置顶的电话号码,一秒……两秒…… 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喂?” “是我。”晏然川张了张唇,原本想告诉她那些破产的谣言做不得真,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你提的要求,我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发红包发红包~ 第17章 协议 ◎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 在看到屏幕上出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岑烟其实考虑过很多种可能性。 或许,她会听到他冰冷的嘲讽声音,又或者是因为某种公事, 他不情不愿地给她打电话。 但岑烟从未想过她会听到他说, 他答应了。 低哑而带着妥协的嗓音透过电流传过来,吐字清晰,没有听错的可能性。 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言语, 只感受着耳侧上贴着的手机传来的微热感。岑烟想,这大概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 他应该知道答应她代表着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着,如果不是通话页面还在的话, 岑烟都以为他挂断了电话。过了好一会儿,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改变主意了?” “嗯。” 冷嘲热讽的话语到了嘴边, 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她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地卑劣, 可又隐隐地感觉到几分快感。她终于听到晏然川向她低头, 从前多高傲的人,现在也要放下所有自尊心求助于她。 岑烟撩起唇角,“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准备好协议后来见我。” 话音落地后, 通话结束。 她看向屏幕, 又品味了一下他刚刚的语气,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到底谁求谁,语气这么拽?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冰凉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车窗上,将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一层雾。 晏然川的脸隐在半明半暗中, 眸中映着渐渐深沉的夜色。 他其实并不是容易低头的人, 毕竟是出生就已经拥有一切的人, 他的骄傲和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绑在一起的。 在他这儿, 被岑烟戏耍过一次已然是极限,他绝不可能再主动将自尊递到她面前让她去践踏。 可不知道怎么,他还是打出了那通电话。 大概是醉了,他的所有理智全然被侵蚀,在这个夜晚里所有的一切都依照本能去做。曾经压抑的所有不甘和奢望,只稍微撕开了一个口子就再也压不回去。 …… 夜晚漫长,等天亮的时候雨也停了。 岑烟再去找晏然川已经是几天后。一辆张扬的红色汽车停在晏然川公司楼下,笔直白皙的腿刚从上面下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岑烟走到前台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面前的人当即长大了嘴巴,“岑……岑烟?” “嗯?”她眼尾含笑,看出对方似乎喜欢自己,“需要签名吗?” “要要要。”女孩赶紧找出笔和纸。 她激动地等岑烟在纸张上顺畅地签出漂亮的字体,才想起自己的工作,“岑小姐,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岑烟漫不经心地将墨镜戴回去,“我要去见晏然川。” “稍等,我这边需要打电话确认一下晏总是否在公司。”前台看向她,随口问,“晏总知道您今天要来吗?” “你打个电话他就知道了。”她笑了笑。 前台看呆了一两秒,咽了口口水给顶楼秘书室打电话,过了一会儿收到答案之后立马安排人带着岑烟从私人电梯上楼。 看着她漂亮的背影,员工们炸开了锅。 【岑烟为什么会过来,难道之前传说中她和总裁的地下情是真的?】 【你也听说了?我听说前段时间还有人拍到岑烟和晏寒朝进了一家餐厅,最后却是和总裁一起出来的,只是后来没放到网上。】 【这么刺激?是我想的那样吗?不仅争家产还要抢女人?】 【看来我们总裁赢了?也是,但凡没瞎也不会看上那谁。】 【管他的,站我们总裁和大明星一秒钟。】 岑烟对此全然不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晏然川的办公室,和她想象得一样整洁干净。办公室没有什么活泼的颜色,几株植物的绿色点缀着素雅的空间。 清冷得好像没有一点儿烟火气。 晏然川提前结束会议出来,就看见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另一个人。她百无聊赖地用白皙的手把玩着他放在桌子上的钢笔,明明是很简单的东西,她倒像是能研究出花来。 瞥见人影,她也没起身,“晏然川,我渴了。” 岑烟这是记恨他上次的语气,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但她自己都没发现,这语气慵懒中带着点俏皮,听起来像撒娇似的。 “喝什么?” “咖啡。” 玻璃门外夹杂着几分好奇的目光投过来,门一打开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晏然川走到茶水间,他穿着衬衫马甲两件套,从背面看宽肩窄腰。 男人将袖口卷起一截,露出一截流畅的肌肉线条,身旁有人想要帮忙,他淡淡开口,“不用。” 咖啡的香味弥漫开,晏然川将咖啡放在岑烟面前,接着单手撑在桌子上在一旁看她,表情冷冷淡淡,但动作却像是毕恭毕敬的秘书。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8节 岑烟很满意,单手撑着下巴看他,“合约还没开始,你就已经提前习惯了?” 晏然川别开眼,“有求于人,总要表现出我的诚意。” 不愧是商人。 岑烟借用了晏然川的电脑,把编辑好的合同给他看,内容列得很清楚,合同期限为两年,在合同期限内晏然川的所有私人时间都归岑烟所有,无条件满足岑烟的需求。作为交换,岑烟需要解决晏然川的公司危机。 “看看哪儿需要修改。” 晏然川镜片下的眼神专注,仔细看完协议后点了打印。他看向岑烟,一双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表情更像是在商业谈判,“现在的问题是,你填补得了那个口子?” “你是在质疑我?”岑烟这些年拍戏基本没停过,只要能赚的钱她从来不放过,除了拍戏以外,她也做过一些投资。她赚的钱都是流动资金,不像晏然川身价虽然高,但是很多钱都是以股权的形式存在。 她微微眯眼,好像有一瞬间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不输给他,为了让他做自己的手下败将。 “顾南岐跟我说了数目。”岑烟眼底浮上几分甜意的笑,“你的合同准备好了的话,我随时可以签。” 晏然川没说什么,拿过她准备好的合同,签上名字的前一秒手顿了顿,垂下的眸子晦暗不明。 那天打电话的时候他有些神志不清,可现在却是完完全全清醒的状态。 晏然川抬起眼,撞入那双挑衅的鹿眼,原本犹豫不决的笔尖在纸张上写下名字,就像是签了一张卖身契。 岑烟看了眼签名,满意地将合同重新看了一遍,而后像是随口提起一般,“从今天开始搬进我家住。” 他抬眼,似在质疑。 “有意见吗?”岑烟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暧昧的气息尽数散落在他耳侧,“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 岑烟下楼后,晏然川一路送她上车,甚至绅士地站在车侧,伸出手护住车门的上沿。 女人上车后连个正脸都没给,戴上墨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岑烟回到家后,收到了经纪人的电话轰炸。 原因是她最近出门越来越不知收敛,最过分的是岑烟的绯闻满天飞,不但圈内有两个绯闻男友,还被爆出来同一家餐厅,跟一个男人进去,另一个男人出来。 现在网上流传各种猜测,说她脚踏两只船。 沈乔揉了揉眉心,果然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艺人,上天在赐予她业务能力的同时,就一定会让她制造一定的麻烦。沈乔甚至已经能猜到,如果自己打电话质问岑烟的话对方会说什么。 她一定会说,绯闻制造话题度,不也挺好的么? 这人就是个不计较自己名声好坏的主。 沈乔想了想,打电话的时候忍不住说,“阿烟,你最近一个人生活是不是不方便?我帮你找一个生活助理如何?” 找个人看着她,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岑烟听完,沉默了好半晌,“再说,我这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给你找个女孩子不是挺方便的?” 她狐疑地问,“你怎么突然开始关心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乔腹诽,还不是怕你乱来?心里虽然这么想的,但她还是撩起唇角笑眯眯地说,“没有哦,我一直很关心你呢。” “……”岑烟有些受不了,用同样的语气还回去,“最近没钱呢,不加工资。” 沈乔:“……” 岑烟挂断电话,将客房简单收拾出来。末了,她站在客厅中央,仔细观察房子里的东西,确定都还算整洁,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才坐在沙发上。 她翻看着一本服装杂志,但注意力完全不在杂志上。 夜晚,门外传来鸣笛声。 岑烟走出客厅,她站在台阶上,看见男人站在夜色里,他穿着件休闲的衬衫,整个人笼上了一层慵懒的气息。 身后,有人负责将行李搬运进来。 他们站在原地谁也没说话,任由背景板里的人忙碌。岑烟看着他的眼睛,莫名生出一种他是来跟他同居的爱人的错觉。 事实上,他那双隐在夜色里的眼睛,也确实让人会错意。 只是,柔情如同昙花一现般消散,他眼神清冷起来,进来后看着东西问,“我住哪个房间?” “嗯?”岑烟表情里带着点天真地看着他,长睫如同蝶翅般颤动,“你说呢,你当然睡我房间里的地板。” 晏然川那双眸子看起来仍旧毫无波澜,却能看出来他似乎有些难以忍耐,只是这份情绪不知是来源于屈辱还是别的什么。 “信了?”岑烟倚在玄关看他,“放心,我没那么残忍,养狗还会给他狗窝睡呢。” 这似乎是个好消息,但晏然川明显脸色更难看了。 岑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欣赏够了对方的脸色之后,随手从柜子上拿出一条项链,“送给你。” 他打开,是一块银色小砖块吊坠,寻常的款式,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不一样,上面刻着“cy”,是岑烟名字英文字母的缩写。 晏然川眯眼,指尖攥了攥银链,“这是什么?” 他想到情侣间的定情信物,但岑烟明显不是这个想法,她看向男人性感的喉结,“戴个牌子,不然怎么证明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晏然川:她好爱我 小醺: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狗牌(? 发红包哦~ 第18章 同居 ◎你这么迫不及待?◎ 晏然川垂着眸子, 神色莫辨,“要不要在身上也纹上你的名字?” 他许是随口一说,但岑烟却觉得是个好主意, 反倒顺着他的话说, “纹在哪?” 她漂亮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打量他,视线缥缈似乎没落在他身上,过了几秒钟才多了几分光, 嗓音里带着些许慵懒,“腰上还是腿上?” 晏然川戴上项链,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随手拿起一旁的茶几, 好像他才是这里的男主人一样。 岑烟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 离他离得很近, “你怕疼吗?” 他没理她。 身后一只温热的手放在他的腰腹上, 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摩挲着肌肉线条, 她的气息绕在他周身,“拍戏的时候给戏里的男主角纹的就是这个位置,你要不要试试?” 岑烟的手被摁住, 但仍旧不松开, “我自学过一点纹身,但还没有拿真人试过。” 这话里,有拿晏然川当试验品的意味。 纹身这东西, 一旦纹上就无法轻易抹去痕迹,如果没经过专业系统的学习, 很容易毁掉一块皮肤。岑烟忍着笑, 明显是想逗他。 晏然川垂眼, “你试试。” 岑烟有些意外, 她抽回手,直起身子靠在沙发上,“不怕纹得不好看,以后你女朋友嫌弃?”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偏头看向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要看你肯不肯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 岑烟心想可能么?她笑眯眯地说,“你都落到我手上了,还想我手下留情呀?” 听得出来她心情很好,岑烟想了想从哪里开始,她看了眼冷清的厨房,“我饿了,你去做点吃的。” 晏然川倒也没拒绝,当然,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走到厨房,拿起围裙穿上,专注的模样好像在做什么重要的工作。岑烟倚在外面的桌子上打量他,从后面看,他袖口挽上去一截,露出一截结实的肌肉线条。 她忍不住想,不穿衬衫呢? 不怪她动色心,像晏然川这样的人越是一尘不染越是想让人把他弄脏,光是想象到他会因此生气的模样,就让人觉得开心。 岑烟正在构思呢,突然听到他说,“先去坐一会儿。” 她抬眼,正好撞上他如清澈泉水般淡淡的目光,即便话语平淡,好像没什么温情,却能让人感到一种近乎是错觉的关心。岑烟愣了几秒,坐在一旁沙发上看电视。 耳边响起厨房里餐具的声音,叮叮当当。 岑烟突然有些恍惚,她想起从前。那时候她家庭还不像现在这般支离破碎,那时母亲还在世,周末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耳边总会响起这样的声音。 吵闹,却让人觉得安心。 过了好一会儿,岑烟闻到一股香味,她坐在餐桌上,面前递上一盘意面,摆盘好看,闻起来应该也挺好吃的。 但岑烟的目的不是吃,是为难晏然川。 她抬起纤细的手腕撑着脸,随便尝了一口,舌尖尝到味道的一瞬间,脑海里立刻冒出好吃的信号,但她开口就是,“一般。” 岑烟的吃相很优雅,欣赏起来更像是一种艺术享受,她“勉强”地将面前的食物解决,然后反过来说他,“厨艺有待提高。” 然而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他什么都会? 她抬眼,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一直注视着她的男人抬起手,清瘦的指节要碰她。 岑烟眼底带着几分错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唇侧传来温热的触感,晏然川将她嘴角染上的一点酱汁擦去,他眼底映着她小小的影子,看上去像是情人之间暧昧的举动。 “喝水么?” 岑烟回过神,“喝。” 晏然川去饮水机那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岑烟一边喝水,一边看他重新做了一盘,自己坐在那冷清地吃完了,末了戴上手套洗碗。 岑烟又凑过去,他问她做什么。 “吃饱了撑了。”她拿出相机拍他洗碗的样子,如果这副模样不记录下来那未免也太可惜了。咔咔拍了两张,岑烟满意地看向照片。 她截掉晏然川的脸发了个朋友圈,“随叫随到,十分满意。” 岑烟暗灭屏幕,抬眼一看晏然川还在认真地洗碗,他这副模样倒是少见。她印象里的晏然川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他应该永远严谨,眼镜好好地戴着,衬衫系到最上面一颗。 她顺手抬手沾了点洗洁精的水,然后撒到他脸上。 岑烟笑出声,她笑起来那张脸十分有攻击力,似乎一瞬间就能让周遭万物黯然失色。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19节 “慢慢洗哦,我先进房间了。”岑烟想着,第一天收着点吧,她打了个哈欠,脚步声慢慢变远。 耳边仿佛还映着那张笑脸。 晏然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有什么思绪在翻涌。也许被别人支配很难堪,可还是有几分情侣之间打闹的错觉。 他眼镜上沾了泡沫,于是摘下细心擦拭,眼底莫名的情绪更明显了一些。 那头的岑烟回房间卸妆加护肤,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晏然川,你也有今天。 她打开手机给桑曦打了个电话,很想告诉她这件事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有多卑劣,可正是这份卑劣让她尝到了快感。 “累死了烟烟,我才下班呢。”桑曦累瘫了,她忍不住吐槽,“现在的演员都是什么东西啊,我的剧本是看不懂吗?读没读过大学?” 过了几秒钟,她自问自答,“哦,确实都是文盲。”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桑曦遇到奇葩演员耽误她下班了,加上编剧的地位其实并不高,估计还受了气。岑烟听着她吐槽,一边在心里得意今天的事。 对话刚告一阶段,岑烟还是想分享,“我跟你说件事。” “嗯嗯,你说。” 她酝酿了几秒钟,还不知道如何开口,门突然从外面拉开。岑烟吓了一跳,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人在家习惯了,从来不锁门。 站在门口的男人刚洗完澡,潮湿的水珠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滴落,让平日里凌厉的五官多了几分柔和和性感,他披着件白色浴袍,白皙的胸膛露出来一截。 岑烟陷在错愕的情绪里时,尚未开口就听见面前男人冷冷清清的嗓音,“要一起睡觉吗?”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如此云淡风轻,像要一起吃饭一样平常。 她还没什么表示,桑曦就先说了两句国粹,“什么情况?什么一起睡觉?我怎么就出去工作几个月,你就被外面的野男人勾跑了?”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爆炸。 岑烟先挂了电话,给她发了句“等会儿解释”,接着看向面前的人,“旁边不是有客房吗?” 她光着脚走到晏然川跟前,仰头看他,“还没有找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岑烟的眼神暧昧,带着钩子,对上的时候总会让人蠢蠢欲动。 她好不容易可以羞辱他,忍不住说出更过分的话,“你很享受给别人服务?” 晏然川眼底染上几分明显的愠色,皱着眉看她。 岑烟没害怕,只是脖子有些酸,她发现哪儿不对。平日里穿着高跟鞋和晏然川一样高,给了她一种自己跟晏然川一样高的错觉,现在脱了鞋才发现他比自己高上一截。 岑烟已经是女明星里比较高的了,可偏偏晏然川生得也高,她也不跟他对峙了,直接坐在床上。 那双白嫩的脚晃啊晃,纤细白嫩的脚踝让人想要一手攥住。 晏然川看着她,眸色危险。 偏偏岑烟浑然不知,“我还要休息呢,你要是不愿意睡在客房就睡在地上吧。” 她一张脸看起来又纯又欲,再不能放在公开场合上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带着点纯真的味道。 “晏然川。” 岑烟叫他的名字。 她微微抬起下巴,晶亮的眼睛看着他,“这种事没有你愿意只有我愿意,我叫你来你就得无条件来,我不叫你你就回去乖乖待着。” 岑烟认真地想了想,真诚地建议道,“要不然你先回去学学技术吧。” “岑烟。”他眯着眼。 晏然川叫出名字的一瞬间,眼底的强势差点压不住,他即使再有心理准备,听到她那句“你很享受给别人服务”也难免生气。 女人看向他,有些天真地歪着头,“嗯?” 她模样嚣张,可偏偏让人生气不起来。 晏然川心里那股骄傲一下子就被压了下来,又恢复了冷清的模样,好像刚刚的狂风不过是一场错觉。他垂着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打开门离开。 岑烟走过去,将门反锁。 再回来看手机的时候,消息列表已经被桑曦霸屏了—— “草草草,到底怎么回事?” “人呢人呢人呢。” “你们不会已经开始夜间娱乐活动了吧。” “……祝你性/福。” “对了宝贝,记得做好安全措施!你买那个没有?要不要我给你点个外卖?要什么尺寸的?” 岑烟:“……” 她划拉着屏幕,心想好闺蜜还真是为她着想。 作者有话说: 会那个,但是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发红包。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嗷呜 30瓶;一十一十七 19瓶;奶嘉吖、31202989、茶茶喵、吱吱 7瓶;全糖去冰、小星星、coral 5瓶;胜光 2瓶;要和大眼萌在一起、筱舟舟舟舟、19780445、甜糖、孟梓婉、故城旧巷 1瓶。 如果有漏的可以评论区说一下哦,感谢支持嘿嘿 第19章 按摩 ◎失态得彻底。◎ 岑烟想解释, 却又好像无从解释,她好看的眼睛盯了会儿屏幕,“点吧, 等外卖员过来明天免费上个头条。” 桑曦只想扣“6”, 她正好翻到朋友圈里的照片,虽然没有脸,但是放大图片的细节可以看见男人的身材极好, 明显属于极品这一系列,她忍不住想,这找的哪个明星? 看在今天岑烟“有事”的份上她就不逼问了, “你等着, 我回来必要看看谁抢我老婆,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岑烟忍着笑, 墨色发丝自然地垂落下来, 挡住春意盎然的眼睛。 虽然别墅多了一个人, 但好像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岑烟早早洗完澡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却有些睡不着,她在黑暗里翻了好几个身, 长睫在黑暗里眨啊眨, 还是觉得十分清醒。 大概是失眠的毛病又犯了。 被窝里伸出一只白皙的胳膊,接着床头边的一盏橘黄色的灯被打开,映出昏暗的一片。岑烟秉持着自己不痛快也不能让别人痛快的原则, 给晏然川发了条信息。 “睡了没?” 屏幕被暗灭,她单手枕着胳膊,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等到回复。岑烟坐起身, 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皮筋将头发随意地绑起来。 她趿着拖鞋走到晏然川的房间敲他的房门, 大概等了一会儿里面传出轻微的动静, 接着房门被打开,里面只开了很暗的一盏灯,晏然川单手拉着门,大概是因为被吵醒的缘故,整个人被一股阴郁的气息笼着。 他的睡衣并没有穿好,上衣扣子是开着的,随意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等看清来人那张骄纵中又带着无辜的脸庞后,眸色才收敛了几分,“怎么了?”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 晏然川垂着眸子看她,似乎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等意识到她折腾自己的目的后,这才开口,“等会儿。” 他关上门,没过几秒穿好衣服出来。 岑烟给他找了本童话后就躺在了床上,男人逆着光看清书的名字,唇角不动声色地扯了扯,看起来好像在嘲笑她似的。 “笑什么?”她扬起眼尾看他,面上沾染着些许的不满,心里折腾他的念头更加强烈,“念到我睡着才能走。” 书页被纤长的手指翻开,晏然川明显顿了顿,因为没给别人念过故事的缘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头。 他掀开眼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裹着晦暗不清的情绪,像层层叠叠的云雾。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眼神,岑烟觉得有些暧昧。 她没有躲,迎着这个眼神看过去,好像在问他为什么还不开始。 晏然川这才念了起来,吐字清晰字正腔圆,他的嗓音很好听,像秋天清晨流过石头的潺潺泉水。 她有些失神,想到那时候他站在高台上演讲,想到广播站里他清冷的声音传遍校园。 而现在,那道嗓音属于她。 岑烟看向他,没移开眼神,她想着不睡觉折磨他,那道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实在难以忽视,于是晏然川偶尔看她两眼。 并不开阔的空间里好像有莫名的气氛萦绕在他们身边,让周围的温度都上升了一点。他抬眼,说话的声音突然停了,只静静看着她。 有一种说法是,异性对视不能超过十秒,在十秒后很容易产生亲吻的想法。岑烟的视线在他薄唇上划过,在第十秒时闭上了眼睛。 她陷入了黑暗,在几秒后又重新听到他的声音。 大概是没有视觉的原因,听觉和嗅觉变得格外地敏感。岑烟听到手指翻动书页轻微的响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说不出来的好闻,大概源于沐浴露。 她原本只是想躲开他的眼神,但眼睛闭着闭着不知道怎么地就真的睡了过去。女人睡颜恬静,睫毛不再轻颤,呼吸声也变得均匀。 晏然川将手上的书轻轻关上,他坐在椅子上垂眸看她,原本收敛好的危险神色这才慢慢暴露。 她熟睡的模样看起来如此地弱小,脖子纤细,好像很轻易地就可以伸出手折断。晏然川没有走,在床边不知道看了多久,男人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晚安吻。 而后房间里陷入黑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 第二天一早,岑烟醒来才发现自己昨天不小心睡着了,想折腾晏然川的小心思并没有能实现。 别墅里静悄悄的,她出去一看精致的早餐已经摆放在桌子上了,上面写着张纸条,“如果冷了就拿到微波炉里热一热,先去上班了。” 蓝色的便利贴,上面随便写着的几个字,都显得格外遒劲有力,光是凭这几个字,都能猜出字的主人是何品性。 粥还冒着热气,岑烟坐下尝了一口,有些惊讶于晏然川什么都会。 没多久,她收到了晏然川的行程表,他的意思也很简单,只要是空闲时间,他可以随她支配。 岑烟满意地关闭手机。 因为失眠的缘故,岑烟下午在单独的运动房里运动,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改善失眠。 但大概是最近偷懒没去跑步的原因,她肌肉有些酸痛。 晏然川回来时,刚好撞上被汗水浸湿的岑烟。她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运动服,头发湿润,刚好汗水落下来顺着锁骨划到令人遐想的位置。再往下看,是一截盈盈一握的细腰和白得发光的腿。 这副性感中带着破碎的模样,不管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受不住。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20节 晏然川明显顿了顿,摘腕表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岑烟倒是没发现他的眼神有哪里不对,看见他回来了心想正好,她拿起白色的毛巾擦了擦修长的脖颈,拿出手机直接照着法式西餐厅的菜单报了几个菜名,“我要吃这些。” 他有些意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什么?” “怎么了?” “不会。”他倒是很坦然。 “不会就去学呀。” 岑烟进了浴室洗澡,温热的水流将她身上的疲惫洗了个干净,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只放着一盘迷迭香烤羊排,他解释,“其他的不会,而且冰箱里也没有食材。” 她眼里藏着几分得意,唇角要勾不勾,显然是故意刁难他,“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岑烟眼神很认真,好像是真诚地在询问他。 她盯着他看,放在下巴上的手指点了点腮帮,“这样吧,你弹首曲子给我听。” 客厅里放着一架钢琴,但岑烟自从买来之后就没弹过,完全当做装饰品。 她其实会一点,但不太擅长。 岑烟知道,晏然川钢琴弹得很好,还拿过不少奖。他从前在学校表演的时候,往往花束都接不完。只表演过一次,后来因为送花的人太多,就没再去过了。 他这样的人,大概从来没有单独为一个人弹奏过钢琴。 谁也不敢指使他。 但岑烟敢了,她撑着腮帮,笑眯眯地问,“还不开始吗?” 晏然川看了她一眼,好像有些不满,但还是屈服。男人坐在钢琴前,那双像漫画里一样修长的手指打开琴盖,在黑白琴键上跳起华丽的舞姿。 他的身影逆着光,绅士魅力尽显。 她想起那时候,曾有女生小声地讨论,如果晏然川肯单独为她一个人弹钢琴就好了,同行的人立刻说她做梦,可能么? 向来是天之骄子的晏然川,即便是公开弹奏也只有校庆那么一次。 她听得有些无聊,好像也就那样。 “这首曲子叫什么?” 优美的旋律停了下来,他看她,“《蝴蝶》。” 岑烟揉了揉微微酸痛的腰,躺在了沙发上,小腿也疼。她也没说好听还是不好听,根本不给他休息的机会,“帮我揉揉腿和腰,酸。” 晏然川倒也不介意她一直使唤自己,犹豫了几秒钟走过来。 女人已经趴在沙发上,等着他按摩了。 晏然川垂着眼睑,没动,回想起刚回来时看到她的模样,大概猜出她今天做了什么,“在减肥?” “没有。”岑烟最近有些放飞,平日里不敢吃的东西也吃了起来,还没有进组的计划,“失眠,所以想运动运动。” 大掌放在了女人纤细的腰肢上,他眸色像是被乌云遮住了皎月,暗潮翻涌。 这个姿势实在容易让人想歪。 晏然川喉结滚了滚,忍了忍,假装若无其事地帮她揉着腰。他怕弄疼她,没用力,岑烟不满地说,“你没吃饭吗?” 问完才发现,嗯,确实没吃。 可不是没吃么?某人一回来就被她折腾到了现在。 晏然川手上的力道重了起来,岑烟下意识地哼了一下,他眸色放在她脸上,语气里藏着几分坏,“疼?” “……”她为了面子没反驳,“正好。” 略微粗糙的手指仿佛带着火在她身上揉捏,暧昧的声调控制不住地从女人嘴里泄出来。她咬着唇瓣,自己也意识到这道声音太不可言喻。 岑烟伸手到后面,一手拽住他的手,嗓音听起来像是在娇嗔,“你会不会按摩啊?” 晏然川眸色更深,在她攥着自己的手上看了一眼,和那张禁欲的面庞截然不同的是,滚烫的鲜血明显朝某个部位流去。 他失态得彻底。 如若岑烟再细心一点一定会发现,但她都没看她一眼丢下他去房间里去了。 夜晚。 浴室里的冷水落在男人结实性感的身体上,隔着模糊的玻璃能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 他仰着头,视线带着几分欲色。 掌心滚烫,耳边仿佛还响着女人勾人的嗓音,潜伏许久的欲望蠢蠢欲动,终于直白地顺着水流落了一地。 岑烟来敲他的门,看到他面上怔了怔。晏然川眼尾残留着几分不可言喻的性感,看向她的眼神迷/离,好像下一瞬就会对她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这样的表情,她从未见过。 她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你……” 晏然川的视线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无数可耻不堪的念头在夜晚里滋生,她就在他面前,他只需要伸出手就可以将她揽在怀里。 她的唇瓣很娇嫩,白嫩的皮肤很适合留下一些印记。 但是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抬起眼时好像又变成了那座高不可攀的雪山,“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发红包。 装,接着装w 第20章 助理 ◎臣服在女人的裙摆之下。◎ 像误闯神明的领地, 无意撞破他沾染世俗的另一面。 岑烟难以抑制地将视线落在他的眼尾和喉结上,想从他干净的外表下窥探出一丝别的东西。 见她不说话,晏然川薄唇轻掀, 嗓音听起来有些暧昧的哑, “怎么了?” “……”她出神了几秒钟,而后指着卧室说,“灯坏了, 你去看一看。” 晏然川跟着她走进房间,抬眼看到床头柜有个灯暗了一盏,他看了眼, “有多余的灯泡么?” 岑烟站在他身后, 差点碰到他宽阔的脊背, 她想了想, “没有你就不能修好吗?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他白玉般的手指顿了顿, 显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荒谬, 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后拿起旁边纸巾擦了擦,“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说到底还是你没用, 找什么借口呀?”这无理取闹的话说出口后, 她也觉得哪儿不对,挑着眉看他,一副我就是要为难的模样。 晏然川甚至在想, 这灯是不是她故意弄坏的。 男人转过身,对上她故意挑衅的眸光, 但却有分毫不让的意味。他朝她走了两步, 岑烟退无可退, 很快脚后跟被抵在了床侧。 她顺势坐在床上, 扯起唇角,眼尾染上的艳色如同娇嫩绽放的玫瑰花,“恼羞成怒?” 但晏然川显然没有。 他眉眼仍旧冷淡,仍旧是那副做什么都慢条斯理的模样,衬衫没系好,露出一片景色,俯身的时候更是明显。晏然川一只手落下来,撑在她腰侧,“你最想要的作用都没有试过,就说我没用?” 岑烟心一跳,对上他尖锐的目光。 她也没有退让,修长的天鹅颈弯成漂亮的弧度,两只手臂软软地撑在床垫上,风情万种地看他。岑烟自然不能落于下风,否则他就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她一只手环上他的腰,“好啊,那先检查一下工具?” 晏然川没想到她真敢上手,还没反应过来隔着一层布料就被她碰到了软肋。他沉下眼,身体微微僵住,喉结上下滚了滚。 “松开。”他好心劝她。 岑烟却觉得新奇,愈加肆无忌惮地探寻。她从来不知道那地方的是那样的触感,只碰了一下就不敢再动。太矛盾了,明明是那样光风霁月的人,某个地方却生得野蛮。 眼见蛰伏的野兽渐渐苏醒,岑烟呼吸急促起来,她压抑下自己的情绪,心里却止不住地想—— 好可怕。 她胸口的心跳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吵得她好像再也听不见其他的东西。 晏然川忍了忍,微凉的指尖将她纤细的手腕攥住,“检查得如何?” 岑烟不想暴露,于是口是心非,“和别人比差远了。” 他眯眼,“别人?” 她笑了起来,一缕发丝缠绕在脖颈上,整个人看上去带着股轻浮,女人抬起手,指尖在他胸膛上轻轻划过,“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被我养的人吧?” 岑烟尽量轻浮,不想让他瞧出什么。 像是一桶冰水猛然浇在沸腾的岩浆上,滚烫一瞬间冷却,什么也不剩。 晏然川唇角有向上的弧度,眼底笑意却未达眼底,“是么?既然不满意的话,那就早点休息。” 身上的香味慢慢散开,晏然川起身,慢慢离开了卧室。 门一关上,男人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在别人眼里视若高山白雪的男人面上完全是理智的丧失和不堪。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他这才离开。 不是第一个么? 晏然川眼底挂上几分讥讽的弧度,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下贱,竟然会自取其辱来到这个地方。 和别人一样被她弄? 他看向四周,所以那个男人也在这里留下了痕迹,也会看到那样诱人的她?也会听到她那样勾人的嗓音? 他们也会发生些什么?也是,没有人在她面前把持得住。 他垂眸用余光看了眼证据,自嘲地想,连他也不例外。 暧昧的气息完全散尽后,岑烟才松了一口气,她闭上眼就想到那骇人的温度,赶紧站起来去浴室里将手清洗干净。 抽出纸巾擦手的时候,她看见了镜子里陌生的自己。 不堪的模样,比晏然川也好不了多少。 她像往常一样护肤看书,但手里总是有奇怪的触感。她该抵触的,但并没有那种感觉,倒像是心里有什么密密麻麻地往上钻。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21节 酥麻。 是蝴蝶,振动着翅膀疯狂往外飞的蝴蝶。 床头柜上点着的香薰摇晃着昏暗的火光,映得女人眼底一片昏暗。她抬起手,在黑暗里看了一眼,脏了。 心脏好像还是没能平复频率,在寂静的夜里疯狂跳动。 幸好岑烟白天运动过,要不然以那天的兴奋状态来说兴许会失眠一整个晚上。 她早上起床,已经习惯了有人给她做饭的日子,径直坐在餐桌前坐下。刚吃了一口,听见响声,晏然川走了过来,但只是坐在一旁喝咖啡。 他衬衫挽上去一截,腕表闪着细碎的光。 岑烟仿佛回到了从前和他一起去上学的日子,眼前成熟矜贵的男人和记忆里那个校服带着少年气的男孩眉眼逐渐对上,好像,他和从前一样在等她。 她咬了口面包,没话找话,“对了,你房间门别锁了,省得我每次进去还要敲门。” 晏然川眼镜后的睫毛敛了敛,看他的模样似乎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想起了合约的事,只能默默听从。 “你为什么不说‘好’?” 他抬眼,“好。” 岑烟还是不满意,“这样还是太冷淡了,一点也显示不出你对我的尊重。” 她拿起旁边的玻璃杯,完全没意识到身旁男人的视线在她那只手上描摹了一圈,她说,“你应该说,好,主人。” “什么?”他像是没听清,又好像是在对她这句话产生质疑。 “我说你要叫我主人。” 晏然川漫不经心地将视线完全落在她身上,“叫你什么?” 岑烟怀疑他耳朵有问题,“主人。” 原以为他会照着说一遍,没想到他眼神里似乎藏着几分满意的情绪,而后收回眼神一言不发。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晏然川耍了。 怎么叫主人的变成了自己? 原本想羞辱晏然川,岑烟却变成了丢人的那个,粉色从脖颈往上泛,看她的表情隐隐有生气的意味。 只是还没爆发的时候面前的人突然站起身,他轻飘飘地落下一眼,“知道了,主人。” 火还没烧起来,一下子就熄灭得干干净净。 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像是坐了过山车,品味着他刚刚叫的称呼,岑烟还算满意。她的心情都好过了不少,见他要走,问,“晚上你不是有空么?到时候去接我。” 晏然川只是说,“兴许结束得晚。” 岑烟微微歪着脖子,又听到对方“屈服”地说,“我会去接你。” 她这才收回视线。 晚上有个慈善夜的活动,品牌方赞助的礼服早几天就送了过去。 下午沈乔带着化妆师过来,在她化妆的间隙还不忘让她去找个助理,她口红还没涂,但整个人都透着股清水芙蓉的天然美。 镜子里的女人缓缓开口,“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时候?”沈乔看了眼四周也没看见人,“人呢?” “晚上应该能看见。” 她也没去想对方究竟是男是女,只是又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是什么事都自己做啊,我在你这儿就没有一点位置?” 沈乔随手拿起旁边的化妆刷,掉过头指着她胸口的位置。 岑烟挑起好看的眉毛,“别闹,装的男人太多,轮不到你。” “……”她早晚得被气死。 因为岑烟做事还算靠谱,沈乔就没去质疑什么,只当她找了个熟人或者圈内介绍的靠谱的人做助理。 到了现场,岑烟虽然只穿了件款式简单的黑色衣服,可看上去却简单大气。奇怪的是,简单的款式反倒让女人的姿色完完全全展现出来。 她笑着跟场上的名流交谈,从容优雅。 结束后,岑烟在休息室里休息,过一会儿还有个采访。沈乔问她助理在哪儿?岑烟看了眼手机,“差不多快到了。” 晏然川确实快到了。 今晚的晚宴原本他是主角,一行人将他簇拥在中间,一杯又一杯酒地敬,还有人过来想给他点烟。 他只坐了一会儿,见应付得差不多了,抬手望了眼蓝色的腕表。再一杯酒被递到他面前时,晏然川垂下眸子,嗓音里没带什么情绪,却又隐隐地透着强势,“抱歉,我还有重要的事,先走了。” 所有人看见那位重要的宾客站起身消失在宴会厅门口,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呢。 挺拔的男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衬衫外穿着件西装马甲,完全地将腰身曲线凸显出来,一眼望去肩宽窄腰。 女人坐在沙发上抬眼望他,高跟鞋带子已经散开,要落不落地挂在她纤细的脚踝上,上面的钻石反射着光,摇摇晃晃。 晏然川径直走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大掌托住她小巧的脚,另一只手将钻石带子重新挂在白皙的脚踝上。 骄矜的人臣服在女人的裙摆之下,手里像是捧着珍贵的宝物。 沈乔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晏总,你怎么会?岑烟你们?” “介绍一下。” 她一开口,在场的几个工作室里的人,包括沈乔在内都以为她要官宣恋情,耳朵都快竖起来了。然后—— 他们听到岑烟说,“这是我的助理。”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发红包哦。 晏然川也可以是掰过她的下巴,低哑道,主人,看着我。 第21章 柔软 ◎仰头吻上他的唇。◎ 沈乔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都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她站在原地错愕了几秒钟,还是硬着头皮地跟晏然川说, “晏总, 烟烟不懂事,您不要跟她计较。” 她还以为岑烟这段时间稍微正常了一点,果然不能对她抱有太大期望。 晏然川站起身, 嗓音还是和从前一般清冽,语气稀松平常,“这是我该做的。” “???” 他垂着眼, 视线从她白皙的脚踝往上, 接着不动声色地收回。 两人看起来都很平静, 好像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和先前已然是天差地别。沈乔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想跟岑烟说悄悄话, 又怕晏然川听见,干脆给岑烟发消息,“你们俩地下恋了?助理是什么情趣称呼?” “真助理。” “?”沈乔仿佛听见了什么玄幻故事, 她飞快打字, “你别开玩笑了,真要请他当助理得多少钱?” “不贵啊。”岑烟笑眯眯地给她发消息,“也就几个亿嘛。” “……”她一定是没睡醒。 还准备说什么, 身旁的人将手机关闭,也不再面对面发消息, “最近有什么活动的话都接了吧, 最近要……” 女人仰头看面前的男人, 那两个字在舌尖刻意地绕了几圈, 最后变成了别的字眼,“养家糊口。” 她挑了挑眉,张扬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可爱,好像在说,应该挺给你面子的吧。 晏然川就站在她面前,眼神却有些遥远的意味。 他垂着眸,没表态。 没过一会儿记者走进来,对方跟岑烟不算朋友,但因为都在这个圈子里混的缘故还算熟悉。她先打了个招呼,再一抬眼看见了熟人,止不住地错愕。 “晏总,没想到会在这看见你。” 他已经坐在了一旁,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听见声音被镜片挡去几分锋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而后象征性地微微颔首,“你可以当我不在。” 媒记笑着看向岑烟,心想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采访结束后,岑烟顺着小路出来,身后男人将西装外套很自然地披在她身上,上车的时候还伸手托住她的腰。 车厢里大概有晏然川在的缘故,谁也没说话。 很奇怪的事,他虽然只是随意地坐在那儿,也没有摆出多么冷漠的表情,但偏偏叫人觉得气场有些强,让人不敢开口。 直到岑烟打破了这份沉默,“我想喝饮料。” 晏然川掀开眼睑,慢慢放下撑着太阳穴的手,伸手将一旁的果汁拿过来拧开瓶盖递到她手里。 岑烟抿了一口又还回去,“想吃水果。” 保姆车里有准备好的车厘子,但岑烟却不想吃,故意指着难剥的橙子,“这个。” 沈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她忍不住打岔,“你明明不喜欢吃橙子。” “喜欢呀,平时不想剥皮才不吃的。” 听到这个逻辑沈乔有些无言以对。 晏然川的视线在岑烟灵动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眼底流过几分温和,也没说什么,拿起橙子剥了起来。 脐橙的皮有点难剥开,渗出的汁液流到他的指尖,晏然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终于,果肉露了出来,他掰开后递到岑烟手上。 岑烟停顿了几秒,在想要不要给他找个湿纸巾,犹豫的时候对方想到别的地方,突然看着她说,“需要我喂吗?” 语气莫名透着股暧昧。 她还好没吃东西,否则恐怕会呛着。 “我自己吃。” 听了这话,晏然川淡淡收回眼神,找到纸巾后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纤长的手指,好像在做一件非常认真的事。 过了一会儿岑烟吃完,他问她还吃吗?她摇头。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22节 指尖突然被攥住,皮肤接触的片刻似乎心脏也跟着跳了一下。她还没表达出任何的质疑,皮肤突然一凉,晏然川用一张新的纸巾给她擦手。 “可以了。”她收回手指。 这儿离别墅比较远,岑烟终于吃起了那盘被冷落的车厘子。鲜红的汁液在她唇齿间渗出来,看起来十分可口,晏然川多看了两眼,眼神越来越沉。 她看向窗外,透过车窗的反光看见男人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于是疑惑地看向他。晏然川并没有移开眼神,而是顺势跟她对上,莫名地两人看了对方好一会儿。 岑烟并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滑了滑,先一步别开眼神。 她在座椅上躺着假寐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有些恍惚,她看了眼灯红酒绿的窗外,突然有些不想回家,“我想去看电影。” “小祖宗,你是真没有一点公众人物的自觉性啊。”她扶额,光是今天晏然川出现在慈善夜的现场,明天恐怕就要上好几个热搜了。 晏然川看了眼附近的标志性建筑,“附近有个汽车电影院。” 沈乔这才勉强同意,但还是在抱怨这么晚了还要熬夜对身体不好,岑烟这是在压榨员工。 岑烟想了想有道理,“嗯……我怎么能做这种无良老板呢?” 坐在前排的沈乔笑了起来,以为自己把岑烟说服了,结果从镜子里看见了岑烟那双漂亮的眼睛,她说,“我给你们叫辆车,你们先回去吧。” 沈乔:“……” 她张了张唇,刚想反驳,岑烟又提出了另一个假设,“或者我下车去电影院?” 对方彻底无言以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沈乔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开到影院,坐在前排的人相继下了车,晏然川也解开安全带,岑烟听到动静,有些疑惑地问,“你在做什么?” 他抬眼看她,“不是说不是那种无良老板?” “……”岑烟显然没想到他会拿这话来堵自己,有些错愕地看向他,眼神里夹杂着几分不敢置信,过了会儿她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除外。” 她伸出手划过他的喉结,指尖温度让他身体僵了几秒钟,还没开口问她在做什么,脖子上的银链被她指尖勾住,而后往前轻轻一扯。 最脆弱的部位就被她如此握在手里,这种感觉很神奇,明明面上是那样骄矜的模样,却又受她掌控。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还不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晏然川倒也没说出什么反对的话。他伸出手将项链拽开,末了深深看她一眼。 电影院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寂静的夜晚里远处的影像播放着,让人感觉到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岑烟四肢放松下来,躺在已经放下来的座椅上,她终于感受到了几分真实感,在这里她不用再活在镜头下。 眼前播放的是一部欧美科幻电影,剧情十分地紧张刺激。岑烟看得入迷,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有哪儿不对。电影的男女主很快抱在一起,顺势滚在了床上。 这种电影尺度不小,没有那么含蓄,他们吻得尤为激烈,很快两人的姿势很明显是要做某件事。 气氛变得尤为暧昧,岑烟嗓子有些干,偏头看了晏然川一眼,他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反应。 很快,让人脸热心跳的情节结束,四周才好像降了温。岑烟没说话,继续看向屏幕,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她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几分倦态。 这会儿已经凌晨了。 晏然川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他是天生不太需要睡眠的人,所以看起来并不困倦。他叫了代驾司机,岑烟有些疑惑,“你为什么不开车?” “喝了点酒。” 回家的途中岑烟闭着眼,很自然地就睡了回去。车停在车库里,后座的女人睡得很沉。晏然川垂眸看了她一眼,俯身将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 静距离看,她的睫毛很翘,鼻梁也挺。 晏然川不忍打扰她,于是坐在原位等了一会儿,见岑烟还没醒过来,下车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俯身伸出手,很轻松地将岑烟公主抱抱了起来。 她并不重,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只,触感很软。 晏然川掌心有温热的触感,迈着腿进了家门,先把岑烟稳稳地放在了沙发上面。 身后弹了弹,岑烟困得睁不开眼,只是哼了一声。她睡着的模样看起来不像平时那般张扬,带着点令人怜惜的脆弱。 站在一旁的晏然川慢慢地解开手上的腕表,接着松开领带,他的动作很是斯文。 男人俯身想要把她抱到卧室的房间里睡,距离她很近的时候岑烟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他那张放大的俊颜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晏然川欣赏了一会她略微惊慌的表情,一双清澈的眼睛好像将她由内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没解释,反倒离她更近了一些,“你说呢,主人。” 明明是羞辱性的称呼,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着股色/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岑烟眸光落在他唇瓣上,脑海里又浮现出电影里的画面。身上的男人没动,瞳孔里映着她小小的倒影,好像下一秒就要贴上来。 她长睫颤了颤,为了掌控主导权,仰头吻上他的唇。 触感很软。 亲完,岑烟跌落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往上弹了弹,胸口性感的起伏,眼神也带着迷/离的意味。她这副模样,杀人哪里用得到刀。 作者有话说: 姐姐杀我,醺躺好了。 晏然川:? 第22章 吃糖 ◎你可以跟我睡。◎ 晏然川垂眸看她, 眼神变化只在一瞬之间。 前一秒还是天上悬挂不可高攀的皎洁月亮,下一秒那轮月亮陷在雾蒙蒙的乌云之中,隐隐约约沾上几分晦暗, 像撕开了不为人知的一角。 如果岑烟睁开眼, 一定会被他的眼神吓着。 但是她没有,主动完后就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好像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举动, 声音很轻,“洗澡水放好了吗?” “嗯。”嗓音微哑,仅仅是一个字节发音都带着艰难。 岑烟站起身, 有些跌跌撞撞地往浴室里走。那道视线仍旧落在她身上, 像是要将她挂在白皙肩头的礼服剥开, 他看上去十分危险, 像海上轻易能掀翻船只的浪潮, 可最后到底没有动。 晏然川清楚, 在这场关系里他必须遵循游戏规则,很显然,掌握着主动权的是她。 所以没有她的命令, 他不能轻举妄动。 岑烟进了房间后顺势脱掉长长的礼服, 堪称艺术品的身/体一览无余。她走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热水仿佛打开了每一个毛孔,让她轻易卸下所有疲惫。 她闭着眼睛, 听着音乐不小心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时,水已经凉了。 岑烟打了个寒战, 赶紧从水里出来用浴巾裹住自己。 晏然川并不在家, 他被折腾了一晚上, 第二天还是准点去上班。 当时到公司的时候, 沈言知道他一晚上没睡再结合八卦新闻已经脑补出了一系列不可言说的故事,他知道最近总裁在岑烟那儿住,“咳咳,我一直都知道你精力好,没想到好到这个地步。” 晏然川正垂着眼用钢笔批改文件,听到这句话抬起眼,面上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他,“什么?” 沈言没有明说,只是将咖啡递到晏然川面前,“注意身体。” “……” 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在他身上掠过后轻飘飘地收回,没有再跟对方继续交流的意味。晏然川继续工作,中途停了停,看向一旁安静的手机,给置顶发了条消息。 “冰箱里还有之前包的饺子。” 他发完这条消息微微有些失神,突然觉得有些不一样,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曾经美好的时候。那时,他也会关心她吃没吃饭。 岑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习的时候,晏然川有时会端一盘饺子过去,谎称是阿姨做的。 稚嫩的女孩会抬起一双漂亮的鹿眼,半信半疑地看他半晌,带着股对天敌的警惕,反复确认没有危险才会接受食物。 浑身带着刺,却又格外地可爱。 他眼底浮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 晏然川失了神,这对他来说是很少有的状况。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再垂眼时已然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他工作效率很高,很快就将堆积的文件看完。 夜晚,晏然川出了公司后躬身上了车。 司机将车开往剧院,不一会儿到了地儿。男人单手插兜进了vip包厢,里面布置极其奢华,位置也很开阔。他解开西装外套上的几颗扣子,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坐在红色的沙发椅上。 台上正在表演着昆剧牡丹亭,曲调优雅婉转。 晏然川欣赏着戏剧,纤长的手指在西装裤上轻轻敲了敲,淡淡的光映在他脸上。 包厢的主人原本和他一同听着曲子,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下意识看了眼晏然川,而后接了起来。同对方说了两句,最后说,“你直接过来。” 晏然川并没有在意这人是谁,面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身旁是红色的帷幕,热烈的颜色衬得他格外矜贵。 直到门被人推开,他抬眼望去,这才瞧见了熟人。 晏寒朝看见了他也很意外,先是同拜访的人打了招呼,这才看向他,“晏总好雅兴,现在还有闲情逸致看昆剧。” 两人争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貌似温和实则嘲讽的话一说出口,包厢里的空气就冷了几分。晏然川倒是没什么情绪变化,只是抬起那双好看的眼看他。 他们的眼睛很像,可晏然川的眼神总是好像高人一等,从来不将别人真正放在眼里。 自小就是天之骄子的人,自然有目空一切的资本。 晏寒朝分明是先出招的那个,却在对方的一个眼神里轻易落了下风。他垂着眼,突然忍不住嘲讽意味地嗤笑了一声。 强撑罢了。 他坐在一旁,语气里似是夸奖,“我要是哥哥你,现在已经着急得到处求神拜佛了。” 晏然川垂眼,看向他,“是吗?” 他眼神凌厉,没有半分退让的意味。 耳边是柔美动听的曲调,再没有其他插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晏寒朝笑了起来,跟旁边的老先生聊起了天。他状若不经意地提起项目的事,但老先生却是笑了起来,“你是为了这个而来?” 他拍了拍晏寒朝的肩膀,“我已经决定跟晏总合作了,你们既然是兄弟,那我交给谁应该是一样的吧。” 晏寒朝那声哥哥原本是用来恶心对方的,却不料现在却恶心到了自己。他面上仍旧保持着微笑,胸口却翻江倒海,“您真的要交给他吗?我不觉得他有这个能力,要不然找个时间再谈谈?” 他看向晏然川,后者却半点胜利者的姿态都没有,男人面上映着浅浅的灯光,有些置身事外的意味,这副表情无疑是最大的嘲讽。 听着晏寒朝继续说着什么,晏然川唇角慢慢勾起来。 他坐在那像是一座冰山,丝毫不为周围的事撼动半分,看他认真的模样,好像真的在认真听戏。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23节 直到面前的手机亮起,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晏然川神色收敛了几分,像是冰山被温柔春风拂过,轻易叫人窥探出坚硬外壳下的软肋。 “怎么了?”他接起电话,嗓音冷淡。 “晏然川。”岑烟迷迷糊糊地将手机贴到耳边,因为发热嗓音有气无力,听起来格外脆弱,有点像在撒娇,“我发烧了。” 发烧? 方才还冷硬的男人喉咙一紧,缓缓站起身,看起来仍旧从容,只是皱起来的眉头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说了声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往前迈了两步,晏然川回头看向老先生,“改日再登门拜访。” “好,我等你。” 晏寒朝原本的得意粉碎得彻底,差点维持不住体面的模样,攥紧的拳头上迸出几根青筋。 剧院下方,男人坐在卡宴后排报了地址,冷声道,“开快点。” 晏然川在路上给私人医生打了电话,赶到之时医生已经出来了,“不用担心,着凉发烧了,我开了点退烧药和感冒药,晚上注意点体温。” 他将医生送出去后,进来看见女人躺在床上,不像平日里的强势,面上多了几分脆弱。她勉强睁开眼看他,眼睛里似是含着春水。 晏然川抬手摸上她滚烫的额头,“怎么会发烧?” “泡澡睡过去了。”她说完打了个喷嚏。 男人表情微怔,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晏然川皱着眉,早知道昨晚看着点,也不会让她着凉。 他走到客厅倒了杯热水过来,还没喂她喝,就见岑烟伸出手攥住他衣摆,她表情很奇怪,好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大概过了五秒钟,岑烟说,“我饿了。” 晏然川没想到说的是这个,眼底多了几分无奈。他坐着没动,大概是觉得她这副表情有趣,但岑烟却有些生气,她本来就头疼,面前的人还敢不听他的话。 她激动地半起身看他,胸口上下起伏,像两座拥有着漂亮弧度的小山峰,说话微微喘气,“你是不是觉得我生病了你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了,我合同可还没签。” 晏然川的视线从她的唇瓣移到微湿的脖颈,“嗯。” 嗯?只是一个嗯? 岑烟看他,“等我病好,你等着我折磨你。” 他站起身,眼底藏着难以察觉的温柔,晏然川伸手将她摁了回去,“我等着你。” 她怔了怔,是不是病糊涂了,怎么觉得这句话不像是示威。 岑烟也没有多想,她头实在是太痛了,只能强迫自己入睡。中间晏然川叫她的时候,她也只是勉强支撑起来喝粥。 他一勺一勺耐心地喂她,似乎她是什么不会吃饭的小孩。 见她脸上微怔,晏然川看向她,似乎在问她为什么不张嘴。于是岑烟张开小口,他看见她粉色的小巧的舌头,抬手将粥送进她口中。 吃过饭,晏然川拿药过来,“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 她攥着水杯,将医生开的药一一吃完,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晏然川不见了,正疑惑着他又进来了,手上拿着几颗橙子软糖。 糖果被递到她面前,岑烟觉得他在侮辱自己,“我又不是小孩,这种药还会觉得苦。” 可晏然川已经撕开了包装纸,纤长的指尖拿着软糖递到她唇边,她下意识张开唇,吃下糖的同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 岑烟心跳无意识地加快。 他伸手握住她的脖颈,让她好好平躺下来。 岑烟实在是难受,没空跟他计较。她闭上眼后眉头仍旧是紧锁的,看上去格外地不舒服。她因为难受哼了几声,声音带着不自知地勾人,像猫爪一样挠在人胸口。 晏然川眸底翻涌,抬手将盖着的被子掖好。 正准备回房间,胳膊被人抓住,岑烟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刁蛮和因为生病才有的柔软,“晏然川,你不准走。” 她在命令他,可是这声命令又带着别的什么情绪。 比如依赖。 晏然川那颗冷硬的心一寸一寸地柔软下来,听了这话又回到了床侧,“嗯,我在。” 岑烟其实听不太清,但潜意识里却觉得安心。她攥着衣服的指尖微微松了松,纤细的手腕被握住,放进温热的被子里。 第二天醒来时她烧退了,觉得身体都轻了不少,一抬眼却发现晏然川睡在床边,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 他居然守了自己一夜? 她一动,压在她身上的人也被弄醒。晏然川起身,睁开眼看她,他大概是因为带了倦意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好惹。 晏然川起身,想去拿温度计给她量体温,却因为一整夜别扭的姿势差点重新跪下来,他皱着眉,看起来有些难受。 岑烟问他,“怎么不回床上睡?” “昨天晚上是谁让我留下来?”他将温度计拿过来给她量体温,面容清冷。 她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很奇怪的是,虽然想折磨晏然川,但是看见他这样又有些心疼,于是她因为良心不安给自己找着借口。 “让你留下来,你不知道睡在我旁边吗?” 晏然川垂眸打量她,像是听错了一般,过了好几秒才问,“什么?” “我说……”岑烟靠在床头,因为心虚微微移开视线,过了一会儿又用那双妩媚里带着几分无辜的眼睛看向他,像是只索命的妖精,“你可以跟我睡。” 作者有话说: 发红包。 感谢在2023-03-02 00:00:00~2023-03-07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十一十七 30瓶;崽崽 9瓶;沈适的底牌74 4瓶;coral 3瓶;futur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牵手 ◎别人知道你在我面前唯命是从么?◎ 岑烟大概自己都不知道, 她哪怕只是歪着身子坐在那儿、哪怕只是递一个眼神,都有巨大的杀伤力。 晏然川用幽深的眼神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微微俯身, “张嘴。” 她轻轻张开, 将温度计含在嘴里。 外面的阳光不错,岑烟朝外面望去,突然有些想念多雨的江南, 那儿现在大概已经进入梅雨季节,潮湿的水汽似乎能侵入骨髓。 量了体温没再发烧,岑烟走到客厅喝水, 看见晏然川在厨房里给她煮粥。她拿着玻璃杯的手顿了顿, 情不自禁地朝他多看了两眼。 “晏然川?”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没回头, “怎么了?” 岑烟也不知道怎么, 就是想叫叫他的名字, 她一时间答不上来,转了转眼珠想胡乱问个问题,“这个点了还不去上班?” “今天是周日。”他话语听起来平淡, 但似乎带着点别的意味。 “……”她大概是这段时间休息久了, 都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了。 岑烟坐在沙发上拿起平板,才发现沈乔给她发了很多消息,最多的一条是“去哪儿了”, 她慢悠悠地用粉色指甲在屏幕上敲打,“怎么了?大惊小怪。” “一天不回我消息, 你很拽?” “嗯, 你报警呀。” 沈乔不可思议地看着消息框, 总觉得岑烟这段时间愈发地乖张,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仔细想想好像就是在遇见晏然川之后开始的。从前虽然是大小姐脾气,但到底还会顾及一些什么。 她突然就明白了,“现在有晏然川当你后台,说话都这么狂了?” “他做我后台?”岑烟纠正她,“我才是他后台。” “?”没睡醒呢。 聊了两句没再多聊,岑烟恰好上网看见自己和晏然川之间的绯闻到现在都没压下去,仍旧话题不断。到底是在那么公开的场合被那么多人看到了,就算是压热搜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某人现在还没有钱压热搜。 岑烟吃过饭后把平板递到他面前,便过眼看他,“你打算怎么还我清白?” 晏然川看了眼八卦头条,“看起来失去清白的,好像不止你一个人。” 这话有些歧义,尤其对方的眼神还在她身上意味深长地绕了一圈。 “晏总的意思是,你的名誉也受到了损失?”她支着腮帮,语气里带着点娇俏可爱,“重要吗?有我的名誉重要?现在他们更笃定你是我金主,你知道自己否定了我多久的努力吗?” 这帽子扣得很大,但岑烟语气却很平淡,她故意拿这些为难面前的人,越让他为难她才越开心。 晏然川垂眸思考了半晌,登上社交平台发了条微博,而后轻描淡写地说,“好了。” 好了? 岑烟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好奇他怎么能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将事情解决的,于是拿起平板搜索了一下某人的微博,发现他关注了自己。 而那空荡荡的微博页面只有一条—— “诸位似乎搞反了我和岑小姐的关系,@岑烟是我金主。” 话是实话,但没有什么可信度,即便是真的也不会有人直接这么说出来。 不一会儿评论区已经炸了—— 【不是吧不是吧,这算官宣吗?】 【这是我见过最离谱的官宣方式。】 【只有我嗑到了吗?我已经想到岑烟拿着刀逼迫晏然川发微博澄清的模样了,后者一脸无奈但还是听从。】 【妻管严救命。】 【天惹,所以之前被封的超话还能回来吗?我就说这对cp是真的,我光看照片里两个人站在一起就知道了!他们不是真的就是假的。】 【都让开民政局我搬来了,我真的第一次见这么护老婆的呜呜呜,好爱。】 【快乐都是你们的,只有我在这痛哭流泪吗?我老婆怎么就被人拐走了,这是假的吧,不可能是官宣!】 …… 岑烟根本没看几条评论,因为还没有一会儿她的手机就疯狂响了起来。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不用看都知道是圈内八卦的记者。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24节 虽然出道以来,岑烟几乎跟男主角都要传一次绯闻,但还没有公开恋情过。而这次岑烟虽然没发声,但晏然川都这么说了基本不可能是假的。 总不能,岑烟真是他金主吧。 她欲言又止,显然没想到晏然川这么直接,关键是他这么说了根本不会有人信,大家只会觉得这是情侣之间的某种乐趣而已。 岑烟将手机开了静音,想去跟晏然川算算账,却见他手机也疯狂响了起来。他倒是没静音,坐在沙发上,胳膊上流畅的肌肉显露出来,随意的姿势都莫名带着点强势。然后他一个一个地接电话,好像在完成什么工作似的。 岑烟就听到他说“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没盗号”、“不用公关”,说的时候偶尔会看她一眼。 她倒是发现,晏然川一点也没觉得丢人。 岑烟趁着他又接起电话的时候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按住他肩膀,慢慢地坐在他膝盖上,温热的气息离他很近,“晏然川,别人知道你在我面前唯命是从么?” 电话那头的纪聆雪听到这话愣了愣,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挂断了电话。 晏然川将手机移开,而后微微往后仰,锋利的喉结对着她,她这把锋利的刀,他再不远离便会见血。 她却是不依不饶,眼尾带着点挑衅的意味,“你这样,跟我养的小狗有什么区别?” 男人眯了眯眼。 正常人都受不住她的话,更别说是向来骄矜的晏然川。 他看了眼勾人的岑烟,这个姿势好像他现在就可以伸出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而后将她摁在沙发上再她再说一次。可他知道岑烟的脾气,两个骄傲的人碰在一起,总是要一个服软的人。 晏然川嘲讽地撩起唇角,掩去眼底的厉色。再看她时,那副表情像是在不得已的臣服。 似乎,他冷硬到想咬她的脖颈,却也只能强忍。 岑烟生出几分隐秘的快感。 她像要势必要打赢战役的将军,想在这场博弈里获得完完全全的胜利。而结果也如她所愿,她只需要拿出武器,他就已经缴械投降。 晏然川,在她面前输得彻底。 岑烟看到想看的表情这才缓缓起身。而坐在原地的男人缓了好一会儿,他的视线落在岑烟纤细的身影好一会儿,似乎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才将体内那股冲动按下去。 他给纪聆雪回拨了个电话,纪聆雪有些不敢置信,他从来不知道儿子还有那样的一面,难道恋爱让人改变性格? “所以你这些天都在烟烟那儿住?” “嗯。” 那看来网上的流言八九不离十了。纪聆雪怎么也没想到这么简单两个人就在一起了,这就好比在刷一个很难打的副本,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结果还没几秒钟就过了。 她一时间又惊讶又有些开心,“那你好好照顾烟烟,改天我来看你们。” 电话打得差不多,纪聆雪又听到那头传来岑烟的声音,“晏然川,我要敷面膜。”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给你女朋友敷面膜去吧。” 接着电话挂断,晏然川坐在原处怔了一秒。 他不知道岑烟的面膜放在哪儿,去卧室去找了一圈,而后拿出来拆开包装袋给岑烟敷上。 女人缓缓睁开眼,“你不撕膜布的吗?” 晏然川看了她一眼,然后按照她说的将“膜布”扔进了垃圾桶里。岑烟总觉得哪儿不对,伸手一摸,有些欲言又止,她张了张唇,“晏然川。” 他看她。 “你知道自己刚刚扔掉的是面膜吗?” 看晏然川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知道。 岑烟又气又好笑,默默说了声败家,而后重新撕开一片教他怎么弄,敷到脸上后问,“明白了吗?” “嗯。”他看上去倒是很认真。 岑烟忍不住吐槽他,“还真是中看不中用。” 晏然川看她敷着面膜的模样十分有趣,再品味她话里的意味,唇角扯起淡淡的弧度。 晚上有个拍卖会,岑烟跟晏然川一起到的。 她穿了身绿色港风旗袍,走起路来完全是复古优雅美人,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存在就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身旁的晏然川算是她拉来的陪衬,黑色衬衫更显得男人气质禁欲。 两人站在一起登对得很,好像看上一眼就能脑补出爱情故事。 坐到位置上,岑烟看上去有些慵懒,她这两天感冒还没好,因而没平日里那么有精神。 听了会儿,她甚至有些发困。 直到身旁的男人举起牌子,他看中了台上的一颗镶嵌在项链上的天然绿钻。岑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嗯?破产了还乱买东西? 举了几次牌,场上只剩一个人在和晏然川竞争,岑烟看过去,原来是晏寒朝又在凑热闹。他大概是存心想要抢晏然川买的东西,一直在抬价,很快,这条项链就被抬到了八百万的高价。 晏然川面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完全没把那位放在眼里。他对那条项链势在必得,想继续举牌子,一旁的岑烟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一怔,手上的触感柔软,顺着皮肤带起一道电流。 他顿时忘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一旁的岑烟淡淡地举起牌子,“两千万。” 作者有话说: 岑烟:中看不中用 晏狗:你没用过,怎么知道我不中用? 晚上好,今天是霸总烟烟。 第24章 梦境 ◎我是他的靠山。◎ 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在那只牵着他的手上, 以至于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原本是觉得这条项链和岑烟很搭才叫的价,谁知道会被身边的人截胡。 岑烟开口后场上没有人再跟, 很快拍卖槌落下, 拍卖成交。 她红唇轻轻勾着,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败家。” 睫毛轻颤, 从后面看还以为情人在耳语。 晏然川挑眉,眸子里带着些别样的情绪。分明是她花了高价买下,怎么败家的变成了自己? 半晌, 晏然川反应过来, 她大概是觉得他没有钱, 才开口替他买。他心里的褶皱, 像是被一片温热的水流轻轻抚平。 这种感觉, 有些难以言喻。 女人仍旧看着前方, 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却感受到了投在自己身上的眸光。说不上灼热,有些难以让人忽视, 她偏过头, 对上晏然川那双幽深的眼睛里。 好像陷在江南连绵不断的雨水里,带着点微凉和说不出口的阴郁和朦胧。 他们旁若无人地对视,好像四周的人影都论为虚幻的背景, 耳边的声音也遥远得像在另一个世界。 散场后,晏然川跟在她身后, 绅士手虚扶着她的腰。 迎面撞上晏寒朝, 刚刚两人一起进来的时候晏寒朝就存着几分错愕, 现在更是忍不住发问, “晏总这是找到哪个靠山了,现在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岑烟撩起唇角,别在耳后微卷的发丝落下,“看不出来么?我就是他的靠山。” 三个人站在一起许久没说话,晏寒朝垂下眼忍不住笑了,他没想到岑烟会站到晏然川的阵营去。知道晏然川喜欢她,他只是说,“岑小姐上次才跟我吃的饭,没想到脸变得这么快。” 这话说得有几分歧义。 “跟你吃饭怎么了?”岑烟丝毫不虚他,上前一步,高跟鞋几乎要抵上他皮鞋,“跟我吃饭的人多了,每个都要给名分的话,我户口本上的页数都不够用了。” 她深深地看他一眼,随即唇角笑意更甚。 他知道她是带着荆棘的野玫瑰,从不叫人近身,却不知道上面看起来没有杀伤力的刺扎起人来能这么疼。 岑烟身后的晏然川不动声色地在两人之间多看了两眼,原本虚扶着岑烟的手搂住她纤细的腰,和岑烟彻底像是一对登对的情人。 他看向晏寒朝,语气像清冷干净的月光,“走吧。” 岑烟上了车,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嗤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但还是被晏然川捕捉到了,他问,“怎么了。” “不太喜欢那个人。” 晏然川垂下眼睑,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语气听起来情绪不明,“不喜欢还和他一起吃饭?” 岑烟突然有些语塞,她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了几秒钟之后笑了起来,“不喜欢就不能吃饭了?不喜欢能做的事有很多。” 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倏忽间看向他,沾染着滚烫的暧昧,“你说是吗?”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眼神却像是要把他的衣服一件不落地扒下来,从白色衬衫到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 像是想要揭开他所有的伪装,想知道他以那样的姿态在她面前的时候,究竟还能不能维持冷静自持的模样。 晏然川也丝毫没退却,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好像在迎战一般。 岑烟缓慢地收回眼神,转而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以后他再挑衅你,让我来反击。” 他有些意外,内心升起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想法。岑烟是因为他才讨厌晏寒朝的?他稳了稳心神,眼底泛起几分玩味,“你是在维护我么?” “嗯。”岑烟倒也没否认,扬起的眼角带着几分嚣张,“你归我所有,他算是什么东西?” 奇怪的是,他们之间明明维持着一份奇怪的关系,晏然川竟觉得这种将他和岑烟划分在同一个阵营的现状,叫他心下生出一种隐秘的快感。好像一个饮鸩止渴的人,明明知道是砒/霜仍旧上了瘾。 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在想什么,晏然川扯了扯唇角。 是带着几分讽刺的笑意。 明明是从不低头的人,现在却觉得像是拴着锁链一样被拴在她身边也很好,至少不像从前那样只能透过屏幕看她,不是么? 那些她不在身边的日夜里,他只能看着虚假的影像,看着她对别人笑、对别人哭,他曾多少次存过肮脏自私的想法,那样生动诱人的表情,只能在他面前展现。 坐在车里的男人脸上划过一阵光影,平日里看上去像是雪山般干净不可沾染的男人,却无端染上几分不堪的颜色。 只是转瞬之间,男人又将那份情绪收敛了起来。 窗外灯红酒绿飞快划过,到了家之后岑烟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指使晏然川做这个做那个,看见他服从的模样,岑烟舒服极了。 她吃着茶几上的车厘子,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 白天电话信息太多,她开了静音,现在才看见手机上是什么样的盛况。沈乔的对话框都不用点开都知道她在骂人,再往下看,全是来追问她恋情的事的。 圈内的明星倒是没有敢直接问她的,但一看热搜,某知名女星吃她的瓜不小心点了赞。 岑烟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也不装死,直接转发晏然川的微博,“如你们所见。” 转发归转发,晏然川她都没关注。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25节 工作室的群已经炸开了锅,沈乔这还是第一次发疯成这样,“不干了!不想干了!” “原本以为带个艺人很简单,什么都不用我来做,没想到我遇见个疯批!疯批!现在好了,给自己炒作这件事也不用我来做了!” 其他人都劝她算了算了,不就是公开恋爱么? 凭借岑烟的实力,这些算的了什么,只是有一个男朋友而已,又不是十个男朋友。 偏偏这时岑烟突然幽幽开口,“十个男朋友?听起来是不错的建议。” “???” 岑烟:“现在证明你存在价值的时候到了,加油。” 她看了眼晏然川,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赚钱的执念不是很强了,大概是终于明白了这么多年来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比得过晏然川,却不是想牺牲一切去赚钱。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以后自然要放飞自我。 岑烟又咬了颗鲜嫩多汁的车厘子,随口吩咐道,“晏然川,我好像颈椎有点酸,给我按一会儿。” 身后有人走过来,温热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力道有些重。 她吃痛地哼了一声,“轻点。” 手机又有电话打过来,岑烟看见桑曦的名字顺手接了起来,对方质问她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回电话,“今天消息实在是太多了,我忘记了。” 岑烟原以为对面的人要哄上好久,谁知道桑曦根本不在意她不回消息的事,直接问,“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晏然川搞上的?能不能展开说说?” 她差点呛着,“想多了。” “我想多了?感觉再这样下去,过段时间回来你们二胎都抱上了。” 桑曦声音很大,岑烟不确认身后的人能不能听见,“那就等你回来。” 电话挂断后,她感觉身上的力道刚刚好,于是给了他个好评,“你这手法,我怀疑你是专业的。” 当然,晏然川并没有这句话而高兴,反而眼神冷了几分。 毕竟她语气有些侮辱他的意味。 隔了几天,岑烟出去参加了个活动,结束后收到晏然川的消息,他说她上次说的菜单学得差不多,晚上可以做给她吃。 岑烟已经想到自己要在健身房里多努力了,没拒绝了,“好。” 但那天晚上晏然川没回来。 他给她提前发了条消息,说是家里有事。岑烟也没那么不做人,想着家里有人就算了。 她以为是纪聆雪有什么事,但并不是。 晏然川当晚回了老宅,是晏老爷子发的话,只是谈论的话题晏然川并不感兴趣,“你们想给他,给就是。至于联姻,如果他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接手。” 他笑了笑,明明比在场大部分人都年轻,身上的气势却叫人难以忽视。 晏寒朝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他无数次想看到这个男人失败的模样,可恍惚间发现件事,晏然川根本不会有那一天。即便有,他可能也不会露出任何的不堪。 和他当初见不得人的狼狈模样完全不同。 最可笑的是,他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在晏然川眼里似乎什么都不是。 他自嘲地勾起唇。 “诸位还有事么?”晏然川站起身,随手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语气听起来绅士礼貌,却藏着几分叫人难以拒绝的压迫感,“如果没有的话,先告辞了。” 他坐进车里,面上仍旧是那副冷漠难攀的模样,难得地在回岑烟家前抽了根烟,男人夹着烟草的手搭在车窗旁,手指纤长清瘦。 镜子里能看见晏然川半张冷峻的面庞,烟雾升起来,将那双藏着不堪的眼睛遮了起来。 等烟味散尽,晏然川才回了岑烟的住处。 一眼望去,暖色的灯光下,女人靠在上沙发上睡着了,膝盖上盖着条毛毯。她的睡颜很恬静,因为不化妆的缘故,面上多了几分清纯的味道。 晏然川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突然生出错觉,好像这就是他们的家。她是等待他下班回家的妻子,明明可以先睡觉却仍旧执拗地不听话,在沙发上不小心睡了过去。 如果世界上有这种梦境,他甘愿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作者有话说: 妇女节快乐,给老婆们发红包。 第25章 护短 ◎等你睡着。◎ 岑烟再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 头顶刺眼的光戳得她眼睛疼,她看见男人逆着光站在她面前,伸手帮她掖好被子。 “你回来了?” 她下意识地说完后发现语调莫名地温柔, 于是微微闭上眼, 低声接了一句,“还知道回来啊。” 晏然川垂眼看她,喉咙里溢出一个音节, “嗯。” 她被吵醒,一时间难以接着入睡,只是偏过头闭着眼睛。四周“啪嗒”一声暗了下来, 只剩下床头那盏橙色的灯。岑烟睁开眼, 发现晏然川没走。 他很自然地拖过椅子坐在一旁守着, 有种要照顾病人的架势。她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去, 晏然川薄唇轻掀, “等你睡着。” 岑烟闭上眼睛, 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不睡觉,不是爸爸来哄就是妈妈,那时候家庭很幸福, 他们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个样。 她枕着胳膊,更睡不着了。 想了想,岑烟翻了个身看向他, 看向他的眼神很认真,“睡不着, 你唱儿歌哄我睡觉。” 晏然川面上一怔, “不会。” “不会?你小时候没听过儿歌?” 岑烟以为他是不想唱才找的借口, 没想到他说, “没听过,你教教我?” 怎么感觉又是个陷阱? 她拽起被子蒙住脸,“不会自己去网上学呀,到底谁服务谁?” 晏然川眼底泛起几分笑意,俯身将她脸上的被子拉下来,“快睡吧。” 空气里充满着美好的气息。 岑烟闭上眼,呼吸声逐渐均匀。直到确定她睡着,晏然川才起身,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将她吵醒。 客卧不比岑烟住的卧室大,但也有落地窗。 晏然川洗澡出来后随意披着睡衣站在窗前喝酒,猩红的颜色映在他眼底,一颗水珠顺着发丝落到胸口。 远远望去,男人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气温上升,夏意最后一场春雨后宣告侵袭。 岑烟这几天有空,去晏然川公司签了合同,她来的时候总裁办的员工还以为她是来老板谈恋爱的。但其实并不然,岑烟还带了个律师一起,毕竟合同条款并不简单。 签完合同,岑烟跟晏然川握了握手。 “我现在算不算你的甲方爸爸?” 他看她一眼,“怎么什么都想当?” 晏然川看了眼腕表,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站起身想同她一起去吃个饭,和岑烟走到了电梯口。 原本踩着恨天高下楼的女人突然摘下墨镜看他,“跟着我做什么?” 晏然川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再品味她的语气,这才听出她没有跟自己吃饭的意思。他单手插兜,语气听起来很淡然,“下楼吃饭,有问题么?” 岑烟“哦”了一声,“没问题。” 她下了楼后就坐车走了,车窗升上后那张冷艳的脸庞被完全遮住,似乎半点也没有眷恋。 岑烟赶去跟圈内的导演吃了个饭,旧识,又是提前约好的,自然没有闲情逸致和晏然川共进午餐。 包厢里不止她一个明星,还有几个熟面孔,陆景辞也在。 几个人虽然不熟悉,但是没有一个不精明的,漂亮话说得比谁都好听。岑烟也笑着回敬,用最虚伪的表情说最真诚的话。 这时候有人开口,“大家都是一样的起跑线,但是你们谁也比不过岑烟,出道即巅峰这不是形容岑烟的吗?” 她唇角勾着,听着有些想笑。 出道即巅峰?当初当替身的苦在座又有几个尝过呢?所有人都只看见了她一夜成名,却没有人知道她那些年的默默无闻。 其他人纷纷附和,还要敬岑烟一杯,女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穿着件露肩的黑色长裙,眼妆微微有些浓,看起来攻击力特别强。虽然没说什么,但只是笑笑也让别人敏锐地感觉到她不高兴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岑烟姐这些年到底靠什么能这么屹立不倒?分享一些经验呗?” 岑烟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听这话好像没毛病,但她可是知道自己最大的黑粉就是这人,平时没事就买通稿诋毁自己有后台傍大款。 她轻蔑地笑了笑,“看不出来吗?” 问句一出,那人微怔,显然有些被她的气势镇住,只知道傻愣愣地跟上一句,“看不出来。” “当然是靠我的美貌和演技,我现在退出娱乐圈你看那些导演答应吗?” 这话说得实在张狂,包厢里甚至安静了几秒钟。 最后还是陆景辞替她解围,他怕这话传出去岑烟被全网黑,“看来是醉了。” 岑烟那双眼睛清明得很,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说,“嗯,醉了。” 语气俏皮,好像有把人当傻子骗的意味。 吃过饭岑烟跟陆景辞并排走出来,“你这人怎么好像跟传闻里不一样?” 陆景辞有些好奇,“怎么不一样?” “跟你合作的女明星都说只要杀了青,你就把人当陌生人,没想到还会帮人解围?” 他笑了笑,“所以你要不要说声谢谢?” 岑烟要是个有素质有礼貌的人就说了,她看了他一眼,“我可不怕这话传出去,你觉得我说的不是实话么?” 她张扬,却又张扬得可爱。 陆景辞垂眼看向她那张无法再复刻的堪称艺术品的脸,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她是老天爷赏饭吃,好像天生就为镜头而生。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26节 就连那时候拍戏,陆景辞都能被她入戏的状态骗了,到现在都没能出戏。 好像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还是电影里的那个角色。 岑烟没发现他的出神,他想想刚刚的事儿还是觉得有些生气,旁若无人地从烟盒里拿出根烟,正准备点上,陆景辞提醒她,“你是不是还要顾及一下旁边这个人?” 他是提醒她别抽,谁知道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眼,拿出烟盒分了根烟给他。 “……”陆景辞有些好笑,“我不抽烟。” 岑烟像看稀有物种一样看他。 她刚开始也不抽烟,但拍戏压力大,更何况周围的人都抽,岑烟渐渐染上这个陋习。抽一手烟总比抽二手烟好。 岑烟犹豫了几秒,还是收回烟没抽,“走了。” 身后的男人想起她刚刚收烟的样子,唇角忍不住勾了勾。她大概是那种不容易给人留好印象的人,但只要了解她,就会发现她其实也挺可爱的。 …… 岑烟原本想回去休息,但上车后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她看了眼时间,这时候也差不多快要晚上了,还不如去找晏然川玩。 她想了想,每天看晏然川穿那么冷淡她都快冷淡了,不如晚上带他去买几件衣服。 岑烟回去换了件低调的衣服,头发长长地将脸遮住,再戴上口罩,看上去似乎没那么显眼。 到了晏然川的公司,见这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岑烟看到咖啡店,想着进去先喝杯咖啡。 门并没有推开,因为岑烟站在咖啡厅外看见二楼熟悉的人影。晏然川正坐在窗边,单手举着咖啡,眉眼冷淡,对面的女人穿着精致的裙子,也是熟人。 周憧依。 岑烟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而咖啡厅里,两个人的对话并不是很愉快。 周憧依勉强维持着情绪,“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了,你不娶我就算了,居然还把我推给那个私生子吗?” 他抬起冷淡眼,纠正,“我并没有将你推向谁,你有拒绝的权利。” 周憧依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气愤的意味。她深呼一口气,“我知道是因为谁,我已经在网上看到了。” 她又说,“我以为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想到你会因为可怜一个人动感情。” “可怜?” “不是可怜?如果不是可怜,你为什么会看上跟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周憧依看向他,“晏然川,或许你现在会觉得新鲜,但以后总有一天会后悔。” 他这才意识到哪儿不对,“我想,你哪儿搞错了。” 从咖啡厅出来时,晏然川恰好接到岑烟的电话,他刚推开玻璃门,就听到电话那头问,“你在做什么?” “刚喝完咖啡。” “和谁呀?”岑烟笑着问,“跟你旧情人吗?” 他停顿了几秒,并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在想她这话里有没有吃醋的意味。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个漂亮的女人。 她其实伪装得已经很低调了,但晏然川还是看认出了她。 他挂断电话朝她走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男人几乎要到她的面前,他挺拔的身躯越来越近,好像下一秒就要抱上来。 但是没有。晏然川站在她面前,问,“来找我?” “路过。”不满他的质问,岑烟反过来说他,“倒是你,工作时间不在上班,跑来跟旧情人喝咖啡?” “旧情人?”他唇角扯了扯,“朋友都算不上,怎么能称得上是情人。” 岑烟有些意外,“嗯?周憧依跟你不是朋友?” 据她所知,不但是朋友,还是很多年的朋友。 他想到什么,眸底结了层冰,“以前算是,现在不是了。” 岑烟本就不喜欢周憧依,因为有些幸灾乐祸,她从来不掩饰自己不好的情绪,直接笑了出来,还非要打听,“为什么?” 为什么?大概是在他开口问她什么是可怜和阶层,对方将这些年对岑烟的偏见说出来后,他面色越来越沉。 到最后,男人靠在椅背上,一句也听不下去。 但那些,他又怎么可能复述一遍二度伤害岑烟?晏然川只是随口说,“没有为什么,本来也不是很熟。” 岑烟抬起新做的美甲欣赏了一会儿,阴阳怪气道,“人家喜欢你呢,你就这么对她。” “有吗?” 晏然川那会儿独来独往,看上去朋友很多,其实不过是别人因为崇拜感簇拥在他身边。他生性清冷,从未将那些人放在心上。 他只会默默注视着那个总是抗拒他、总是在讨厌他的女孩,看她和哪个男生走得近,看她喜欢什么。 至于其他的人是否喜欢他,并不在他关心的范畴之内。 作者有话说: 晏:忙着吃醋,勿cue 晚上好老婆们啾咪。 第26章 沦陷 ◎吻我。◎ 他再回忆那些过往, 别说对方喜欢自己的证据,就连全部关于那人的时光都记不起多少。 他的青春在别人眼里似乎是浓墨重彩,但在他心里也不过是单调灰白的世界。 唯一一点鲜亮, 全部关于她。 她笑的样子, 掉眼泪的样子,发呆的样子…… 岑烟随口说,“渣男。” 原以为他受的诋毁很多, 不会将这句话放在心里,谁知道晏然川状若不在意地解释了起来,“她没说过我又何从得知, 更何况这份感情, 我没办法回应。” 岑烟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眼底笑意淡了几分, 她想, 也是, 谁又能得到他的回应?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气氛突然间有些冷场。若单单只是不说话也就罢了,偏偏她不说话的时候, 晏然川也没觉得尴尬, 只是垂眼看着她。 他的眼神深邃中裹着几分认真,好像她的脸是什么可以欣赏的艺术品一般。 “看什么?” 晏然川收回眼神,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路人好像注意到了岑烟, 低声讨论着什么,看起来有几分兴奋。接着他们拿出手机, 想要拍视频。 他抬手将面前的人揽住怀里, 将那张低调不起来的脸摁在胸前, 彻底隔断旁人的目光。 岑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只知道突然呼吸不过来,耳边是男人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她脸因为呼吸不畅被憋得有些红,“你在做什么?” “那边有人在拍你。”晏然川解释。 她想离开他结实的胸膛,脑袋上摁着一只有力的手,好像要将她彻底按在怀里才安心。要不是知道他的性格,岑烟差点以为他是故意的。 这个拥抱,更像是情人之间表达满腔爱意的方式。 终于,岑烟将他的手扯开,“我说,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拍两张怎么了?” 她的话说得平常,却莫名叫面前的人眼底沾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他的眼睛似乎要将她的轮廓刻在心里,“你打扮成这样,难道不是不想被人拍?” “……”好像也是。 岑烟垂眼想了想,突然笑了一声,那副模样像是荒芜的岛屿上开了朵鲜艳的玫瑰花,叫人移不开眼。她说,“算了,我长成这样走到哪不被拍?” 晏然川唇角勾了勾,似乎是觉得她可爱。 “走吧,去吃饭。”岑烟想起正事,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 他跟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和她重叠,“怎么中午不吃,晚上想起我了?” 晏然川语气很淡,似乎半点不在意这件事。岑烟也没听出他话里别的意思,只是说,“中午约好了导演,怎么,你不乐意?” 她斜乜着眼睛,面上满满的骄纵,好像他敢说不就饶不了他似的。 晏然川垂下眼睑,他眼底的浮冰一寸一寸被吹开,“走吧。” 嗓音温和,像是浸了冬天被太阳灼热得微微发热的水。 目的地是岑烟上次去过的私房菜。 古色古香的走廊上,晏然川跟在岑烟身后,只隔了一点儿距离。她那样耀眼的人,其实很容易遮掉其他人的光芒,但晏然川丝毫没有显得存在感缺失。 他身姿挺拔,单手插在裤兜里,脸上的情绪很淡。 即使什么都没说,仍旧能隐隐感受到几分上位者的压迫感。 快走到包厢时,有人叫住晏然川。后者抬起眼,看到了生意场的熟人,于是止住脚步。岑烟也没走,似乎想知道两个人究竟想说什么,于是看着他们。 “晏总也到这儿来吃饭,要不要一起?” “下次。” 男人被拒绝了仍旧没有离开的意味,反而是对着晏然川滔滔不绝,他确实看到了晏然川身边的岑烟,但他打心里瞧不起女性,因而觉得对方只不过是个花瓶而已。 既然是装饰作用的花瓶,又何必在意他的存在呢。 晏然川听了两句,看模样有几分认真。他余光落在岑烟脸上,见她有几分不耐烦,甚至带着点厌恶,晏然川止住面前男人的话头,“那就先这样。” “好,下次我请您吃饭。”男人脸上一副谄媚的表情。 岑烟打了个哈欠,见那人走了眼神还飘过去多看了两眼,显然不太喜欢他。晏然川边跟她进包厢,边随口问,“认识?” “谈不上。” 混他们圈子的人,多多少少会跟这种人一起吃饭,岑烟不认识他,却记得先前的某次宴席,他叫了几个女明星过来陪着,话里话外把那些人当成特殊行业的意思。 他还想问,岑烟却先开了口,“不说了,免得晚饭吃不下。” 一顿饭吃得还算平静,结束后晏然川原以为她要回家,谁知道她跟司机报了商场的地址。 “去买点衣服。”岑烟说。 她这回倒没有那么高调,戴了帽子和口罩,毕竟这处的商场看起来挺大的,万一人多被堵住出不来就尴尬了。 岑烟看了眼晏然川,突然觉得他这张脸也挺碍眼的,等会儿她没被认出来,大家有可能会通过晏然川认出来。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27节 她在车里翻出帽子口罩给晏然川戴上,靠近他的时候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就那样看着她,他问她,“你在做什么?” “你长得太显眼,容易把我暴露出来。” 晏然川想了想,“我们一起戴着口罩,似乎更显眼。” “那总比裸奔好。” 他倒也没反驳,跟她一起戴着口罩,两个人看上去果然有些奇怪,一进去就有人看着他们,觉得戴着口罩是不是明星。 但倒是没有人上前问他们,顶多看两眼。 岑烟的帽子都已经把眼睛遮住了,所有有辨识度的地方全都挡得严严实实,恐怕只有真爱粉才能认出来。 她带着他进了男装店,“挑。” 口气听起来有些像霸道总裁。 晏然川有些意外,微微转过身看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点别的东西,“给我买?” “不然呢。” 他突然有些吃软饭的感觉,又或者这不是感觉,而是事实。但晏然川并不觉得反感。 在导购热情的帮助下,晏然川随意挑了两件衣服,岑烟不满,“你在小看我吗?能不能多挑几件?” 他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无奈,又挑了几件。 原以为岑烟会买那些他挑的衣服,谁知道岑烟走过去看了一眼,“除了他刚刚挑的,剩下的全要了。” 晏然川怔了一秒,随即眼底染上戏谑,大概是觉得好笑。 到底有多不认同他的目光。 只有导购开心得差点笑出声,她赶紧跟对方确认,中间忍不住多看了晏然川两眼。倒不是花痴,她感觉对方这长相有点像明星,再看他这吃软饭的架势,事情不是很明了了吗? 男明星和他的富婆金主。 出于好奇心,她又看了两眼,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哪个明星,出不出名。谁知道这时原本看着岑烟的晏然川突然跟她对上眼,他眼底笑意淡去,压迫感叫人说不出话。 导购员立马收回眼神,不敢再看。 岑烟过去填了地址,叫对方送到这儿,末了利落地刷了卡。 没多逛。 岑烟刚出商场,有人叫住他们,她以为对方认出了她,谁知道小女孩冲着晏然川说,“可以给我签个名么?” 晏然川似乎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架势,眯了眯眼,“什么?” “我看你演的电视剧长大的,可喜欢你了。”女孩眼睛亮亮的,“你不就演了那什么吗?不仅我,我朋友也都喜欢你。” 岑烟笑了,还能编得再真一点吗? 他看了眼身高还不到他肩膀的小女生,显然把人当孩子,没跟她计较,淡淡地解释,“我没演过电视剧。” “那就是电影。” 晏然川:“……” 岑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真的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好笑的事,一笑,那小女孩很自然地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怎么看都觉得眼熟,“你也是明星吗?我感觉我看过你的电视剧。” 岑烟:“……” 她笑眼弯弯,微微低下身,“这样吧,姐姐给你签个名。” 女孩赶紧包里翻出一张卡片和笔,岑烟接过来,很自然地在纸张上划了两道,女孩接过后在原地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认出上面是什么字。 怎么明星签名都这么复杂? 她还想再看看那两人是谁,一抬眼他们已经走了。 岑烟一直到车上唇角还勾着,看起来心情很好。 晏然川倒是很平静,禁欲的脸映在车窗上。岑烟突然想逗他,偏头看他,“男明星,演过几部剧?” 他看她,“没演过。” “是资源不好吗?”岑烟一看就是入戏太深,一只手顺着他的袖子往上,似乎在撩拨他,“要不然晚上跟我回家,之后我帮你?” 她眼尾勾着,带着浓浓的暗示意味。 都在她车上了,还怎么不跟她回家? 晏然川眯眼,仍旧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嘴里却说着,“好。” 他顺着她的剧本说,岑烟却有些嫌弃地收回手,“还真是一点也不坚持原则呢,让你跟着回家你就跟了,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底线?” 晏然川脸色微沉,在女人伸手过来的时候攥住她纤细的手腕,而后抬眼同她对视,“要做什么就做,何必说这些无趣的话?” 她忍着笑,看来这些话语在他听来杀伤力很强,她眼睛很亮,直直地看着他,丝毫不肯落入下风,“做什么?” 岑烟饶有兴趣地问,“爱么?” 车的挡板紧紧闭着,将前排和后座完全隔绝开,狭窄的空间里温度一点点上升,几乎快到了灼热的地步。 即便司机听不到她这样的话语,但不能忽视车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晏然川没动,用看似平静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从娇嫩的唇瓣到白嫩的脖颈,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摁在车座里就地正法。 他耳边似乎能听到血管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但最后什么都没做,只是眼睛微红地看着他。 像嗜血的野兽,想用尖锐的牙齿一点一点撕咬开她脆弱的血管。 岑烟不知道他在忍耐,还以为自己的话激怒了他。 她喜欢看他这副模样,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嘴上说着不愿意,其实……” 衬衫扣子被解开,粉色的指甲划过他胸口,“晏然川,你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她嘴角的笑意透着股病态。 早就想这么做了,早就想……让他只能看她一个人,让他打上她的标记,变成他的所有物,让他永远抬不起头。 岑烟知道,她像个变态。如果此刻有个镜子放在她面前,那么镜子里她的模样一定很可怖。可在晏然川面前,她始终做不了正常人。 到达目的地后,司机先行离开,却不知道车子里是怎么样的“盛况”。 呼吸交缠,高不可攀的雪山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滚烫的温度将他一点点消融,留下一滩冰冷的雪水。 白衬衫从裤子里扯出来,所到之处像是燃起了一场大火,将一切矜贵和冷漠烧了个干净,一点儿都不剩。 他开口制止,大概是怕自制力崩盘,“松开。” 仅仅是这两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字眼,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是如此地艰难。 晏然川衬衫扣子只剩下一颗,衣衫不整,即便再想维持正经的人设,也只是徒劳。相反,他越是这副模样越让人生出别样的想法。 鲜红的唇印印在洁白的衬衫上,像是留下了某种记号,她垂眼看了一会儿,突然撩起唇角轻轻笑了一声。 “知道吗?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晏然川攥住她的手腕,想要让这场闹剧停下,他即便爱慕岑烟,可却完全不敢染指。他怕她会后悔,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看他。 可是他越拒绝,岑烟越不让他如愿。 “晏然川,你现在是我的。”她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带着某种诱惑的意味,像是勾人的海妖一般,“我想要用你,就用你。” 她一字一句,轻声补充,“……随时随地。” 好像他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商店里贩卖的某种供她满足需求的玩具。玩具没有任何的思想,更没有说不的权利,甚至于,他还有被取代和抛弃的风险。 “岑烟。”他叫她的名字,眼底残留着冷意。 他心里冷笑,几乎想要将一切推翻,亲手在这场游戏后划上句号。可这话刚落下,冷不丁地被她碰了碰,像是风中摇曳的花瓣顷刻间散开。 而后汹涌的海浪、高耸入云的山峰、亦或是滚烫的岩浆,统统宣告认输,世界万物朝她涌来。他将她的手拽开,可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没想到晏总还有这一面。” 尾调微微上扬,带着能毒死人的蜜汁。 岑烟伸手扯住他的项链,用悦耳的嗓音命令他,“吻我。” 与其说是命令,这一幕更像是在诱引。 晏然川冷眼看她,像是下一秒就要咬上她脆弱的脖颈,可到底还是没那么做。他眼底冷意褪去几分,心里冷笑一声,只要她不后悔就好。 凶狠的吻像是要将她撕成碎片,但岑烟也不肯退让,锋利的牙齿咬破他的唇角,唇齿间顿时有一股铁锈味蔓延开来,她们血淋淋地接吻,不像是亲密,更像是在搏斗。 像野兽间争夺领地的搏斗。 晏然川的动作慢慢地停下,在这场争斗中主动让出主动权,她不需要做什么,只不过是在他的面前,他就能轻易地败下阵来。 他身体的认输信号先于大脑,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样,还未发号施令,在她的眼神里好像那具躯壳就不再属于他。 它属于岑烟,完完全全。 晏然川喉结滚了滚,冷着脸攥住她纤细的腰,以免她没有支撑。但最后并没有进行到最后,岑烟发现没买计生用品。 繁茂的枝条连着壮硕的树根,即便狂风吹过仍旧能屹立不倒。即便已经成了另一种模样,晏然川仍旧冷静得吓人,好像身体和精神完全分开。 他想要起身,岑烟没让。 她眼睛里像是浸着微醺的酒,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沉醉,她拽他的手,没有半分让他走的意思,“帮我。” 回到别墅后,岑烟先进了浴室,她眼尾泛着红,这副模样不管是哪个男人看了都把持不住。 在热气里泡着,岑烟一闭上眼就是刚刚的场面…… 先是手,再是唇…… 并不是清冷的触感,而是温热得不像他,他完完全全地臣服在她面前,眼里不甘心却别无选择。 到最后,他眼神仍旧是冷的。 晏然川唇角甚至还残留着暧昧的水渍,手握着白嫩的腿根,他问她,“够了吗?” 听起来似乎有些不耐烦。 岑烟眼尾染上靡丽的颜色,终于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露出失控的表情,从未尝过的感觉蔓延了全身,直到现在仍叫她回味。她躺到床上后,好一会儿才睡着,而另一边的某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沟壑未平冲了几遍冷水澡。 第二天早上自然醒,岑烟精神都比以往好一点,她坐在桌子前吃饭,一边吃一边看向他的手指,纤长干净,明明是弹钢琴的手,却也会用来做那样的事。 他的眼神倒是恢复了先前的清冷,哪里有昨天那副下一秒就要沉沦的模样。 岑烟心跳快了几分,极力压下心底的感觉,观察了那只手一会儿,伸手想去牵,毫不意外地被他避开了。 她倒也没生气。 岑烟若无其事地端起他准备好的热牛奶抿了一口,唇角沾染上一点儿白色,她并不知晓,在晏然川看过来时反而眼神里带着几分无辜。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28节 还未开口说什么,男人突然俯身,抬手抽出纸巾很自然地将她唇角奶渍擦干净,脸上表情虽然冷淡,动作却可以用温柔来形容,好像关心她出自一种本能。 分明刚刚好像还在生她的气…… 岑烟心里某个地方难以抑制地塌陷了几分,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以至于看向晏然川的眼神呆滞了几分。 空气里除了沉默,还悄然蔓延开其他的东西。 她看向他的薄唇,突然无来由地想离他近上几分,还未做出任何动作,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如梦初醒。 岑烟回过神,拿起屏幕看了眼消息,抬手划掉软件的推送。想了想,岑烟点开购物平台,将页面递给他看,“你要不要挑一挑?” 晏然川看到上面的东西,平静地拿起外套就要去上班。 昨天已经是极限了,他还没那么发疯。 男人看上去很平静,像是一潭起不了任何波澜的死水。他向来冷静从容,因而没什么人觉察到他的不对劲,除了沈言。 他把文件从晏总手里接过来检查的时候发现,其中的一个名字明显签错了。沈言仔细辨认,勉强地念出名字,“岑……烟?” 声音落在耳边,晏然川慢慢抬起眼,“什么?” “……”沈言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将合同摊开放在他面前,“总裁,你签错了。” 他看到上面的名字,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中了邪,可偏偏这样的失态还被下属看在眼里。 沈言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唇角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一双眼镜更是写满了“我懂”两个字。 果然,谈恋爱会改变一个人。 沈言出去重新准备文件的时候,撞上了顾南岐,看见熟人他赶紧笑着问好,对方问他晏然川在不在,他领着顾南岐过去,“您跟我来。” 门被打开,顾南岐的嗓音一响起,几乎叫人不用抬头都能分辨出他是谁。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怎么天天找不到你?”顾南岐直接靠在他办公室的桌子上,“晚上有空吗?去喝个酒。” “没空。”晏然川打完最后一个字,抬眼平静地看他。 “现在约你出去怎么那么难,你哪来的那么多事?”他垂眼看向男人,“今晚必须见到你,有正事。” 晏然川深邃的眸子打量了他两秒,几乎将他从内到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什么正事?” 话语听起来冷淡,仔细听能听出几分戏谑的味道。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自然最了解对方,晏然川自然知道他一般这么说的时候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正事,又或者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在顾南岐的视角里,泡妞才是正事。 顾南岐认输了,“好吧,我就想让你陪我玩一会儿,你不会一晚上都空不出来吧?你自己想想我们多久没单独出去吃饭了。” 他这话说完,突然瞥见晏然川的脖子有些不对劲。 顾南岐眯了眯眼,伸手将他的衣领往外扯了扯,看见白皙的皮肤上映着暧昧的新鲜吻痕,像是鲜红的梅花绽在干净的白雪里。 前者立马懂了,阴阳怪气道,“难怪不跟我出去呢,这夜生活挺丰富。” 第27章 猎物 ◎刚好需要。◎ 晏然川抬手理好衣领, 吻印重新掩盖在衬衫下没了踪迹,又恢复了那副一尘不染的模样。 好像刚刚沾染的暧昧和欲色都是一场错觉。 顾南岐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唇角晕着淡淡的笑意, “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他抬起头, 透过透明镜片和顾南岐对视,好像在问对方说什么。 “比如你和阿烟发展到哪一步了?准备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 晏然川仿佛又想起昨天的触感。 娇嫩多汁的花瓣含苞待放,几乎碰一下就要碎, 可主人的眼睛却裹着蜜糖味道的砒//霜。 他知晓自己在饮鸩止渴,却又退无可退。 站在镜子前时,他已然忍到了极限。山峰高耸入云, 即便是被冰冷的雨水冲刷也不能改变半分。他看见了眼睛里陌生的颜色, 像在他面前展示着另一个自己。 褪去斯文和自持, 像是完全原始的兽类。 他薄唇轻掀, 很平静地阐述着事实, “你误会了。” “误会?”顾南岐在舌尖品味了好一会儿这个词语, 不知道自己能误会什么,“总该不会,这不是阿烟的作品?” 晏然川说的误会, 指的是他口中他们的关系。但到了顾南岐那里, 就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眯眼,看向好友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除了她还能是谁?” 总不能是他在外面乱来。 顾南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看了晏然川好一会儿,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是有趣, 好像在给人守男德似的, 生怕跟别人扯上一点关系。 “那不就行了, 我误会什么?”顾南岐按了按他的肩膀, “算了,不耽误你们二人世界了。” 单身狗自然得有单身狗的自觉。 走到门口,顾南岐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看他,“你这么冷落我是不是该给我打点钱?” 恰好这时候沈言拿着文件进来,晏然川示意他,“送客。” 顾南岐:“……” 回去的时间很早,晏然川进来的时候,看见岑烟在拨弄着工作人员送来的礼服,即便只是随意地站着,姿态都很优美。沈乔也在,看到这个她眼中的“不速之客”有些意外。 这么晚了,而且这么自然地输入密码进来,怎么也不可能是来单纯聊个天吃个饭吧。 沈乔感觉头又开始疼了,原本她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他们两个的事,看到绯闻都已经学会理性看待,没想到还是遭受到了重创。 “你们同居了?”她试探性地问。 岑烟甚至眼睛都没抬,注意力都在赞助商送的礼物上,她拿起一条项链放在掌心里打量,“都说了他是助理,住我家方便照顾我。” “……?”诡计多端的情侣。 沈乔心想谁家找助理找异性,她看了一眼两人,总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玄幻了。照顾?她看是床上照顾吧。 等晏然川去了旁边,沈乔将岑烟拉到一边轻声问她,“你们俩那个没有?” 岑烟像个祸害一样明知故问,“哪个?” “……”沈乔无语了几秒钟,想她一个结婚的女性总不能比岑烟脸皮还薄,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滚床单。” 岑烟想了想,挑起眼尾,“快了。” 这勾人的姿势,不像在开玩笑。 她心想果然是提供特殊服务的助理。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脚步声,她抬眼看见晏然川走过来,在桌子上放下一杯榨好的橙汁。 岑烟也很自然地接过,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她理所当然地说,“还想吃西瓜。” 晏然川跟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一样,还真的去照做了。沈乔仿佛不认识他一样看了他好一会儿,大概是视线太灼热,晏然川看了她一眼。 很平淡的一眼,却天生带着压迫感。 沈乔脖颈一凉,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也想吃。” 晏然川没理,只准备了岑烟的份,他看向岑烟,欣赏了一会儿她吃东西的样子,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岑烟一个人。岑烟吃了两口,将西瓜递给沈乔,突然想起什么,将拍卖会送过来的钻石项链拿给晏然川,示意他,“你的东西。” 盒子打开,精致的钻石静静躺在黑色绒布上,在灯光下映射出淡淡的光。 她撑着腮帮,随口说,“不知道送给谁,花高价都要买。” 这语气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隐约有股酸溜溜的味道。晏然川唇角勾起不起眼的弧度,“还能给谁。” 盒子又被推了回去,岑烟怔了怔,这才意识到他是给自己的。她原本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岑烟心口跳得有些快,小声说,“敢情我自己花高价给自己买了条项链?” 怎么听怎么像是怨种。 晏然川没什么表情,但看眼睛好像带着点笑意,他举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没表态。 沈乔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茫然地看着他们。 沈乔看了眼漂亮的项链,想了想算了,送给自己总比送给别人要好得多。 待了一会儿,沈乔不想当电灯泡,于是晚饭都没蹭就说要回家。她靠在门边轻声跟岑烟说,“我警告你,享受可以,搞出人命可不行。” 她可不想看到哪天热搜头条是岑烟未婚生子。 女生一生孩子状态难免影响,在镜头里像是苍老了十岁,还会影响复出。岑烟现在还在事业发展期,沈乔不想看到她大好前程被摧毁。 想了想,沈乔竟然觉得无奈。明明之前某人是搞事业的疯子,她每天都想找点存在感,现在好了,事情全都落到她头上了。岑烟呢,向来无缝进组的她最近剧本都没看了。 岑烟笑,“你先前不还说我以后生了孩子,你要把她培养成第二个顶流女明星,我看我可以提前给你实现梦想。” 她这人说话总是半真半假,叫人捉摸不透。 沈乔冷汗直流,生怕她真这么做,“提前结束生命还差不多,到时候你只能在icu见到我了。” 岑烟笑得像是春头枝头颤动的樱花,纯中带着点勾人的欲。 她这副不把这事当真的态度,让沈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后者感觉自己好像是太监,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那个太监。 送走沈乔,岑烟看了眼客厅,发现晏然川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找了找,一直走到他的卧室,直接打开他的门问,“去哪儿了?” 晏然川正在打电话,他背对着她,肩宽腰窄,身材比例极好,仅仅是一个背影都让人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岑烟没说话,安静地靠在门边看了他一会儿。 等到电话挂断,他看见她的视线投过来。 不是单纯的意味,而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带着点打量和隔着空气的品尝。 即便她一个字没说,他仿佛都能洞悉她眼里明目张胆的意思。 卧室里的光很暗,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可偏偏是这样的暗夜滋生出许多情感,仿佛再来一点火花就能引燃一切。晏然川看着她,情绪转换只用了几秒钟。 她若是再看他一会儿,他也许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但幸好,岑烟在这时开口了,“昨天给你买的衣服,你换给我看看。” 她拿来几件跟他平日里风格完全不相符的上衣,晏然川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当着她的面换衣服。 他动作很慢,一点一点地解开扣子,颇有些慢条斯理的意味。雪白的胸口有颗浅浅的小痣,莫名带着点性感。 奇怪的是,明明他才是她手里的猎物,却在他那双暗潮涌动的眸子投过来的片刻,岑烟分不清究竟是谁被捕获,谁又为谁掌控。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29节 她喉咙上不起眼的凸起上下滚了滚,“脱了,不好看。” 好像为难他能给她带来别样的快感,于是岑烟反复折磨、折腾他,晏然川也一直没说话,只是脸色沉了几分,看起来似乎到了临界值。 终于,岑烟结束了戏弄他的心思,“就这件吧。” 她唇角染着笑意,可看起来并不可恨,那双无辜的眼神美得能杀人,叫人觉得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都是值得原谅的。 “不需要再多换几件?”晏然川却没喊停,他直直对上她的眼神,像是在跟她宣战。 岑烟眯起笑眼,语气轻描淡写,“看够了,今天就到这儿。” 晏然川没说话,衬衫的扣子没扣好,领口的皮肤白得发光,徒然生出几分不一样的气质。 他眼底沉了几分,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 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两天,岑烟收到沈乔寄过来的快递,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还要大费周折寄过来,按理来说她也不缺东西。 但沈乔说,很重要,她务必要签收。 这句话还重复了三遍,自从岑烟认识她以来,还没见她这么着急过。 岑烟懒得拆,很自然地使唤晏然川帮忙。 骨节分明的手拆开快递盒,晏然川拿着蓝色的盒子眯了眯眼,许久没说话。 上面诸如“超薄”这样的字眼让人耳红心跳,但晏然川还算冷静,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欲色,嗓音听起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哑,“你买的?” “沈乔送的。”岑烟一边说一边拿过东西看,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但这份错愕也只维持了几秒钟而已,岑烟不可能在晏然川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没见识。 于是她攥着物件的手指泛着好看的粉色,就像拿着再普通不过的物件说,“……刚好需要。” 他眯眼,不确定地问她—— “什么?” “我说。”岑烟抬起眼直勾勾地看着男人,眼底的某种意味若隐若现,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讨论晚餐吃什么,“正好下次跟你用。” 作者有话说: 岑烟:感谢姐姐的馈赠。 第28章 品酒 ◎我要你。◎ 她的语气很轻, 像一片羽毛浮在湖面。 岑烟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如同空中一只微不足道的飞鸟,对高速航行的飞机来说,却是致命性的打击。 前几日未曾熄灭的余烬, 如今不过被风随意吹过又复燃起一场大火, 在那冰冷的外表下,几乎快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晏然川抬眼看她,蓦地想到从前。 学校组织的一次春游, 只有她脱离了大部队,晏然川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快到发车时间,他下意识地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那时候少有的肢体接触, 岑烟还没上车就将手抽回, 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那时, 她明明那么讨厌他…… 可笑的是, 现在他们也可以做从前不可能做的事。 晏然川微微垂下眼睑, 语气和她一样淡, 却带着几分窥探不出的复杂,“随意。” 客厅归于安静,岑烟洗漱时打开水龙头, 在水声逐渐清醒了一些。她洗了把脸, 水珠挂在眼睫上往下滴落,这时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东西收到了吗?” 岑烟刚好忘记说这人,没想到沈乔这么快就送上门来, 她眼底带着点戏谑的笑意,“没想到你这么贴心。” 沈乔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举手之劳。” “本来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现在你既然都送了, 看来我只能勉为其难用了, 总不能浪费你的一片好心。” “……?” 沈乔正在喝老公端过来的牛奶,闻言一下子呛着,拼命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她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气得太阳穴疼。 隔天,岑烟有几个护肤项目要做。 从美容院回来时屋子里空无一人,岑烟坐了一会儿就有人上门来给她准备好了晚餐,说是晏先生特意准备的,她问他人呢。 “晏先生临时要去瑞士出差,所以安排我们负责岑小姐您的饮食。” 岑烟有些索然无味,她随意翻开桌子上印着自己的杂志,“我还能没钱请别人做这些,不是他做有什么意思?” 那人顿了一下,品味了会儿岑烟话里的意思总觉得好像哪儿不对,但以他的涵养自然也不敢多问。刚想坚持一下,岑烟看向门口,“回去吧,就当带薪放个假,我不习惯家里有人。” “可是……” 见他还一副犹豫的模样,她嗓音慵懒,“怎么,给你们放假还不愿意?” 客厅重新归于平静,岑烟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自己最近正在热播的电视剧。 屏幕上的女人身着利落的西服,在职场中气势全开,可回到家却像是打碎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切都是那么凌乱和不堪。 一向强势的女人却无助地蹲在地上,她发疯的时候歇斯底里,潮湿的头发沾在脖子上,又疯狂又带着几分破碎的感觉。 也许生活就像是被一张精美的糖纸包装起来的糖果,谁也不知道剥开之后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岑烟看得入迷,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收回碰到橙子的手,转而拿起洗好的草莓。 晏然川离开后的第五天,京市下了场暴雨,岑烟半躺在落地窗前看着一本表演类的书籍。不知道是窗外雨声太大的原因还是什么,她翻了几页,一时忘记了看过的内容。 身上盖着的薄毯随着轻微的动作掉到了地上,岑烟懒得弯腰捡,单手撑着额头眯着眼睛睡了过去。 室内温度有些低,半睡半醒间,岑烟感觉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有些冷。她不安分地微微翻了个身,突然感觉身上多了轻柔的触感。 好像是毯子盖在她身上的感觉。 等清醒时,岑烟睁开眼看向四周,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男人回来了给她盖好毯子。但她低头看了眼,毯子确实盖在身上。 那样真实的触感,并不是一场梦境。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岑烟准备起身,耳边传来轻微的走路声。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装睡,失去了视觉以后,味觉和嗅觉就变得格外地敏感。 岑烟闻到淡淡的苦茶味,他离她似乎很近,近到她几乎快要被他身上灼热的气息给烫到。她长睫微颤,腰间多了一只手,接着被人稳稳抱在怀里。 背部碰到软垫,身上的手很自然地松开,还尚未远离一段距离时,岑烟慢慢睁开眼,接着她伸手拽住他的衣领,让他离自己近了些。 几天不见,好像哪儿不一样了。 他深邃的五官笼上一层温柔的气息,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一层水汽,忽然,一颗调皮的水珠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掉落,啪嗒一声,落在她锁骨上。 像是有什么随着水珠一起迸溅开。 昏暗的灯光下,耳边隐隐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岑烟看着他敞开的领口,“还知道回来?” 莫名气氛很像分别几日的情侣,若非不合时宜,他应当温柔地反问她“想我了”。 晏然川垂眼看她,不知道是灯光的问题还是什么,那双眸子里透着几分醉人的深情。他敛去几分,好像刚刚眼底泛开的情绪只不过是一场错觉。 “该遵守承诺,不是么?” 她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笑他的正经和死板,“那这几天不在你怎么补偿?” 岑烟想了想,“陪我睡一个晚上吧。” 女人乌黑的发铺满在白色的枕头上,像是晕染开一副水墨画,她的眼睛就像是一颗天然的晶石,漂亮而又灵气,好像会说话一样。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直看到他眸色开始沉下来,还未有所动作,又看见岑烟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睡这,晚上不要挤到我。” 原来是真的单纯睡一个晚上。 四周很安静,晏然川因为时差的缘故,过了许久也没睡着,更何况身边还睡着岑烟。过了一会儿,说是让他不要挤着自己的人莫名滚到了他那边,侵占他的空间。 岑烟的腿搭在他腰上,没安分一会儿又开始乱动起来。晏然川任她动作,闭上眼睛像不动凡心的神佛。他面前漆黑一片,好像空洞的世界。 只是下一秒,耳边传来暧昧的哼声,只是睡眠中无意发出来的声音,却极其勾人。他睁开眼,面前的黑色像是一瞬间泼上彩色的墨,绚烂得叫人无法直视。 她大概是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梦,眼尾的颜色旖旎非常。 那天晚上晏然川彻夜未眠,略微粗糙的指腹将女人娇嫩的唇瓣磨了又磨,像是在抑制某种欲望。 而始作俑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清晨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走到客厅时她闻到很浓的咖啡的香味,“我也要一杯。” 她躺在沙发上看他的背影,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灼热,晏然川没回头都知道她在看自己,“看什么?” “嗯……”岑烟酝酿了几秒钟,才找到自己的台词,“恭喜你已经打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跟这么一个大美女躺在一起居然没有世俗的欲望。”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的意味,听起来并不让人反感。 他低头摆弄咖啡机,眼底神情莫名,只不过那些证据被摧毁得毫无痕迹罢了。 晚上有个品酒宴,岑烟看着在家休息的晏然川,于是叫他和自己一起去。 她挑选了件和自己礼服颜色相近的西服,叫他拿去换上。不得不说,晏然川确实是个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 岑烟甚至怀疑,即便是随便给他套件衣服,他都能穿出几分贵公子的气质。 宴会厅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葡萄酒,等着被人品鉴。岑烟对酒的了解并不深,走到一处前喝了口酒,酒液里满满的葡萄香气,刚准备再喝,晏然川轻声提醒,“这种酒虽然好喝,但后劲很大。” 于是岑烟放下酒杯。 只是她之后不管想喝哪个,晏然川都要拦一拦,他态度倒不是很差,每次说话都是冷静描述,像是在一旁讲解的专业人士。但岑烟的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来了,“是吗?我倒是要尝尝。” 晏然川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起到了反作用,于是不动声色地往后面靠了靠,没再开口。 恰好这时,有人过来同晏然川攀谈,他很自然地接话,余光悄悄落在岑烟身上。她纤细的身影立在光影里,面上透着几分微醺。 晏然川这边跟人谈着正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看向岑烟的方向时,人已经没了踪影。 岑烟喝了点儿就走到了花园里的泳池前透透气,这儿也有不少人在品酒聊天。她头还没开始晕,又抿了口红酒杯里的酒液,心想也不过如此。 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女声,“你就是岑烟?” 她听到声音,偏过眼看过去,一个长相典雅的女人走过来,她穿着米白色的长裙,看起来很是冷艳。岑烟问,“你是谁?” “喜欢晏然川的人。”女人笑着说,“看看他究竟喜欢什么类型。” 岑烟怔了一下,随即眼尾染上笑意。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30节 很奇怪,情敌之间还能有这样平和的时候。 宋熙语非但没表达出任何的敌意,甚至还欣赏了一会儿她的模样,而后若有所思。 难怪能让晏然川念念不忘。 她看向岑烟手里的酒,开始跟她科普,聊了没多久,他们就相谈甚欢。岑烟很喜欢她,刚想跟她多聊一会儿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宋熙语,你怎么沦落到跟她在一起?” 岑烟看向周憧依,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明显有些不高兴。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宋熙语抢了先,“不跟她在一起,难道跟你吗?我还是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的。” 被呛了这么一下,周憧依脸上有些挂不住,“还以为你在国外留学学到了什么东西,结果也不过如此。” “确实不过如此,水了个学位而已,我还是比较羡慕你这样清闲的人。” 岑烟哪儿想到这人怼人能力满级,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见周憧依看过来,她还补充了一句,“抱歉,实在忍不住。” 周憧依一时生气,走近想要教训这两个人,奈何脚下一崴,伸手就想拽岑烟做支撑。然而事情没按照她设想中的发生,岑烟抬起手没给她拉的机会。 非常地不留情面。 “噗通”一声,周憧依掉下去的时候溅起一片水花。她在水里挣扎了一下,很快跃出水面。虽然没有安全问题,但是周憧依身上的高定湿了个彻底。 在一群人的目光下,她显得格外丢人。 “你为什么不拉我一把?”对方质问道。 岑烟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看她,“你认识我这么久,什么时候听说我是热于助人的人了?” 宋熙语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花园里的动静闹得很大,周憧依看见来人立马跟对方告状,“晏然川,你女朋友未免也太过分了。” 然而男人的目光只在岑烟身上,确认她没什么事后晏然川眉头松了松,他脱下外套披在岑烟身上,“怎么到处乱跑?” 岑烟怔了怔,随即意味深长地说,“这边可比宴会厅有意思多了。” 回去的路上,岑烟闭着眼睛,这才感觉到酒劲上来了。她平时酒量不算差,但这会儿也难免有些晕,她闭上眼睛躺在皮椅上假寐。 卧室门打开后,岑烟随意将披在身上的外套扔在地上,接着想进浴室洗澡。晏然川没离开,他怕等会儿岑烟又在浴缸里睡着了,于是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随手拿起一本书。 岑烟躺了很久,脸上被热气熏得有些发红,半睡半醒间外面有人敲门。 是晏然川。 耳边敲门声一直在响,岑烟懒得吭声,拿起浴缸置物架上的放着的手机给晏然川发消息,“睡觉834j。” 发的字后面跟着几个奇怪的数字,一看就是神志不清,“去床上睡。” 她费劲巴拉地打了一行,“我觉得浴缸里更舒服。” 晏然川:“……” 他只能继续劝,“会感冒,先出来。” “你进来抱我,不想动。” 门没反锁,晏然川推开门进去,在雾气里看见了一片起伏的山,几片花瓣浮在水面上。女人的脸颊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看起来尤为可口。 她醉得不省人事,一双眼含着一汪春水,哪怕看人一眼都写着勾人的意味。 晏然川顿在原地,他以为她已经穿好衣服,没想到她仍旧是这副模样。但岑烟正醉着呢,也没觉得有哪儿不对,嗓音比平日里听着更像是撒娇,“你还不抱我吗?” 平日里娇嫩的玫瑰总是长满了荆棘,可现在却化身为诱人的妖精,只要他看上一眼都会被勾去精魄。 晏然川微微别开眼,“先穿好衣服。” 岑烟随意裹了个浴巾,然后烂醉如泥地贴在他身上,未干的水珠浸湿了他的指尖,一颗心也跟着被淋湿。 空气里仿佛有泥土的气息,混着被风吹落的粉色花瓣,有密密麻麻的根系在土壤里生长,酥酥麻麻的。 岑烟被抱到床上,她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动作,看眼神明显是醉了,“你皮肤好像挺好的,怎么保养的?” 刚想碰他的脸,指尖被攥住。 一种触电一样的感觉从掌心升起,接着蔓延到四肢。 岑烟望向他,神经被酒精麻痹,心底生出莫名的情愫。她离他更近了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她。 不知道是酒精,亦或是本能驱使,她只想在他的身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唇齿离他近了些,晏然川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抱住,接着她把他压到旁边的被子上,纤细的腿挂在他腰上。 气氛有些热,晏然川闻到酒味,哑着嗓子问,“做什么?” 就是这个表情。 岑烟眼神迷.离地撩起唇角,她凑他更近了些,想吻他,但眼前的一切重叠在一起,像是笼了一层雾。于是,吻一偏,落在了他的下颌上。 她抬起眼,眼神虽然不清醒说出的话却认真无比—— “我要你。” 第29章 囚徒 ◎一切都没在静谧的夏夜里。◎ 不是“我想要你”, 而是“我要你”。 晏然川该拒绝,可对上她那双眼睛时,他所有阴暗的想法像是在湿冷天气里滋养出来的霉菌, 长势疯狂, 且无法遏制。 他向来理智清醒,可对上岑烟,他却轻易地陷入旋涡, 毫无反击之力。就像再精密准确的计算机,在植入小小的病毒后也会轻易地瓦解、崩溃。 娇嫩的玫瑰花剥开花瓣,晕染着令人沉醉的酒意, 他陷入情人的眼睛里, 放在她腰上的手不敢用力, 生怕脆弱的花瓣会被碾碎。 轻微的喘息如同某种催化剂, 萦绕在四周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好像再需要一点火花就会引燃。 晏然川那双暗涌的眸子隐在昏暗的灯光里, 他垂眸看她,酒意猝不及防地被渡到唇齿之间。男人闭上眼,几乎要陷在这旖旎春光里。 可下一秒长睫掀开, 理智短暂地恢复了一秒。 “你醉了。” 岑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她醉醺醺地看了他几秒钟,而后笑着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她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嘘。” 如瀑的长发落在他胸口,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在想从哪儿开始比较好。她泛着粉色的手指从他的喉结往下, 一直到起伏的山峰, “这儿是我的、这儿也是。” 岑烟醉酒的模样透着几分可爱, “你看, 你还是被我抓住了。” 窗帘上映着一轮弯月,灯整整亮了一整夜。 岑烟睁开眼后看天花板看了许久,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她迷茫了好一会儿,一时竟记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甚至不记得今天是星期几,有什么事要做。 岑烟只觉得浑身发疼,她刚想起身又跌落回去,躺在枕头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岑烟想起今天好像有点事。她答应了工作室的人,要请他们吃饭。 她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十二点了。 “……” 岑烟打开手机,原以为上面会有一串未接电话,但居然没有。她有些疑惑地给沈乔发了条消息,对方的回复有些阴阳怪气,“还记得我呢。” “……?” 沈乔想到早上打过来的电话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现在在睡觉,有什么活动帮她推后。” 沈乔愣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后耳边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好听到让人耳朵怀孕。最重要的是,他的声音有几分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餍足。 一听就感觉刚做了什么色气的事。 沈乔发了条语音过去,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将晏然川的话模仿了一遍,接着说,“肯定很累吧,你继续休息吧。记得之后在微博夸夸我,我这么通情达理的经纪人已经不多见了。” 岑烟反应了几秒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把手机放一旁,眼尾残余着几分暧昧的颜色。她起身后,随意披上绸缎面料的白色睡衣,垂眼的时候才看见细腰和腿根上一片红痕。 岑烟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脑海里划过一些记忆,她伸手帮他戴,晏然川别开脸。她记得男人的表情,平日里禁欲克制的人,也会沾染上欲色。 只是其他的细节,有些模糊。 岑烟拿起桌子上晏然川泡好的蜂蜜水喝了一口,头依旧有些疼,“我好像断片了。” 晏然川垂眼看她,眼底看不出是喜是怒,隐隐觉得他好像有些一言难尽。 忘了? 他可没忘记她昨天晚上有多强硬,什么也不管地就往他身上坐,然后痛得掉眼泪。她哭起来的模样带着一种脆弱的凄美,让人生出想要摧毁的卑劣欲望。 一颗泪珠挂在她眼尾,慢慢地掉下来,像是电影里一张精美的画报,美得让人失语。 明明做了坏事,可她的表情却那么无辜,“怎么没吃进去?” 晏然川没说什么,看向她的眼神好像要将她身上的睡衣剥开。滑腻的皮肤好像都还在他眼前晃,他的眼神又怎么能再清白。 就像是向来居高临下的神明沾染上了世俗的味道,他再也做不了他清心寡欲的神。 岑烟没有察觉到,只是眨了眨眼看他,“改天再来一次,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跟没做有什么区别?” 晏然川原本以为她昨天是醉酒才会如此放纵,却没想到她清醒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表态。 岑烟头有些疼,吃了点饭后又回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虽然有些疲惫,但一时半会儿有些睡不着,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一点一点想起了断片的内容。 像尽兴的狂欢,她像是浪潮上翻涌的船只,宽阔的大海包容她所有的肆意和任性。 天鹅颈往后伸展,弄得男人低喘了一声。 后来呢。 她没有力气,指使晏然川动作,他虽然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却也跟她一样失去了理智,掐着她腰的手很用力,俯身吻上她的唇。 岑烟想,晏然川大概也醉了。 她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有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似乎在探她身上的温度。岑烟睁开惺忪的睡眼,嗓音含糊地问他,“你在做什么?” “有没有不舒服?” 她仰在枕头上,胸口露出一截漂亮的风景,又让人想到她昨天湿透了的模样,“没有,我哪儿有那么脆弱?”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31节 想了想,岑烟补充,“你多来几次也没关系,我都没尽兴。” 晏然川眼底藏着几分洞悉的兴味,没开口揭穿。 真正没尽兴的是谁呢? 后来她睡着的时候,一直没敢太过分的晏然川终于暴露出不堪的另一面。冰雪在指尖消融,被温热的水流冲走,一切都没在静谧的夏夜里。 岑烟起身走到客厅,她闻到一股粥的香气,看了眼,他特意给她做了点清淡的食物。她没想什么,直接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见晏然川坐在对面看她,她问,“你不吃?” “现在不饿。” 岑烟单手撑着腮帮,用自己的勺子舀起粥递到他唇边,眼神示意他吃。晏然川有洁癖,却只是犹豫了几秒便想顺从她的意思,结果岑烟递过来自己吃了。 她故意逗他,看上去还因此很开心。 晏然川看了她一眼,眼底藏着几分无奈的纵容。他看着她吃饭,竟生出几分念头,如果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 即便做一个臣服于她的囚徒,又能如何呢。 岑烟拿起勺子,将刚刚玩笑的动作又做了一次,谁知这次没来得及收回手。晏然川攥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让人动弹不得,她怔了怔,下一秒,他看着她咽下那口食物。 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神莫名染上几分欲。 岑烟对上他的眸光,过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暧昧的气氛在周围流转,好像下一秒就要做亲密无间的事。她回过神,将手抽回。 隔天两人都不在家,岑烟请工作室的人吃饭去了,沈乔一见到她就说要狠狠宰她一顿,毕竟昨天放了他们鸽子。 “随意。”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散发着某种比平日里还要迷人的风情,好像一颗饱满的、彻底成熟的水蜜桃,让人想要忍不住摘下。 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沈乔却知道。 她“啧”了一声,没开口拆穿。 到餐馆后,一行人还在聊天,有人随口问,“昨天烟烟忙什么去了,怎么都没见着人?” 沈乔准备随便编个借口,岑烟笑着说,“酒后乱性去了。” “……?” 沈乔无语地帮她解释,“她昨天喝多了酒睡了一天。” 岑烟“嗯”了一声,“所以今天我就不喝酒了,宿醉的感觉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沈乔松了口气,这小祖宗真的是越来越疯了。 吃饭吃到一半,沈乔带了人进来,岑烟一看见是陆景辞,她有些错愕,还没说什么,沈乔先开口,“刚刚遇见陆景辞就让他过来蹭个饭。” 陆景辞笑了笑,“不介意吧?” “不介意。” 饭吃得一半的时候,晏然川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待会儿来接她。她“嗯”了一声,把地址发了过去。 岑烟胃口小,吃了两口就没再动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的门被推开,服务员领着晏然川进来,他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接着是他旁边的人。 他们刚刚似乎在聊天,而且还很开心的模样。 沈乔打趣,“呦,男朋友来了?” 晏然川没否认,过来和岑烟旁边的人换了位置,也没催她走的意思,只是默默等聚餐结束。 他看了眼她面前的虾,她不会吃这个,而陆景辞面前放着虾壳,稍一联想就知道是他剥好了推到岑烟面前的。晏然川伸手将盘子推过去,“她吃虾过敏。” 陆景辞讪笑了一声,“是这样。” 对方的语气透着股敌意,好像在向他展示着谁更了解岑烟。 他原本只是想来跟岑烟吃个饭,若是说他心思完全单纯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对方一点,刚剥了虾就被对方男朋友看见了,很像他在挖墙角。 虽然,确实有这个想法。 岑烟没感受到两个男人之间气氛的不可言喻,但却知道晏然川好像有点不对劲,于是笑着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看透他眼底的情绪。 中间岑烟有一下没一下地吃东西,嘴角沾了点油渍,她随口冲晏然川指了指嘴角,晏然川抽出纸巾,余光瞥见坐在岑烟旁边的男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像是下意识似的。 只是想到什么,没把纸巾递过来。 他眼神沉了几分,拿着纸巾细心地擦着她的唇角,“好了。” 岑烟有些累了,伸手锤了锤腰,晏然川垂眼,坐得离她近了些,戴着袖箍的手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一点一点地揉了起来。 动作很轻,每碰一下都像是暧昧的调情。 第30章 情歌 ◎“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岑烟凑到他耳边, 动作太亲近,看起来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她轻声道, “这么多人呢, 你在勾我么?” “我勾你?” 她攥住腰上的手,就像昨天眼神迷.离地攥住他掐住纤腰的手,而后扬起眼看他。晏然川很想问问她, 究竟是谁勾引谁。 他们只是眼神对视,却好像藏着无尽的缠绵和情思,让人不看出什么故事都难。 沈乔感觉他们眼神要拉丝了, 好像下一秒就要去开房。她赶紧咳嗽了一声, 忍不住提醒, “公共场合, 你们注意点影响。” 周围响起起哄的笑声, 岑烟漫不经心地拉开距离, 松开手由着他去了。 饭吃得差不多,晏然川低头给她擦手,他动作很细致, 每根手指都不放过。忽然旁边有人八卦地问, “其实我们都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其他人也附和,“对啊,要不要趁机说一下爱情故事?我们lj都是自己人, 不会说出去的。” 晏然川原本没表态,不知道谁在这个时候喊了声“姐夫”, 他指尖一顿, 脑海里浮现出答案, “青梅竹马。” 岑烟也怔了几秒钟, 脸上的笑意尚未褪去,只是抬起眼看向他,似乎想从他话语里找出一点别的情绪。 她好像从来没把他们的关系定义成青梅竹马过,在她心里,他们之间好像一直有着距离。从前她寄住在他家,在所有人眼里他们一起陪伴着长大,可更多情况好像他们都不平等。 像是一个阶级看另一个阶级。 岑烟这么多年的努力,只不过是为了跟他站在同一个高度罢了。她那可笑的自尊心叫她做了今天的选择,可现在轻飘飘地听到那四个字,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她甚至想,或许她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原来是青梅竹马?难怪呢。”吃瓜群众忍不住继续问,“那能不能说说喜欢我们烟烟什么呀。” 岑烟觉得该适可而止了,于是看向对方,“这还用说么,自然是我的盛世美颜。” 她有意敷衍,晏然川却在心里早就有答案。 喜欢她什么呢? 喜欢长满蔷薇的庭院里她起舞的模样,喜欢她永远抬起脖颈永远不低头的样子,也喜欢她偷偷哭泣却还是假装坚强时候,微红的眼眶。 他懂她的高傲和脆弱,所以永远包容她的一切。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沈乔也明白她的意思,“得了得了,别八卦了,每天吃瓜吃瓜,现在就连自己工作室的艺人都不放过。” 岑烟笑了笑,“吃完了吗?” 其他人闹着还要去ktv,陆景辞自知自己的存在并不合适,于是起身告辞。岑烟朝他挥了挥手,晏然川原本以为她不会把对方放在心上,没想到她笑着说,“下次再单独请你吃饭。” “不,下次应该我来请你。” 晏然川眼神莫辨,他知道岑烟这种性格别人其实很难接近她。这样的对话,让他也分不清,她究竟是对对方例外,还是一种客套。 没来得及多想,一行人转战ktv。岑烟并没有多招摇,找的都是很僻静的场所。不过她也并不害怕被拍,毕竟跟别人吃顿饭而已。 ktv里很嘈杂,岑烟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看他们唱歌。没能逃避一会儿,很快就有人吵着让他们对唱一首情歌,岑烟不想唱,“晏然川,你去唱吧。” 他素来不爱参与这些活动,岑烟一直是知道的。也就只有顾南岐那样的疯子会到ktv鬼哭狼嚎,而晏然川肯到场,其实已经很给人面子了。 他看了岑烟一眼,后者以为他不乐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他缓缓起身,过去接过了话筒。 晏然川点了首很老的粤语歌,他对粤语并不精通,但唱起来却格外地好听。动人的台词从他那儿唱出来莫名透着股深情,叫人沉陷其中。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他,岑烟也不例外。 她看见灯光在男人脸上流转,唱到最动情的那一部分,他看了她一眼,好像在对着她唱情歌。 岑烟的心猛地一跳。 她记得那时候表演节目临时缺少一位男歌手,有人提议让晏然川补上,因为他那样的人,即便是随便哼上几句,也会让节目充满话题度。 可他当时却拒绝了,用的理由是不会唱歌。 岑烟当时觉得,也是,他不像是会唱歌的人,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歌。 她再回过神时,晏然川已经坐了回来,他衬衫上别的袖扣反射出淡淡的光,哪里还有刚刚那副深情的影子。 回去时,岑烟忍不住问他,“你什么时候会唱粤语歌?” “只会这一首。”他没过多解释。 总不能告诉她,那时候知道她爱听粤语歌,所以特意去学了这一首,只是这么多年,在心里练习了千万遍,直到今天他才有机会唱给她听。 岑烟脸上染上几分倦色,灯火在她脸上掠过光影,从晏然川的角度看,像是某个电影的镜头。 一回到家,岑烟随意地将高跟鞋蹬掉,而后光脚往里走。晏然川很自然地跟在她身后将镶钻的高跟鞋整理好。 刚走进衣帽间没两步的岑烟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你不跟过来吗?帮我换衣服。” 镜子前,一双大掌扶在她身后,缓缓将拉链拉开。 裙子摇摇欲坠,隐隐约约露出诱人的风景,他敛去眼底的异色,面色如常地帮她换衣服。岑烟透过镜子看向他,眼神专注,似乎在思考什么。 “看什么?”他语气平静,让人完全看不出灼热感。 岑烟只是在想,上次可惜喝醉酒不太清醒,否则一定会将他的样子拍下来时时刻刻提醒他的另一面。这样他才会知晓,此时此刻自己有多道貌岸然。 她意味深长地说,“下次告诉你。” 晚上岑烟睡得很熟,她好像很久没有失眠过了,前段时间出不了戏的状态也完全走了出去。 清晨起来,岑烟坐在沙发上看一本关于演戏的书,听见晏然川叫她,她随手将书扣在沙发上。 后来那本书又重新被人拿起,晏然川看了两行,随口问,“你是体验派还是方法派?”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32节 岑烟已经用过早餐,站在他面前看他,“你猜。” 他想了想,“后者。” 女人一副很遗憾的模样,语气俏皮地告知他,“答错了哦。” 她随口说,“所以我才会跟那么多人传绯闻,他们都说看起来太真不像是演的。” 岑烟缓缓靠近他,近到跟他几乎鼻尖对在一起,她膝盖压在他平整的西装裤上,好像非要在一丝不苟的地方留点不好的痕迹似的,“你说我这双眼睛看谁都多情,我有什么办法?” 谁也没有动,任由周围灼热的氛围弥漫开来,好像在验证她口中的这个命题。 晏然川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他能看到她瞳孔里映着的倒影。她的眼睛确实很漂亮,比一般人都要耀眼,好像能用眼睛说话似的。眼尾勾着,弧度很漂亮,纯洁里带着撩人,让人看上一会儿就沉溺其中。 她并不是一直这样,从前她灵气居多,勾人是不带任何色彩且无意识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上的攻击力让他无法招架。 就像现在这样看上他一会儿,他就几乎要缴械投降。 晏然川不动声色地垂下眼,“所以,会假戏真做吗?” 岑烟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好说。” 不为人知的地方,两人好像又打了一场战役。 岑烟坐在一旁,端起晏然川泡好原本准备他自己喝的咖啡,白色的瓷器上留下口红印,淡淡的。 她想到什么,提起别的事,“你真把晏氏让给晏寒朝了?” “嗯。”他回应得轻描淡写,似乎拱手相让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岑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看过你公司的股票涨势了,你现在有跟他相争的资本却要认输?” 晏然川眼底藏着几分狠意,开口却十分平和,“这是认输么?” “不争取和认输有什么区别?”岑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也就别人觉得你不近人情,其实你还是不够狠。” 他也看向她,似乎要将她里里外外看得清楚。听到她这番言论,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双手交叉漫不经心地放在膝盖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怎么才叫狠,你教教我。” “该是自己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给别人。不该是自己的东西,只要想要,不择手段也要攥在手里。用什么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笑到最后。” 听起来很像是歪理,但这倒是很符合岑烟的个性,她的人生里似乎“赢”这个字比一切都要重要。 晏然川垂眼,眼底的笑意有些不明的意味,他轻笑了一声,缓慢开口,“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奇怪的是,他明明问的是别的东西,可眼神却看向她,给人某种暗示的感觉。岑烟潜意识察觉到这句话有哪儿不对,但还是随口应了一句—— “当然。” 作者有话说: 几个月后, 被绑住手的烟烟:?我没有在说我。 第31章 认输 ◎这儿也酸。◎ 晏然川沉默了两秒钟, 而后淡淡开口,“我认识很好的律师,有需要的话可以介绍给你。” 岑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她这样的人听起来确实不进去不失为是一种奇迹。但她故意曲解, “介绍给我的话,你知道的,我对他的业务能力不感兴趣。” 她偏脸看他, 也不知道在调戏谁,“我更想知道,他的长相有没有你好看。” 他也意会到她的意思, 听着她轻浮的语气, 仍旧维持着冷静的模样, 心里却忍不住想, 如果没有这副皮囊, 是不是连呆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见逗弄晏然川没意思, 岑烟收回了眼神,身边的人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问,“给了顾南岐多少钱?” 岑烟有些意外, 她确实没事给顾南岐发点红包套点关于晏然川的信息什么的, 没想到他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告诉你的?” “猜的。” 晏然川端起她喝过的咖啡抿了一口,接着神色如常地拿起旁边的平板看起了新闻。 岑烟也不知道该说他更了解自己还是更了解顾南岐那个狗,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旁边的人又缓缓开口, “以后好奇的话, 直接问我就好。” 她愣了好几秒, 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岑烟想到他昨日说的青梅竹马, 又想到那天晚上他看都没看别人一眼,好像满心都是她。她心口微动,想问这些年她是否在他心里始终不配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 可张了张唇,到了嘴边的话最后还是在舌尖绕了一圈咽了下去。这个问题,好像以什么样的方式问出口都像是一种示弱。 听起来像是连她自己都将自己看轻。 耳边传来屏幕里传来的标准的播音腔,晏然川看得很专注,他这个人看起来挺枯燥,从未见过他看电视剧消遣。 岑烟看向他的袖口,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下午的时间记得留给我。” “做什么?” 她笑了一声,嗓音里带着几分俏皮,“做点好玩的事。” 岑烟的话带着点暗示性,难免让人想到别的地方去。因而在她下午穿了一套比较休闲的衣服站在门口等他出门时,他有些意外。 上车后,岑烟在导航上输入目的地,他看了眼,是一家击剑馆,“怎么想到去这儿?” “这家店的老板说要给我打折。” “……”一个很奇怪,但莫名很符合岑烟个性的理由。 因为位置有些偏,开车要好一会儿,岑烟眯了段时间后打开手机,刷了刷许久没看的社交平台。 #岑烟工作室聚餐携神秘男子#还挂在热搜上,看起来热度快要下去了。她点开热搜看了眼,好笑的是,小编的文案写着,“很明显能看出来该男子身材挺拔、气质不凡”。 【别神秘男子了,我眼睛没瞎,这不是晏然川吗?】 【工作室聚餐都一起了,dddd。】 【kswl,yrc的眼睛就没离开cy。】 【我去x区逛了圈,有业内说晏然川后面去ktv还唱了首情歌,救命,为什么没有视频。】 【哪儿来的内鬼???我代表cy对你发出谴责,怎么能把这么私密的事给说出来呢?你要说也应该配上视频,就算没有视频有张图也可以,难道你没听过无图言屌?】 岑烟欲言又止,因为她看最后一个评论的头像用的还是她的脸,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哪儿的内鬼更可怕。 她按灭手机屏幕,偏眼看向窗外。 夏季的绿意比跟春天的稚嫩相比深很多,繁茂的树叶连成一片,向万物展示着生命的极致。 岑烟自顾自地欣赏着路边的风景,完全不知道她登录上线的时候其他人都看到了通知,但很快岑烟又下线了,仿佛只是上网看看别人写了什么,并没有辟谣的意思。 西皮粉舞得更欢了,直呼两个人好配。 这边到了目的地,击剑俱乐部的老板给岑烟单独开了间运动室,以免被打扰。晏然川过来时,看见两个人在不远处说笑。 “需要给你安排一个培训老师吗?”男人笑得有些痞,“当然,直接找我也行。” 岑烟还未应答,晏然川到了那人面前,眼底晕着淡淡的笑意,但看得出来只是客套而已,“不用了,我来教她就好。” “行,有什么需要找我。” 岑烟笑着跟他点了点头。 换好白色的击剑服,岑烟看起来干净利落又十分帅气,她抬眼看到同样换好衣服的晏然川一手拿着面罩朝她走过来,一双长腿瞩目,硬生生地把这套朴素的衣服穿出了走秀的感觉。 晏然川走到她身后,“击剑不但考验体力,也考验观察能力,你不但需要协调的四肢,也需要观察你的对手出手的招式以及思考如何快准狠地击败对方。” 他一边带着岑烟热身一边同她讲解一些基本知识,差不多以后晏然川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过来,教你一些基本动作。” 晏然川很专业,示范了一遍以后从后面教她拿好长剑,轻轻握住她的手调整姿势,“半蹲,两脚间距离和肩膀同宽……” 男人温热的气息裹着她,侵袭感很强。 岑烟学了没多久,就要和晏然川实战。他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绪很淡,似乎带着点纵容,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他念她是新手所以一直只是防守,故意让着她,谁知道一个松懈岑烟的剑就刺了过来。 她脸上是胜者的笑意,“你输了。” 晏然川抬起手缓慢摘下面罩,看上去多了几分优雅的意味,他甚至眼底也带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不认账的意思,“嗯,我认输。” 他也没想过赢面前的人。 晏然川将花剑放在一旁,心下了然,“学过?” “以前拍戏的时候,为了演好角色特意学过一段时间。”不过岑烟知道,她肯定比不过小时候就学过的晏然川,他刚刚明显是觉得她是个新手所以故意让着。 她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味,笑着问,“不觉得我胜之不武?”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问句,更像是一种挑衅。 晏然川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眼底冰雪融化,也有被传染的意味,他嗓音清冽,“是我甘愿输给你。” 岑烟心口一跳,顿时失了神。 她在他面前总是争强好胜,好像不管任何一方面都要赢过他,可是当他说甘心输给她的时候,她一瞬间所有的好胜心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练了一会儿,岑烟坐在一旁喝水,她想到刚刚隔着面罩看他,忍不住感慨,击剑不愧是格斗中的芭蕾,晏然川简直将贵族的绅士和优雅诠释到了极致。 她多看了两眼,当男人目光对过来时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休息时间,晏然川收到顾南岐的消息,对方问他在哪儿,晏然川如实告知,顾南岐游手好闲又喜欢凑热闹,自然吵着也要参与,让他发地址过来。 晏然川想了想,回复,“岑烟也在。” 这句话带着点别的意味,更像是提醒顾南岐什么,但顾南岐单身狗当多了,脑子转不过来,反而眼前一亮,“那更好了。” 二人世界因而变成了三人世界。 他一来就看见晏然川和岑烟在对战,两人似乎有来有回,但很快晏然川就落入下风。顾南岐看得有些一言难尽,这水都快放到太平洋了。 岑烟见顾南岐过来了,于是走到休息的地方,“你们来吧。” 顾南岐“啧”了一声,“晏然川,如果我刚刚没看错的话,你刚刚是在放水吧?” “好久没练了,有些生疏。”他看向顾南岐,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什么不对。 结果两人练了会儿,顾南岐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就离谱。 他刚想开口质问,晏然川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压下眼底笑意,又开口淡淡地说,“抱歉,刚刚找到了点感觉。”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33节 顾南岐:“……” 他感觉自己被针对了,但这种感觉并没有多强烈,直到去吃饭的时候晏然川眼里完全没有他的意思。从他的视角里,这两个人一直在谈恋爱,腻腻歪歪,而他就是一盏巨亮的电灯泡。 换做平时的话,岑烟也许会跟他说笑一会儿,但岑烟刚运动完,有些疲惫,看上去有些有气无力的。 顾南岐吃完饭后就借口自己有事,临走时给晏然川发消息,“你要是早说我来了是当电灯泡的,我就不来了。” 手机响了一声,顾南岐拿起看了眼,“我已经说过了。” “……?”他不解,“你什么时候说过。” 晏然川引用那句“岑烟也在”然后发了个“。”,此刻顾南岐的心情也像这个简单的标点符号一样无话可说,心累。 岑烟支着腮帮,“顾南岐怎么走了?” “他说他很累。”晏然川只用了一句话就概括了好友的心理历程,随即给她盛了一碗汤,“需要早点回家么?你看起来也需要休息。” “我哪儿有顾南岐那么虚?”她凑到晏然川耳边,柔软的音调像羽毛一样划过他的皮肤。 晏然川看她一眼,眼底泛着另类的情绪,过了几秒钟才意味深长地说,“嗯,没有。” 岑烟总觉得他这话不够真心,晚上硬生生跟晏然川多玩了一会儿才回家。她腿有些酸痛,在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男人蹲在她面前揉她的脚踝。 宽大的手掌裹着小巧的脚,他动作很轻,神情十分专注,好像这是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粗糙的指腹顺着脚踝往上,接近她及膝的裙摆,他揉着她小腿肚子上酸痛的肌肉,像羽毛一样在她心口扫过。 岑烟被撩拨得心口发痒,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往上拽了一截,食指隐在白色的裙摆里,他一怔,抬眼时岑烟神情很自然,好像没有半点别的意味,“这儿也酸。” 第32章 作品 ◎像是真的被人在心脏的位置刻上了岑烟的名字。◎ 粗糙的指腹像划过滑腻的羊脂玉, 再往上一截就能探入裙摆下潮湿的花园。女人一双含情的眸子望着他,无声地上演着勾引的戏码,好像在欣赏着他自制力的瓦解。 晏然川心里的那场大火无论燃烧得有多么彻底, 仍旧也只是不疾不徐地拂过那寸咬过的皮肤, 他记得,那儿有颗浅浅的痣。 他慢慢起身,修长的手指在白皙的皮肤上摁出泛粉的痕迹, 晏然川眯着眼,看上去却是一副冷淡禁欲的模样,“这儿?” 微凉的手指点着最暧昧的位置, 却不肯再进分毫。 两人流转的眸光中是无声的交锋。 岑烟有折辱他的特权, 她只需要开口说出命令式的话语, 再高傲的人也必须在她面前臣服。可她却没有张唇, 只是用那双漂亮到过分的眸子看了他很久。 她突然更喜欢另一种游戏方式, 想看到他失控的脸, 看到他明明心里不愿意身体仍旧本能地向她屈服,看他面对最不想要看到的自己。 如同勾引高高在上的神明,将他正经和清冷的外衣一点点剥开。 岑烟知道她这具身体有那样的魅力, 晏然川纵然禁欲淡漠, 他也不可能全然对她无动于衷。他那双沾染着欲的眼睛,早就刻在她心里了。 想到这,她弯了弯唇角。 女人凑到他耳边, 嗓音里带着几分清纯,“再往上点儿。” 她抚上他的指尖, 接触的地方像是燃起了灼热的火焰, 再纵容火势蔓延, 一切理智都将燃烧殆尽。他没动, 手指在她的牵引下沾染上几分湿润,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把她从内到外都看穿。 良久,晏然川抽回手,拿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沾染的水液,“白天已经很累了,早点儿休息。” 他眸子后的眼神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任谁来也看不出他心底的波涛汹涌。男人看起来分明是那样的无欲无求,却偏偏像个钩子似的让她心里发痒。 所谓博弈,就是永远也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底牌,越是实现不了对方的期待,越会吊着对方的胃口。 岑烟确实累了,她懒得开口嘲讽。晏然川走后,她站在窗前点了根烟,玻璃上映出美人带着几分颓废的美貌。 那根烟没燃尽就被摁在烟灰缸里,岑烟有些困了。 没过几日,岑烟收到通告要参加晏然川公司的新品发布会。她提前翻看着新品介绍手册,虽然大部分看得明白,但仍有一些地方一知半解。 她一边拿着册子一边端起咖啡,过了几秒钟突然记起,喝咖啡似乎是晏然川的习惯,跟她没什么关系。 岑烟出神了几秒钟,将手里的咖啡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新品发布会,但因为晏然川的缘故网上相关的话题又热了起来,网友直言这哪儿是什么新品发布会,分明是秀恩爱专场。 岑烟当天穿了件绿色的长裙,她并没有和晏然川提前商量好,但到了地儿才发现他领带的颜色和她的礼服相呼应,好像他们穿了情侣装一样。 这样一来,先前那些说他们秀恩爱的言论更加地坐实。 岑烟跟晏然川握了个手,好像两人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而已,但收回手的时候,她轻轻握了握他的指尖。 像是某种暗示。 现场发布会尚未开始就已经很热闹了,在场除了追星族还有一些科技爱好者。观众席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讨论,前面为了岑烟而来的小迷妹还没有向自己的同伴表达出自己的欣喜之情,就听到身后有人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请了这么个花瓶来,什么都不懂就站在那儿赚钱。” “你说谁什么都不懂呢?”岑烟粉丝忍不了,激动地质问后座的男人。 “我说得有问题吗?等会儿直播岑大小姐除了她要背的那些稿子还能说些其他东西出来吗?” 若不是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两人可能会一直吵下去。 台下的记者拿起相机找各种好看的角度拍着台上登对的两人,晏然川和岑烟站在一起,好像不是在出席某种活动,更像是录制恋爱综艺。晏然川拿出话筒,同台下的人介绍他们这次推出的新品手环、手机等一系列新品。 他从各方面介绍着这次新品研发的新功能,尤其是手机处理器方面。 男人戴着斯文的金边眼镜,吐字清晰,周遭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光。岑烟看向他,突然之间有些恍惚,不知道多久之前,她站在台下听他演讲的时候,无数次想要跟他并肩。 而现在,他们站在同一个台子上,所有人都将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 他对于她,再也不是年少时难以触碰、光是看一眼就觉得发寒的月亮。 岑烟没有完全照着台本念,而是和晏然川探讨了一些非常专业的问题,她话里的一些专业名词完全没有卖弄的嫌疑,不了解的人完全无法说出这番话。 台下掌声响起,刚刚还出口嘲讽的人顿时哑口无言。 即便是花瓶,那人也不得不承认,换做其他人不会有任何一个比岑烟更专业以及更认真。 晏然川看向她,显然也没想过她特意去学习过,他眼底划过一分欣赏,又觉得本该如此。他认识的岑烟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从来不会敷衍了事。 下台阶时,台下拍照的人让岑烟看一下镜头,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晏然川还以为她穿着恨天高不好下台阶,从身后过来绅士地牵住她的手。 像是王子牵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公主。 她攥紧他的手,理所应当地跟着晏然川下了台阶。 从活动现场离开时,不少粉丝追了上来索要签名,他们有很多人千里迢迢只为了见岑烟一面。因而岑烟并没有急着上车,而是被堵在人潮里一个一个给他们签名。 晏然川还在处理发布会的事务,等结束出来时岑烟也没有结束手上的签名,追她的其中有个年纪很小的小女孩,十分认真地跟她说,“烟烟,我长大以后要成为很厉害的导演,到时候让你做我的女一号。” 岑烟笑着看她,“嗯,我等你。” 她随意地抬眼,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他落过来的眸光沾染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他们隔着人潮相望,那样的眸光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排在最后的是个男粉,吵着闹着要跟岑烟合照,签名也不带明信片,让岑烟直接签在自己的胸口上就好。 她落笔有些迟疑,“为什么要签这儿?” “我想把你放在心尖上。”岑烟也没多想,以为对方对她只是单纯的粉丝对偶像的迷恋,只是还没有开始写,那人就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嘴里喊着,“写这儿。” 岑烟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这人有些变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晏然川已经走了过来,一边拿过她的笔一边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在我请保安过来之前,我希望你能自己离开这儿。” 他的语气淡漠,身上压迫感十足,换做正常人早就走了。可惜他们遇见的并不是一个正常人,非但痴迷岑烟,还总幻想对方是自己女朋友。 “你算是什么东西?” 晏然川身高比那人高上一大截,因而看他的时候是以俯视的姿态,他垂着眸子,看向对方的眼神就像看一粒尘埃一般,仿佛对方的存在可有可无。 他转而告诉对岑烟说,“先上车。” 岑烟想这儿这么多人,估计不一会儿保安就要来,也就没放在心上。在晏然川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而上了保姆车。 刚刚想插手但看见晏然川就没动的沈乔赶紧凑上来问,“怎么了?” “遇见变态了。”岑烟拿出车上的湿巾擦了擦手。 隔着车窗玻璃,岑烟看见不远处那个变态被保安拉走,于是没想太多,只是当自己遇见了只苍蝇。其实这种事,还不是第一次发生。 晏然川也跟了过去,岑烟只当他有事,定了餐厅跟工作室的人吃饭。 而她不知道的是,晏然川并不是做别的私事。刚刚公众场合人太多,他不好发作,直到变态被拉到无人处,那张淡漠的脸撕下了虚伪的面具。 晏然川笔挺的西服因为弯腰多了几个褶皱,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偏偏脸上还似笑非笑,看起来有些可怖,“刚刚是用这只手碰她的吗?” “我……” 饶是变态,看到这样的晏然川也吓了一跳,他捂住胳膊,听到男人低声警告,“如果还有下次,小心你这只手。” 那头的岑烟是聚餐进行到一半才见到晏然川的,他坐在她身边,拿起湿巾给她又擦了一遍手,每根手指都没放过。 她笑着说,“刚刚去洗过了。” 可是晏然川没听,岑烟便看向他,“你也想占我便宜?” 他面上一怔,看了好一会儿她那张好像丝毫没有被影响的脸,随即收回手。岑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凑到他耳边的轻声说,“是你的话,我可以破个例。” 指尖点在他胸口的位置,“需要我给你签个名吗?” 岑烟太知道怎么勾人了,她好像知道自己哪个地方最诱惑、最让男人难以招架,晏然川眸底如同打翻了一瓶墨水,随即晕开。 他没开口,但喉结却上下滚了滚。 沈乔看不下去了,“刚刚直播就在秀恩爱了,这会儿都结束了还不放过我们这些单身狗,到底是让我们吃饭还是吃狗粮?” 岑烟这才笑着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那天晚上岑烟喝了点酒,看上去有些微醺,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借着酒意,一直坐在晏然川身边占他便宜,还吵着说要在他胸口签名。 晏然川没动,一抬眼看见沈乔好奇地看向他们,似乎想知道晏然川会不会答应。 他自然没答应,只是仍由她动手动脚。 直到那双手快要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他攥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下一步行动。 到了家后,岑烟就更肆意了,她伸手摘了晏然川的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还伸手比了个“2”,“这是几?” 晏然川:“……” 闹到最后,她伸手将他的衬衫从裤子里拽出来,而后往上掀。她好像不知道如何去解扣子,一直闹他。男人只能一颗一颗解开纽扣,仍由她在他胸口签她的名字。她用的是一只不太锋利的笔,一笔一划,触感有些痒。 明明只是两个字,过程却无比地漫长。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34节 他胸口的位置不受控制地震动,像是真的被人在心脏的位置刻上了岑烟的名字。 “岑烟。”他嗓音微哑。 可她醉了,眼神迷.离地靠在晏然川的身上。 他帮她卸妆擦脸,心里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在意,是因为习惯了吗? 晏然川伸手将她的头发拂到耳后,动作十分轻柔。 隔天岑烟起来,恍惚好像记得自己又发了个酒疯,她走到客厅,看见晏然川的眼镜躺在地上,很显然寿终正寝了。 好像是被她踩的。 岑烟将眼镜拿起来放在一旁,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社交平台。原以为网上还是两人的绯闻,没想到今天完全不一样。 全网不知道为什么都是嘲岑烟的通稿,说她现在什么作品都没有,唯一的作品就是谈恋爱。 【岑烟怎么每天跑来跑去参加这种活动,该不会是没有剧本找她吧。】 【她不是想转型去拍电影吗?笑死了,你看圈内哪个拍电视剧的去拍电影成功了。她那张脸根本不适合大屏幕。】 【我真的想笑,岑烟该不会拍了电影就不好意思回来拍电视剧了,所以现在既没有电影拍也没有电视剧拍吧。】 【每天炒作恋情真的烦死了,动不动就上个热搜,cy现在的作品就只有谈恋爱了是吗?】 【说真的看你们嗑西皮我真尴尬死了,晏然川怎么可能看得上岑烟,真以为他们能在一起?欺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欺骗到了。】 岑烟一条一条地翻过去,非但没有生气还撩起唇角。她没有发出任何的澄清,也没有让工作室解释,而是打开了微博直播。 一时间,所有粉丝以及吃瓜群众都一股脑地涌进了直播间。 他们想知道岑烟这个时间开直播是做什么?难道是看到网上的负面评论想要道个歉? 事实证明,在岑烟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道歉”两个字。 直播间里的弹幕刷得人眼花缭乱,岑烟先调整了一下镜头,确定自己的脸好看。她笑着说,“网上的评论我看见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在期待下文,想要知道岑烟接下来说什么。 镜头里的女人身着单薄的丝绸睡衣,模样慵懒里带着点嚣张,像一株美到极致的玫瑰花,上面锋利的刺却扎得人鲜血直流,“也没什么事,就是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的作品。” 屏幕里传来脚步声,岑烟笑着看向来的某个工具人,“晏然川,我渴了。” 第33章 妖孽 ◎特意来看我?◎ 弹幕显然没反应过来, 一个又一个问号将直播间占满,等懵逼劲过去了之后,终于有人疑惑地开口—— 【这是在干嘛?】 【我特么刚刚还以为这个女人要澄清, 真的想太多了。】 【直播开得很好下次别开了。】 【热搜标题我都已经帮你想好了, 岑烟直播坐实网友言论,粉丝气哭。】 【只有我关心晏然川会不会应吗?直接开着直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使唤晏然川,他怎么可能答应?】 无数人涌进直播间, 沈乔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睛一闭干脆再睡一会儿,免得等会儿被气进医院。 而此时此刻的别墅里, 晏然川不知道岑烟在做什么, 走过来眼神里带着些许疑惑打量她。接着在直播间刷满不可能的字眼时, 晏然川走到饮水机旁接好水放在她面前, “头疼不疼?” “不疼。” 岑烟敷衍地应着, 注意力全在弹幕上,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上面各种各样的人发表言论,只觉得生物有多样性。 【她都这么敷衍了,晏然川也不生气?】 【怎么感觉晏然川是舔狗?】 【我感觉像在作秀。】 【自信一点把感觉去掉, 最离谱的是晏然川还愿意陪着她作秀!!!!】 晏然川也反应过来她在直播, 但也并不在意她把镜头对着自己,等岑烟开始直播他做早餐时,直播间真的炸了。 一般像晏然川这样的人都很在乎外表和形象, 即便他私底下真的对岑烟这么言听计从,也不会将这些展现在公众面前。 镜头里, 晏然川看向她, 他一句话都没说, 但眼神却像是在拉丝, 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而直播间的观众就像站在他面前一样,面对这样的表情一个个都有些把持不住,也忘记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 【既然要直播那就贯彻到底咯,不如亲一个?】 【这不是我要嗑,是正主非要把糖塞进我嘴里。】 【什么都嗑只会让我爽死。】 【这是什么?世一甜情侣,嗑一个。】 【啊啊啊我按头亲啊,只是这样我表示不够看,既然是真情侣做点别的也是可以的吧。】 本来一堆黑子都进来骂岑烟,还觉得她这么做一定会身败名裂,结果不知道哪儿冒出来那么多西皮粉,竟然疯狂刷起了礼物,说是份子钱。 “……”离谱。 晏然川坐在餐桌前,即便是面对着镜头神情和动作也很自然,一举一动都带着斯文的味道。他铺好餐巾,倒也没急着吃面前的食物,而是抬眼看向面前的人,“我拿着吧,手不酸?” 岑烟也没客气,把手机递给晏然川,接着直播视角就换了过来,岑烟吃着沙拉,装扮很随意,但即便清汤寡水都美得不像话。 晏然川垂眼看向弹幕,上面充斥着奇奇怪怪的话,偶尔还飘过一些攻击的言论,他皱起眉头。 岑烟直播了几个小时,于是直播间的观众亲眼见证了晏然川如何“服务”岑烟,而且岑烟好像有意折腾他似的,一会儿叫他做这个,一会儿叫他做那个。 晏然川也没在意。 直到直播结束,岑烟和观众告别的时候,晏然川以为她直播已经关掉了,垂眼看她,“开心了?” 话语里似乎还有几分纵容的意味。 这时大家好像嗑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还想再听直播间黑了,显示直播结束。 错亿! 岑烟抬起眼,“一般吧。” 她看向手机,觉得这个时候沈乔该给自己打电话了,但看了许久对方也没说话,甚至连工作室的群都安静得不像话,显得十分诡异。 岑烟挑眉,怎么,都被她气进医院了? 网上岑烟的热搜上了三四个,个个后面跟着一个爆字,虽然她很拽,但这些年成绩都放在那儿,路人还真说不出攻击她的话。 毕竟实力为王,在这种大环境下,岑烟还真是少有的要颜值有颜值、要名气有名气、要演技也有演技的人了了,观众对有实力的人总是宽容一点。 甚至还有人被她圈粉。 【救命我好爱这种性格。】 【烟烟其实以前低调一点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放飞自我。】 【之前有人说岑烟要退出娱乐圈了,我本来还不信,可现在看这发疯的架势怎么有点信了。】 【不会吧,千万别啊,一想到以后看不到她拍的东西,我真的会难过死。】 【只有我关注岑烟和晏然川的神仙爱情吗?尤其是直播快要结束的时候,晏然川问她开心了吗?救命,真的好戳我,谁懂啊。】 岑烟看到种种流言,只发了条微博,“没有不拍戏,先休息一段时间。” 发完后她收到几条微信消息,是之前合作过的导演,都是来关心她什么时候再拍戏,有没有机会再合作之类。 岑烟一一礼貌回应。 见沈乔还没找自己,她主动联系,“气进医院了?” “……”沈乔没想到她还有点自知之明,“气不死,不就是几个热搜吗?没事哈,我们走黑红路线。” 沈乔也不知道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不就是一天到晚被人骂不知道低调吗?没关系哈,天天被骂总比没有热度好。” “……”看起来是气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沈乔这态度让岑烟有那么一点点的怜爱了,因而在沈乔给她接了一个表演节目,她没有拒绝。 这个表演节目很简单,就是和圈内一些知名的导演合作,表演出短剧和其他参加节目的嘉宾pk。 用时不长,且还是表演相关。 岑烟自然乐意。 她收拾好东西飞到节目录制的城市,先和导演见了一面,商量剧本。 排练的时候好巧不巧,岑烟遇见了上部电视剧搭档的男演员,沈乔凑到她耳边,“我怀疑上次的节奏就是他带的。” “什么节奏?” “就是说你每天就知道炒作那个节奏啊。”这年头谁还没点营销号资源,她知道对方买过通稿,沈乔笑了笑,“原本想跟你炒cp的,没想到你恰好官宣恋情,你猜他气不气。” 不管跟岑烟合没合作过,谁不想跟她炒点cp呢,岑烟颜值高演技好,是谁都想蹭点热度。 岑烟垂着眼,看上去似乎半点不在意。 中午吃完饭,岑烟在现场和导演商量剧本,没想到那男演员居然来主动打招呼了,看他那表情一点也不像曾经在她背后捅过刀子的模样。 “岑烟姐,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岑烟笑了笑,“难得啊,等会儿请你吃个饭,毕竟以后应该见不到了。” 那人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岑烟在嘲讽自己以后咖位跟她不对等了,所以才见不着了。可偏偏她又说请他吃饭,让他没办法说什么。 “好啊,不过我们吃饭的话你男朋友不会吃醋吗?” “我说过我有男朋友吗?”岑烟看起来挺像个渣女,“他哪儿有资格吃醋。” 这话说完,岑烟又笑了笑,“再说了,我们俩站在一起谁也不会觉得是情侣吧。”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是吗?” 她笑得像个妖孽,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不会因为我们演过情侣,你就真觉得我们像情侣吧,剧里面你只是我的挂件而已哦。” 岑烟离他远了些,“至于剧外么……” 她没说完,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35节 男演员非但不敢生气,反而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自己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事被对方知道了,可偏偏对方有后台,即便没有后台,以她的咖位以后说声不想在剧组看到他,他以后的前程也会堪忧。 岑烟观察了一会儿他心惊胆战的表情,眼底的兴味越来越重。 表演当天,岑烟饰演的是一名替身演员,她偷偷一个人躲在无人的地方想象自己是主角,看着自己跳舞的影子。 那是她的影子,也是别人的影子。 即便只有短短十分钟,但岑烟的演技几乎是震撼级别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结束后她脸上的妆还没卸,看起来有些脏,评委夸赞完以后要采访台下的观众,镜头对到观众席,恰好停在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身上。 岑烟怔了怔,显然对晏然川出现在这很意外。 他没有穿很正式的衣服,只是一件黑色的衬衫,上面带着暗纹,只是坐在那儿,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贵气。 耳边响起一阵呼声。 晏然川拿到话筒,主持人问他表演得如何,他隔着人潮看向岑烟,“嗯,很感动。” 岑烟忍不住问,“他是你们节目组请来的吗?” 主持人“额”了一声,“不是,这不是节目安排。”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主持人问她怎么了,“没事,刚刚准备找你们要他的出场费,结果不是你们请的,亏了。” 台下响起一片笑声。 主持人笑了起来,问她有没有想对晏然川说的,岑烟说,“下次来提前说一声,我让节目组安排个剧本,这样能谈个好价钱。” 别说台下观众,就连晏然川眼底也泛起淡淡的笑意。 那么爱钱,怎么给他的时候眼睛都不眨。 他想到什么,心里浮上异样的感觉。岑烟仍旧在台上笑着,世界万物似乎褪去了颜色,她是唯一鲜亮的存在。 录制结束,岑烟坐上保姆车,但没急着让司机走。她给晏然川打了个电话,“在哪儿?” 坐在车后座的男人看了眼腕表,“停车场。” 岑烟让他出来吃个饭,原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或者顶多再加上工作室的那些,没想到会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看向岑烟,后者笑着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可是差点跟我传绯闻的人。” 她这话说得有几分嘲讽意味,但晏然川没听出来,他唇角笑意带着讥讽,“是么?” 一顿饭吃得男演员心惊胆战,再也不敢乱来,因为晏然川气场实在是太强了,他冷着脸看向自己的时候,男演员连怎么退圈都想好了。 饭吃到一半,他就借口有事跑了,顺便还跟两人说了句,“祝你们百年好合。” 岑烟:“……” 她心里嗤了一声,小心脏。 多余的人走了,岑烟舒畅了不少,胃口也都好起来了。只是她完全没发现身边的人的眼神有多阴鸷,毕竟他平时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还没问你呢。”岑烟看向他,“特意来看我?” “出差。”他言语平淡。 从餐厅里出来,岑烟坐上晏然川的车,中间接了个电话,是沈乔的,“放心,他不敢再搞小动作了。” 岑烟轻笑了一声,“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看他冷汗都下来了,就那么点儿胆子还敢黑我。” 晏然川听出点别的什么,敲打键盘的手指停了停,貌似随口问,“刚刚那个人不是差点跟你传绯闻?” “嗯。”岑烟看向他,指甲在他手背的青筋上轻轻划过,“我魅力是不是很大?” 晏然川:“……” 仔细回想,他大概也明白了些什么,眼底的冰雪一点点消融。 晏然川很默契地跟着岑烟去了她订好的总统套房,前台面上保持着专业的表情,心里却偷偷藏着几分八卦。 夜晚下了一场暴雨,噼里啪啦的雨点落在窗户上,发出自然的乐曲。 岑烟拿着红酒杯靠在沙发上,耳边传来轻响。 晏然川刚洗完澡出来,身上披着睡袍,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她身边处理公事。 原本岑烟没什么想法,但他坐过来的时候荷尔蒙气息太有侵.略性,调皮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颚往衣领里滑落。 她不自觉地又想到那天晚上他克制又沉沦的眼睛。 他的身体和他的外表完全不同,跟斯文两个字完全扯不上关系,是很好用的工具。 从头到尾,男人都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她似乎完全没有隐藏自己想法的意思。晏然川不动声色,其实心思全在她身上,连屏幕上的英文都打错了几个。 酒香混合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发生了某种不可言喻的化学反应。 “回完了?” 电脑被放在一边,葡萄酒渡到他的唇齿间。 “要做吗?”他隐着眼底的欲.望,克制地问,好像全然不愿意似的。 酒液顺着他胸口蜿蜒流下,女人的红唇轻吻上去,她仍旧在喝红酒,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你这么远赶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 “正常出差。” “嘘,乖一点。”岑烟轻声哄着,像夜晚勾人的妖孽,上次诱惑他没成功,这次她失了耐心。 指尖拂上他的手背,她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自己解开给我用。” 第34章 惊喜 ◎俯身渡了口烟给他。◎ 他被她压在身下, 即便是被动的位置,脸上仍旧是那副矜贵的上位者模样。 一面是冰冷的雪山,另一面却是滚烫的熔浆, 逐渐苏醒、翻涌的热浪几乎要灼伤脆弱的指尖。冰冷的红酒亦浇不灭火焰, 反倒为朦胧的月色染上浓得化不开的旖旎。 此时此刻,她口中的工具,此刻更像是锋利的刀刃。 窗外的暴雨仿佛在一点点侵蚀人的理智, 岑烟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他,看曾经看上去永远从容理智的人一点点沦陷,旁人又怎么能想象那时高不可攀的人也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可她不知道, 自己的模样又有多诱人, 猎人掌握着一切, 却不知晓狼同时也在盯着她脆弱的脖子。 事后。 岑烟手里夹着根女士香烟, 整个人看上去带着些许的颓废和情.欲, 她眼尾沾染了几分抹不开的艳色, 被他看见了也没任何心虚的神情。 晏然川睡衣半披,靠在床头,有些意外地问, “谁教你抽烟的?” 这话若是其他有素质的人听了, 一定会立马停止这种行为,但岑烟偏偏是个没素质的人,尤其在晏然川面前格外没素质, 她非但没有把烟给熄了,反而凑到晏然川面前。 岑烟俯身渡了口烟给他, 饶是晏然川会抽烟, 也猛然被她呛着。晏然川咳嗽了起来, 隔着烟雾看见女人妖冶的眼睛。 他刚想说什么, 岑烟笑了笑,“抽根事后烟都不行?” 一句话,堵得晏然川哑口无言。 带着薄荷味的吻像是致命的毒药,即便知道会上瘾仍旧难以克制。晏然川眸色沉了沉,忍下心里某种欲望,伸手夺过她的烟。 岑烟一个没防备手里的东西就空了,她抬眼看见他用旁边的矿泉水瓶给她烟熄了,于是从带的烟盒里不急不缓地拿了根出来,“你是在管我吗?” 晏然川微怔,他恍惚之间发现一件事,好像这么多年以来他永远没有插手她事情的权利。在她的身边,他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总是身上带着刺,想要近距离接触她的人总是会被扎得鲜血淋漓。他每次的关心,好像更会恶化他们的关系,因而,晏然川从来不会太明目张胆地照顾她。 他所有的心思,都藏在每个偷偷看她的目光里。 唯一一次越界,是他看见她和某个男生走得近,于是难以控制地劝告她不要早恋。原以为她会否认她和那个男生的关系,结果只换来对方嘲讽的一句—— “怎么,你要告诉老师吗?” 晏然川微微扯着唇,眼底一片嘲讽之色。外人眼里掌控一切的人,其实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岑烟将打火机递给他,示意他给自己点烟。 “啪嗒”一声,明亮的焰火映照在她明艳动人的脸上。一根烟燃尽,岑烟抬眼才发现晏然川一直看着自己,他披着睡衣,露出大半胸膛,慵懒至极的模样显得有几分性感。 他嗓音低沉却有些意味深长,“缓解兴奋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抽烟。” 岑烟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这根烟是对他的认可,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不承认的意思,“确实值那个价钱。” “没让你觉得亏本就好。”晏然川开口。 好像他们不是刚结束一场激烈的事情,而是刚谈完一项合作。岑烟觉得好笑,怎么有人没穿西装都能显得那么正经。 翌日。 岑烟起来化妆时才发现脖子上留下一枚刺眼的吻痕,她原本想质问,才想起晏然川已经早早地去赶飞机了。 她微微出神,想到昨天特意嘱咐过他不要在脖子上留下明显的痕迹,他似乎也应了,但用的力道一点也不轻,像是在故意做标记。岑烟当时兴奋得要命,也就忘记了这点疼。 她想了想,感觉晏然川在故意跟她找茬。但是看在他表现良好的份上,岑烟决定不跟他计较,她拿出粉底液仔仔细细地盖了两层。 岑烟没第一时间回京市,她在这边还有个品牌活动要参加。就那么刚好,接受采访的时候,想拉着她炒作未遂的男演员就站在她身边。 娱记问他们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合作,岑烟意味深长地说,“这要看他了。” “是这样吗?” 男演员听懂了她话里的警告,流着冷汗结巴地说,“有缘分再说吧。” 接着岑烟又收到了几个奇怪的问题。 “您对于最近走火的小岑烟沈羡有什么看法?” 要不是娱记提,岑烟大概都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她大概知道娱乐圈营销的那些弯弯绕绕,宣传的时候总喜欢把自己跟有名气的明星放在一起,这样时间久了观众就真的觉得他们是一个咖位。 岑烟一笑而过,“不认识。” 接着又问她跟晏然川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她很想知道这人是不是为了热度脸都不要了,她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说结婚就走远了。” 结束活动时,现场的人都明显感觉得出来岑烟不太开心。休息室休息时化妆师给她补了个妆,工作室有个小姑娘突然凑过来说,“岑烟姐,你知道我刚刚去拿东西的时候听到什么了吗?” “什么?” “就刚刚那个记者,别人问她怎么敢得罪晏总的人,她说等会儿道个歉就完了,你总不会这么点小事都去告状。” 镜子里的女人笑了起来,眼底带着几分错愕,她真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无语才是。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36节 活动结束,那名媒记特意找到岑烟说要请她吃个饭,男演员也想跟着一起,她拒绝之后,媒记说,“今天这事还请岑老师不要计较,我也不是有心的,没想到会冒犯你。” 岑烟停住脚步,“你们是不是都很害怕我跟晏然川告状?” 两人愣住,“怎么会呢……” “我可不是那种什么都跟老师告状的小学生。” 对面的人松了口气,听到她这么说就放心了。然而没想到岑烟下一句话就是,“我从来不需要找个人来给我报仇,我一般有仇自己就报了。” 说完,她唇角轻轻勾了勾。 “……”那两人差点没吓死。 后来岑烟当然也这么做了,她虽然没有后台,但动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两人失去一部分的资源绰绰有余。 这都是后话。 此时的岑烟只觉得晏然川更不顺眼,她想了想给晏然川打了个电话,对方这时候正好在开会,看到电话提醒后走出会议室。 “嗯?” 岑烟坐上保姆车,“我想骂会儿你。” 晏然川:“……” 他不知道岑烟这是怎么了,但仍旧站在原地,眸光里藏着几分柔和,“嗯,说吧。” “……”他回答得这么直爽,岑烟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想了半天憋了一句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一般没人喜欢。” 晏然川大概觉得没什么攻击力,站在原地十分有耐心地听着,“然后呢?” “然后……”岑烟脾气发不出来,干脆转移个话题,“然后你把你的验光单发给我一份。” 等晏然川回到会议室时眼底多了几分暖意,谁能想象得到晏总是出去挨骂了。 过了段时间岑烟飞了巴黎,她要去看个秀。岑烟临走时跟晏然川说给他放几天假,让他可以回自己家住。 他看着桌子上岑烟特意定制好的新眼镜,眼底的冰雪融去几分,伸手攥了攥盒子。 其实眼镜对于晏然川来说不过是一件装饰品,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岑烟居然记得。 岑烟不在的夜晚,晏然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她上次录制的节目,从屏幕上看和在现场看又是两个感觉,他看到弹幕划过的惊叹和心疼,突然想,她是不是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肆意?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愿意吃那么多苦。 那些不堪和诋毁,她那样瘦弱的身躯好像总能撑住,没有人能将她打倒一样。就像那个时候,即便她已经一无所有,好像在别人眼里,她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了灰姑娘。 但在晏然川眼里,公主永远是公主。 那双漆黑的眸子映着女人的倒影,他一遍又一遍将她刻在心底。 另一边,岑烟在巴黎看秀的时候正好遇见宋熙语,大概是审美一致的缘故,两人十分地投缘。 岑烟忍不住问她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晏然川。 “这很难理解吗?大家都有喜欢的人,我当然也要找个最帅的喜欢,你说对吗?” 岑烟忍不住笑了起来,“有道理。” “那你为什么喜欢晏然川?” 她愣了一下,潜意识竟然真的开始思考喜欢晏然川哪儿,脑海里浮现出第一个画面竟然是那个他被罚站的夏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岑烟才觉得哪儿不对,赶忙说,“谁说我喜欢他?觉得他长得还可以而已。” 两个人说的话都非常奇怪,但莫名地好像都觉得对方跟自己很像,好像一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岑烟跟宋熙语相聊甚欢,以至于桑曦发来消息的时候她有些心虚,竟有一种出轨的错觉。她记得对方最近生活过得可滋润了,剧组杀青之后就跑去旅游了,怎么还记得自己? “烟烟,我本来准备直接找你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我到了地儿看见晏然川还以为我找错了地方。” 岑烟有些意外,晏然川怎么还赖在她家。 “对了,你最好快点回家看看,有个大惊喜在家里等着你。” 她想象不出有什么惊喜,听桑曦这语气感觉更像是惊吓,该不会晏然川趁她不在家把房子炸了吧。 “什么惊喜?” “你回家就知道了,我下次再找你吧,到时候当面让我嗑一点真的谢谢。” 岑烟:“爬。” 她抱着满心疑惑回到了家,很害怕打开密码门里面不可言喻,然而跟她想象得完全不同,屋子里竟然飘满了气球和彩带,后面还挂着英文标语的牌子。 “……”她现在也感觉自己进错房间了。 粉荔枝玫瑰花连成一片花海,浪漫中又带着奇奇怪怪的俗气,要不是后面放着“生日快乐”的标语,岑烟差点以为这是求婚。 她心下微动,没想到晏然川会给她庆祝生日。 男人站在花海里,手上拿着一个蛋糕,看见岑烟回来面上微怔,岑烟语气里带着点遗憾,“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好像也没多有新意。” “那你觉得什么才叫新意?”他眼神里带着点兴味,似乎真的很好奇答案。 岑烟想了想,“我还以为你会把自己剥干净放进礼物盒。”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天真,好像说的不是勾引人的话。 晏然川大概已经习惯了,只是垂着深邃的眼看她,倒是一旁突然响起咳嗽的声音,岑烟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顾南岐刚从卫生间出来,他剧烈咳嗽着,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看了眼晏然川又看了眼岑烟,不敢置信地问,“你们平时玩这么花?” 第35章 暗欲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欲望蔓延出枝节,疯狂生长。◎ 岑烟骚话说得顺嘴, 好像还是第一次品尝到社死是什么滋味。 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程度又算得了什么? 岑烟看了眼顾南岐,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 但是很快就完全收敛了起来, 她放下手上的包,“不然呢,难道像这些花一样无聊吗?” 晏然川并没有多失落, 只是抬眼看向顾南岐,后者立马跳脚了起来,他一脸错付的表情, “我给你布置了这么久, 你现在是在嫌弃我无聊?” 岑烟看了眼四周, 才反应过来这是顾南岐的杰作, 想想也是, 也只有他有这样的审美。 她刚刚心口的悸动缓解了几分, 只看了晏然川一眼。 行李还在门外,晏然川出去后帮她把行李拿了进来,他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回来后就坐在了沙发上, 俯身给岑烟倒了杯水。 但顾南岐却盯着他,精准地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你刚刚笑了对吧,是不是想跟我说‘我说过她不喜欢这些’?”顾南岐对于自己变成电灯泡这件事非常地不满, 怎么看晏然川都觉得对方身上带着点得意,“你不就是更了解阿烟一点儿吗?有什么好嘚瑟的。” 在布置这些之前, 晏然川确实说过她不喜欢, 顾南岐后面那句臆想出来的话带着点阴阳怪气, 分外有喜感。 岑烟忍不住笑了一声, 一抬眼,晏然川正看着她,眼底被春风拂过,好像只看得见她。 那眼神并不灼热,她却猛然被烫了烫。 就像湿润的夜里,他高挺的鼻梁抵着她柔软的皮肤,情到浓时他却按下了终止键,那双深邃的眸子无端地看着她,像是无形的手抚过一寸寸皮肤,比任何动作都要让人动情。 那扇窗户原本是他身上最清冷锐利的地方,却在只盛着她的时候变成了最致命的瘾。 顾南岐自己扮演了半天的独角戏才发现在场的两个人好像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他像是偶像剧里男女主角的路人背景板,张了张唇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算了,他想。 毕竟今天的主题是给岑烟庆祝生日。 白色简约的蛋糕拿出来的时候,岑烟有些出神,她自从成年后再也没过过阴历的生日,每次工作室安排的活动还有生日会都是按照阳历的生日来的,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晏然川垂眼将蜡烛点上,烛火映照在他精致的眉眼上。 “许个愿吧。”顾南岐起哄。 岑烟抬起手,却不知道该许什么愿。她这个人从来不信许愿这回事,但凡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必然会不择手段去得到。更何况,她现在好像已经没有未了的心愿了。 她抬眼看向晏然川,思考了半晌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她将眼前的蜡烛一根根吹灭,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天真的笑容,那种温暖和柔和从眼底一点点沁出来,好像天上所有的星星都坠在她眼里。 顾南岐问,“许的什么愿?” 她放下合十的手,“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实现呢。” 岑烟故意逗弄他,“那我许愿你现在别说话。” 顾南岐:“……?” 他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模样,委屈都要从脸上溢出来了。岑烟趁他不注意,抬起手抹了点蛋糕奶油在他脸上。顾南岐脸上一凉,闹着要反击。 岑烟绕到晏然川身后,漂亮的眼睛里微微带着几分嚣张。 果然,晏然川护着她,“蛋糕是用来吃的,别闹了。” 顾南岐一脸的一言难尽,心里偷偷骂了两句讨厌的情侣,他看了一眼晏然川的眼神,打消欺负回去的想法。 晚上几个人坐在一起喝了点酒,都有些微醺。顾南岐回忆起从前的事,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岑烟喝得有些醉,见晏然川起身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看了顾南岐一眼。 她眼神有些朦胧,“顾南岐。” “嗯?”男人抬起眼,一时间被美色迷了眼,但那种眼神也仅仅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不带一点儿暧昧的心思。 岑烟不知道是因为这样的日子好久没有人陪自己喝酒,还是真的喝醉神志不清了,她没看他,语气别扭地说,“谢谢你,愿意陪我过生日。” “……” 空气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顾南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岑烟一眼,“你刚刚说什么?” 然而相同的话,岑烟却不愿意再说第二遍了,“没听见算了。” 顾南岐自然不愿意算了,“我刚刚听见了,你说谢谢我。” 他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收不回去,见晏然川拿着瓶新的红酒过来,拽着对方激动地说,“刚刚阿烟跟我说谢谢了,他没跟你说过吧。” 语气里带着点小嘚瑟,亏得他一个大男人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活脱脱幼稚园的小孩儿。 晏然川微怔,垂眼看向岑烟。他的眼神很平和,似乎没什么情绪,也没有什么指控的意图,但岑烟感受到了什么,虽然坦然地看向他,心里却莫名地有些心虚。 他唇角轻轻扯了扯,连笑起来都那么冷。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37节 生日聚会到最后只有晏然川是清醒的,岑烟和顾南岐两个人都有些不省人事,晏然川像个大家长一样看到两个不懂事的小孩,不由感到头疼。 他随意地将顾南岐弄到沙发上,帮他盖上薄毯。 轮到岑烟,晏然川低头看了她一眼,抬起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他垂眸,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撕扯了一般。 好像还是第一次对一件事这么无力。 她就这么讨厌自己么? 男人弯腰将岑烟公主抱抱在怀里,她脸颊微微泛红,像一颗饱满可口的蜜桃,因为热,她伸手将裙子的纽扣解开,露出一片雪白的柔软。 落在床铺上,睡梦里的岑烟感受到腰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推了他一下。 晏然川眼底暗潮涌动,脑海里想到她和顾南岐亲密的模样,心里燃起妒火。好像她无论对谁都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却唯独不肯赠予他一星半点。 多日来的克制和隐藏,在这个黑夜里悄然崩塌。他黑眸暗了几分,按着她腰肢的手收紧,似乎再用力便能在熟悉的地方留下掌印。 他终于忍不住俯身狠狠吻上她脆弱的唇瓣,那样跟平日里完全不同的索取,不像在接吻,更像是做某个标记。 唇瓣被撕扯一般的疼。 岑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略带着点陌生的一张脸,她迷茫地看着他,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见她微微出神和错愕,晏然川以为以她的个性定会出言嘲讽,但她大概是真的醉了,主动仰头吻上他的唇。 很轻柔的一个吻。 而后女人落在床上沉沉睡去。 黑暗里有颗心脏在剧烈地震动,晏然川半边身体隐在黑暗里,俯身看了她很久很久。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欲望蔓延出枝节,疯狂生长。 像猎人盯上了自己觊觎许久的猎物,马上就要生出獠牙将她吞咽入腹。 可最后他仍旧还是克制地收回眼神,只是抬起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唇瓣上用力地揉了揉,像是要把玫瑰花瓣揉出汁液。 翌日岑烟起得很晚,晏然川泡了杯蜂蜜水给她,她拿起杯子喝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男人的另一面,跟他平日里的禁欲冷淡完全不一样,满是阴暗私欲。 她抬眼看向晏然川,见他模样仍旧和平日里一样,才觉得自己大概是把梦境当做现实了。 岑烟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昨天纪聆雪给她发了生日祝福,还发了红包。她心里一阵感动,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的生日。 “烟烟,然川昨天有没有陪你?他这个人眼里只有工作,如果忽视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阿姨帮你教训他。” 岑烟心里竟然生出几分贪念,如果对方真的是她的妈妈就好了。 她好久没有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了。 岑烟一时间心绪万千,抬手给纪聆雪回复了一条礼貌的短信,“谢谢纪阿姨,下次我抽空会看您。” “好,和然川一起回来。” 客厅里的气球鲜花已经被收拾干净,茶几上放着生日礼物,岑烟走过去拆开,顾南岐送的是美容仪,而另一份是晏然川的。 她有些好奇,拆开精美的包装纸,随口问道,“你送了什么?” 晏然川应得冷淡,“随便买的。” 岑烟打开,果然只是一条看起来很普通的项链,甚至普通到和晏然川的审美气质有些不符。圆形的吊坠上刻着星球的图案,还有她名字的缩写,看起来手工痕迹很重。 她以为他真的只是随便买的,随手放在一旁。 岑烟看上去心情很平静,但眼里却有些失落,她并不在乎礼物的价值,可还是在心里隐约觉得自己在对方的心里的地位就和他送的礼物一样。 她笑了笑,故意说,“不太喜欢,我要是转送给别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晏然川站在远处看了她好久,一双冷清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他掌心里还有打磨项链时弄出的伤口,不显眼,明明早就好了,现在却在隐隐作痛。 “随你便。”他眼尾竟染上几分淡淡的笑意。 岑烟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里,转手将礼物收了起来。她喝完水突然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发疼,重新去镜子前照了照才发现唇瓣有些肿。 女人趿着拖鞋走到他面前,“我这儿怎么肿了?” 晏然川垂眼看到自己肩膀的岑烟,抬起手像昨天晚上揉了揉,与其说是查看她的唇瓣,动作更像是在同她调情。 他垂着的眸子里湿润阴冷,撩拨得人心发痒。岑烟陷在那双眼睛里,总觉得下一秒他会吻下来。 放在下颌上的另一只手轻抬,眼前的阴影越来越深,岑烟睫毛轻颤,下意识地微闭上眼,听到男人说,“看起来好像是咬的。” “什么?” 指腹的温度离开她的唇瓣,“下次少喝点,免得醉酒咬到自己。” 作者有话说: 抱歉,尽量恢复日更,这章发红包 感谢名单之后抽空整理一下 第36章 台风 ◎一半是理智,一半是沉沦。◎ 岑烟脸上带了几分错愕的表情, 这合理吗? 虽然她酒品不太好,但是怎么会因为醉酒就去伤害这张上了保险的脸? 岑烟往前走了一步,重新拉近他们的距离, 女人眼神迷离, 嗓音里带着钩子,缓慢开口,“我怎么觉得这更像是你咬的?” 他也对上她的眼, 仍旧是那副从容模样,“有证据吗?” 岑烟拿不出证据只能作罢,她走到镜子前又看了一眼, 猜想会不会是因为熬夜上火才变成这样, 因为不是很严重, 岑烟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晏然川临时有个会要去公司, 离开后偌大的别墅显得空荡荡的, 岑烟支着腮帮, 无聊地打开电视。 原本只是随便看看,岑烟被里面离谱又无脑的剧情惊呆了,于是无聊到打开手机想看看吐槽。从社交平台上点返回的时候, 她在热搜上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岑烟倒是对自己上热搜这件事见怪不怪, 只是点开浏览一下,顺便欣赏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 广场前排确实都是走秀的美图,昏暗的灯光下岑烟美得如同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一般, 氛围感拉满。 然而再往下拉,走向变得似乎有些怪异。 她泛粉的圆润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 看见了一堆营销号发相同的文案, 把岑烟和当天一起走秀的周憧依放在一起, 称两人气质差距很大, 像周憧依这样的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 岑烟眯了眯眼,按理来说她应该生气的,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忍不住勾起唇角。 这世道,还真是什么事都有。 岑烟这样的流量女明星,圈内大半明星都蹭过,发拉踩通稿更是常有的事,但现在这个对象变成了一个圈外人,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真正的豪门千金,如此看不起娱乐圈的明星,还非要发通稿来显示自己的高贵,简直比那些想红想疯了的娱乐圈小透明还要可笑。 岑烟一笑而过,她的粉丝却不干了。 【这是什么意思?鄙视链吗?】 【是呢是呢,她多高贵呢,高贵到发通告来拉踩我们十八线小明星。】 【这位姐是谁呀,我这种小屁民真没听过呢。拉踩我们家烟烟,该不会想进娱乐圈吧?】 【别搞这一套阶级制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清还没亡呢。】 【以前要提防网红登月碰瓷,现在还要提防圈外高贵姐碰瓷,粉丝真的累了,劳烦大家都独自美丽,ok?】 岑烟这么多年的名气积攒起来的粉丝战斗力极高,虽然一句脏话没说,但嘲讽却直接拉满。 也不知道周憧依看到这些是什么感想。 岑烟觉得她像个笑话,垂下眸子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到底还是没放在心上。 不过不巧的是,没过多久岑烟的高中母校迎来一百年的校庆,学校邀请了几个优秀学生代表,岑烟周憧依都在此列。 所谓冤家路窄也不过如此。 岑烟当天要发表演讲稿,她原本想自己写,想到晏然川这个工具人顿时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他正在键盘上敲打,岑烟走过去很自然地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亲昵得像恋人之间的举动,晏然川手一顿,一时间忘了要写什么。 岑烟凑过去,看到了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英文,她起身离他远了些,身上的香气也随之淡了淡。 “有空的话帮我写份校庆演讲稿。” 他身上还残留着女人的温度,抬眼时看见岑烟随意穿了件绸质睡衣,低领露出一片雪白,纤细的带子挂在滑腻的肩膀上,裙摆下摆堪堪遮住腿根。 再往下,是一双纤细的腿。 只有晏然川知道,那双细腿缠着腰肢的滋味是如何令人沉陷。 “好。” 良久,他将暗藏着侵略性的眸光从她身上移开。 夜晚做了两次,岑烟锁骨上沾了湿润的汗水,一脸颓色地躺在床上。虽然是她占领着主导权,但晏然川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每次都会不小心弄到敏感的地方,让她只能极力克制。 那种悄然的吞噬,虽然像阴雨一样看上去并没有杀伤力,可时间久了,雨水却能穿透岩石。 晏然川现在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他看上去是何等地不动声色,甚至在床上几乎算是温柔,技巧却越来越好,叫她只能拼命地垒砌自己的高墙,以免被他彻底攻陷。 岑烟说了结束,男人带她去洗澡,刚才脸上沾染的欲色在一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好像只是跟她完成一个任务而已。 虽然也确实是任务。 温热的水流将她包裹,岑烟长睫湿润,看了许久他那张无动于衷的脸。她白皙的指尖划过他结实的小腹,而后往下。 理智的崩塌只在一瞬间,那双冰冷的眼又重新笼上旖旎的颜色,一半是理智一半是沉沦。 透过朦胧的水汽,他看见她像个勾人的水妖,藤蔓一点点缠绕而后收紧,控制着他的命脉,接着,浓稠的白雪在水里化开。 他似在沦陷,又似乎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好像下一秒就要起身,占据完完全全的主导权。 可最后仍旧没有。 晏然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副表情勾起了她心底阴暗的想法,几乎叫她沉迷。 …… 校庆当天,岑烟是和晏然川一起到的现场。她穿得不算太正式,蓝色的西装连衣裙用一条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款式简单却看起来很干练,修长纤细的腿在阳光下白到发光。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38节 太阳有些大,晏然川站在她身后给她撑了把黑色的大伞,另一只手绅士地虚搂她的腰。 “岑烟身后的是谁啊?”有人小声议论着。 “助理吧。” “你见过这么高这么帅的助理?” 学校领导跟岑烟握了个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身后的人是晏然川,赶紧伸出手打招呼。 校园的环境和从前差别不大,光是进来就能感觉到浓浓的青春气息,让人忍不住怀念以前炙热的夏天。 岑烟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这么快他们就已经变成了曾经羡慕的穿着西装的大人了,可同时,他们也没有再穿校服的机会。 这会儿学生都在准备校庆活动,岑烟趁着还没开始在学校里四处逛了逛。走到操场时,她看见熟悉的演讲台,仿佛还能看见那时晏然川站在上面冷清的模样,像沾了一层秋日的寒霜。 那时候,谁都觉得他高不可攀。 岑烟走到跑道上,高跟鞋踩到凹凸不平的地方,差点儿摔倒。幸好,放在她身后的手轻轻一扶,将她稳稳地抱在原地。 他手上的伞因为没在意落在了地上,刺眼的阳光从上面落下来,照在他们身上。岑烟抬头,看见了因为他那双因为阳光照射瞳色变浅的眼睛。 “小心点。” 放在后腰上的手微微用了点力,分明在提醒她,却有另一种暧昧的感觉。但很快那层感觉就消散开,晏然川收回手,他随手拿起地上的伞重新放在她头顶。 “走吧。” 岑烟站在他身边,两人并肩走到了操场的上方,看到了阴暗处有一对偷偷谈恋爱的情侣。两人面容看起来很稚嫩,但眉眼间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她打趣,“学长,看到他们有没有想要拆散的冲动?” “我有那么无聊么?” “你以前不是纪检部的吗?学校里最恩爱的情侣都是你拆散的,怕你职业病又犯了。”岑烟眼里带着点天真和俏皮,像是半点没藏坏心思似的。 “那是因为当时老师也在场。”晏然川解释。 岑烟有些不相信,她靠在栏杆上,“你的意思是,如果老师不在你不会记下来?” 她轻嗤了一声,“你那时候分明还劝告我不要早恋,以为我不记得了?” 晏然川没回答,只是垂眼望着她,他分明一个字都没开口,却又好像说了很多话,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岑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望着自己,她眨了眨长睫,想到别的什么,“不过你那时候为什么没告诉老师?” 他想过的。 那样光风霁月的人,也想过这样肮脏下流的手段去拆散他们,可到底舍不得让喜欢的人被当众批评。 晏然川掩饰,“忘了。” 微风拂起她黑色的发丝,“幸好你忘了。” 她对上他不解的目光,“我那时候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要是去告状,可就做了栽赃陷害的坏事。” 说完,她俏皮地笑了笑。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好像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他有一种听错了的错觉,“什么?” 岑烟不知道他怎么了,懒得再解释,只是趴在台子上接着看,她看见那对小情侣好像还在亲热。 她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的时候,看见晏然川在看着自己,不知道究竟看了多久。他们这样站在高台上,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青涩的校园时光。 她的笑意定在脸颊上,好像在辨别他眼神里的意味。 隔着那么久的岁月,晏然川看见了他视角里两人的亲密,看见了那时候因为这样的误会和她疏远,也看到了他那年被撕碎的心在很多年后被一点点粘贴了起来。 所有的裂痕在一瞬间修复如初。 他轻笑了一声。 岑烟有些莫名,看了他几秒钟,似乎在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笑什么?” 笑什么。 笑那时候年少幼稚,竟因为她的一句玩笑话耿耿于怀了几个月,以至于很久之后再回想,仍旧能记起那时胸口的阵痛。 可岑烟永远不知道,在她眼里没有杀伤力的冷空气,降落在他心口却是可以摧毁一切的剧烈台风,摧枯拉朽般地,将脆弱的心脏绞成碎片。 第37章 偷亲 ◎“你刚刚是在关心我么?”◎ 岑烟觉得有些莫名, 见他没回应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阳光格外地晒,但远远看去篮球场上仍旧有顶着烈日运动的男孩,他们掀起衣摆擦着额头上的汗, 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青春之所以是个美好的词, 大概是因为他总让人觉得有无限的可能性。少年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挥洒着汗水,丝毫不知道愁苦的滋味。 他们站在一起, 好像回到了曾经。 那时候他们穿着青涩的校服,连一点儿肢体接触都不敢有。晏然川碰到了她的手背,又离了点儿距离, 他低头看了眼岑烟纤细好看的手, 想牵却又不能逾越半分。 距离又近了些, 岑烟突然抬起手, “太晒了, 先进去吧。” 校园里有三三两两的学生, 不一会儿岑烟还是被人堵住要签名,她其实是怕麻烦的人,但还是停下脚步来一个个认真地给学生们签。 纸张上的名字很流畅, 是设计出来的艺术签名, 不仔细看辨别不出她的名字。 也有人将目标转向晏然川,但被他拒绝了,他抬眼淡淡开口, “我不是明星。” “我知道,但学长的名字我们都听过。” 他看向岑烟, 并没有签名的意思, “抱歉。” 晏然川态度冷淡, 整个人生得又高, 气场十分强,因而在他拒绝之后也没人再敢开口。 他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等岑烟签完,然后带着她离开。 身后传来轻轻的议论声,都在讨论岑烟比屏幕上要好看许多,还有人嗑起了两人的cp。 礼堂里的人格外地多,校庆节目虽然是学生自己安排的,但是却格外地精彩,尤其是其中的歌舞环节。 演讲基本上是走个过场,岑烟发完言后的采访才是重头戏,原以为他们会提问一些关于学习和前程方面的问题,没想到他们对此根本不感兴趣。 “我想问问岑烟学姐和晏然川学长是在校园的时候就互相喜欢了吗?” 岑烟微怔,语气里带着玩笑的意味,“又不是偶像剧。” 顿时,想知道八卦的人一脸失望,感觉自己很多东西都嗑不到了。 接下来岑烟收到的问题没有一个正经的,反正也只是个校庆而已,没有人去拦着。岑烟忍着笑意,“看来我在专业领域不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帮助,所以问我的都是一些八卦问题。等会儿晏学长讲话,你们再好好提问吧。” 一句话轻松化解了自己的处境。 镜头转向晏然川的时候,捕捉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笑意,很淡,像是轻飘飘的雨丝落在水面上,很快就化开了。 活动结束后,学校领导这边准备邀请他们一起吃个饭。晏然川很自然地给她挡下了所有的酒,但这样的场合一杯不喝又有些不妥,因而她从他手里将酒拿下来,起身敬了在场的人一杯酒。 酒液入喉,她凑到晏然川耳边,“这点酒我还是能喝的。” “是吗?” 看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岑烟就知道自己在他这儿信誉度已经降低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她眉眼间带着几分轻佻,当着众人的面同他说着悄悄话,“你怕我酒后乱性?” 晏然川没说话,显然是默认的意思。 两人看起来格外地亲昵,对视之间仿佛都有无数的故事,随便拍下来都是氛围感很强的偶像剧壁纸。 中途岑烟去了趟卫生间,抬眼时周憧依正好走出来。 她一直没给对方眼神,此刻也不例外。 岑烟如今的脸和青春期微微青涩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脸渐渐重合在一起,但不同的是,她现在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胆怯和软弱,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刺眼的光。 她视线轻飘飘地从周憧依身边掠过,在她这里是无视,在对方那儿分明是瞧不上的意思。 “你现在是在得意吗?” 岑烟止住脚步,用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周憧依在和自己说话,她这才将眼神放在对方身上,“什么?” 周憧依脸上带着一丝轻蔑,“不是吗?今天一天你都在表演给我看,不就是想压我一头?” 然而事实上,今天一整天岑烟压根儿没注意到现场还有这个人。 她笑了起来,这种人究竟凭什么被她放在眼里呢。 岑烟很平静地看她,脸上不带一点儿情绪,好像在她面前对方不过是一颗轻飘飘的尘埃,“你不会以为我需要去证明自己如何如何吧,在你面前,我从来没看轻过自己。” 尤其在看她居然还要买通稿来证明自己后,岑烟更觉得不需要再去在意她一星半点。 周憧依睁着杏眼。 岑烟漫不经心地开口,“其实你这种一定要跟别人对比才能有优越感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因为你自己都未必瞧得起自己。” 说完,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被一语戳破心思的周憧依呆愣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她甚至开始反思岑烟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间难堪至极。 岑烟回到包厢,在众人的招呼下重新坐下来。 她支着腮帮,墨色的发丝垂下来,挡住微醺的面颊。听到响声,岑烟抬眼看见几个男人仍旧在喝酒。酒桌文化仍旧这样令人反感,吃饭不重要,但一定要喝酒。 “抱歉。”她站起身将晏然川手里的酒杯夺下来,“他胃不好,前段时间才进的医院。” 对面的人有些意外,胃不好,看不出来啊。 被夺走酒杯的人此刻手空荡荡的,他有些意外地看向岑烟,眼底晕着浅淡的暖意。 岑烟弯起笑眼,嗓音甜美地对他们说,“体谅一下吧,等会儿晏然川还要送我回去呢。” 她长着一副让人无法拒绝的长相,更何况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谁还会说出不同意的话来呢。 “好好好,可不能把你男朋友喝进医院了。” 顺利解决,岑烟重新坐下来,她脸上应付式的笑容淡了些。她背后的灯光微微有些暗,显得她现在格外有一种带着颓废的美感。 一抬眼,晏然川不知道看自己多久了,“看什么。” 他眯了眯眼,似乎想隔着透明的镜片看出她心里真实的想法,“你刚刚是在关心我么?” “嗯。”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39节 空气里弥漫着酒液的香气,一切都带着微醺的气氛,晏然川心脏漏了一拍,因为她是借着醉意说出了真话。然而并不是,她压根儿没醉。 岑烟慵懒地看着自己的手,“你是我的所有物,我总要保证你不被别人损坏。” 他听到什么破碎开,一双黑眸看不出情绪。 回去后岑烟上了热搜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cp粉直呼过年了,这不就是夫妻俩回娘家吗。 更有甚者还开始写起了两人校园的同人文,岑烟越看越觉得不对,第一时间发给了桑曦,质疑这是她写的。 图片没出来的时候桑曦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写的小黄文被她发现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她的,“烟烟你怎么冤枉人呢,我怎么可能写这么纯情的东西。” 岑烟:“……?”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写不出来校园的故事。” 岑烟这才被敷衍过去。 她重新点开同人文,看着上面递情书表白的情节有些失神。他们之间有这样的可能性吗?如果真的有…… 意识到自己想到不该想的地儿去了,岑烟慌乱地收回思绪。 那天顾南岐没去,后来的某个下雨天,晏然川被约去了酒吧。他将外套递给侍者,垂着眸子冷淡地坐了下来。 “今天晏总怎么有时间过来?” “岑烟有通告。”他解释得很自然,好像没有觉得任何不对的地方。 言外之意是没有通告就不会过来了。 众人叹为观止,“这还没结婚就这样,那以后结婚岂不是更见不到人?” 顾南岐笑着打趣,“你们懂什么?小情侣之间的事不比喝酒有意思?” 了解顾南岐的人冷不丁开始打趣他,“你这个老处男又懂了。” “哈哈哈哈……” 虽然顾南岐名声不好,在外是个花花公子,但他还真没有交过女朋友。 其他人笑成一团,开始组团取笑顾南岐。 连晏然川眼底都晕着浅浅的笑意。 顾南岐气得心口痛,不甘心地问这些狗东西,“你们都不是处男是吧。” “是啊,我们不是。”好巧不巧,在场的不是结婚了就是已经有女朋友了,这时有人问晏然川,“你是吗?” 男人没开口,拿起酒杯咽下微凉的酒液。 顾南岐无语了,“一群不守男德的人,只有我坚持初心。” 夜色浓重,晏然川上车时头有些疼,只是在后座闭着眼睛。 岑烟从卧室里出来后才发现沙发上多了个人,他身上能闻到酒气,似乎是喝醉了。 岑烟还是第一次见他醉酒,他酒量比自己好不说,最重要的是,晏然川这样的人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失态。以她不喜欢的角度来看,这种行为就有点端着。 谁能想到,岑烟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他喝醉酒的模样。 往常这个时候,一般都是晏然川给她放好洗澡水,洗完澡给她擦上身体乳,总而言之基本上所有的事都是他来代劳。今天好了,她不但要自己做,还要照顾晏然川。 照顾? 岑烟穿着睡衣站在沙发前看向那张精致到过分的脸,心想谁是谁甲方,凭什么她来照顾晏然川。 不可能。 岑烟倒了杯水给自己喝,没过一会儿就进自己的卧室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端着水从卧室里走出来,看上去像只是出来接个水而已。 经过晏然川身边的时候,岑烟到底还是把水杯放下了。 她看了晏然川几秒钟,他即使是躺在沙发上也矜贵得让人移不开眼,好像这时候碰他一下都是一种亵渎。 岑烟尝试着把他搬到床上,但对方到底是个高个子的成年男人,十分有难度。 她干脆直接坐在男人腰上,伸手准备脱他的外套,想着这样能舒服一点儿。 岑烟手一顿,感觉自己这副模样像是要轻薄他的流氓。她该尴尬的,但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想法里的身份,流氓又怎么样,反正晏然川早就是她的人了。 她现在想对他怎么样,他不都得受着吗? 岑烟这样想着,脱完外套后脱他里面的马甲,最后剩下一件隐隐透着肌肉线条的衬衫。她垂眼看向晏然川,代入流氓身份亲了他的薄唇。 很软。 薄毯盖在了男人身上,岑烟走的时候特意调高了空调的温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里酒醉的男人突然半坐了起来,纤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唇。 半晌,他眼底冰雪消融得干干净净。 第38章 烟瘾 ◎“喜欢吗?”◎ 岑烟原以为晏然川喝醉了, 第二天必然起得没她早,谁知道清晨起床时男人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了,看他的脸色看起来休息得还不错。 岑烟靠在柜子前看了他一会儿, “我想喝蜂蜜水。” 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在台子上, 岑烟看了眼,又改变了主意,像是故意折腾他似的, “突然不想喝了,你喝吧。” 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 说完,岑烟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她的动作很优雅, 咀嚼的幅度不大, 连吃饭的模样都和镜头前如出一辙。 玻璃杯仍旧放在大理石台子上, 晏然川垂眼看了几秒钟, 心里生出另一种想法。他知道岑烟从来都是表里不一的人, 她的外表多冷硬,内心就有多柔软。 所以,这算不算某种关心呢? 他向来清冷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柔情, 端起水杯递到唇边, 微甜的水顺着喉管流到往下,甜得人有些发腻。 …… 岑烟的阳历生日即将到来,最为激动的是她的粉丝。一年只有一次的日子, 在喜欢岑烟的人心里尤为地重要。各个后援会都买了大屏应援还有各种庆祝活动,疯狂在社交平台上给她写小作文表白。 但对于岑烟来说, 生日这天更多要用来社交, 工作室帮她安排了生日会, 当天有不少重要的合作对象要到。 生日不生日不重要, 最主要的是维系跟这些人的关系。 邀请名单上不是奢侈品的总裁就是知名时尚杂志的主编,每个的地位都不低。 岑烟因此忙得有些焦头烂额,一整天生日下来并没有什么体验感,只是发了几张照片在社交平台上。 车停在会宴厅门口,她顶着闪光灯坐上来。 晏然川安静地坐在后排,在门开的一瞬间隐在暗处的侧脸被捕捉到镜头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是不经意地开口,“怎么没邀请我?” “你不是晚上有会。” “可以推掉。” 岑烟手里还抱着一束鲜花,她反应了几秒钟,似乎从他的话里品到了别的意味,好像他很期待自己邀请他一般。 岑烟没邀请晏然川没有什么原因,既不是因为不想他出席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她只是单纯没想到这方面。 在她心里这些都只是官方的商业活动,没什么让他参加的必要。 她在宴会上说些好听又虚伪的话,这样不真实的一面让晏然川看去做什么呢,平白让他多几分轻视罢了。 两个人好久没说话,沉默渐渐在车厢里弥漫开。 经过附近的广场时,岑烟不经意地抬头,看见了远处高楼大屏上写着“祝岑烟生日快乐”,高空上还有无人机应援,好像知道她一定会出现在这,特意给她看的一样。 岑烟有些动容,也不知道是谁哪个忠实粉丝,每年都会花费很多钱给她应援。很久以前后援会还特意联系过那位粉丝,但是对方只是说会永远看着她往前走,不需要任何回报。 能有这样的大手笔,想必家底丰厚。 岑烟看了好一会儿,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准备发微博感谢一下。她手指划拉屏幕的时候,手机上的光映照在脸上,隐约能看见她勾起的唇角。 晏然川眼底也浮现上点点的笑意。 回到家里,岑烟也没换睡衣,第一件事是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看她一脸疲惫的模样就知道今天晚上的场合有多么让她心累。 现在她成名了尚且还好,当初她有名气但根基不稳的时候更加心累,明知道对方有下流的想法,她仍旧要各种好话敷衍,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带点刺了。 岑烟想着,手上突然有温热的触感。 她睁开眼,看见晏然川拿着条热毛巾坐在一旁,他深邃的眸光看了她一眼,而后耐心地将她的手拽过来,一点点地擦干净。 晏然川的手停住,看见岑烟的手上有个伤口,“这怎么了?” 岑烟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她也是才发现手上有个伤口,地方比较隐蔽,也不是很疼,她也就没放在心上。岑烟仔细回想了一下,“可能是开什么东西划到了。”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只不过她皮肤比较娇嫩,看上去有点儿严重而已。 岑烟没放在心上,见晏然川走了以为他是做什么去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之后看见他走过来,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 晏然川轻柔地攥着她的手,低头专注地给她的伤口贴上创口贴。 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在他的眼里却好像比什么都重要。岑烟忍不住看他,胸口的某个地方像是被轻柔的手揉开,软了一片。 处理好伤口,他仍旧没松开手,气氛一时间被暧昧萦绕,岑烟不知怎么地,大概是怕暴露出什么,慌乱地抽回手。 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尽量将注意力从身边人上移开。手机铃声响起,晏然川拿出手机接起电话。 是纪聆雪打来的。 ——“有空。” ——“我问问阿烟。” ——“嗯。” 他应完,抬眼看向岑烟,“下个星期天有空的话,我妈想我们一起回去吃个饭。” 她随意“嗯”了一声,“知道了。” 水晶吊灯的光映照在她脖子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晏然川看过去,是他送的吊坠。 他眸色暗涌,不动声色地朝着白皙的那一小块皮肤看了许久。 生日过去没多久,网上关于岑烟的热度并没有降下一星半点。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40节 原因是她一向骄纵的模样,总让人误解她是哪个豪门大小姐在娱乐圈体验生活,因而一直以来很多营销号都说岑烟家里有矿,背景了得。现在又开始有人爆料岑烟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豪门出身,这波操作属于给自己草人设翻车。 然而岑烟自己从头到尾都表示过自己家里有矿,她基本没提过家里的事,也从来不会说自己认识那些地位很高的人,要不然她从前也不会过得那样艰辛。 岑烟看到这些奇怪的诋毁没什么想法,只觉得十分幼稚。先前分明还说自己不是什么豪门千金,没有那份真正的豪门气质,那会儿怎么不说自己出身豪门,这会儿又说自己草人设,那这份人设好像也没深入人心,否则前段时间怎么没人去用这点反驳周憧依发的通稿。 再者,什么出身重要吗?她难道还要拿出一通证据去证明自己不是低人一等? 这个世界上存在偏见的人总是很多,当他们对你不满意的时候,任何一个借口都可以拿来作为摧毁你的工具。 岑烟甚至没有跟这些人计较的想法,只给沈乔发了信息让她不要管。 但让岑烟没想过的是,傍晚工作室的群发来消息。 “我还准备注册个小号反驳一下,没想到烟烟粉丝这么给力。” “什么?我看看。” “[链接][链接]” 链接里是岑烟的某个粉丝发出的澄清,称岑烟本人从来没说过自己家世如何如何,她发了两个视频,一个是岑烟早期做替身多么努力,另一个是岑烟中学跳舞的视频。 视频里,她姿态优美,像优雅的天鹅。 配字写的是,不论繁华或颓败,她永远是耀眼的公主。 岑烟心里一动,按理来说这个视频并不是很多人都有,那么这个发视频的人是不是她以前的朋友呢。她盯着那行字很久很久,总觉得是她很熟悉的人。 工作室群里又弹出信息,“我记得这个人不是每年都给我们家烟烟应援的那个老粉吗?真爱啊。” “有这样的粉丝阿烟哭了没有?” 因为澄清,很多人反而因为那个视频对岑烟路转粉。视频里的岑烟还很青涩,但那时她骨子里的气质就已经足够征服很多人。 她优雅地转着圈,哪怕只是一个剪影都叫人着迷。 视频立马出了圈。 【“我要是跟岑烟一个学校的就好了,这不就是女神吗?”】 【“我以前就是跟岑烟一个学校的,她那时候成绩好长得也漂亮,而且以前家世也不差,只是后来出了点事故。那时候很多人喜欢她,没点资本的都不敢追她。”】 【“有一说一,虽然明星爱发通稿,但是也不一定每个都是明星发的吧。有时候你们自己在网上瞎编故事,过后又说人家草人设,这是不是有点离谱?”】 【“承包烟烟美女,下辈子能长成这样吗?”】 【“便宜晏然川了呜呜呜。”】 岑烟看到晏然川的名字,眼前浮现出那人向来不被任何情绪左右的淡然的脸,他骨子里总是能保持着最好的修养,兴许看见了这些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她为什么期望这些是他做的呢? 岑烟听见了声响,似乎是车辆开进车库的声音,晏然川回来了。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晏然川的身影,忍不住起身出去看了眼。 夜晚的车库灯光并不是很明亮,晏然川夹着烟草的手搁在车窗上,镜子里映出一张卓越的脸,在烟雾后影影绰绰。 他熄灭烟,还在跟人通话。 岑烟到的时候晏然川电话也打得差不多了,他“嗯”了一声,“沈秘书会把钱打到你账户上。” 男人打开车门,看见岑烟站在不远处看他,夜里微凉,她外套都没穿,看上去单薄得好像能被一阵风吹走。 是有些偏瘦了,一参加活动就提前节食,一截细腰好像手稍微掐一下就会断掉似的。 晏然川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岑烟闻到淡淡的烟味,她抬手从他的外套口袋里摸到了烟盒,抽出来一根放在红唇间,“啪嗒”一声,火焰燃上烟尾。 她眉眼间带着些张扬,烟雾后的脸带着朦胧的美,好像在笑他怎么也染上了烟瘾。 “你在这儿做什么?” 晏然川垂眼看着他的公主,“聊些工作。” 晚风吹在他们脸上,并排走的时候晏然川抬手将她的烟抽出来递到唇边,她抬眼,看向他好看的薄唇,喉咙有些痒。 岑烟伸手想抢,他没让,“因为网上的事烦心?” 这样微不足道的事他也会知道吗? “怎么会,这种事不值得我放在心里。” 晏然川看了她几秒,“那就好。” 岑烟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晏然川的背影离她远了一些她才回过神。她嗤笑了一声,刚刚竟然有些莫名的错觉,好像在他面前,自己还是那个被管着的小女孩。 她刚刚是不是忘记自己现在是甲方了? 回去后晏然川看衣服没收,换好睡衣后帮她折叠着衣服,手指碰到黑色的内衣,他指尖灼热。 岑烟刚好看见,抬手触碰内衣,刚好碰到他的手。两个人指尖相碰,好像有电流在他们之间划过。 她眼尾勾着诱惑的弧度,漫不经心地问,“喜欢吗?” 分明是简单的问句,听起来却像是勾引一般。晏然川没有回应,只是抬眼看她,他什么话都没说,眼前却已经设想出想做的画面。 如何揉碎她的唇,又如何留下暧昧的痕迹。 “要帮你放洗澡水吗?” 听起来,他像是在转移话题。 岑烟看着他,眼底一点点泛出慵懒的笑意,“好啊。” 第39章 对峙 ◎不乖的话没人会要你。◎ 浴室里水雾缭绕, 温热的水流顺着白瓷一样的皮肤蜿蜒流下,灼热的气息在交融间传递,一点点地侵蚀理智。 她看到一汪波光粼粼的水在眼前晃动, 刺得她闭上了眼睛, 细长的脖颈往后弯,像一轮皎洁的月亮。 掌握着控制权的人表情逐渐隐在朦胧的水雾里,并不知晓另一个人睁开了眼睛, 他被她坐在身下,眼神却比谁都清醒。一点点地,危险的气息弥漫开。 在他清晰的视线里。她脖子上未去的吊坠因为动作反了过来, 细细的链条勒着娇嫩的皮肤, 晏然川眸色深了些, 上似乎想到什么, 隐隐约约能闻到空气里略微沸腾的味道。 而后岑烟喘息, 脑海里什么都想不到, 攥着他的肩膀用力了一些,留下轻微的痕迹。 岑烟不会让这件事超过三次,她尽兴了就会喊停, 任由晏然川收拾残局。眼皮有点沉, 岑烟靠在床头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无人知晓,一墙之隔的浴室里男人在如何发泄多余的精力。他面前又浮现出纤细的天鹅颈,掌心湿润, 点点雪白没入水流中。 翌日清晨,岑烟坐在床上穿衣服, 后背上的搭扣不好扣, 她背对着晏然川让他帮忙。墨色长发披在上好的白玉上, 他伸手将发丝拨开, 纤长的指尖不经意地触及敏感的脊背,泛起一阵酥麻感。 他视线掠过那截纤细的腰,漫不经心地收起不轨的想法。 内衣是昨天那件,她转过身看他,发丝落在胸前,问了和昨天一样的问题,“喜欢吗?” 这并不是调情或者讨好,她用最天真脆弱的面庞问他最致命的问题,只要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们这场无声的战争也就以她的胜利而告终。 岑烟向来知晓自己有多诱人,她哪怕是树上被蛇看管的禁果,也一定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摘取。但她一定不知道,在晏然川这她并不是只有现在这样才有诱惑力,她哪怕只是朝他笑一笑,都会激发他内心深处某种破坏欲。 但他却仍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并不想落入下风,更准确地来说,他也不愿意结束这场游戏。 他准备起身,岑烟却拉住他,“我要你走了吗?” “那你要什么?”男人俯着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她又想到了重逢时第一眼见到的他,掌控欲那么强,好像只要他想,整个世界都可以为他操控。 岑烟只被他压制了几秒钟,她突然轻笑出声,眼底的天真浪漫一点点沁出来,好像不懂事的小孩,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逃避就是喜欢。” 她微微直起身,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是不是被我勾到了?” 可惜,这对于她也不过是一场决定胜负的游戏罢了。 她并不在乎问题本身。 晏然川也没认输,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那你呢。” 他借着跟她对峙的名义试探,“和别人差得远,为什么又要用?” 果然男性尊严不能轻易挑战,就连晏然川这样的男人都不例外。 岑烟敷衍,“将就将就,等合约结束自然会找个更好的。” 两个人眼神对峙,空气里硝烟气息弥漫开,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最后是她笑了一声,“你这个表情是要吃了我吗?” 床头还扔着一条昨晚用来蒙晏然川眼睛的领带,她随意拿过来戴在他脖子上,好像要给他系领带的意思。但她只是随意绕了绕,然后手上一紧,将他往自己面前拽了拽。 半晌,她一字一句—— “不乖的话,没人会要你。” 她清晰地看见他眼里的强势一点点褪去,好像在认输,又好像记起了合约的内容,并不想继续跟她纠缠。 那条被揉乱了的领带最后并没有重新回到晏然川的衣柜里,他大概是不想看到他被蒙眼的证据。可岑烟却清晰记得,那张脸当时是如何地脆弱,如何地想让人生出摧毁的坏心思。 她将领带收好,起身走到卧室里。 那一整天晏然川都受到了她的针对,故意挑刺说做的午餐油脂太多,让他重做,又或者是别的,几乎处处都叫他不顺心。 晚上岑烟让他端盆水来给自己洗脚,最后溅了他一裤子的水,见他狼狈,她反而笑得开心。 晏然川眯眼,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他伸手攥住纤细的脚踝,好像要跟她算账似的。但几秒钟后,他还是拿出毛巾帮她擦好,动作温柔。 他被折腾了一天,大概也有些不满,“睡吗?” 这话只是单纯地询问,偏偏到了岑烟口中就变了一层意思,她笑着问,“这么直白?” 晏然川喉结滚了滚,好半晌后才收回眼神。 如此又过了几天,岑烟不仅在家里这样,在外面也是如此。晏然川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回来之后听到岑烟又开始这样说,慢慢解开自己西装外套上的纽扣,动作很慢。 他看上去有些想要找她算账的意思,岑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但晏然川只是问,“想要什么?” “给我卸个妆。” 岑烟心情不错,就连沈乔给她接了个不是很乐意的活动也欣然答应。 没过几天,岑烟参加完活动如约前往晏家看望纪聆雪,她特意去买了些礼物,下车的时候是晏然川拿进来的。 远远地,纪聆雪看见两人站在一起,身上的衣服还正好是同色系的黑色,像是情侣装。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手扯着披肩一边和蔼地问,“来了?” “来蹭饭。”岑烟应。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41节 “好,今天想吃什么跟保姆阿姨说一声就好,看在我的面上多吃两口。” 纪聆雪看见晏然川手上的东西,知道他一般就算买东西也是让人送回来,“烟烟买的?” “嗯。” 哪怕知道岑烟胃口小,根本不会吃多少东西,纪聆雪还是让阿姨张罗了一大桌子菜,岑烟觉得浪费,她开口道,“哪儿能浪费呢,你都吃一点,中间这道是我炒的,看看我厨艺怎么样?” 岑烟拿起筷子的手顿了顿,她知道纪阿姨并不会做饭,大概是为了她亲自学的。关键是,她做的这道菜还是糖醋排骨,是她以前最爱吃的菜,也是她母亲还在世时经常给她做的一道菜。 她脸色微变,努力挤出笑容吃了一口,眼眶微微变红。 “不好吃吗?”纪聆雪有些紧张,“我学了挺久,难道不合你胃口?” “很好吃。”岑烟扬起笑脸,似乎刚刚的情绪都是一场错觉,“比晏然川做的好吃多了。” 纪聆雪脸上堆满笑意,看向晏然川的表情充满赞赏,不错不错,现在还知道做饭讨女朋友欢心了,“那就让他再好好学学。” 饭桌上气氛很融洽,岑烟最是知道怎么让长辈开心,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倒是把晏然川晾在一边。 她们提了不少从前的事,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等到了晚上,岑烟还说要陪纪聆雪睡一晚上,纪聆雪立马拒绝了,她都霸占岑烟一天了,总要给小情侣一点独处时间,“我习惯一个人睡,你们俩去休息吧。” 岑烟看向晏然川,最后跟着他回了他的房间。 她很少去他的房间,因而基本没什么印象。她进去之后就没管晏然川,自己去浴室洗澡了。 晏然川在窗边的书桌前处理了一会儿公司的事务,想到他们白日里提到的以前的事,想到家里还有高中时候保存视频的u盘,于是翻了出来。 里面杂七杂八什么视频都有,最后电脑屏幕上播放着岑烟演话剧的视频,岑烟的装扮有两个大大的耳朵,衣服十分华丽,看上去有些萌。 身后传来响声,岑烟一进来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时没记起视频的内容,“你在看什么?” “在看公主。”他淡淡开口。 岑烟有些意外,凑过去果然看到视频上有个公主扮相的人,除了周憧依还能是谁。她联想到最近网上那些事,心里有些难受,所以她在他心里是什么? “那你继续看。”她听起来有些兴致阑珊。 岑烟看了一眼晏然川,突然发现了件可怕的事。好像一直以来,她都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可这个别人里从来不包括晏然川。 她心里一寸一寸地凉下来,还没深想,晏然川又换了个视频观看,里面是她的独舞,她随口问,“不是要看周憧依吗?” 晏然川却是怔了怔,压根没记起刚刚的话剧里有这个人,“谁说要看她。” 耳边传来不太清晰的音乐声,混杂着她的心跳。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看自己,所以刚刚他口中的那个人,是她?或许,她说的是她扮演的角色吧,叫不出名字看她的衣服华丽就以为是公主。 岑烟的心情好了不少,“为什么看这个,你喜欢我?” 她问完,晏然川又将刚刚那个话剧调了出来,反复观看她那段。岑烟这才觉得不对劲,等会儿,她演的玩意怎么这么萌? 这对于岑烟来说是黑历史,她当时并不想演这个扮相可爱的角色,完全是无奈为之。原以为这辈子都记不起来了,谁知道有人居然把她翻出来。 “你……” “怎么了?”晏然川明知故问,他看上去清冷禁欲,好像半点儿坏心眼都没有。 岑烟耳边又响起自己当时稚嫩的声音,简直是公开处刑,她找了个借口,“太吵,赶紧关了睡觉。” 男人眼底浮上戏谑的笑意,最后听她的话抬手将电脑轻轻盖上。 第40章 吻他 ◎“你怕我做坏事吗?”◎ 岑烟见电脑关上松了口气, 她跟在家里一样将手边的身体乳扔给他,也不用说什么晏然川自然地过来。 滑腻的乳液在皮肤上推开,散发着淡淡的樱花香气, 最后一点儿抹在小腿上, 撩得人心热。 等他洗完澡,岑烟让他过来睡觉,她自然地枕着他的胳膊, 好像很依赖他似的。过了一会儿岑烟也没睡着,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好像要做什么坏事。 晏然川提醒, “这房间不隔音。” 岑烟笑了起来, “你怕我做坏事吗?” 她眉眼弯弯, 像是夜里索命的妖孽, 分明知道她的唇齿都淬了毒液, 可他还是有将脆弱的脖颈都送到她面前的冲动。 理智摇摇欲坠, 他勉强支撑,“嘘。” 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是纪聆雪, “然川, 你跟阿烟睡在一起吗?需不需要什么东西。” “不需要。”晏然川淡淡回答。 其实她哪儿是大半夜来关心这些的,根本就是好奇八卦两个人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刚刚去岑烟以前的房间看过, 没人,这才过来了这边。 她得到这样简短的回答有些不死心, “是吗?你房间里的床单被套要不要换一下, 我觉得这样睡起来比较舒服。” 岑烟大概懂了纪聆雪的目的, 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阿姨实在是可爱。她抬起脸,看见晏然川薄唇轻掀,准备回应,突然起了坏心思。 不是不隔音吗…… 她仰头亲在他脖子上,晏然川明显怔了怔,还没说完吻又落在他唇瓣上,灵活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和他抵死纠缠。这个时候连拉开她都费劲,更别说想其他的事。 “怎么不说话?然川?” 岑烟见他眼尾泛红,眼底带着几分小得意,她开口朝门外的纪聆雪说,“阿姨,我们什么都不需要,您也早点休息。” 听到她的声音纪聆雪这才满意,脸上满是笑容,“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晏然川垂着眸看她,眸光定在娇嫩欲滴的唇瓣上。 她坏事做完,满意地躺下,“早点睡觉,这房间不隔音。” 撩了就跑,完全不顾别人。 晏然川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将床头的灯调暗。 第二天岑烟是被痒醒的,她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湿润的液体攀上他指尖,他唇角似也有水渍,明明做了那样不堪的事,看上去却仍旧斯文,“你刚刚说梦话,让我帮你。” 岑烟有些奇怪,又觉得他不会撒谎,难道真是她说梦话了? 腿根可怜兮兮地被他摁着,岑烟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那……你继续?” 清晨的房间十分混乱。 岑烟起床后抽了根烟,眼尾尚且残留着某种证据,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起伏的心潮。 听到门外有动静,岑烟回过头,看见纪聆雪在门口,“起来了吗?” 对方看见她手上的烟明显有些意外,纪聆雪并不常看网络,对很多事情也不知情。 在岑烟心里纪聆雪其实更像母亲一样的存在,她不想破坏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立马换了拿烟的姿势,果断把锅甩给对面的人,“你怎么大早上抽烟?” 晏然川看向她,半晌缓缓吐出两个字,“什么?” “你不知道让别人抽二手烟不好吗?”岑烟演技很到位,反过来教育他。 她那淡然的模样,任谁看了也不会怀疑她在贼喊捉贼。 男人眼底浮起淡淡的戏谑,只是被透明镜框削弱了不少,他单手插兜垂眼,意味深长地说,“让别人抽二手烟确实不好。” 岑烟:“……” 纪聆雪被眼前场景蒙蔽,赶紧教育晏然川,“你怎么还学会了抽烟,别带坏我们家烟烟。” 岑烟偷笑,将手里的烟熄灭,“是啊,别带坏了我。” 晏然川见她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好。” 因为这件事,纪聆雪教育了晏然川好一阵,但他也一直没说什么,将这个锅好好背在身上。他一直顺着岑烟,岑烟也就没想到会怎么样。 直到下午吃完饭她和晏然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男人突然慢条斯理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她,岑烟也没多想,熟练地用手接过,然后抬眼看他,“火呢。” 银色的打火机在他手中掀开盖,火焰燃起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烟烟,你怎么……” 气氛突然变得很安静,岑烟看着自己拿烟的姿势,知道这回是没办法甩锅了。 她沉默了几秒钟,憋出一句话,“你听我狡辩……” 岑烟想到什么,再抬眼,果然捕捉到男人清冷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兴味。 纪聆雪叹了口气,过了很久之后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然川带坏了你。” 双标算是被纪聆雪玩明白了。 晏然川被拉到房间里单独教育,岑烟在客厅里置身事外地吃水果,差不多了他才被放出来,她看着他有些幸灾乐祸,只是没表现得太明显。 临走时,纪聆雪有些舍不得地拽着岑烟的手,“没事就回来蹭蹭饭。” “好,我一定天天过来。” 她余光瞥见晏然川那张淡漠的脸,有些不顺眼,“怎么要回去了还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岑烟看过去,“瞧您说的,他肯定更喜欢在家里住呀。” “我看未必吧。”纪聆雪忍不住揭他的短,“你走了之后还在你房间睡过,多想你啊,现在都住一起了还不高兴?” 岑烟面上一怔,下意识觉得这话是假的,但奇怪的是,晏然川并没有反驳。 她坐到车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忍不住问他,“你睡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你房间的视线更开阔。” 岑烟:“……” 她当然不会信这个借口,抬眼看向他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眼睛,像是想从里面窥探出其他见不得人的思绪似的。 那天之后,晏然川去国外出了个差,而岑烟则是忙于拍摄杂志、出席商业活动这样的琐事。 忙了两天,顾南岐组了个酒局,岑烟叫了几个朋友,包括刚回京市的桑曦和宋熙语,都是私底下关系还算可以的朋友,喝酒的时候也比较自在。 包厢里有个男人想抽烟,被顾南岐拦住了,“得了啊,要抽外面去抽,开了空调抽烟多难闻。” “怎么,怜香惜玉?” “去。”顾南岐虽然没个正形,但是关键时候还挺靠谱,“晏然川不在,我不得照顾好他老婆?”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42节 那人把烟收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对人家余情未了呢,没想到是因为兄弟情深。” “真敢说。” 岑烟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跟朋友喝了点酒。桑曦酒量差,没过一会儿就变成了话痨小可爱,拽着岑烟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直到桑曦凑过来,“小宝贝亲亲。” 她赶紧避开,开玩笑地说,“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快报警吧。”桑曦拿出手机,屏幕都没开就给点了三下,“给你打了妖妖灵……” 饭局结束后顾南岐把桑曦和岑烟分别送回家,到岑烟门口的时候开始套起了近乎,“我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去你那吃点泡面?” 岑烟踩着长靴站在原地,跟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硬是谢谢都没说。 顾南岐有些气急败坏,“你生日那天说的话给我感动坏了,还以为我们感情多好呢,结果今天门都不让我进了。” 生日那天? 岑烟反应了几秒钟,勉强想起来自己跟顾南岐说了谢谢了。也不知道那天喝醉酒怎么就不受控制了,她笑了笑,“那不是酒后神志不清吗?今天我就没喝多。” 顾南岐:“……” “再说了,我要让你进来被记者拍到了,还以为我脚踏两只船呢。”她淡淡开口,“谁不知道你暗恋我多年。” 顾南岐张了张唇,还真辩解不了,毕竟他以前真追过岑烟。 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岑烟忍不住笑了起来,勾起的眼角有些撩人不自知的味道,“不过我比较好奇,怎么最后你放弃了?” 顾南岐也很好奇,“所以我坚持的话你会同意?” “不会。” 顾南岐:“……” 他心里无语,看到岑烟那张脸又生气不起来,一时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时候放弃能是因为什么,本来追岑烟也只是因为青春期的一些幼稚心思,谈不上几分真心,当时晏然川找他比篮球,说他要是输了就放弃。 顾南岐好面子就答应了,最后输得彻彻底底,也因为此才和晏然川后面成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顾南岐准备走,岑烟突然开口,“改天请你吃饭。” “嗯?” “那时候你帮过我很多,痴心一片,赏你和一线女明星吃顿饭。”她说话带着点开玩笑的意思,倒没有那种故作高傲的不适感。 顾南岐忍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顿了顿。说到痴心一片,他那时候还真没多少真心,后面做了朋友反而帮岑烟更真心一点。 而在岑烟眼里的“痴心”到底是什么呢?是每次晏然川让他帮忙,他只是一个传达别人痴心的工具人罢了。 那时候顾南岐不懂,直到现在岑烟旧事重提他才意识到那些时光里晏然川深藏在心底的爱意。 那样地深不见底。 他抬眼,“如果我说那些都是晏然川拜托我做的呢?” 岑烟一怔,好半晌后,“嗯?” “你平时那么抵触他,他怕照顾你你会反感,每次都是让我代劳,说起来该请我吃饭的应该是晏然川。”顾南岐笑,“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把你当妹妹,也没想那么多。” 她一时间顿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作者有话说: 孤男气:他没长嘴没关系,我长了。 发个红包。 第41章 试探 ◎你是不是喜欢我?◎ 岑烟大概是醉了。 她打开所有灯, 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仍旧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虚幻的梦。她闭上眼睛,想到从前很多细枝末节,好像很多事确实不是顾南岐会做出来的。 岑烟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起,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醉了吗?” 晏然川收到了顾南岐的消息, 有些担心她。 “没有。” 岑烟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轻声提醒,“蜂蜜在饮水机旁边, 泡杯温水喝。” “……” “不清醒的话就先别洗澡, 免得睡着。” 她耳边的嗓音悦耳得如同低沉的大提琴音, 虽然透出来的情感不强烈, 字字句句却都透着股关心。 岑烟许久没说话, 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她没开口, 晏然川也没将电话挂断,好像一个再体贴不过的情人。 她张了张唇,从不示软的岑烟却在此刻分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可最后话语也只是在她唇齿间绕了一圈, “好。” 晏然川那边是清晨,后排车窗玻璃上映出一张清冷的侧脸,他手里拿着平板, 很久之后手机铃声响了。 是岑烟。 “嘶。” “怎么了?” 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却好半晌没得到回应。晏然川刚想开口问, 好像听到抽气的声音, 岑烟的声音比以往都要脆弱, 还带着点醉了的意味, “摔了一下,浴室好滑。” 晏然川皱眉。 嗓音里隐隐带着点不太明显的哭腔。 他知晓她性格坚强,遇上什么事都不会轻易掉眼泪,想必真的摔疼了。晏然川垂下眼,心里揪成一团,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她身边,可偏偏他现在同她隔着何止山海。 “严重吗,能不能站起来?” 她只是说,“疼。” 听起来似乎醉了,要不然也不会听不懂他问的问题,光顾着重复自己的话,声音里还透着点撒娇的意味。 黑色的车停在庄园前,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机将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晏然川抬手示意,接着单手插兜走出来打了个电话。 这么晚了,打电话给顾南岐也不方便。晏然川想了想,找到岑烟经纪人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没过一会儿沈乔接了起来,得知对面是晏然川很意外,“有什么事吗?” “阿烟摔倒了,麻烦你去她家看看。” 他说的话很客气,沈乔二话没说拿起外套,“好,我马上过去。” 她也习惯了在半夜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因而也没什么抱怨的意思,只是对岑烟很担心。她上了车之后觉得有些不对劲,既然岑烟出事了,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打电话? 难道岑烟现在懂事了,还知道不要麻烦她这个经纪人? 沈乔一边上车一边戴上蓝牙耳机,接着给岑烟打了个电话。她以为对方会气势虚弱,结果听到声音完全没有生病的意思,还挺惬意,“怎么了?” “……?”沈乔脑袋上冒出问号,“晏然川不是说你摔倒了吗?” “他打电话给的你?” “对啊,听他声音里还挺担心你的。”沈乔一言难尽地说,“所以你就这?” 岑烟这会儿正好端端地半躺在椅子上呢,卧室里的唱片发出悦耳的声响,听得她眼皮有些沉,“嘘。” “……?” “那你过会儿跟他说,我摔得很严重。” 沈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人演上了,“没戏拍让你空虚,表演欲这么强?” 她一边在马路上掉头,一边抱怨道,“大晚上的怎么那么作?” “沈乔姐姐。” 听到这一声,沈乔愣了愣,感觉骨头都酥了。不怕岑烟跟她硬刚,就怕岑烟跟她来软的。她刚刚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你正常一点。” 明明那么a那么欲的声音,好端端叫她姐姐。 “沈乔……” “行,小祖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大概是被蛊惑了,虽然不知道岑烟要做什么妖,但还是配合着给晏然川回了个电话。 幸好隔着电话,虽然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听见晏然川清冷的声音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本能地心虚。 她看着手机,也不知道岑烟到底要做什么。 管她呢,沈乔想,大概是情侣之间的某种情趣。 天气转冷,外面下了一场大雨,岑烟在床上装病时顾南岐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她家门口。 “我起不来,你输密码直接进来吧。” 顾南岐一进来找到她就开始唠叨,“怎么都没有人照顾你,还好有我在。” 以前也不知道他有当老妈子的潜质。 他这话刚说完,保姆阿姨就走了进来,看见顾南岐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脸懵逼,“你是?” “我是岑烟朋友,过来看望她。”他看出对方是保姆,但是怕冒犯,礼貌地问,“那你是……” “我是岑小姐雇的保姆。” 顾南岐客气地跟她聊了两句,然后进房间找到岑烟,“还准备来给你做顿饭,看来你没有这个福气。” 岑烟看向他,“幸好我没这个福气。” “怎么说话呢。” 顾南岐一来,原本安静的房子顿时变得十分吵闹,幸好岑烟没真生病,否则一定会被他弄得头昏脑涨。 一方面岑烟不想被他吵,另一方面她只是想让晏然川关心自己,不想骗顾南岐的感情,因而岑烟下了逐客令,“看完就走吧,耽误我休息。” 顾南岐自然不愿意,“我们是朋友,我怎么能抛下朋友不管呢。” “……”这没用的义气。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43节 他打了个喷嚏,估计是外面下雨着凉了,岑烟让他去厨房找阿姨煮点红糖姜茶,他很自信,“本少爷身体这么好,你是觉得我会感冒?” 顾南岐感没感冒不知道,但他来照顾了之后岑烟就被传染了,第二天晚上发起了高烧。 顾南岐给晏然川打了电话,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晏然川的担心和无奈,大概是觉得自己找错人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上次答应给我的好处还给吗?” “……”晏然川头疼,“你关心的只有这些?” “怎么会,我已经叫了医生了,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会照顾好嫂子。” 晏然川听了后当即改了航班提前回国,怕再让顾南岐照顾下去后果难以想象。 岑烟这回是真的病了,她迷迷糊糊没退烧的时候接到了晏然川的电话,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快了。 后来岑烟问他是不是担心自己,耳边安静了几秒钟,他说,“嗯。” 她也好久没说话。 好像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没有这么平和的时候,不管何时他们都在争个输赢,她身上带着刺,总是刺得他难以示弱,好像占一刻下风,都会被她戳得鲜血淋漓。 他没挂电话,一边工作一边安静地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心里的惦念一点点蔓延开,可与此同时在夹缝中生长出细微的平和和幸福,如同细小的雨丝儿飘入水流中,很快不见踪影。 “阿烟……”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早上起来岑烟的烧退了,她感觉昨天晚上好像和晏然川通了好长时间的话,原以为是梦,拿起手机看到通话记录才知道不是假的。 她披着披肩站在露台上,脸上带着点病态,楼下的阿姨看见了赶紧叫她下来,“岑小姐,你现在不能吹风。” 因为先前阿姨在的缘故,阿姨跟她并不熟悉,叫的称呼还带着点生疏。 岑烟下了楼,她本就生了病,加上气质的问题,看上去有些高不可攀。她缓缓开口,“叫我阿烟就好。” 可对方看她那模样,仍旧不敢跟她拉近距离。 “好的,岑小姐。” 岑烟:“……” 她也懒得计较,唇色苍白地靠在沙发上休息。到了午饭时间,阿姨给她做了汤,上面飘了一层油,看得岑烟皱眉,“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不吃这种吗?” “我……我看你生病了,都瘦成这样了,想让你补充补充营养。” 岑烟知道她是好心,一时间有些无奈,“我真不喝。” 如果是平常的食物也就算了,她面前的更像是给孕妇喝的。 “那……那好吧。”阿姨将汤水拿走,怕她生气所以解释了一句,“我是看到你想到我女儿了,她也跟你一样很瘦,每次生病了我都会煮这个汤给她喝。你别生气,我下次一定注意。” 岑烟怔了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想到什么眼眶微微泛红。 “谢谢。” “啊?”对方明显愣住了,没想到岑烟会说这句话,她也不是第一次在明星家当保姆,很多明星表面上光鲜亮丽,但是私底下脾气很差。 岑烟是她遇见的第一个,私底下反而比屏幕上了解的更要柔和和美好的人。 “说什么谢谢,我这不是本职工作吗?” “嗯……这些你帮忙解决吧,我过几天有个杂志拍摄,实在是不能喝脂肪这么高的汤。” 岑烟解释完咳嗽了一声,顺便告诉她,“你来的时候可以戴个口罩,别传染给你了。” 阿姨心下一暖,原本的生疏也一扫而空。 隔天下午风很大,外面的树被刮得哗啦哗啦地响,岑烟原本打算出门散散步,却因为天气原因宅在家里。 她接到晏然川的电话,他问她怎么样了,岑烟其实已经没事了,她故意咳嗽了一声,“身上没力气。” “吃饭了么?” “没胃口。” “我等会儿就回来。” 他已经下了飞机,正坐在开往别墅的车里,岑烟心微微颤动,她轻声说,“晏然川,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这么着急。” 男人脑海里闪过太多画面,有幼年时的生疏,也有成年后的缠绵,每个深夜里的放纵和清晨的短暂温存。 他张了张唇,刚想说出什么答案,车厢剧烈振动,他视野里天旋地转,额头碰出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岑烟还没试探出什么,就听到电话那头的鸣笛声、碰撞声,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和令人慌乱。 她心剧烈地颤动着,连带着嗓音都跟着发颤,他的名字是那样艰难地从唇齿间发出来,“晏然川……?” 第42章 在意 ◎“我一直都在。”◎ 如果有人问岑烟十八岁时最讨厌的人是谁,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三个字—— 晏然川。 她讨厌他的理由可以写上草稿纸满满一页。 譬如第一次见面他态度冷淡、处处都优秀得让人看不顺眼、总在她难堪的时候出现、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厌恶的态度放在心上…… 她总想着某一天用各种方式折磨他,可在这一瞬间幻想出许多画面,岑烟竟然发现心口钻心地疼。 像是被一把钝了的匕首猛然刺入, 它并不是锋利地钻入她的心口, 却是一点点地凌迟。她以为不疼,心上却破开一个口子,叫呼吸都裹着密密麻麻的针。 以至于许久, 岑烟都没能反应过来,麻木地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以及突然一阵电流声,随即讯号断开。 脑海里有一秒钟一片空白, 而后徒然响起尖锐的声音…… 明明那么讨厌他……明明有时候恨不得他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她攥着手机, 重新拨出那通熟悉的号码。 一次……两次……就像身体慢慢坠入冰凉的湖水之中, 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出去, 她逐渐尝到了窒息的感觉。 另一头的车祸现场一片混乱, 晏然川眼前一片眩晕, 他勉强支撑着自己从车上下来。连环事故中他的车并不是最严重的,而不远处车辆碰撞,路边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围过来。 晏然川走到车前透过车窗往里看, 先把司机从车里拽了出来了, 幸好对方也只是受了轻伤,不严重。 额头上的口子还在流血,他并不是毫无感觉, 但仍旧顶着剧烈疼痛的脑袋到事故现场帮忙救人,过了会儿, 警察和救护车都赶了过来。 “晏总, 你没事吧?” 他面前像是有什么晃了晃, 随即稳住身形, “没事。” 岑烟第一时间往自己家最近的医院赶,到的时候她脸上毫无血色,她一路上想了很多很多,他是因为她才会匆忙赶回来,若不然他也不会遭遇事故。她向来骄纵任性,这还是第一次无比后悔。 她确实是太任性了,好像总是知道他会在后面给她兜底一样。 如果他不在,她真的会开心吗? 这个假设一出来,岑烟的心脏一时间绞痛起来,疼得她几乎直不起腰。 她原来那么担心他,那么不想看到他出事。 岑烟下车前戴好墨镜和口罩,憔悴的面容被遮去。幸好是医院,戴口罩的人很多,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她到处找护士打听消息,得知附近确实有发生车祸的伤员送来后赶忙过去找。她面容焦急,在人群里一遍遍地找着,绝望的时候恰好听见病人家属的哭声。 不知道是不是那哭声太有感染力,她也跟着红了眼眶。 晏然川…… 岑烟极力控制着情绪,仍旧睁着酸痛的眼睛朝四处望去,正绝望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响了,她看见了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正好在人群里捕捉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好端端地站在那,似乎没出什么大事,只是那身贵气的西装上沾满了血渍。 “是我。” 明明声音就在耳侧,却给她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岑烟想上前,但步子却顿在原地。 她隔着往来的人远远地望着他,看他拿着司机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冷静地解释刚刚发生的事,“只是擦伤,你在家等我就好。” 最后一个字刚落地,面前已经多了一个身影,她将手机拿下来,隔着墨镜看着他流血的额头。 他所谓的“只是擦伤”说不严重也确实不严重,但也是破了口子,仍有一点儿鲜血覆盖着快要干涸的血迹往下流,拿手机的手也有伤,不停地流血,那身西装也因为沾染了血迹显得有些狼狈。 晏然川认出了她,于是不再说话,站在原地看向她。 周围的声音都离得很远,安静得整个世界里都再没有一丁点儿声响。他只看得见她。 直到此刻,晏然川才感到一阵庆幸。 若是被撞到当场身亡的那个人是他,那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这张脸了。他站在原地用眸光临摹了她好一会儿,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永远地刻在心里。 对视了许久,司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赶紧过来跟晏然川说,“晏总,您赶紧去包扎一下伤口然后做个头部ct,我刚看到你撞到了头,得小心脑震荡。” 岑烟走过来,“我来吧。” 她脸半点没露出来,司机一时间没认出来,有些迟疑地松开手,岑烟主动开口,“认不出来吗?” “……”对方仍旧是那副表情,但还是说,“认、认出来了。” 她也没计较,想扶晏然川,他没让。 岑烟手顿住,想起从前他也躲过,好像很不喜欢跟她有所接触一样。还没等她细想,晏然川淡淡开口,“身上脏。” 他的西装上带着不少血,会弄脏她的手。 岑烟反应了几秒钟,没想过他会这么说,她仍旧伸手攥住他的衣服,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晏然川进去检查的时候,她听见了医院里各种各样的声音,灾祸或者不幸,哪怕只是闻着消毒水的气味,都让她心里有些难受。 他包扎好伤口,岑烟看了眼,语气故作轻松,“怎么撞到头了,破相我就不喜欢了。” 她心里仍旧想着他是为了回来才受伤。 可他非但没生气,大概是习惯了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抬眼看她,随意问道,“吃饭了吗?” 四周一片安静,她心里一直稳住的那根弦猝不及防地断开,像是摁到了某个开关,忍住的情绪猛然从眼睛里冒出来。 她没应,也不知道如何去应对,于是慌不择路地想去找其他东西,但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要找什么。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44节 晏然川这才觉得不对劲,伸手拽住她,不让她退后分毫。 她仍旧戴着墨镜,从进医院之后就没摘下来过。 他伸手摘下她的墨镜,眼前出现一双泛红的眼,里面映着他的倒影。那双让无数人着迷的眼睛在为他伤心,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一场雨。 她眼里闪过轻微的慌乱,以为被他揭穿之后他会说些什么戳破她的伪装,可是他没有。 晏然川额头包着纱布,不知道是身后光笼着的原因,看上去格外地温柔。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嗓音带着安抚,“没事了。” 耳边一片寂静。 轻柔的风将雨水摧残的湖面慢慢抚平,潮湿的春夜里无数花苞悄然绽放。她原本是荒芜中的唯一一抹绿,却在孤独的旅程中突然遇见了另一片繁茂的花园,花园里的每一朵玫瑰花都为她盛开。 岑烟有一种错觉,好像回到了从前,他像个大哥哥一样安慰她没事了,跟梦一样不真实。 晏然川以为她吓到了,“别怕。” 她伸手夺过墨镜,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你摘我墨镜做什么?这儿很多人会认出我。” 恰好这时候护士经过,看她漂亮还看了她一眼,但是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岑烟:“……” 她难得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难道最近太长时间没拍戏已经糊了? 岑烟将墨镜戴好,发红的眼睛被遮了起来,看上去低调许多。有了墨镜的遮挡,她似乎又重新冰冷起来,似乎半点也不关心他。 晏然川坐在椅子上,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许久,等她想要探究时,才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收回。 岑烟在医院里陪了他一下午,一声不吭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的相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比较少的,多数时候,她不会这么长时间围着他转,也不会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她倒水回来,撞见他几分慵懒地靠在那儿,似乎头仍旧是不舒服,只是在她面前一直没展现出来。 岑烟担心病号,走过去喂他喝水,“别动。” 晏然川难得打趣她,“看得见吗?” 他看上去清隽冷清,说这话时脸上仍旧是那副禁欲的表情,只眼里泛出一丝兴味。 “我是戴着墨镜又不是变成瞎子。”她反驳。 深色镜片上划过男人眼底淡淡的笑意,如果岑烟自己照镜子的话就会发现,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有趣。 检查项目都做好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晏然川跟岑烟从医院里出来,司机在他们出去之前赶忙赶过来通知,“外面突然来了一些记者,为了保险起见,你们还是从后门走吧。” “记者?” 岑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记者出现,她刚想说什么,身旁的男人手掌扶住她的腰,“走吧。” 医院的人有些多,晏然川几乎将她搂在怀里,用身体将她挡住。他身形比较高,岑烟站在他旁边存在感稍微削弱了些。 等到了车上,晏然川这才松开手。 一路上清净得很,等下车,司机这才想起什么,他找出晏然川的手机,“晏总,这是你的手机,磕了一下,但是还能使用。” 晏然川这才想起,当时事出突然手机摔了出去,他满心都是救人,也就没怎么把手机放在心上。 他拿过手机,看到上面99+的未接来电,全部来源于一个人。 那两个熟悉的字眼,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草稿纸上,出现在清晨和漆黑的夜晚里。 他难以想象她当时有多担心,那个数字,好像验证了她对他的在意。原来在她心里,他并不是完全没有位置。 岑烟从车上下来,高跟鞋还没站稳身前的人突然俯身将她轻轻带入仍旧残留着铁锈味的怀里。 “阿烟。” 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而后耳边响起他低沉又令人安稳的嗓音,“我一直都在。” 第43章 庆幸 ◎回家吧。◎ 她的身体微僵, 耳边噗通噗通地响起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那颗冷硬的、曾经经受过风吹雨打的心此刻被温暖包裹得密不透风,坚冰瞬间融化、所有的伤痕悄然痊愈。 她甚至想, 多抱他一会儿。 岑烟有些别扭地挣开, 大概是习惯了先前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一下子柔和下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幸好,那副伪装性极强的墨镜此刻还架在她鼻梁上, 以至于别人看不见她的异样。 晏然川已经进门了,他看见沙发上放着她的衣服,习惯性地随手想要收起来。 “你去休息吧。”岑烟靠在门口, 轻声道, “我又不是无良老板。” 他指尖一顿, 像是有什么破碎开。 原以为他们之间关系和从前不一样, 但此刻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岑烟进了浴室的卫生间, 她摘下墨镜看向自己微微泛红的眼睛, 不照镜子还好,照了镜子才发现这副模样很容易就暴露出什么。 她找出包里的气垫,在眼下小心翼翼地盖上一层, 确定看不出来痕迹才关上气垫盒。 晚餐是家里的阿姨做的, 晏然川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的高龄灰色毛衣,斯文地坐在她对面。 饭桌上很安静,岑烟低头吃饭的时候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灼热,可也算不上平静。 她抬起眼, 目光的主人并没有因此而觉得不妥, 反而看她的眼神更深了些, “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快好了。” 他没有再问, 看上去是对她终于放心了许多。 奇怪的是,他们之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磁场,说不出来,就是有种不适应感,好像打破了某种僵局,又陷入了另一种僵局。 晏然川也感觉到了她的冷落,他单独躺在房间里时面前仍旧浮现出她那张脸。 白日的撞伤又在隐隐作痛,像根刺一样钻入他的神经。 半夜寂静时,门传来轻微的响动。 岑烟失眠了,借着小夜灯微弱的光摸到他身边,她白天不敢外放自己的情感,直到现在趁他睡着的时候才敢偷偷看他。她尽量放轻动作不去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躺在床侧。 男人睡着的侧脸隐在黑暗里看不太清,但却仍旧能感受到他身上化不开的寂静的雪。 她想到他明明受伤了还关心自己,想到顾南岐说过的话,想到很久以前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她想,她是不是误会他了。 在外表高不可攀的晏然川心里,到底还是有她的一席之地,那个地方是用合约或者金钱都买不到的。 岑烟突然觉得她在晏然川面前总像个没成熟的孩子,不会理性地看待问题、更不会正常地处理关系。很多年前相处时随意开口说讨厌他的时候是,现在的关系更是。 她的眸光落在那张矜贵的脸上,虽不真切,却看了许久许久。 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以及因为睡着多的几分柔和感。 那张脸会摆出严肃的神情,也会透着包容,会像雪山冰雪一样常年不化,也会因为她沾上欲色。 岑烟看得入了迷,忍不住靠近他。 滚烫的黑夜里,柔软的唇快要印下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然,眼前原本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岑烟定在原地。等岑烟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再想起身时,男人将她压在身下。 岑烟抬眼,大概是灯光太暗的缘故,他的眼睛暗潮汹涌,她从未觉得对方如此危险。 她像在丛林里行走的脆弱的动物,只要稍微一不提防就会被面前这头猛兽一口咬上脖颈,鲜血直流。 她来不及找借口,因为他离她越来越近,连呼吸都同她交缠。 岑烟被烫了烫,她甚至不敢乱动,总觉得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牵扯出火花,让平原燎出一场大火。 鼻梁快要碰上的时候,晏然川离她远了些。细微的距离变化让空气里的因子发生了改变,她模糊视线里看见男人的唇动了动。 她意识到他说什么,可莫名地听觉慢了视觉一步,在她脑海被什么蒙住的时候,仿佛过了好几秒声音才落在她耳边。 他声音带着点强势,似乎只是单纯地询问—— “想我了?” 她的脑海里拉起了危险预警,在他这句话说出口后,她顷刻之间失去了主控权。 他问的像是想不想他,也像是另一层含义。 这么晚来他的房间,是不是想要他。 像质问,也像调情。 原本该拼得你死我活的游戏突然充满了暧昧,失去了所有的战斗意义。 最可怕的是,岑烟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想。 想他深邃的眼神、想他做的菜肴、想他低哑的喘息。 可她没有认输,反过来问他,“那你呢?” 晏然川没有说话,原本准备放过她,却突然听到她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床头暖色的壁灯被“啪嗒”摁开,他的眼神清明,大概是根本没睡着,这才把她逮着了个正着。他垂下眼看她,足足十几秒。 等待答案的时间四周无比寂静,可不管是谁的心都有浪潮在暗涌。 她以为得不到那个一直想要的答案,以为又和以往一样所有的试探全部落空。 可下一秒吻落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可答案却给得清清楚楚。 先是浅尝辄止,在逐渐深入后开始失控。 她仰在床上,雪白的锁骨上下起伏,墨色的长发铺在床单上,整个人都透着凌乱的美。 她呼吸逐渐平稳,找了个借口正大光明赖在他房间里,“你这儿温度好像比我那儿高。”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45节 说着,岑烟拽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是要跟他一起睡的意思。 她闻到被子上沾染的晏然川的身上的淡淡雪松味,没过一会儿就因为疲惫睡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晏然川从背后将她搂在怀里,指腹隔着衣服轻轻摩挲她腰上的一块皮肤,像是在抚弄一块滑腻的美玉。 隔日早上醒来,岑烟感受到温暖的怀抱,一抬眼是男人微闭的眼睛。她感觉昨天发生的事就像梦一样,突然无比庆幸他还在这儿,无比真实地躺在她身边。 岑烟想再赖会儿懒床,但今天有工作计划,于是早早地起来。 沈乔接她到拍摄杂志的场地,她生病沈乔是知道的,但意外沈乔发现她气色还不错,看上去并不像生病的模样。 岑烟坐在镜子前任由旁边的化妆师上妆,沈乔走过来,“这么快就好了?” 她闭着眼睛,“只是感冒而已。” “只是感冒吗?”沈乔打趣她,“不是摔倒加发烧?” 岑烟睁开眼通过镜子看沈乔,后者立即笑着转移话题,免得把他们家小祖宗给惹生气了。 岑烟想到什么,“对了,昨天记者是你找的吗?我都糊成这样了,还有人去医院堵我。” 沈乔一脸懵逼,打开手机看了两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蹲的哪是你啊,是蹲的简若奚,听说她最近跟某个医生谈恋爱了,大家都想蹲个头条。” 原来是这么回事。 拍摄在户外,岑烟穿着件泼着彩墨的长裙,她的妆容十分不日常,但是在镜头下却十分地艺术性。 她游刃有余地摆出各种姿势,每一张都惊为天人。 曾有摄影师说如果不能让岑烟出现在自己镜头里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她那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带给摄影师的不仅仅是一件精美【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的作品那么简单。 结束拍摄和采访工作,岑烟拿出好久没看的手机,打开晏然川的聊天框,打出一行字最后又慢慢删除。 她站在车边点了根烟,想了想还是找到保姆的微信问晏然川有没有不舒服。 还没得到回应,旁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沈乔走过去赶紧夺过她手里的烟,“这么多人呢。” 沈乔忍不住问,“你们家晏然川就没有管管你?” 她像是听到了某种笑话一般,“你在说他管我?” 看这表情沈乔秒懂,“也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管得住你的人。” 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看了一眼,对方回,“晏先生只是看起来有些憔悴。” “嗯,让他好好在家休息。” 岑烟按灭屏幕,这会儿杂志社的人走过来,准备邀请大家一起吃个饭,岑烟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饭桌上都是体面人,说的也都是体面的话,岑烟笑着接受他们的赞美,一顿饭吃得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时间不早了,散场后岑烟走出门,她喝了一杯度数比较低的酒,身上微微带着点儿酒气。她走出来时,外面昏暗的灯光照着高大的树,看起来影影绰绰。 轻柔的风吹过来,长发微微拂动,遮住她小半张脸。岑烟伸手将头发拂到耳后,从她对面的角度看过去十分惊艳,有一股破碎的美。 她就是这个时候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的,他身后有昏暗的光影,在他身上落下一道浮光。 他穿着黑色的格纹大衣,里面是一件西服,远远地看着她。 岑烟看向一旁的沈乔,眼神有些质问的意味,对方不打自招,“不是我把地址给他的。” 岑烟别过眼看她,唇角带着浅浅的弧度,没明着说她。 岑烟朝他走过去,步伐很慢,等站在他面前好几秒后才看着他额头上贴着的纱布忍不住问,“你身上伤还没好,过来做什么?” 晏然川上前一步,脱下外套披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听说这儿能遇到大明星,过来碰个运气。”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淡,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岑烟眼里浮上几分兴味,“你都和大明星同床共枕过了,还要这份运气做什么?” 她走到车后排,旁边的人帮她打开车门。 岑烟坐上去,而后侧过脸看向他,“回家吧。” 第44章 奖励 ◎表白该准备什么?◎ 此后的很多年, 晏然川难以忘记微风拂过时她看过来的眼神,在那样浮光掠影的夜晚里,万物沦为虚无的背景, 只有她的脸无比清晰地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 他失神片刻, 而后单手插兜,“走吧。” 夜晚很寂静,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沉默的空气里充满了不可言喻的因子。 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岑烟看向他,“怎么不接?” 他云淡风轻地带过, “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 说完, 晏然川将手机按了静音。 下车时, 岑烟没站稳差点摔着, 身后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稳稳托住。但与此同时, 她听到很轻的一声闷哼, 似乎是晏然川扯到了伤口。 她回头拽住他袖子查看,想看看包扎的地方有没有事。晏然川本来想说没事,但见她垂着眸子认真的模样, 任由她牵着他的手。 岑烟反复确定他没事才松开, “还疼吗?” “有点儿。” 然而事实上这点伤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算什么。 他垂着眸子看她担心的模样,心里的褶皱一一被抚平。 岑烟当了真,在私人医生来确实没什么事之后才将心落下。她先去洗了个澡, 从卧室里出来时晏然川正好在打电话,他看起来微微有些陌生, 那副模样很像主宰别人命运的神, 说出的话虽然不带着锋利的刀刃听起来却十分冷漠无情。 “您和我爸是至交, 能帮我自然会扶一把。”晏然川虽这么说着, 嗓音里却没有半点焦急的意味,显然是客套话。 直到打完电话,晏然川脸上也没出现任何怜悯的神色。 他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面一串的未接来电,表情十分无动于衷。 耳边穿来拖鞋踩在地上的响声,晏然川抬眼望过去的时候,眼底那丝淡漠慢慢地褪去,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岑烟在倒水,身后伸过一只手拿过她的杯子,她一回头差点撞到他的下颌,整个人像是在他怀抱里一般。 她饶有兴趣地反问,“我不是说过,我不用病号?” 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时,岑烟原本微微带着笑意和打趣的眼睛慢慢褪去所有情绪,只是望着他。她突然间发现他们现在太像情侣,只是始终差了点儿什么而已。 她的睫毛微颤,原本想问什么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就那么不想休息?” 岑烟朝他走近几分,眼神里带着几分暗示和天真,空气里顿时被不安稳的因子充满,好像下一秒就要噼里啪啦炸开。 可临睡前,岑烟却只是把故事书扔给他让他给自己讲故事,她见他不动,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过来。 晏然川的眼底多了几分兴味,但也只是转瞬即逝而已。 “你该不会在失望吧?” “有吗?”他淡淡道。 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卧室里响起,晏然川讲的是一个刺猬交朋友的故事,很简单和低龄。岑烟有些困,闭着眼睛摸到遥控器,将屋内的温度升高了几度。 “冷?” 她“嗯”了一声,耳边响起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下一秒她被人揽腰抱在怀里。 晏然川攥着那截纤细的腰,他们挨在一起没有一丝空隙。 岑烟哪怕跟他做过更亲密的事,突然之间被他从背后这般柔情地抱住,也怔了怔。心口的位置有只小鹿不受控制地开始作乱,在寂静的空气里清晰地将响声递到她耳边。 男人的声音透过胸腔清晰地传到她耳边,震得她心口发麻,“好点儿了吗?” 冷是不冷了,只是岑烟这会儿彻底没了困意。 半夜刮起了大风,即便门窗完全关上也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她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岑烟原本想出去跑步,晏然川没让。他向来对她言听计从,但这次却不一样,“感冒刚好就别去了,容易着凉。” 外面明显降了温,还没出去都能感觉到冷空气的肆虐。 “你在关心我吗?” 晏然川给她冲了杯咖啡,顿时香气四溢,“很难看出来吗?” 她唇角悄悄弯了弯,坐在餐桌上拿起他准备好的咖啡抿了一口,抹茶和咖啡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在口腔里泛开。 岑烟今天没什么安排,仅仅约好了设计师上门给她量尺寸,以定制礼服。对方是个年纪偏大的中年男性,看起来十分专业。 两人寒暄了几句,对方走上来想帮她测量肩宽,原本在工作的晏然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不如让我试试。” 对方大概知道两人的关系,也没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指导晏然川怎么测量。 身后微弱的、不至于那么明显的触感隔着衣服布料传过来,像一片轻柔的羽毛在她心上慢慢划过,酥麻又几透着痒。 量好尺寸,岑烟想了想,让设计师给晏然川也量了尺寸,准备给他定制一套高级西服。 设计师走后,晏然川问,“这算是奖励吗?” 她“嗯”了一声,“看在你这段时间表现不错的份上。” 她说话的时候正站在吧台上看着平板上的设计图,一旁的男人轻声问,“哪方面表现得好?” 岑烟手指一顿,即便没转过身看他都感觉自己被他身上强势的气息整个裹了起来,从来只会撩别人的人,此刻也被撩得指尖发烫。 或许是他离她太近的原因,连呼吸要用的空气都变得浅薄。即便没有对视,现有的气氛也足够擦枪走火。 “你想让我夸哪方面?” 晏然川刚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于是他出去接了个电话。等回来时,他拿起架子上的外套,说是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伤都没好就要出去应酬?” “只是简单吃个饭,到时候有顾南岐挡着。” 岑烟听到这个人名想到了什么,“你要见到顾南岐让他有空请我吃个饭,上次把感冒传染给我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看她这副有点小“计较”的模样,晏然川眼底浮上笑意,“好。” 另一边顾南岐已经组好了饭局,原本晏然川进了医院这件事大家也都知道,但实在是最近形势紧张,到了不得不见面的地步。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46节 顾南岐凑到晏然川耳边说了一堆,大多都是转达这些老头说的话,晏然川安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儿顾南岐等他的表态,却听见晏然川说—— “阿烟让你找个时间请她吃饭。” 顾南岐怔了几秒,他刚刚说的那么多有提岑烟一个字吗?晏然川刚刚不会满脑子想的都是岑烟吧。 但是顾南岐理亏,也没敢给自己找什么存在感,他笑着无奈地说,“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一定照做。” 面前的一群人仍旧在说些什么,这段时间晏氏集团在晏寒朝手上陷入了危机,他们都想请晏然川帮忙,毕竟晏氏的存亡牵扯了太多人的命运。 晏然川点了点桌面,面上有些漫不经心,“高看我了,前段时间我公司不也遇见了点儿麻烦事儿吗,像这种事我还真解决不了。” “然川,你哪儿能见死不救,那可是你父亲当年辛辛苦苦一手创办下来的。” “我这不是分身乏术么?”晏然川看向他,“在座的各位都比我有能力,又何愁晏氏不会起死回生?” 他说话说得滴水不漏,说到底还是不想管的意思。 从会所里出来,晏然川和顾南岐在路边站了会儿,两个男人什么也没说,顾南岐只是从烟盒里抽出根烟递给他,他没要。 “我都忘记了,你这伤还没好呢。” 晏然川看他一眼,分明看出来他这脸上半点没有担心的意思,反而对视了之后顾南岐笑了起来,还带着点儿幸灾乐祸。 顾南岐把烟收起来,打趣,“不是我说,你不就碰了一下吗?怎么现在搞得跟保护珍稀动物似的。刚刚路上阿烟还给我发信息,让我照顾着你点儿。” 他八卦地问,“你们俩最近怎么感觉更恩爱了?” 晏然川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他心口有什么甜的东西一点点渗透,他从来没想过会尝到这样的滋味,好像一瞬间鲜艳的色彩铺满整个世界。 “走吧。” 顾南岐不满他转移话题,追问道,“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发喜糖?” 结婚? 这个词汇让人感觉到无比陌生,别人哪儿知道他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晏然川原本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等他,顾南岐不明所以地看他。 “以你的经验来看,表白该准备什么?” 顾南岐瞪着眼睛看他,从没想过这么纯情的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刚想问你们不是都在一起了吗,晏然川淡淡地看了一眼,“算了。” “等会儿。”顾南岐看他那个眼神有些不满,“什么叫算了?” “没什么。”他淡淡解释。 可他越这么说,顾南岐越觉得有什么,“你为什么不问我?我不是你好兄弟吗?” 晏然川眼尾染了点轻佻,嗓音听起来平淡,但难以让人忽视里面其他的意味,“只是突然想起来,你没什么经验。” “……?” 作者有话说: 被包养了qwq 别问问就是感动扔了10个深水鱼雷 一杯冰阔落扔了1个手榴弹 沸水冰水不能喝_扔了1个地雷 嗨一嗨扔了1个地雷 爷的小妖精肖纪扔了1个地雷 羽生太太听midnights扔了1个地雷 感谢老婆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悸动 ◎提前试试谈恋爱的感觉。◎ 顾南岐越想越气, 他花心的名头在外,可身边的好兄弟没一个相信他的恋爱经验,连一向脾气最好的晏然川也不例外。 “我是没正经谈过恋爱, 但是我又不是傻子。”顾南岐想了想, “跟女生告白无非是送花送奢侈品,难道阿烟还能跟其他女生不一样?” “一样?” 顾南岐想了想,好像确实不完全一样。岑烟应该也会喜欢花喜欢珠宝喜欢高定礼服, 但她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儿小恩小惠而感动,她只会觉得你们送我这些也是应该的。 鲜花该配美人,而不是美人去配鲜花。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 忍着笑意说, “要不然我给你装进礼盒里, 绑个蝴蝶结送给她得了。” 晏然川狭长的眼看向他, 明显不同意这个馊主意。 别墅里, 岑烟因为无聊正在看恋爱综艺, 屏幕上两个素人嘉宾正在约会,看上去氛围很甜蜜,她无聊地在工作室里分享了这个综艺。 谁知道沈乔煞风景, “有剧本。” “……”她顿时没了兴趣。 “给你推荐一个没有剧本的, 有没有兴趣?” “什么?” 沈乔立马给她打了个电话,“《热恋期》,第一季刚完结, 现在在筹备第二季,正好你还可以去参与一下, 如何?” 岑烟就知道沈乔没存什么正经心思, 刚那种语气明摆着给她挖坑,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晏然川一起上恋综?不去。” “……”沈乔问, “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岑烟淡淡开口,“以后和晏然川分开的话,那些综艺上的过往岂不是都沦为了笑谈?” 这正是一部分人不愿意上恋综的原因,更何况假设以后分手了谈了新欢,对方会看到综艺上的点点滴滴,谁又能做到心里完全不介意呢。 晏然川进来时刚好听到了这段对话,他搭在门上的手一顿,而后轻轻将门带上,发出一声闷响。 岑烟回头望了一眼,倒也没觉得哪儿不对,她和晏然川本来也只是合约的关系,即便真在一起了,谁也不能保证爱能持续一辈子。 “真不去,前两天导演联系我了。”沈乔咳嗽一声,明示她,“给你开的片酬很高,你不是家底都没了吗,接了这个你还会缺钱?” 这个倒是有些诱惑力。 岑烟看向晏然川,“但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同意就可以。” “那好,你跟你家晏然川商量一下呗。” 她虽然应下了,但心里也没抱多大期待,晏然川向来低调内敛,未必希望自己在网上出名。虽说现在他也和自己有不少热搜,但真上了综艺,可就真算得上是个公众人物了。 岑烟挂断电话后就没再提这件事,耳边响起轻微的响声,晏然川抬手解开袖扣,起身进了房间。 过了会儿,他换了身比较休闲的衣服坐过来,一边剥着橙子一边问,“要我参加什么?” “你不感兴趣。”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 岑烟对上他的眼神,抬手拨弄着他的领口,“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我谈恋爱,还感兴趣吗?” 晏然川没有拒绝,“也未尝不可。” 岑烟指尖顿了顿,在出神的那几秒钟里晏然川手里的橙子已经剥好了,他掰开递到她手里,岑烟拿起来咬了一口,很甜。 汁液在口腔中泛开,与此同时她的思绪飞得也有点远。 听起来,他不像是答应参加综艺,而是答应和她谈恋爱。 岑烟心口莫名地尝到了橙子般的甜味,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刚想说什么,晏然川拿起纸巾擦了擦她的唇角。 她一手撑着腮帮,用天真的表情看他,好奇地问道,“你身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怎么了?” 岑烟一边问一边起身,她正好经过他身后,一手搭在沙发上,长发轻柔地落在他肩膀上,痒痒的。 她声音很轻,“想让你表现表现。” 说完,岑烟起了身,玫瑰的香气离他远了些。晏然川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能意识不到,这更像是一个不一样的信号。 他们这些年泾渭分明的关系在交缠在一起后,终于迎来了转机。 没过两天,岑烟找了个时间和晏然川一起跟恋综的导演吃了个饭,岑烟提出的要求是她和晏然川不被强制执行剧本,导演欣然答应。 “这些都没问题,能请到你们那收视率不就得到保障了吗?” 岑烟客套地笑了笑。 对方又说,“不过我们希望您和晏先生在综艺录制以及播出期间呢不要分手,就算分手了也不要将这个消息放出来,以免播出效果受到影响,您觉得如何呢……” 岑烟懂这些弯弯绕绕,恋综无非就是通过经营cp以获得经济效益,如果半路拆了cp一定会影响节目效果,“我没意见……” 她看向晏然川,后者双手放在膝盖上,故作迟疑了两秒,“我也没意见。” “那就好,那我们谈谈其他的合作细则。” …… 聊完已经是下午,岑烟原本想直接回家,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感觉自己离尘世烟火好像越来越远了,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晏然川大概看出她心思,“出去玩一会儿。” “你不怕明天上热搜?” 晏然川手搭在车窗上,随性中带着点浅浅的慵懒,“就当提前适应,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不是要参加恋爱综艺吗?正好提前试试如何谈恋爱。” 岑烟按下心口悸动,她开玩笑地问,“你这样一下子用同样的时间赚双份的钱,是不是该把片酬分我一半?” 晏然川哪儿是在乎那点儿钱的人,“全部给也可以。” “那我不就是成了喜欢剥削的万恶的资本家了?” 他眼尾染上淡淡笑意,“分一半就不是资本家?” 岑烟:“……”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如同彩墨在纸张上晕开,时间突然慢了些,眼前的一切变得有些恍惚。岑烟突然想,他们已经多久没这样和谐地相处过了? 好像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候。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47节 有一段时间他们关系还不错,但后来又是怎么疏远的呢?岑烟记得那时候,当时班级上有人起哄说她喜欢晏然川,那时候年纪小好面子,岑烟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一个人。 好像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可耻且倒贴的事,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骄傲难攀的晏然川。 岑烟当即否认,“谁会喜欢上他?” 为了让这句话更有说服力,她当时还补充了一句,“他不是我的理想型,我不喜欢话少高冷的。” 那时候晏然川已经不跟她坐同桌,他坐在前排,没人看见他冷了脸色。虽说晏然川淡漠,但几乎很少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甚至很少说话,但那次他一反常态,“嗯,我们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自那以后,他们的关系彻底恶化。 晏然川每次看见了她都装看不见,甚至绕行。岑烟也不是什么温柔的善茬,她向来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见他没什么好脸色躲得比他还快、绕得比他还远。 可是现在才想起来从前的事,岑烟发现其实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深仇大恨,有的只是一颗颗进入鞋底的砂砾,磨得人脚疼。 如果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温和一点,身上不会带着坚硬伤人的刺,没有骄傲到难以低头,兴许现在早就是另一幅景象了。 岑烟想了好一会儿,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在她看向窗外的这么一段时间里,晏然川也陪她一同看着,他没有做其他的任何事,也没有说一句话,好像愿意这样陪她安静到老一样。 “我们去兜兜风吧。”岑烟突然开口。 于是晏然川重新打火,拨动方向盘,正好司机不在,他们两个人在一块真像是在约会一般。 他就那样漫无目的地往前开着,岑烟也不说去哪儿,任由他往前开。 路边的植物往后划去,随处可见忙碌的人。 岑烟突然觉得这样什么也不说,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前行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人,并且,她的心变得很安定。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岑烟想起自己的家乡,好像每个季节在路边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象,春天尤为漂亮,有嫩绿的银杏、粉色的晚樱和海棠,等到了夏天,绿色便深了一些,一切都看起来生机勃勃。她最喜欢的是路边的红山茶,就着夜色别有颜色。 车停在偏僻的路边,岑烟看向不远处夕阳一点点地落下来。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并肩站着。 微凉的风吹过来,岑烟想抬起手,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手,皮肤想碰的一瞬间有股电流从两个人指尖划过。她心尖一颤,刚想说什么,身边的人突然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攥住后又松开,好像只是为了测量她手上的温度,“很冷?” 晏然川面对着她,一双深邃的眸子垂着,抬手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将前面两颗扣子系上。 从她的角度,看见了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夕阳的光彩在他眼里晕染,好像让他整个人都温和上不少。 他的手还放在她胸前的扣子上,岑烟却突然踮起脚跟吻上他的唇瓣,浅尝辄止,却像一颗火星落入干燥的平原,只需要风轻轻一吹便可掀起燎原之势。 他看着她,像是在询问理由,可岑烟也用他的话术堵回去,她的笑容带着几分可爱的狡猾,“提前试试谈恋爱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读者“柯柯柯柯柯柯” 74瓶;读者“废物回收不能利用” 22瓶;读者“别问问就是感动” 14瓶; 读者“v小瓜?” 9瓶;读者“coral” 8瓶;读者“吱吱” 7瓶;读者“全糖去冰” 5瓶;读者“53868003”、读者“微凉” 2瓶;读者“嗨一嗨”、读者“筱舟舟舟舟” 1瓶。 感谢老婆们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啾 第46章 败露 ◎“我都乖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 岑烟总带着风情, 她即便再沉浸也总给人一种玩弄人心的感觉。可即便她明晃晃地把“玩你”两个字写在脸上,仍有人甘之若饴。 而显然,晏然川并不是例外。 他唇瓣上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还没回过神反击面前的人却轻飘飘地移开, 她离他远了两步,整个人浸在夕阳的余晖里朝着他笑。 晏然川远远地看着,似乎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仍旧是那副清冷做派。他在夕阳里显出琥珀色的眸子映着一个小小的她,颜色却越来越深。 内心深处的某种欲望在不见天日的暗层里肆意生长。 晏然川将不堪的心思按下,整个人又恢复得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他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的影子被太阳拉长, 然后重叠在一起。 岑烟走得快, 晏然川故意放慢了脚步, 因而落后她一些, 等走近的时候发现有两个男孩正向岑烟要签名,她遇到粉丝一向会给,但这次大概是起了玩心, 于是用方言说, “你们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认不出来吗?我哪儿是岑烟?” 那两个男孩子被哄得一愣一愣的,仔细打量岑烟的脸,还是觉得她是。但岑烟看见晏然川来了, 赶紧拽过他的手溜之大吉,“快走。” 她们沿着那条路往前一路小跑, 微凉的风拂在脸上, 周围好像连时间都放慢了一些。 世界的一切都变得安静, 他们好像要私奔到无人的岛屿上。 直到上了车, 岑烟才坏心眼地笑了起来。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眼底也跟着渗出笑意。 隔天不出意外两人被路人拍到上了热搜,热搜上的图片是女孩穿着长裙拽着一身矜贵西装的男人往前奔跑,颇有些偶像剧走向现实的意味。 节目组为了给自己宣传还特意放出两人“疑似”要参加《热恋期》的消息,当即引发了热议。 【我最嗑的一对居然要上恋综了?】 【这哪里是恋综,分明是看偶像剧。】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能今天录制明天剪辑后天播出吗?我想看别人谈恋爱!】 【大家理智一点,这只是据说还不一定呢,岑烟很少上综艺的。】 【那如果是真的,岂不是更好嗑了。】 【对哦呜呜呜。】 综艺录制还没有开始,但两人颇有些恋爱的苗头。虽然只是浅浅的暧昧,还没有亲近到某种地步,但那种隔着一层纱的撩拨好像更让对方心痒难止。 只有在寂静的夜晚里,内心最深处压抑着的情感才会被猛然打开开关。 岑烟勾着他的脖颈,任由温水顺着脊背往下流淌,她感受到高耸入云的山,尖锐的指甲划破他的皮肤。 好像比以往更要契合…… 她多来了几次,结束后趴在床上休息,白色的被子盖着,露出半截白皙的背。 显然,岑烟还没从余潮里晃过来,晕船得厉害…… 她突然开口,“晏然川……” 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好像听起来也挺艰难一般,她缓了几秒钟,继续说,“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变成永久是不是也挺好的,我好像还挺喜欢你这具身体。” 晏然川眯了眯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她。 亏她说得出口。 他是不是还该感谢她最起码开始认可他了。 晏然川薄唇轻掀,语气里听不出太明显的情绪,“续约,就不是这个价了。” “小气,别人续约都打折。”她嗓音慵懒地抱怨了一句,然后翻过身睡了过去。 男人站起身,抬手将被子往上扯了扯,以免她着凉。他余光瞥见她脖子上的红痕,眸子沉了沉,他怎么会甘心只维持这样的关系? 他没睡着,去客厅倒了杯红酒,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不明显的嘲讽。 值得吗这一切。 晏然川微微闭上眼,眼前浮现出她生动的一面、开心的一面、不开心的一面、别人难以窥见的一面,他想,大概是值得的。 想要靠近玫瑰就要冒着被扎破手指的风险。 岑烟最近某方面十分滋润,连气色都好上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比从前有精神得多。出来跟顾南岐吃饭时,对方很明显地察觉到了,“中彩票了啊,看起来这么开心?” “你想知道?” 顾南岐点了点头。 可岑烟拉起他的期待,立马又泼了盆凉水,“算了,单身狗应该不感兴趣。” 顾南岐:“……” 他忍无可忍地说,“你怎么说话语气更晏然川一样欠揍?你们俩住在一起久了同化了是吧,开始夫唱妇随?” 岑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拿起旁边杯子的手顿了顿。 顾南岐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小情侣热恋期呗。他忍不住多看了岑烟两眼,从前难以想象她陷入爱情的模样,可现在似乎看到了。 原来没有人能在感情前例外。 她就像一朵迟迟不开放冷艳又勾人的花,而此刻,这朵花半开不开,隐隐透着浓浓的香味。 顾南岐不想自讨没趣,于是没继续这个话题。他今天约岑烟出来是想给晏然川制造机会,所以最好拖得越久越好,“晚上有空吗?带你去认识几个新朋友。” 岑烟支着腮帮,倒是也没拒绝,“好啊。” 她向来这样,对于交际这件事倒是没有特别大的抵触心理。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相处还算融洽。 快要结束时顾南岐问她,“你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介绍给我,天天吃狗粮快要受不了了,弄得我也想谈恋爱。” 岑烟故意思考了很久,迟迟不肯给他答案,顾南岐心急地问,“你为什么想这么久?” “我想了半天,感觉我身边没有一个女孩子你能配得上。” 顾南岐差点没被气死,“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那么喜欢欺负人?” 岑烟故意用打趣的眼神看着他,“谁敢欺负顾少呀。” 某人可谓将“损友”两个字贯彻得彻底。 吃过午饭,岑烟跟顾南岐一起去高尔夫球场,岑烟换了身休闲的运动装,正在热身。 顾南岐给晏然川发了条信息,“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可是陪了你女朋友一整天,红包是不是该双倍?” 晏然川不知道他一个富二代怎么每天都想着坑自己的钱。 他也没计较,“嗯。” 至于准备得如何……晏然川已经买好了花,精心布置了客厅和卧室,准备了很多食材,估计在她回来前能做好。 他桌子上放着一枚告白用的戒指、一束包装精美的花,以及烛台红酒,什么都有。 晏然川其实并不是一个多重视仪式感的人,他不喜欢一些出于形式而无用的东西,可在爱情里,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总是想给她所有她可能想要的东西,还会担心她是否会喜欢。 他已经想好今天跟岑烟坦白,结束他们一直以来的合作关系。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都将对方放在了某个位置上,猝不及防地搬动,谁也不能预料后果。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48节 而另一边的岑烟放松了半天,整个人感觉很舒服,她大度地跟顾南岐说,“行,上次的事我原谅你了。” 顾南岐无语,“你也太记仇了,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计较了。” 他还想再掰扯掰扯,那头一公子哥儿把他叫了过去,两人站在一起寒暄了一会儿,远远地听不清说话的内容,估计在谈论一些合作之类的事。 岑烟站在一旁休息,突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晏寒朝。 说起来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对方了,岑烟微微偏着头看向那儿,只见对方正毕恭毕敬地跟在圈内一个商界大佬身后,哪有往日里晏家继承人的风光。 几个月没见,他身上带了点颓废的气质,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岑烟见那人理都不理他,走过去说了句风凉话,“你怎么在这卑躬屈膝的,跟从前的你不太像啊。” 晏寒朝虽说对她有点好感,但这副狼狈的模样被谁瞧见了都有些不高兴,他觉得岑烟是故意来嘲讽自己的,“现在你和晏然川满意了吗?需要拍张照给晏然川看看我现在有多落魄吗?” 他继承人的位置已经基本上保不住了。 岑烟挑眉,“这跟我和晏然川有什么关系?” “你总不能不知道这些天晏然川在暗地里都使了些什么手段吧,他刚开始用公司危机来麻痹我,其实公司根本没什么问题,反过来在我松懈的时候将了我一军。这招还真是高明。”晏寒朝笑了笑,忍不住开口,“在狠毒这件事上,我还是没有我亲生哥哥强。” 岑烟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你刚刚说什么?” 晏寒朝自然不想把那些话再重复第二遍,他如今如同败家之犬,说出来难道惹人笑话吗? 他刚想走,岑烟却拽出他追问,“你是说刚开始晏然川破产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他脸上的嘲讽十分刺眼,像是在自嘲,更像是在明晃晃地嘲笑他,“只有像我这样的傻子才会相信。” 她的手被挣开,指尖空荡荡的,只攥得住风。 岑烟脑子嗡嗡地响,满脑子只有那两个字——“傻子”,讽刺的字眼像是凌厉地巴掌一样落在她脸上。 她回忆起自己所有的强势和自以为是,回忆起那时候仗着他已经没有了权势叫他言听计从,她终于想起来那天他听到自己说的话之后眼底的讥笑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想,怎么会有人那样可笑。 是啊,她也觉得自己可笑。 岑烟几乎站不稳身,她只要稍微代入晏然川的视角,就会发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所以晏然川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看她的笑话吗? 对啊,看她的笑话,试探出她原来喜欢他。 那样故作骄傲的岑烟,原来内心深处是因为喜欢他才总是表现出一副不在意、幼稚到跟他作对的样子。 那样不可一世的岑烟,原来内心深处唯一的自卑叫晏然川,所以才不敢面对他。 岑烟扯起唇角笑了一声,她终于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喜欢他,也深刻地意识到原来这些年她在晏然川心里,亦或是在自己心里,其实一直都没有变。 她仍旧是个笑话。 晏然川,你赢了。岑烟捂着胸口想,不管是和晏寒朝的博弈还是和她的,他都赢了。 天阴了一些,顾南岐过来的时候岑烟已经没了心情,他有些好奇地追问,岑烟只说自己想休息一会儿。 时间差不多时,顾南岐体贴地把她送回家,“阿烟,你是不是很累,看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她闭着眼睛,没搭话。 顾南岐只能尴尬地说,“没关系,你等会儿回家就会开心的,改天让晏然川请我吃饭。” 岑烟下车后在房间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房间是一片温暖,晚餐已经布置好,柔和的烛光摇曳着,在花束上留下光影。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美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兴许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一对令人艳羡的恋人。 晏然川组织着措辞,向来站在演讲台上侃侃而谈的人,现在却有些不知所措。 他垂着眸子,门从外面打开。 晏然川那双染着春意的眸子看了她一会儿,“有没有吃饭?” 岑烟抬眼看他,表情显得很陌生。和设想中的场景不一样,岑烟没有笑着回来,没有对面前的一切表现出惊喜的神情,甚至看他的模样像是个仇人。 “怎么了?”他问。 岑烟难以再忍受这场戏再继续演下去了,谁说她才是演员,像晏然川这样的人才应该拿奥斯卡影帝。她深吸了一口气,愤怒和难过一下子完完全全地侵蚀了她的理智。 岑烟走过来,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她指着他,“出去。” 见晏然川不动,她走过来拽他,“从现在起,你从我们家离开,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外面刮起了大风,一场大雨噼里啪啦地砸着窗户。有时候天气就是这样,即便是个晴天,也有可能突然下起暴风雨。 晏然川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想从岑烟眼里找寻出一些玩笑的痕迹,但没有。 她是在认真地赶他走。 他只知道,那近在迟尺、觊觎多年的月亮,终于还是沉到了海底。 晏然川无法再维持以往的体面,内心深处所有的不堪和阴暗刹那之间控制不住齐齐涌了上来。 他记得她说过,不乖的话没人会要他。 晏然川站在原地,眼底一寸一寸地被阴鸷填满。 他难以忍受地朝她走了几步,整个人褪下矜贵的面具,指尖危险地抚上她的下颚,将她完全地堵在自己和门之间,叫她退无可退。 岑烟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一抬头,陌生的脸猝不及防地倒映在他的眼睛里。 无法抗拒的强势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晏然川似乎强忍了几分,才不至于将她弄伤,他按下眼底化不开的占有欲,一字一句地问—— “我都乖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 第47章 骤雨 ◎你知道就够了。◎ 岑烟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晏然川, 他眼底的某种情绪浓得化不开,像是一向皎洁的月亮被乌云遮掩,隐隐透出灰暗的光。 他的声音掺杂着许许多多复杂到说不出的情绪, 但给她的第一感觉仍旧是危险, 好像下一秒她说出不满意的答案,面前的男人就会用尖锐的牙齿将她脆弱的血管撕咬开。 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向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海面突然掀起了巨浪,她一仰头, 汹涌的潮水便朝她涌来,顷刻间将她掀翻。她在海中看见了嗜血的鲨鱼,本能的恐怖席卷全身, 却又被迫同它对视。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她脸上, 微颤的睫毛像是欲飞的蝶翅, 岑烟攥紧掌心,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她想挣开他, 晏然川没让, 他看了她许久,“我记得,我们的合约还没有到结束的日期。” 岑烟十分佩服晏然川的演技,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旧可以做到淡然自若。从头到尾, 分明是他耍了自己,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哪儿做得不对。 她唇角轻轻扯了扯,脑子里直到现在还嗡嗡嗡地响, 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岑烟原本对晏然川就说话难听, 更别说现在。 她想也不想, 用带着嘲讽的语气对他说, “我想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结束。” “晏然川。”岑烟对上他的眼, “难不成你还上瘾了,想上赶着爬我的床?” 她的唇很好看,可此刻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像尖锐的刀刃。 岑烟果然看见他脸色变得微微有些难看,趁着他出神的时候将他攥着自己的手挣脱开。 也多亏她平日里难听的话说得多了,晏然川并没有被完全激怒。他只是不明白,不明白原本美好的一切为什么会碎得那么彻底。 “所以这些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给她重拾自尊的机会,岑烟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些天,我们除了满足彼此的生理需求,还有别的什么吗?” 岑烟的表情,显得晏然川很可笑。 一个成年人,这些事都是你情我愿,可他却有一种偏偏要追着别人要名分的幼稚感。 晏然川的理智在崩塌的边缘,他最后提醒她,“你现在赶我走,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你好像觉得自己不可替代。”她句句往他心窝子里捅,“再找一个活好的很难吗?你相不相信,只要我现在打几个电话,替代你的人不出三个小时就能在外面排成长队。” 排队,然后呢? 他在她这,连一个解决她生理需求的工具人都不够格了? 晏然川沉着眼,像是在警告,“岑烟。” 岑烟一想到他欺骗自己,就愤怒地难以自控,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思考的地步。她在他心口上化开一刀,还不忘撒上一把盐,“我一直想看见你这副模样,以为我爱上你了,对吗?从头到尾只是一场戏弄你的游戏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理智的弦绷断,晏然川终于忍无可忍。 他不想再听到任何一个刺耳的字眼,俯身吻住了她的唇。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铁锈味在两人口腔里泛开,岑烟也朝他反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像是自然界里争得你死我活的野兽,不在对方身上扯下一片血肉不罢休。 岑烟只觉得胸口有把火在烧,急需一个宣泄的地方,她宣泄完后整个人靠在门上,腰已经软了,但还记得自己一开始就想要做的事。她重新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出赶他的话,两只手突然被他攥住一同扣在身后,晏然川就抵在她腰上。 岑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只隐隐感觉到身后的人好像真的生气了。不仅是因为他的气势,更因为身后的某个地方。 门被严严实实地关上,晏然川断绝了她赶走他的希望,却也同时在放下自己的自尊。 他什么都没说,用一只手紧紧将她束缚住,甚至不叫她离开自己分毫。 晏然川垂眼看她,眼里微微流露出病态的情绪。 如同每个夜晚醒来时看她的一般。 如果就这样该多好,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眼里永远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 疯狂的吻又落了下来,等岑烟再回过神时已经被他扔到了床上,她讥讽地看着他,“别人知道你是不给钱都给上的货色吗?” 晏然川大概是已经气疯了,这会儿面上已经毫无表情。 他伸手将领带往下扯了扯,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就够了。” 他今天特意穿的一套很正式的西服,因为想跟她告白,连袖扣、领带和领针都是精选挑选的,可现在看来这些好像都不那么重要。 因为他站在床前,慢条斯理地将这些东西一一卸下,先是袖扣再是领带、领针,接着是衬衫上的扣子。 他每一步都斯文到了极致,却越来越危险。 岑烟想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人和人真奇怪,上一秒吵得不可开交,下一秒居然还能做这种事。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49节 她被狠狠抵在柔软的被子里,能感受到男人的力气大得吓人。他将她死死困在怀中,身上一把暗火几乎要将一切燃个干净。岑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跟他亲密,可另一方面又觉得他这副失控的模样很让她解气。 他越变得不像她,她越高兴。 岑烟听过一个故事,爱斯基摩人捕猎北极熊的时候会用海豹的血冻成冰块,冰块中存着一把匕首,像冰棒一般。北极熊受到引诱会舔这块冰,等到冰完全融化最后只剩下匕首,他感官已经被麻痹,舔的是自己被匕首化开流淌出的温热的血却不自知。 她感觉她现在就像是那只熊,麻痹到感受不到疼痛,通过舔着自己的血而感到一种病态的满足。 可过了一段时间,岑烟才觉得哪儿不对劲。 她颤着腰躺在床上,从来不知道真正的爱是这种滋味。像不知疲倦的狂风骤雨,没有停下来的苗头。 他将这几个月积攒下来的情绪全都倾泻在她身上。 晏然川,他没有再遵守游戏规则。 她死死咬着牙,潮湿的头发沾在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继续嘲讽他,“现在专业素养这么高了,知道改变技术来勾引我留下?” 岑烟喘着气,眼尾勾着,唇角慢慢扯起一个弧度。 很明显,他成功了。 嘲讽晏然川的下场就是纤细的脚踝被攥住,而后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白天和黑夜,几乎要死掉一般。原本是用作惊喜的诸多花束,被揉成花瓣,弄得到处都是。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岑烟大概永远无法忘记那三天,被他的领带绑住手脚无法动弹,然后被翻来覆去地体验他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技术。最要命的是,他把她曾经用在他身上的那些东西全部还给了她。 到最后,他用那些她动情的证据质问她有没有喜欢自己的时候。 她笑着说,“换做跟任何一个人做,我也会是相同的反应。” 如果说她赶他走只是一把匕首在他的皮肤上划着痛苦却不致命的伤口的话,那么现在的话更像切断心脏大动脉的手术刀,毫不留情,不给他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 岑烟如愿报复了他,她在他脸上见到过他从未有过的神情。她该满意的,但她却没有想象中开心。 岑烟的手还被绑着,她示意,“帮我解开。” 见晏然川无动于衷,岑烟挑眉看向他,“想抽根烟都不行?” 可他并没有听她的话,从抽屉里拿出她那盒薄荷味的烟,打火机在他掌心啪嗒一声燃起,接着烟尾点上火星。 晏然川抽烟的模样哪里像新手,他不由分说地将烟渡了过去,和当初她的做法一模一样。 岑烟也被呛着了,靠在床头剧烈地咳嗽。 晏然川垂着眸子看她,一个出神间指尖的烟灼伤了他的掌心,在他手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他“嘶”了一声,嘲讽意味地看着被烫伤的地方。 晏然川最后到底没给她解开,看上去要跟她玩点捆绑的游戏,连吃饭都是他一口一口喂她。 但他到底不可能一直二十四小时呆在她身边,等晏然川接到紧急电话去开会后,岑烟就挣脱开,接着把晏然川的东西全部丢了出去,顺便改了门的密码。 她点了根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烟雾将面上的神情笼了起来。 这场跨越多年的“报复”终于划上了句号。 岑烟失神间却忘记了,她从始至终就从来没想过要报复晏然川,就像从前讨厌他时,也从没想过让他真的受伤害。在那样热烈又青涩的十八岁里,她仅仅是想得到某个人的正眼相看。 她只是用尖锐的刺将自己挡了起来,哪怕自己有一丁点受伤害的风险,她也要提前用尖刺御敌,以至于那刺,不仅会伤害她的仇人,也会一同伤害想要拥抱她的爱人。 岑烟不知道,她仅仅是觉得今天的烟格外地呛人,呛得她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咳到后来眼眶泛红。 作者有话说: 用完就丢,biu~ 第48章 告白 ◎凭我喜欢你。◎ 晏然川离开时, 客厅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得好像没有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一般。可即便如此,不管走到哪儿好像都能看见他的影子, 连空气里都隐约有他的气味。 沈乔给岑烟订好了机票, 以为她只是出国散散心,也没有放在心上,“没人跟着别在外面闯祸, 悠着点。” “嗯,等你跟着再闯祸。” “?”她是这个意思吗? 岑烟一个人戴着墨镜准备登机,在电话即将拨打过来时按了关机, 阻隔了一切外界的联系。 她的心杂草丛生, 充斥着各种矛盾又复杂的念头, 堵得她难以真正安静下来。直到戴上装备潜入海底, 她才觉得耳边的声音彻底消失。 好像一瞬间, 所有的事情都离她离得很远。 岑烟浮出海面, 喧嚣的世界又重新呈现在她面前,眼前被色彩一点点地充斥。 回国前,岑烟偶然遇见了陆景辞, 似乎已经很久没见了, 以至于对方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反应了几秒钟。 异国他乡能遇到熟人的概率很小,她笑着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两人一起吃了个午餐,顺便聊了会儿天。 陆景辞的消息很灵通, “听说你要参加《热恋期》?” 她想到什么,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最近发生了点儿事, 也许要付违约金了。” 他看她的神色识相地没开口, 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很轻易地猜到她大概是分手了,否则怎么会连已经定好的节目都不去呢。陆景辞眼底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也跟着拿起透明的玻璃杯。 飞机抵达京市,岑烟刚准备和陆景辞分开,不知道谁认出了岑烟,追着她要签名。岑烟担心发生事故,笑着拒绝后快步走了出去。 当晚两人在机场出口的同框图就上了热搜,有人猜想他们一同去旅游。但岑烟并不是单身,因而没产生什么绯闻,最多的是说他们是一起去工作的。 岑烟刚刷到这条热搜,那头陆景辞同她发了一条邀约,说是下个星期有个晚宴,他希望她能作为他的女伴一同出席。 陆景辞发完后将手机扣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之上,并不怎么期待对方的回应。他知道岑烟是个聪明的人,她应该不会同意。 但罕见地,大概过了几秒钟,陆景辞收到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很简短。 “好啊。” 没过两天陆景辞送来一套礼服,粉色,是她很少穿的颜色。她试穿后让设计师拿回去改了改,同时给陆景辞发了一句谢谢。 中午她是一个人吃饭的,客厅里显得十分安静,保姆忍不住问,“岑……” 她想起上次岑烟的话,又改口,“阿烟小姐,你是不是跟晏先生吵架了?” 岑烟手一顿,眉间神色如故,“没有。” “没有吗?”她一边倒水一边说,“可是这两天他来找过你,我说你这段时间都不在,可他还是每天都来。有一次我落了件东西在这儿,回来取的时候看见大晚上他站在车旁边。” 岑烟顿时觉得嘴里的食物失去了味道,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样的画面,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阴沉地站在路边。 兴许想到她,他还会点上一支烟。 她看上去并不在乎,语气轻描淡写,“你就当吵架了吧,不用管他。” 话虽这么说,岑烟晚上洗完澡后拉开窗帘往下看,她没抱什么期待,以为这么多天他该走了,没想到真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岑烟甚至没看清人影,慌乱间拉上窗帘。 她冷静了一会儿,接着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这才敢将窗帘小心翼翼地拉开一角。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黑色的外套被风吹起一角。他靠在车上,抬手笼着打火机上蹿出来的火焰,不经意地抬头望了一眼。 隔着浓重的夜色,岑烟和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对上,恍惚间好像真的和他对视了一样。她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的东西击中了一半,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 她这儿,一点儿光源都没有。 可刚刚那一瞬,就好像他真的看到了她,即便隔着那么远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她好像也知道他那双眼睛想说什么。 她将窗帘拉上,整个人靠在窗户后,胸口上下起伏。 岑烟以前以为她是个很冷漠的人,可刚刚发觉自己有出门的冲动时,她才知道,原来她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心软。 只是她只要一想到晏然川骗了她,一想到自己自以为赢定的局面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她就会顿时失去所有的理智。 岑烟没再看,光着脚去客厅倒了杯红酒催眠。 之后的几天她都有些心神不灵,阿姨屡次想劝说什么但最后都欲言又止,唯一一次找她说话是在家里打扫卫生时无意间在一个死角里找到一枚戒指。 她拿给岑烟,岑烟接过来出着神。 岑烟虽然首饰很多,但并不记得自己有这枚戒指。 戒指上的粉钻看上去价值不菲,她正想着什么,阿姨又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个戒指盒,“这个是不是装它用的,前两天在沙发底下打扫出来的。” 岑烟打开盒子,上面并没有品牌的logo,只有一串不显眼的英文。她上网搜了搜,是一个很小众的外国珠宝设计师,据说这枚戒指是他最新的作品,名为“heart”。 很简单的名字,却也是最适合送给情人的礼物。 粉钻代表陷入热恋的那颗心,将真心送给爱人,是赤诚而又直接的爱。 岑烟又怎么会猜不出这是谁送她的礼物。 她突然想起那天带着一腔怒火回家,光顾着将他赶出去,却好像忽视了那一桌子菜以及桌子上摆着的花,什么花她当时也没注意,似乎是卡布奇诺和巧克力泡泡的搭配。 红色太热烈,淡色太寡淡,那束花却将他们融合得刚刚好。 岑烟想,也许他早就给了她答案。 隔天晚宴,门口人迎上来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纤细的脚踝。岑烟从上面走下来,笑着走到陆景辞身边,高开叉的粉色裙摆修饰着那双笔直白皙的腿,她每一个部位看上去都很完美,像是上帝造人时格外偏爱她一般。 陆景辞很绅士,只是微微站在她身后,伸手虚揽着她的腰。 他垂眼,“你穿粉色很好看。” 岑烟带着几分玩笑地问他,“你喜欢这一款?” 陆景辞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她在直接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一样,他犹豫了几秒钟,“不是,只是觉得你应该很配这个颜色。现在看到了,果然跟我想象得一样。” 岑烟没继续说什么。 她刚进到内场隔着人潮看见远处被人围着的男人,他浑身散发着矜贵冷淡的气场,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视线和她对上的时候,岑烟以为晏然川会找她算账。 但他也不过轻描淡写地移开目光。 顾南岐忍不住凑到他旁边,“怎么着,你们俩吵个架这么快就有人去献殷勤了?” 晏然川没理他,垂着眸看向高脚杯里的液体。 他观察了一会儿对方的脸色,似乎想要分辨对方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真不吃醋?”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0节 “没那么幼稚。” 顾南岐感觉有些自讨没趣,“那好吧。” 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场合里出现,却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岑烟品着酒,陆景辞提醒她这酒后劲大,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端起杯子的手顿了顿。 走到后面无人处的花园里,她倚在后面的秋千上,耳边传来陆景辞的声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过了许久,岑烟恍惚听到身边的人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不来?”她抬眼看向他,唇角轻轻撩着,听上去有别的意味。 陆景辞面上笑意顿住,好像突然明白岑烟为什么会答应。 她特意过来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们只是朋友。 成年人之间,很多事用不着挑明。 陆景辞笑了笑,但脸色看起来有几分难看。等差不多散场时,他礼貌地送岑烟上车。 陆景辞没跟她坐同一辆车,只是站在前方朝她挥了挥手,尚未反应过来,车门被摁住,高大的身影站在车前朝内看着。 连岑烟也怔了几秒,还未说什么他就已经坐了进来。 狭窄的空间里顿时被他的淡淡雪松味充斥,“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车厢前的人还想继续打量,司机已经往前驶去,两人的侧脸映在车窗玻璃上,渐渐地在他视线里消失,隐隐约约地他似乎看见两人的侧脸有所重合。 岑烟抬眼看向他,神情比那天理智了不少,“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你?” 晏然川许久没说话,两人之间的空气一寸一寸地被沉默填满,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沉声开口,“刚刚那个人,新欢?” 他想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但岑烟偏偏喜欢模棱两可,“你很关心吗?” 岑烟设想过无数句他会说出的话,但没想到的是半晌后他摘下眼镜,用一小块布慢慢擦拭着,“如果他不是的话……” 他想了想改口,“即便他是,那个位置只能是我。” 岑烟抬眼却对上那双认真而又微微染着病态的眼睛,她问,“凭什么?” 晏然川戴上眼镜,眼神深沉,“凭我喜欢你。” 她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过了许久耳边才响起自己的声音,“什么?” “只要你想,我不介意那份合约无条件续到无限期。”他深邃的眼神透过镜片传递过来,“即便是以这样的方式留在你身边,你都要拒绝吗?” 他想,既然她不喜欢他,那么最起码让他们能延续从前的关系。 她讨厌他,喜欢看着他怎么样那都随她去。 岑烟仍旧回不过神,她以为晏然川是想看她笑话,那种成人配合小孩演戏其实把对方当玩偶一样逗弄的态度,可现在听完,他所要表达的却完全不一样。 以他的矜贵自傲,肯被她折辱就算了,竟然敢说无限期? 她许久没说话,等快到地儿的时候尚未反应过来,唇上是轻柔的触感。岑烟瞪圆了眼睛,抬起的手还未动作就被他紧紧攥住按在车窗上。 侵略性的吻继而深入,男人的舌尖抵着她的上颚,顶得她心尖跟着发颤。放在腰上的手也不安分,顺着她衣服下摆往上。 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却用尽了所有技巧,弄得她眼尾泛粉,眼前蒙了一层雾。 她什么也看不清,微微喘息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你考虑考虑,嗯?” 第49章 笨蛋 ◎晏然川看见,他告白用的戒指正戴在她手上。◎ 再睁开眼时, 他已经起身离开,但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独属他的味道。 岑烟回去后换衣服、卸妆,躺在浴缸里每根神经都放松舒展开的时候, 她闭上眼, 眼前又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直到此刻,她好像才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那个吻,并不是调情。 他好像是在认真地和她提议并用行动劝服她,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要契合她的人了。 所以,晏然川如果真的要耍她,他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他不是她, 他的心性更加地成熟, 时间对于他来说也就更加宝贵。 即便是想争这场游戏的输赢, 他也已经心甘情愿做她的手下败将。 洗完澡后, 岑烟站在镜子前看自己这张略微陌生的脸。 仔细回想, 好像她曾经或枯燥乏味或精彩闪耀的生活里, 始终想要的是晏然川败给他。如今他走到她面前,将所有矜贵折断亲手递到她手里。 她却突然发现。 原来赢这件事,还没有和他亲吻、没有听到他说那句喜欢让她心口沸腾。 岑烟伸手, 将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扯下来放在掌心, 上面还残留着胸口带的余温,在指尖慢慢灼热起来。 她垂着眼,不知道想了多久。 隔日岑烟去参加了个饭局, 对方是圈内有名的导演,因而不好推脱。回来后已经是下午, 她因为头有些疼的原因随便卸完妆后就上床躺了一会儿。 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了,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似乎要下雨。 岑烟走到窗前擦了根火柴, 香薰慢慢燃了起来,淡淡的香味朝四周扩散。她原本想看会儿书,看到窗子上的雨滴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拉开窗帘。 那辆车还停在那儿,晏然川站在车前,似乎没感受到雨滴的存在。 她没多想,打开卧室的门往外走。 岑烟随手拿起一把黑色的伞,等走到他面前才意识到什么,“你为什么不上车?” 雨水越来越大,水滴顺着他领口往下淌,岑烟抬起手将伞举高,将他笼在自己伞下。 晏然川那双深邃的眼看向她,“我想知道,你会不会舍不得。” 她呆愣地看向他,攥着伞的手攥紧,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 耳边的雨声慢慢变浅,好像都没有了存在感,她心头巨震,不知道自己该默认还是该说些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钻了空子。 湿润的吻落了下来,他像是走在沙漠里渴了许久的人,即便是一点儿甘甜也不肯放过。 晏然川没让她拒绝,搂着她的腰慢慢收紧。 潮湿的感觉席卷全身,男人脖子上的水珠顺着皮肤落到她的锁骨上,啪嗒一声。 攥着雨伞的纤细指尖松开,沾满水珠的黑色雨伞掀翻在地面,旁边是紧贴的高跟鞋和皮鞋,红色和黑色交缠,越来越近。 后来在浴室。 外面是雨声,里面也是雨声,混乱的声音充斥了狭窄的空间。像是被汹涌海浪拍打的船只,晃得看不清雾夜里的一切,最后被什么狠狠撞了上去,船只触礁搁浅,差点粉碎。 被抱到床上的时候,岑烟抬起泛粉的眼尾,“不来了。” 他没让。 迷迷糊糊睁开眼,她看见他深邃的眼神一直放在自己身上,那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眼神,里面藏着深深的占有欲。 就连她抬起手也立马被他紧紧攥住,似乎不让她身上的任何部位离开他的掌控范围。 风雨交加的晚上,一切都变得失控起来。 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岑烟下楼看见晏然川在厨房,阿姨则站在一边,她倒是想帮忙,奈何晏然川不让。 “你们和好了?”她忍不住问岑烟,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床头吵架床尾和啊。” 大概是这些日子熟悉了,阿姨也敢就去开岑烟的玩笑了。岑烟拿起旁边的温水喝了一口,没表态,也没介意阿姨说这样的玩笑话。 早餐放在她面前的时候,晏然川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窥见里面几分愉悦的气息,他好像在说什么。岑烟垂眼,突然想到他们好像确实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她莫名没再去看他,唇角也染上几分笑意。 阳光照在窗户上,和昨日的阴沉天气完全不同。岑烟吃完饭后打了个哈欠,准备看会儿电视,还没站起来男人的手放在她靠背上。 “做什么?” 他轻声问,“什么时候让我搬回来?” 岑烟假装听不懂,“为什么要让你搬过来,这不是我家吗?” 晏然川面色微变,但那丝异样的情绪也不过在眼底划过了一秒,转瞬即逝。他敛下眸子,唇角染着意味不明的浅淡笑意,“现在已经不提供员工宿舍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才让他开得出这样的玩笑话。 岑烟还记得他骗自己的事,“晏总,你不会以为自己公司没破产的事我永远不知道吧。吃软饭还吃上瘾了,知道包你要花多少钱吗,自己倒是觉得开心。” 晏然川唇角笑意顿住,他这才明白这段时间到底是因为什么,“你给的那些钱从来都是投资,年底会连本带利地打回你的账户。” 她看着他,心想一向唯利是图的商人倒做起亏本的买卖了。 “所以这段时间算什么?”岑烟忍着笑意问他,“白嫖?” 她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倒也不一定是你吃亏。” 晏然川的视线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没有否认她的观点,“岑烟。” 她抬眼。 “不论什么时候。”他抬手轻柔地将她黑色的长发往耳后拨了拨,“你有支配这副身体的权利,只要你想。” 他心甘情愿地臣服。 岑烟怔了几秒钟,抬腿踢了他一脚,蓝色的拖鞋撞到他坚硬的脚踝,不疼,像是调情一样,“你倒是演技挺好,还装矜持。” 两人对视间,好像有什么冰块碎开,气氛自然而然地变得融洽起来。 但最后岑烟也没同意让他搬回来,用她的话说,仍旧生他的气。 晏然川没有告诉她。 他确实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这一点他从不否认,可那个时候那是接近她的唯一办法。就像在商场上不能错过机遇一般,他如果错过,也许这辈子都没有跟她在一起的机会了。 他当然害怕她知道,但他害怕的是没有再在她身边留下去的借口。 晏然川站在门口看她,心里又生出那日一样的阴暗念头。但几秒钟后,岑烟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她看上panpan去还在生气,但并没有那日要跟他断的意思,晏然川这才敛下眼底情绪,“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岑烟拿出手机,将晏然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顺便还放出了顾南岐以及有几个明显也是晏然川的号码。 “行了。” 那天后岑烟忙着参加各种活动以及饭局,飞来飞去很累,加上她准备接戏,要挑选剧本,没顾得上和晏然川联系。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1节 南城的夜晚很安静,岑烟在酒店里收到顾南岐的电话,原以为他有什么废话要讲,一接起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 她忍不住问,“你变异了?” “不是,这两天我看晏然川有些心不在焉,没事就看你的照片,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 顾南岐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夺了过去,再次传来的是晏然川的声音,他淡淡地说,“他一向喜欢夸大其词。” “真的?”岑烟半信半疑。 这回晏然川倒没有再否认,只是问,“你在哪?” “在外面出差,过两天就回去了。” “地址。” 岑烟把地址发过去,因为时间不早了,她匆匆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她想过晏然川会来找她,但没想到第二天清晨晏然川就已经在酒店底下等她了。他坐在沙发上,眉眼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电脑。 周围不算安静,环境看上去有些委屈他,可那双长腿搁在那儿仍旧透着股矜贵的味道。 岑烟原本想过去,注意力突然移到坐在他斜对面的男人身上,那人鬼鬼祟祟,看见晏然川显然很激动,拿出相机想拍照。 估计是有狗仔找到了她的酒店,所以来跟拍来了。 岑烟直接坐在那人的面前,摘下墨镜和口罩,“你好。” 狗仔虽然是来拍她的,但对方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让他十分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额……” “拍我就好了,他有我好看、有我上镜吗?” “……?” 岑烟伸出手,让他把相机递过来,她垂眼看了看他拍的照片,然后把内存卡拿了出来。 回过身时,晏然川正看向她。 他的眼睛一直很好看,但却鲜少有含情的时候,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毫不遮掩。 “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晏然川抬手将电脑盖上,“怕打扰你。” 岑烟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笨蛋。” 要是她睡个懒觉,他是不是还要在底下等一下午?多蠢才会在这里一直等。就像之前在她家楼下一样,明明可以上楼找她。 好像他已经习惯了等待似的。 周围安静了许久,大概晏然川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骂笨蛋,他哪儿跟这两个字有过联系。但他没生气,倒是觉得很新奇。 大概喜欢一个人就会变成笨蛋吧。 岑烟见周围好像有人看她,重新拿起墨镜戴上,指尖抬起的时候划过反射的光。 晏然川看见,他告白用的戒指正戴在她手上。 她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晏然川牵过她的手,银戒冰凉,掌心却都是温热的,好像有电流一点点地顺着手蔓延到两个人的心脏。 第50章 名分 ◎男人俯身吻她的眼睛,像虔诚的信徒。◎ 清晨外面的人不算多, 大多都是去上早班的打工人,路边的小摊冒着热气,充满着人间烟火的味道。 在别人的匆忙中, 他们莫名地感受到几分安逸。 岑烟坐在车里等了会儿, 车窗外晏然川站在小摊前买早点。他穿得就不像该出现在那的人,惹得人家老板多看了他两眼。 车门被打开,岑烟接过他手上的小笼包还有煎饺, 眼底很自然地泛上笑意。看她那模样,好像一顿早餐都能让她满足似的。 她吃了一半,刚喝完水把瓶盖拧上, 一只手牵了过来, 似乎一刻都不愿意松开她。 “……?” 岑烟疑惑地看着他, 对方反而坦荡地回了一眼, 他不但没松开, 反而张开手而后和她十指相扣。 被攥住的时候, 岑烟感觉掌心微湿。 察觉到被他发现,她找了个借口,“怎么感觉温度打高了。” 晏然川抬手将车里空调的温度调低了点儿, 热心地问她, “还热吗?” 她想大概还是热的,热得心脏都躁动了起来。 银戒都爬上温热,他看了眼, “果然很衬你。” “你知道我不喜欢粉色吧?”她问。 晏然川想过送红色,即便那和他的心一样热烈, 也总觉得在这个时候送出去不合时宜, 他听她这么说, 伸手想摘她的戒指。 岑烟弯着手指, “做什么?” “不是不喜欢?改天换个颜色。”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她看上去很“将就”,“勉强戴着吧。” 晏然川眼底染上几分兴味,他送她去工作地点,没跟着进去,在停车场等她。 岑烟一忙起来就很投入,差点忘记外面还有人等自己,她拿出手机想看看晏然川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他倒好,一条消息都没发。 见她一直看手机,化妆师打趣,“等男朋友消息呢?” “哪儿能。” 她放下手机,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结束后,岑烟敷衍地将经纪人和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打发走,她走到停车场,抬手敲了敲晏然川的车门。 但敲了两下里面没什么反应。 她猜想晏然川是不是不在里面,弯腰朝玻璃里看着,还没等她直起身,身后传来脚步声。晏然川站在她身后,看了眼她那双纤细的腿,眼神很自然地落在她长靴上露出来的一截雪白的皮肤上。 岑烟透过玻璃看见倒影,转过身问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出去玩了?” 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蓝色的棉花糖,顺手递给她,“没有。” 她接过,想到自己昨天发了条微博说好想吃棉花糖,没想到还被他记住了。他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没去买吗? “你是对家派过来的吗?” 岑烟一边说着,一边上车。她拿起来吃了一口,糖精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虽然没有多好吃,但是还挺怀念的。 刚抬眼,晏然川朝她靠近了些。 他伸手将车上的围巾盖在她膝盖上,认真地问她,“不冷吗?” 冷? 岑烟觉得他在小看自己,扬起眼看向他,“上次冬天走红毯,我就穿了条件裙子都没崩任何表情,倒是跟我一起上的那几位就快冻哭了。” 看她那模样,好像还挺得意的。 晏然川垂着眼,他眉眼一寸寸地温和下来,仔细看好像藏着几分宠溺。看他一副似乎要笑的模样,岑烟问他笑什么,他说,“看你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莫名的,岑烟觉得有些奇妙。 她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少女,可好像在她面前重新变成了那个小孩。好像她可以妩媚、可以稚嫩、可以成熟,可以是任何模样,在他面前和很久以前从来没什么区别。 岑烟看向他,目光在他薄唇上停留了几秒钟而后移开,她还记得跟他开玩笑,“原形被你看见了,你别想跑了。” 男人纤长的手指搭在键盘上,半晌后他说,“嗯,不跑。” 每个字都很轻,却让她心头巨震。 是梦吧。 岑烟想,原来她一直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在她面前多狼狈多不堪,而是有一天她能站在他身边,让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垂下眼,伸手将围巾往上拽了拽。 待了几天后,岑烟回了京市。 恋综的导演将年后的行程发给了岑烟和晏然川,以确定节目能顺利录制。幸好的是,综艺录制的时间并不是连贯的,所以并不会占据他们的全部时间。 谈完后顾南岐给他们打了个电话,约他们去会所吃个饭。这种饭局不是一次两次了,顾南岐每次都能找到狐朋狗友一起聚会,仿佛不跟朋友吃个饭就会死。 岑烟理解,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是这样。 她原本不想去,电话那头顾南岐竟然开始撒起了娇,“你不能重色轻友啊,晏然川说想你就跟他在一块,那我就不能想你了?” 岑烟下意识地看向晏然川,表情一言难尽。 声音微微从听筒里泄露出来,晏然川挑了挑眉,身后将她电话接过来,耳边响起了顾南岐奇怪的声音—— “我跟晏然川在你心里谁重要?” 男人看向岑烟,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最后他们还是妥协,去了会所陪顾南岐喝酒。顾南岐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受到了某种重创,问他什么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最后不知道哪个损友出的主意,说要给顾南岐灌醉。 等顾南岐彻底醉了,大家一脸期待地等晏然川提问,结果他垂眼看向顾南岐,问出了毫不相关的问题,“你现在还喜欢岑烟?” “……?” 眼见周围人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岑烟咳嗽一声以提醒他。 “喜欢啊。” “???”所有人的头上都冒出问号,这是什么修罗场?糊涂啊,朋友妻不可欺,没听说过吗? 结果顾南岐悠悠地说了一句,“大明星谁不喜欢,她能给我签个名吗?” “……”果然是喝醉了。 岑烟支着腮帮,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她忍不住轻笑一声,拿起旁边的酒抿了口。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2节 旁边有个兄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重新问顾南岐,“你失恋了?” “失恋个屁,哥们恋过吗?” “……”听起来好可怜,见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众人也没了八卦的心思。 岑烟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像个可怜的大狗狗,于是跟他喝了一点儿。 等晏然川想要拦的时候她已经有些醉了,整个人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他抱她她就顺势靠在他怀里,一截软腰盈盈一握。 不是不知道她喝醉了以后是什么模样,晏然川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账记我那儿,我先送她回去。” 身后有人打趣,“明年评个三好男人,晏总你不是第一都说不过去。” 上了车,岑烟一直看着他,眼神没离开他分毫。她那双眼睛是上帝偏爱的产物,最是知道怎么勾人。 她并没有醉得多厉害,那点儿酒精让她变得微微有些亢奋。 晏然川俯身帮她系安全带,见她唇角微微上扬。 岑烟是想起了他刚刚质问顾南岐那架势,感觉对方如果说是下一秒真的会兄弟反目。 “你真的喜欢我?”她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过了好一会儿轻声问,“为什么感觉有点突然?” “突然吗?”他开口,明明已经喜欢很久了。 外面的风很大,好像马上就要下雨一般。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到了别墅,晏然川给她披了件外套,接着俯身将她抱在怀里。 岑烟并不矮,但在他怀里显得纤弱瘦小。 他把她抱到房间里,莫名想到那次她喝醉酒和他的第一次尽兴,他欺负她喝醉酒不怎么清醒,“我留下来照顾你?” 晏然川不知道她还生不生气,总想着能回到从前的关系。 但岑烟却没那么好糊弄,她压根儿没睡着,睁开眼看向他,“都说了我们的合同早就结束了,要不是因为恋综的违约金,我才不会理你。” 这话说得有些伤人。 她刚说完这句话,双手就被他攥住,晏然川压下来,气息带着点压迫感,眼神里微微带着忍耐,“真的?” 岑烟挣着手,却没挣脱开,她笑着说,“假的。” 她喝醉了酒也没忘记戏弄他,似乎还觉得挺好玩的。 话音落地,他手这才微微松开了点儿力气,眼底的寒冰一寸寸地化开。 “晏然川。”她叫他的名字。 他垂眼看她。 岑烟的裙子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扣子解开了,露出漂亮的锁骨,“我都说了我们合同已经结束了,你还送上来?” 晏然川眼睑掀开,尚未反应过来,劲瘦的腰被纤细的腿缠住,她蛊惑人的模样像极了水妖,“你真想一辈子心甘情愿地被我睡,就不想有点名分?” 他眸色漆黑,像深邃的海,看了她好一会儿也没动作。 又过了半晌,男人俯身吻她的眼睛,像虔诚的信徒。 岑烟睫毛下意识地颤动,像欲飞的蝴蝶,白皙的脚上穿着的水晶高跟鞋掉了鞋跟,要掉不掉,在灯光下晃啊晃。 岑烟攥着他的肩膀,借力坐在他腰上,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他摁了回去。 昏暗的室内,爱人愉悦的低吟。 他们都品尝到了失而复得的感觉,好像身体里缺失的一块又重新嵌入。与其形容这是一场爱的尽兴,更准确地来说是一场博弈,谁也不肯退让。 她就像是跟人打了一架,浑身都快散架了。 深夜里,身后有人搂上她的腰,岑烟迷迷糊糊似乎在梦里一样,听见他说,“你以前的那些男人体力似乎都很差。” 声音低哑,似乎夹杂着几分兴味。 岑烟清醒了一点儿,意识到之前嘴硬说出的话似乎是被他记在心上了。 她忍不住想,那会儿她每次不一会儿就会喊停,照现在这个架势来看,他那会儿该不会每天都欲求不满吧? 想着想着,岑烟有些出神,于是没吱声。晏然川不满她的不表态,搂着她的腰紧了些。岑烟这才开口,不过说出的全是反击的话,“是,你是里面最行的男人。” 她问,“要我给你年底颁个奖吗?” 晏然川眯了眯眼,将她拽进自己怀里,看上去要跟她算账。岑烟这才笑着推他,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只有你。” 她真的想睡了,于是重复了好几遍。 晏然川果然没再动她。 她闭上眼,男人却看了她许久,心口一寸一寸地软下来。他想到先前吃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醋、生的无来由的气,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岑烟是最知道该怎么折磨他的。 折磨那颗,觊觎她多年狭窄小气难以宽容的心。 第51章 贪心 ◎他想要她想得发疯。◎ 隔天中午, 岑烟坐在餐桌前给顾南岐打了个电话,她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问,“昨天晚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顾南岐刚起来, 脑子就像是被十扇门夹了一样, 完全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这哪儿用得着回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一定是段十分丢脸的经历,“不用不用。”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岑烟难得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开口。” 顾南岐忍不住把手机拿起来看了眼,反复确认对面的人是不是岑烟,又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没睡醒, “虽然没有帮忙的事, 但是阿烟, 我终于感觉自己在你们俩中间不多余了。” “……”岑烟在心里骂了句有病, 她无情地打破他的希望, “那倒没有, 你一直很多余。” 顾南岐:“……” 接着她挂断了电话。 手机放下的时候,岑烟才发现晏然川一直看着自己,表情虽然还是和以往一样清冷, 但是总带着点儿说不出来的吃味。 她视线移过去的时候, 晏然川又不动声色地敛下眸子。 “你不会在吃顾南岐的醋吧?”岑烟试探性地问。 他轻声否认,“没有。” 想想也不会,就算吃醋也轮不到顾南岐。 岑烟这么想着, 放下手机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年末的安排比较满,尤其是赶上新电影即将上映的空档。原本和上次陆景辞分开, 岑烟没想过再和他有交集, 但工作就是工作, 免不了再同框。 发布会当天, 岑烟穿着件黑色套装站在台上,精致的西装露腰外套,裙子的长度恰到好处,她脖子上戴着粉色项链,和手上的戒指相呼应。 她朝台下看了眼,恰好和某人对视。 他坐在前排,深邃的眼神远远和她对上,浑身的贵气在人群里怎么也挡不住,几乎只需要一眼就能找到他的位置。 她是台上闪闪发光的大明星,而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因为要配合宣传的原因,岑烟和陆景辞表现得比较熟稔。岑烟一直弯着唇角,看不出来是营业还是真心。结束后岑烟原本准备走,陆景辞靠近她低声说了句什么。 她想了想,说,“我男朋友也在,要一起吗?” 陆景辞神色微变,但已经开了口又不好收回,“好。” 岑烟走到晏然川那边,男人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岑烟问他要不要等会儿和陆景辞吃个饭,晏然川抬起眼,眼神带着些微的锋利。 他看起来有些似笑非笑,几乎是洞悉了对方的想法。 都是男人,那些心思不难猜。 晏然川原本想会会敌人,但车开到一半说公司里有些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他垂着眼,看上去有些不悦,岑烟丝毫没放在心上,“你去吧。” 他看向她,仿佛在问她,你觉得我会放你一个人和她单独去吃饭? 可岑烟却扬起眼尾,“你该不会是怕我跟他有点什么吧?” 司机听着哪儿敢说话,略微有些八卦地透过镜子往后看,又不敢太明显。 晏然川没回应,只是眼神里的答案不是否认的意思。 倒不是不信任,只是那种危机感是男人都会产生。 岑烟接着说,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应该不至于那么小气。” 她话都说到这儿了,晏然川还怎么让她不去,说出口倒显得他小气。 他只是说,“结束给我打个电话。” 司机把晏然川送到公司后,又把岑烟顺路送到了餐厅。晏然川这边很忙,他最近公司的事很多,加上家里的那些事,就连纪聆雪都给他打了电话。 他去岑烟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她没给他打电话,只是让他去过夜。 他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束花,她才刚回来,换了身毛茸茸的睡衣,看上去十分不是她的风格,显得有几分可爱。 晏然川站在门口多看了几眼,她这样儿就像是妖精变回圆滚滚的原型似的。 岑烟看见他时,他才走过来,她问他,“这束花好不好看?” 晏然川看见那束碎冰蓝,下意识以为是陆景辞送的,“一般。” “?”一般么? 岑烟拿起花认真看了几眼,蓝色玫瑰花点缀着一些尤加利、风铃草和蓝星花小雏菊,外面的包装纸也是白蓝的高级配色,这怎么一般了。 她还在琢磨着这束花,男人从身后抱了上来,冷峻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起来,“和陆景辞饭吃得怎么样?” 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岑烟故意道,“和帅哥吃饭当然开心。” 她原本以为陆景辞是还怀着那样的心思,但并没有,相反他只是说跟她吃顿饭而已,以朋友的名义。岑烟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其实陆景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他只不过是想告诉她以后不要有负担,以后做朋友就好。 岑烟回来的路上忍不住想,这个世界上喜欢她的人太多太多,有的人喜欢她的外貌、有的人喜欢她的性格、有的人喜欢她的演技,而陆景辞这样因为一时的亲近而心生错觉的追求者更是不计其数。正因为如此,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3节 喜欢她的人那么多,爱她的又有几个呢? 他们没见过她漂亮皮囊下的不堪和狼狈、没见过她性格里的缺陷,更没见过她的幼稚不懂事,他们的爱并非不该尊重,只是浮于表面、来得快去得也快罢了。 岑烟想问晏然川喜欢她什么,他明明那么了解她。可身后的人浑身冒着酸气儿,“都聊到什么了?” 听起来似乎只是再平常不过的询问,但岑烟刚想回答就感觉到他纤细的手放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揉捻着。她回过身问他做什么,晏然川俯身,“你说呢?” “你真要我说?” 岑烟问完后想开口,可他好像又不想让她说似的,尖锐的牙齿抵着她脆弱的皮肤,好像下一秒就要咬下一口。 她有些痒,纤长的脖子往后仰。 两人闹着的时候,晏然川不动声色地将她身后桌子上的那束花“不小心”弄到了地上,岑烟浑然不觉,只仰头看着他,觉得他这副吃醋的模样很陌生。 她越不解释,晏然川越是在意,动作也就重了些。 “他跟我说朋友之间单纯吃个饭,还需要展开吗?” 岑烟笑了起来,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晏然川垂眸看她,一脸无奈。 她想起什么,想把桌子上的花拿给他,却发现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 岑烟立马捡了起来,“怎么掉下去了?我可是专门买来送你的。” 晏然川明显有些意外,他看着那束花好一会儿才接过来,低头检查花有没有摔坏,认真的模样不亚于平日里工作时的状态。 想到自己刚刚的幼稚行径,他不由有些哑然失笑。 “为什么送我花?” 岑烟语气听起来很随意,“看见路边花店里的花很好看,就想买给你了。” 她这么说听起来很像是借口,但其实确实是她当时的心理状态。她只是偶尔看见花店里漂亮的花,于是想着将那么美丽的事物分享给他。 晏然川听了后眼底却浮上笑意,他习惯了岑烟的傲娇,像一只小猫一样展现自己高傲的姿态,偶尔还会用尖锐的爪子一样抓伤别人,但她的心却并非如此冷硬。 没过一会儿有人敲门,岑烟去开,来的是西餐店的外卖,不一会儿桌子上摆满了精致好看的料理。 岑烟翻出烛台,坐在餐椅前认真点着蜡烛。 眼前这副场景,看起来是那么眼熟,像极了那日她将他赶出去前他布置的样子。 他问她晚上不是不吃东西么。 “上次不是没一起吃饭吗,这次顺便补上。”她将点香薰的点火器放在一旁,接着垂眼苦恼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坚定下来,“你提醒我了,所以我就不吃了。” 晏然川唇角轻掀,“所以你要看我吃?” 听起来很不公平。 岑烟开玩笑地说,“那你也别吃了。” 她随口一说,谁知道晏然川还真没动餐具的意思,她拿起面前的刀叉,切了块牛排递到他嘴边,“跟你开玩笑的,你不是晚上去开会了吗?觉得你应该没吃饭,随便给你点了一家。” 晏然川深深看了她几眼,然后抬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上的食物送进口中。 莫名地,她被接触的那块儿皮肤都变得灼热起来。 岑烟放下刀叉,垂眼掩饰着脸颊的粉色,“你自己吃吧。” 他眯眼,“真不吃?” “不吃。” 晏然川用餐的模样很斯文,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他这样的人,好像连吃饭都要维持住绅士的姿态。 岑烟莫名想起了那日的失控,好像那是他为数不多不斯文的时候,她撞进他的眼神,察觉到他好像真的想一直绑着她。 连每一次的侵占,都用足了力气。 她玩着手上的戒指,忍不住问,“如果那天我没有赶你走,你想对我说什么?” 刀叉发出的轻微声戛然而止,晏然川垂着眼,却也在回想那日究竟想说什么,一时之间他竟有些想不起来。 可岑烟问了,他犹豫了几秒钟然后说,“我没办法再满足于只是待在你身边。” 岑烟微怔。 或许人都是这样贪心,开始只是想多看她一眼,后来连她的心都想要寸土不让地侵占。 晏然川望进她的眼,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她永远不知道,那些晦暗的日子里,他想要她想得发疯。 作者有话说: 之后可能会修文,有点卡。 第52章 温情 ◎所以你要不要抱抱我?◎ 过了好几日, 那束碎冰蓝仍旧插在花瓶里,看起来没有枯萎的迹象。 岑烟看到时也没多想,没去想晏然川这样的人也会去查找鲜花保鲜的方法。 电影上映那天, 晏然川包了整个电影院请岑烟去看电影。岑烟很少去电影院看电影, 一般家里都有家庭影院,再加上公共场合人比较多。 晏然川想带着她进去,岑烟没动, 走到贩卖爆米花的地方,“要大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晏然川眼底藏着几分笑意,见她抱着爆米花, 抬手将两瓶可乐拿在手里。 空无一人的包间里, 岑烟找了个居中的位置坐下, 晏然川就坐在她旁边。 屏幕上还没有开始播放正片, 先播放了一些广告, 岑烟突然也有些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正式看正片。她也很想知道在大屏幕上,她将这个角色诠释得怎么样。 熟悉的片头音乐响起,她抬眼看着, 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买的爆米花。 屏幕上划过江南的烟雨, 伴随着细碎的雨声,一切都慢悠悠的,好像在展开一幅水墨画。 她难得地紧张, 毕竟从前电视剧拍得多,拍电影是说不好的事。很多演员的脸只适合电视剧, 到了大屏幕上就撑不起来, 没有高级的感觉。 等到她撑着油纸伞出现在屏幕上时, 岑烟的心才落下一半。 她专心地看着电影, 以至于买好的爆米花都忘记吃。 中间有一段是她和男主角的亲密戏,虽然只是拍戏,并不是真实地亲热,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微微偏头,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晏然川的反应。 但晏然川只是坐在座位上,好像只是欣赏一部再平常不过的电影罢了。 岑烟忍不住反思,她是不是把晏然川想得太小气了些。 她继续观看电影,看到一半终于想起来有爆米花,伸手吃了两个。吃的时候岑烟想到小时候看的偶像剧,男主角会把表白的纸条藏在爆米花桶里,女主角吃的时候就会摸到纸条。又或者还有别的浪漫情节,比如两人吃着同一桶爆米花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手。 但现在什么偶像剧的情节都没有发生。 他们就像是两个来影院做鉴赏的学生一样,也不知道谁先认真的,总之现在气氛十分地正经。 岑烟嘴里含着颗爆米花,漫不经心地咀嚼完咽下去之后,突然起了玩心。 不一会儿,坐在一旁的晏然川就察觉到了哪儿不对劲。 脚踝处被什么碰到,隔着布料有微痒的感觉。他面色一顿,花了几秒钟意识到那是什么。她的银色高跟鞋一点一点拨起男人的裤腿,尖锐的鞋头撩拨着他。 晏然川偏头看了她一眼,恰好撞见她闪过笑意的眼,她存着明晃晃的坏心思,却又显得如此坦荡,看上去倒是透着股可爱。 他眼神看向她,隐隐透着股警告的意味。 但岑烟何曾怕过他,因为他不会反击,变本加厉地靠他近了些。还没等她恶作剧结束,温热的触感猝不及防地爬上她的腿根,戴着银戒的手按住她的腿,制止了她全部的动作。 戒指微凉的触感冰了岑烟一下,她看向他,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安分点。” 她很熟悉这样的声音,往往是他难忍的时候。 岑烟听了话,没再动。 从电影院出来后,岑烟戴上墨镜上了车,她问晏然川,“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在他还没给出答案之前,她又说,“不要带任何私人的感情。” 晏然川看向她,很认真地发问,“怎么不带私人感情?”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几百层滤镜,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这些滤镜抛开。 岑烟无语地笑了,故意轻声抱怨,“那带你来有什么用?” 但没过几天,晏然川给她分享了他们公司的匿名论坛,上面置顶的讨论帖是关于岑烟电影的。她点开看了眼,原来晏然川在工作时间请了全公司的人看电影加聚餐作为团建,然后请他们给出意见。 楼主是沈言,开贴底下还贴心备注:“匿名论坛,随意批评。” 她一时间愣在原地,又错愕又有一点点的感动。 倒不是感动他花那些钱,她感动的是有时候一个忽视的很小的细节晏然川都会放在心上。 当然,感动的不止岑烟一个人,还有网友们。 岑烟和晏然川一起去看电影是被狗仔拍下来的,再加上晏然川公司员工在网上说老板请了看电影的事,一时间让广大网友嗑到了。 【举手,姐夫公司还缺员工吗?我现在入职还来得及吗?】 【你们这对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我就是公司员工,你们不知道总裁请我们看电影就算了,还专门在论坛弄了个置顶帖,让我们随意发表意见讨论,我都怀疑他会下班后偷偷翻帖子。】 【哈哈哈偷偷翻帖子,看你们夸赞他们老婆吗?】 原本黑子想抨击岑烟又在炒作,想问问票房究竟多少,一看票房已经过亿,因为口碑好还有上涨的趋势。 哦,那没事了。 要知道这样的小众电影能有这样的票房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还有获奖在潜质。在电影上映的前一个星期,不少人都预测这部电影首日票房不会超过一千万,一定会扑得投资方血本无归。 甚至有人嘲笑岑烟想混电影圈的梦只是一个梦而已,让她赶紧回去拍她的电视剧去,积攒所谓的路人缘。 但这几日的票房和口碑看来,这部片子虽然节奏缓慢,却让人能够回味无穷,导演很懂如何讲故事,每一帧画面都美得像壁纸。 无论别人怎么说,岑烟已经迈进了那个圈子,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起点而已。 工作室群里闹着要岑烟请客,后来又不知道谁提了一嘴,干脆让晏然川请客吧。 岑烟开玩笑地问,“看不起我?”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4节 她让工作室的助理定了包厢,晏然川说有点儿事会晚点来,岑烟也没客气,直接让大家先吃。等包厢的门被服务生推开时,大家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门口。 身姿挺拔的男人怀里抱着束黑粉配色的玫瑰花,温柔的颜色在他冷峻的脸上渡上一层暖光。 “抱歉,来晚了。” 他很自然地坐在了岑烟身边,将手里包装精致的花束递到她怀里。 沈乔说什么来晚了,这时候来刚刚好,结果岑烟却不买账,故意刁难地举起面前的酒,“你也知道你来晚了,自罚三杯。” 她的语气明显没生气,因而其他人也就没阻拦。 晏然川垂眼看了她半晌,随即举起玻璃杯,刚要喝的时候岑烟轻飘飘地将这件事掀过了,“跟你开玩笑,怎么什么话都信?” 他眉眼间染上些许的无奈,当着众人的面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说的话,我怎么能不信。” 低沉认真的嗓音像轻柔的羽毛一样划过她耳后敏感的皮肤,让她心尖也跟着颤了颤,岑烟笑着看向他,上扬的眼尾掺杂着几分妩媚。 沈乔见他们对视了好一会儿,咳嗽了几声以作提醒。 她心想,今天是庆祝的,不是让你们来当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的。 岑烟喝了点酒,出来时有些微醺。她跟晏然川并肩站着,其他工作人员跟他们道别,岑烟刚准备走,突然看见外面下起了初雪,白色的雪花一片一片飘下来,浪漫而纯净。 她一时间忘了要做什么,仰头望着路灯下被浸染成暖色飘飞的雪花,看见这带着冷意的雪一点点地装饰这个繁华的世界。 突然间一阵冷风吹来,寒意像一把匕首往她脖子里钻。 晏然川站在她身前,将她的衣领最上面的扣子扣上,温热的指尖碰到了她的下巴。 她鼻尖冻得泛红,就这样站在原地看他。 她想起小时候妈妈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帮她拉上羽绒服的拉链,那双手的触感就和现在他的手一样。 “冷不冷?” 晏然川知道她是喜欢雪,南方人似乎对雪有一些执念似的。他垂眸看着,眼底藏着几分宠溺,倒也没急着拉她走,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冷。”她犹豫了几秒,灵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所以你要不要抱抱我?” 他垂眼看向岑烟,她好像是一只扎人的刺猬,终于朝他展开柔软的身体,再没有荆棘、也没有鲜血。 奇怪的是,仅仅是一个拥抱而已,和他们以往的亲热相比都算不了什么,可他俯身给她的拥抱却带着种珍重的感觉。 岑烟被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完全笼罩,她胸口那颗寂静的心鲜活地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 好像连他身后的雪飘落的速度都慢了些。 岑烟觉得这种悸动的感觉有些陌生,大概也是因为她和晏然川很少有这样温情的时候,她有些不适应,于是松开手想退开他的怀抱。 男人的手臂却不由分说地将她摁在怀里,甚至不让她动弹分毫。 “不是说冷么?” 他灼热的体温一点点地传递到她身上,烫得她心跳的速度都快了一点。 第53章 宣告 ◎我女朋友。◎ 不是没有过这种感觉。 很多年前看见在窗边看书的少年衬衫被春风吹起一角, 心脏也曾异常地为他震动过。 只是那时,岑烟将这些归结于青春期的躁动。毕竟晏然川那张脸,让对美的事物持欣赏态度的人往往会多关注几分。 但直到现在, 她才恍然意识到, 原来这和晏然川的外貌亦或是其他都没有关系,只不过他是她心口最重要也最特别的一块,死死占据着那个位置, 从来没有移动分毫。 是结痂的伤痕,也是高悬的月亮。 岑烟淋了会儿雪,察觉到有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这才肯收敛, 她耳朵和指尖被冻得有些红, 沾染了令人怜惜的脆弱的美感。 晏然川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 温热的感觉慢慢顺着皮肤传过来。 往停车场走的时候, 她微微挣脱开他的手, 悄悄地用指尖在他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 晏然川一直没做出什么反应, 直到上车的时候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问她,“怎么不继续了?” 那双深邃的眼睛因为没有镜片遮挡的缘故, 多了几分朦胧, 看上去给人深情的错觉。 他这平常的问句在岑烟听来更像是一种挑衅,于是她饶有兴趣地反问,“你想要怎么继续?” 狭窄的空间里, 暧昧的气氛迅速扩散。 岑烟凑过去,双手慢慢勾上他的脖颈, 刚想有所动作手就被他拽了下来。他动作不缓不急, 轻易地就将她的手别在她身后, 让她动弹不得。 男人的气息一寸不让地裹着她。 如果不是司机赶过来, 或许他们会在车上“打”上一架,看岑烟那不服输的劲,心里估计是这么打算的。 年末岑烟繁忙,加上桑曦旅游回来要跟她住一段时间,晏然川也就彻底失去了在岑烟家居住的权利。 他那座别墅许久没有烟火气,清冷得不像话。 管家见晏然川回来了,同他问着好,晏然川朝她点了点头。见人消失在卧室门口,管家拿出手机给纪聆雪发了条信息。 “晏先生从岑小姐那搬出来了。” 纪聆雪收到情报后,理所当然地觉得两个人闹了矛盾,分明之前都好到同居,现在突然不一起住了,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眼见到嘴边的儿媳妇要飞走了,纪聆雪在窗边站了一会儿,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她思考了片刻,拿起手机给岑烟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岑烟接到电话有些意外,“喂,纪阿姨。” “阿烟,马上就要元旦了,你如果没安排的话到时候一起过个节?” 她应下来。 纪聆雪跟她聊了会儿,拐弯抹角半天旁敲侧击道,“你跟然川最近怎么样?” 她垂眼看着地毯上的花纹,“还和以前一样。” 纪聆雪也听不出他们到底如何了,只能笑着说,“那就好。” 电话挂断后,桑曦一脸八卦地看着她,“你未来婆婆?” “什么未来婆婆?”岑烟挑眉,“满嘴跑火车。” “我说得哪里不对吗?”桑曦上下打量她,语气里满是调侃,“都是成年人了还坐婴儿车?我本来以为这次回来我都该当干妈了,这速度还是太慢了。” 干妈?她笑,“想得美,还想无痛当妈。” 桑曦眨眨眼,扯着她袖子说,“那人家就是想嘛……” 岑烟也学着桑曦眨了眨眼,但看起来却跟桑曦完全不同的风格,眉眼间带着点儿风情,“你要是想的话就赶紧找个男人吧,十个月很快的。” 被怼的桑曦:“……” “不过……”岑烟想到什么,“我有个快速拥有女儿的办法。” 桑曦星星眼亮了,“什么办法?” 她眼底藏着几分慵懒的笑,伸手挠了挠桑曦软软的下巴,“你当我女儿,是不是很快?” “……”友尽。 这时候外面传来门铃声,岑烟打开门拿了快递,打开发现是一条红色条纹的围巾。 “谁啊这么贴心?”桑曦拿起牌子看了眼,“送的还是几千块的。” 岑烟想到晏然川,“还能是谁?” “哦,懂了。” 岑烟元旦前一天还在忙着出席活动,她年尾各种奖项拿得手软,网上到处都是她的美图。 隔日岑烟将大包小包的礼服放进后备箱,接着开车去晏家,晏然川那边临时有些事,原本要找人来接她,岑烟笑,“你把我当小孩吗?” 他想到她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幼稚劲,“你不是小孩儿?” 他尾调上扬,听起来带着点慵懒的意味,让人耳朵酥麻。 她手搭在方向盘上,听见耳机那边的人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岑烟应完,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感觉你现在变啰嗦了?” 他垂着眸子欲言又止,抬眼在电脑屏幕的反光里看见了完全陌生的自己。 晏然川收回眼神,站起身,单手插兜站在窗边,淡淡开口,“你的错觉。” 不一会儿到了晏家,刚进去管家就迎了上来,帮忙过去给她拿东西。 庭院里远远看起来比较热闹,看来客人不止她一个人。岑烟落落大方、很自然地跟宾客打起了招呼。 “阿烟。”纪聆雪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冷不冷?” “还好。” 她脖子上围着围巾,严严实实地将风挡在外面,纪聆雪只觉得她脖子上的围巾好看,但也没多放在心上,直到晏然川回来后,纪聆雪看到他脖子上也围了条一模一样的,这才明白。 他穿着件黑色大衣,红色围巾将他冷淡的脸衬托出几分暖色。 纪聆雪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原本还打算借着这次聚会让两人的关系重修于好,没想到他们已经好了。 纪聆雪笑了起来。 到客厅里后,晏然川摘下围巾,纪聆雪让他进来,她背着岑烟偷偷问他,“你和阿烟没什么吧?” 晏然川没细说,只是道,“你放心。” 即使就三个字,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出来时外面的人在聊天,在场的几乎都是晏家比较亲近的朋友或者亲戚,其中的一个年纪稍微年长的男人突然对岑烟说,“听说你会跳舞,不如你给我们表演一段?” 其他人也没有制止,用期待的眼神看过去。 岑烟脸上的笑意未减,但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其实在场的人也没有明显的恶意,只是阶级观念已经刻在了他们骨子里,他们下意识地觉得明星这种职业低人一等,在富人面前不过是戏子而已,让她表演一段并不是什么无理要求。 岑烟坐在没动,她正在思考究竟是委婉地拒绝还是直接怼回去,若不是面前这些人和晏然川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她哪儿能脸色这么好看。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5节 岑烟张了张唇,尚未开口时肩膀上按下一只宽大的手,动作很轻,似乎在抚慰她。 晏然川站在她身后,身姿高大挺拔,让所有人不得不抬头仰视他。他眉眼染着冷霜,让人不敢直视,语气听起来缓和,但也只是听起来而已,“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在场的人沉默了几秒钟,没一个敢在晏然川面前重复的。他身上的气压很低,连直视都让人觉得压迫感很强。这时候有个小孩说,“他们让姐姐跳舞。” 当时提议的男人解释,“我只是听说她会而已,所以想见识见识。” 纪聆雪笑了起来,端的仍旧是那副贵妇的架子,“这话说的,别人还以为您没见过世面,连舞蹈都没见识过呢。” “……”这话听起来像玩笑,却有些难听,那人不敢说话了。 纪聆雪又说,“再说,要是每个人会点啥就要表演的话,等会儿是不是我应该也要去唱个歌?” 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大家附和地笑着,都说哪儿能呢,这又不是剧院。 他们是知道晏然川和岑烟有那么一层关系,但是没想过连晏然川的妈妈也这么护着岑烟。 晏然川在岑烟身边坐下来,语气稀松平常,“好像忘记跟大家正式介绍我女朋友。” 岑烟原本在坐着,眼尾都泛着点慵懒,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手突然被他握住,她的心噗通一下跳了起来,听见他很自然地宣告,“岑烟,职业是演员。” 见大家的视线落过来,她礼貌地笑了笑。 她心口振动,她知道,晏然川这么介绍是想对所有人说,她的职业和其他的并无差别,需要得到尊重。 不用抬头,她都知道他在看她,他的视线好像总能将时间拉得很长,将耳边的一切都按下静音。 聚会结束,纪聆雪单独找到她跟她道歉,“阿烟,今天这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第二次。” 岑烟没想到阿姨还跟她道歉,她笑着说,“阿姨,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纪聆雪说,“我刚刚已经跟他们说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们家未来的儿媳妇,希望他们以后能注意点分寸。” 儿媳妇? 岑烟对她口中的这个身份有些无所适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看见阳台口站着的晏然川,他朝她看着,眼尾的轻佻被眼镜镜片压了下去,整个人看上去还是矜贵冷淡,但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眼神带了点戏谑的意味。 为了给纪聆雪面子,岑烟没说什么,一直等阿姨走了才看向走过来的晏然川,“女朋友都没当多久,就未来儿媳妇了,你不觉得哪儿有问题吗?” “哪儿?” 岑烟存了几分故意耍他的心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我就没有答应过你的告白,怎么能算女朋友呢?”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是没名没分? 晏然川朝她靠近了几分,狭长的眼睛微眯起来,岑烟明显感觉他神色微变,这副架势好像要跟她算账一样。但是她非但没有躲,还仰着脸张扬地看他。 “做什么?” 晏然川单手抚上她的腰,俯身靠近岑烟,鼻尖对上鼻尖,好像下一秒就要亲吻一样。岑烟看见他精致的唇,想趁机占点便宜,耳边传来响声。 围观了的纪聆雪眨了眨眼,而后像是没看见一样转过身,“怎么没看见人?” 第54章 唇齿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岑烟收敛了几分, 在他松开手后抬手整理他的领带,“你系得有点歪。” 她神情认真,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晏然川难得见她这副模样, 忍不住垂眼多看了一会儿, 眼尾染上几分春日的暖色。 脚步声越来越远,纪聆雪已经走远了,不用看都知道, 她脸上堆满了笑意。 暧昧的气氛被打破,岑烟也不好再继续占他的便宜,她松开手站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窗外, 想到以前明明住在一起, 却好像少有亲近的时候, “你还记得以前是怎么对我的吗?” “怎么对你的?” 岑烟微微偏头, 发丝被风吹起, 她看起来表演性人格附体, “每天给我脸色看,压榨我、奴役我,不把我当人。” 听她那语气, 好像晏然川是什么万恶的资本家。 他听了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饶有兴趣地问,“你是不是记错了?” “记错的是你。”岑烟想让他回忆起来,“那时候你一点儿也不亲我。” 敢情在她眼里, 只要不同她亲热就是给她脸色看? 小孩儿。 晏然川垂眼,嗓音柔和了几分, “那要怎么亲你, 才算是不给你脸色看?” 她总觉得这句话有歧义, 还没等她思索明白, 温热的吻落下来。他的动作缓慢,却像是一场阴雨一般侵蚀着她的每一个角落。 耳边寂静无声,他好像在用二十多岁的热情弥补十八岁的遗憾,那时候的胆小和偷藏的心思,突然之间在今天都有了谜底。 岑烟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下颚靠在他肩膀上,脚跟往上垫着。她把脸藏在他看不见的地面,以掩饰那些耿耿于怀的情绪,“那时候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并不知道,她偶尔听到他们男生之间的打闹,顾南岐开玩笑地说她是他家里养的童养媳,晏然川脸色冷淡地让他别乱说。 她在他那,既不是妹妹,更不是喜欢的人。 所以她讨厌他,讨厌他不喜欢自己,讨厌他不把她放在心上,更讨厌的是—— 觊觎不该觊觎阴暗如沟渠的自己。 难道那些日子里,她就真的什么也不算吗? 晏然川沉默半晌。 算什么呢,那时候的晏然川可能也不懂,年少的时候很多事都很单纯,只想每天都能见到她。直到很多年后,跨过了那些漫长的分离的日子,他好像才恍然明白。 “算……心上人。” 岑烟觉得他在骗人,她看根本就是被她床上技术折服了才喜欢她的,早知道以前就勾引他了。她说出来后晏然川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但是没说话。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欲盖弥彰,岑烟非要他说个所以然来,晏然川眼尾染上颜色,仿佛透过面前的人看向那时候青涩的她,“技术确实还不错。” 她青涩又大胆,无论什么时候好像都能要了他的命。 从另一种角度看,这应该也算技术好。 岑烟如果听不出他在嘲讽自己就有些愚蠢了,她默默将这笔账记在心里,“你别以为我不记得,那时候别人说我是童养媳,你还说不是。” 晏然川突然间想起了这事,好像挺久远的,久远到他快忘记了,“只是担心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词,所以才否认。” 她微怔,所以他是有那个意思? 但是她还是不信,“那后来你当众说不会喜欢我呢?” 晏然川看她,“先说的人是谁?” 岑烟噎了一下,好像是她。 当时有人起哄说她喜欢晏然川,她一生气就说不可能喜欢他,讨厌都来不及。大概是说得太果断,让某人伤了心,他当时也淡淡地回应,“我也不会。” 那时候晏然川的心情,大概和岑烟的别扭终于有了一点共同之处,他眉头紧锁,脸色难看了一整天。 岑烟反应了好一会儿,觉得合理又觉得不合理。好像她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直到很久以后才想起那时候他也并不是完全对她不好的。 每一次她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永远在场。 可岑烟,却将这些归咎于他的善良和绅士,从来没想过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放了多久。 晏然川见她许久没说话,问她,“你还想说什么?” 她张了张唇,想问他以前是不是看不起我,但是她问不出口。假设能问的出口,他们也不会这么多年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河。 以她骄傲的性格,问出这句话其实已经在自我贬低了。 岑烟想了想,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候晏然川却开口了,“既然你没什么问的了,那就让我问吧。” 他轻声问,“这些年,辛苦吗?” 四周安静了很久很久,岑烟没有想过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她险些红了眼眶。她从来不怕吃苦,即使适当地丢失尊严,她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因为那些人不是晏然川,她从来不怕他们看见自己的另一面。 那时候不觉得苦,后来也不觉得,可是当某一刻晏然川将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她突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苦涩。 每一个黯淡无光无人陪伴的夜晚,她想的都是有一天站在他只能仰望的地方。苦吗?苦过的。 岑烟说,“我哪儿有那么脆弱?” “你可以有那么脆弱。”他的怀抱,像是轻柔的抚慰。 晏然川其实去看过她的,可是他知道她的性格,怕撞见她不那么光鲜的时候,她恐怕会更讨厌他。 谁也不想被人看见自己低谷时的模样。 然后后来,她走到了让她仰望的地方,他走到广场上,只要抬头就能看见屏幕上的那张脸。 他看过她每一条绯闻,可却吃醋的名分都没有。 在她那些寂寞自转的日子里,晏然川也孤独冷漠地绕着她,每分每秒。 岑烟没再说什么,她只觉得心底那么多晦涩的情绪,此刻都散得个干净。 她没在晏然川家过夜,第二天就又去忙工作了,任谁看都觉得她状态特别好,化妆师感慨,“果然红能养人,怎么感觉你越来越有气质了?” 岑烟心情好,跟她进行了一波商业互吹,“可能是因为你化妆技术越来越好。” “姐,你别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岑烟近期在外地拍公益微电影,她工作的时候一般是心无旁骛的,只有休息的时候在想怎么晏然川没来找自己聊天。 她打开聊天框,“怎么不找我?” 犹豫了几秒钟,岑烟又补充了一句,“该不会表面上不说,私底下偷偷哭唧唧地说呜呜呜我好想烟烟吧。”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得到她的语气,傲娇又可爱,晏然川开会后看到信息,唇角翘了翘,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她面前见她一面。 大概是他笑的时候太温柔,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员工们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沈言也好奇,还没好奇两秒钟晏然川让他过来,跟他说了句什么。 接着他回了条信息,“抱歉,这几天很忙。” 岑烟有些错愕地看着屏幕,想了想把手机按了,直接没回。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6节 隔天收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岑烟站在摩天轮前,旁边的工作人员跟她说,“岑老师,等会儿有个烟花表演,你要不要看看?” 岑烟很久没看过烟花,于是应下来,“好。” 天空上绽开绚烂的烟花,岑烟仰着头,过了一会儿发现四周好像没什么人了,她觉得哪儿不对劲。想了想,大概是今天的天气太冷。 南方城市的寒冷是侵入骨髓的,她抬手将围巾往上拽了拽,将半边脸遮了起来。 刚准备走,天空上的烟花突然出现了她的英文缩写,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刚想再等等看,余光瞥见不远处路灯下站着的人。 男人穿着条纹大衣,看上去像是千里迢迢来看她似的,眉眼里夹杂着几分模糊的深情。 他一手抱着花,一手拿着气球,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晏然川什么都没说,却可以在他眼睛里看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我来见你了。 岑烟大概意识到了什么,原来他那天说自己没有空是故意诓她,为的就是今天突然出现在这儿。 “你不是忙吗?”她故意说。 晏然川听出了她是故意呛自己,却垂眸笑了笑,他喜欢她现在在他面前的样子,可以幼稚可以责备可以孩子气,可以跟所有人认识的岑烟不一样,他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她柔软的头发。 岑烟被这动作弄得有些失语,她一向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头发,而且她一直以为别人摸头是有些把她当小孩,很不礼貌,她绝对不会喜欢。 可是现在…… 她竟然觉得心口狂跳。 岑烟假装自己完全不在意,瞥见他手上的花,随口找了个话题,“这花不给我吗?” 刚想接,晏然川说,“等会儿,这是我告白用的,要送我女朋友。” 岑烟差点反问,我不是你女朋友吗? 她现在有种荒谬感,她男朋友还有别的女朋友? “所以……”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五官显得精致立体,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好像沾染了很多温柔,像消融的雪一样柔软,“岑小姐,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岑烟没想到前几天说她不是他女朋友的话,他当真了。原来今天不止是惊喜,也是一场告白。 她故意逗他,“如果我不愿意呢?” 花被递到她怀里,晏然川垂眼,“既然花收了,那就当你答应了。” “……?”岑烟想笑,“你怎么这样?” “哪样?” “那样。” 她还没说完,晏然川吻住了她的唇,将所有思念和情绪倾诉于唇齿之间。 第55章 赌注 ◎你知道什么是借位吗?◎ 她闭上眼睛时听到耳边清晰的烟花声, 一朵一朵绽开,大概是声音太大,以至于将她胸口剧烈的心跳声都被掩盖了过去。 唇上的触感如同融化的雪, 她闭着眼, 恍惚间有一片柔软的花瓣落下来。顷刻间,所有的寒冷和冬意全然消逝,温热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回过神时, 怀里的花束被压得微微有些变形,她垂眸整理的时候突然觉得哪儿有些不对,一抬眼看见了远处躲着几个围观观众,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岑烟抱着花走过去, 朝沈乔伸出手, “观看付费了吗?” “……?” 沈乔指着自己, 心想她看还要付钱, 再说你俩是缺钱的人吗?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下意识地看向晏然川,结果晏然川一副纵容的模样,看上去好像下一秒真的会说出自己缺钱这种话。 再仔细看,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眼尾染着欲色,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似乎能看见他脖子连着耳根那部分也带着红。 “我看自己家艺人还要收费?”沈乔怼她。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幸好这边因为活动拍摄没什么人,不然刚刚就要当着全网直播接吻了。 岑烟抱着花走出去, 外面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她手里抱着花, 身后还跟着个挺拔的男人, 任谁看了都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晏然川只是跟在后面, 中间人大概是太多了, 将两个人隔了开来。岑烟看了眼身后,只有沈乔一个人,于是停下脚步等了几秒钟。 她看到他朝这边走过来,伸手牵住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只纤细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攥住,她的手比他的小一点儿,没办法完全包裹起来,但却很有坚定,怎么也没松开。 就好像当着全世界的面,光明正大地宣告他们的关系。 他垂着眸子,能看到岑烟头顶的发旋,唇角笑意像秋日的枫叶落在寂静的寒潭上,一点一点泛开涟漪。 一路上走着走着,最后不知怎么地变成了晏然川包裹着她的手,到酒店门口,岑烟要拿房卡开门,晏然川也没松开。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只是接过她手上的花,另一只手仍旧牵着。岑烟只好用左手开门,进去后她认真看着晏然川,好像在打量什么似的。 她抬手勾上他脖颈,高跟鞋贴着他的西装裤,像身段柔软的妖精,“你怎么跟第一次谈恋爱的小男孩一样?” 岑烟觉得稀奇,为什么有人连手都不愿意松开。 她以为以他的性格会反驳,但他没有,好像他越来越懂得如何向她俯首称臣。他嗓音里透着哑,带着点儿气音,“什么时候不是第一次了?” 尾调透过她耳根一点点地往上爬,像轻柔的羽毛撩拨着心口,让人忍不住发颤、生出几分痒意。 空气慢慢升温,只需要一点儿火星便顷刻间一发不可收拾。她紧紧咬着他,眼尾泛着诱人的红,在灯光下起起伏伏,最后伏在他胸口喘着气。 尚未缓过来几分,收敛的花苞又被暴雨撞开。 第二日下了小雪,原本的航班延迟,两个人干脆在酒店里窝了一整日。岑烟背对着他,于是身后那只手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身体,始终紧紧将她圈在自己身侧。 中途无聊,岑烟摸到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上面正好在播放岑烟以前的剧,但画面好巧不巧有些不太适合她现在的男朋友观看。 腰上的手收紧,岑烟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酸味,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微凉的唇瓣贴着她的脖子。 她略一思考,“你想不想知道当时是怎么拍的?” 男人眉眼清冷,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不想。” 以前晏然川也去剧组偷偷看过她,别说是亲密的戏份,哪怕是有时候看见收工后她和男演员看似熟稔地说笑,他都会直接离开。 但他说了不想,岑烟也没放过他。 她起了玩心,和电视剧里的场景一样慢慢凑过去,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他一样。晏然川眯着狭长的眼,没说话,但两人的鼻尖快要触碰时,她突然往旁边侧了侧。 没亲到。 岑烟窥探到他眼睛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起来有些失望又好像不失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知道什么是借位吗?” 他听出来了,她在哄他。 晏然川并不知道这话里的真假,却无法抵抗岑烟的话语。哪怕是假的,她愿意哄骗他,又何尝不是把他放在心上。 晏然川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了她许久,她明显感觉到他抵着自己,锋利的凶器布满了危险的气息,好像下一秒就要刺破她的皮肤。 岑烟有些莫名,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你……”剩下的话语被没在汹涌的吻里。 温情被打破,一切都变得不可言说起来。她呼吸急促,手紧紧攥着枕头,等舒展后才忍不住吐槽,“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重\欲?” 他那时看着便带着高不可攀的意味,好像连衣角都不是寻常人能碰着的。不管在什么样的场合里,他身边总是见不到一个异性,只远远地看人一眼,便叫人知难而退。 “阿烟。”他叫她的名字,大概是因为染着未褪去的情愫,听起来格外地温柔动听,又性感得叫人溺毙,“我已经很克制了。” 岑烟突然想起她赶他走的那天,他阴沉的模样像是挣脱开了所有枷锁,成了最原始的兽类,再也没有任何怜惜。 那大概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岑烟突然觉得,或许他们是一类人,只不过他比她更要善于伪装而已。他扮演着一个为大众接受的人,以掩饰自己的不堪和私欲。 她咬着他的脖子—— “没关系,你可以再狠一点。” 他们不用做互相舔舐伤口的受伤的兽类,而是互相在疼痛中通过发泄获得某种快感。 那天结束得很昏暗,岑烟早上起来站在落地窗前,手里夹着根纤细的女士香烟,烟雾笼在她显得颓废的脸上,厌世的模样格外动人。 她似乎在发呆,因为等她手里的烟被夺走也没回过神,晏然川深沉的眼落在她身上,问她在想什么,她勾着眼尾,“还能想什么,想你。” 岑烟看样子大概是随口一说,晏然川却溺在她那双眼睛里。 大概过了几秒钟,他眯着眼将视线移开。 知道她不一定说的是真话,但还是难免心底有些满足的情绪。 事实上岑烟想的也确实是他,她想的是晏然川的技术那么好,就算以后分手了是不是也可以继续维持以前的关系,否则好像很难找到比他更契合的人。 幸好晏然川不知道,否则他眼底的笑意大概会消失。 毕竟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天,她就已经想到分手的事了。 除夕是在晏家过的,岑烟和晏然川在厨房里包饺子,纪聆雪见两人凑在一起看起来气氛特别好,识相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拽上阿姨一起。 年夜饭不着急,让他们先谈会儿恋爱。 岑烟并不会包饺子,她随意包了两个就摆烂了,站在一边看晏然川弄。 他今天穿的是件很休闲的驼色毛衣,包饺子的模样看上去很居家,周身的气场减弱了一些。岑烟见不惯他专心地做事,顺手弄了点面粉在他脸上。 他负责包饺子,她负责捣乱。 见晏然川没什么反应,岑烟问他,“怎么不生气?” 怎么会生气? 她终于卸下了防备,愿意跟他亲近,好像这是从前期待了许久的事。 因为岑烟,晏然川做事的效率低了很多,半天也没包出多少饺子。最后还是保姆进来准备,将这碍事的两人赶到其他地方谈恋爱去了。 饭菜做好后,岑烟坐在纪聆雪身边,拿起筷子时纤细的天鹅颈露出一截,白嫩的皮肤上布着几处红痕。纪聆雪没看清,下意识地问,“阿烟,你这儿是被什么咬了吗?” 岑烟拿筷子的手一顿,意识到纪阿姨指的是什么。换做在其他人面前她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但毕竟在纪聆雪面前,岑烟解释,“被……虫子咬了。” 说完她下意识地看向晏然川。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7节 大概是先前她说过那句话的缘故,最近某人野蛮许多。 餐桌下,岑烟抬起脚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脚踝,晏然川眼神微变,斯文地用拿起餐巾擦着唇角,好像把她看成新的猎物似的。 纪聆雪也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痕迹,她脸上又是跟上次一样的表情,怪她多嘴问,想了想,纪聆雪还是忍不住,“你们俩……” 见她许久没吱声,岑烟有些好奇,“怎么了阿姨?” 这时保姆听到外面有动静,起身去了外面,纪聆雪想提醒他们做好措施,但想了想觉得在饭桌上提这件事不太好,于是说,“没什么。” 岑烟“哦”了一声,单手撑着腮帮看起来无聊地坐在座位上,其实桌底下正在逗晏然川玩呢。 这个年过得说不上多特别,但却让人感觉到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幸福感。一直到晚上,岑烟上了楼,她还不是很困,于是拽着晏然川玩游戏。 她翻出扑克牌,“我们玩二十一点。” 所谓二十一点,就是轮流抓牌相加接近二十一点但是不能超过二十一点,可自由选择要牌或者不要牌,最后谁的点数更接近二十一点则谁赢。 晏然川没有立即答应,他手指点在扑克牌上,俨然一副资本家的模样,“那赌注呢?” 岑烟也不是吃素的,她唇角挂上的笑容十分地熟悉,又勾人又存着几分坏心思,“谁输了脱一件衣服。” 晏然川有些意外,“你确定?” “确定。” 岑烟把牌理好,一人分了两张牌,接下来就是轮流抽牌,10、j、k、q都算是十点,岑烟一边抽一边观察他的神色,丝毫也不惧怕输。 手上已经有了一张2一张4一张j,岑烟抽了最后一张,是一张4,她没有继续。 第一局毫无意外岑烟赢了,她将纸牌摊开放在他面前,眼尾带着点儿不明显的得意。 晏然川愿赌服输,抬手放在毛衣的下摆上,停顿了几秒,在岑烟的注视下脱掉了外面的一件。 里面还有件衬衣。 岑烟看着他,眼神里分明写着“可惜”。 第二局晏然川扳回一城,岑烟也没耍赖,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地将外面的外套脱了下来,柔顺的头发不安分地散落在她胸前,有几缕还粘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看上去十分性感。 她眼神天然带着勾人,正常人见了恐怕这时候都没了游戏的心思了。 第三局,晏然川看了她几眼,他这个时候牌数已经是二十点,完全没有再抽的必要,但看她那副好胜的模样,仍旧伸手抽了张。 但那么巧,最后一张是“a”,刚刚好凑到了二十一点。 岑烟看见他牌后,眼神微微带着点儿错愕,她不敢相信这人居然能刚刚好凑个整。 她忍不住说,“你开透视了?” 晏然川哑然失笑,将牌轻飘飘地放在桌子上,接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显然是等她下一步的动作。 岑烟也不是耍赖的人,她抬手一颗一颗解开扣子,纤细的腰和黑色的内衣露出来,晏然川眸色晦暗了几分,显然这会儿也没了游戏的心思。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正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纪聆雪,“然川,你出来一下,妈有话对你说。” 暧昧消散了几分,晏然川拿起旁边的外套给她披上,接着慢慢将衣服套上,临走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第56章 阴暗 ◎阿烟希望我怎么喜欢你?◎ 门打开, 纪聆雪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她打量了一会儿略微有些陌生的儿子,眸光移到他明显不整齐的衣领上,眉眼间染上几分一言难尽的神色。 晏然川仍旧是那副正经的模样, “怎么了?” “你跟我过来。” 他不知道纪聆雪要做什么, 但垂眼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纪聆雪将他领到楼下的房间,等他进来后关好门。晏然川跟进来,即便穿着随性, 随意坐在那儿都透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气息。 “然川。”纪聆雪停顿了片刻,毕竟儿子已经长大了,教他做一些事并不合适, 只是有些话, 她不得不说, “你跟阿烟亲热我不反对, 但……” 她又停了几秒, 有些欲言又止, 晏然川还以为自己跟岑烟做得有些过火,“好。” “……?”纪聆雪有些怀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抬眼, 缓慢开口, “什么?” “你是男人,在这段感情里应该保护女人不受到伤害,你们你情我愿可以, 但平时注意做好措施。”大概怕被误解,纪聆雪补充, “我不反对你们结婚或者其他的安排, 只是希望你能保护好阿烟。” 这大概还是纪聆雪第一次跟晏然川聊起这样的话题, 他从小就独立, 越长大越有主见,偶尔一次教育他反而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微妙。 晏然川看了她一会儿,生出几分错觉,好像阿烟才是她亲女儿,他眼底泛出几分笑意,应下来,“以后我会注意。” 那边房间里的岑烟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晏然川,她有些无聊地走到书架前,想要翻看上面的书籍。 但晏然川摆在上面的书,基本上跟他的专业领域有关,而且密密麻麻全是英文,看不懂。 岑烟翻了两本就觉得没意思,又给放了回去,她心想,这儿就应该放两本她的杂志。 她随意打开抽屉,看到里面放着一本相册。 岑烟靠在书架前翻看着,原以为是晏然川的,还想回看一下他以前的模样,没想到打开,从第一页开始就是她。 她运动会穿着运动服身材修长的模样、在台上演讲的模样,甚至还有一张照片明显是从学校公示栏上偷偷撕下来的。 那一张张照片,似乎记录得不止是她的青春。 更是他偷偷藏匿的爱意。 晏然川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原本旖旎的气息散得一干二净。他身影在灯下被笼上一层淡淡的光,垂眼看向她,“困了?” 岑烟半靠在床上,微微仰着头看他,“没困,你还想耍赖?” 在她嘴里,他还成了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无赖了。 他纤细的指尖放在衣摆上,“怎么耍赖了?” 晏然川那样的人,哪怕是做轻浮的动作也显得正经斯文,眉眼间又掺杂着几分令人着迷的风流。 岑烟和他相反,她大概是属于无论如何都会染上风情的人,即便只是随便看人一眼,都能轻飘飘地勾走人的魂魄。 可现在,她就靠在那,眸子里的轻佻散了个干净,似乎有什么严肃的事要说。 “你喜欢我多久了?”她问。 晏然川微怔,手微顿,想要回答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答起,好半晌才说,“记不清了。” 她第一次叫他哥哥时,他当时表面没承认却总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看她别扭地站在自己面前,突然也觉得好像有个妹妹也不错。 可后来青春期的荷尔蒙因素作祟,他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把她当纯粹的妹妹看待。 他总会看她,看她纤细的手臂、看她盈盈一握的腰,那些不耻的想法一点一点地滋生,以至于碰她都是一种罪孽。 他是别人眼里难以高攀的神明,却无人知晓他早已身处地狱,满身邪祟,不敢沾染她半分。 岑烟没由来地委屈,她一直以为他说的话当不得真,只是成年人之间很多微妙的细节用不着去考究,她还没有爱他到结婚那一步。 可现在才发现,他原来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她问,“所以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拒绝了吗?”他语气平淡,好像提起的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岑烟的眉眼染上几分错愕,有些意外他的回答,可她怎么回想也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拒绝过她。她问了,晏然川提起那份被她扔掉的情书。 “……”她收到的情书太多,以至于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事,“我以为是别人写的。” 所以,她当时看都没看。 晏然川似乎捕捉到什么,晦暗不明的眼神放在她身上,“所以,如果你知道是我写的,结果会不一样?” “应该会不一样。” 只是她给出这样的答案,晏然川神色微变,心底尚未生出几分不一样的情愫,因为马上岑烟又接了一句,“我可能会拿着那封情书跑到你面前嘚瑟一会儿,哦不,可能不是一会儿,是很久。” 晏然川:“……” 他并没有在脸上表达出任何生气的表情,反倒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认真想了想以她的性格,确实能做出这种事。 晏然川没说话,岑烟看了眼他的神色,补充,“不过之后,我兴许不会那么讨厌你。” 他眯眼,觉得哪儿不对,“所以,你讨厌我的原因是?” 岑烟想说,话到嘴边突然觉得自己幼稚。她欲言又止,微微别过脸,“没有理由。” 见他看着自己,她又说,“你看起来不喜欢我,我还不能讨厌你吗?” 多么奇怪的理由。 也许再精准点来说,因为她没办法得到他的偏爱和所有目光,因为他似乎对她有偏见,因为她无法融入他那个家。 别扭又幼稚的小孩,用尖锐的刺将自己裹起来去对抗别人,好像只要自己先讨厌了别人,那么在他们的关系里就不会陷入被动。 晏然川忍不住抬起手揪住岑烟脸颊上的软肉,轻轻捏了捏,倒是不疼,只是岑烟一抬眼就对上他那有几分无奈的眼神,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十分地意外他居然捏自己的脸。 “你……” 岑烟觉得他捏自己的脸显得她有些丢人,好像把对方当小孩子才会这么做。 但晏然川“嗯”了一声,好像并不觉得哪儿不对,反倒是有些理所应当地看着她。 岑烟瞪圆了眼睛,更可气的是,她发现自己好像被他下了某种封印,一时间回到了以前那个时候,又变成了那个孩子气的女孩儿。 她张牙舞爪也好、满身荆棘也好、风情万种也好,在他这儿永远是刚开始认识的那个岑烟。 即便她用尖刺扎伤他,他仍旧会用那颗鲜血淋漓的心爱她。 他只是用错了方式。 “困了。”她有些生气地转身。 身后男人突然从后面抱住她,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完全全地笼罩在自己怀里。察觉到她的挣扎,那双搂着她细腰有力的手臂更用力地一些,叫她完完全全地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半点没有离开的余地,他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边—— “所以,阿烟希望我怎么喜欢你?” 岑烟不知道的是,晏然川对她的喜欢表现得不明显非但不是因为不喜欢,反而是太喜欢了。喜欢到,不敢让人窥探见他的不堪心思。 所有人都觉得,晏然川光风霁月、不可染指。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8节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同住的小女孩藏着怎么样的肮脏的想法。偶尔不可言说的梦、又或是无法直视的欲念,都让他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得露骨,怕她心里他的形象不比初见时那般清冷干净。 在外人那他更不敢,那时候不是没人开玩笑说过他们的关系。但大概晏然川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岑烟那些人说过的话,那个年纪的男生大多喜欢开黄腔,造谣关系时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们每天干了什么,每个字眼都如此不堪,甚至会讨论岑烟的身材。 别的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架。 蓝牙耳机落到地面不知道被谁的运动鞋碾碎,接着是结实的拳头、碎掉的玻璃以及最后的一地狼藉。 晏然川阴沉着眼,看上去分外可怖,他虽然唇角受了点伤,但很明显从头到尾占据上风,看他那模样,还不想继续放过那个人。 那也是他第一次窥探出自己不堪的一面,他站着俯视对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身体里暴戾不安的因子,唇角的疼痛非但没让他冷静,反而点燃了胸口的大火。 那天回家,岑烟因为他戴着口罩多看了他两眼,想都知道他眼神比平时要冷漠一些,兴许就是那个时候,岑烟更加以为他对她没那种心思吧。 岑烟心里松动,轻声说,“那是你的事,我怎么知道。” “真的不知道?”他一手掐着她的腰,白玉般纤细的指尖顺着衣摆往上探,薄凉的唇贴在她脖子上。 她看不到身后,自然窥探不见那双眼睛里掺杂的黑色杂质,原本完好的玉石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背后的扣子啪嗒一声被解开,人影逐渐交叠,她的手被他从身后十指相扣紧紧扣住,离不开他的控制范围。 “如果那个时候,我想这么喜欢你呢?” 第57章 拥抱 ◎你和然川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她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她鲜少能窥探见的雾霾。 像向来皎洁的月亮被厚厚的乌云遮盖住, 像看不见尽头的茫茫黑夜,可她也甘愿被消融,“你怎么知道, 我不愿意?” 新年的第一个夜晚漫长又短暂。 她掌心滚烫, 几乎坐不住,带着湿意的眼看着和他截然不同的野蛮炽热。蒙着雾的眼睛被他虔诚地亲吻,纵然眼前的人动作越来越过火, 也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他在告诉她压在心底多年的不堪心思,可她也用同样的方式告诉眼前的人—— 她宁愿受伤,宁愿被他染指。宁愿他暴烈无比地爱着她。 所幸大年初一不需要出门拜年, 正适合窝在家里睡觉。晏然川已经醒了, 靠在床侧垂眼看着她, 大开的睡衣露出结实的胸膛, 上面的旖旎春色一直蔓延到男人的眼尾, 让他整个人都渡上一层柔和的颜色。 他修长的指尖放在她的腰上, 还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岑烟醒了。她拽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不来了。” 末了想了想, 她补充, “我现在看你一点儿世俗的欲望都没有。” 晏然川听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岑烟仰在床上看他,眼前的朦胧尚未散尽,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人,明明还是那张脸, 可是看起来和从前似乎完全不一样。 多年的阴霾彻底散去, 常年不化的雪山一寸一寸地融化开, 沾染四月春日的粉色花瓣。 再细看, 他眼尾带着几分尽兴。 这么多年无法宣之于口的暗欲终于破开了一个口子,他所有的觊觎之心和占有欲都汹涌而出,到最后恨不得到她的身体里,看着她的眼睛里只有他。 岑烟失神了片刻,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昨晚和现在不是同一个人。 她赖了会儿床,接着起来化妆。要是在家里,她大概妆也不会化,随随便便扎个马尾,主要怕被纪聆雪看见脖子上的痕迹。 她拿着刷子一点点地遮瑕,模样十分认真,透过镜子,岑烟看见晏然川闲着没事干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眉眼深沉。 她弄好后把他拽过来,俯身给他遮个瑕,模样像是在做什么文物修复,她的眉眼离他很近,长长的睫毛似乎要戳到他。 她弄了多久,晏然川就看了她多久。 末了岑烟直起腰的时候抬起手揉了揉腰,酸涩的感觉一点一点蔓延,身后的人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从后面一点一点地揉着她的腰。 岑烟舒服地喘了一声,“你现在技术怎么越来越好了。” 他其实特意去学过,但开口却是另一件事,“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她眼尾上扬,这人。 他们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纪聆雪还不忘打趣他们,“还以为你们不下来吃午饭了。” 岑烟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做出一副淡然模样,“哪儿呢,阿姨,我饿了。” “还叫阿姨?什么时候改口叫妈?” 这进度是不是快了点儿? 她没开口,身后的晏然川欣赏了一会儿她那副明明不好意思又强行掩饰的模样,刚想上来给她解围,她直接改口了,“妈,我饿了。” 四周都安静了好久,错愕的何止晏然川,纪聆雪也好一会儿没说话,毕竟她刚刚只是随口一说。 但岑烟就是这样的性格,很少让自己陷入被动。 果然她一开口,纪聆雪倒不好意思起来了,她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么多年虽然纪聆雪到底跟她亲生母亲不一样,但也可以算得上半个妈了,这个称呼她也并不是叫不出口。 接着过了很长时间,晏然川和纪聆雪都没怎么说话。岑烟没吃多少,在座位上坐着看这两人,有些好奇就晏然川那个性格,他们平时是不是都一言不发地坐着。 等午餐吃完,纪聆雪就上楼去了,看她那模样就好像受到了什么冲击一样。 岑烟站在阳台上发呆,没过一会儿闻到身后淡淡的香味,结实的胸膛在身后抵着她,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她刚想问他做什么,就听见身后的嗓音,“你知道改口意味着什么吗?” 岑烟微顿,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落到晏然川那儿是另一层含义,结婚,这两个很遥远的字眼,她装傻,“是什么?” 晏然川听出她轻佻的语气,有些无奈地隔着裙子揉她的腰,动作不重,但总让人觉得存着点报复的心思。 他们贴得很近,看起来很腻歪,突然外面传来纪聆雪的声音,岑烟的视线落在窗帘后面,伸手将他推开。 她正准备问纪聆雪什么事,对方给了她一个厚厚的红包,岑烟有些不解。 “改口费。” “……?” 岑烟看了眼面前的红包,再看了眼纪聆雪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阿姨明显当真了。 “我……”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手还没缩回去就被纪聆雪拽住,然后厚厚的红包被放在她手里,不接都不行。 接着,对方说,“你和然川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是不是可以去看黄道吉日了?” 如果岑烟现在在喝水,她恐怕听完就会喷出来。 她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看样子有一点儿惊慌失措,但还是努力想着办法。晏然川看见她那表情,觉得有些可爱,他先开了口,“不急,阿烟还要忙事业。” “也是也是。” 纪聆雪很善解人意,想了想确实岑烟的事业比较重要,不过不能结婚还可以……“那要不然先订婚?” “……?” 岑烟张了张唇,话还没说出口,那头传来声响,家里的阿姨说来客人了,于是一行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门口。 一个很高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礼物站在客厅里,脸色看起来微微有些疲惫。 岑烟花了几秒钟认出了那人,以至于她第一反应是看向晏然川,对方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眼神明显阴沉了几分。 “你来做什么?”纪聆雪先问出了口。 晏承赫把东西放下,“过来看看你们。” 他看向晏然川,“还记得爸爸吗?” 谁都知道他来的目的,晏寒朝落了难,需要帮扶,要不然他也不会想起这个家。 气氛变得僵硬,岑烟牵过晏然川的手,转移话题,“我们刚刚不是说要出去玩吗?我去开车。” 他被她攥住的手抽出来,反过来攥住她,“你们先在车上等我。” 这一谈话谈了很久,晏承赫希望他能理解自己,“我和你妈本来就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我追求真爱又有什么错呢。” 对方又说,“然川,你只是太年轻,你不知道婚姻这件事也不一定就是神圣不可侵犯,需要对伴侣忠贞不二的。它从来都是两个人共同经营一个家庭,是一种合作模式,你去外面看看就知道,多少夫妻在外面各自有情人……” 如果因为司空见惯就变成对的事,还要反过来责怪别人年轻,不懂得世俗,这未免有些可笑了。 “动物尚且知道对伴侣忠诚,人类这种高等生物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然川……”晏承赫被堵得哑口无言,最后也只能说,“但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你就不能对你弟弟手下留情?” 晏然川倒没有生气,只是说,“如果今日赢的人是他,我的下场大概比他还惨。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道理,那也应该明白。” 他缓缓吐出四个残忍的字眼,“成王败寇。” 晏然川抬起手看了眼时间,“你该离开这儿了,我们家不欢迎外人。” 外面的风很冷,晏然川一出来,看见岑烟站在车外,鼻尖被冻得泛红。她明明可以坐在车里等,但是没有,投过来的眼神带着点担心。 晏然川远远地看着她,原本冰封的角落一瞬间涌上万千柔情,好像再坚硬的东西也都融化开来。 他走近,岑烟看向他,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前听顾南岐提过,“他是来替晏寒朝求情的吗?要我说就应该更狠一点,做人没底线,日后不相见。” 她眼尾的弧度精致漂亮,看起来无比艳丽张扬。再仔细看,她身后好像长出了一对恶魔翅膀。 晏然川想到所有人都用亲情绑架她,唯独面前的人…… 他心下哑然失笑,走向驾驶位,“要去哪儿玩?我来开车。” 新年,这座城市仍旧繁华热闹。 岑烟去不了人太多的地方,所以最后三个人也只是出去兜了一圈,过后随意在人少的高级商场里逛了逛。 回来时后备箱已经被堆满了,全都是纪聆雪给她买的东西,她当时想拒绝,结果对方说,“刷的然川的卡,你心疼什么。” “……”也有道理。 家里的管家将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岑烟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晏然川,觉得他似乎在出神,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今天中午发生的事。 岑烟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之后一直在观察他神色。她发现晏然川这人挺让人捉摸不透,好像什么情绪都不会放到明面上来,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叫人担心。 晚上,浴室里响起水声。 岑烟在外面看平板,很显然她今天又上热搜了,但标题却是“岑烟获晏家认可,有望嫁入豪门”,显然已经有人将纪阿姨也扒了出来,说什么她都见家长了。 幸好素人图片都是打码的。 她刚想评论营销号,不知道沈乔是给她装了监控还是什么,精准地猜到她会做什么,给她发了条消息,“别乱来,不然这事没完没了。”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59节 岑烟的手放在屏幕上,按照她以前的性子估计会回一句,“谈恋爱而已,谁说一定要和他结婚。” 但她知道,晏然川看到会伤心。 很奇怪,以前恨不得用尖锐的语言在他身上划条口子,越是看到鲜血越会兴奋,可现在却是莫名不想伤害他,尤其在现在这个时候。 耳边传来声响,晏然川披着睡衣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他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办公,没有跟她一起睡。 她走过去,从背后抱着他,像是努力给他一点儿温暖。但与此同时这个姿势很陌生,她看不见他的脸,并不知道他的眸色沉了些。 他哑着嗓音问,“不是说,对我没有世俗的欲望?” 岑烟觉得好笑,落在他耳边的嗓音天然带着点儿勾引的意味,“你怎么这么色,我就抱一下你,你是不是连什么姿势都想好了?” 原以为晏然川会反驳,没想到他顺着她的话说,“嗯,女上怎么样?” 第58章 攻略 ◎第二条是什么?◎ 她想, 怎么会有人能用最清冷的语气说出最下流的话,偏偏面上仍旧是那副斯文做派。 岑烟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曾经有过的画面。纤细的腰肢被掐着,摇摇晃晃要被海浪掀过去, 要不是她现在很累一定把他办了…… 她觉得有趣, 纤细的手臂收紧了些,“我以为你现在脑子里都是工作。” 晏然川垂着眼帘,没有解释。 他刚刚之所以过来工作, 只是不想跟她睡在一起,免得做出什么逾矩的事儿,没想到她对自己误解挺深。 但最后到底还是没做, 岑烟那句并不是开玩笑, 昨夜他们太过火, 什么姿势都试过。他们为了占有对方, 谁也不肯落入下风, 以至于她腿到现在都隐隐作痛。 岑烟甚至觉得, 再照昨天那架势下去,她离报废不远了。 她在他身后看着他办公,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他看起来很认真。岑烟不得不承认, 认真工作的人总是格外有魅力。 她正欣赏着,完全不知道男人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 他问她,“不困么?” “不困。”岑烟刚想说自己十分能熬夜, 一想这都几点了,她该去睡美容觉了。总不能熬最晚的夜, 敷最贵的面膜吧。她打了个哈欠, “算了, 我还是去睡觉吧。” 脖子上的温热松开, 随之淡去的是鼻间淡淡的香味,他伸手拽住她。 “嗯?” 晏然川缓慢地摘下眼镜,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这往往是个亲密的信号,在亲吻她之前,在俯身取悦她时,又或者是更深入的事,以至于,他每次做出这样的动作总会让人觉得很欲。 他拉着她俯身,“晚安吻。” 轻柔的吻落在她唇瓣上,带着柔情的味道。 岑烟该睡觉的,但她却难得地有些失眠。她知道晏然川很会,她自认为也见过他很多那样的一面,可为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晚安吻,会撩拨得她胸口灼热。 原来,她爱他热烈地爱她,也爱他的柔情似水。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考虑过和晏然川的未来,可在这个时候,在某个瞬间里,她突然觉得—— 她想和他长久。 半夜迷迷糊糊间,岑烟终于有了睡意,她能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她以前并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习惯了。 岑烟本能地转过身钻进他的怀里,腿放在他身上,身边的人原本熄灭的火又重新燃了起来,他的心口就像是被一只轻柔的手抚过,每一寸的褶皱都被抚平。 隔日岑烟起来得不算晚,只是看她脸色好像昨天晚上并没有休息好,纪聆雪让她去休息,“起这么早做什么?” 岑烟打了个哈欠,“我睡不着。” 她走到厨房里喝水,这边纪聆雪给晏然川使了个眼色,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年轻人能不能节制一点?” “……”晏然川神色莫辨,想笑也不是,不想笑也不是,他犹豫了片刻,垂眼道,“知道了。” 于是等岑烟出来时,就看见纪阿姨用暧昧的眼神看向自己,她觉得哪儿不对,很想拿出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脸上有什么痕迹露出来了。 但最后她还是没有这么做。 岑烟看向晏然川,想知道怎么了,谁知道他的表情也有点奇怪,隐隐约约好像眼神里带着点儿说不出来的戏谑。 她没问,又去洗了两个水果,坐在餐桌前等早餐时,她想起昨天那个热搜,刚想去发表点什么自己不满的意见,打开一看,微怔。 原本的舆论风向已经完全被扭转,似乎昨天看到的那些完全是错觉,甚至热门上已经完全变成了cpf专场,全都是嗑他们同框的视频。 岑烟有些不解,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沈乔给她发消息,“好福气。” 什么好福气? 点开沈乔发过来的图片看了眼,上面是晏然川发的微博,他直接转发了那条,“不如教教我,如何入阿烟的豪门。” 评论一水的“别太爱了”。 岑烟这才想起自己都没关注晏然川,抬手点了关注键。 她抬眼看向发这条微博的人,对方正朝她走过来,手上拿着精致的早餐,眉眼间清冷如雪,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岑烟也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低头吃着早餐,她最近要控制体重,因而没吃多少就放下了刀叉。 她垂着眸子若有所思,大概是因为无聊,没一会儿她又支着腮帮偏头看向晏然川,对方将视线对上,问她在看什么。 “v我50。” 晏然川大概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她几秒钟才眯着眼问,“什么?” 怎么稍微用点网络用语就听不懂了。 岑烟理直气壮地找他讨要,“微信转我五十块钱。” 晏然川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拿出手机给她点了转账,不过转的不是五十而是五百二十,他知道她不可能没钱,就算没钱也不应该只要五十,“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你还能给我什么?”她有些好奇。 晏然川拿出自己的副卡递给她,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岑烟停顿了几秒钟,她忍不住多看了晏然川几眼,心想怎么找他要五十块钱,他恨不得把家产都给她。 她接过卡,煞有其事地打开手机准备买机票,还故意让他看见。 晏然川果然好奇地问,“要去哪儿?” “当然是拿着你的钱跑路。” 他看了她一会儿,意识到她在跟自己开玩笑,“不跑路能拿到的更多。” “……”好像还挺有道理。 玩笑开完,她把卡还给他,“谁要你这么多了,我只是想找你要五十,换给你个东西。” “什么?” 岑烟起身,“入豪门攻略,晚点儿发给你。” 等晏然川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抬眼,女人纤细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晏然川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波涛汹涌,他存着点不敢置信的心思。 她所指的是……结婚? 纪聆雪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问他什么攻略,晏然川只是垂眼笑了笑。 些微带着点儿自嘲的意味。 好像他的情绪太受岑烟支配了,兴许她只是随口一说,可那随口一说却像是蝴蝶轻飘飘地扇了扇翅膀,在他心口掀起一阵风暴。 到晚上,所谓的攻略也确实发给了晏然川。 他好奇地点开,原以为她会写什么非常详细的献殷勤计划,例如每日关心她之类的话,谁知道打开之后充斥着不正经的东西。 一、少穿衣服,用身材征服她。 二、提升技术,让她离不开你。 三、提高厨艺,征服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征服她的胃。 …… 编不下去了。 晏然川坐在书桌前,看着屏幕上的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一份正经的文件,谁知道他看的是女朋友搞笑版的攻略。 他看了许久,也没表什么态,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岑烟多看了他两眼,心想她这么认真想出来的东西怎么不给点反应。 过了会儿,电脑被关上,晏然川终于走过来。 岑烟等着他开口,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没说话,好像对她写的东西一点儿看法都没有。 “……”她莫名觉得有点儿没劲。 心里也难免胡思乱想,晏然川不是说喜欢她吗?他既然喜欢她,为什么她写的东西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不过岑烟也没同他计较太久,毕竟她知道晏然川性格比较内敛,很多事他不会表现出来。 这么想着,她侧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子外透过来一股儿凉意,不用想都知道是刚洗完澡的某人。她闭着眼,身后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岑烟觉得哪儿不对,她转过身撞到赤、裸结实的胸膛上。 “你这是干什么?” 大晚上的,莫名搞颜色。 她抬眼,对上晏然川浸着雪意的眼,他那张禁欲的脸和另一方面的炽烈完全相反,两种矛盾的气质糅合在一起。 岑烟不可否认地被他蛊惑到了心,她受不了平日里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连笑意都是敛着的人,居然会这样坦荡地在她面前。 他薄唇轻启,“不是你说少穿衣服。” “……”她还以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岑烟刚想着什么,指尖就被他按在小腹上,灼热的温度烫到了她,她听见他的声音,“原来你这么喜欢……” 晏然川的嗓音像浸着江南的阴雨,他知道她这两天累,还故意接着问,“对了,第二条是什么?”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60节 第59章 恋综 ◎非她不可。◎ 他这句有点明知故问的嫌疑。 第二条……还能是什么。 岑烟听懂了他的暗示, 也听出来他在故意逗弄她,她仰着头,温热的指尖往下, 嗓音听起来无比纯良, “不知道。” 这场势均力敌的博弈,让空气里充斥着不稳定的因子,好像只需要一个轻飘飘的火星就会爆炸。 …… 离开晏家后, 岑烟收拾收拾准备去录制综艺。她和晏然川好几天没见面,听说他去处理晏家那些破事去了。 她这段时间光顾着和晏然川谈恋爱,不管是娱乐圈还是周围的圈子里, 发生的很多事她都是不知道的。还是后来桑曦跟她八卦, 她才知道一些。 周憧依为了家族利益和晏寒朝订了婚, 但她也没想到自己赌错了, 在知道晏寒朝落魄这件事后果断选择了退婚。 岑烟还挺好奇, 以她的骄傲, 怎么又愿意跟她曾经瞧不起的私生子订婚。 后来这两人似乎还吵了一架,闹得有些难看。 岑烟听完心里也没什么起伏,虽然那时候她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周憧依一点儿, 尤其对方还和晏然川走得近, 但现在,她的所有伤痕好像都已经被治愈好了。 她想到先前晏然川好端端和周憧依断了,当时问他理由他也只是敷衍过去, 现在想起这件事她还是很好奇。 这时候桑曦又分享了一个八卦,“一开始晏家是准备让晏然川和周憧依联姻的, 后来听说晏然川拒绝了, 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吧。” 换做从前岑烟大概不会拿着这件事问晏然川什么, 因为这样显得好像她很在意似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岑烟好像有了撒娇的资本。 她酸酸地给晏然川发了条消息,“听说你之前和周憧依有婚约,最后怎么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晏然川也没回,聊天框里这条消息显得十分突兀,岑烟想撤回,但时间已经过了。她干脆把手机放在一边,接着去做其他的事儿去了。 等运动回来,岑烟看见手机上多了一条未接来电,晏然川见她没接电话又给她回了条消息—— “什么时候有过婚约?” 这是在给她辟谣。 岑烟回,“不知道呢,看你们那么般配有谣言也情有可原吧。” 她发完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好笑,因为这句话听起来格外地茶香四溢。 屏幕那头的晏然川眼底浮上几分兴味,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吃醋,酸味都冒出来了。他解释,“先前那些长辈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我拒绝了,婚约并没有定下。” “哦。” “还需要更详细的解释吗?” 他既然这么说了,岑烟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你说说看。” 晏然川并没有继续发消息,而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她有些猝不及防,戴上耳机后听到他悦耳低沉的嗓音,“我心里设想的未婚妻,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所以不论别人如何优秀、如何漂亮、如何善良和温柔,那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他的眼睛也从从来只看得见那一个人罢了。 换言之,他非她不可。 岑烟被这情话烫得耳根灼热,她想起曾经小心眼,真的以为他们是一对,“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压抑在心里多年的委屈一下子溢了出来,她原以为那些都算不了什么,可真的被他关心的时候,情绪一瞬间失控,但她还是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自然,“能以为什么,她那时候那么看不起我,我以为你跟她一样……”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晏然川意识到她好像知道周憧依的那些看法,并且比他知道得还要早。更为重要的是,她以为他也是这样。 晏然川突然间有些后悔,他那时的过度掩藏,究竟伤害了她多少。 这些,她从来没有说过。 别人也许以为岑烟洒脱、自信,不会被任何人伤害,可晏然川却知道,她尖锐的荆棘下是需要保护的一颗脆弱的心。 “岑烟。”他叫她的名字。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样动听过,以至于有些晃神,接着又听到他接着说,“我从来没有看轻你过。” 晏然川想了想,“只是那时候不够成熟,很多事让你误解了,但希望你明白,那些只是……” “只是什么?” 岑烟回想过去那些事,他也并非讨厌她,只是偶尔会避着她,大多数时候仍旧会帮她的忙。她将那些善意误以为是同情,并不知晓他的躲避是因为难以启齿的原因。 例如,会梦见她。 会怀着龌龊的心思。 他非但没有看轻她,反倒她在他心里不可轻易染指,因而他才不敢靠近。 “只是……”他没说出口。 岑烟胡诌,“只是因为我长得太漂亮了,你多看我一眼都会害羞。” 她习惯性地胡说八道,但意外的是,晏然川也没反驳。 他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沈言来找他的时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意外地看见他脸上跟平日里完全不同的神色。 像温柔的春风拂过冰面,常年不化的冰雪一寸一寸地消融。 沈言听了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刚刚他走出去,那副表情自己还以为总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搞了半天是要哄女朋友。 以前也没人告诉他,晏然川是个恋爱脑啊。 晏然川打完电话,偏眼看向沈言,眼尾还残余着几分春色,但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深邃清冷,“怎么了?” “刚刚徐总联系我,说他那边产品检测出了点问题。” 晏然川单手插兜,黑色风衣掀起一阵冷风,嗓音淡淡的,“走吧。” …… 二月份《热恋期》开拍当天,节目组扛着摄影机到嘉宾家里去接他们。 轮到岑烟这儿的时候,她明显感觉摄像机恨不得怼进她家里每一寸角落,将所有的地方都拍得清清楚楚,尤其是相框和衣服的地方。 可惜岑烟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儿值得八卦的东西都没有。 岑烟化了个淡妆,这和她平日里的风格并不相符,她一向走明艳大美人路线。不过即便如此,她看起来反而有种清新脱俗的美。 她看了摄影师一会儿,“你们在找什么呢?” 节目组:“……”你别什么都问啊。 岑烟也不收敛,“是不是想知道先前我跟晏然川同居的事是不是真的?” 她大大方方地戴上贝雷帽,然后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解释,“之前他走的时候,我把他东西都打包寄回去了。” “……”真可惜啊。 等……等会儿,那不就是代表他们之前真住在一起? 素材有了。 另一边晏然川家,节目组也是拍了半天都没在他居住的地方找到什么可以八卦的地方,只是走的时候,不知道节目组会来的管家刚好送来一幅很大的装着海报的画框。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镜头还是精准捕捉到了上面划过的岑烟的脸。 “先生,这个还是放上面房间吗?” 晏然川看了眼,“嗯。” 接上所有嘉宾后,节目组将车开到录制节目的别墅边,这里有四座单独的庭院供嘉宾们居住,女嘉宾已经提前入住,而男嘉宾则要通过她们留下的画来得到门牌号,选了谁的画就会去到谁的住处。 选错了没有后果,单纯会尴尬而已。 晏然川看了眼四幅画,其中有三幅画得都还不错,只有其中的一副画风极为幼稚且看得出来,对方连简笔画都不会。 他甚至没看出来画的是什么。 晏然川眼底浮上几分戏谑,纤长的指尖将那副最丑的画揭下,翻过来得到门牌号后,拿着行李箱过去。 别的男嘉宾还在敲门试探的时候,晏然川直接进去了,他看到岑烟躺在沙发上休息,问,“累吗?” 岑烟睁开眼,有些意外地趴在沙发上,“你看出我画的东西了?” “没有。”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晏然川抬手将外套脱下挂在一旁,又理了理袖口,矜贵气质尽数显露,这恋爱综艺硬生生被他弄成了偶像剧,“正因为看不出来,所以才确认是你。” “……”听起来是一种侮辱。 岑烟原本不服气,想到晏然川很擅长素描和水彩,没吱声,她笑得甜美,带着玩笑意味地阴阳他,“那你还挺聪明的。” 那张卡片被放在桌子上,他问,“你画的什么?” “很明显,我画的是泼你红酒的画面。” 他仔细看了眼,这才辨别出卡片上确实有个红酒杯,但整体看起来恐怕不是正常人能识别得出来的。晏然川眼底升起几分兴味,也没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这个时候快到中午了,于是他问她,“饿不饿?” “有点儿。”她看向他,理所应当地说,“你随便做点儿就行。” 当然,晏然川想认真做点也没有原材料,节目组只在冰箱里准备了一点儿速食,他走到灶台前系上围裙,衣服袖口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那模样一看就是经常做饭。 观察室的嘉宾这就嗑上了—— 【一看这就是习惯了。】 【这是老夫老妻模式。】 晏然川正在忙活,身后突然贴上来温热的感觉,岑烟从身后搂着他。晏然川明显怔了怔,有些不适应突然在镜头下这样亲热。 他垂眼,有些好奇她怎么突然开始黏人,“你很饿?” “没有。”岑烟的声音透过胸腔传过来,“我表演表演,免得导演觉得给我发工资吃亏。” 导演:“……”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61节 第60章 暧昧 ◎摄像头还没关。◎ 后期节目组直接给岑烟p了个“找借口占便宜”的字样, 可惜岑烟不知道,刚好这时候她趁机偷偷摸了晏然川一下,接着就收回了手。 正好还跟节目组的字对上了。 午餐随意对付了一下, 吃完后餐具需要清洗, 一般在家里的话这些要么是请来的钟点工阿姨做,要么就交给洗碗机,根本轮不到他们动手。 见晏然川又去洗碗, 岑烟站在一边看着他,“水凉不凉,洗碗累不累?” 接着又戏精地说了一句, “好心疼啊。” 心疼是心疼了, 但行动是一点没行动。 晏然川抬眼看她, 刚好对上她上扬的眼尾和含着笑意的眼睛。一般正常女朋友要这么说, 男朋友也许会说, 不累, 你去那边躺着吧。 但晏然川没有,反倒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接着用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开口, “既然心疼我的话, 你来。” “……?” 这就好比长辈给你压岁钱,你礼貌性地推回一两次,结果对方真收回去了。 岑烟果然怔住了, 两人对视了一两秒,接着都忍不住笑了。晏然川垂下眼, “还不过去休息吗?” 岑烟立马答应去那边沙发了。 下午四对情侣要一起去超市采购并且做饭, 另外三对艺人情侣里, 岑烟一个熟的都没有, 因而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岑烟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跟她不对付的艺人顾霏,对方直接移开了眼睛,莫名连跟她对视都不敢。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非要凑过去刷存在感,“小霏,你们买的什么?” 岑烟也是无聊想逗对方玩,原以为顾霏听到这么腻歪的称呼会气死,没想到她瞪大了眼睛后退了两步,看样子还有点脸红。 然后,她就拽着男朋友跑了。 岑烟以为她不想看到自己,勾唇笑了笑,然后凑到晏然川旁边了。她看着晏然川对食材还挺有研究的样子,问,“你怎么什么都懂?”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的。” 分开那几年…… 岑烟貌似随口问,“那时候,你在国外有没有想我?” 他手指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好像回想起了某些记忆,然后淡淡开口,“想过。” 怎么能没有想过呢。 担心那个别扭的小孩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受欺负,担心她和以前一样要强,不管受了什么苦都一个人扛。 而且那时候顾南岐也不在她身边。 他曾经在忙碌的学业和工作中抽出几天回来看过她,后来呢,他似乎记不清了。晏然川再想,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时的画面,好像她过得很好,可不好的是,她身边跟着一个殷勤的男生。 那几日是坏天气,他一个人站在风雪中,从来没觉得京市的冬天这样冷。 岑烟笑着说,“是吗,那时候顾南岐说你过得可好了,身边不知道多少迷妹。” 晏然川眯起眼,可算知道自己和岑烟之间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差了,原来是因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淡淡开口,“没注意。” 观察室—— 【满分回答啊,不说有或者没有,直接说没注意。】 【所以他们是青梅竹马吗?我好嗑这对,能不能说得详细点。】 从超市出来后,一行人去顾霏家的庭院里支起烧烤,打算来个夜谈。岑烟对此很感兴趣,她站在前面烤,晏然川站在后面帮她。 弄好后,四对情侣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岑烟盘子里放着一些,她也没注意,旁边的晏然川伸出手想要拿出几根。 她撑着腮帮看他,“你怎么抢我食物?” 还护食上了。 晏然川没解释,反过来问她,“不行吗?” “不行。”岑烟眯着眼,长发被晚风吹起,“我这人小气又计较,你拿我的食物得用其他的东西换。” 这话说得尤为暧昧,晏然川也没拒绝,“嗯。” 他将她面前的虾一根一根全都拿走了,岑烟这才发现他是怕自己过敏,她看他的眼神灼热了一些,心口也跟着颤动。 这处的糖大概也只有观察室里跟岑烟某个比较熟悉的主持人嗑到了,她脱口而出救命,其他的人都看向她。 【你们不知道吗?岑烟对虾过敏,但晏然川这样都同意了她的无理要求。】 其他人立马明白过来,直呼嗑到了嗑到了。 几个人都聊起天来,谈起他们的恋爱过程,岑烟一边吃一边听着,看起来还有些津津有味。 终于,讲故事情节轮到他们,岑烟一时间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讲起,于是将这个难题抛给了晏然川,“你说吧,我记不清了。” 其他人:“……”6 晏然川酝酿了一会儿,“高中那会儿就认识,但我们都不够成熟,以至于错过了很多年。”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再见面,她二话没说给我泼了杯红酒。” 其他人立马起哄起来,岑烟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为了吸引你注意,不行吗?” 他们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对视,暧昧的因子在晦暗不明的眼神里流转,仅仅是这样,氛围感都格外动人。 后来他们又商量着玩游戏,其中一个男明星说,“要不然我们玩逛三园吧,就是动物园里有什么,后面的人接动物,说不出来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来来来。” 很简单的游戏,无非是说出动物的名字,但是说到后面总有人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岑烟和晏然川倒是没输的时候,输的最多的就是顾霏这对,好好的团体游戏硬生生给他们玩成情侣游戏了。 其他人都在看戏,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劲爆。 顾霏不服,“你们能不能放放水?” 他们表示,“这么简单的游戏我们没办法放水。” 这时候岑烟凑到晏然川耳边说,“你就不能输一次吗,都没听过你的真心话。” 她这么说完,下一轮晏然川果然输了。 岑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过他会照做。问问题的特权交给了男演员何见白,他起哄,“你们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这个问题明显带点颜色,晏然川看向岑烟,眼神有些微妙。 他薄唇轻掀,明显看到岑烟的表情有所变化,“发展到……” 晏然川眼镜后藏着的眼神晦暗中带着点儿戏谑,“上次不是上热搜了吗,见过家长了。” 后来晏然川又故意输了几次,回答了几次问题,何见白明显不满他的敷衍,又问,“和女朋友做过最亲密的事是什么?” 晏然川没开口,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他刚想什么,旁边有人解围,“什么都问只会害了你,还是让我来问吧。” 这回对方倒是问了个稍微正经点的问题,“你们初吻是什么时候?” 晏然川想了想,“十七岁的那个晚上,她说自己喝醉了。” 周围立马响起一阵“哦”声,“那你是不是真喝醉了?” 岑烟猝不及防地被其他几个人逼问,就连晏然川也投过来眼神,似乎在等她的答案,她笑了起来,“我还没输,没有义务回答你们的问题。” 因而到散场的时候,也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喝醉了。 从顾霏那回来后,岑烟想去洗澡。 她拿出没收拾的行李箱,想推进房间里,突然发现这边有两个房间,她看了眼两个房间,于是看向晏然川,“你想住哪里?” 他看岑烟已经站在右边房间的门口了,于是说,“左边。” 听到这个答案,岑烟直接转了个弯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节目组:“……?”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个房间是让你们一人住一个。 但岑烟完全没觉得哪儿不对,她还心想这房间太小了,空出个房间又没有用处。 她随意收拾了一下,拿出睡衣准备去洗澡,她刚出来就看见晏然川靠在沙发上看她,眼神略微有些微妙。 岑烟跟她对视了几秒,接着准备去浴室,刚想走身后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拉住,她问,“怎么了?” 见他垂着眼没说话,岑烟提醒他,“摄像头还没关。” 一句话就让原本正常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晏然川原本平静的一双眼也渐渐变得暗潮涌动,似乎多看两眼就会陷入其中的旋涡。 他低声道,“我知道。” 知道还凑这么近? 晏然川抚上她的腰,故意凑她更近了些,明明不是对的场合,岑烟也没有退的意思,反而眼尾沾染上艳丽的颜色,看起来有些勾引的意味。 她想说什么,晏然川眼底藏着笑意,“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需要关掉摄像头?” “……”岑烟觉得有趣,“我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忘记告诉我什么了?” “什么?” “所以……”他嗓音微哑,“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喝醉?” 原来游戏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记得这件事。 “你猜。” 晏然川抬眼看了眼时间,他记得这个点可以关掉摄影头,于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一旁十分斯文地将所有摄影头关闭。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莫名看起来有点欲。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62节 后来节目播出后,看到屏幕黑掉后的观众都嗑晕了,弹幕密密麻麻将屏幕给遮挡住—— 【不是吧,这就关摄像头了?有什么使我们付费不能看的?】 【你这要不给我看,我就要造谣了啊。】 【睡前你这样我会睡不着的阿喂。】 而此时的两人气氛有些灼热,尤其是当摄像头关掉之后,这仿佛是一种信号,岑烟莫名喉咙有些痒,她后退一步靠在墙上,“你想知道吗?求我呀。” 晏然川原本没想做什么,听到她这样说后上前将她桎梏在自己的胸膛和墙壁的空间内,一只手将她的双手自她身后紧紧攥住让她动弹不得。 他俯身吻她,舌尖抵着她上颚,让她完全呼吸不过来。接着沙哑的嗓音递到她耳边,似在引诱,“喝醉了吗?” 第61章 做饭 ◎有情饮水饱?◎ 岑烟被男色迷得有点晕, 刚想开口说什么,耳边传来敲门声。 他们的门一直没关,而顾霏就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 “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顾霏刚想走, 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到这儿来还有点别的事, 于是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你刚刚手链落我那儿了,我过来还你。” 岑烟倒是一点儿也不尴尬, “谢谢。” 听到这声顾霏立马就走了,似乎对她避之不及。然而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她站在外面面红心赤地想, 身、身材也太好了吧。 那胸、那腿…… 顾霏都差点快忘了她们是死对头这件事, 自从先前那件事之后好像什么都变了。当时她们参加一个饭局在卫生间撞上, 补妆时顾霏随口挑衅了她一句, “穿这么暴露, 是打算勾引谁?” 谁知道岑烟不按常理出牌, 听了这话后看向镜子里的她,笑着将口红盖上。 她慢慢靠近顾霏,接着将领口往下再拉了一点, 露出诱人的白, “勾引你啊。” 那个视觉冲击,顾霏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 总而言之从那以后,顾霏一看见岑烟就有些脸红,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同性能脸红成这样。 岑烟哪儿能知道她的心理活动,要不是来了个不速之客, 她差点就被男色蛊惑。她将男人推开, 故意吊着他胃口。 不过晏然川倒也没生气, 只当做没问过这个问题。 他不追问了, 岑烟倒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洗完澡后,晏然川在床头靠着看书,暖黄色的灯光下男人精致的面庞笼上淡淡的光,岑烟凑到他跟前,“你真不问了?” 他垂眼看她,压下眼底的戏谑,“嗯,不愿意说就算了。” 岑烟心里的算盘落了空,挑起眼尾微微有些不甘地看着他,似乎在辨别他眼底的情绪,但片刻后什么也没能看出来,她选择了放弃。 大概又过了半晌,晏然川起身去浴室洗澡,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岑烟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觉得心躁动难安。 直到晚上睡觉前,岑烟翻来覆去睡不着,而身边的人没了声响,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岑烟在他身后轻声开口,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那时候确实是喝醉了,不过现在想来大概是酒壮怂人胆,过后连自己都觉得害怕,好像发现了自己心里不得了的秘密,更害怕被你抓住软肋。” 她接着说,“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我内心深处一直都喜欢你,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输。”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输了。” 岑烟很少会说这些,她甚至回想今晚有没有喝酒,但很遗憾的是,这回没有酒精做借口。她说完有些后悔,但幸好身边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于心不甘,她叫他的名字,“晏然川。” 没反应。 夜晚寂静,唯有细微的心跳声是唯一的回响。 岑烟从身后搂着他,突然起了点儿坏心思,于是趁着他睡着占了会儿他的便宜,纤细的指尖划过人鱼线,还想着再过分点儿,指尖突然被攥住。 她听见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身边的人已经坐起来,一手攥住她两只作乱的手,垂着眼眸色晦暗地看着她,像是黑暗里盯上猎物的猛兽。 “你没睡?” 她还没得到答案,呼吸就完全被侵占,娇嫩的唇被撕咬,接着就感受到了他高超的吻技,几乎让她难以招架。 他原本想忍忍的。 可谁又让他得到了那样的答案。 “喜欢吗?” 他嗓音微哑,听得人耳根发烫,像是在问这个吻又好像在问其他的什么东西。 岑烟也没有给出答案,她眼尾泛着潮红,反过来坐在他身上,满眼都是他,一切都不言而喻。 盈盈一握的腰被攥住,他也分毫不让。 她是很久以后才听到身后藏着深情的被潮湿雨水浸泡过似的嗓音,“你从来都是胜者。” 如果他早知道她想要的不过是赢,那么他拱手相让又何妨。 哪怕前路荆棘丛生,他也甘愿做她的不二之臣。 隔日,节目组拍摄晏然川的工作场地,而岑烟负责给他准备午饭。她很想给他点个外卖,但无奈节目组要求。 岑烟想偷懒,故意骗他们,“我不会做饭。” 节目组:……!那更好。 他们刚好想要这样的节目效果。 见这群人更激动了,眼里都要放光,岑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为了工资妥协了。 她打开冰箱,随意挑了点食材,然后仔细回想了一下晏然川喜欢吃什么,但是她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 印象里,他好像不怎么挑食,什么都会吃一点儿。 摄像头对着她,岑烟找出食谱开始研究,原以为接下来会是灾难现场,没想到她只是看了一会儿就照着菜谱有模有样地做了出来。 恋综秒变美食节目。 难道岑烟还有这种天赋? 她做完后盖上盖子,包装成一个很漂亮的便当,搞定后准备开车送到晏然川公司。 车已经开了出来,路上岑烟遇见了顾霏,对方似乎也要出门送饭,正要找顺风车。岑烟停在路边,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向顾霏,眼尾勾起浅浅的弧度。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暗示顾霏上车。 谁知道对方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其实我觉得我可以在这再等会儿别人。” 岑烟也想起来了,估计是自己上次追尾上了热搜被她看见了,所以这会儿质疑她的车技。 要是顾霏拒绝了岑烟也就算了,要不是看在她昨天给自己送东西的份上也不至于停车,但现在对方这样质疑她,反而激起了岑烟的反骨。 她干脆下了车,从另一侧打开车门,“上车。” 岑烟纤长的脖子上挂着丝巾,她穿着一身牛油果绿的大衣,腰带掐出一截细腰,看上去明明是个明艳大美女,这动作硬生生有几分霸总的意味。 顾霏当即愣了一下,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地就上了岑烟的车。 安静的车内没有一个人说话,顾霏只闻到鼻尖淡淡的香气,很有侵略性的味道但不刺鼻。这种小众香一般人驾驭不了,但偏偏岑烟用她没有半点儿违和感。 大概是为了在镜头前找点话题,顾霏开口,“你用的什么香水?很好闻。” 岑烟看她一眼,“怎么?你想学我用一样的香水?” 此言一出气氛立马紧张了起来。 顾霏想起自己以前就觉得岑烟学她,以为这会儿她要用这些来故意在镜头前反讽她。没想到过了几秒钟,岑烟轻笑了一声,“紧张什么?” 岑烟说,“开个玩笑,这样更有话题度。” 她甚至为导演想好了剪辑方法,“下次预告片就可以放这一段,保证收视率拉满。” 顾霏很认真地问,“那万一他们把后面都删掉呢。” “……” 气氛陷入了沉默,见岑烟不说话了,和她以往的形象完全不一样,顾霏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笑,好像两人之间无形之中的一些成见消失得无影无踪。 把顾霏送到地儿之后,岑烟开车去了晏然川的公司。她上次来还是因为合作,刚一进去就看见公司的大厅屏幕上仍然播放着她的广告。 她仰着头,忍不住想。 所以晏然川每天上班都会第一时间看到她的脸吗?她是不是可以自恋地认为,他每天不管会不会见到她,都会睹物思人? 她唇角染上笑意。 工作人员给岑烟刷了专属电梯,不一会儿到了顶楼,岑烟走到晏然川的办公室前敲了敲玻璃门,听到里面的一声“进来”。 她推门进来,身子微微往里探,“吃午饭了吗?” 晏然川抬起眼,镜片后幽深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原本不带一点儿情绪,甚至隐隐夹杂着上位者的威压,却在看清来人后冰雪融化,温和的春意一点一点地泛出来。 修长的指尖慢慢将眼镜摘下来,仿佛卸下了所有工作时的情绪,他站起身,“刚订好了餐厅,一起?” 岑烟这个时候才把刚刚放在身后的便当盒拿出来,“我给你带了。” 晏然川微微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恰好这个时候沈言敲门后进来,见桌子上放着便当盒,于是问,“总裁,我刚订的餐厅……” 他原本已经拿起了外套,又放下下来,“你去吧。” “我……我一个人?”还有这种好事。 沈言有些好奇地看向便当盒,难道岑烟给他们老板带好吃的了,所以这会儿订好的餐厅都不香了。 “不然呢?”晏然川看向他,表情像在开玩笑又不像在开玩笑,“又不是未成年,还需要我陪吗?” “不用不用,我已经长大了。” 说完,沈言就识趣地走了出去。 现在,办公室里除了摄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晏然川看向饭盒,“这是你做的?”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63节 岑烟忍着笑,故意逗他,“嗯,你放心,我随时可以给你打120。” 她这么一渲染,要命的气氛都出来了。 岑烟故弄玄虚,在打开饭盒的时候还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结果打开后色香味俱全,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晏然川看向她,那表情也不知道是想说这就是所谓的毒药?还是说,这并不是她做的。 “怎么了?”岑烟看他,眼尾晕染上笑意,“我天赋异禀,第一次做饭就有这个水平,不行吗?” 这话一说出口,晏然川更不信是她做的。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将饭菜摆放好,拿出筷子尝了一口,而后又听到她说,“好吧,其实我之前学过。” 岑烟可不想到时候这天赋异禀的人设真给她在屏幕前立起来了,毕竟只要是虚构的人设,早晚都会有倒的一天。 她没急着吃,而是观察他的神色,看得甚至有些入迷。以至于晏然川抬眼,将夹的一块排骨递到她嘴里也没反应过来,甚至还下意识地咀嚼了几下。 “不知道饿?” 他看见她腮帮微微鼓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可爱,眼神深沉了一些。 岑烟刚想说还好,又听到他几分正经几分戏谑地跟她开着玩笑,“有情饮水饱?” 第62章 燎原 ◎试了才知道。◎ 他嗓音里带着点宠溺的意味, 好像带着点哥哥的感觉,刚抬起手,岑烟看见余光里他腕表闪过的碎钻反射的光, 往后躲了躲, 她扬起眼尾,提醒他,“镜头前别摸我的头。” 那只手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 只不过没有摸她的头发,而是将她发丝缕到耳后。 岑烟也意识到自己误解了,但没表示什么, 过了几秒钟听见他说, “那就回家再摸。” “……?” 当着镜头, 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看着他, 一双勾人的眼睛好像在说话一样。 晏然川也似乎懂她想说什么, 用深邃的眼神回应着。 观察室: 【这眼神,妈呀。】 【我总感觉他们想说什么,怎么, 有什么话是当着镜头不能说的吗?】 晏然川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 因为是岑烟做的,他大概是滤镜太深了,觉得不比外面的差。 很快, 桌子上的饭菜被解决完了,岑烟一边收一边暗示, “你好像有什么东西没说?” 晏然川没懂她的意思, 眯了眯眼, “什么?” 她咳嗽一声, “有这么漂亮又会做饭还贴心地给你送饭的女朋友,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从摄影师的视角看,岑烟看起来会撩极了,她说这句话的同时还用好看的眼睛看着对方,哪个男人能说不出夸人的话。 可在晏然川的视野里,眼前的女孩更像是一只求表扬的大猫咪,还是小孩儿心性。 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她滤镜有多深。 晏然川起身,岑烟见她走没给出什么回应有些不满,“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他走到旁边倒了杯水,宽肩窄腰的背影格外好看,就连衬衫都挡不住他的肌肉线条,一看就知道经常锻炼。 晏然川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接着慢悠悠地说,“有这么优秀的女朋友的人好像是我,不是你。” “……?” 岑烟差点被逗笑了,但又因为他好像也顺带夸了自己,说不出什么话。 下午无聊,也是为了做拍摄素材,岑烟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一开始,她还愿意营造出一个陪男朋友工作的贴心女朋友形象,后来就有些倦了。 岑烟拿出手机,仗着镜头拍不到,给晏然川发了条信息。 那头叮咚一声,晏然川点开她的聊天框,“办公室好像丽嘉挺大的。” “适合做见不得人的事。” 男人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晦暗了几分,像是一块纯白无瑕的玉石多了一条裂痕。 他抬眼望过去,岑烟正无聊地趴在沙发上,一脸纯真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她朝他笑了笑,带着点儿欠。 那双眼睛很漂亮,睫毛也很长,适合蒙上一层雾水,含着春潮诱人地看向他。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从身后按住她,如何掐着她的腰索取。 可一切暗潮涌动都在镜头前按捺下来,又好像因为某种禁忌更加滚烫。 原本正经的办公区域,倒是叫他不知道怎么呆好了。 眼前再清晰不过的计划书,也因为她的干扰让他乱了思绪,不知道从哪处开始修改。 幸好,没过一会儿岑烟打了两把游戏后在沙发上睡着了。晏然川见她没了动静,过来把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 微弱珍贵的阳光透过窗子慢慢投在她身上,在她脸上映出一小片光影,从他的角度看,面前的人美得如同一副名家笔下的油画。 四周安静了下来,晏然川突然感觉内心的某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扎了根,然后疯狂地往上生长,喧嚣声几乎要将整个胸膛冲破。 他大概理解了某种感觉。 听过一句用烂的话,如果时间可以静止,那么他愿意永远停在此刻。 从前觉得那只是一句酸掉牙的情话,晏然川却在此时此刻觉得那并不是无病的呻/吟,而是真切的写生。 原来一生中真有那么某一个节点,让人甘愿一瞬间老去。 时间一点一点儿地过去,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沈言。 他竖起食指在唇间,暗示沈言小点儿声,沈言原本不懂,一看,原来是岑小姐睡着了。 再看晏然川,这副表情说出去谁信他曾经那样杀伐果断。 沈言放轻动作,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 而睡了一下午的岑烟醒来后哪儿知道那么多,她只知道晏然川办公室的床还挺好睡的,她张了张唇,刚想说句骚话,又被镜头给封印住了。 想了想,她退而求其次,“晏总,你办公室睡觉还挺舒服的。” 那双眼睛清澈,却又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在暗示着他什么,果然没一会儿晏然川就收到她的信息,“跟你睡是不是更舒服?”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但就是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岑烟是后来回去的时候才收到他的消息—— “试了才知道。” 再抬眼一看,他仍旧是那副禁欲矜贵的模样,似乎这句话根本不是他发的,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的眼神慢慢和她对上。 “……”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随便放了个火星就燎了一片平原,看晏然川好像不说话,却隐约觉得他当真了。 岑烟抬眼看了看他的喉结,接着又垂下眼。 暗流涌动。 傍晚两人顺着老街往前逛,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什么偶像剧。 岑烟已经很久没在热闹一点儿的集市逛过了,因而这儿也看看那儿也看看,走着走着她步伐就快了些,即使踩着高跟鞋也丝毫不耽误她走路。 经过一个路口,路人在两人之间穿了过去,将他们隔开,而岑烟丝毫没发现身后的人不见了,再准备往前走的时候,手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身后紧紧攥住。 岑烟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见身后的人是晏然川眼底不自觉产生的一些戒备完全消失。 街边卖什么的都有,岑烟看到一些吃食立马想到了另外三对情侣,“买点回去送给他们吧。” 她这突如其来的好心很让人不习惯,晏然川看了她几秒钟,果然听见她接着认真地说,“喂胖他们。”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第一次听说这么坏的事。 大概是岑烟从头到尾都没表达出具体的恶意,反而一直在嘴硬,以至于后来的观众都忍不住点评, 【一个能给别人买吃的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这就是我的善恶观。】 后来逛到一处,岑烟看见一家看起来还挺大的手工艺品店,还可以让过往的顾客在里面做定制手工艺品,尝到亲自动手的乐趣,岑烟好奇也进去看了眼。 里面摆着不少精美的好玩的饰品,所有一切的摆设都带着点仿旧的感觉。 她原本想逛会儿就走,里面走出来一个老板,对方穿着深色的长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奇怪但又能明显感觉到气质不太一样。他看到镜头愣了一下,但还是跟晏然川打了声招呼,“然川,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路过。” 很显然两人认识,对方很娴熟地递出烟盒,一看到镜头又收了回去,“等会儿一起吃个饭。” “下次吧,还有事。” 晏然川向他介绍了岑烟,他们礼貌地对话了两句,接着老板让他们随便看。岑烟确实也只是随便看了看,里面有几个精致的小玩意还挺可爱的,她买了给其他人当礼物。 岑烟还不忘解释,“人情世故。” 她这模样实在是可爱,晏然川多看了她几眼。 临走时,岑烟看到什么,突然止住了脚步。她看见一块牌子和晏然川上次送给自己的很像,刚想问什么,旁边的店员说这个是提供给顾客手工制作的项链。 她这才反应过来,“你上次送我的项链原来是自己做的?” 晏然川没说什么,只是默认。 岑烟难以想象,晏然川这样的人也会做这样的东西给她,她透过店里其他人的模样仿佛看见了他,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坐在那儿,袖口卷上一截,神情认真。 忽然,那人手似乎被磨破了,看起来很痛。 岑烟想,那他呢。 好像寂静无声的黑夜,将她紧紧裹在怀里,也将所有沉默和爱意尽数隐藏。 她心里思绪万千,再抬眼时却开着玩笑说,“难怪那么丑。” 原本煽情的气氛被岑烟轻易打破,她走出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见身后人没有跟过来,她回头望了一眼。 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落下一层淡淡的光影,他就站在那儿看着她,好像隔着无数时光。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64节 过了会儿,晏然川走过来牵住她的手,神色如常,“走吧。” 回去的路上,岑烟问他怎么跟那个老板相识的,晏然川也就顺口提了一嘴,原来那人原本和晏然川家境相当,为了和妻子在一起放弃了所有的一切,现在窝在小店里过着平淡的日子。 岑烟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太相信,她也认识这样的公子哥,但无论他们多喜欢一个女孩,也断然不会为她们放弃一切。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家店慢慢在视野里消失。 “当时他说在他们家定制项链送给女朋友一定能和女朋友长久。” 岑烟总觉得哪儿不对,“你信了?” 这怎么听好像也不应该是晏然川会相信的话吧。 他淡淡开口,“倒也没那么信,只是觉得他和妻子感情不错,图个吉利。” 岑烟莫名觉得好笑,轻笑出声。 接着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岑烟看着似乎在发呆,实际上却是在思考着什么。他这样看起来事业心很重的人,居然也会想着图个吉利和她长久。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像是没有根的浮萍,原以为自己会漂泊一生,就有人拽她着陆,将她好好地在他心尖上捧着。 回去后两个人也是各忙各的,看上去似乎对彼此都很冷淡,但其实是因为碍于摄像头不好发挥罢了。 虽然晏然川上过电视,并不会因此怯场不自在之类,但仍旧没有在别人面前和岑烟过度亲热的爱好。 录制结束后,岑烟去关摄像头,确定别墅里每一个摄像头都关好。她走到沙发前,忍不住想虽然习惯了镜头,但是一天到晚拍摄还挺累的。 刚想坐,旁边一只手将她捞了过来。 接着她猝不及防地被他从身后抱在腿上,他的大掌有力,不容她拒绝半分。 这个姿势莫名让她想起某个夜晚对着镜子,水雾几乎将眼前一切挡住,戴着银戒的手在白皙的皮肤上掰出红痕。 她感觉气息有些灼热,但晏然川只是问她,“困吗?” 岑烟当然不困,毕竟下午睡了会儿,但这个问题怎么听怎么像暗示,她纤长的脖子仰着,弧度漂亮得像一轮月亮,“不困。” 原以为他会做什么,但他只是眸色晦暗地说,“那抱一会儿。”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久到岑烟都有些困了。 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下意识地撒娇,“你抱我去洗澡。” 出来时岑烟舒舒服服,连身体乳都被他擦好,只是睡着了之后晏然川也没出来。过了很久,她感觉到微微的凉气,和他身上淡淡的独特的香气。 她原本已经闭上眼睛,隐隐约约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事没做。 过了许久,岑烟偷偷划他的掌心。 皮肤传来微痒的触感,他掀开眼帘,听见她轻声说,“你送的那条项链我会好好保存的,其实……也挺好看。” 浑身带刺的刺猬,也会避开尖刺用自己的柔软贴向他,接着,他内心深处某处柔软的角落轰然倒塌。 第63章 心疼 ◎是喜欢你。◎ 晏然川忍不住想, 如果他回到十八岁,知道那时岑烟躲避他的原因。他大概会倾尽所有的温柔,让她不需要用尖刺去对抗所有人。 幸好, 现在也不算迟。 他反过来攥住她的手, 与她十指相扣,而后从背后将她搂住。 爱人依偎,一夜好眠。 恋综第二期的约会是抽签, 晏然川上前去抽签,将拿到的卡片给岑烟看。岑烟原本兴致平平,在看到卡片上的内容后唇角染上笑意, 看得出来她还挺喜欢。 约会项目是滑雪, 岑烟已经好久没去滑雪了。 到了滑雪馆, 晏然川蹲下给岑烟穿上滑雪靴, 他今天穿得比较休闲, 也没戴眼镜, 让人挺耳目一新。 “你以后能不能多穿这类型的衣服?”岑烟随口问。 她看惯了对方的绅士风格,有些腻了。 晏然川的手还放在她的腿上,“你要是喜欢每天在家里给你穿。” 这语气, 弄得好像要给她穿什么情趣x衣似的。 岑烟脱口而出, “家里还需要穿……” 意识到车速有点快,她及时刹车,接了一句, “穿这种衣服。” 晏然川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抬眼多看了她一会儿。 弄好后岑烟和晏然川拿着滑板出来, 岑烟好久没滑雪还有些生疏, 于是让晏然川先来。他没说什么, 拿起滑板滑了一段, 动作流畅娴熟,荷尔蒙气息尽显。 仔细想来,晏然川中学时代受欢迎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品学兼优就算了,连运动方面都很擅长,音乐绘画也有涉及。 岑烟稍微调整了一下,接着也滑了一段,隐隐有跟他pk的意思,“帅吗?” 他没有说话,但眼里却写着肯定。 好好的一场约会,最后变成了两个人的掰头,唯一好的点是节目的欣赏度拉满。 观众看出来了,他们真是来滑雪的。 结束后岑烟干脆躺在冰凉的雪上,墨色的发丝在洁白的背景上铺开,像是晕染了一副精致的水墨画。 她倒着看他,朝他伸出一只手。 晏然川以为她要起来,伸手拽过她,却在她手上感受到一股相反的力。她拉他往这边,他却往另一边,相反的力抵消,最终谁也没有动,唯有手一直牢牢牵着。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接着意识到现在这样更像是在玩牵手游戏,岑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最后是晏然川松了力,在她身边躺下来,两人一起喘着气。 耳边隐隐传来其他人的玩乐声,一切都很美好。 回去的路上,岑烟想到冬天想到冰雪想到从前在晏然川家每次都能看到的雪人。 那些被她忽视的细枝末节突然就被她串了起来,从前不敢确认的心意全都藏在那些寂静无声的岁月里。 她开玩笑,“晏然川,你以前堆那么多雪人,是因为喜欢堆雪人?” 晏然川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他顺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她手里,嗓音很淡,“是喜欢你。” 耳边的一切都寂静了下来,唯独剩下这句表白声。 岑烟心口噗通噗通地跳着,终于得到了这句想要的答案。 如此直白,不带任何修饰手法。 这段后来剪辑的时候为了避免观众看不懂,岑烟是去补录了一篇个人采访独白的,“以前我跟他说过,妈妈喜欢给我堆雪人,可惜她走了以后我再也没看过。后来每年冬天,我都能看见他堆的雪人。” 他的爱意赤诚而又悄无声息,只可惜那时候她的世界里只有非爱即恨,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 夜晚又是四对情侣一起聚餐,不过这回的地点换到了岑烟这儿。 他们问了彼此今天约会的内容,开始聊白天遇见的事,听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岑烟走到厨房,她站在灶台前处理蔬菜,墨色的长发间露出一截纤细的脖子。 晏然川站在她身后,微凉的手突然碰到她脖子,她下意识颤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他找她要了个橡皮筋,将她披散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扎起来,因为是第一次给女孩儿扎辫子,他动作还有点不熟练。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以前大概怎么也没想过这样的画面。 没过多久,晏然川又拿了围裙过来,他让她面对着自己,从前面套上后伸出手到后面给她好好系上,这个动作很像在跟她拥抱。 “你是想找借口抱我吗?”她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他,接着开口打趣。 他原本想松开,听了这话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现在是了。” 气氛有些暧昧,身后有人吹了句口哨,“呦,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岑烟从他怀里出来,拿出没洗的蔬菜递给来的男嘉宾周之寒, “你来得正是时候,帮会儿忙吧。” 没过一会儿,陆续也有其他人来帮忙,不过岑烟只留下了两个人,毕竟厨房这么小的地方容不下这么多人活动。 岑烟原以为自己和晏然川已经够腻歪了,一看旁边这对情侣才知道自己是小巫见大巫,对方恨不得像连体婴一样粘在一起,还说各种情话,宝宝亲爱的bb各种称呼张口就来。 岑烟突然觉得这晚饭都不用做了,大家都吃狗粮吧,要多少有多少。 晚餐又是吃饭加谈心的环节,有对情侣聊到对彼此的初印象很不好,但是在后来的相处中慢慢对对方改观然后才慢慢在一起的。 然后他们就聊起了对对方的初印象,有人说觉得自己对象像笨蛋帅哥,有人也许是节目效果,说什么女朋友有一种失了智的美,觉得很有趣,最后差点被打。 之后有人问到岑烟,岑烟支着腮帮漫不经心地说,“第一次见面我们好像也是互相讨厌的类型。” 晏然川垂着眼,大概是在回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但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觉得那时她叫了自己一声哥哥,然后他看了她一眼。 “我那时候有讨厌你?” 岑烟听到这句话于是跟他翻起旧账,“当时我叫你哥哥,你应了吗?” 没应大概是因为出神吧。 当时纪聆雪跟他说过家里会来一个妹妹,是他阿姨的女儿,小时候还商量着要不要给他们订娃娃亲呢。那天女孩来到他家里,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像是看见了一只山间的小鹿,有灵气,眉眼间又带着点儿坚韧。 她那时候已经很美了,那种少女的美感直击人的魂魄,白色裙摆下是一双纤细白皙的腿。他站在楼梯上多看了两眼,又想起纪聆雪说过的娃娃亲,接着移开了眼。 连那声哥哥都忘记了应。 后来,他悄悄生出别的心思,自然更不想应。 晏然川倒是大方承认,“我的问题。” “至于讨厌,我从来没有对你生过那样的情绪。”大概是他小时候被父亲教育过的原因,性格比较内敛,也因为矜贵自持,总给人一种距离感。晏然川桌子下攥住她的手,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哄她,“下次不会了。” 岑烟眯眼,“你还想要下次,想得美。” 其他人立马哄笑了起来。 吃完饭,一行人窝在上面的房间里看电影,看的是很经典的老电影,又搞笑又有几分煽情。 没过一会儿,有两个男人说出去透透气。之后晏然川也出去了,岑烟想到露台上有个没有没监控的地方,估计他们去抽烟了。 晏然川手里夹了根烟,刚想过来撞见那两人站在台子前一边抽烟一边聊天,“你说岑烟和晏然川是真情侣吗?” “这玩意还能是假的?”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65节 周之寒眼里带着点不屑,“我就是假的,还想着岑烟要也是假的……” 他语气里带着点轻浮,“玩玩,身材不错。” 另一个男人非常不敢置信,这两人天天在那宝贝宝贝地叫,搞了半天是演出来的,这人演技怎么比影视剧里高了不止一个level,硬是让他没反应过来。 刚想说你疯了吧,晏然川的人也敢随便动。 黑暗里突然传来打火机拨动的声音,“啪嗒”一声,两人一抬头,看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猩红的火星映出那双压迫感十足的眼睛。 晏然川手里夹着点燃的烟,一边走过来一边轻描淡写道,“怎么不继续。” 在商场上打磨出来的气场一般人还真扛不住,刚刚还口出狂言的周之寒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话了。 沉默在几人之间蔓延,一直到晏然川手上的那根烟燃尽,烟头轻易被他摁灭,甚至不需要什么力气。 “就算是被她玩,轮得到你么?” 他的眼神虽然放在他们身上,但怎么也窥探不到深处,好像在看一粒尘埃。 后来没参与说坏话的男人赶紧追着去道歉,以免被穿小鞋,倒是周之寒抱着点侥幸心理,以为晏然川不会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装作无事发生。 以至于后来综艺播出,他莫名被爆出早有女友,热搜和通稿满天飞,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自此,一颗流星在娱乐圈彻底消失。 当然,这些是后话。 晏然川回到房间,看见窝在沙发里的岑烟动作随意,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想到那男人的意/淫,晏然川拿着毯子过来,将她裹了起来。 “嗯?”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立马明白他去做什么了。 他从身后抱着她,忍不住想。 如今他可以做她光明正大的靠山,可仍旧有人想要欺负她,更别提从前只是悄悄护着她的时候,她还没有名气庇护的时候,到底受过多少委屈。 屏幕上的电影仍旧播放着,岑烟觉得被他抱得有些紧,浑身有些不舒服,于是挣扎了一下想从他身上起开,“好热。” 原本温情的一幕被打破,晏然川垂眼,不由想到那人说的话,一时之间也觉得有些难以言喻,“你觉得我们像不像假情侣?” 岑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像,我每天演得都累了,导演给我多加点工资。” 导演:“……?” 她原本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晏然川当真了,“我给你加点儿。” “嗯?” 男人狭长的眼在灯光下深邃又隐隐透着几分深情的意味,“给你涨点儿薪酬,能不能演得更像一点儿?” 第64章 我在 ◎那两个字,胜过所有温柔情话、胜过世间所有山川与河流。◎ 岑烟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 别开脸轻声说,“无聊。” 但她认真看了眼晏然川,又觉得对方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她眨了眨眼,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晏总,你刚刚是在求我吗?” 他问, “我求你了吗?” “那就是撒娇?” 好像哪个选项都不太对的样子,晏然川垂眼看她,知晓她的性格, 眼神里藏着几分纵容, “所以大明星, 你愿意满足你男朋友的撒娇请求吗?” 岑烟这人需要顺毛, 往往别人一顺着她她就没办法再跟对方对着干了, 也因而她听到这句话之后心软得一塌糊涂。 说这句话就算了, 还偏偏是晏然川说的。 她心里面有点儿动容,但表面上还是装得毫无波澜,“那你觉得怎么演更像点儿?” 恰好这个时候身旁那对情侣又开始了, 岑烟听到了旁边有人喊老公, 晏然川看向她,眼神里隐隐有别的意味,她扬起眼尾,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喊老公吧……” 晏然川眯了眯眼,看那眼神似乎真的想听, 但他敛下眼睑, 所有情绪都淡淡地隐藏了起来, 看起来有些云淡风轻, “你看着来。” 岑烟回想她确实每次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他,大概是她觉得他名字很好听,每次完整地叫他的名字,就好像在说世界上最短却也是最浪漫的情话一样。 “嗯,好吧,你让我想想。” 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大家也都差不多困了,基本上都准备散场了,岑烟在沙发上躺尸,见其中一个男嘉宾跟晏然川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过来,她随口问,“他跟你说什么?” 他狭长的眼垂着,藏起眼底的冷漠,“就几句礼貌的道谢而已。” 岑烟也没放在心上,以为是那位男明星太懂礼貌。她打了个哈欠,虽然有些累但还是起身帮忙收拾东西。 睡觉前,她没忘记称一下自己的体重,见体重起伏不大这才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吃得虽然不少,但白天运动量也多,所以抵消了。 见她很在意自己的体重,男人从身后抚上她平坦的小腹,“胖点也好看。” 岑烟刚想解释什么,纤长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腰侧,暧昧至极,可抬眼看去,他仍旧是那副斯文的模样,仿佛此时此刻占她便宜的人不是他。 看在平日里也占过他便宜的份上,岑烟任由他动作。 镜子里两人身影叠在一起,岑烟眼神迷/离,看见他们的脸明明是不一样的五官,却有几分相像的意味,好像有着夫妻相似的。 后面的几期录制他们又增添了其他的约会内容,包括登山露营、环河骑行以及海岛旅游等。 岑烟抽空还去了趟游乐园,将很久以前想做的项目全都做了一次。 那天出来时,她手里抱着个很大的娃娃,晏然川站在不远处用相机给她拍照。他并不懂拍摄,但仍旧很认真地调整角度。 镜头里的岑烟难得穿了一件很亮眼的衣服,看起来很像城堡里的公主走了出来。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好像要将面前的画面全部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那天岑烟难免遇见了粉丝,但都很耐心地一一合照,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那群小孩要完签名走了以后还小声笑着讨论道,原来岑烟也会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 任务完成,岑烟看见晏然川抱着那只跟他很违和的粉色玩偶,忍不住有些想笑,她朝他伸出双臂,想把他怀里的玩偶接过来。 但落在他眼里却是,他的女孩在朝他索取拥抱。 晏然川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一只手将玩偶接过来,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 岑烟微怔,眼里满是不解,她眨了眨长睫,“怎么突然抱我?” 他悦耳的嗓音落在耳边,带着不易察觉的轻微笑意,“刚刚,不是你要我抱你的吗?” “……??”她更懵了。 但幸好岑烟不是小气的人,让男朋友占便宜这件事那就占吧,总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后来抱到了自己的玩偶,晏然川刚好要接个电话,她跟在他身后,见他停下了脚步,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边说,“和公主在一起。” 听到这个称呼岑烟面上怔了怔,这什么腻歪的称呼啊。 电话那头是纪聆雪,他抬手放在车顶护着她,“还能是哪个公主,我们家的那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他已经打完了电话,岑烟问他,“我什么时候是你们家的?” 刚好前方是红绿灯路口,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稳稳地停好车。 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开口,“或者,我是你家的?” 有区别吗? 岑烟哭笑不得,她想了想不知道如何去反驳,也就没有再反驳的意思。 综艺录制到一半已然是暮春,抽取约会地点的时候,岑烟刚准备回去收拾东西,一直看到顾霏在看着自己,看那模样还有点儿欲言又止。 岑烟看不惯她忸怩的模样,问她,“怎么了?” “我……”顾霏拿出自己的卡面,上面画着蹦极的场面,“你能不能跟我换一下,我恐高。” 让她去玩极限运动,那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岑烟垂眼观察她这个表情,甚至还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顿时起了戏弄她的趣味。岑烟故作犹豫地接过她的卡片,接着说,“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顾霏一抬头就看见岑烟冲自己笑了一声,她一笑起来风情摇曳,像无形之中有个小钩子一样勾得人心痒,让人烫得回不过神。 原以为岑烟要对自己提些什么过分的要求,谁知道她淡淡开口,“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姐姐。” “……啊?” 顾霏立即涨红了脸,叫姐姐什么的怎么莫名有点难为情,她犹豫了很久,还是迫于恐惧叫了—— “姐……姐姐。” 岑烟只是想看不喜欢自己的人乖乖叫自己姐姐的模样,她是存了坏心思的,哪儿知晓这会儿对方已经被她撩得心神荡漾。 也就岑烟不知道她俩之间的氛围很奇怪,连晏然川都觉得隐隐哪儿有些不对。 他站在几步开外看着,突然感觉女朋友的魅力也似乎太强了一些。 也是,她本就该是挂在天上发光的星星,被所有人喜欢,那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么。 换了场地,岑烟突然想到什么,走过来将卡片递到晏然川手里,“你应该不害怕这些吧?” 他垂眼,“不怕。” 事实证明,让岑烟和晏然川这两个人参加极限运动挑战,属于没有一点儿节目效果的那种。 节目组都好奇了,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什么短板,别人是各种不行需要帮助,来凸显另一半和ta的互动,然而到了这两人身上最后都会变成互相掰头。 导演甚至怀疑晏然川落了下风岑烟会嘲笑他,嗯,这大概就是另一种西皮感吧。 到了高空玻璃栈道上,岑烟直接往前走,并没有往下看。毕竟透过透明的玻璃能看到下面的深不见底,很容易产生一种恐惧感,不少人在上面甚至寸步难行,时刻害怕自己会掉下去。 晏然川过来扶她,想牵着他一起走,她偏眼看他,眼尾挑起艳丽的弧度,“你觉得我不行?” 那双暗藏着几分兴味的眼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接着他松开了手,意味深长地给出了答案,“你当然行。” 别人参加这活动恨不得抱在一起,他们俩离得八米远。 导演:真的心累。 挑战这个栈道还算只是个开胃菜,虽然岑烟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其实心跳已经变快了。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66节 之后还有个蹦极活动,拍摄人员已经不指望有什么节目效果了,但事实上,别看岑烟好像一点儿也不恐高,从上面跳下去她还是需要勇气的。 即便是不恐高,也会让人担心安全等问题。 晏然川看出了她微微有一点紧张,倒也没有逃避,只是一直在酝酿。他走到她身后,掌心盖在她肩膀上,让她放松点,“真要玩?” “来都来了。” 听到这四个字,晏然川哑然失笑。 回答完,岑烟抬眼看他,眼尾微微染着点儿挑衅,“怎么?你该不会不行吧。” 晏然川的眼神分寸不让,但碍于镜头最后并没有说出那句“我行不行,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他只是看她,语气很轻松,“来吧。” 他们参加的是双人蹦极,一般只有情侣才会来挑战这样的项目,这大概是一件既有风险又浪漫的约会项目,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参与的。 工作人员在一旁帮他们弄好安全措施,反复检查并且告诉他们要注意什么。 跳下去前,他们拥抱在一起。 1、2、3,跳。 听说,双人蹦极是对情人的宣誓,是最极致的浪漫。 直到身体失重,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恐惧和刺激的感觉将她侵袭,只有本能在提醒她—— 抱紧他。 在这样的瞬间,她只能感受到他。 岑烟虽然有经验,但之前没跳过这么高的台子,她从来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过,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很快就到掉下去结束生命。但掉到最底点后有条绳子将她拉了上来,然后接着起落…… 一直到结束后她仍旧有些恍惚,好像那么短的时间里,她体会到了太多极致的情绪。 听说极限运动是很好的约会场所,因为同生共死经历危险而后重获新生的感觉,很容易产生情愫。 岑烟想,确实是这样,那种感觉大概会让她永生难忘。 还没等她缓过劲来,晏然川已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安心的怀抱、熟悉的香水味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以至于密不透风。 他没说其他的话,只有两个字—— “我在。” 那两个字,胜过所有温柔情话、胜过世间所有山川与河流。 第65章 表白 ◎那句迟到了很多年的表白夹杂在风里,却一字不落地递到她耳边,“你就是我拒绝别人的理由。”◎ 大概拍摄以来, 他们好像都没有抱这么紧过,四周一切都好像消失了,只剩下他们拥抱的温情。 她的心跳很快, 一下又一下, 分不清是因为刚上来还是因为他。 那天整体岑烟倒是表现得很帅气,回去之后很快就缓了过来,甚至在顾霏问及今天的活动到底可不可怕后, 她很淡然地来了一句,“没感觉。” 这三个字简直是无形装x,说完她还看向晏然川, “对吗?” 晏然川掩下眼底笑意, 也附和着女朋友说, “嗯, 确实没什么感觉。” 顾霏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两个人, 虽然好像没说什么, 但是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心里在想:这两个非人类。 岑烟说完,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拧开, 她开始喝水, 一截纤细的腰露出来,抬起的手臂弧度很漂亮,天鹅颈修长又白皙, 好像会发光一样。 仅仅是这样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动作,硬是让人移不开眼神, 就像是文艺电影里的画面一般。 晏然川看她, 眼睛像是浸了春天潮湿的雨水。 一直到拍摄结束, 岑烟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好像今天的活动确实没什么挑战难度。 直到晚上,晏然川感觉到怀里的人一直在动,似乎有些睡不着。 他垂眼,对上一双勾人的眼睛。 而后耳边传来她直白的问句。 滚烫的火星刚开始只是燃了一处,很快火灾便难以控制。她含/情的眼,她的呼吸,无处不像是催化剂。 岑烟似乎比以往热烈一些,柔软漆黑的头发落在皮肤上,微凉。 她不需要做什么便已经可以让他失控,更别说是现在,纤细如玉的手控制着他欲望的开关,她只要轻轻摁下去—— 晏然川眯着眼,耳边似乎响起血管里噼里啪啦的声音。 可无论如何暗潮涌动,他始终不动神色地望着她,那双深沉的眼睛像是一片蔚蓝色看不到尽头的大海。他在欣赏她,描摹她的每一寸。 等她玩够了,他才像是猛兽慢慢觉醒般眼睛更晦暗了一些,接着是完全相反的姿势,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即便是看不到他的脸也能隐隐感觉到几分危险。 纠缠、侵占。 一切已经不必言说,她喘着气陷在汹涌的潮流里时,听到男人沙哑的嗓音透过胸膛清晰地传过来,“所以现在,我行吗?” “……”这仇有必要记到现在吗? 自从录制综艺以来,他们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因为平时太累,实在没有精力。更何况岑烟最近也忙于工作,她已经开始看剧本,在和导演谈下一部戏了。 晏然川并不像表面那样看上去禁欲,但向来不勉强甚至主动体谅她。 只是今天,不一样。 很久很久以后,岑烟的心跳非但没有缓和反而跳得更快了一些,她去倒了杯酒喝,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了下去,可算是浇灭了一些灼热感。 她看向床边披着睡衣的男人,眼神往下,仍旧觉得触目惊心。 看来,他忍了很久。 岑烟虽然知道这个时机不对,但是还是忍不住笑了。 晏然川也不计较,只是看向她。 他身上那种禁欲又性感的气质糅合在一起,反倒叫人更觉得心热,偏偏看她的眼神,又好像掺杂着很多东西。 这明明就是勾引。 岑烟将玻璃杯里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微醺的感觉一点一点地渗出来,她泛粉的骨节攥着桌子的一角,心想,算了。 隔日岑烟显得很没有精神,她自从录制节目以来从来没有展现过自己任何柔弱的一面,可这天她难得看起来很疲惫。 到后来,甚至是晏然川背她的。 有时候被男色勾引是这样的,一整夜,谁经历过谁知道。 晏然川倒好,还有力气背她。 她刚开始拒绝被他背,最后实在是太困了,上来的时候隐隐总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他轻笑了一声,“你笑什么,始作俑者。” “我笑过吗?你听错了。” 他的背很宽阔,很安稳,岑烟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似乎听见有人过来关心她,是顾霏,对方过来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这个好借口自然要用的,她点了点头,“嗯。” 上次岑烟刚撩过顾霏,这会儿又露出这样柔软的一面,顾霏的怜爱之心顿时泛滥,谁能抗拒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的美女? 估计她想起以前自己对岑烟的针对,半夜都会起来扇自己一巴掌,然后说一声,“我真该死啊。” 岑烟原本以为顾霏只是问问,甚至可能会过来冷嘲热讽一下,没想到晚上她会特意过来照顾。 她觉得不适应,很不适应。 顾霏以为岑烟感冒了,拿出一个保温盒,里面放着姜汤,岑烟哪儿敢喝,看了她好久之后很直白地说—— “你下毒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看见死对头突然这么关心自己也很害怕吧。 “我……我没有。” 然后岑烟发现她脸又红了,为什么说又呢,是因为她之前也看见了,但是没放在心上,只当她是热的。 但是这会儿明显有些不对劲,岑烟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怎么好像……有点百合倾向? 她冲着晏然川眨了眨眼睛,“哥哥,我想喝你的姜汤。” 声音带着点儿故作的嗲。 晏然川眯起长眸,似乎在警告她什么,但看见岑烟的表情只好应了下来。 顾霏受不了她这样的声音,感觉自己再待下去要变态,“那我还是先走了吧。” 好一会儿,晏然川也没什么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过来用纤长的手慢慢地帮她揉着腰,动作斯文又带着不可言说的暧昧。 他垂着眼,突然觉得好笑。 见她不说话,他问,“怎么不叫哥哥了?” 岑烟心想她刚刚只是想秀一波恩爱告诉对方自己性取向正常罢了,“以前不想听,现在又想听?” “以前不想听是因为,哥哥叫多了会变成真的。”他的手停住,接着往上扶着,“你觉得,我想做你哥哥吗?” 她懂了。 岑烟扬起眼看向他,“那我是不是应该以前就叫你老公,这样你就满意了?” 他眯着眼看她,又觉得无可奈何,“也不无道理。” “……”变态。 第八期恋综内容和以往的稍微有些不同,节目组布置的任务是四对情侣拍摄剧本。 岑烟抽到的是校园剧,这种清新的风格基本上没什么难度,因而她觉得这都不算任务,顶多算是去高中学校玩一玩。 但很快,尴尬的地方就来了。 这部剧男主角刚好是陆景辞,岑烟多看了两眼,就感受到了身旁人的眼神,晏然川问她,“好看吗?” “……”当着镜头,她还能说人家丑? 岑烟要是这个时候来个拉踩或者说不好看,那陆景辞的那些女友粉还不把她直接撕了? 虽然她很喜欢搞事情,但是不代表没脑子喜欢没事找事。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67节 岑烟笑着说,“好看啊。” 说完,她就听到晏然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好像并不在意。 节目组要求他们拍摄的片段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很唯美的一段,午后他们在教室里睡觉,她悄悄睁开眼睛看了他很久。 之后男孩好像觉察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女孩赶紧别过去假装翻身。后面一段是男孩下课的时候有人要他给同桌递情书,他悄悄藏了起来。最后是女孩车坏了,只能坐男孩的车。 岑烟和晏然川换上西装校服,虽然这校服穿在晏然川身上好像总觉得气质有些违和。他那时候青涩,可这时早已成熟。 但岑烟,还是透过他这副模样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晏然川。 他好像是天子骄子一般的存在,可那时候的岑烟想过的。 她想过,将他拉下神坛。 让他坠落,褪去光环,病态地想着,让他不被所有人喜欢,好像这样就能独占他。 岑烟拿出手机拍了他的照片,晏然川的余光看见她把那张照片当做屏保。 他突然有些吃味。 过了一会儿晏然川自己都觉得有些错愕,他刚刚,是在吃自己的醋吗? 他忍不住想,她是不是更喜欢从前的他,都说年少的梦实现了也就不珍贵了,虽然他或许算不上她的梦,但……她会觉得,得到了他那样其实不过如此吗? 那种陌生的感觉一下子侵袭了他的心。 晏然川哪儿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患得患失会质疑自己会生出种种奇怪的思绪,好像整个人连灵魂都向那人生长。 岑烟并不知晓他的想法,作为一名专业演员,拍摄这些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只是台词较少的话,更加考验她的专业能力,她的肢体语言也就需要更明显一点。 她这儿倒没什么问题,重点在晏然川那儿,所以她非常专业地指点了他一会儿。在谈到她擅长的领域时,岑烟似乎比平时还要耀眼。 化妆师过来帮她调整了一下,她化的妆很清透,为她增添了一种少女感,再加上她很快入戏,等拍摄的时候晏然川竟有些恍惚,总觉得好像和从前的她没有区别。 也不知道是太入戏了还是什么,后来两人相互暗恋相互试探的那一段,晏然川说错了台词—— 当她问为什么拒绝那么优秀的女孩,总要有个理由吧,晏然川莫名地说,“你说呢?” 岑烟眨了眨眼,心想这段大概是要重拍了。 微风拂过,他眉眼藏着深情,那句迟到了很多年的表白夹杂在风里,却一字不落地递到她耳边,“你就是我拒绝别人的理由。” 第66章 维护 ◎完完全全,装的全是她。◎ 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 但岑烟却半点儿也听不见,她对上他的眼神,隐约觉得这句话不是给角色听的, 而是给她。 后来重新拍了一段, 大概是晏然川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岑烟身上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点类似少女的娇羞, 显得这段拍得氛围感更好了。 回去后片子是岑烟自己剪辑的,她一点一点地慢放,在晏然川的眼睛里看见了她的倒影。 完完全全, 装的全是她。 她心口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 那些时光岑烟遗憾过吗?自然是遗憾的。她遗憾那时候太别扭, 不喜欢同人沟通, 不会大大方方地处理感情。 可在听到他说的那句话后, 岑烟突然觉得所有的遗憾都像是被风吹走了一样, 什么也不剩。 她庆幸来参加了这个综艺, 要不然也不会有么一段纪念品。 剪辑差不多快完成,身后一个带着潮湿水汽微凉的怀抱将她搂住,他单手抚上她的软发, “做好了吗?” “快了。” 他想到什么, “你后天还要和陆景辞出去吃饭?” 岑烟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人听别人说话只听得到一半吗?什么和他出去吃饭,是我和导演吃饭, 他也在场,听说导演有想让他演男演员的意向。” 晏然川的声音听起来轻描淡写, “二搭。” 岑烟想起来, 她好像还没有跟哪个男演员二搭过, 原本还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 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她只是转过来,看着他那张看起来仍旧冷淡的脸,欣赏他吃醋的模样。 看着看着岑烟有些着迷,凑过去吻了他的唇瓣。 “那些只是演戏而已。” 她说完这个解释,突然感觉听起来很像是渣男的台词,和别人都是逢场作戏,只有和你才是真的。 但晏然川却明显眼里雾霾散了几分,看起来好哄得很。 岑烟忍不住心动了一下,故意逗他,“那要不然下次拍戏你去片场看着我们?” 他想象了一下,当即拒绝,“我没有那样的爱好。” 逗完了后,岑烟又哄他,“好啦,我就喜欢你一个人,老吃别人的醋做什么,那都是别人。” 她的语气,将他们划分在了同一个阵营。 晏然川垂眼,忍不住一手抬起她的下颚,同她密不透风地接着吻。 他有些动情,“阿烟。” “嗯?” 晏然川想问她有没有想过和他以后的未来,但半晌后还是将话语全都咽了下去。他想,听不听得到那个答案又有什么区别,他怎么也不会放开她。 “没什么。” 晏然川垂眼,看到她脖子上熟悉的链子,是他送的那条。她上次说了那样的话后,也确实做到了。 他眼底的冰雪一寸一寸消融。 晏然川突然觉得,那个问题好像突然之间变得不重要了。 拍摄完成后四对情侣是要聚在一起看完后选个最佳的,最后也很显然,岑烟和晏然川颜值高就算了,演技也秒杀了其他人,最后自然当之无愧地成了第一。 顾霏想起什么,别扭地说,“岑烟姐,下次有拍戏方面的问题能不能问你?” 岑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顾霏还是重复了一遍,“岑烟姐。” 她终于品出了点儿不对劲,“好啊,你等会儿加我微信。” 从前的死对头突然变成了朋友,这让岑烟很不习惯。 虽然她不缺朋友,但也不反感世界上少一个讨厌自己的人。 从顾霏那出来是一条小道,路灯昏暗,一切都安静地出来。晏然川牵住她的手往前走,他们一言不发,但无形之中好像有什么情绪在滋长。 天气已经开始升温,两人的掌心都有些潮湿,但最后都没有松开。 快到家门口,岑烟问,“你明天要回公司吗?” “嗯,处理一些事儿。” 见她不再问,晏然川薄唇轻掀,“不问问是什么事儿吗?” “你公司的事我怎么好去问,再说了我好奇心也没那么强。” “你要是问的话,我可以向你报备。” 他用的那两个字是“报备”,莫名地让人觉得很戳。 岑烟悄悄戳他的掌心,“那下次问你的时候,你再同我报备吧。” …… 恋综录制快要进入尾声,最后两期录制前有一段时间可以休息,期间录制这些都比较随意,只会选取少部分来当做素材。 岑烟觉得很奇怪,这段时间她和晏然川几乎每天腻在一起,但是分开后仍旧想要见到他。 大概是因为正值热恋期吧。 岑烟给晏然川打了个电话,确认他在公司后就开车过去了,但路上有些堵车,她耽搁了不少时间。 往常堵车她大概会觉得有些焦躁,但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太好还是因为什么,她反而觉得这样被喧嚣包裹住的感觉很安心。 她总是在做别人,很久没有这种做自己的感觉了。 到了晏然川的公司,岑烟戴上墨镜,突然发现那儿围了好多人,走近一看公司门口地上有血迹,警察的车也在附近。 岑烟心一咯噔,一边往里走一边拿出手机给晏然川打电话,还没打通,她迎面撞上男人。 岑烟上下打量他,确认他身上没伤一整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晏寒朝刚刚好像精神情况不太稳定,拿着把刀冲我过来,但最后沈言帮我挡了一下,所以我没事。沈言手划伤了,这会儿应该送到附近的医院了。”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并不是因为晏寒朝,而是因为他没能保护好身边的人,反而让沈言因为自己受伤。 岑烟没想过会是这样,“他现在呢,被警察带走了?我去找他。” 晏然川把她拉住,不知道她去警察局做什么,“我现在过去做笔录,你去医院帮我照顾沈言。” 她不愿意,“我跟你一起去。” 晏然川看向她,眼神带着点不容许拒绝的味道,“你去做什么?” 一个明星去警察局被拍到了,明天发出来洗也洗不清,晏然川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强硬,又柔和了几分,“乖。” 他很少说这个字眼。 并非强制她听话或是别的什么,单纯带着点儿哄的意味。岑烟想沈言一个人在医院也不合适,她确实也要去看看。 “好。” 这事最后的解决方式是晏寒朝被刑拘并对沈言进行赔偿,但因为影响力大很快闹到了网上。 有知情人说两人是亲兄弟,但晏然川一直在暗中打压晏寒朝,更是设了一个圈套让他钻进去,最后更是连自己祖辈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族企业也不放过。 这话其实也就对一半,晏然川只是给了晏氏一个下马威,最后反而帮他们度过了难关。这是他留给那些人,最后的体面。 但网上很多事容易被带节奏,部分网友听风就是雨,很快就将晏然川塑造成一个不择手段、不顾及亲情的人。 还有人受害者有罪论,说对方既然那么偏激,一定是因为晏然川做得太过分。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68节 再加上晏然川长得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这样的反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岑烟看着网络上的新闻,甚至还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和晏然川分手,她回复,“为什么要分手?” 下一位也是他同样的问题,她接着回复,“感情稳定,没有分手的打算。” 还准备再打字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抱住她,不让她再打字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也会波及自己的声誉?” 她动不了,于是只能干看着,“我本来就没有声誉,怕什么?” 晏然川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别担心,我会让法务部去解决的。” 如果牵扯到他一个人就算了,但这件事毕竟也关系到她,他怎么舍得让她沾上一点儿瑕疵。 岑烟趁着他不备挣脱开还想去打字,晏然川眯起眼,将她两只手别到身后,完全不让她动弹。 这姿势有点怪异,她挑衅,“怎么,你还想再玩一次捆绑游戏?” 说完她又接着点火,“倒也不是不可以……” 晏然川作势要当真,她这才停止了开玩笑,“今天就算了,你不是说要解决吗?能不能现在去解决。” 他看她,心想,她怎么好像比对自己的事都上心。 平常还真见不到她这样焦急的模样。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晏然川松开她,想让她去接,但岑烟根本不需要看都知道打电话的是谁,她把手机递给晏然川,“你接。” 晏然川看了眼名字,沈乔。 “喂。” 原本酝酿了一万句骂岑烟的话的沈乔,听到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喂”字后立马熄了火。所谓窝里横便是如此,她可不敢用那种语气更晏然川说话。 见她不说话,晏然川问,“有什么事?” 沈乔犹豫了一下,“啊……就是那个网上的事,晏总您在处理了吗?” “嗯,那边在处理,你放心,我不会影响到阿烟。” “那最好那最好。” 然后电话挂断了。 岑烟心想,果然,对别人的时候就不敢凶了。 时间也不早了,晏然川为了打消她继续上网跟网友对线的念头,强行将她电脑盖上,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睡觉。” 可岑烟哪儿睡得着,她朝晏然川怀里蹭了蹭,就在他睁开眼质问她是不是又想作乱的时候,晏然川看见,岑烟紧紧抱住他,眉头还在皱着。 这个怀抱带着点儿安慰的意味,她好像也在告诉他。 我在。 第67章 纵容 ◎“那就留给结婚。”◎ 公关讲究的是时效性, 当晚声明就出现在了网上,但很多网友仍旧不买账。毕竟明星都用烂了睁眼说瞎话然后改个公章的套路,现在声明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信度。 但晏然川有的是手段去压热搜、去将所有的一切都掩藏, 只是他那样的性格, 无论如何也不会靠示弱的方式引起别人的共情。 他不心疼自己,可岑烟心疼。 第二天。 晏然川一个没看住岑烟,她就在那些铺天盖地的指责里发了条微博—— “那天如果不是他秘书帮他挡了一下, 兴许他这会儿已经躺医院里了。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最后受到指责的却是他? 你们说他不顾及亲情,可那些所谓的亲情向来也没有顾及过他, 其中的污秽, 我拿到台面上说都嫌脏了地儿。 相信有理智判断的人自会分辨出这件事谁是谁非, 他若是不择手段, 那我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样般配又有什么分手的必要。” 发完后沈乔毫不意外地骂了她一顿, 这事儿就不像是成年人干出来的事,“就你护短,显得你护夫了是不是?我都不敢相信你能这么恋爱脑。” 说到底, 沈乔想让她干干净净, 不受一点影响,在微博弄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可岑烟早就不在意得罪人了,有戏拍就拍没戏拍大不了去演话剧。 以前争强好胜是想胜过晏然川, 可现在,她可以追求得再纯粹一点儿。 更何况, 岑烟问她, “你觉得我说的哪里错了吗?” 沈乔一时怔住, 竟有些无言以对, “可是……” “有时候说真话好像成了罪,我是明星,可我也是人,假设今天是你被污蔑,我也会替你发声。” 电话那头长久地无言,沈乔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眼眶有些红,她怎么忘了岑烟原本那样纯粹,她总逼岑烟去做一些迎合这个畸形的圈子的事。 她有时候做了,有时候不愿意去做。 因为岑烟不够听话,所以好像她就算不上一个完美的艺人了。 可是……可是…… 沈乔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她也不知道是被小妖精的鬼话迷晕了头,一下子感动得稀里哗啦,“你这人……” “其实有时候,你可以多相信我一点儿。” 沈乔回想这么多年以来,她确实什么事都做得很好,即使有些时候冲动了,喜欢搞一些事,但她从来不在拍戏这件事上掉链子。 沈乔叹了口气,“行吧行吧,我现在帮你去公关去。” 打完电话后不知道多久,沈乔给她发了条信息,“以后我不会再过多地干涉你的自由,可以把我的免打扰关掉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开了免打扰。 岑烟打字,“没事,你还是多唠叨唠叨吧,感觉没你的骂声,我的生活都缺失了几分趣味。” 沈乔:“……”有病。 岑烟这条微博一发影响还是挺大的,有不少人理智了下来,当然还有不少人觉得她过于恋爱脑。毕竟众所周知,娱乐圈里的恋爱脑女明星基本上没什么好下场,什么没婚礼没名分被出轨,数不胜数。 而此时的顶楼办公室里。 顾南岐看到这条微博愣了很久,感觉这是岑烟的风格,但又好像不是岑烟的风格,她居然这么为晏然川说话,挺玄幻的,晏然川给她喂了什么迷魂汤。 过了一会儿顾南岐又自恋地想,自己出事的时候岑烟肯定也会帮自己,想这些。 “然川,阿烟这……” 刚想问问怎么办,就听见打火机“啪嗒“地一声,火星顺着烟卷燃了起来,烟雾挡住他深沉的眸色。 顾南岐以为他被网上那些事气到了,“你没事吧?” “没事。” 他抬起手,纤长的骨节一点点摁住领带往下拉,晏然川看着屏幕上岑烟发的那些话,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 想对她做点过分的事,叫她这样自作主张。 他原先以为在她心里,其实他也没那么重要,原本他们的关系就更像是露水情缘,即便岑烟说以前喜欢他,但那样的喜欢或许在别人那很珍贵,对岑烟来说却不一样。 她看起来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晏然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愚蠢,因为陷入了某种情绪里,怎么突然忘了她是最爱装饰自己的人,看起来似乎很洒脱,但其实那颗心比谁都良善和真诚。 晏然川熄灭烟,见顾南岐在他面前无所事事便打发他,“你没事做的话帮我去看看沈言。” “……”顾南岐无语,“不是我说他那么点个伤还需要住院?还要我去看他,服了。你还给他搞个私人医院病房住着,他那明显是装的。” “我知道。” “啊?” 他淡淡地问,“怎么了?” 顾南岐一想,这确实躺着就躺着呗,“没事没事,我去陪他唠唠嗑,行了吧。” 谁让他一游手好闲富二代呢。 晏然川这边动用了法律程序,压下了大部分想要带节奏的人。接着网络上爆出了晏然川父亲有私生子的事,这一下,所有舆论风向全都倒向了晏然川。 毕竟同情弱智是很多人的共性。 至于岑烟维护晏然川这件事,那些广场上的微博底下评论还有岑烟微博底下的全都是一水的—— 【晏然川是什么祸水,居然能让岑烟这么护着,我好嫉妒我好嫉妒我好嫉妒。】 【肯定是下蛊了,要不然就是喝迷魂汤了。】 【岑烟是恋爱脑岑烟是恋爱脑岑烟是恋爱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真的讨厌这种恋爱脑,讨厌就讨厌在,她的恋爱脑对象为什么不是我。】 事情结束后,恋综还需要接着录制。岑烟上网的时候总觉得哪儿不对劲,那些晏然川家里的丑事都写得很详细,如果不是他允许…… 她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为了解决这件事,为了不让她受牵连,主动将自己伤疤揭开。 岑烟和他是一类的人,因而她比谁都清楚这对于一个骄傲的人来说有多难。 她眼眶有些发红,走到洗手间前洗了把脸。 岑烟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他们玩狼人杀游戏,她满心想着怎么赢,晏然川的眼神好像什么都知道,最后仍旧保她的身份。 如果她要做胜者,那么,他永远不会让她输。 而她从前,怎么会那么想要赢,就硬生生地将他推得更远呢。赢,重要吗?比爱人还要重要吗? 如果不是晏然川这样毫无保留地爱她,她大概,这辈子都不知道爱一个人,那就甘愿输得彻彻底底,甘愿拿自己所有的家当来当赌注,哪怕最后一无所有。 …… 第九期的录制是要男嘉宾和女嘉宾互相为对方准备一次完美约会。 岑烟准备的约会地点是照相馆,其实也不算什么很浪漫或者说很让人惊喜的场地,但晏然川也没觉得哪儿不好。 “我们拍情侣写真吧。” 工作人员递了个册子过来,岑烟翻看着,从上面找一些造型。翻着翻着,有旗袍有校园,后面竟然是婚纱的页面。 岑烟故意问他,“要不要拍这个?”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69节 晏然川知道她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她大概不知道,他曾经无数次幻想她穿上圣洁的婚纱。他眼底暗潮涌动,但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了她,“你决定就好。” 她决定? 岑烟忍着笑,“那就不拍了吧,留给以后结婚。” 后来这一段播出来后成了名场面,观众跪求岑烟出撩人秘籍,这也太戳了吧。 她明明说得那么平常,却又好像很自然地将他列入自己的未来计划里。 如果是以前,晏然川大概会觉得她怎么敢那样轻易说这些话去给他希望。 但他现在怎么能不懂,这也是她策划的完美约会中的一环。 晏然川的世界变得寂静,好像一瞬间只能听得见她的声音,他几乎是强忍才将情绪按下去。 想结束拍摄,想和她……旁若无人地相爱。 “嗯。”他听见自己陌生的嗓音,“那就留给结婚。” 那天他们拍了很多张照片,摄影师很高兴地问那张两人对视的最有氛围感的照片,能不能放店里展示。 岑烟向来不在乎别人欣赏自己的美貌,于是问晏然川的意见,而他的意见一向是以她的意见为主。 回去后,岑烟正整理着那些照片,想着发两张给纪聆雪,她觉得旗袍这套拍得不错,刚准备发,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晏然川站在灯前看她,整个人陷在明暗交界处,有些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他问她,“知道今天说的那些话代表着什么吗?” 岑烟哪儿能不知道,她故意说,“你还当真了?” 晏然川果然脸色沉了几分,看起来似乎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她赶紧找补,“别以为我说结婚就结婚,到时候你求婚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一句话让人心情能上下好几个起伏。 他站在那儿对她有些无可奈何,怎么会有人能那样轻易地左右他的情绪。 好像突然之间这具身体,从内到外都不属于自己。 欠…… 岑烟觉得什么事儿都没有,毫无防备地晃着纤细的腿,白到发光的腿根从睡裙里露出来,还没反应过来,某人还算斯文地拽过她的脚踝。 “做什么?”她慵懒地靠着,看上去是挑衅,其实更是一种勾引,“你要是虐待我,信不信我曝光?” “嗯,你去。”他手指上戴的那枚装饰用的银戒微凉,猝不及防地冰了她一下,男人的嗓音很哑,“如果……这也算的话。” 第68章 双向 ◎我在无人处爱你。◎ 后来这期恋综播出的时候, 岑烟还在网上发过几张她和晏然川的情侣照片,她穿着旗袍的模样风情万种,一旁的男人冷峻威严, 让人顿时脑补一百种民国爱情故事。 【上次那个拍摄烟烟要是抽到民国那个就好了, 给某些人真的是糟蹋。】 【我有一个危险的想法,姐夫能不能进一下娱乐圈跟阿烟合作一次,就一次, 一次就退圈。】 【好胆大的想法,既然姐姐想,那妹妹也想。】 那会儿岑烟已经进组拍戏了, 很少再在公众平台出现, 大家只能看综艺解相思之愁, 顺便没事刷刷晏然川去剧组探班这种新闻来嗑一嗑西皮。 第九期下里晏然川带岑烟去了马场, 穿上专业的马术服, 两人都好帅, 让颜粉无限满足。 后来晚上晏然川带着岑烟去兜风,刚好经过一处广场,岑烟说想去看看, 车停下来后, 她坐在车内看上面自己的名字。 “以前有个老粉一直喜欢我,每次生日或者重要的节日都会在这儿买屏幕应援。”岑烟喃喃,“你说他现在还喜欢我吗?” 她好像好久没看见那个人了。 但晏然川却很笃定地说, “他在。” 好像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一样。 岑烟以为他安慰自己,她还是觉得那个粉丝脱粉了, 于是开始分析粉丝脱粉的原因, “你说那个粉丝会不会是个男的, 看我们在一起他脱了……” 晏然川欲言又止。 “又或者是看到后来我护着你, 觉得我恋爱脑没救。“岑烟故意把手机拿出来,”我现在就去删那条微博。” 他攥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晏然川想,一个粉丝而已,就值得她去删除这条维护他的微博? 他看向她,语气很笃定,“不论你如何,他都会一直喜欢你。” 岑烟只是想逗他玩而已,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怀疑,“那个粉丝该不会是你吧。” “……” 然后他没否认。 弹幕炸了—— 【不会吧真的是他。】 【救命双向奔赴也太甜了吧。】 【我想到一句歌词,“大雾四起,偷偷藏匿,我在无人处爱你”。】[1] 【所以分开的那几年他一直都在默默地支持她吗?】 【他会不会庆幸她做了光芒万丈的大明星,才给了他看得到她的机会。】 【之前阿烟维护姐夫的时候我还觉得她是恋爱脑,我有错,呜呜呜双向奔赴就不是恋爱脑啊。】 岑烟面上怔了怔,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猜对了,“真是你……但是哪儿不对吧……” 准备地来说,是他,但是账号一直在交给别人运营。 她还陷在错愕里,原本自以为孤独没有月亮照亮的日子里,他一直有参与。 他会不会特意去网上搜她的消息,会不会在路上停下来打开车窗看外面的广告牌。 岑烟收起自己的感动,反过来责怪他,“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这什么逻辑?晏然川显然不懂,“什么?” “我还以为我很优秀,那么早就有人发现我,而且还坚定地喜欢了我那么多年。”岑烟看向他,“搞了半天是你,你觉得我会不会失望?” 她这话有作精嫌疑,晏然川一言难尽,“所以我的爱理所应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嗯”了一声,“那就是想撒娇。” “……” 弹幕—— 【啊哈哈哈撒娇烟烟怎么可能撒娇啊,看她都无语了。】 【真的不会吗?你们没发现烟烟在晏总面前越来越作了吗?我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她哎。】 【同意。她可是平时吵架一定要吵赢的人好吧,现在都会去哄男朋友开心了。我恨我好恨她哄的人不是我。】 【恨+10086。】 岑烟懒得跟他说,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将他和那个粉丝联系在一起。 她觉得竟然如此,又觉得果然如此。 好像那样虔诚的信徒,这个世界上除了晏然川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难以形容那样的感觉,在那些只能悄悄关心的日子里,他究竟如何去渡过那样漫长寂寞的夜晚。 岑烟心里滋味复杂,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你应该买过我很多杂志吧,你放哪儿了?” “在家里,下次你去的时候可以顺便看看。” 她“哦”了一声,眼尾颜色艳丽,“所以你只要想我的时候就会进那个房间一直坐着睹物思人。” 晏然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时候有人敲玻璃,是年纪很小的姑娘捧着一束花,“哥哥姐姐买一朵吧,我花很便宜的。” 小姑娘不懂车标,只想着赶紧把花卖出去。 岑烟看她身后还有个年纪稍大的小女孩,估计她们是姐妹,她明示,“晏总,你补偿我的机会来了。” 晏然川将所有玫瑰花都买了下来,但花朵都是散枝,没有包装纸,他没让她拿,“小心扎到。” 他将花放在后座,带着种知悉的眸光看向她,“光这束花够吗?” 岑烟暂时想不到别的,“就这束花吧,反正我虽然没了老粉,但是多了个男朋友。” 车厢里的气氛十分甜,好像一直在冒粉色泡泡,隔着屏幕看的观众都快齁到了。 最后一站是前往南方小镇,一到最后一期观众们都好舍不得,想要第二季可又知道以岑烟现在的事业心不可能再拍恋综了。 绝版限定糖! 不过当时拍摄的时候完全不像播出那样顺利,节目组原本给最后一期定的主题是见家长再去最后一个景点。 以至于其他三对情侣都有这个环节,而岑烟和晏然川这对什么都没有,像是被人硬生生给剪掉了一样。 事实上当时节目组确实请了,但恰好纪聆雪出国了,他们请的另一个人。 据说岑烟一直在国外生活刚回国的爸爸。 这对于他们节目组来说是个很大的噱头,试想多年未见的父女,第一次见面得有多感动,那父慈子孝的场面直接将节目的主题升华。 想象很美好,因为录制前晏然川和导演吃饭的时候无意得知了这件事,当即取消了这个环节。 旁人不知道其中内幕,还觉得晏然川的做法不近人情,是在控制女朋友的人生。 然而事实上岑烟的父亲自从她母亲离世后就再也没回来。 早就想要抛弃她的人,这时候回来有什么目的,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晏然川不是没有去找过对方,他轻描淡写地问对方需要多少钱,然后开了张支票给他。 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人的影子。 去古镇的时候,一路上岑烟都没说话。晏然川原以为,她回到自己的家乡会开心。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70节 到了民宿,岑烟和节目组说准备先去扫个墓,让他们不要跟着。 她换了件黑色的衣服,穿得尽量低调,然后坐着晏然川的车去了墓园。 到了入口,四周很安静,岑烟一边走一边问他,“原本节目组是不是想邀请我爸?” “你知道了?” “他那天晚上给我发了条信息,问我想不想他,我就隐隐觉得他回来了。”岑烟止住脚步,“想啊,想了很久,想到他有了自己的家庭,后来习惯了失望也就好了。” 她其实也明白,“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回来看我,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开始问我,想不想他。” 晏然川攥住她的手。 “我知道他需要我了,才想起了世界上有这个人,所以我给他打了一笔钱,果然他很快就不见了。” 他坦白,“是我给了他张支票,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自作主张?” 岑烟点头,“嗯。” 接着她又说,“我都给了钱了你又给了张支票,我们家的钱早晚被你败完。” 晏然川听到“我们家”三个字心悄然塌陷,“也不多,银行卡的零头都没到。” “……” 他走了两步,解释,“没打算告诉你是觉得,他既然没有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回来,至少不要再回来打扰你的生活,让你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让你觉得父亲那样的不堪。” 岑烟知道晏然川不是强行插手别人人生的人,唯独这件事。 他们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他比谁都懂她的感受,他想要守护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关于父亲的温情。 她笑了笑,问,“在你那儿,我是不是一朵需要放在玻璃罩子里的玫瑰花,哪怕是风吹一下都会折断?” 明明,她早就独当一面。 “我从来不怀疑你面对以及解决这件事的能力。“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木从他的镜片上落下来,看过去显得有些影影绰绰,连里面的深情都藏匿起来,“但,我仍旧不想你受伤害,一丁点儿也不行。” 作者有话说: [1]歌曲《大雾》 第69章 爱人 ◎【正文完】夏天永不凋零,岑烟和晏然川永远热恋。◎ 大概爱人就是, 即便降雨的概率不是百分之百,仍旧会因为担心为你送一把伞。 走着走着到了熟悉的墓碑前,晏然川同她一起鞠了一躬, 为了不打扰母女俩, 他往外走了一些。 “好久没来看你了。”岑烟讲了一会最近工作的情况,而后接着说,“你在那边放心, 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好好的。” 说了会儿悄悄话,岑烟仰头望了一眼, 晏然川挺拔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让人觉得很安心。 “妈, 我要走了。”她想了想, 又说, “下次再带他来看你。” 初夏的风带着微微的燥热, 她柔和的嗓音没在风里—— “你放心,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已经有第二个人教我如何去爱了。” 临走前, 晏然川又回来鞠了一躬, 他眉眼凛冽,像是落了一层浅淡的霜。 初夏的天气变得快,原本刺眼的阳光被厚厚的云朵遮挡了起来。 岑烟和晏然川上了一艘木船, 穿过小桥顺着流水看两边的树木和古宅,偶尔有戏曲的声音传过来。 江南和京州不同, 它到处都是缠绕的流水, 总给人一种湿润温柔的感觉。好像一瞬间, 心里所有的嘈杂和喧嚣都在这儿落入尘埃。 刚想再逛会儿, 工作人员的电话打过来,让他们去拍摄。原本按照岑烟的敬业程度,别人安排好的事她怎么也不会推,但现在她突然起了点儿叛逆的心思。 她看了眼四周,颇有些自导自演的意味,“不好意思,我迷路了。” “……?” 岑烟说等会儿就回去,接着下了船后就拽着晏然川去路边买东西,时不时有眸光落在她身上,还有人拉着同伴拍照。 被围观的感觉,大概是跟被送进动物园是一样的。 岑烟眨眨眼,出神的时候晏然川已经拿了几个糕点点心过来,莫名要投喂她。 她笑,暗示他,“这些都是甜食。” 晏然川垂眼,“甜食可以让心情变好。” 岑烟原本要生气,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接了一块点心过来,“我试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岑烟刚想换个地方,这时候突然下起了雨。细而密的绵绵小雨往下坠着,将空气里的尘埃都清洗了个干净。 雨落得越来越大,人群也就自然地散开了。 晏然川搂着她,但因为没带外套的缘故,连半点儿挡雨的都没有,他们只能躲在屋檐下,看着清凉的雨珠儿从眼前落下。 岑烟的头发湿了几缕,可怜兮兮地粘在脖子上,衣服也湿了,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儿楚楚动人的味道。 一直等到雨停,岑烟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突然迎面装上了顾霏那对情侣,后面跟着节目组的摄影。 岑烟手里还拿着吃的,明显在这附近逛,根本就没有迷路的迹象。 她收到节目组的眼神,“要不然,你们听我狡辩一下?” 最后当然还是逃不开节目组的魔爪。 最后剪辑出来时谁也不知道这两人明明可以公费恋爱,却偏偏跑去私会去了。观众只看见两人在水乡里生活了几天,看起来环境是如此悠闲安静,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尤其在长桥上,岑烟穿着旗袍浸在一片黄昏的光晕里,然后不经意地朝镜头递过来一眼。 他们要离开的前一天在河面上观赏了一场宋制水上婚礼表演,大片的红将河边和四周的房子装饰着,看起来声势浩大。 穿着主绿色的喜服的新娘用团扇挡住一半的脸,娇羞地看向新郎,两人朝对方行礼,接着船只相接,新娘小心翼翼地和新郎同乘一只船。 船是花轿,而十里水路便是十里红妆。 拍照的围观的人数不胜数,大部分人眼里都流露出惊艳的羡慕的眼神,“我婚礼的时候也要这样,太浪漫了吧。” 而观众们更是激动地恨不得两人现在也和婚礼表演上的人一样穿上喜服结婚。 他们表示:再不结婚就不礼貌了。 晏然川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怎么都觉得有些暗示的意思,连弹幕都被一片“啊啊啊”划过。 【他问了他问了他问了,快告诉他!】 【喜欢什么样的婚礼立马给你办。】 【民政局还开着,要不然你们先去领证吧,我替你们急了。】 岑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偏头对上他深邃的眉眼,“你这算不算考试提前找老师要答案?” 晏然川没否认,“那岑老师愿意给我答案吗?” 岑烟被很多后辈叫过老师,但一听到他带着点儿戏谑的意味喊这个称呼,总让人听了以后觉得耳朵酥麻。 不过即便好听,岑烟也没答应这件事,她表情带着点儿俏皮,“晏学霸,你成绩那么好,相信老师不给你答案你也能给出满分的。” 晏然川大概懂了,她大概是更想得到一份惊喜。 “好,总不能辜负岑老师的信任。” 【嗑,我看谁不嗑,这都已经谈到结婚了。】 【啊啊啊他们想到的结婚对象就只有对方啊,站在未来里的那个人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可能性。】 【让我来造谣,其实岑老师想说的是,她想要的婚礼只要是那个人什么样都可以。】 【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第二天差不多结束拍摄要离开的时候,那条河已经没有昨日那般热闹了。岑烟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正对着镜子一边犯困一边化妆。 晏然川似乎已经起来了,却不知道这么早去了哪儿。 岑烟脑子还没开机,也没空想这些,她化妆的时候走了会儿神,差点趴在桌子上睡着。 但最后岑烟还是打起精神将这个妆化好。 她换了身绿色的旗袍,出来在院子里找了会儿,见晏然川不在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 晏然川稳重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但内容却十分不靠谱,“我迷路了,不知道这是哪儿。” “……?”等会儿,这个借口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岑烟原本想说哪有人那么笨在这儿都能迷路,但话刚组织好就被她咽了下去,她总不能骂自己吧。 没等到回应,他问,“阿烟,来接我吗?” 原本岑烟不想管他,但听到这声略微带着点儿笑意的声音,还是心软了。岑烟发现她似乎也有一点儿声控,晏然川用那样苏的声音说话,她就有些拒绝不了。 就像每个暧昧至极的夜晚,他也总是那样—— “阿烟,帮我。” 她认命地跟晏然川打开位置共享,顺着街道往前走,她离他越来越近。 这么简单的路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迷路,岑烟到了河边给晏然川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她听到他的声音,然后她打趣道,“晏总,你在哪儿?” 刚在心里盘算着,这事不得发个朋友圈让他丢脸丢脸,耳边那个悦耳的嗓音说,“回头。” 她转过身,看到绿水上飘来一只红色的船只,上面还挂着红绸,身后还有两块写着“囍”的牌匾,看上去十分喜庆。 而船头穿着的人身着黑色长衫,身上似乎笼着清冷矜贵,远远地看向她。 她从不知道他穿这样的衣服也好看,黑色衬得人禁欲气质更显。 船只靠在她面前,晏然川朝她伸出手。 岑烟放下手机,有些迟疑地看着这艘船,这明显是新人结婚用的,她下意识地问,“我们穿这样上去吗?” “不然呢,你想穿喜服的话我也可以去买。”他嗓音淡淡的,但明显能看出他眼底的兴味。 “……”她被噎了一下,这话听起来好像她想嫁给他似的。 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第71节 岑烟上了船,旗袍和长衫的搭配也别有另一种感觉,站在这条船上也很有感觉。 她站上来,身旁的手稳稳扶住她的腰。 划船的船夫用方言说了句话,晏然川问岑烟他在说什么,岑烟应他,“百年修得同船渡。” “那我们岂不是千年的缘分。” 岑烟煞有其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应该更久吧,毕竟跟你缘分的不是一般人,你这样能跟我这样的美女修得共枕眠的人一般被大家称为,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晏然川眼底泛着浅浅的春意,倒是没否认这个观点。 船只穿过拱桥,没一会儿会又下起了雨,雨丝一根根落入春水里,四周多了朦胧的气息。 幸好船上有油纸伞。 晏然川撑着白色的伞,将怀里的人罩在伞下,那只伞朝她倾斜着,连他的手臂被雨水淋湿了一些也浑然不觉。 岑烟抬眼,觉得伞似乎有些太偏向她了,于是她离他近了些,不由分说地接过他手里的伞。 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也蒙了一层雾,他一垂眼便看见她胸口的起伏,眼底也浮上暗涌的潮。 他抬手,微凉的手指碰到她的锁骨,岑烟心尖发颤,问他做什么。 “耳环掉了。” 晏然川垂着眼细心地帮她戴上,结束的时候微微粗糙的指腹揉过她的耳垂。 气息灼热又潮湿。 在油纸伞的遮挡下,唇齿相依,他借着镜头只拍到他们交缠的身影,舌尖抵着她上颚一点一点地索取她的呼吸和爱意。 他想,上辈子大概确实如她所言,否则哪儿来那么多运气遇见她。 那个吻最后播出基本上只看得到他们紧贴的身体,好像连弧度都那样契合。可即便如此隐晦,仍然让人觉得张力十足,恨不得搬张床过来让他们立刻就do。 恋综最后一集播出那天,晏然川去了岑烟剧组探班,她拍戏的地方很偏,住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 以至于他们拥抱在一起就好像有些伸展不开,虽然小,但狭窄的空间也让他们贴得比平时更近。 晏然川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岑烟也在一个很偏的剧组里当配角,那地儿本来就条件不好,更别说她当时还不是主角。 那天晚上他住在她对面的房间里,几乎彻夜难眠。 可现在,曾经连触碰都不敢的人终于躺在他身边,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床头,映在她胸口。 晏然川沉下眸子,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岑烟被动静闹醒,意识到刚刚他们在看之前拍的综艺不小心睡着了。 “播完了?” “嗯。” 弹幕上全是惋惜和不舍,在最后的烟雨江南里,恋综划上了句号。这时候弹幕上划过一句话—— “夏天永不凋零,岑烟和晏然川永远热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