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甲幻城》 1.序章 最后的拼杀（上） 天边升起来一轮明亮的圆月，这是十年来最明最大的一轮月亮，青蓝如水的月色照亮了深蓝色的天空，星星就稀疏的让人觉得可怜。 天空中没有云，清冷的月色照亮了整个山崖，将整个山野染成了银色的世界，山峰便多了一种苍茫的孤傲，如同神一般俯视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 面向东方的崖面看起来垂直高度有六七百米上下，山崖上偶尔有几段裂纹，在月光下看起来如同猫儿抓出来的爪痕，浅得几乎可以忽略。 这样的山崖极难攀爬，是应对机械兽进攻的极好地形，山崖顶上，是一片方圆几百米的开阔地带，在这空旷地带上，立着几门高大的粒子炮。从崖顶望下去，蜿蜒而来的大路经过山崖下面的一个三岔路口，钻入了太行山中，粒子炮群便成了这三叉路口上仰视天空的看门守卫。 粒子炮在此地也不知站了多少岁月，炮基已经长满了锈和青草，细长笔直的炮筒在月光下反射着青幽幽的光，如同立着的巨大的剑，直指苍穹。粒子炮的左边二十米开外，是一尊高射炮，高射炮的炮筒口径有碗口粗细，它的子弹足以从这里打到两千米的高空，与粒子炮一样高射炮也已经锈迹斑斑。 帕米尔此刻在月色下正趴在一座高射炮的身上一点点地涂着防锈漆，一盏橘色的应急灯照亮了他侍弄着的那座高射炮，一人一炮显得十分的和谐。 李鑫岩看了看手表，时间指向3139年6月6日晚上九点。 他半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有些不耐烦冲着帕米尔道：“帕米尔，你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弄完？我都等不及了，我的口水都要流光了！” “很快，很快！”帕米尔回答，但是手下拿着的毛笔却丝毫没有加快的痕迹。 叹了口气，李鑫岩笑笑，小伙帕米尔还不到三十岁，可是做事情十分认真，伺候高射炮比伺候女人还要上心，这一点李鑫岩自愧不如。 高射炮十分威武，他知道那座炮的威力，可惜的是那炮现在已经没了炮弹，成了一架没有什么实际用途的摆设。没有炮弹不是说它的炮弹已经造不出来了，而是资源紧张，没有足够的材料来制造这种口径的炮弹了，因此李鑫岩觉得帕米尔摆弄它有些多余。 石头不知被多少人躺过、摸过，十分光滑，此刻在月光下反射着一层青色的光，上面现在摆了两杯酒，一盘军品午餐肉，还有些面包和菜，这是李鑫岩和帕米尔的晚餐。 “唉，你一个小时以前说很快很快，我就相信了，结果一个小时以后你还在说很快很快。我可不上你的当！你再不来，我可就不等你了！”李鑫岩头枕在胳膊上，一本正经地威胁道。他身边放着一瓶酒，盒子上写着“特供”两个红色的大字。能弄到这酒相当不够容易，帕米尔带过来的时候他几乎要惊呆了，恨不能直接上去亲上帕米尔一口。这m国老儿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竟然弄来整整两瓶，这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可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十六年了，机器城那些从天空上飞下来的各式各样的攻击兽，几乎铲过了所有人类能够耕种的平原地带，粮食变得极为珍贵，能够酿出酒，只有少数几个蜷缩在险峻山脉中的国家才有如此奢侈的行为，所以李鑫岩对这m国老儿的能力既是佩服，又有些不忿，有种易身而处的冲动。 “唉，对了，你这次回去，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李鑫岩看着帕米尔忙碌的背影，问。 “下次？大概要等到半年以后了吧？现在镇守太行山一线的防线上还有1305个基地，我们所有负责这片区域的的工程师只剩下36个，还要留几个在总部山里面培训新的机械技术工程师，算来算去也只能派出来28个，所以啊，你最好祈祷一下你的这些炮不要出问题！出了问题，短时间内我也赶不过来，你们就只能对着天空打枪了。”帕米尔一口纯真的汉语说得极是流利，语气却极为认真。 李鑫岩觉得可笑，嘿嘿一笑：“祈祷？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神么？哎，你们m国人科技这么发达，竟然还有相信神的，如果真的有神，我倒愿意拜拜神，求神早些结束了这看不见头的战争，让我好好能去海边冲个浪，去南方看看山呀水呀什么的，不用在这里守着，跟个看山的山神一样。唉，再这么待下去，不在这里变成野人也会性格变态！” 帕米尔手底下维持着原来刷漆的速度道：“祈祷，是一种心态，而不是真的相信有神灵的存在！心理安慰而已了，怎么真的能把自己要做的事情拜托到神的身上？” “不过说回来，科技发展到高级阶段的时候，我们就是神！祈祷不是要个结果，而是一种心态。……唉，其实你说我们国家科技发达，发达又有什么用呢？都已经被机械城打得差不过亡国了，科技先进又有什么用？好了！终于刷完了！不过你的这根笔算是废了。” 帕米尔放下漆桶和毛笔，用手狠搓着一把枯叶，将手上的漆抹去。他看了看手里已经粘成一团的毛笔尖，然后将它放回到漆桶里面。 “这有什么？山里狼多，闲了没事多抓几头再做一根就完了，用不着为个笔刷心疼。”李鑫岩道。他坐起身来拿出两个碗，小心翼翼的拧开酒瓶，开始倒酒。 酒一出瓶，立刻浓香四溢，底下坐在粒子炮旁边的七八个人立时终止了闲聊，一双双眼睛立时向着这边盯过来。李鑫岩微微一怔，然后想了想，叫道：“湾子，过来，把这瓶酒拿去分了！嗨，一堆可怜的小家伙，举杯痛饮都没尝试过。” “谢谢班长！”那七八个人里面一名清瘦的小伙立刻喜笑颜开的蹦过来，提了酒瓶又蹦了回去，心情显得格外开心。 帕米尔也在大石上坐下来，看着他的背影笑道：“湾子还不满18岁吧，怎么看都像个孩子。”李鑫岩也笑笑，若有所思地道：“还不到18岁，只有16岁。” “16岁？还没成年哪！”帕米尔微微惊讶，“你们国家不是人多么，怎么现在连16岁的孩子都派上来了？” “人多？嘿嘿，那是过去式。人再怎么多，也经不住一场持续了将近20年的战争啊！就像你们m国，到现在也不是也只剩下在山里的抵抗点？没人了，可战争还在继续，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打下去，你都得打下去，没有别的办法，为了活下去，孩子也得上。”李鑫岩道，语气中多了不少苦涩。 他端起倒好的酒碗，轻轻碰了帕米尔的酒碗，喝了一大口酒。 帕米尔也早已经馋的不成样子，碰碗喝了一口酒，两人不约而同地咂舌叹道：“好酒！” “对了，你是这个基地的第几任班长？”帕米尔问。 李鑫岩没想到他突然问这问题，愣了一下，想了想眉毛一扬，“首任！”回答的十分自豪。他这一回答，帕米尔眼神一亮，笑道：“原来就是你呀！八年来没有换过的班长！” “什么就是我？”李鑫岩不解反问。 “我们技术部每隔十天会把所有太行山防线的基地都统计一遍，一个是为了看看有多少损失，另一个看看下一个十天的工作安排怎么样安排，除此之外还会把每个工程师报告的一些其他信息都统计一下，其中就包括班长的信息。我没仔细看报告上细节，只记得没换班长的地方只有一个，原来竟是你！” 帕米尔一脸笑意，“其他基地的班长，不是死了就是受了重伤，转到后方山里面去了，早就换了人，当然，还有几个升级了，做了更高级的指挥，不管怎么说反正都不在一线战场了，所以你呀……算是唯一硕果仅存的傻蛋。” “傻蛋！？”李鑫岩差点把抿到嘴里的酒呛出来，但想到酒的珍贵，他硬是忍住了，赶紧把酒咽了下去，然后才一阵放肆的咳嗽，这么一来，他几乎没给呛死，一抬头，眼睛里面憋得全是眼泪。 帕米尔没理他，端起酒品了品让辣味在嘴巴里面转了两个圈，又喝了一口，续道：“所以啊，唯一一个在班长位置上做了八年的人！不容易啊！这件事我要回总部的时候向首长们提醒提醒，该嘉奖一下了！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么多年的坚持？” “嘉奖？”李鑫岩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苦笑道：“嘉奖年年有，只是没有什么实际的，那些嘉奖，不如将我这些武器升级一下来的实在，所以还是免了吧。要是给我来一台新的粒子炮，我倒是可以不要那些嘉奖令！即便没有武器，多来点酒也是好的嘛，总让人有点盼头。什么都不来，光要嘉奖有屁用。” 帕米尔瞪了李鑫岩一眼，也苦笑道：“嘿！你想得美，现在后方连钢铁生产都越来越不容易，你想换高级的武器，那是做梦！据我所知，现在最新的粒子炮一般都很难运到这地势险要的地方来。大型的运输机生产都变得困难了，所以别指望能用空军力量把那东西运过来。至于汽车，嗨，十有八九都被平原游荡的机械兽部队给灭了，送到这里是难上加难。不过我最近听说有林将军的行动组帮忙，他们倒成功送了一批出去，不过基地建在河谷地带……这是让人担心，机械兽们爬到那里可是费不了多少工夫。” “至于你们这里，等着天上掉馅饼吧！” “咋，行动组还管这事？”李鑫岩好奇道。 “嗯，军部那边办不到的事情，一般都会给行动组下任务。这是个惯例。” “那他们就能行？”李鑫岩又问。他觉得这有些夸张，都是人，怎么别人不行他们就能行？ 帕米尔端着酒杯看看他，笑道：“反正我知道，你不行。” 李鑫岩“噗”的一声，这回终于被呛着了，又开始剧烈咳嗽。而帕米尔看起来怕他呛不死，又道：“你就是能行，你也出不了这个基地！”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帕米尔又道：“其实地下城基地里面，除了行动组之外，还有个部门也挺厉害的，交给他们也成，但是军部上层很奇怪，不找他们而找行动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哪个部门？”李鑫岩问。 “雇佣兵团。” “哦？” 帕米尔舒了口气，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道：“其实雇佣兵团也挺不容易的，上一次我去他们那里做维修工作，就看到整整一个班的士兵，身上巴巴拉拉的就没有一个不带伤的，而且他们受了伤也不下火线，眼睛通红，看见机械手比见了女人还兴奋，甚至有些你抢我夺的意思，真搞不懂，这么强悍的队伍，怎么好多事情就落不到他们那里。” “这个我知道。”李鑫岩道。 “你知道？你在山上喝西北风都喝了八年了，你知道个屁？”帕米尔笑道。 “那自然是听这些小鬼们说的。”李鑫岩指了指岩下平台上正闹闹哄哄的一帮小子们。“他们闲来没事最喜欢跟我浑说。” “那他们说了什么？说来听听？” 李鑫岩正儿八经道：“因为他们的团长！” 帕米尔颇为惊讶，随即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基地的人好像都这么说。” “但是，为什么？”李鑫岩反问。 这一回，倒是把帕米尔逗乐了，笑道：“啊？这个你不知道？你不是说你那些小子们会给你说的么，怎么这个你却不知道？” 李鑫岩懵懂的摇了摇头。他端起酒，又抿了一口，期待地看着帕米尔。 “他……是个娘娘腔。” 李鑫岩一口气没缓上来，再次被呛。 酒过三巡，李鑫岩微醺，半眯着眼睛任清风拂过脸庞。初夏的风十分柔和，宛如女人白白的小手，十分惬意。帕米尔躺在巨石上，悠然看着月亮，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言自语着，看起来他也是憋了很久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碰见李鑫岩，便如同玉米棒扔进了火堆里，四处开花了。 “……其实，行动组跟雇佣兵团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明里暗里都是刺，你扎我一下，我捅你一下，他们自己没感觉，外面的人可都看得门清儿，这不，前段时间听说军部要调查雇佣兵的一个头头，说什么渎职，军部律法部出了手，但是让雇佣兵团给挡回来了，军部一怒之下直接暗杀，就把行动组给派了出去，你猜怎么着？行动组的人前脚刚到，就看见那头头的脑袋挂在他办公室的门上！雇佣兵团那可不是好惹的，你行动组要弄我的将领，我直接给你，看你怎么办！你瞧瞧，这招绝吧？先不论这将领是不是犯了事情，光是这手段，就足以镇住所有想跟雇佣兵团过不去的人！……真是凶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虽说行动组的林将军是地下城基地的四把手，但是大家背地里都说，他老子不待见他。他老子不待见他但是他却极会钻营，就自己凭着他老爹这层关系，妥善经营，没有支持，却能慢慢爬到军部第四把交椅上，那是一个厉害！……唉，对于这样的人，你不服不行，资源好，自己也努力，反向的助力也会用，他不上去谁上去？” “又有人说，这人是个花花公子，军部里面有一半的女人都被他揽到怀里了。有人总结，靠着女人上去的人，十有八九都心狠手辣，所以他才把行动组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边。但是我见过他，表面上看上去很好呀，没有什么心狠手辣的样子……所以这个传言就有些奇怪。” 李鑫岩冷哼了一声，道：“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帕米尔点头：“唔，是这个理。所以大家都在看，看行动组和雇佣兵团究竟会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出来。” “怎么？他们现在要内战？” 帕米尔吧嗒吧嗒嘴，道：“内战到还不至于，只是**味挺浓。” 正说话间，隐藏在石头堆中的铁门突然打开，一名士兵冲了出来，向着李鑫岩这边大声叫道：“班长！有情况！”李鑫岩向着远方看去，远方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了一些黑点。 石头堆中的房子是雷达控制台，当机械攻击兽出现在附近的时候，雷达上就能看到他们。 李鑫岩立刻酒醒了八九分，一个激灵站起身，对着还在分酒的战士们叫道：“大家注意！各就各位！有敌人来袭！” “帕米尔，你去雷达控制室，那里比较安全！”李鑫岩向帕米尔嘱咐了一句，便急急奔向一台粒子炮。对于目前人类和机械城的战争，技术人员的命比普通战士可要宝贵得多。 帕米尔看着远处微微闪动的黑色阴影，却没有动弹，而是手底下立刻行动，把那些还没喝完的酒倒进酒瓶子里面然后将他们快速装箱。技术人员的生命，比不上几瓶子酒。 整个基地顿时在月色下活了过来，粒子炮下盘吱吱格格地响动起来，炮筒压低，向着远处飞来的黑影瞄准、射击。帕米尔怀里抱着酒瓶，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远方那些飞来的黑影。黑影数量并不太多，看起来这次攻击也是个偷袭，规模并不大，对于高能粒子炮来说，毁灭它们也只不过是几发炮弹的事情，帕米尔对李鑫岩他们有必胜的信心。 高能粒子炮的炮弹是一枚空心的炮弹，激发的时候里面的离子弧会被激活，瞬间被弹射出去，遇到东西的时候炮弹的外壳炸裂，里面的离子弧被释放出来，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基本遇到的东西都会被炸的粉碎，这东西对付机械城的空中力量十分合适。也正由此，机械城的空中力量近几年来是越来越少了，机械兽反而越来越多。 帕米尔正想着，眼前一亮，四道明亮的蓝色粒子光线激射而出，向着远方的黑影直线飞了过去，不到一秒，四个浮空的黑影在天空中爆射出一团明亮的焰火，四分五裂后带着火焰和闪耀的星状碎片慢慢落向黑沉沉的大地。 “调整瞄准，进行第二波攻击！”李鑫岩大声指挥。又是一阵吱吱格格的转动，粒子炮瞄准远方的黑影，第二波攻击发生了出去。 天空中又是四团明亮的火焰燃起，四只飞行中的机械攻击兽被炸的粉碎。 飞行中的机械攻击兽翼展全长三米左右，全身都是金属做成的，连翅膀都是一种不知名的混合金属做成的，对于这种类似鹰一样的空中攻击的机械攻击兽来说，只要有高射炮，基本来一个打一个。所以大多数飞行机械攻击兽只要不让它靠近，落不下来，俨然就是练习靶子的好目标。 所以在李鑫岩看来，再几个炮弹，大约这股偷袭就能被彻底解决。 顺着粒子炮攻击的方向看去，飞来的飞行机械攻击兽已经只剩下了四五只，只要两轮空射，估计就差不多全部消灭完了。而飞行机械兽飞行极快，只是片刻之间，看起来已经离几百米高的山崖只有两百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对于这些飞行来说，也就几句话之间的事情。李鑫岩笑道：“他爷爷的，找死了这。帕米尔，等着，等会我们继续！” 回头一看，帕米尔却没有去雷达控制室，而是，迅速跑到崖顶山的石头堆中间，打开另一扇铁门急匆匆地从里面取出来六把能够连射的***。石头堆中间是休息区域和仓库，这样的石头堆几乎在每个山崖基地都是存在，一般四个石头拢在一起，中间做成交叉的通道，对抗天空中的攻击极是有效。这货倒是很有眼色，知道留个后手。 如果机械兽群到来，自然***是对付他们的最好装备，帕米尔确是在为空中拦截失败做准备。 “多余！”李鑫岩笑道。 粒子炮的炮筒光辉闪过，空中再次炸开四团火球。李鑫岩嘴角上翘，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八年来，他能够一直在这里，所依仗的自然有很大程度就是自己队伍的射击命中率。这山崖有地利优势，机械兽基本上不来，只要防守好空中力量，自然万事无忧。 “只剩下一只了，我让你有来无回！”李鑫岩对着最后一只行机械攻击兽快速调整准星，准备来个漂亮的收尾，让好不容易来到自己基地的帕米尔开开眼，好好给他炫耀一下。 突然，没等李鑫岩按下发射按钮，瞄准镜中的目标突然破碎成了大大小小的五六块！ 李鑫岩立刻心中突的一跳，他妈的，这是什么东西？还会分裂？ 他急声呼道：“都给我注意！湾子，你们打下面的，我们打上面的！” 基地上的四座粒子炮并不是在一个平面上的，后面的炮台略高于前面的，这样便于同时射击，不会让子弹的交叉引起视觉上的阻碍。一般李鑫岩这么说，大家就会依照自己所在的方位去攻击相应的目标，这样就能保证打中目标，又能不让目标变得分散。 “班长！这个距离太近了！”湾子的声音十分紧张。对于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而且还在迅速靠近的目标，大家都不是太有把握将它击碎。而帕米尔几乎是狂叫着冲到了炮台四周，将***往地上一撂：“准备近距离接触！”然后再次匆匆向石头堆跑过去。***重量不轻，一次拿六把已经是他的极限，一次拿不了多少，那只能多跑几次。 粒子炮的光辉再次闪过，四朵绽开的火球出现在离山崖不足百米的地方。可惜还是有两块残片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击中了，太近了！ “卧倒！”李鑫岩大吼。“呜”的两声破空声音，两枚飞行机械攻击兽碎片轰然落地，由于落地速度极快，碎片直接没入了地面上的碎石缝中。 落地后的碎片自行插入地面，碎片尾端的火焰熄灭，但却亮起一丝不安的蓝光。 帕米尔刚从石头房屋内奔了出来，他根本还不知道已经有机械城的炮弹扎在了基地地面上，大家都开始扑地躲闪，只有他向着粒子炮这边奔来，手里还提着六把***。而路途中间，那蓝色光芒在闪烁中逐渐暗了下去。 “帕米尔！趴下！”李鑫岩大喝。 “轰”的两声巨响，几乎是同一时间，两枚飞行机械攻击兽碎片炸出来两朵方圆十米的蘑菇云，两道冲击破从爆炸点爆发出来，冲击波和热气扑面而来，碎石俨然成了子弹，呜呜呼啸着从众人头顶飞过。 李鑫岩的呼声已是晚了。 2.序章 最后的拼杀（下） 片刻之后，爆炸炸出的碎片、石头碎片噼噼啪啪地向着地面砸落，四台粒子炮虽没有受到什么破坏，但也被震得偏离了原本的炮台，东倒西歪。 炮台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人！李鑫岩的战士们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有的受了伤，哼哼唧唧地**着，还有两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昏迷过去了。李鑫岩爬起身来，向着烟雾逐渐散开的爆炸源看去，帕米尔不见了！ “帕米尔！”李鑫岩叫道，却没有得到回应，连一声**都没有。天上的石头渣子还在不断掉下来，可李鑫岩顾不上，向着帕米尔原来站着的地方冲过去。对于原本就不多的机械工程师来说，每损失一个对于太行山防线上来说都是巨大的灾难，这个灾难或许可以在别人的基地发生，可千万不能在他李鑫岩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烟雾逐渐消失，李鑫岩在石堆的旁边看见了一只飞落的鞋。 李鑫岩奔行到石堆之后，看见了被炸飞到这里的帕米尔。李鑫岩将趴在地上的帕米尔抱起来，却发现他已经不行了。他胸腔已经被撕开，几根肋骨从衣服里面扎出来，白森森的向外敞着，破碎的肺和肌肉组织被绞成了碎块，鲜血如同泉水一样从伤口中涌出来。 “帕米尔！”李鑫岩忍不住大叫。 帕米尔挣扎着，几乎是使尽了全身力气，用微弱的气息才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小……小心！地……地面……”由于肺部已经被打烂了，他的嘴巴动了动，声音根本出不来，但他仍是拼了最后的力气挤出来几个字，然后失去了知觉。 “地面？什么地面？”李鑫岩叫道。可是帕米尔头一偏，浑身一软，已然没了气息。 “帕米尔！”李鑫岩抱着他吼叫着，就如同原野上吼叫的狂狮，可那刀削般英俊的面庞却永远地睡着了。 基地背面，同时间内山崖顶上原本黑黢黢的森林边出现了一只悄无声息疾行着的队伍，队伍似是早有准备，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手里端着一柄类似***的奇怪枪械，一身黑色的衣服，连脸都用黑色的头套蒙起来，只露出一双咕噜噜转动的眼睛。队伍行动很快，片刻之间便已经掠到了石头堆那雷达控制室后山岩的位置，然后悄然原地隐藏下来。夜色虽明，但是他们根本就像是幽灵，一点声息都没有，而766基地被**击中一片混乱，自然更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月光下，隐约每个人的胳膊上都绣着一个捧着坚果的松鼠，看起来像是队徽。 黑衣队伍领头的看起来并不急于救助766基地的战士，四顾看了看，手举起来，快速地打了一连串的手势，其中一个是“原地待命”的意思，而另一个是“等待时机”。 李鑫岩将帕米尔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向自己的队伍看去，那些年轻战士们已经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未受伤的有的开始唤醒那些昏迷的，有的开始救助受伤的同伴。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死去的战友很重要，但是活着的更重要，这些战士都很年轻，他们在应对战斗方面还有太多东西要学习，现在让他们镇定下来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山崖边上，一些不寻常的吱吱嘎嘎的声音从崖面上传了过来！ 这不对！ 李鑫岩站起来，看了一眼帕米尔的尸体，一面向那边疾奔过去，同时大声呼喝：“把地上的枪捡起来，打开枪栓，崖面上可能有情况！” 帕米尔刚才所说的，可能不是“地面”，而是“崖面”！ 李鑫岩从一处伸头向山崖崖面看去，银白色的山崖上，竟然挂了数十个黑黢黢的影子！影子中央有两团红色的光点，在夜晚看起来十分显眼。 那是机械兽！ 可是，机械兽怎么会爬山了？这些家伙一般都是狼的形态，在平原地带作战，什么时候能在山区作战了？还有，他们什么时候有能力爬山了？ 李鑫岩突然想起来来基地之前的培训里面说，机械兽除了有机械狼、机械牛、机械大象，数量比较少的机械鹿，还有一种少见的种类，那就是机械豹。这种东西牙尖爪利，身体的灵活性远比前面几种高，近身战斗力比其他东西都要高，很危险。也是性能强悍的机械兽造价越高，他们在正面战场上的出现次数并不多。可是，自己怎么就这么幸运，在这么一个晚上碰见一群机械豹了？！还是偷袭！ 真是他爷爷的有运气！ “从上面给我往下打！”李鑫岩命令道。那十几个小战士如令冲到山崖跟前，端起机枪从上往下扫射。 机械兽完全由合金制成，其抗打击能力强悍，除了一双眼睛之外，全身很难找到其他的弱点，对付他们，通常就是大批量的子弹将他们的感官系统轰平，除此之外的方法大多需要花费更多的子弹，得不偿失。战士们自然十几杆枪分成三组，分别对着就近的机械豹击去。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这批机械兽的爪子锐利程度，在如此光滑、又是弹幕的群起攻击之下，机械豹们的爪子竟然生生嵌入了崖面上那些细小的缝隙之中，不见他们从崖面上掉下去。“集中火力，先干掉一只！”李鑫岩调整了策略。 一只机械豹经不住巨量的子弹重击，从崖面上一个怒吼，落了下去，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紧接着第二只机械豹也经不住巨量的子弹重击，从崖面上一个怒吼，落了下去，又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第三只机械豹紧紧在崖面上挣扎着，弹幕冲刷着它的身体，但是它一点也不见示弱，顶着弹幕一边趔趄着一边还在往上爬。在它身后、身侧，还有三四只机械豹眼中亮着红光，同时在向着崖顶逼近！在它们身后，更多的红色电子眼在黑夜中闪闪烁烁，如同噬人的恶魔，数量众多！ “卡啦啦”的一声，李鑫岩手中的机枪子弹就在这时被打光了。 悚然一惊，李鑫岩改变了命令：“湾子，带个人去拿弹药！小三，带两个人去搬石头，给我往下砸！”湾子应了一声和小三带着人就去执行命令，便是这点空隙，机械兽群竟然顶着弹幕又往上爬了十余米！ “给我狠狠地打！”李鑫岩有些焦躁。子弹是有限量的，这样低效率的攻击，恐怕子弹打光了也在阻止不了机械兽爬上崖顶！ 小三带着两个人寻来了五六块碗口大的石块，瞅准了向着被子弹攻击的机械兽扔了下去。嗵的一声，机械兽应声而落！ 众人终是松了口气，这石头在山顶有一定存量，此番正是用到了刀刃之上，有了他们抵抗一段时间有了不少希望。 便是如此，在十几分钟后，机械兽还是逼近了山崖顶端。好的一点，是此时崖面上爬上来的机械豹已经不足十只，坏的一点，是在这种情况下石头防御成了没法完成的攻击方式，平抛的石头没有什么速度，连只苍蝇都打不中。 李鑫岩咬了咬牙，叫道：“全体注意，给我后退，准备正面战斗！” 众人后退，退到距离崖面十余米之处，集中枪口对准山崖边缘，等待机械豹爬上来。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莎草微微动了一动，悉悉索索的声音中，一只豹子形状的机械兽从崖面上露出头来，面对着崖顶的战士们露出了完全是刀锋的长牙。 有的士兵开始狂叫：“机械兽！机械兽！”尚显稚嫩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还是年轻，沉不住气，李鑫岩一把扇在那战士的脸上，吼道：“沉住气！都给我听好了，现在是你们成为勇士的时候！即便是集团军，正面迎击机械兽都只有八比一的损耗率，刚才我们的损耗率是0比19，这样的成绩，就是集团军战士也打不到！都给我压住，活下来，这个成绩我给你们向军部请求嘉奖！” “爬上来了，给我打！” 李鑫岩指着刚爬上崖面的机械豹，下了攻击指令。 子弹如流星近距离倾泻，密密麻麻的火星中，机械豹脖子位置终于是被冲击地凹了进去，然后一个趔趄，带着已经被子弹冲击得扭曲变形的身体跌下了山崖。远远地能够听见机械豹与山岩碰撞的叮当声，就像是一种美妙的音乐，众人心头顿时一轻。 跌下山崖，即便是钢筋铁骨也会摔成一张铁饼。 第二只又爬上来了，如法炮制，机械豹又被轰了下去。 突然，有人喊道：“班长！侧面也有！” 李鑫岩急切扭头向悬崖侧边望去，果然，那里也出现了一只机械豹的头颅。 这些东西竟然知道在崖面上改变攻击方向！这就麻烦了。 机械兽浑身由合金制成，在月光下显得闪闪发亮，它跳上崖面，抖了抖落在身上的泥土和杂草，然后恶狠狠地盯上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士兵然后猛扑过去。 “集中火力，给我把它轰下去！”李鑫岩带头向着这只机械豹倾泻子弹。不管他们从哪里上来，只要手里有枪，还是能够应付的。 可是同时又有队员喊道：“正面的又上来了！” “分出一点火力向那边！”李鑫岩扫了一眼吼道。 可是分散火力的缺陷立刻就表现出来，侧面的机械豹往前冲了十几步始终没有被击垮，直到距离战士只有三四米的距离才不甘地倒在地面上。在它的身后，却有两只完好的机械兽已经完全爬上了战斗平台！ “给我围成一个圈！”李鑫岩的经验告诉他，现在必须进入到反包围结构，只有这样才能最大规模地释放自己这一方的战斗力，以抗衡机械豹的战斗力！在外侧的见的那道弹幕上，谁的战斗力强，则弹幕的界限就会向对方那一边移动！ “可是，我们的子弹不够！”湾子叫道。 “管不着了！我们跟这帮畜生拼了！”李鑫岩的眼睛能瞪出血来。就剩下面前这七八只机械兽了，如果打赢了就能活下去！ 他们没有退路，也没有支援！ 面对绝境，他也沉不住气了。 几乎是同时，四面的四五只机械豹顶着弹幕向着围成圆圈的战士们铺了上来。分散的子弹只能让他们的速度有所迟缓，但是却阻不住他们杀人的欲望，而且，他们也发现了战士们的子弹在减少！ “啊”的一声嚎叫，近距离的射击产生了流弹，流弹反射回来，穿过了一名战士的胸口，战士软软地倒了下去。这一方面的弹幕减弱，立时有两只机械豹钻了过来。 “妈呀！”机械豹锋利的牙齿扎入了一名年轻战士的大腿，它将头甩了两甩，两下便将那名士兵的大腿活生生从他的身体上扯了下来！机械兽咬住那只大腿，两口便将腿切成了碎片，而那士兵挣扎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鲜血、肉块飞溅地四周地面一片殷红，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此了结。 “给我顶住！”李鑫岩的手已经被机枪震得裂开了口子，他抢上前去，捡起那战士落下的机枪。 可是事实上，机械豹的战斗力过于强大了，比起机械狼来，他们的身体更灵活，体型更大，杀伤力更强！一两只机械豹得手，立刻给其他机械豹提供了攻击的目标和方式，几乎是同时，他们向着圆形抵抗圈的薄弱环节进击过来！李鑫岩面前的压力倍增。 只是几秒之后，抵抗圈最终失去了形状，惨叫声交相响起，又有几名战士被机械豹屠戮了。“我送你们上西天！！”李鑫岩左右开弓，一手一只***，向着离得最近的一只机械豹冲了上去。 可是所有的抵抗作用有限，只有两只机械豹在巨量的子弹攻击后倒在了地面上，而剩下的五只则彻底失控了，几乎将战士们在崖顶屠杀殆尽。 “班长！怎么办？”最后的两个战士靠过来，与李鑫岩背对背抵在一起喊道，语气中充满了绝望，一个人的腿上同样是流弹钻出来的血窟窿。 “打完最后一颗子弹！别怕！死的时候就是疼一下！”李鑫岩咬着牙吼道，同时换了一把还有子弹的***，朝着一只围上来的机械兽面部狠命扫射。 集中激射的子弹击碎了一只机械豹的脸，将他所有的感知器官压成了一个平面，然后机械豹才不甘心地挣扎着倒了下去。 另一只机械兽猛然从侧面冲过来，将李鑫岩身边唯一站着的战士的脑袋削掉了一半。 没有时间抹去战友的鲜血，李鑫岩手被机枪的反冲已经震得麻木了，此刻连感觉都已经麻木了。 一并***的子弹已经打光了，由于机械豹子距离太近，一颗回弹的流弹穿过李鑫岩的脚掌，在上面钉了一个弹孔，他脚下一软，单膝跪了下来，血从伤口里流出来，将他脚下的土地染得一片黑红。 月光下，李鑫岩的感觉那黑红看上去跟黑色没什么差别，而实际上整个766基地的战斗平台，其实已经被鲜血完全覆盖了，他的眼睛已经分不清血液与土壤的颜色。 趁此腿软跪倒的机会，李鑫岩将打完子弹的***扔在了一边，捡起另一只还没有用过的***，一个翻滚，滚到了一座粒子炮的脚下。而另外一名战士被机械兽扫中胸膛，立时变成了两截。 “来呀！你们这些畜生！”他依靠着炮台站起来，狠狠向着机械豹叫着，同时再度开枪，向着机械豹的眼睛进行疯狂扫射。 眼睛位置是这些机械豹的弱点，但是要打中却十分困难，它们会躲闪，子弹便冲向夜空钉在山石上，叮叮当当地作响。 片刻之间，基地已经只剩下李鑫岩一个人，而机械兽只被放倒了一只，从实力上，只要机械兽一起围上来，李鑫岩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活下来。这些机械豹子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因此不再顾忌那些迎面飞来的子弹，而是从各个方向向着李鑫岩围了上来。 李鑫岩已经疯狂了，两支***满满的子弹撂翻了一只机械豹，却挡不住其他机械豹缓慢而有节奏的向着猎物靠近。终于，嗑嗒一声，两只机枪里面的子弹被射的一光二尽，李鑫岩没了抵抗的力量！ 刹那间，机械豹跃动了，他的手脚几乎是同时被机械豹咬住，紧接着向着不同的方向被拉扯。 “啊！”的一声惨呼声中，疼痛冲破了被机枪震出来的麻木感，针锋一样从四肢传过来，急速扩大。 下一刻，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鲜血、内脏，以肉眼可见的方式从身体里面喷涌出来。一阵剧痛涌上来脖颈，随后泛起一片冰冷，他连惨呼都已经失去了，剧痛像锥子一样刺入他的意识之中。 剧痛或许太疼了，以至于让他有了种错觉，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浑身轻飘飘的似乎想要飞起来。 “这……就是死亡？”他看着眼前的世界一片天旋地转，然后意识缓缓一轻，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动手！”潜伏的队伍中的一名头脑发出一声命令，然后十几道身影向着刚才的战场扑了上去。看上去，这些人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刚才发生在眼前的都是电影中的情节。 风吹过，一片血腥味。 3. 似梦非梦 远处太阳即将落入地面，群山在夕阳中将阴影投射到平原上。 平原上是一片冒着浓烈烟火的废墟，平原与山脉衔接的地方还不时有朵朵火焰升起，伴随着火焰腾起，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远远传来。 山边是一片悬崖，也正是有了这片悬崖，山脚下不断涌来的黑压压的一片快速运动着的小点被阻拦在山崖边。山崖顶上不断射出一道道电光，击向涌来的小点中稍微大一些的攻击点。那些大一些的攻击点大约可以分辨出来是一个个装甲的机械攻击兽。而山崖上射来的电光不用看都知道，那是粒子炮。对粒子炮使用了十年了，李鑫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虽然山崖上不断有粒子炮的光亮闪起，发射出一道道极具杀伤力的粒子炮弹，击打在涌来的潮流中，可那些涌动的潮流中的装甲的机械攻击兽太多了，粒子炮需要很多发才能彻底摧毁一个装甲的机械攻击兽，然后看着装甲的机械攻击兽缓缓倒塌下去，将来不及跑开的其他小型攻击兽压倒在身子底下。山崖那边看起来危险了。 装甲的机械攻击兽并不是好惹的，它们虽然同时会被几道粒子炮射中，但是他们射出的粒子攻击、**不时在悬崖上炸响，切割着上面的一切，不管是血肉还是钢铁，将一些撕得粉碎。是以整个平原与山脉相接的地方，不断亮起一朵朵规模可观、杀伤力巨大的蘑菇云，发出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爆炸声随着日暮的临近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少，归于零星，最终陷于沉寂。平原上的废墟冒出浓烟久久不散，盘桓在平原上，将一切慢慢笼罩在黄昏昏暗的烟火之中。这是一个战场，但战争已经毫无悬念的逐渐走进尾声，战场所在的平原不再是一座生命的城堡，而是一座生命的地狱。 这场景似乎很熟悉，但是李鑫岩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如果是以这个角度，他应该在山巅，可是脚下却没有山，唯有习习的微风。 李鑫岩凝立在空中，风中是浓浓的硝烟味道。 阳光忽而消失了，月亮升起来了，月色统治了天空。同月亮一道升起的还有一个巨大的十字，巨大的十字离月亮不远，闪耀着与月亮一般无二的莹莹光辉。那就是十字星城——一个巨大的类月空间站，现在，人们通常叫它“机械城”。光辉中的机械城十分美丽，但是却有星星点点的流星不断飘向机械城或离开机械城，那些是巨大的宇宙飞船。 流星中有部分光点离开机械城，慢慢飘向地球，消失在地平线上，也有些流星飘离机械城后，逐渐远去，消失在深蓝色的天幕中。 这便是百年战争——人与机械城之间的百年战争。 这个场景李鑫岩记得，是遥远的年代里从地面仰望机械城时能够看到的景象，那是人类还没有跟机械城发生战争。 可是，李鑫岩怎么会记得这个？这可是百年前的情景！ 眼前忽然一阵眩晕，飘动的硝烟突然涌动起来，李鑫岩觉得自己在向地面落下去，他想自然地想抓住什么，可四周一片云雾，什么也没有，抓也抓不住什么。正心急火燎之间，面前突然闪现出一个亮着灯的农家小院。他飘然落在院子的门口，不带起一粒沙尘，因为他似乎不在这个空间。 院子门外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裹，院子里面有土狗汪汪的叫声，院中的屋顶上冒着淡淡的烟，还有一只猫窝在墙上，伸着脑袋往门外望。天是黑的，可院子里面的橘色灯光犹如一座灯塔那么明亮，将黑暗驱散得干干净净。李鑫岩的心中曾经无数次呈现着这一幕，他很喜欢那院中的橘色灯光，那是一只60瓦的钨丝灯泡。如果猜得没错，钨丝灯下此刻正有一对老人，在扇着扇子打蚊子。 门外包裹中响起婴儿的哭声，院子门开了，两个身影奔了出来，灯光下，他们脸庞依然年轻。 “这是谁留下的婴儿？真是造孽！”男的四处望了望，然后将弃婴从地上抱起来，进了院子。女的一边叫着：“轻点！轻点！”，一边四处看看，可是没见到有什么人影离去。 李鑫岩急切地本能般向着门奔过去，他大叫着“爸爸！”，可那男子却什么也没听见，就在李鑫岩的手即将触摸到门板的那一刻，将门关了起来。 “轰”的一声，李鑫岩觉得自己撞在了一堵坚硬的墙上。撞击十分猛烈，他觉得自己的头要撞得裂开，于是他忍不住用手捂捂头，可刚把手举起来，他突然自己面前面对的不是一张门板，而是一面几十米高的悬崖！ 失去了双手的固定，自己要从一片崖壁上掉下去！ 他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慌乱地不知道怎么样去做才能止住下落之势。忽然，慌乱中有一双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吊在了空中，继而背后一个雄壮而恼怒的声音在怒吼：“你的手是不是残废的？我说了多少回了，就算这时候敌人把刀刺进了你的身体，你都不可以松开手，你是没脑子还是听不懂？手！手！我要把这个字敲到你的脑子里暗你才能记住是不是？” 那声音十分熟悉，那是他的指导员赵明华。 李鑫岩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从没有过的高兴，他转过身去，想在这虚拟世界里面给他一个实实在在的拥抱，那在现实世界里面是已经根本完成不了的事情。 可是他转过去抱住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恍惚间，悬崖绳索都消失了，烈日从空中毒辣辣地照着大地，赵明华只余下上身的遗体在他的怀里躺着，脸上是数道翻卷着血肉的机器兽切割出来的伤口。 “指导员！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死了这些人怎么办？啊！”李鑫岩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眼前一阵模糊，疯了一般向着一只机械兽扫出了所有子弹。那些子弹撞击在金属机械兽的身体上闪现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机械兽似乎也到了强弩之末，被打了一梭子子弹终于晃了几晃，栽倒在地。 眼前忽然一切都陷于了黑暗，只有那些火花化作了黑暗中绚丽的烟火。烟火似是无穷无尽，那么美，那么令人陶醉。 “李鑫岩！低下头，在将军的面前要谦卑！”耳边响起一个年长的声音。那是军事学院的院长的声音。 他闻言低下头，目光离开了那漫天的烟火。“没事没事，年轻人，这是属于他们的夜晚！”面前是一位年长的将军，他手里拿着一枚独立勋章，正给李鑫岩挂在脖子上。“年轻真是好哇！有无穷的力气还有战斗到底的毅力！”将军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两摇，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作为回礼。 天上的焰火实在太美了，他忍不住再次抬头去看。 可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宁静的黑。 原来这是一个梦。 4.死去活来 李鑫岩睁开了眼睛。 但是一切感官都是麻木的。面前的鼻子上扣了一只呼吸器，手脚不能动，嘴巴不能动，就连眼珠子都不能动。 面前是一个平头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头发黄色的中年混血女人，中年男人左右仔细看着他的眼睛，那女人边看边问：“嗯？醒了没？他瞳孔的反应看起来是正常的，所以他应该是有反应的。但是怎么还不能动？” 中年男人白了她一眼，道：“别那么绝对，他现在状态跟原来不太一样，神经反射看起来还是不太正常，自然不动。你的病人从昏迷中醒来不能动也很正常，怎么这会这么着急？嗯……难道是我中间哪一步做的有问题？正常情况下，如果我们在他的眼前，他应该会有意识，至少脑电波应该有所动作，但是现在……” 女人不太服气，一边将手向着李鑫岩伸过来，一边道：“不行就让他先失去知觉，重新启动……” 男子边叫“等等”边去阻止她，可是晚了一步，李鑫岩的眼前一黑，一切重又恢复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李鑫岩重又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李鑫岩的眼睛能动了。 “哎呀哎呀，你看，他的眼睛动了！”面前还是那中年女人和中年男人，女人看见李鑫岩醒过来，似乎很高兴，竟拍着巴掌。 男子将脸伸过来，望了望李鑫岩，摇了摇头，道：“嗯，眼睛能动了。但是这脑电波怎么这么奇怪？” 女医生扭头看了看什么东西，估计是床边的一张屏幕，一边再次伸过来手一边道：“重来吧，这样的脑电波会让人晕过去的。” 李鑫岩不知道她按的是自己头边的什么仪器，眼前又黑成了一片。不过，在黑之前的一刹那，那中年男子却在疾呼：“别这样让他昏……” 男子后面的话，李鑫岩没听到。 咦？会是什么东西？一按就能让人昏迷过去？ 李鑫岩在黑暗中想了很久，也没想通。当然，这个“很久”也是他感觉上的，并没有时钟来计量究竟是多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却不见了中年男子，而是换成了一个身着将军衣服的人。这人有些面熟，但是李鑫岩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见李鑫岩醒过来，他伸出手来，笑道：“唔，不错，你们真是能干。”这话是对着中年女人说的，李鑫岩这回看清楚了，这女人一身医生的白大褂，胸口是一个医院的徽标。 女人一笑，道：“你们？……这个是不是广泛了点？应该说是我比较能干吧！？”女人目光流转，看起来年轻了不少，颇有点调笑的味道。 将军瞥了一眼她，满脸的心情不错：“嗯，的确是，你比较能干！” 便在这时，女人一只手又伸过来，啪嗒一声，李鑫岩的世界又一片黑暗。“这双眼睛这么看着有些不习惯。”女人在李鑫岩眼前黑掉之前如是说。 李鑫岩有种要杀人的冲动，没有这么戏弄人的！而且他还是一个病人！ 对此前在基地发生的事情他有些记忆，虽然这些记忆有些模糊了，宛如睡梦之中的东西在清醒之后会忘掉大部分，但是一个确定的记忆却一直在那里很是清晰，那就是他的身体受伤了，而且还是身受重伤。对于一个病人，这些家伙怎么能这样？想让他昏睡就让他昏睡，这是对待精神病人才有的招数！可自己并不是精神病人，他只是受了伤！ 李鑫岩暗暗蓄力，如果再次清醒，他要对面前敢于让他再次陷入昏睡的家伙来上一拳！ 刚想到这里，眼前突然一亮，他又睁开眼睛了，而一只偌大的拳头从身体侧面抬起来，正正锤在面前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人脸上。 “啊”的一声娇呼。一个白色身影夹杂着一盘子的医疗器械、药水、纱布应声而飞起，飞出去两米多远，正正撞在假窗上。 “咦？”李鑫岩很惊奇，自己的身体能动了。方才那一拳头很是过瘾，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躺了多久，但是这种恢复的差不多了的力量感的确是很舒服。 他动动脚丫，被子的彼端翘了起来。唔，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了。低头看看，身上有些地方还有伤，那些伤口像是刀口，还有些是圆洞洞，大概是插管的痕迹。 “你……醒了？” 被他一拳砸出去的护士从地上爬起来，左手捂着脸，但是脸上并不是生气什么的，而是惊讶。这是一个护士，金发棕眼，面白如雪，李鑫岩的眼前突的一亮。 “你终于醒了！”姑娘看起来很是高兴，冲了过来。 接下来，姑娘兴奋之下不知道按中了什么，李鑫岩眼前一黑，重又回到了黑暗状态。呃……这是一次误触。 这一回在黑暗中的感觉似乎比前面几次要好，似乎他的思考能力有所恢复了，时间感增强了。 唔，刚才那护士是哪个，生的不错。自己那一拳，看起来有些过了。 时间感增强了，那么在黑暗中的时光也就成了一种痛苦的煎熬。没有重点的等待跟被关禁闭相差无二。 既然看不到黑暗的尽头，何不想想光明的记忆？ 回到之前的那个梦境，李鑫岩越想越奇怪，那个“梦境”倒地算是什么？说是梦境，赵明华那一段是的的确确发生过的，那是他的记忆，当年他死在自己的怀里，自己悲愤之下的全力回击至今都让李鑫岩记忆尤深，但是初始那个漂浮在空中算是什么，那完全是没有的事情，彻底就是个梦境！ 授勋时的那些场景，也是真的，正因为战功卓著，均不才会将他派到766基地做班长，独当一面，可是记忆怎么可能跟梦境混合在一起？ 莫非……一场剧战下来，自己的思想出了些问题？ 想来想去，这些问题没有想明白，反而让自己徒增了不少烦恼。李鑫岩于是将所有的思考从脑子里面赶出去，注意力又回到方才那小护士的身上。 她，身高1米79，三围是84厘米、62厘米和86厘米…… 上帝呀。 黑暗中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冒出了一些冷汗。李鑫岩被自己的精确惊到了，什么时候，他对空间的把握能力增强到这种程度了！？竟然看一眼就能得到对方的敏感尺寸？ 5.独立法典 李鑫岩并不知道，在地下城基地的某一处，一个专为他而召集的会议正在进行着。 12行动组的会议室在1735国地道的28簇77号房间，房间有四个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上极为奢侈地装了八片钢化玻璃，能看到外面悬崖下的蜿蜒的河谷、山崖对面耸立的山峰，观景位置相当不错，钢化玻璃里面装了金色的窗帘，这在所有行动组的待遇里面是最高的，也是最奢华的。 会议室不是很大，只有40平方米左右，此刻中间摆了一张圆形的桌子，桌子边坐了9个人，有一张椅子是空的。为首的位置坐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身军装，容貌英俊，右手食指在短髭上轻轻抚摸着，似乎在沉思着某一件难以决定的事情，神情极是为难。 “金教授，你刚才说，如果我们把机械兽的金属进行熔炼，然后加入我们研究的成果，就能生产出一种超级金属材料。这种金属材料耐火、耐酸碱、具有比平常金属材料硬度高、韧性好的特点，我总结来看，你说了那么多，就是这么个意思，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坐在男子右三的金教授“哎！对！对！对！，林将军，我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这个意思，嘿嘿。我们搞技术的人，总是喜欢深入细节，外面评价我们总说我们啰嗦，其实我们不是啰嗦，而是希望能把我们所知道都让大家知道。我刚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对战场上收集的机械兽残片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和上万次实验，发现这些金属里面使用了特定比例的钼、铒等过渡金属……”他指手画脚的还准备继续讲下去，林将军向他轻轻摆摆手，阻住了他的继续讲解。 “好了好了，研究成果的细节问题那是你们科技厅的事情，我不关心，我更关心的是目前你们的研究成果在此次x-1085是否得到了应用，它的使用寿命是多长时间。”林将军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往椅子背上一靠，道。 “这个……”金教授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三十五年前，相同的研究成果就已经有了具体的使用，只不过那次使用只是用在了一个独立个体的实验性骨骼研究上，制造出来一个成功的机械生命体。可惜的是那次试验成功没多久，我们的实验室就遭到了机械城的猛烈攻击，实验室损毁了不说，连里面的研究人员都被机械兽屠杀地一干二净。所有的研究资料也全部被销毁。当时情况十分混乱，也没有人知道那一次的研究成果——第一个成功的机械生命体去了哪里……” 还是答非所问。 中年男子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而后中年男子眉头皱了起来，深深吸了口烟，然后转向门口一直背手而立的特警，问道：“对了，孙教授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来？不是让人去请她了么，怎么这么久都没来？”他将话题转移了。 特警还没来得及回答，哐嘡一声，门突然开了，一脸轻松表情的孙佳丽手里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中年男子眼睛一亮，笑道：“呦，说曹操曹操就到，来得正是时候！看起来气色不错，嗯，有那个词叫什么来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怎么，林大将军想我了？”孙佳丽脸上现出来一丝开心的笑意，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才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参与会议的人在这一幕面前反应各不相同，有的微笑，有的皱了皱眉头，有人则磨了磨牙。不过到没人觉得诧异。 轻微的玩笑之后，话题重又回到李鑫岩身上。 “x-1085醒了没有？”林子聪问。 孙佳丽翻开资料，道：“差不多醒了。对于此次工作的顺利进行，我首先代表中心医院医学研究组对大家的全力配合表示感谢。我们的研究目前顺利，部分研究成果会在不久之后提供给参与此项目的各方手中，而主要对机械生命体的综合研究结果，则只提供给林将军这一方，以便将来在机械战斗单元的制造上有所帮助……” “可是，这违反了第11号独立抵抗法典！”一直没有说话的坐在金教授身边的一个女人突然插话了。 众人扭头看去，这女人三十多岁，一头非洲人特有的短发加上棕色的皮肤，还有抱臂的双手和明亮的大眼睛，让她看起来十分精明能干。这是菲洛娜，独立抵抗组织律法部的驻办代表。由于律法部的特殊性，她的话极其有分量，尽管她并不怎么说话。 “11号独立抵抗法典里面明确说明了，禁止生产智能机器型的类人战士！我想在座的所有人不会不知道吧？”她说。 “菲洛娜，这不算违法！”林子聪反驳道。 “第11号独立抵抗法典的宗旨是禁止建立非人类的军事组织机构，以防止机械类生命被外来的命令或者破坏者控制，从而危害到独立抵抗组织本身的存在，这是其一，从金教授所介绍的情况来看，目前他们所做的事情只是三十五年前研究工作的重现、重新研究，即便现在出现了一两个实体的研究成果，那也只是处于实验室阶段，根本就构成不了一支独立的组织机构，更谈不上实用。一个连实验室都还没摆脱的研究成果，谈得上什么违反法律？” 他眼光扫了扫桌子上的人，吸了口烟，吞云吐雾地继续说道：“况且大家刚才也听到了，目前的研究成果三十五年前就已经研究了，现在只是个当时那个实验的重现，当时律法部就没有禁止这个研究，现在就更没有必要禁止。如果律法部现在要说现在这研究违反法律，我想吴脉教授作为律法部的技术顾问，嘿嘿，未免太不识相了点，连论断都能改来改去。” 菲洛娜脸色难看了点， “好，那还有第3号法典呢？难道也没有违反么？”菲洛娜双手抱了起来。 第3号法典是关于人权的，林子聪当然知道那里面的内容，菲洛娜所指的违反内容是指的对于战斗死亡人员的尸体处理问题，第3号独立抵抗法典明确指出，对于战斗死亡人员，任何人不得将其尸体以任何方式违反死者意志损毁、制做成特定制品，也不得将其用于医学研究以外的其他用途。 “损毁尸体，指的是采用物理或化学手段改变尸体的呈现状态，可我们此次的实验，并没有采用物理或化学手段改变尸体的呈现状态，而是采用了电子手段，将实体生物组织全部进行了分子级别的信息提取。” 孙佳丽灿然一笑，续道：“从医学角度来说，其实人体每一个细胞就是一个个特定功能的代码段，蛋白质分子就是程序编码。只不过从程序角度来看，这与计算机编码方式不同而已。所以呀，当我们采用足够足够的手段，将分子的排列方式以最快的速度解析成数据后，在超级计算机中就能将所有分子的排列关系重现出来，那么，我们就相当于对人体组织进行了分子级别的信息提取，然后在超级电脑中将生物还原出来！那么，原本生物拥有的一切东西，都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转变成数据，从而原样复制出来，包括此人的记忆、智慧、情感等等！如果从此人生前意识角度的延续性来讲，其实这个人的身体甚至可以说没有消失，而是在另外一个状态下活过来了，这么说，应该不违背当事人的生存意志的吧？” “当然，基于现在的技术，这么做由于瞬时高温，电磁波的破坏力将原本的生物体分子结构击碎成原子级别的物质形态，所以，原本的生物体就会烟消云散了，这根火化一个战士的遗体没有什么区别，应该不涉及伦理问题。” “那么说，你们最终还是改变了遗体的呈现状态？这是你刚才说的，损毁尸体，指的是采用物理或化学手段改变尸体的呈现状态。所以，你们还是违反了第3号独立抵抗法典！”菲洛娜以孙佳丽之矛，攻她的盾，端的是毫不留情。 孙佳丽根本不在乎：“呵呵，没错，我刚才说过损毁尸体，指的是采用物理或化学手段改变尸体的呈现状态这句话，可那也得是我们面对的是尸体才能那么说啊！医学上准确的死亡确定时间是超过40分钟无呼吸心跳才叫死亡，可是我们实验中的实验对象，我们完成他的身体扫描时间从他没了心跳和呼吸开始计算，总共没超过四分钟，这时候连脑细胞都还没有死亡，他还算不上是一具尸体，怎么能说违反了法律呢？” 菲洛娜哑言。 对于还有意识的人来说，第3号独立抵抗法典是无效的。 6.这任务是强压的 “所以，大家对这件事情的处理过程，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异议了吧？”林子聪极是满意地扫了孙佳丽一眼，眼中微微带着一丝光彩，只不知道这色彩中的含义如何。 “我有意见！”一个浑身是肌肉的年轻人突然说道。此人一身肌肉，眼珠子溜圆，脸上还带着一道长长的疤，看起来一股凶神恶煞的味道。这是第12行动组的组长，名唤吴坤。 “说！”林子聪说，有些不耐烦。 “下次这样的任务，别再给我们来做了。长途跋涉背着那么多种重量不轻的器材，还要看到那么恶心的现场，并且！还要做那么恶心的操作，我的人回来几天都没吃下饭！” 林子聪的脸色立刻就不善了。 “怎么？怕了？我知道你们第十二行动队才组建不久，也都是新人，但是连任务都不想做，这可跟你们入队的时候的说法不太一致啊！从前的第12行动组，可是上得了刀山，下得了火海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在20支行动组里面得到第一的位置，拥有了其他行动组享受不到的地位和资源，我想你们在重组这支队伍的时候踊跃报名，也是奔着这个原因来的，是不是？” 吴坤双手一摊：“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现在入了队，却发现荣耀背后却是要付出如此的努力是不是？如果经历了一次这样的任务就觉得受不了了，我不介意将第12行动队推倒了重新招募。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军部那边我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完成。” 林子聪相当恼怒。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吴坤很不会选择场合。第12行动组是林子聪最后一个建立的行动组，他对这个组抱有很大的希望，结果一个小任务便是这种态度，着实让他很是恼火。幸而这里都是自己人，这样的话不会传出去。 “好了，具体理由我不想知道了，我刚才一直在犹豫这个决定的消息该不该预先告知你们第12行动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决定还是有必要的，从下个月开始，第12行动组的所有经费提升到aaa级别，对于所有行动组的资源使用使用权利也调整到aaa级别！” 孙佳丽似乎对这丝毫不关心，一心低着头看资料，间或着拿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但是话却是指向别的：“战士重要的是完成使命，至于合不合人道，那不是你想的问题。” 林子聪似乎这才明白了吴坤的意思，看了看孙佳丽，道：“嗯，孙佳丽医生的话，才是行动组的意义所在。” “另外，我要往你的行动组里面填一个人。”他又转过来看着吴坤，补充道。 “填一个人？我的队员，从来都是军部在严格挑选之后派到我这里来的，林将军突然插个人进来，军部那边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林子聪冷哼一声。“会有什么意见？我就是军部的代表，我说的就是命令，你怕什么？” “这……”吴坤还在犹豫。 林子聪脸色不善了。行动组是他一手建立的，建立的目的便是毫无保留地执行灰色地带的任务，今天却被吴坤推三阻四的，他面子上挂不住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这个人能力不行，将军，你也知道，刚才你也说了，我们这个行动组的任务基本上是最艰难的任务，没经过军部筛选过的人进来，我下次行动他就会送了命，这样平白无故地死个人，对于我们行动队来说荣誉损失是小事，可惜了这战士了，把他放在平常战场上可能还能起点作用……”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你队长要想战士不损失，你要怎么做，外人谁能管的上？” “行动组的人可都是特种战斗人员！” “那你就把他当做特种战斗人员不就完了？”林子聪晃着腿，看起来极是不耐烦。 “可是还有11号法令！？……” “训练也是实验的一部分！” 吴坤只好闭嘴。 “另外，还有个要求，请孙教授说吧。” 孙佳丽用食指轻轻挠了挠脖子后面的痒痒，抬起头来，停止了手中修改文件资料的动作，看着吴坤，说：“这个人每隔三天，需要回到第三医疗中心的特护病房，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时间持续半年。” “知道了。”吴坤看起来想通了，不再对抗。 “另外，如果训练及行动过程中有任何异常状况，人为判断不了或者有疑惑，必须立刻想我直接报告。我的电话会一天24小时都有人接通。”孙佳丽一边说，一遍又开始在资料上写写画画。 “知道了。” 会议结束了。众人都走出了会议室，会议室里面只剩下来林子聪和孙佳丽两个人。门口守护的特警识相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林子聪向后一靠，长长的吐出一连串圆圆的眼圈，然后嘴一抿，又喷出一道细细的烟丝，从后往前追上那些烟圈，宛如长枪一般顺次一个个穿进了那些烟圈。 “哼！你这个安排倒是不错，只不过你不怕这人将来练成了，把你给废了？特种兵！特种兵！特种兵，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孙佳丽还是没抬头，似乎她手里那些文件总是处理不完。她的声音淡淡的，也不带任何的情感，感觉是医师一贯的冷漠。 林子聪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用手支着头，像是青年人一般，拗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忙碌中的孙佳丽，一边看一边道：“你怎么没变化呢？” “什么变化？”孙佳丽眼睛抬都没抬，问道。 “这么些年了，你的侧面看起来还是那么美。嗯，你看看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没增多。……哦，不对，不止没增多，竟然还减少了！你看看，这睫毛也长长了，我看活像那个演员——孙莉，莫非你是逆生长？”林子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看着孙佳丽。 孙佳丽依旧冷冷的：“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让他躺在我们医院里边呢，没想到你竟然安排他进你们军部下属的行动组！你这么做不怕会有什么危险么？他可是我们一手做出来的试验品。你让他在行动组里面待着，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了这中间的一些秘密，甚至知道了我们在他的记忆里面动了手脚，他会恨你的。” 林子聪揉了揉太阳穴，搓了搓脸和脖子，说：“他都没有记忆了有什么可怕？我们都已经翻遍了他所有的记忆，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记忆片段，难道还怕他记起什么来对付我们不成？唉，我倒是巴不得他能记起什么然后来找我们，说不定到那时候他记起来的，还有我们想要的内容！他那些记忆，里面肯定埋着跟机械城有关的一些秘密。当然，从战争角度来说，这些东西可以缓解我们的一些压力。” “你觉得很有压力么？”孙佳丽饶有兴趣的抬起头问道。 “那……你觉得没有压力么？”林子聪反问道。 “没有啊！你看，我以前一直研究却没有完成的事情，通过这几个月的研究也完成了，我的新成果也顺利送到总部，并且总部也给了相当高的评价，这不，总部让你来进行后续事务的安排，也安排妥当了，我心里现在高兴的一塌糊涂，还有什么压力？” 林子聪眉毛揪得老高，一双眼睛咕噜噜的乱转，看看天花板，再看看桌面，然后色眯眯地落在孙佳丽的脸上：“这不公平。” “你自找的。”孙佳丽回答。 林子聪哈哈大笑。 “那实验要是失败呢？我们实验失败了可是要死人的。”过了好一会，见林子聪没说话，头枕在手臂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她又问。 “我的实验失败了？我会杀了他。”林子聪说的轻描淡写。 “杀了他？”孙佳丽并不惊讶，而是看起来十分迷茫：“这……这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付出了这么多的精神，然后杀了他？……这好像不太划算啊。你不要也不能这么浪费嘛，到时候你不要了，通知我一声，我把他手收了！我还有很多研究没完成呢！自他身上开始我下一轮的新课题是个很好的开头、” “这个你别想了！”林子聪拍了拍孙佳丽的肩膀，道：“到那个时候，我估计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律法部早就弄到了你们的研究成果和你们的研究资料，顺带着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能摸个清清楚楚，我如果不杀了他，第11号独立抵抗法典那是一抓一个准，要是真被抓住了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恐怕你我被送上军事法庭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啊，你我连辩解的机会估计都没有！” 孙佳丽听了，直接把笔放了下来，扭过头直勾勾地看着林子聪的眼睛，双手捧蛋糕一样捧着他的脸，笑眯眯地说：“辩解？如果这的是那样，我可不想辩解什么。能和你做一对风流鸳鸯，我求之不得！” 7.护士 伤口上凉凉的，清凉的感觉缓解了些许疼痛和灼热的感觉，让李鑫岩分外舒服。 他又睁开了眼睛。 从黑暗中醒来，感觉却十分奇怪。这感觉并不同于从梦中醒来，李鑫岩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未进入睡眠，而是从一个封闭的空间穿进现实世界中，眼前的黑暗消失了而已，因为在黑暗中，他竟然能独立思考而不是控制不住地做梦。 是什么样的机器，能够做到让一个人没有昏睡、没有昏迷却什么也做不了，如同睡着了一般，解封后又能跟正常人一样？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机器？ 这是什么医院？ 面前的人穿着护士服，正在背对着他处理他腿上的伤。护士门身材都差不多，许久以前自己受伤的时候，也托他们照顾得好，自己才恢复如初，八年多过去，再次见到她们，李鑫岩倒有种见到久别亲人的感觉。李鑫岩心中一动，道： “唔，这个药舒服多了，谢谢你啊！”他抬起手，习惯性的想要拍拍护士的背，这是他在766基地常做的动作。 手掌抬起来落在护士的背上，护士却如同被蝎子蛰了一下，“啊”的一声惊叫，跳了开去。 哦，这护士不是上次的护士。李鑫岩心道。 “你干什么！？”而护士左手里拿着三根棉签，右手端着药瓶子，又是惊恐，又是愤怒的瞪着她。 李鑫岩呆了一呆，然后傻傻一笑，道：“认错人了，认错人了。我……只是觉得你辛苦了，跟我的兄弟们一样。” “兄弟?!”护士翻了个白眼，走回来一边继续上药，一边没声好气说道：“你们这些臭大兵，犯了错误就知道说好听的，我是女的，可不是你们的什么兄弟！” “呃……那就是姐妹。” 护士骂道：“少油嘴滑舌！别来这一套！”然后继续抹着药道：“是不是在前线待的多了，都憋得慌，身体都伤得跟马蜂窝一样了，却还是没一个正经的，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回事。” “啊？怎么个没正经法？”李鑫岩好奇问道。 护士一愣，看了他一眼，脸红了红，然后不回头继续上药，闭嘴不理他。直到李鑫岩的伤口被涂了大半药膏，她的脸慢慢才又退回花蕊颜色，又道“哼，你最好老实一些。我不想让你再睡过去，这么多天了，你也应该醒一醒了，这样身体恢复的会快一些。但是你如果再那么暴力的话，我也就只好跟佟丽娅一样不仁慈了，让你一直睡着！” “哦？她叫佟丽娅？” “嗯？你记起来了？”小护士问。 李鑫岩挣扎着坐起来，肯定道：“当然记得。那天从……昏迷中醒来，打中了一个姑娘。” “躺下躺下！”小护士将李鑫岩按着躺下，继续上药。 “那个……我那天是不小心的。”李鑫岩道。 “知道。大多数臭大兵清醒的时候都这么说。” 李鑫岩瞪圆了眼睛。 “你们这些当兵的，估计在战场上待多了，都有些心理不正常，送到这里来的时候一个个又都血糊糊的，所以，心情不好的可以理解，而且，这样的事情大多都是一个调调，先把人给打了，然后再道歉，然后再讨好，心有非分之想。不过我可告诉你，别对我们护士动什么心思，这里的病人多了，乱动心思恐怕回头要被人围攻了。到那个时候，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不等李鑫岩有所反应，小护士看着他磨牙一笑，续道：“我说这个，并不表示我们护士没有什么手段对付你们这些大兵，我们手里有的是镇定剂。” 又涂了两个伤口，李鑫岩身上的伤口就都处理完毕了。小护士轻松起来，收了药液和棉签等东西，望着啼笑皆非的李鑫岩，又道：“我知道，你现在最想知道的，一定是佟护士怎么样了，想对她说声对不起是不是？想见她的面是不是？嗯，我现在回答你，明天她就过来了，明天她值班。不过你可准备好，他可能要修理修理你，因为你，她的鼻梁都要断了！” “啊？有这么严重？”李鑫岩道。他那一拳的确是重了点。 小护士点了点头，皱眉道：“不过你放心，我们护士呢一般不会报私仇，如果非要报仇的话，无非就是把药水调得疼一点，把针的剂量加快一点，让你不舒服一点而已。当然，这样做其实对你们有好处，你们可以尽快出院，然后再去战场上送死！” “好了，今天的伤口都处理完毕了。我要去看看别的病人了，好好想想吧。”小护士端起药盘，转身就要走。 “你叫什么？”李鑫岩觉得这小护士倒是有趣，随口问道。 小护士头一昂：“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小麦！”然后就消失在病房门外。 小护士走的时候没有将李鑫岩弄睡着，这倒是一件好事。李鑫岩很好奇自己到底被什么仪器给挟持了，于是抬起头来左右看看。床右边有台仪器，上面是花花绿绿的很多检测线，上面有一根管子伸出来，正是连到自己的头上。李鑫岩摸摸头，这管子还看不见，连接的正是脑袋后面枕骨位置。 试着拽了拽，竟然有些疼。 他爷爷的，竟然就想这么困住老子？ 李鑫岩心下一横，在基地里面跟机械兽作战都不怕，受了伤也不怕，这点疼就怕？ 于是，他狠狠一扯—— 天黑了。 8.这个护士别有用心 再次醒来的时候，桌上的仪器已经没了。 假窗边放着一张小桌子，是医院会客区长剑的小玻璃圆桌，假窗中是山水美景，翠绿的林中一片河水潺潺流过，几株粉色的萱草在风中摇曳着。阳光照在河边的大石上，将几只蓝色的蜻蜓渲染的分外美丽。 假窗是地下城的常见装饰，一般在有条件的地方都会安装，目的就是调整人在地下世界长时间住宿后产生的压抑心理。 “呀！醒了？”正有个护士走进来，看到李鑫岩扭头去看假窗，说道。略显温柔的声音立时在李鑫岩脑中将其对应成一个名字——佟丽娅。他扭头向她看去，回道：“是。” 李鑫岩摸摸自己的脑后，那里贴了一张创可贴，显然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看起来自己是健康的，而不是被控制的或者半死不活的，李鑫岩这才放下心来，冲佟护士微笑道：“那天……对不住了。” 佟丽娅将药盘放在桌子上，微笑道：“我觉得没什么。救人是我们的职责，偶尔有几个疯癫的也算正常，人嘛，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后心情不好完全可以理解。” 呃……李鑫岩摸了摸额头，这态度在生气与不生气之间不知处在哪个位置，不好凑近乎。 “别乱动，你脑袋后面的伤口要好些天才能长好。孙大夫说了，那是控制病人情绪的终极手段，直接作用于脑组织，所以伤口比较深，所以刚包扎好就不要乱动它，否则感染了可就麻烦了。”佟丽娅将药盘中的东西拿出来，看着李鑫岩嘱咐。而她的鼻子上贴着一块胶布，那一定是李鑫岩那一拳头的结果。看起来伤的的确不轻。 李鑫岩点了点头，看着佟丽娅的鼻子道：“你脸上的伤……” “没关系。” “唔。我还以为……你……” 要说她记仇么？似乎不合适。李鑫岩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可佟丽娅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别听小麦的，他就喜欢胡说，病人打架是常有的事情，我只不过在病人打架的时候有几回闲来无事，用了几只安定让他们睡了两三天而已。医院里面现在伤员多，护士就这么几个，如果不快速处理闹出点事情可就麻烦了。小麦说话喜欢夸张，上一次我也就是放平了两个一米九的大兵，她就把我说的跟个天仙似的，弄得大家跟我说话都好像小心翼翼的。我可没天仙那些本事，要是有，我早把这医院的人都给治好了。” 李鑫岩咽了口唾沫。 “当然，看你这么老实的，就算我真的能更行动队的那些特工一样，我也舍不得下手啊。”佟丽娅从医用托盘里面端起一碗看起来像是细粥东西，递到李鑫岩的面前。“估计你也饿了吧？来，喝点粥。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你的肠胃还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我给你去弄了些粥。最好喝完。要不然还要输液补充体力。” 李鑫岩小心接过树脂碗，一口吞尽。 佟丽娅一愣，担心道：“这……吃的太快了，下次要慢点，一下子下去肠胃受不了。” “好吧。嗯，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想吃压缩饼干。”李鑫岩道。这东西是在766基地的常备粮食，既可以干着吃，也可以用水泡了搅和搅和当做稀粥喝，大家都比较喜欢。 “没问题。” 十分钟后，压缩饼干放在了李鑫岩的面前，佟丽娅去医院供应科去了一趟，顺利取回来一些压缩饼干。李鑫岩将压缩饼干拿在手里，细细剥开，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我看过你的简历，你从小在山区长大，那里的环境虽然比不上城里的舒适，但是充满了田园诗意，的确是这世界最美好的成长环境之一。” 李鑫岩细细嚼着压缩饼干，心头却突的一跳。 佟丽娅似乎没有感觉，续道：“17岁那一年，你参加高考，考上了华南军事指挥学院，学习军事指挥，兼修电子战，成绩优秀，三年内成功取得了毕业证，同时获得了官方颁发的军事指挥三等授权证书，毕业即是少校。20岁，这一年人类与机械城在华北地区地面战愈演愈烈，你便加入了第一集团军第3军78师参加正面抵抗机械城的战斗，由于作战勇敢，指挥有效，获得了二等云辉勋章一枚，之后被指派为太行山766基地的班长，直到现在……” 嗯？一个护士，却对他的履历如数家珍，这是什么道理？李鑫岩不由得停下来嘴巴里的咀嚼。难道，这护士对每一个病人的过去都了如指掌？那不可能。医院这么多病人，他不可能记这么清楚。 她要做什么？ 便在这时，病房的门一响，一个女医生走了进来。 “佟丽娅，这个病人怎么样了？”女医生问道。女医生双手插在口袋里，正是那日李鑫岩见过的那名女医生。 “喔，病人恢复很好，脑后的伤口没有出血了，身体其他地方也在正常愈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小护士一边回答着医生的问话，一边整理桌子上的物品。看得出来，小护士对于女医生有些距离，方才对李鑫岩所说的话并不希望让女医生听到。 女医生用手指看了看李鑫岩的眼睛，然后掀起被子看了看他的身上，又将被子盖好，道：“那就好。你是叫李鑫岩吧？” 李鑫岩点了点头，嘴里依旧在吃压缩饼干。 女医生微笑道：“我是孙佳丽，中心医院外科的主任医师，有什么问题就给我说，看起来，你回复的不错。” 假窗里的景色与室外是同步的，当假窗中黄昏过后，李鑫岩走上了中心医院的天台。 说是天台，其实至市中心医院所在山体的山顶。出于掩护目的，这里种了不少植物，倒是休闲散心的好去处。 李鑫岩身上没有好彻底，慢慢走了上去。耳边是列列的山风，隐约听着却是是湾子在那里叫唤：“……他奶奶的，你今天就别下来，打炮也能上瘾！？我服了你了！”飞虎嘿嘿笑着，一个不正经的眼神：“就是能上瘾！你到今天才知道啊！？哈哈哈哈。”小三就在这时候按了一下发射按钮，一枚粒子炮弹轰的一声射了出去，飞虎被直接从炮筒上震得飞了下来，他连滚带爬的离开炮台，一边追着小三打一边狂叫：“你个损塞，竟敢吓老子！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成小白！”那发射出去的粒子弹一路没有遇到什么障碍，直飞上平流层。终于炸成了一团绚丽的火花。 风向微微一转，隐约是六桶的声音：“三缺一三缺一！谁想来谁想来？带钱的带钱的！”湾子一边吃着饭一边用刀子狠狠地切割着一块木料，恶狠狠地说道：“每次都不要我，看我自己做好一副木头的，我自己跟自己玩，你们一个我都不要！”飞虎则在旁边拿刀细细刻着一副石头的国际象棋，笑道：“干嘛非要打什么麻将啊？双人游戏也不错的啊！”湾子瞪了他一眼，道：“我的钱，都被他们吸光了！” 李鑫岩抬眼望向天空，天空中群星璀璨，或许其中有那么几颗，此刻正打着麻将吧。 他的眼中一片模糊。 9.这个医生别有用心 第二天，李鑫岩还没睁开眼睛，孙佳丽便来了。 这女医生极是专业，仔细检查了李鑫岩身上每一处的伤口，然后又仔细看了口腔，耳朵，眼睛，然后又用了便携的b超仔细看了看李鑫岩的胸腹部，然后才停下来看着李鑫岩细细思索了半天。 “有什么问题么？孙医生？”李鑫岩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 “对于你受伤之前的情况，你还记得什么么？哦，我说一下，我这边的病人，大多数是集团军那些正面战场上送下来得伤员，对于他们，因为一般都有战地医生先行进行处理，所以他们的伤势一般大家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治疗起来也就比较有计划。但是你有些不同，你送过来的时候，是行动组紧急抬过来的，那是他们正在那片区域执行任务，看见有机械兽的攻击，便去看看，这才发现了你，那时候你已经陷入了昏迷，所以他们也就是进行个简单处理，然后就送过来了。” “在治疗你的时候，我们用了很多办法，也面临了很多困难，但是总算是把你救过来了，只是……我们还是不知道之前的一切情况，所以在后续的治疗上可能有些问题存在。现在，竟然你已经醒了，我想问问你，你对之前战斗的记忆还有没有，能回忆到什么程度，这些可能对我们制定后续对于你的医疗计划都会有些帮助。” 哦？之前记得什么？李鑫岩大概听了个明白。这看起来与平常医院是相同的，医生了解一下病人的过往病史，然后根据现在病情做出判断，然后制定后续的医疗计划，以便病人能够很好地康复。 李鑫岩点点头。开始描述当时的战斗情况。 他记得战斗发生之前，自己跟帕米尔在喝酒，机械兽来袭，他带领766基地的小兄弟们开动粒子炮射击空中来袭的机械兽。**落地，帕米尔牺牲了，但是他提醒地面上会有机械豹，之后是机械豹果然从766基地悬崖那面爬了上来！ 机械兽是凶残的，李鑫岩一边描述着与机械兽们的战斗，一边用手狠狠的捏着床上的被褥，激动之处，他几乎将被褥捏成纸片！ 及至最后，机械兽恶扑上来，李鑫岩退到悬崖边缘，退无可退，从悬崖上摔落下来…… 孙佳丽用力地抚着李鑫岩的后背，李鑫岩慢慢才放松下来，慢慢将手放开，掌心中已满是汗水。而被褥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孙佳丽抚着他的后背，这让李鑫岩慢慢才平复下来。 “唉，牺牲终是难免的，每一个战士的死亡都是人类战线上不可逆转的损失，现在战场上就是这么残酷。他们牺牲了不是我们这些人的错，而是机械城的错，我们要记住他们，让他们的牺牲变成我们战斗的动力，这样，到了战争胜利的那一天，他们在天堂里也就可以安息了。” “说出来，你心里也就好受一些。如果能哭，就哭出来，你压抑太久了，不利于身心的回复。”孙佳丽安慰道。 李鑫岩却没有哭。 并不是他哭不出来，而是他知道，哭出来没有用。 医生并不能帮助他进行后续的战斗，也不能帮助他做出今后的战斗计划，他们能做的只是帮助自己恢复身体的健康。 但是说出来的确心里能够舒服一点。看起来，这是心理干预治疗的一部分手段。在学校的时候，指挥官课程里面有这一部分的教程。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孙佳丽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李鑫岩：“喝点水。放松。放松。” 李鑫岩接过了水。 半个小时之后。 行动组总部，林子聪的办公室。林子聪靠在椅子上，手中捉着一根烟。椅子把手上坐着孙佳丽。孙佳丽悠闲地翻着一本军部的文件夹，那是一些行动组任务的资料。 “……所以说，我们的计划是成功了的？”林子聪很是轻松的吐了一口烟气，问道。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孙佳丽回答。“安平这家伙这是个天才，按照他的办法，这小子根本不记得是行动组用安平设计的提取装置提取了他的所有意识。他只记得，在机械兽围攻的最后关头，他被机械兽逼下了悬崖。” 林子聪呵呵笑了两声，又抽了两口烟。 孙佳丽厌恶的看了看他手中的烟，将资料放下，一把夺过香烟将其掐灭，道：“不过，你真的想把x-1085放在你的行动组中去？” “是。”林子聪回答。他拿起打火机，又重新点了一根烟。 “……你真是够大胆。”孙佳丽恶狠狠的抱起双臂，站了起来。“我们修改了他的意识，总归不是一个妥善的办法，要知道，每个人世界上留下的痕迹都是各不相同的，我们虽然修改了他的记忆，但是中间的这些事情的痕迹都不会消失，你的第12行动组也不会消失，如果他有一天发现了这中间的经过，他可难保不会多我们心生仇恨！” “呦？你是对我的手下不太相信？” 孙佳丽没回答。 “还是对我们行动组消灭痕迹的手段不相信？” 孙佳丽想了想，猛地点了点头。 归根结底，这事情还是她对行动组的手段不太相信。这些家伙们在以往的行动中的那些个行动细节，似乎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林子聪舒服地半躺在老板椅上，道：“呵呵，痕迹这东西，其实很大程度上并不在于过往的现场、资料，而是在于人。766基地的人除了他都死的干干净净了，而交给我们这次任务的那个人又不可能再次露面，所以，这件事现在即使怼起来，也是没有任何抓手，他一个小小的战士，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找人帮助他弄到这些资料。所以，这些痕迹现在来说都已经消失了。” “至于他的记忆，我觉得最后那个掉下悬崖的布置，是这次行动的神来之笔，这样，行动组就不再是他的对立面，而是他的救星。这样，你还怕什么呢？” 10.考察 紧接下来的几天，李鑫岩的心情逐渐好转起来。这一方面是心里的压力渐去，另一个因素，则是佟丽娅无微不至的照顾。 佟丽娅不仅弄来了压缩饼干，蔬菜、肉这样的东西每天她也会换着花样弄来，吃得李鑫岩有种从原始社会回到现代社会的感动。在766基地吃惯了野菜和野味，这些菜就显得很是上档次，当然，也和李鑫岩的胃口。他毕竟不是野人，在766基地那些日子过于艰苦，以至于他基本上已经忘了人类世界的饭菜的香味。 提起野味，李鑫岩很是得意，山里面时常有鹿、山羊、野兔，766基地四周山林丰富，这些动物就时常在附近出没，手里有枪，他们便会打猎，然后将这些野味火烤水煮，做成一道道美味。细细说来，佟丽娅对此很是感兴趣，听着李鑫岩诉说着不住地咽口水，李鑫岩倒是将饭菜吃得更香了，毕竟，美食与美人同时陪伴左右的日子他从来还没体会过。 食物是身体恢复的一方面，锻炼则是恢复得另一方面。李鑫岩在766基地自创过一套武术招式，是来源于军体操的，但是当前身体不允许，因而不能做那么剧烈的动作，只好修改成慢的动作，慢慢来练习体力。 小护士时常在旁边，会给出一些建议。李鑫岩依言进行调整，身体恢复的倒是挺顺利。 但是，李鑫岩时常会想，为什么这护士不再提那天的事情了。那天她说的自己的过去一点没错，显然是一个奇怪的事情。如果她原本就研究过自己，为什么现在却又一个字也不提了？另外一点，相比较其他病人来说，佟丽娅在他跟前的时间看起来要多的多，莫非自己比别人重要？ 或者……是那个孙医生私下里跟她说了什么？ 算了，这是她们内部的事情，既然她不再说了，自己也不想提，毕竟惹恼了小护士，病房里的日子便会显得寂寞。至于自己是否比别人重要……那就重要着好了。 突有一天，小护士拿来了一叠书。 李鑫岩大略翻了一翻，这些书并不是什么休闲的书。而是很多关于工程理论，电子设备、设计等等方面的书籍。 “这是我能找的所有图书了。闲得无聊就自己看看吧。”小护士看起来很是努力，将书放在李鑫岩床边的床头柜上，抹了抹额头的汗。 医院中没有多少能看书的电子设备，有的话也会被人哄抢而光，再加上主要哄抢者都是大兵，不怎么爱护，所以公共的读书设备早就进了废品回收站，硕果仅存的唯有一些纸质的书籍，因为这东西基本上没人看。 但是因为没人看，所以品类也很少。但是李鑫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佟丽娅为什么拿来的都是技术类的书籍而不是娱乐一类的书籍。难道病人的娱乐不该是放松的一些杂志什么的么？没听说过医院的病人还被要求在养病期间还要来学习的。 “怎么这么看着我？”佟丽娅看李鑫岩的申请，十分疑惑。 “这是……病人的娱乐？”李鑫岩拿起一本《论立体战争》，问。 佟丽娅奇道：“怎么不是？你在学校里面学的不是这个么？” “可是那是功课，现在我也不上学。” “不上学也可以当做消遣来看啊。”佟丽娅摆摆手。她拿起一本《空间站基本构架原理》，翻了几页道：“怎么，在766基地待了些年，就沾染上臭大兵的基本恶习，不再学习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以前你见过我么？”李鑫岩反问。 他在脑子里面细细搜索了一遍，丝毫没有佟丽娅的身影。学校里的记忆于他十分深刻，至今都没有什么变化。 可佟丽娅却看起来脸色有些落寞，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转过身去，抹了抹眼角。 李鑫岩笑道：“呃……不管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我不看书，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不曾想，这一句看起来开玩笑的话，却像是捅了马蜂窝。 佟丽娅转过身来，言辞有些激动：“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难道对以前没有一点点印象了么？以前的你，会在手术还没做好时就看书，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就看书！当时，你刚跟霍斯将军在空间对抗完毕，为了找出光线计算的色域最佳排列方式，你拖着已经不能动的左腿，一瘸一拐地去图书室里面找书！卡米看你行动困难，给你当移动的拐杖，你一把把他推开，说‘我能动！活动由于恢复！’，难道你都忘了？！” 李鑫岩呆住。这……怎么会是他？他参加的战役不少，可没有一个对手是“霍斯”这个人！ 而且，他从来没有伤了腿，都不能动了还去图书室呀。 这小护士怕是将别人身上的事情记到他身上了吧？ “你怕不是记错了吧？”李鑫岩站起身来，坐在床上拉住了小护士的手。她的手摸起来凉凉的。 小护士看起来又有什么难言之隐，用另一只手抹了抹眼角，脸色勉强转晴，虚掩道：“嗯，对不起，我可能真的记错了。你跟他……长得实在太像了！不过，看看书对于你平静心情、安心回复身上的伤确实是有帮助的。而且，对于你们这些学习理工的人来说，看书可以增长很多知识。” “嗯。看书是个好习惯！”门口，孙佳丽却适时地出现了。 孙佳丽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豁得开，似乎在她面前没有“忧心”二字。“好了，今天我来是通知你一件事情的，你的伤还没有好，行动组就问我要人了。” “行动组？您说的是什么行动组？”李鑫岩问。 “自然是军部的特别行动组！” 李鑫岩十分惊讶。 军部的特别行动组他是听过的，就在766基地遇袭的那一晚，他还跟帕米尔说道军部的特别行动组。据说，那里的队员都是各个部队的精英，不，精英中的精英，没有两把刷子那是根本进不去的，有人曾经统计过，被特别行动组选中的概率，大概是千分之一！ 这样要求的队伍，怎么会招收他？ 11.佟丽娅的身份 不过，既然被行动组选中，那可是一个荣誉，对于这样的荣誉，李鑫岩倒是觉得不用非要弄明白为什么。 千分之一的概率，可以离开集团军，离开集团军那万年不变的被动防御体系，不正是他这些年来苦恼的事情么？从此以后就不必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蹲着了，那是获得自由的感觉！ 一个人在病房静下来的时候，李鑫岩开始看那些佟丽娅拿过来的书籍。她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多学一点是有好处的。特别是即将进入行动组，不多学一点，似乎对不起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可，佟丽娅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跟他李鑫岩长得很像？ 李鑫岩发现，自己突然对这个小护士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自然，在分析了一个下午之后，李鑫岩终是拍着自己的脸，将其中一半的兴趣来源划归到了在766基地憋了八年之后对异性的天然亲近这一硬伤上来。这个因素，他无法拒绝。 那么，她从哪里来？有过什么经历？ 清晨时分，中心医院的前台刚刚换完班，小麦便来了李鑫岩的病房。 李鑫岩想了想，对小麦道：“你们护士都是从后方来的么？怎么佟护士这么喜欢让人读书的？” 李鑫岩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满。 小麦正给他的伤口上药，絮絮叨叨地说出来他们这的规矩。 中心医院是没有直接有权利向后方要人的，因为这的每一个人实际上都要军部提供食宿等基本生活保障的，所以，中心医院的人员来源，都是军部预备队那边提供。 军部将招到的人在预备队留底之后，就拍到各个所需要的地方去，可是由于当下人力是个大问题，所以，军部所派来的人往往都是不怎么有专业素养的。他们送来的护士，不是性格暴躁就是笨手笨脚的，加之中心医院的病号大多是战场上送下来的，伤重不说，还极难伺候，护士长天天骂，弄得她们心理压力极大。这也难怪，军队里面的人大多都崇尚武力，时间长了，他们招人的眼光都差的远，招护士都按士兵的标准找的，底下的人每年招每年都招不够，心里一急人员素质更差，护士长一不满意又天天骂，那些军部招来的护士，大多没几天就偷偷溜走了。 这样，护士中就有很多缺额。这个问题很难解决，所以中心医院就从黑市找了些关系来补充这一部分。佟丽娅就是这样从黑市那边找关系进来的。 巡查病房是个辛苦的工作。中心医院是个位于12国地道第1簇的巨型底下工事，由于战争，外科病房始终是中心医院最大的科室，1500多张床位，几乎将中心医院上下六层的结构占去了大半。小麦所在的病区被编号为第七病区，第七病区有200张病床，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护士目前却只有10个人，因此巡查一遍基本上不亚于一次打仗。 这几个月来，通过考察，佟丽娅从不叫苦，只要是她查房，她便推着查房车，一间间病房、一张张病床慢慢巡查过去。 对于外伤，每个病人的处理通常都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需要对伤口依照病例和医嘱进行处理，换药、消毒不可避免，伤势严重的、有感染的还要记录下来，作为给医生进行进一步跟踪的基本资料。 鉴于目前病人多护士少的状况，大多病人没有太大的处理必要，他们的伤晚处理一点，也就晚几天回复而已，因此护士们大多依照病情轻重依次进行巡查和处理，这样如果累了，后面的轻伤病人就可以忽略不看了。但佟丽娅却不太一样，她似乎精力旺盛，一个病人一个病人地巡查过去，消毒、换药、换点滴每一个过程做的一丝不苟，对于一些先前护士们包扎地有些敷衍的伤口，都一一重新上药包扎好。 由此，无论是护士长还是主任医师，都对她刮目相看。 因此，这一次李鑫岩的伤势收到林子聪的重视，孙佳丽便让她来主要负责李鑫岩的护理。 对于佟丽娅是否认识与李鑫岩长得比较像的人，小麦却不太清楚。这是她的私事，谁也没办法问。 听了小麦的介绍，李鑫岩隐隐觉得这护士好像在找什么，在找什么他却说不清楚。难道是一个人？ 晚上，李鑫岩再次溜到中心医院的天台上去散心，想来想去，看着天边那一轮残月，却总是不得要领。 残月相对的另一边天空上，那巨大的十字形机械城看起来分外璀璨。 与此同时，第12行动组的会议室这一晚吵得几乎要翻了天。 争吵的第一个内容是当前军部林子聪给的任务。 杨波涛言语之间剑锋直指队长吴坤，说哪个队长会把组员的表现情况向上汇报？这下好了，重要任务没了，给了这么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任务，说出去都丢人！于蒙更是痛心疾首，一句一个笑，既是自我嘲笑，也是在笑队长的混乱汇报，因为那个回来恶心的吃不下饭、恶心的吐了两天的人，就是他。 吴坤左挠挠头，右挠挠脸，恨得牙痒痒，却又懊悔地无地自容，拳头在桌子上不住地敲，终于将一张桌子敲成了零件状态。众人见桌子也成了零件，便闭了嘴，吴坤却有些不依不饶了：“三个月之内，重新选定队长！既然我说错了话，那我们这一个行动队必须换一个有能力的人来领导。” 众人默然，但却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统领哪是那么容易当的？ 既然过往的事情不能再说，那么话题自然转到了未来的事情上。李鑫岩的身份不能对外暴露，这既是对他的保护，也是对所有人的保护，毕竟律法部的那些耳朵们都不是闲着的。虽然菲洛娜也是律法部的成员，但是以她和林子聪、孙佳丽三个人的复杂关系，吴坤倒是很容易想通她不会不知轻重在这件事情上面做文章。当然这么简单的事情当日参加林子聪会议的人都知道，要不也不会被林子聪召集到一起。所有的暗流只是内部的暗流，如果留到外部那对整个团队来说是灾难。 “他来了，我要让他先吃些苦头！”杨波涛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让他先吃些苦头！我们不舒服了，也让他不舒服一下！” “可是，林将军的命令可不是让他在这里吃苦，更不是让行动组来折磨他，而是看着他，带带他！”吴坤再次强调这一个任务的核心思想。 “那我们总要磨合一下不是？没有磨合，后面的任务是带他去还是不带他去？” 于蒙问。 “好吧”吴坤终是松了口。行动组出去的任务没有一个不是充满危险的，如果没有磨合的过程的确不太让人放心。 12.凉意 第一个问题一定调，那么后面的事就基本决定了，看着摩拳擦掌的众人，吴坤就知道等待李鑫岩的，将是花样翻新的考验。 第二个问题是一个长久以来没解决的问题：新的第12行动组是向先前的第12行动队的先辈们学习完成第12行动组的重建，还是创立自己的风格，以形成一个新的第12行动组？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复杂到第12行动队已经成立了大半年了，历经了无数的争吵和辩论却依然没有定论。 从行动组的存在历史上来看，每一个行动队在建立后，其实不管愿意不愿意都会形成一种特定的做事风格。风格是一种既成的习惯，也是一种团队的默契，既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纪律，又是一种带着信仰的动力源，它让一个团队产生凝而不散的内聚力量，同时又让行动组对外展示出与众不同的团队做事方式。 例如第3行动组，他们以狡猾著称，他们的行动从来都是绕着弯进行的，正面冲突基本是避免的，对手通常会发现正在提放前面的时候，背后有自己的人不断消失。第三行动组的计划总是分为正反两个方面，就连行动上也会分成两组，这往往让对手防不胜防。 第8行动组则在行动上如同商人一样精明，每一步都将代价计算到分厘，所以他们对手网开始察觉不到什么，等到察觉到力量变化似乎已经无可避免的时候，他们往往已经无路可逃。这是一个计算精明的队伍。 第9行动组却更为与众不同，他们是个踏实的团体，在任何时候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让他们去破坏机械城的联络基站，他们如同坦克般碾压了三倍于自己的机械兽，将联络基站压成了一堆废铁；让他们掩护通信部修复被破坏的通信网络，他们直接杀到了机械兽巡查驻扎地，将300余机械巡查兵结结实实堵在驻扎地里面三天，通信部的工程师心无顾虑的圆满完成了维修任务。 但是，英勇归英勇，付出的成本也是高昂的，在几个行动组里面，第9行动队的队员阵亡比例是最高的，这也是其他行动组对第9行动组最为唾弃的一点。一个行动组而已，有必要弄得跟一个正规军队一样么？如果干什么事都是如此这般，那不如把行动组搞成一支军队算了。但是奇怪的是在如此高的阵亡比例下，第9行动队的人员数量却一代代积累下来只增不减，比其他行动队整整大了10倍，有一百多号人！ 第十一行动组是技术型的队伍，他们的人个个都是知识渊博的博士出身，就连所有行动组的特殊武器，大多也出自他们的手笔，在行动中的确给了大家极大的助力。这样的队伍自行执行任务，成功率自是居高不下。因此这支队伍在所有行动组里面是好评率位居榜首的一支队伍。 借着这么一个批判大会式的开头，这个问题被重新揪了出来，成了一个论战的焦点，这个焦点就是，第12行动组的定位在什么地方？他应该成为怎么样的一支队伍？特长是什么？力量如何释放？原则是什么？ 论战大体上分为保守派和激进派两方。以杨波涛为首的保守派主张向第12行动组的上一辈人学习，全方位发展，增强自身实力，认真完成每一个任务，形成上一波人员那样的综合战力，例如这次完美无缺地营救李鑫岩的行动，就是一个很好的样例。 以吴坤为首的激进派则是另外一个思路，他们认为上一波行动组以人员自身综合战力为基础的团队就算再怎么厉害，在面对机械兽这种电子武器的时候还是有自身的很多缺陷，例如杀伤力。所以他们主张应该在武器上引入更为先进的装备，以机器对机器而不是人对机器来发展，这样才能形成电子化的强悍战力，立于不败之地。 两个主张看起来都极为有道理，但毕竟行动组的经费是有限的，激进派的主张实现起来从哪里找到成本是个问题，而对于保守派来说，全方位发展的道路是漫长的，如果选择了这条路，那这种风格就跟其他行动组没有了多大的差别，这似乎也不是队员们期望的。如何选择就又重新陷入了僵局。 对于那些没什么主张的人来说，这倒是活动脖子的好机会，左看看右看看，看着两派争来吵去，犹如坐山观虎斗，其乐无穷。 “要不这样，我们现在是十二个人，保守派是五个人，激进派也是五个人，我和小刚是两个人，都是双数，不如等下一个人加入进来以后看看他的意见，然后我们再重新辩论？”郭天明提议。 “好！”吴坤喝了口水，道。 这“下一个”，自然指的是李鑫岩。 众人散去，吴坤在会议室呆坐半晌，一个问题在他脑子里面萦绕不去，如果李鑫岩将来知道是自己这帮弟兄完成了将他的脑子从生物状态转换到机械状态，当然，这中间不能说全部工作都是行动组完成的，但是最重要的一步，也就是提取组织信息这一步是行动组完成的，他会是什么态度？ 他是否会把他们都干掉？这是个问题。 毕竟，没有一个人类希望自己被改造成为机械生命体。 况且，这中间还有一个根解不开的疙瘩，那就是林子聪原本的意图，便是要从李鑫岩的意识里面寻找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关于机械城的秘密。 综合起来，整个故事就是：林子聪为了从李鑫岩的脑子里面获取一些关于机械城秘密，杀了李鑫岩，对他的意识进行了探查，并对他的记忆进行了一部分改动，甚至为了后续观察或者说获取更多的内容，还利用行动组对李鑫岩进行监控，甚至以“光荣地加入行动组”来掩盖他阴暗的目的！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阴谋！ 李鑫岩会怎么办？ 吴坤不由得后背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 13.测试仪器 许久不见的安平出现了，当日，李鑫岩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他。而此时，李鑫岩却是昏迷状态。 确切来说，李鑫岩又处于一种尚有意识的做梦状态。这自然是孙佳丽和安平合作的结果，这合作，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李鑫岩不知道。 安平坐在李鑫岩床边的椅子上，漠然看着床边的桌子上放置的一个仪器。这仪器体积较大，核心是一个能显示监测线的显示屏，仪器上方有许多连线，这些连线伸出来连接到李鑫岩身上数十个监测点，其中大多数是连接在李鑫岩的头上的。仪器上方，全息影像投射出一个虚拟空间，那是李鑫岩所正在经历的梦境。 “上一次我们，我们看了他的身世，看起来只是被遗弃的一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这种事情在战争年代很多。这一次，我们从他的学习生涯开始看看。他为什么学习军事指挥或许可以解释他的目的所在，这个目的或许可以连接到一些重要的数据，说不定，我们可以从这里面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安平的身后站着几个人，当头的是林子聪，这话自然出自林子聪的嘴巴，这里他的级别最高。 于是，梦境中的李鑫岩便回到了报考志愿的那一天。 李鑫岩面前的一张纸上写着一行字，细细看来，唯有“华南军事指挥学院”。 画面外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想好了？” 李鑫岩答道：“是。” “为什么只有一个？这么多军事院校呢。” “只有这一个免费。” 原来李鑫岩的选择，只有钱的因素。 画面一转，是入学报到的时候。 李鑫岩的面前是一个坐在桌子后面的中年人，是军事院校的教官，教官结果李鑫岩的资料，微笑道：“欢迎你！” 李鑫岩问道：“听说指挥学院的补助最高，是么？” 教官楞了一下，笑道：“没错，如果你觉得补助不够的话，还可以申请奖学金。” “奖学金有多少？” 教官回道：“每个学期一万元。” “天哪，真幸福。” 围观在病房中的众人哈哈大笑。孙佳丽笑道：“原来他是看着这里补助最高才来学习军事指挥的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钱能决定很多事情，他的选择跟我们很多人的选择都一样，在所有的选项中都会优先选择金钱。”金教授道。 接下来是上课的场景，黑板上教授在画一幅阵型图，之后在画一些三角形。“谁能告诉我，你看到这些三角形会想到什么？” 李鑫岩举起了手。教授向他指了指，李鑫岩站起来回答道：“站位的形势决定了团队的行动方向。” “为什么？” “每一支队伍的决策实际上在一个点、两个点的时候都是无效的，一个点会产生过于发散的机动性，方向就是无穷的，形不成有效力量；而两个点只有方向，却没有制衡，容易造成方向上的对立，无法形成力量，只有三个点，才能既形成方向，又形成力量，事情才能得以推动。” 教授很是惊讶，直接拍着黑板道：“嗯，不错！” 病房中，一个年轻副官道：“嗯，这小子说的有些道理。” 众人点了点头。 “林将军怎么看？”孙佳丽突然转向林子聪问道。 林子聪摸了摸下巴，道：“军事理论里面的一些东西，其实跟现实世界里面的一些事情很像，新生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太过惊讶的，不过，在众多答案里面选取最合适的，这孩子倒是行动迅速。” 看起来，林子聪对他将李鑫岩放入特别行动组第12组这个决定自己给自己加了一点分。 画面再一转，李鑫岩在一间机械实验室中。 李鑫岩站在实验桌前，旁边还立着几个学生，他们看起来在共同制作一个机器。 桌子上的机械看起来是架六角的监控机器人，六只镜头对这六个方向，当中是一个迎来隐蔽的绿色假树枝盖子。这种机械很常见，大多在军事院校的机械课都会出现，做这个实验，主要是配合侦查学方面的一些理论实践来说明在指挥里面即时消息传递对决策的重要性。在这座学校的指挥学院，这东西自然是必有的一个实验。 李鑫岩和一名学生将机械装好，然后对着另一张实验台上的同学叫道：“你们那里准备好了没有？” 另一张实验台上的学生回答：“好了！” “你们那边呢？”他又冲第三张试验台问道。 那边也准备好了。 “好！我们开始！” 之后，他便开启了机器人的电源。 实验室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幅地图，上面是数个由绿色的光点和线条组成的网状结构！ 李鑫岩和那名学生将机器人抱起来，在房间移动，实验室的大屏幕上那张网状结构便随着不停在动。 “嗯？这是……由侦查机器人组成的一张侦查网？”刚才那年轻军官问道。 “不止！你们看看那些点和线段。”坐在仪器前的安平指了指投影中屏幕上的特定点。细细看去，从最左边到最右边，顺次会有一个点或者线段变得比别的点和线段要明亮。“这是信号。” 林子聪也来了兴趣，问道：“你是说，他们组建的这个机械人网络，技能构建一个侦查网，还是一个远程的信息传输系统？” “没错。”安平回答。 ……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林子聪结束了监测。李鑫岩的记忆里面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等所有人走后，病房中只留下来孙佳丽。就连桌上的仪器都被安平拿走了。一个年轻医生走进了病房，而此时的孙佳丽一脸不满，左右踱着步子。“安师傅已经撤走了？”孙佳丽突然站住，问年轻医生。姚志飞回道：“是，他已经撤走了，连他的电子设备都已经带走了。” “这个我知道，这个人真是吝啬鬼，这么着急把他的那些设备弄走，怕我们抢了不成？”孙佳丽十分气恼，双手一抱，指节竟然都捏得啪啪直响。 “这样，你明天去他那里一趟，问他要他那些设备的设计图，我们自己订做一套！” “可是……他会给么？他都不想把他那些宝贝设备放在我们这里，怎么会把图纸给我们？”姚志飞犹豫道。 “嗯……你就说是院长下的命令，如果他不给，以后就别进中心医院的大门！我看他还敢不给？如果再不给，你就说这是军部的命令，看看他怎么跟军部犟！虽然我对他的技术挺敬重，但是这不代表军部对他的技术敬重，如果让他自己面对军部，我倒是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吝啬的空间。” “知道了。”姚志飞应道。 “嗯。如果我们也有这么一台机器，那么我的研究……就可以更深入一步了！”孙佳丽道。 14.美丽药膏 李鑫岩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孙佳丽说已经通知了行动组明天过来领人，李鑫岩当下就有些郁闷。 “领”这个字，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但鉴于这个医生的强势，他倒是没说什么。李鑫岩问上级的调令怎么办，因为他原本隶属是在第一集团军的，这既没有上级通知，也没有集团军的命令，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去了特别行动组，与理不通，孙佳丽毫不在乎，道：“你所有的身份问题都已经弄妥了，特别行动组原本就是很难进的，特工的身份又不能对外暴露，所以你不用操心这个事情了。对外面，就说你已经牺牲了。” 李鑫岩默然。如此操作手段，那自然既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也是为了特工的身份做准备，如果再问一些这样的问题显然就是不识好歹了。这个问题就此打住。 坐下来细细想，李鑫岩觉得这病房如此舒适，不打仗的日子真好。 只是为了不打仗才留恋这病房么？好像也不完全是。他想起那个两次话都没说完，被孙佳丽野蛮打断了的小护士佟丽娅。战斗是男人的世界，唯有在这里、那小护士，方才能让他感觉到这原本属于人类的温情。 他想念什么呢？想念那每天的菜粥，想念那每天的擦拭伤口，想念每天的新书，想念每天的压缩饼干……虽然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李鑫岩惊奇地发现，竟然有这么多可怀念的地方。 “虽然出院了，但这并不表示你的身体完全复原了，平时做训练、锻炼还是要悠着点，让身体完全恢复。另外，每隔一个星期需要来这里做一次检查，这个记住了。”孙佳丽说。 做检查？嗯，这个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医生这么说大多都是喜欢唠叨病人的，李鑫岩只耐心的听着，并不言语，出去了再回不回来做检查他自己说了算。 好不容易孙佳丽走了，佟丽娅这才在病房门口露出了头。“我等你好半天了。”李鑫岩道。“我也等你好半天了。”佟丽娅说。 诶？李鑫岩开心一笑。英雄所想略同啊。 “这是送你的！”佟丽娅手中拿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是一些绿色的膏体。 “这是什么？” “杜鹃花叶子做的伤药。”佟丽娅一把将瓶子塞到李鑫岩手中。“记得受了伤的时候抹一些，对你的伤口有好处，能止血。” 李鑫岩心里甜甜的。 “我那天拿过来的书你都看了么？”小护士突然提起来这个事情。 “嗯。看了。” “感觉怎么样？” 李鑫岩突然觉得这场面有些尴尬，小护士怎么像是在考察他的功课？但是想想这小护士的努力，便也坦然了：“那些书籍里面很多东西跟我上学时候学习的东西有些类似，实际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大约相当于我们的课外书吧。” 小护士的眼神莫名变得透亮：“哦？是这感觉？”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李鑫岩突然想起来，那天这小护士说有个朋友跟自己长得很像！ 难道，她把他当做了他？ 不会吧？ “你是说……我跟你以前认识的朋友很像？你让我读那些书，难不成他也都读过？” 佟丽娅点点头，尽管她手中还拿着一个盛着药品什么的托盘。她这一点头，药品就有些撒了出来。佟丽娅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似乎有些激动，转过身去抹了抹眼角。李鑫岩突然觉得这话不适宜再说下去了。 “呵呵，这世界这么大，长得很像的人多了，你认错了没什么，说不定你那个朋友现在在这世界某个地方活的很不错呢……” “你不介意么？”佟丽娅转过身来，看起来有些歉疚。 “不介意！”李鑫岩笑道：“世界很奇妙，有时候闹鬼的事情都有，还怕没有长得相像的两个人？但是世界大了，每个人的缘分也就难说了，生逢乱世，谁也没有办法。有时候你想挽留什么人、什么事，不可得，有时候你想遇见什么人、什么事，也不可得，就像我，上学的时候觉得自己会去前线，成为集团军的一名将领，谁知道阴差阳错，只立了一次功，便被派到766基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窝了八年。所以，你那朋友现在尽管不在你的身边，只要他活着就是好事，你也不必太伤心。” “嘿嘿，扯得有点远了。这不，才从766基地弄了一身伤回来，人还没在这里躺舒服了呢，上面一个命令，甚至都没见原来的长官露个面，就被派到行动组去了。唉，人的命运那，总是那么难以揣摩”李鑫岩自嘲地笑笑。 佟丽娅勉强笑笑。似乎也同意了李鑫岩的说法。 李鑫岩赶紧扭转了话题：“听说，特别行动组是军部下属的一个神秘单位，带头的是一个叫林子聪的将军，他们的出入都很神秘，做的事情也不怎么向外透露，行走在灰色地带，上次有个朋友说就连雇佣兵团的将官贪污腐败，行动组都敢动手！” “怎么，即将成为特工，心情一定不错吧？”佟丽娅罕见地在李鑫岩的床头坐了下来。转变了话题，她似乎心情开始变得不错。 李鑫岩摇了摇头：“行动组的招收是个紧箍咒，给了人很大的力量感，但是也会束缚很多的自由空间。” “可是，在766基地，在那荒郊野外，你不是也被束缚了8年，也没有什么自由空间，两个不是一样？” 李鑫岩看了看她：“两个概念不一样，在766基地只是不能离开山顶而已，但是在行动组，大概就是没有自己的单独的活动时间了吧。” 李鑫岩的眼神有些奇怪，佟丽娅竟被他看得有些脸红。 “怎么……你很希望自由么？”佟丽娅的文化听起来有别的意思。 李鑫岩抓住她的手，双眼放光道：“希望。”佟丽娅并没有躲开。 【此处略去1000余字】 …… 第二天，郭天明便来了中心医院的5号重症监护室，李鑫岩已经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李鑫岩的行李出奇的简单，出了一身病号服，就只有一瓶绿色的伤药。 这一天的值班代理护士长是小麦，佟丽娅不见了踪影，李鑫岩想要跟她说句话也不可得，只好跟着郭天明离开了中心医院。 便在这时，1号重症监护室的门打开了，孙佳丽手里握着一把止血钳，嘴上蒙着一张口罩，站在门里面看着李鑫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随后他眼角露出一丝微笑，抹了抹已经流到手套上的红色液体，然后扭头走回手术台。 “关门！” 15.与机械师的谈判 远处地道的某一间房间里面，正进行着一场艰苦的谈判。 谈判已经进行了两天了，可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所谓谈判，其实跟两个人吵架也没什么区别，因为与会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安东，一个是姚志飞。姚志飞从没想过，跟人吵架也能吵上两天，这有些超乎他对“吵架”和“谈判”这两个字的认知。如果不是深刻认识此事的重要性，如果不是深刻认识孙佳丽的手段，他估计自己很难坚持下来，也就是说，他现在坚持了下来之后，对孙佳丽的手段有了更深的体悟，对此事的重要性有了更深的体悟。世界上很多事情，无论从过程看结果还是从结果看过程，走来了才让人有种站在高山上看平原的惊诧。 安平其貌不扬，但是坚持了这么久就是不把图纸拿出来，侧面说明了这个东西的价值。没有这么大的价值在里面，他应该不会这么吝啬！孙佳丽能够下这样的命令，也说明了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如果可以代替，估计她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可是，她也没料到，面对军部的威胁因素，安东竟然也挺了过来，依然没有松口。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不在乎军部？在这地下世界里，钱是没多大用的，在什么都由军部存在的情况下，那玩意跟废纸没多大区别，安东肯定也不会是在乎那东西。姚志飞最终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了很久，似乎只有从人性上了解了安平，事情才会有转机，毕竟，谈判实际上也是在寻找人性的弱点。 “好吧，既然大家谈了这么久也没什么结果，这也两天了，不如我们们去喝点小酒，轻松一下？”姚志飞打破了沉默，提出个建议。 安平生了个懒腰，道：“没问题！” 303国地道的23簇是个不错的选择，这里是地下世界的娱乐中心，灯红酒绿，各色人等川流不息。当然同样的娱乐中心独立抵抗组织也有，位于1677国地道的12簇，但是那里毕竟是军部的人经常去的地方，对于安平这样非军事系统的研究人员来说，不太合适。 国地道里面的通行大多情况下靠有轨电车，这东西类似于一个古老的马车车厢，从外面看有点像药丸，车厢有大有小，姚志飞选了个四人座的，指定了目的地，然后就坐在车厢里，看着两边地道璧上不断掠过的广告发呆。安东坐在对面，头向着另一侧，也看着不断掠过的广告灯箱在发呆。姚志飞将两天来谈判的过程在脑子里面细细过了一遍，依然不得要领。这小老头，不知道对女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如果要是有兴趣那倒是好办了…… 思考了半天，姚志飞递上了根烟给安平，然后自己也点根烟，开口问道：“安师傅，你结婚没有？” “没！”安东淡然道。 “那你也没有女朋友？”姚志飞又问。 “也没有。嘿嘿！你倒是想说什么呀？”安平笑问。 “我是想，你都快五十了，为什么连个女人都没有？我们医院里面单身的医生倒是还有一两个，我是想，如果你有兴趣，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搭搭桥，牵个线。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安平反问：“这么说，你们医院里面竟然还有我这个年龄的单身女人？” 安平吐着烟，笑道：“当然有！这有什么奇怪的，战争年代，而且这又是地下王国，常年不见太阳，连花都不喜欢开的地方，女人也没什么心情建立自己的家庭。喜欢建立家庭的人，大约也不会来这前线的城市，他们都喜欢躲在深山里面，那边虽然也是地下城市，但是见到阳光的日子可比这里要多得多！” “嘿嘿，就看你有没有兴趣了，我在我们医院里呢人员还是算不错的，半个忙介绍一下什么的都没问题。” 安平淡淡一笑，却没有答话，然后就又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广告，没了下文。 看这样子，莫非他原来的什么人给失去了？要不怎么像是受过打击的样子？ 一丝灵光闪过，姚志飞心中生出个小计划。 303国地道的23簇不多时便到了，姚志飞选了一间门口种着紫罗兰的酒吧，酒吧里面有人弹着钢琴，清新淡雅，比较适合放松。一般来说，年纪大一点的人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对于这种轻松的环境倒是觉得很惬意。果不其然，坐了没到两分钟，安平将弹钢琴的琴师请了下来，自己坐上去，很写意地弹奏了一曲《蓝色的海洋》。这是韩国钢琴家百年以前的作品，在这人类已经失去海洋的几十年后听起来，有种特别的美感。清脆的点击犹如海浪中飞起的水珠悬停在空中被阳光透射过的感觉，脆地吹弹得破！而那沉沉的音幕如同起伏的巨大浪潮，将人的心推到高空然后又拉入深深的海底，然后回头望去，散开的音调如同是海面上投下来的粼粼光点，让人在水中却感叹海面的变幻。 一曲下来，酒吧里面竟然响起来不亚于音乐厅的掌声！ “安师傅竟然还有这样的艺术修为！？”姚志飞十分惊讶，立刻端上一杯红酒。“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竟然一直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的专业是电子机械，没想到您还是钢琴大师！” “嗨，很久没弹了，献丑了！既然休息，我也就凑个热闹啦。”安东谦虚道。 “可是我没见过你那里有钢琴什么的，您怎么会弹得这么好？” “谁说弹钢琴就一定得有钢琴了？” 姚志飞一怔，随后大笑：“也对，只要有兴趣，哪里又不能练习了？干！”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唔，这红酒不错！”安贫评价道。“酸味很淡，很醇和。” “嗯。是。”姚志飞附和道。 “安师傅，其实我这次来找你要设计图，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搞明白。” “什么问题？” “你和孙主任的关系。” “哈！这个问题你终于是问到点子上了。嘿嘿嘿！” 姚志飞笑容僵了一疆。跟安平谈了两天，一直在僵持，这么容易的胡乱猜测，竟然能猜到点子上？可既然安平说撞到点子上，那就干脆继续前进，看看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哈，那么说这么两天争来吵去，我算是终于问到点子上了？那您和孙主任到底是什么关系？” 16.共生关系 安平突然瞪了眼睛，瞅着姚志飞一个白眼：“喂，小子，别乱猜想，我们之间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此时，姚志飞脸上正是一种靡靡的表情，奸滑中带着些色眯眯，暧昧中带着些调戏，一看就知道是在想入非非。 安平一个否认，姚志飞的脸色变成了惊讶：“啊？不是啊！我还以为你们是……” “当然不是！我们两个年龄相差17岁呢怎么可能走到一起？17岁！都够一个丫头的年龄了！”安平小小的有点激动。姚志飞支着头听着，想了想，端起酒杯轻轻碰碰他的酒杯然后抿了一口红酒。安平却端起酒杯，一下喝掉了半杯。姚志飞这一碰，略略有点道歉的意味在里面，可安东似乎什么也没察觉，一点也没在意。 “我们之间是生意关系！”安平又一个白眼。这个白眼白的很有品位，眼白露的既高贵，又深沉，还带着些鄙视，显然控制的跟他手中的电子设备一样精准。 “生意关系？” “对！生意关系。” “你们之间做生意？怎么做？买卖人体器官？”医院里面有很多伤兵，死掉的也不在少数，姚志飞想到的第一个竟然是这个。 “扯蛋！” “买卖药品？” “没有的事！” “人体试验交易？” “胡扯！” 姚志飞愣愣的看着安平，不知下面该说什么，酒精微微起了作用，他的脸由于酒精和情绪、还有刚才的剧烈问答，微微有些发红。可是对面的安平看起来比他可要严重得多，他连耳朵都已经有些红起来，眼皮有些微微的沉重感，脸上那些皱纹在酒精的作用下竟好像有点变得平坦的感觉。不知道是红酒的作用还是心情的作用，安平看起来比在实验室里竟要年轻那么一点点。酒吧的灯光投射下来，看起来似乎还多了点放荡不羁的感觉。嗯，看起来像一个老小伙。姚志飞控制不住地想。 “哼，我原本以为我坚持两天时间，孙佳丽会自己来找我呢，结果她倒是把得住，一直没来！让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在这里跟我周旋。” “哦？”姚志飞虽然有些眩晕，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周旋？”他重复了一句。这两天他没有跟孙佳丽进行过任何的联系，因为他去联系孙佳丽，得到的不会是除了臭骂以外的任何东西。不过这可不能透露。“嘿嘿，你知道啦？”姚志飞甩着眼睛问道。 “哼！废话！我能不了解她？啥事在她手里，都是条件！都是工具，说实话，她不去做商人，简直是个损失！” “此话怎么说？” “就凭这次这事这耐心！这用人，什么都看得出来，还用得着明说？”安平眼神有些飘。 “那……到底是什么回事，你倒是把我给说糊涂了！干！”姚志飞道。他又碰了碰安平的酒杯，意思是催促他再喝半杯。安东不假思索，将半杯红酒再次一干而尽。 “在你过来谈机械图纸之前，我是问他要过另外一个资源的！” “什么资源？”姚志飞问。 “你们医院是军部的重点医院，你有没有注意过那些伤兵？他们受伤后有很多骨骼都是采用钢制器具进行支撑的，然而每天在战场上，机械城那边有很多的机械战士死亡！闲的时候我研究过那些机械金属，那是很优良的一种合金！既然医院里面每天需要很多钢制器具来代替战士原来的骨骼，那为什么不用这些金属来做同样的工作？我在实验室里面将那些机械金属融化了以后重新灌注了钢制器具，无论从坚硬程度还是可替代性各方面，都是不错的选择！嘿嘿，质优价廉，我又可以在实验室里就完成器具制作，只需要医院给我付一点钱……” “可是孙佳丽她竟然不同意！这个笨女人！” “所以，你就在这件事上面跟她杠上了？”姚志飞醉眼朦胧。 安平趴在桌子上，闷声答道：“是！” 中心医院，早晨。 护士长罗光楠40岁，虽然身材不错，可是脸上有许多斑点，如果没有这些斑点倒是徐娘一个，但是可惜的是她有这些斑点，而且那些斑点还集中在脸蛋上，极为醒目。小麦说她去了很多次却始终去不掉，但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为啥？”佟丽娅问。天下女人，几乎没有不爱美丽的，但能够把不美丽当做幸运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况？ “因为那些伤兵看到他这张脸，什么想法都没有，万念俱灰了！”小麦淡淡地说道。 “啊？”佟丽娅笑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只不过她笑了两声却突然停了下来，歪歪脑袋道：“唔……似乎有点道理。”想起那天那两个伤兵，她倒是觉得再笑不出来。这是个现实的问题，护士长的好看了，倒未必是件好事。 正说着，护士长疾步走了进来：“你们查房怎么查的！昨天晚上谁值班的！？” “怎么了？”佟丽娅问。 “565病房的消毒灯怎么开了一个晚上！谁值班的？为什么晚上没有关掉？” 护士娟子低声答应道：“是我和小玲。”两个小护士声音小小的，比蚊子声音能略大一些。 护士长吼道：“你们现在去看看！病人的脸上现在黑的成了什么！” “啊？”佟丽娅和小麦立刻向着565病房奔去。紫外线灯是消毒用的，那个灯开上一个晚上无异于在辐射中待上一晚上，如此强辐射下，人会被烧成重伤。等到了病房，果见穿上躺着一个面目黑红的士兵，一边**，一边用手抓着被子。 “你留在这收拾，我去拿药。护士长这会一定已经通知了皮肤科的医生，病人也不需要转换病房。”小麦说，然后就风风火火的走了。佟丽娅看了看头上，消毒灯已经关了，地面上清洁工已经清扫过，并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伤兵的枕头底下露出一片纸的方角，佟丽娅便将病人微微往半边挪了挪，拉起枕头，抽出来白纸。 白纸上换了一幅画，一头长发，赫然又是画的自己！ “该死！”他低声咒骂。 略一思量，估计这伤病兵晚上开灯就是在画这！她扭头就出了病房，直奔着护士室而去。护士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她从器械堆里面找出一把剪刀，三下两下便将一头长发剪了个干净。 正巧她将头发剪完，小麦走了进来，奇道：“你疯啦？这么好的头发剪了做什么？” 佟丽娅一边看着镜子中的一头短发，一边比照，一边道：“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像……女汉子？” 小麦从左边转过来瞅了瞅，又从右边转过来看了看，笑道：“嗯，没错，倒是更像一个悍妞了。” 17.李鑫岩的新生活 第12行动组的成员每人有一个自己的房间，这是12行动组的前辈们获取到的资源，这既是一种资源，也是一种荣誉，李鑫岩作为新加入者，自然也享受了这属于团队的资源。 对于那些普通行动组来说，两个人一个房间是好的了，大多数都是三个甚至四个人一个房间，三四个人挤在一起就只能是睡架子床，晚上咬牙放屁打呼噜说梦话清晰可闻，所以相比较而言，第12行动组的地位自然在这些方面凸显出来。 比起太行山山崖上的766基地来说，李鑫岩可是觉得这两天睡得舒服多了。 766基地跟其他1304个基地一样，基本都是建在地势较高、易守难攻的地方，那些地方一方面资源难以运上去，地形上一般也是山石林立，能找快巴掌大的地方放下炮台就已经实属不易，想在上面舒舒服服地建个睡觉的地方，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营地一般也就是在乱石堆里挖个坑，上面用大石块盖起来做成顶，或者说用石头做成防护罩，里面稍微做些防潮措施，然后摆上几张简易木床，就是一个睡觉的营房。 在那种地方呆了七八年后，睡在第12行动组的独立房间里简直像是天堂。 想着在天堂里睡觉，这觉就睡得特别地沉。 等到睡足了睁开眼睛，李鑫岩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昨天郭天明给他安排好所有用具、房间之后就说了，行动组没有修养的说法，也没有休息日的安排，在这里的每一天如果没有行动那便是训练，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内容。训练是每天早上6点都要进行的，这看样子自己已经睡了不少时间了，为什么没有人来叫他？ 而且没有听到集合号！难道是自己睡得太熟？不对，在766基地的多年锻炼，让他几乎听到风吹草动都会醒来，更何况是起床号或者集合号？他抬手看了看手表，那是一块多功能手表，特种兵专配的。时间已经指向八点，整整比军部规定的起床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快速穿好衣服，他登上了那双特种兵的专用皮鞋。这特种兵的专用皮鞋比小麦从军部拿来的皮鞋还要舒服，自然成了他的首选。 出了房间，走廊的尽头是一面特制的门，郭天明说那后面就是训练的场地。李鑫岩就打开了那道门走了出去。门外拐了几拐，便是一方平台，平台不大，约有200平米，地面是天然的山体，为了保持高空的隐蔽性，没有做特别的处理，只是用的时间长了，草被踩平了而已。 平台上没有草，也自然没有其他的训练设施，只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岩石，这些岩石被当作训练使用的道具，有的已经被磨得光溜溜的，表面光溜溜的反射着太阳光。李鑫岩出现的时候，12个行动组成员有的在山崖上往上爬着，有的在拿着石子敲打着一块突出的山岩，有的则聚在一起互相玩摔跤，队长吴坤一声喝叫：“全体队员！集合！”，全部队员立刻在他面前排成了整齐的一排，快快雄壮的肌肉互相映衬着，令让想起幼稚园里面的玩具人偶。 人全都排成队了，吴坤转过头来，对着李鑫岩喝到：“你叫什么名字？” “李鑫岩！长官！” “李鑫岩！你没长耳朵么？” 李鑫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一声“全体队员！集合！”，也包含了他。于是他慢慢向着队伍最右边走过去。心里有点想笑。啊，这感觉是多少年前的感觉来着？8年前还是10年前来着？ “跑步前进！你以为你在散步啊？”吴坤喝到。 啊，对，集合是要跑步前进的，要迅速的。尽管已经很多年没有跑步前进，李鑫岩还是从记忆里面调取出那曾经在军事学院的回忆，跑到队伍最右边，停下、转身、立定、然后向右看齐。恍惚中，一些如此亲切。 “报数！” “1，2，3，4，5，6……13！”一个个报数完毕，吴坤朗声喝到：“稍息！全体队员注意，刚才大家报数的编号就是你在这个行动组的编号，从今天起每个人必须牢记自己的编号！在很多情况下我们没有时间叫名字，或者任务过程中没有办法叫名字，编号就是你们的名字！我是0号，手语是这个！”吴坤比了一个零的手语。“每个人务必学习自己的手语编号！以后在行动熟练配合！记住没有！？” “记住了！” 顿了一顿，吴坤喝到：“13号！出列！” 李鑫岩正想着当年在766基地的日常，猛然间听到这一声命令，身子一震，向前迈出一步。 “早上起床的时间应该是几点？” “报告！6点。” “那为什么你晚了两个小时？” “报告！睡着了！” 队伍里面一声哄笑。笑声有各种各样的含义，因此就有各种各样的声调。 “好！那你觉得该不该惩罚？” “报告！该惩罚！” “好，看到左边那条栈道没有？这条栈道是我们平常训练用的，罚你在栈道上10个来回！” 李鑫岩顺着吴坤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朗声回答：“是！”，然后就向着栈道奔跑过去。“其他队员各自训练！解散！”吴坤在李鑫岩背后喊道。 2号队员冯伟庭凑了过来，笑道：“嘿嘿，这小子看起来还行。”吴坤栓手叉腰，远远望着就要进入栈道的李鑫岩，淡淡道：“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基本的军事训练能力还是有的。”“哦？他上过战场？”冯伟庭问了一句，但是吴坤没有答话，自己走到一边喝了口水。 郭天明又凑了过来，悄悄问：“队长，你……出的这个题目是不是有点难了？一个新来的大兵，也没走过我们的栈道，掉下去怎么办？” 吴坤反问：“你觉得林将军推荐过来的人，能够蠢到那个地步么？”“可是他才第一次走啊！我记得我们当年走这条栈道，都是练习了两个月才能走通的！”吴坤面无表情，冷笑道：“哼！如果走不通，不如早点放弃！第12行动组，从来不养废物。”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吴坤心里在说两句话：“第一，你让我没面子，我就让你没里子，林将军看中了你，强把你塞到我这里来，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没本事趁早滚蛋，我这里丢不起这个人。第二，这些队员不知道你是谁，我可知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还是那个敢单枪匹马对抗五只机械豹的家伙么？如果你还是那个敢单枪匹马对抗五只机械豹的家伙，我就要你，因为这样的人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士兵，而是一个强者，一个心灵的强者！” 郭天明摸了摸鼻子，一脸似懂非懂，自顾自走了开去。 18.猴子托生的？ 跑到栈道跟前，李鑫岩才发现，这所谓的栈道根本就算不上一条栈道！ 悬崖上有一些残破的木头，楔在山岩的缝隙中，木头像是楔进去很久了，上面历经并霜雪雨的侵袭，已经有些灰白，而且这些木头分布的比较散，没有多大规律，有的间隔有1米，有的间隔却有将近两米，有些地方连木头都没有，只有一个稍稍可以手抓脚踩的石头凹槽。 如此栈道，有和没有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 可既然人家说这是栈道，那就是栈道吧！军人的天职在于服从，既然来了，那就做就是了。 李鑫岩没有犹豫，跑到栈道跟前，跃向第一块木头，然后就如同迈阶梯一般连着两个腾跃，越过三个距离比较近的木楔，凌空扑向第四个木楔，临近木楔，他左手勾住第四个木楔，然后借着身体在空中的飘荡，向前把自己甩了起来，然后右手一把抓住岩石上的凹槽，脚在一片突出的岩石缝隙上一踩，半是翻滚着半是倚靠在山崖上转过了第一道突出的山梁。这几个动作连贯在一起，飘逸自然，竟有些侠客的风采在里面。 由于几十年来人类在机械生物的攻击下只能蜷缩在群山里面，因此如何在群山里面执行行动变成了行动组第一个需要面对的问题。当然使用飞行器在空中飞行也是可以的，但是人类的飞行器大多已经被机械城破坏殆尽，飞行器的飞行成本奇高，如此一来，行动组其实最快的行动方式，除了利用地道进行远距离传送意外，就只有靠最原始的人力方式翻山越岭去执行任务。这样一来，其实每一个行动组队员在入队第一个必须要过的关，就是通过栈道。 第12行动队的专用训练栈道就建在训练场面对的一面悬崖上，栈道总长约200米，上面就是利用山石做了些必要的木楔而已，这面山崖如同巨大的屏风，折叠着斜对着训练平台逐渐远去，因此在训练台上正是观看占到全景的极好位置。 “我的妈呀！”“哎！快过来看！快过来看！”训练平台上立刻轰动了，原本那些哄笑的队员，远远看着栈道等着李鑫岩出丑，可此时被他两个动作竟给镇住了。虽离了有几十米远，可山崖上刚才发生的一切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原本还想看看热闹、甚至想看看李鑫岩怎么样摔下山崖的人，此刻一脸不可置信，通通大呼小叫，叫着其他人过来围观李鑫岩过栈道。叫声甚至吸引了发布命令的吴坤，他也放下水杯，跑了过来，跟队员们一起向着栈道上望去。 翻过第一道凸出的山梁，李鑫岩又跳过几根木楔，抓住一棵从山岩缝隙中伸出来的树干，半踩在一块倾斜的大石上看看前面的路。几秒种后，他松开手，趁着下落之势抓住一段岩石缝隙，向前徒手又进了三米，然后一个旋转倒挂，神奇地用脚勾住一段木楔，双手放开将自己甩向两米外的一块木楔，稳稳抓住，然后双手交替，像猴子一样挂在空中从木楔下方吊行过去，一个空翻，落在第三段情况最好的栈道上。第三段栈道状况比较好，有些的地方只是有些偶尔有些破洞而已，用双脚即可快速通过。众人看的一阵紧张，直至此时方松了一口气。整个栈道最难走的就是这前两段，前两段过去以后就相对容易多了。 “他是不是学过武功啊？怎么会这么灵活？”有人疑惑。 “你不是也学过武功么？你怎么没有这本事？”有人责问。 “看看人家这技术，他是不是猴子托生的啊？”有人嫉妒。 众人讨论间，李鑫岩已经走完了栈道的一半，过了前面最难的一段，其实后面的栈道没有什么难度，第三段栈道多了三只蜂巢，绕开就是了，第四段栈道有两个蛇窝，木楔却情况好得多，尽管木楔上面覆盖的木板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是木楔的完整度比第一段和第二段栈道完好的多，绕开蛇窝，脚下把稳，李鑫岩顺利走过了第四段栈道。第五段栈道是一段山脊，上面只有半米宽的一条小道，两面是光秃秃的一片岩石，这段山脊并不算险，只要不头晕自然难不住人。第六段，也是最后一段栈道上，李鑫岩看见了他路过蛇窝以后期盼的东西——鸟窝。鸟窝离栈道并不远，在三米高的一棵树上。 早上还没吃饭呢！于是他从木楔上抓住山岩上的藤条，直接爬到了树上，从鸟窝里面掏了三只鸟蛋生吞了下去。鸟蛋的味道有些咸，微微带着点腥味，但是他吃的还挺开心。高蛋白的东西，始终是有价值的营养品。 鸟窝的下面，就是破烂不堪的栈道的终点，一座石槽里面放着一些树枝。树枝很短，看起来长短都差不多，多半是人为放在这里的。李鑫岩想了想，拿了一根插进口袋，然后开始往回走。能放在这里明显不是普通的目的，一定是完成任务的凭据。既然来了那么凭据就一定要拿回去，否则追责起来那就是个问题。 “他往回走了！他往回走了！他的栈道半程只用了十分钟！”1号队员赵小刚激动的叫道。十分钟！现在的行动组队员们也没有人能达到这个时间！ 十分钟后，李鑫岩完成了第一次栈道行走。 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后，李鑫岩回到了训练平台，手里拿着10根树枝和两个蛇蛋。 “报告队长！13号李鑫岩完成任务！请指示！”李鑫岩手捧着蛇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你……你可以……回房间了。”吴坤捏着杨波涛的胳膊，杨波涛的脸憋得通红，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叫出声来。而吴坤今天穿着军装，只能隐约看出来他的袖筒微微有些肌肉动了动。 回到房间，李鑫岩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脱了衣服，在镜子面前站了很久。 他想起了在766基地的时光，那里的时间空余的时候颇多，六七百米的山崖那是每天上上下下的必经之路，如果不想被饿死，就必须去山谷里面找吃的，军队的给养每一周才会来一次，放了一周之后，有些食物早就变质不能吃了，只有下山打点猎，才能吃上顿热热乎乎的饭。所以今天攀爬这栈道，其实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那六七百米的悬崖上有的地方连个石头缝都找不出来，更何况今天的栈道还有人为的木楔！ 想想那些在766基地的时光宛如就在昨天，他微微有些感叹，毕竟此时那些同甘共苦的战友们，都已经不在了，这令他有些伤感。 可是这身体是怎么回事？以前的身体如果做这么多事情，不说累得瘫下来，总是需要休整好半天才能恢复过来，可这次10个来回下来，他竟只是微微出了点汗，连累都感觉不到！ 难道医生们给的药量比较充足？听说过有些医生会给战士注射一些改变体质的药物，战士的体制从而会变得比较强，莫非自己昏迷的时间里，也被注射了这些药物？ 可是记忆里面，他自己是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机械豹撕开了的啊！那说明他的身体已经被破坏过了，怎么可能现在好的连个伤疤都看不出来？ 那么就是刚才自己猜测的另一个原因——他的身体是重新制作出来的。难道就像资料里面所说的，自己是被克隆出来的？克隆的时候，要是对他的基因进行一些改动，那也是容易的事情，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心里一片混乱。 19.两个胖子 郁闷地洗了个澡，穿好了衣服，李鑫岩出了自己的房间。第12行动组的个人小房间都带有洗澡间，李鑫岩洗的很慢，也洗的很迷茫，洗完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过道里的。当然，由于洗澡间是独立的，也没有人说“喂！你洗完了没有？”此类的话，因此他始终都带着些失魂落魄的感觉。 克隆人？那自己的原体一定已经被毁灭了。 过道里三三两两有人从训练场或者某个地方走出来，他不知不觉也随着队伍进到了一间看起来是餐厅的房间内。午饭已经开始供应了，但没看到第12行动组的成员来吃饭，周围的人大多是后勤辅助人员，还有别的行动队的人。跟平常的集体餐厅一样，取餐窗口上贴着各窗口提供的饭菜名称，一百多张餐桌上或三五成群，或三三两两地坐着就餐的人，取餐窗口间或着有厨师在抱怨：“每个人就一勺，吃完了再来取！别浪费！” “嗨！小子，你挺面生的啊！新来的？”一个壮汉一屁股坐在李鑫岩身边的椅子上，将不锈钢托盘往座子上一放，宽大的臂膀将李鑫岩挤的身子一歪。李鑫岩往右边让了一个座位，壮汉嘿嘿笑了一声，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有意挑衅成功得意的笑。 李鑫岩抬头望去，这人大约有欧洲血统，身高很高，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的样子，面目有些狰狞，一脸络腮胡子，胸前斜挂着一条子弹带，子弹带是不锈钢的，臂章上是个狼头。 “是。”李鑫岩面无表情答道，看这样子，这家伙不是太友善的一类人，他不太想招惹麻烦，所以不理会就好。 “嘿！看你这样子，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是哪个单位的？”壮汉往他跟前凑着说道，嘴巴里面一股烟草的臭味。小胳膊小腿？李鑫岩心里笑道，面部一点声色都没动。“12行动组的。”回答也很平常。而壮汉似是很吃惊，吃惊之余，竟激动得微微有些发抖，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啊？第12行动组又开始招人了？……没听说过呀？难道……有人死了？死了几个？日，我咋个没听说？难道这消息又被军部封锁了？该死的军部，又封锁消息！” “什么死了？没有人死亡啊。行动组死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么？”李鑫岩皱眉反问。 壮汉更吃惊：“你……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李鑫岩停下筷子，问。 李鑫岩昨天晚上来12行动组的路上，郭天明但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一些基本问题，比如说李鑫岩为什么来第12行动组、第12行动组的章程大概内容等等常规内容，对于这样超范围的内容，他还没来得及说。短短两个小时的行程又能说多少内容？ 壮汉拿着筷子，那细细的两根竹子在他手里像是两根牙签，还是弯的牙签。“第12行动队从建立之初到现在，就从来都是12人编制，除非是有人死了才会进新人！你说没死人……那么你又是怎么进去的？你不会是……”他扭向李鑫岩的左边，仔细看看他的臂章，“臂章竟然也是真的！这……这……”这了两声也没这出个所以然。他原本要说“冒充的？”三个字，却被生生挤进了肚子。李鑫岩被他这么一指，才细细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边胳膊，臂章上俨然是一只捧着坚果的松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李鑫岩问。 一般的臂章都会是一只猛兽的样子，第12行动组的臂章怎么会是……一只小松鼠？李鑫岩回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壮汉的脸上哆嗦了两下，没回答李鑫岩的问话，低下头不再说话，扒了两口饭却又再次抬头问李鑫岩：“那么说……你应该是第12行动组的第13个人？”李鑫岩嘴角微微一翘，道：“没错！我的编号就是13号。” “13号？”壮汉重复了一句，手中力量没控制住，生生将一双筷子折成了四节。 刚回答完这一句，又一个身影一屁股坐在了李鑫岩的对面，将餐盘扔到桌面上，对着壮汉骂道：“黑登，你这死货，又在给人兜售你那些**呢！？你也不猥琐一点，这么明目张胆地兜售，小心队长知道了把你枪毙喽！” 来人是个秃头，秃头秃地极为干净，一张头顶反射着餐厅的灯光，竟连灯的位置都能分辨得出来。秃头一张头顶极是光滑，一张脸却巴巴拉拉地有许多伤疤，看得人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黑登抬脸扭过头，一脸的无所谓：“枪毙？他要舍得枪毙我，就算你赢！”光头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笑了。“厉害！你……莫非连他也攻陷了？”光头一边拿起筷子，一边抬眼问道。黑登狠狠咬了口馒头：“嘿嘿，你说呢？” 光头突然转过来对李鑫岩道：“你千万别相信这个家伙！千万别抽他给的烟！那里面有东西，一吸就上瘾！” 黑登猛一瞪眼，一只没咬完的馒头就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光头的脸上。光头大笑，一边笑一边叫：“死奸商！死奸商！让你给我不优惠！你不给我优惠，我就让你挣不到钱！”“人家才不会抽呢！光头佬儿！”黑登恨声说道，“人家是第12行动组的第13号队员！仓库里面摆着不知道多少好烟，哪里会从我这里买烟？蠢光头老儿！连这都不知道！” “什么？13号？第12行动组又开始招人了么？”光头的眼睛瞪得溜圆，一如刚才黑登的样子。 “没有招人！我是特派的！”李鑫岩慢慢吃着饭，纠正道。 “他奶奶的！第12行动组招人也不通知一声，这军部也不把我们这些太不放在眼里了！”光头一声怒喝，一张蒲扇般的大手猛然拍在桌子上，桌上的一切瞬间飞了起来，散得得满天空都是。李鑫岩站起来犹如陀螺迅疾无比地一个转身，后退了两步，那些米饭、菜、汤汁便如同下雨一般落了下来，将将在李鑫岩的面前飘落。 “蠢货！你干什么？”黑登骂道。一桌子的饭菜，撒了两个胖子一身一脸。 20.13号帅哥 光头眼中凶光一闪：“你敢叫我蠢货！？你个毒贩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戚里哐啷的一片掀桌子摔碗的声音中复又飞起数片塑料碎片和桌子、椅子零件，一只铁锤般的拳头带着风向着黑登砸了下去。毒贩子不退反进，顺便狞笑道：“谁怕谁？来呀！”，然后两个满是食物残渣的拳头轰然撞在了一起。 李鑫岩摇了摇头，去拿了新的餐盘，从新打了份菜，然后重新找了张圆桌坐下来慢慢吃。餐厅里面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多数人往这边望了望然后继续该吃吃该说说，压根没把这边的两个拳来脚往的人当回事。李鑫岩皱眉想了一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恐怕从此坐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显然第12行动组过往的声誉是极高的，极高的声誉下，自然对于加入的队员要求也就极高。对于加入队员素质极高，这意味着第12行动组的任何一个名额都是那些妄图挣些名誉或者想要站在峰顶一览众山小的的家伙们竞争的对象。而自己俨然成了他们的目标——他是林子聪指名派到第12行动组里来的，而不是筛选进入第12行动组的，这意味着他可能是走后门进来的而不是凭借真本事进来的，所以他有可能已经成为了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们的进攻对象。 至于光头那一拳，很可能在某个情况下不是打向毒贩子，而是打向他李鑫岩。现在没有打向他，可能也只是因为那家伙还摸不清自己的底细，在第12行动组这个光环下还不敢放肆而已。 “嗨！13号帅哥？”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端着餐盘，坐在了李鑫岩的对面。小伙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比李鑫岩小六七岁的模样，一头短发，鼻梁山架着一副眼镜。李鑫岩看了看他，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对于英俊而有活力的年轻人，和美丽的女子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一道风景线，就算在这充满雄性因素的军队里，他们始终是调整气氛的元素。“至少比墙上的广告画片来的真实一点，不会让人头晕。”李鑫岩如此评价。 “唉，我看你是要被人盯上了！”年轻人笑道。 李鑫岩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搭理他，而是扫了一眼他的袖章，继续吃饭。他的袖章上，是一头鹿。 “你是哪个行动组的？”李鑫岩问。“我？呵呵，第11行动组。我叫冯庆豪。”年轻人笑得极是欢快，似乎能跟李鑫岩说上句话，他都很高兴。“哦。”李鑫岩继续吃饭。 李鑫岩想了想，问：“各个行动组都有什么特点你知道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进12行动组？” 冯庆豪呆了一呆：“啊？你不知道？” 李鑫岩点了点头。 冯庆豪于是将各个行动组的历史简要回顾了一遍。 其中，对于第12行动组的介绍最为详细。第12行动组最为轰动的行动，不是这些年来的行动，而是三十五年前的那次拯救实验室的行动，尽管那次死亡了行动组一半的人员，但是实验室所有的资料都完好无损的抢救了出来，详细细节并没有公之于众，但是从那以后第12行动组得到的是军部里面对于行动组的最高待遇！ “你是怎么做到的？第12行动组这么多年都没有破坏过规矩，这个规矩却在你手上给破坏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冯庆豪问，带着年轻人的一股冲动。李鑫岩没搭理他。对于这个问题，他只有苦笑。可有人却不答应了，拍着桌子往李鑫岩身边一坐，喝道：“怎的？怎么做到的跟你有关系么？小兔崽子！”又一个浑身肌肉的家伙出现了，他指着冯庆豪，充满威胁的言语也充满了肌肉感。 李鑫岩有些烦恼，难道吃一顿饭也这么困难？他搅了搅米饭，干脆把筷子放下来，打量了一眼身边坐下的肌肉汉子。转过头去看看第一张坐过的桌子那边，由于开初的光头和黑登两个不小心没控制住拳头，碰到了附近几个吃饭的人，于是乎那个战团已经扩展到了六七个人，来来往往打的不亦乐乎。偶尔会有不知是饭菜还是牙齿的碎片飞过，落在地上点出一点红点。 冯庆豪抬眼看了看那个肌肉汉子，语气恢复了与他的外表一样的斯文雅致，淡淡地如同一杯阿特拉斯白酒：“哼！第9行动队，怎么看都是一帮没有境界、没有层次的小丑。” 李鑫岩闻言，忍不住张开嘴笑了。他倒不知道冯庆豪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浑身肌肉的壮汉的臂章倒是也是一只狼头，这跟黑登、光头的臂章都是一样的。总结来看这三个人都是那种头脑简单、肌肉复杂地大兵，说是小丑倒是挺这个有点意思。 “兄弟们！第11行动组看不起咱们，大家看这怎么办？”壮汉还没没坐稳，站起来就对着餐厅里面越来越多的人吼起来。这一吼，立刻又钻出来一群膀大腰圆的家伙，一些身上还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伤疤，看起来极扎眼。这下不止冯庆豪，连李鑫岩也有些吃惊。这可不好，被这么些家伙围起来，有些棘手。 冯庆豪显然并不是太害怕，毕竟大家都是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经历过的何止打架，可是这么六七个人围过来，气势上还是挺震撼的。他有些把不定该立刻走开还是叫人，手摸着鼻子，眼睛左转转右转转，然后看了看李鑫岩。 李鑫岩摸摸额头，甩过一个苦笑，拍拍身边壮汉的胳膊，皱眉道：“嗨嗨嗨！大家吃个饭，说个玩笑话而已，何必认真呢？” 话音未落，赶巧那边正打群架的一群人中间有个使力过猛的，不知道是被甩出了战团还是被打出了战团，踉踉跄跄地向着壮汉和李鑫岩冲了过来。李鑫岩坐在椅子上微微转身，侧着身子在那冲过来的士兵大腿根一点，然后趁着他屈身俯下来的瞬间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因为李鑫岩的两个动作掌握的恰到好处，那士兵就像陀螺一样转了一个圈，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李鑫岩的身边。士兵其实正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头还晕着，这下更晕地一塌糊涂，咚的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你看看，只是吃个饭而已，吃完了跟他一样，去好好睡一觉，多好！”李鑫岩继续说道。 李鑫岩的这不经意的抬脚、拍肩动作，似是就“这个规矩却在你手上给破坏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个问题给了所有人一答案，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警告。 冯庆豪不知天高地厚地又激动起来，一把抓起餐盘上的筷子，看着李鑫岩，一把将一个鸡蛋塞进了嘴里。 而李鑫岩身边的壮汉愣愣的站着，急急巴巴道：“你……还真是……12行动组的……第13号？” 李鑫岩扫了眼即将围过来却没有围过来的那六七个第九行动组的人，淡淡一笑，道：“在哪个行动组，你觉得重要么？” 21.霸道队长 冯庆豪正吃着鸡蛋，那几个壮汉突然前冲，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惊得他差点噎住。可随即他突然发现人家围上来压根不是围着他，而是在同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如同看见珍兽一般将李鑫岩围了起来，而且，他们围住李鑫岩并不是像是要有什么冲突发生，而是瞬间涌出无数个问题，甚至将他这个原本的敌人给彻底忽略了！ “第12行动组什么时候开始招的人？” “你是怎么进的第12行动组？” “哥们，你学过武功？” “第12行动组招人有什么要求？” “你和吴坤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 打架的一群人看样子已经到了尾声，餐厅中门口方圆十米内的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各种残渣混在一起，桌子椅子已经碎成了一个地。由于没了新力量的加入，受了伤的家伙们不是像李鑫岩身边的那士兵一样晕了过去，就是受了伤蹒跚着去了医疗室，再要不然就是还没吃饱继续去吃饭，没一会就散了个干净。后勤打扫卫生的士兵骂骂咧咧的开始了清理工作，餐厅里面就安静了下来。 “你们……都是第9行动组的？不是在第9行动组好好地嘛，怎么对这事情这么感兴趣？”李鑫岩微微有些头疼，扭头看了看由他引发的第一场战斗的结局，问道。刚刚了解过第12行动队的粗略历史，他能理解这些家伙们的基本心思，但是第12行动组的名额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却着实让人既惊讶，又头疼。作为一个一线基地的队长，766基地条件极为艰苦，在那种条件下，所有能提高生存率的，都是要学习的内容，自然包括武功什么的，因此如果凭本事来竞争这个进入第12行动组的名额，李鑫岩也估计自己大约也可以胜出。可是自己进入第12行动组，是将军指定的，这个因素总不能直接说出来吧？那样说出来就算他自己都觉得把没什么变成了有什么。 正犹豫着，忽的两声，两只蒲扇似的巴掌各向左向右扇飞了一个士兵，然后椅子一沉，光头和黑登扑通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两个家伙受伤颇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却依然精神，似乎打一架只是个热身，丝毫不影响后面办其他事情。黑登显然地位比光头要高一些，那被扇飞的士兵只敢皱了皱眉头，然后重新围了过来，而另一个士兵则低声咒骂了光头两句。 “人家是特派的，你们这些井底之蛙！”黑登骂道，擦了擦嘴角的血。 “特派的？那里特派的？” “是**特派的么？” “不会吧，是外国**特派的么？听说最近**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要针对整个抵抗组织有什么行动。” “**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怎么可能对整个抵抗组织有什么行动？应该是支持吧？” “看你们扯得！特派不管是谁，明摆着这是加强行动队而不是削弱！这肯定是支持！” 光头笑道：“毒贩子！你又胡扯！？特派这种事情你也知道？” 黑登眼珠子转了一转，嘿嘿笑道：“那……如果不是特派，怎么解释第13个名额？”他又转过来望着李鑫岩：“你说对吧？13号？” 李鑫岩搓了搓脸，没理他们。这……都是什么嘛。 “哎呀！”黑登突然一声大叫。众人被这一声大叫一惊，看着他，他一脸惊悚，突然又变得笑眯眯的：“你们想不想也想他一样成为第12行动组的成员？嘿嘿……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 “啥办法？”立刻十几双眼睛盯着他。 黑登从口袋中掏出一包东西，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抽**！” “切！”一阵哄笑猛然爆出来。 “哎哎哎，你么别不信嘛，看看看看，13号！他是吃了我的**，才能练得一身武功！睡得一身肌肉！看看我！看看我！有这样的肌肉才能练出一身本事，才能变得跟超人似的，才能成为第12行动组的成员！别不信，这是有科学根据的！” “有个鬼头根据！”一名士兵笑骂，众人也纷纷起哄：“那是你研究出来的科学依据吧？哈哈哈……” 正吵吵着，一只大脚突然从后面飞了过来，将黑登一脚踢了出去，“你他奶奶的，又在兜售你的**！”来人恶狠狠的骂道。黑登身体看起来足有九十公斤多，被一脚踹出去却足足又四五米，可见这一脚的劲力有多大。“你他哥哥的……”黑登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腰正要回嘴骂回去，突然一怔，脸上变色，笑嘻嘻地讨好道：“我还以为是谁呢，是您啊！我都是跟他们在逗着玩的，我哪里敢在餐厅里面公开卖**呢？那是毒贩子才干的事情！光头，你说是不是？” 光头又好气又好笑：“嗯，对，你没在卖**，你在卖***。” 李鑫岩抬头望去，来人个子约有一米九，身材比起第9行动组这帮人并不算是最高的，胳膊大腿上的肌肉也并不像他们一样是块块隆起最高的，只是他身上的伤疤却是这一群人里面最多的！有两道伤疤竟然从脸上一直划到下巴，再加上不怒自威的一股气势，竟看起来分外多了一种狰狞的感觉。跟黑登一样，他的胸前待了一条子弹带，上面闪着铜色反光的子弹更让他增添了几分杀气。 “你是第12行动组增加的队员？”来人对李鑫岩说道。 李鑫岩站起身来，回答道：“是与不是，又能怎么样？” “第9行动组组长络海城。”壮汉向着李鑫岩伸出了右手。李鑫岩稍一迟疑，但随即也伸出了右手，握了过去。对于所谓队长，他也没什么惊讶的，既然身为队长，队员都对他李鑫岩有些妒忌，想来队长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跟他切磋切磋，估计也是这个队长内心所想。他原本以为这家伙要借握手来个较量，可这手握上去之后，李鑫岩却发现络海城只是平平常常的微微有点力气，根本没有什么暗力。 “第12行动组13号组员李鑫岩！”李鑫岩自我介绍。他不太习惯老敬军礼，就这么松松垮垮地自我介绍，算是个一礼貌。毕竟，人家是高自己一头的队长级别的人物。 “嗯，既然是13号组员，有没有兴趣跟来几招？”络海城道，脸上微微笑了笑，那两道伤疤顿时也如同怪兽的嘴巴咧了咧。 22.压人的队长 没过一会，桌椅被搬到了别处，餐厅就被腾空了一块大约50平米见方的空地，空地被十几个人轮番细细擦过，保证连一粒米都找不见。强人身上沾点米会影响视觉，就算不影响视觉那至少应该沾点血而不是米饭，否则太不严肃了。场地四周是一圈围观的人，除了第9行动组的人，还有几十号其他行动组的人和不少凑热闹的人。 从视觉上来看，络海城给人极强的视觉冲击力，至少往那里一站，身上那纵横往来的伤疤就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像是某种标志，让人过目难忘。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那举手投足之间的杀气，其实是最让人心惊肉跳的东西，这是一种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的杀气，有若实质，只要他往那里一站，便如同一座杀气的灯塔，让人忍不住眼跳心慌。 相比较而言，李鑫岩就淡薄得多，他慢慢踱到络海城对面的位置，甚至动作有点漫布山野的悠闲，似乎全然不把这场战斗当做一回事。此外，他的眼神似乎还有点飘忽，好像还有什么心事，竟一边走还一边还在想事情！ “有没有兴趣打个赌？”光头抱着双手对黑登说。 “赌？赌什么？”黑登警惕道。 “嗨，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这次赌的不是跳悬崖，也不是抓鳄鱼，是赌你的**！你输了，给我你的**，我输了……那个八音盒就归你了！”光头道。 “嗯？好像不对等啊！你的八音盒现在可是难产，一个可值两袋**！你这么赌……是不是亏了点？”黑登疑惑道。他隐隐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不用你担心，就看你敢不敢赌了！？怎么？不敢？”光头刺激道。 “有什么不敢的？你压谁赢？” “13号！”光头毫不犹豫。 “那我押队长！”黑登也毫不犹豫。 “我押他两平手！”冯庆豪道。 “去去去去！凑什么热闹？哪里有这么押的？”光头骂道。 “你有什么能押的东西？”黑登扭头问。 “这个！”冯庆豪拿出来一本书，上面写这几个大字：“七十二种武器”，看样子书放了很久，久到书页上已经破了几个洞。“切！这种书有谁要？”光头翻着白眼说道。 场边的动静无人理会，围观人群却早就已经噪杂成一片，抬头望去，场中的两人互相对峙半天了谁也没动！络海城双拳微微握着，目光紧紧盯着李鑫岩，李鑫岩却仍然在微微踱着步子，看起来若有所思地样子。 虽然在外人看来，李鑫岩似乎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可在络海城的眼里，李鑫岩的动作却不那么简单，因为他那看起来悠闲的踱步，实则却毫无章法，转身、进退、移动每个动作轻松无比，却很难预料下一步行进的位置，甚至不掉的大小都有微微的差异，方向也在时刻微微地改变。 锁定不了李鑫岩位置，这说明了如果贸然出击，很可能第一击就会失去方向而没有击中，那时候他拳头没有收回来却会将自己的短处尽数暴露出来，以李鑫岩那看起来就很灵活的走位来看，抓住这一点点时机是极为容易的事情。不知不觉间，他的额头竟微微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李鑫岩其实也并不怎么轻松，他的沉思实际上是在计算着络海城的弱点。人的每一个动作有长处就有短处，可这家伙半天没有动静就比较麻烦了。垂着的双手微微握着，意味着如果贸然出击，攻击哪里都可能是徒劳的，也是容易暴露自己的软肋的。他在寻找络海城的漏洞，可是计算了半天，哪里都让他觉得无法全身而退。以络海城展现出来的爆发力，很可能自己会被他的拳头给砸得飞出去。 突然间，络海城动了。在李鑫岩从左边向右边转身的功夫。 络海城的进攻，像只移动的城堡，上身动作不大，腿下却曲着腿45度扫过地面，迅疾无比向着李鑫岩移动过来。他的拳头似攻非攻，胳膊肘半曲着，让人觉得这样的拳头看起打人压根也没什么力道，李鑫岩心中一凛，却试探性的喂了一拳出去。络海城双手一错，将李鑫岩的攻击挡了出来，看似平常的一招，却让李鑫岩的眉头锁得更紧，他紧接着一个借力侧踢，可这一踢如有提到两只交错而过的树枝上，不仅没给敌人造成什么威胁，还差点被带得偏了过去，连落地的方位都失去控制！ 李鑫岩急退两步，然后变线，踢向络海城的下盘，利用腿长的优势，从下而上对对手造成攻击似乎更为恰当。这一击迅疾无比地边线却出乎意料地踢了个空！络海城原本要向前迈的腿，却突然一个蜷缩，带着神奇地前扑，竟然从地面上腾起，带着全身的力量向着他的脸颊击出来一拳。虽然那一拳并不是从身前而出，但是半途而出速度却是奇快，半曲的胳膊运行路线总比全收的胳膊运行路线稍短，是以等李鑫岩有所察觉，他的拳头裹着风只离李鑫岩的脸颊有一掌的距离。 李鑫岩来不及细想，抬头便向后躺倒，前踢的腿甩着将重心降低然后前移，手在地面撑起，倒翻着躲开了络海城打向他侧面面颊的拳头，从侧面看他的动作竟有些违反物理学原理似的感觉。而只有李鑫岩自己知道，若非特殊的肌肉和骨骼能力，他根本做不出来这样的倒空翻动作，因为这个倒空翻需要的肌肉强韧度实在超出了平常人体制的限制。 两三秒之间，从络海城的出击开始，络海城便和李鑫岩交互了一招，两个人在空中一个交错，李鑫岩一个倒空翻，络海城空中一个下劈，然后再在地上一个翻滚，两人已然完成第一次的攻击和防御，互相换了位置，重新进入了对峙状态。在众人眼中，令人眼花缭乱之间，第一回合已经过去。 23.势均力敌 李鑫岩突然改变了战术，他跳动地更为活跃了。很明显，对于这样力大刚猛的对手，加强灵活才能找到他的漏洞。于是他开始增加了短跳，并利用腿试探性的进行攻击，随后的几个踢腿全部踢在了络海城的双臂上，虽没多大的力气，但也显得不再那么狼狈。 而络海城的战术依旧是像座城堡，不再讲求腾空，而是利用急速的前进后退对李鑫岩造成威胁。双方像两个精明的毒蛇在试探性地攻击，时不时迅疾无比地进行一次攻击，然后迅速重入防御姿势。 就有那么一下，李鑫岩刚抬腿，络海城出乎意料地突然加速前进，身体贴着李鑫岩的脚滑进了他的小腿位置，一把实实在在抓住了李鑫岩的腿，将他抡了起来！李鑫岩急中生智，却利用他抓住自己的小腿却没有控制大腿这一时机，膝盖弯曲，另一只腿勾住了络海城的脖子，络海城留出来一只左手去抓李鑫岩勾他脖子的小腿，却发现李鑫岩身体如同虫子一般蜷了起来，然后自己原来抓住李鑫岩左腿的右手反而被李鑫岩制住，等到他再拿左手去抓李鑫岩的手的时候，李鑫岩的另一只腿却也搭上了他的脖子！李鑫岩双腿超绕住络海城的脖子，猛然将自己身体拉直，然后甩着双臂陀螺般带着络海城旋转起来！ 络海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直愣愣地被李鑫岩夹着脖子倒摔了出去。李鑫岩也摔倒在地，正想顺势用身体压住络海城，络海城闭着眼睛几乎是无意识的自然动作一个翻滚反而将李鑫岩的腿拧住，使他也摔倒在地。李鑫岩已发现情势不对，就地一个继续翻滚，离开了络海城的攻击范围，爬了起来。 两人起身，李鑫岩继续在跳跃，络海城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略略定了定神方才站稳。这一回合李鑫岩稍稍占了上风。 络海城脸上微微露出点尴尬的笑意，而李鑫岩也心有余悸地笑笑，他自己知道，如果以原来的体质他是不可能有那么强的肌肉能够倒着往上使用双腿夹住络海城的脖子的，在络海城的抡击下，如果强行用腿去勾他的脖子，普通人的肌肉会被那么强大的离心力给撕开，筋会断的。 络海城双手重新抬起来，脚下慢慢向前移动向着李鑫岩再次移动了过来。 李鑫岩有些头疼，双方各有优势，也各有缺点，攻击缺点让自己的优势也无法发挥出来，因为两个人的反应都还比较快，经验也足够…… 络海城猛然扑过来，李鑫岩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由于这一脚起跳力道不足，没有把络海城踹出去反而让他自己几乎被弹了回来，落地有些狼狈。未等李鑫岩站稳，络海城似乎不再顾忌自己的缺点，而是又一次冲了上来。冲上来的络海城身体后仰，一脚踹向李鑫岩的腰间。李鑫岩却没有落地落实了，膀子在半空中借力在络海城的腿上一靠，调整了姿势，手抓住他的腿一带，整个人如同逆行旋转的木桶，自下而上贴着络海城的身体滚了过去。末了，路过络海城的头顶，竟然还腾出手来拍了一掌。 可李鑫岩刚刚以为自己沾了点光，拍中了络海城的脑袋，结果恰巧络海城的双手伸了过来，一把揪住了李鑫岩的衣服，逃脱姿势立刻被络海城给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嗵嗵”两声，两个人皆是仰面朝天，背部着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地面是水泥地。 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络海城出乎意料地用手支着膝盖，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几招太厉害，我有点缓不过来。我承认我战胜不了你！”李鑫岩也站住了不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若非……唉，其实我也不比你好到哪里去。你的战力的确不一般，呼……”这下从空中被硬生生的拉下来，他现在整个身体如同快散了架，只一句话使了很大力气方才说得十分平稳。 “嗯。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络海城喘着气说。 “好！”李鑫岩缓过劲来，抓住络海城的手握了握。 人群中的冯庆豪叫道：“看看看！打平手了吧？我赢了我赢了！” 光头一脸不耐烦，一把抢过冯庆豪手里的书，一把将他搂到了一边去，然后恨恨地说：“都说了没这么打赌的你还赌！？违反规则！你的赌资被没收了！” 人群散去，络海城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顾不得吃饭，兴奋地拥了上来，将李鑫岩抬回了第12行动组的休息室。 中心医院。护士室。 佟丽娅在镜子面前化着妆，小麦在查看病簿日志，小兰在剪指甲。“这几天好像这帮大兵的伤情好了很多了。”小兰说。“是啊，终于缓过劲来了。”小麦说。“我现在终于知道这帮大兵为啥好的这么快了。”小兰说。 佟丽娅没说话，小麦嘿嘿笑着说道：“看来美丽还是有很好的镇定作用的呦！”小兰也捂着嘴巴笑：“嗯，是这个道理。” 佟丽娅再继续在化妆，没有笑，也没有理他们两。 小兰叹了口气，拿出一面随身携带的镜子，左瞅瞅，右瞅瞅，然后将额头前面的短发撩了撩，幽幽叹道：“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的脸型不好，再怎么整理都不好看！” 护士长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手里正提着三只点滴瓶子，一把撂在桌子上，照着小兰的头顶就是一巴掌：“一天不好好工作，尽在想什么呢？照顾病人要那么漂亮做什么？你想这些病人上火啊？以后让我在听到你这样的话，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你一顿！” 小兰极是不服气，哭声叫道：“护士长，老天爷不公平，你也不公平！人家都长成这样了你还不让人家收拾一下，我生气了！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从病人枕头底下搜出来的东西！”她从身旁的废纸堆里拿起手指厚的一沓白纸。 “小丫头片子！还生气了！？嗯？这是什么？”护士长接过那些纸片。那上面都是一个长发的姑娘，大多跟佟丽娅十分相像。 “小娅？这是怎么回事？”护士长问还在镜子面前站着的佟丽娅。 “我……我咋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为了大家的平静，我决定了……” 佟丽娅转了过来，她的脸上，墨水笔点了无数的黑点，宛若无数的雀斑，看得护士长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这个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24.这个队长嘴巴不严 与往常日子不一样，这一天的晚上，第12行动组决定去酒吧喝个酒。喝酒的原因只有一个——高兴！ 似乎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没有几杯下肚，孟红星等几个年龄小一些的队员就已经上了头钻到舞池里面去了。这是一个不怎么上档次的酒吧，舞女们穿梭在休息区与舞池之间，或热情或妖媚，妖娆的声音充满了肉体诱惑的感觉，于是有的队员就自然地跟靓丽的舞女们纠缠在了一起，或者在呢哝软语中徜徉或者在温柔乡中醉生梦死去了。 对于这些家伙们的私生活，吴坤作为队长并不怎么在意，作为最为出名的行动组队员，他们自然有也必须有自己的控制，否则心志不坚也就没什么资格进第12行动组了。 李鑫岩坐在一张高高的吧台旁边，吴坤、郭天明、杨波涛三个人在旁边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行动组没有人抽烟，那是纪律，抽烟对肺不好，会影响体力。 “……所以说，洛海城那是故意的！”杨波涛说。 “故意打一架来防止第9行动组的人再来挑战李鑫岩？”郭天明问，这有些不可思议。第9行动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充满肌肉的怪兽，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压别人一头的机会？况且他们那些贪婪的眼神不是一天两天呈现出来，……难道说这队长与众不同，出淤泥而不染？说起气质，倒是有那么一些感觉，尤其是那股杀气，有若实质，这倒是十分与众不同。 “没错！”吴坤道。“你想啊，洛海城自己出手，都只跟李鑫岩打了个平手，他那些队员还好意思再跟李鑫岩明面上过不去？他们要是再过不去，那不是跟自己组的队长过不去？所以呀，这一架既保护了李鑫岩免受骚扰、车轮战，明面上等于告诉大家李鑫岩的位置不是空手来的，而是根据自己的力量获取到的……最最主要的，其实是让他的组员们死了跟李鑫岩较量一下的心，以后别再有事没事试探咱第12行动组的底线。这一手真可谓一石三鸟，一着妙棋！佩服啊佩服！”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这个队长跟别个队长比起来，好像总是……差了点啥？”杨波涛又不安分起来，话里带了点小钉钉。同样都是队长，他似乎很期待络海城和吴坤也来上那么一架，看看到底哪个队长更像队长。吴坤却像是压根就没听到，盯着事件当事人李鑫岩道：“哎，李鑫岩你怎么看，你是当事人哎？其实……我一开始就奇怪，你到底是什么来路？林子聪怎么会把你安排到我们组里来这件事可是很奇怪的说？” 由于很久没喝过酒了，李鑫岩贪了点杯，喝得有点大，舌头不太利索：“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在战场上被几只机器豹子围攻，然后醒了就被派到你们这里来了。对了，连派过来这件事都是郭天明告诉我的，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是个军人，只知道将军的话应该是对的，其他的，我啥也不知道！” 吴坤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不是说这个！你……在上战场之前，是在哪里的？” “哦，你是说这个？3102年7月29号出生，亲生父母不知道是谁，3117年考入北方联合军事学院，3121年毕业，毕业后被派驻到松江战线，两年后松江战线失利，跟着部队一边打一边撤退，直至退至太行战线，然后就被派驻到太行山基地群766基地，在那里驻守了8年时间。” “完了”。 “就这些？”吴坤问。 “就这些！”李鑫岩回答。 “你还要哪些？队长？”杨波涛伸过脑袋，仔细瞅了瞅李鑫岩，然后又看了看吴坤，问道。 “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吴坤将杨波涛的脸推到另一边去，杨波涛恬着脸却依然伸过头来，吧嗒吧嗒嘴，说：“队长是说，你跟将军级别的人有什么交集、有过什么交集，通通汇报，别藏着掖着，一旦出什么事情，他也好替你遮着挡着。就像今天这事情，别等跟人家别的行动组的人起了什么冲突，不可挽回了他才知道！队长？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都说到你的心坎里去了？吼吼吼！哎呀！” 吴坤一把将杨波涛的头侧着脸压在了胳膊底下、吧台台面上，任凭他挣扎就是不放手，自己却是仍旧看着李鑫岩说道：“你原来竟然有这么长时间的军龄啊！真没想到。我们去766基地把你从机器兽嘴巴下弄出来的时候……”吴坤一惊，酒喝多了，嘴巴失去控制，竟然将不该说的秘密给说出来了。 杨波涛眼睛蓦然睁大，也不挣扎了，就这么脸贴着吧台，叫道：“我们救的人竟然就是他？” 李鑫岩同时问：“什么？你们救的我？！” 糟了，不该说的秘密竟然被泄露出来了，吴坤一时语塞：“呃……这个……军部说这个事是机密事件，不能说的。”李鑫岩一把抓住吴坤的领子，吼道：“不能说？说！怎么回事？我是怎么被救的？我那时候记得我自己是被机器兽们撕开了的！我就说，这身体怎么感觉不太对劲！说！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吴坤倒是并不慌张，而是有些犹豫，嗯了半天，心一横道：“这个……其实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只拿了个仪器，仪器是军部给的，趁你没有脑死亡之前，把你的头……放到仪器里面……然后你就在我们面前‘噗’的化成了一堆灰烬。那仪器太小了，你的身体根本放不进去，所以……我们就……咔吱咔吱”他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就这么把你给……” 李鑫岩觉得脑子里面“轰”的一声乱的像是一团麻。果然，自己的身体是克隆出来的。原本的自己，已经死了。他放开了吴坤的衣领，手在微微发抖。 “喂！李鑫岩，你没事吧？”吴坤根本不介意他的无礼，拍拍他的肩膀问道。“手段是有点那个，但是我们赶上去的那会你已经几乎被撕成了碎片，就算我们不进行任何操作，你也看不到活下来的任何希望，所以我么能做的也就是像孙教授说的那样，把你给咔吱咔吱了然后放到仪器里面……” 李鑫岩啪的一声拍在吧台上，吧台上的亚克力台面顿时凹进去一块，几道裂纹从凹陷处伸展出来，一张上好的台面立刻成了废品。他浑然无觉，端起酒杯一仰而尽，然后起身就走，由于转身走得太急，将一名恰好路过的舞女撞得飞了出去。 吴坤一把拉住他：“哎哎哎，你干什么去？” 李鑫岩吐出一口酒气，咬牙切齿地道：“我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亡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沦为别人的工具。 25.女人的问题 军部位于整个地下世界的中心，1号国地道的1到107簇。 “簇”形象点来说就是一道长长的巷子，巷子两面是一扇扇的门。门里面或是一间房间，或就是一个大一些的空洞，空洞会被整理成院子一样的所在。地下世界很多国地道在1号国地道汇聚，因此如果从三维地图上看，这里就像一个神经系统的核心，一个巨大的大脑。地下世界每一簇里面都有巡查的卫兵，这里却多了很多站岗的卫兵，墙壁上的灯罩上绘着金色的花纹，灯光中便透出许多金黄的颜色，再加上墙壁上没有了广告而是多了许多的金色的刻镂，这里比其他地方显得华贵了许多。 那些金色的刻镂是远古一些神话传说中的场景，有了这些壁刻的存在，军部所在的地方，就多了一些神圣的味道，那些或大或小的院子，怎么看都像旧时矗立在城市中央的教堂。 孙佳丽不是什么教会人员，她是一名医生，因此每次看见这些雕刻，她都忍不住会冷笑。 今天她没穿白大褂，而是穿了一身撒花长裙，平日里挽在顶上的黑中带着微黄的长发此刻解了开来，从肩上瀑布般倾泻下来，将一张略有点皱纹的脸衬托的柔情似水。以至于她走到13簇的14号院子门口，院子门口守护的卫兵惊讶地看着她，口齿都不伶俐了：“孙……孙主任！你……你来了？” “林将军在吗？” “唔……这个……在吧？”卫兵回答的有些犹豫。 “在吧？”她重复了一遍这两个意味深长的字。什么叫在吧？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在吧”是怎么个说法？难道谁在这个院子里也是个模棱两可的事情么？只是片刻间，孙佳丽原本还算阳光明媚的脸上顿时疑云密布，卫兵眉毛跳着，想缓解一下：“这个……您请进。”未料孙佳丽的脸没过一秒钟，疑云变成了阴云，然后她身影一闪就跨进了院子。卫兵原本还想再添一句话一下，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呲了牙吸了口冷气，耸了耸肩，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嘟囔道：“这个不怪我。我和您一样，面对美女都难以抵挡，特别是比较这个有个性的美女……她们都是这么难以抵挡……” 将军住的院子都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办公用的，一部分是个人空间。办公用的那部分比较大一些，私人部分不太大，一般林子聪都在后面的私人空间里呆着。孙佳丽先去了个人空间。可没过几秒钟，他一脸的寒霜又从林子聪的个人空间冲了出来，一脚踹开了办公空间的大门。 办公空间前面的房间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日常办公用的，十几张桌子排布的整整齐齐，空间后部最里面一间最大的、门上面刻着花纹的房间，才是将军办事的专用办公室。此时外面办公室灯亮着，却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将军办公室门上的密码锁亮着，里面微微有些动静，却听得不怎么真切。 孙佳丽随手一拍，密码锁立刻变成了废品，短路后的电路闪出蓝色的火花，而她的手却丝毫没有伤口，依旧完美得如同一只玉雕成的手，看起来吹弹得破。她拨了拨密码锁盒子暴露出来的那些电线，找出其中的两根线，然后将两根线往一块一搭，密码门“哔哔叭叭”响了一声欢快的音乐，嗑嗒一声开了道缝。 然后，孙佳丽一只脚猛然踹在门上，门“窟嗵”一声向后大开，在这一脚的巨力撞击下已然变了形状。办公室中沙发上，两个纠缠的肉体被她这么一踢，立刻从沙发上如同受了惊得兔子一般弹了起来。 “干什么！？”林子聪抬头望向门口，怒火几乎能将一切摧毁。而李子聪的身上那个女人连滚带爬翻了下来，从沙发背上抓起两件衣服蹿到了办公桌背后。毕竟这是将军办公室，这么**裸地，还是有些不太雅观，女人的第一反应是穿上些衣服。林子聪却显然还在激情当中，意犹未尽，他本能地伸手去拉那女人却没拉住，女人就这么顺利躲到了桌子后面。 孙佳丽踏进房间，她的怒火俨然差不多也能将一切再摧毁一遍：“你在干什么！？” 听到孙佳丽的这一声吼叫，林子聪仿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眼前个人是谁，当然，他看清的可能性倒是不太大，听出声音才察觉是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的眼镜正放在不远处的桌面上。 可是当他明白是谁这么没有礼貌，拆了门杀了进来后，却突然愣住了，然后脸上不怒反笑，还带着些许的惊奇。孙佳丽却没给他这个时间，三步并作两步上来就冲他的脸上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她此时就是个火山，还是个爆炸型的火山，孙佳丽的手并不是普通的手，这一巴掌甩过去，立刻打得李子聪脸上出现了五道红色的血印。林子聪头一歪，一道血丝从嘴里飞了出来，丝丝带着些唾液甚至溅到了墙上。雪白的墙壁上立刻染出来一朵血丝构成的红花，宛若某个艺术家的作品。 从外貌上来说，林子聪虽是年龄在40左右的军官，可他脸上却没有什么疤痕，俊朗得看起来不像是他这个年龄的人。一般人如果到了这个年龄如果有这相貌的人，都会很在意自己的外貌，对于这样破坏仪容仪表的攻击会怒不可遏，但是林子聪却咧嘴嘿嘿一笑，从沙发背上抓住一团衣服，盖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摸着脸，似乎极是高兴：“你来啦！怎么会是你呢？我不会是眼花了吧！” 孙佳丽吼道：“你他妈的眼睛再花点啊！”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两个箭步，绕到了桌子后面，一把向着那女人头发抓去。 最美丽的地方通常是最软弱的地方，头发便是有这样的明显特征，所以攻击这里一般是另一个女人最热衷的攻击开始点。当然，从某一方面来说，攻击这里通常最容易毁了对方的自信力，就好像给一只狗儿剃了毛，它就会彻底崩溃一样。 可孙佳丽的手刚伸到一半，眼前的景象一变，意想不到的一幕让孙佳丽大吃一惊。那女人突然向后一仰，傲然挺胸，一头乌黑的长发向身后一甩，竟然就这么站了起来！于是，孙佳丽的手就显然抓的变得极不是地方，那是一张**的女人胸脯！ 孙佳丽一愣，这是什么招数？难道……这里也能作为武器攻击么？她微微一犹豫，尽管作为医生已经看惯了人的身体，但是面对如此的情镜，有生以来却还是第一遭。正当她犹豫着这一抓该不该落下去，却突然看见那女人眼中寒光一闪，那一闪不属于平常人。她心里暗叫“不好！”，就看见一丝亮光从女人左手挥了过来。尽管她已经察觉了，但身体的冲势却无法收回，就这么直愣愣地向着那道光线迎了上去。 孙佳丽眼前一花，一个强健的身体将孙佳丽一把抱在了怀里，“噗”的一声轻响。 与此同时，对面的女人惊声尖叫中充满了痛哭：“不！” 一时间，孙佳丽愣住了，而林子聪脸上满是苦笑，道：“看美女打架，就是刺激。”然后脸上充满了痛苦的神色。 26.情人与前妻的联合 中心医院。 过道里面数个医生抬着一张担架冲进了抢救室，两队卫兵步伐整齐的跑进外科楼道，极有条理地边跑边分散开来，在楼道里面每隔10米站定。担架后面是两个花容失色的中年少妇，一个是孙佳丽，一个是方才林子聪办公室内的浪**人，孙佳丽满手都是鲜血，那女人也差不多，手上也满是鲜血，脸上也溅了不少血滴。林子聪的担架进了手术室，那女人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而孙佳丽慢慢靠在墙壁上，喘息了很久，方才缓过气来，然后她咬着银牙，恨声问：“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半天才抬起头来，苦笑道：“我是什么人，重要么？”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搞死你！”孙佳丽不知怎么的，言语中已经失去了平常的冷静与优雅，竟带了许多的暴力和威胁。“我是廖依玲。”女人慢慢从地上撑起来，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我就知道你不认识我。”女人又补充了一句。这一句不知道是指的林子聪不会将她介绍给孙佳丽这个判断还是她和林子聪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地下关系，又或者指的是他们的关系压根就没有人知道，听起来倒像是种女人的幽怨，淡淡地十分耐人寻味。 “你是哪个部分的？”孙佳丽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炸起来。 “军部，守护团。”廖依玲声音听起来在飘，显然她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孙佳丽扭过头去，心情复杂。半晌复又问道：“你们……多久了！？” 廖依玲深深呼吸了口气，慢慢道：“他到军部的第二天，我们就认识了。” 孙佳丽一拳砸在墙上，墙上顿时掉下来一块墙皮。她又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然后一个转身，向着军部又走了回去。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律法部的个人小院，是军部所有小院中档次最高的，档次高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空间是最大的，更在于这里没有办公的空间而只有个人的私人空间。至于那些办公的空间，只集中于律法部的本部之内，想想难怪，律法部的工作大多数时间不是审讯、调查，就是在谈论案情，大多数工作必须配合在一起才能完成，这需要集中而不是分散，所以如果将工作空间也放在小院中的话，那办公成本将高的离谱。 第1国地道的第34簇第21座小院，就是这么一座私人小院。 明亮的灯光从四角照得小院里面一片雪白，院子里面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雪地”中央有一条“冰冻”的小河，河上有一座小桥，木头制成的，桥的旁边立着一个雪人，雪人戴着一定红色的帽子，一条红色的围巾，手里拿着一把扫帚，静静地望着门外。 这是菲洛娜的私人小院。 所有的“雪”，其实都是泡沫塑料做成的。 菲洛娜此时正端了一杯咖啡，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书慢慢地品着咖啡。 大门通的一声开了，同样，密码锁被砸成了一张饼。 菲洛娜淡然从阳台上往下扫了一眼，看了看门口走进来的穿着花裙子的人，嘴角挂出来一丝看起来不怎么冷的笑容。 孙佳丽没有立刻上楼，而是走向卫生间，细细地将手上的血洗了个干干净净。对于菲洛娜，那不想让她看见她手上的鲜血。待洗完了手，她踩着高脚鞋跟，嗵嗵嗵地从木楼梯上了二楼，一屁股坐在了菲洛娜对面的椅子上。 菲洛娜又现出一丝微笑，问：“要不要来一杯咖啡？” 孙佳丽似乎陷在沉思里面，没有答话。菲洛娜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咖啡杯，没过一会儿端了咖啡壶走过来，给孙佳丽倒了一杯。咖啡香气浓郁，可是似乎还是没能吧孙佳丽从沉思里面拉回来。 “如果给在给士兵们进行替换手术的时候我用了那些材料，这在法典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孙佳丽突然问道。 菲洛娜正要端起自己的咖啡杯，闻言突然坐了回去，问：“你……决定了么？” “决定了！从前他总是阻止我这么做，可是……我觉得这么做是正确的！我现在想这么做，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菲洛娜扭头又看了看楼下，望着已经必须重新换掉的大门，似乎对孙佳丽的话不太感兴趣，道：“你每次做事情，要是都像这次这么好好思考就好了。” 孙佳丽却突然像是听出来什么，笑道：“这次？我好好思考了么？” “嗯，算是吧。至少很多年前不是好好思考过。”菲洛娜的话听起来漫不经心。 “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孙佳丽似乎有点得意，但是刚说完却有些懊恼，有些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显然现在并不是得意的时候。从那破烂的门上，菲洛娜一定已经看出来了什么，现在说这话不是让她得意了么？ 菲洛娜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并不在意，而是继续问道：“你不会是一时冲动吧？如果是一时冲动，我还是劝你放下吧，这样等你后悔的时候至少没有把柄会被人抓住，但是一旦你做了……你和他就没有什么回头路可以走了！” “哼！回头路？你难道想过回头路么？”孙佳丽突然带着丝挑衅，眼光犀利的看着菲洛娜，反问。 菲洛娜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紧张，尽管她迅速端起咖啡杯来掩饰，但是咖啡杯却突然咯咯地响了起来，那是她端不稳，手在抖的缘故。 “你掩饰不住的！”孙佳丽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也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喔，不错么！”孙佳丽赞叹了一句，“我突然觉得一个人其实也挺好的，不用受那么多困扰，至少不用为了掩饰什么做一些妥协，更不用让什么牵绊总是让自己妥协，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菲洛娜停住了手，将咖啡杯重新放回了桌上，靠回了椅子里面，继续望着楼下，没有回答。 “你也同意我的说法？不反对即是默认喽？”孙佳丽不依不饶。 菲洛娜用手理了理头上的短发，然后长长出了口气，道：“不同意！” 孙佳丽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笑得很剧烈，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看着菲洛娜晃动着脑袋，用手支着头身子前倾又仔细的看了看她，道：“是真的么？” 菲洛娜眼光躲闪着她，好不容易才重又定下神，淡淡答道：“用不用那种材料在你的手术中，其实在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不进行化学分析，谁有能知道你用的是普通的钢制材料还是回收的金属材料？” “嘿嘿！那么说……至少你是不反对喽？”孙佳丽道。 菲洛娜却在冷笑：“哼！我反不反对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又没什么关系，做事情的人都不要回头路，我的态度又有什么重要的？” 27.该感谢一下 是时候该让李鑫岩去中心医院进行出院后的复查了，这是李鑫岩出院时军部下达命令给郭天明必须每隔三四天要做的事情之一，如果没有按时间提醒李鑫岩，那是要受到处分的，轻则是个批评，重责就不知道是什么了，律法部那里一帮闲人从来不太怎么好说话，所以这个事情就不太敢大意，判个监禁十分划不来。一大早郭天明就叮嘱李鑫岩了好几遍，李鑫岩心道：“不就是个检查么，还没完没了了？”，那时他正在盯着一个装着绿色凝胶的玻璃瓶子在发呆，心不在焉地“唔”了几声算是回答。郭天明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便自行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鉴于李鑫岩的实力，虽则第12行动组的队员们没有真的跟他好好较量过，但也没人再来明目张胆地来挑战他。毕竟，跟第九行动组的队长过过招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不少问题。于是乎，似乎除了郭天明婆子嘴来叮嘱他两句以外，也没有人再来问他该去做什么了，甚至来理会他。 玻璃瓶子里面的药膏带着一抹油绿，看起来像融化后的翡翠，绿幽幽的倒是蛮好看，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或许它的美学价值更大于它的疗伤价值。李鑫岩翻来覆去不知道盯着瓶子看了多久，然后将瓶子仔细又收好，出了会议室，便从训练场上了山。这是初秋时节，山花依旧烂漫，风里面吹过来草木清香，满山的巨岩上长了不少成片的绿色植物，不管人和机械城的战争如何，大自然总是按照自己的法则一成不变地指挥着日升日落、花开花，虽是已经入了秋，青山上海市点缀着各色的花，特别是北方常见的红枫，此时竟比春天的花儿还耐看。 攀岩不是问题，那就什么都成问题了，不多时，李鑫岩手中就多了一束色彩斑斓的山花。“嗯，这应该差不多了。”他站在一座山峰的顶端，看着手里的话，带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温暖感觉说。之后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有轨电车，李鑫岩到了中心医院。刚进去外科诊疗楼层，一名士兵枪尖就挡在了李鑫岩的胸口，颇为有气势地厉声问：“什么人？”李鑫岩没理会士兵，往楼道里望了望。这里发生了什么？竟然戒严了，楼道里面每隔十米，便有一名士兵像石头一般矗在楼道里，楼道的尽头，就是手术室和重症监护室那边，站着一群人在说些什么，远远看去孙佳丽似乎也在里面站着。 他扭头问：“怎么戒严了？我是前两天出院的病人，按照医生嘱咐，回来复查的，怎么？不能进么？” 那士兵上下打量了他几个来回，不屑地笑道：“嘿，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我告诉你，中心医院外科这里的医生，要么现在被军部特派员在审查，要么在给将军在进行会诊，谁也没功夫招待你，更没人会帮你做什么检查！哪凉快哪歇着去吧，别在这里晃眼了！” 李鑫岩皱了眉头，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军部警卫厅的吧？我来复查可是军部下的命令，莫非你想违抗军部的命令不成？” 大兵冷笑道：“呀喝？军部会下命令让一个大兵来复查？会有这样的命令？你哄谁呢？”说着，枪杆子抬起来戳向李鑫岩的脑袋。李鑫岩向前跨了一步，手如飞扑的毒蛇般绕过大兵的脖子，一把抚在士兵后脑勺上，嘴巴贴在他的耳朵跟前，低声说道：“军部有很多机密，莫非每个机密你都要了解么？我倒是无所谓说出来，不过只怕你听了以后就会被当做泄密者清除掉，这是1号法典的要求，你还要听么？” 李鑫岩的动作不大却迅疾无比，在其他人看来，他只是如同朋友一般向大兵靠近了一步，两个人来了个亲密的拥抱，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如何绕过大兵指向自己头颅的机枪的。而这中间李鑫岩的动作，只有大兵自己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只要不是傻瓜，自然知道他能够如此迅速地制住自己，自然能够随时取了他的性命。大兵眼睛睁得贼大，张着嘴巴吃惊地呆住了。李鑫岩的手捂在他的后脑勺上，拧断他的脖子是分秒之间的事情。 便在这时，走廊尽头的那一群人走了过来。孙佳丽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缪依伶。孙佳丽脸色极为平静，但是走的极快，对于一个医生来说，通常内心越是破涛汹涌，表面看起来越是风平浪静，而缪依伶却不同，此刻她一脸灰白，神情竟是有些委顿。跟在她两后面的那一群人，与其说是跟着，不如说是紧紧跟着更为合适。从一群人行走的状况上来看，李鑫岩觉得用“押送”两个字来形容此刻这一群人的态势倒是极为合适，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上就是如此。 李鑫岩制住大兵没几秒钟，孙佳丽已经到了离他不过十米的距离。孙佳丽淡淡一笑，道：“你来了？” 李鑫岩放开大兵，大兵看了看孙佳丽，十分识趣地走开了。 “哼！这一身行动组的衣服倒是蛮合身的。”孙佳丽走近了李鑫岩，一双白嫩的手抚了一下李鑫岩的胸口，拉了拉他微微有些乱的领口，然后抬头看看李鑫岩的双眼。 不知怎的，李鑫岩有种面对蝎子的感觉，直觉告诉他，那双手最好不要碰，虽然他们看起来白白嫩嫩，十分像是艺术品，可在他的直觉里面，那是蝎子的尾上针。 “可能你还有很多疑问，但是目前我没办法告诉你。如果你要知道，就必须有……耐心，呵呵，您要知道，耐心是一个优秀的战士拥有的优良素质之一。”孙佳丽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轻声说道，她身后一帮人静默无言的看着李鑫岩，似乎也并不对孙佳丽的话有什么感觉。唔，这在他们耳中，应该只是医嘱。 “哦，对了，我最近管不了你，这边……你也看到了，出了一些没有意料到的状况。不过我的护士门还是十分专业的，你可以找他们给你做做检查。”孙佳丽拍拍他的胸口，十分柔和地说道，只是不知怎的，这柔和的声音听起来却十分地特别。然后她一扭头，便走向了电梯。孙佳丽的背后，缪依伶脸色灰白着，似乎心事重重，根本没有对他们之间的任何对话有丝毫兴趣。 “嗯，花不错！”孙佳丽的嘴中飘出一句赞美，留在空气中。李鑫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中的山花，嘴角卷起一丝笑意。 28.被禁止的合作 娟子扒在门口，目送着过道里面的一群人远远走了，扭过头来略为担心地说道：“你们说，孙主任会不会有事？” 小麦正在一边手下做着拔出毒疮的膏药，一边颇为解脱般地说：“唉，别瞎操心啦！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林将军可不是吃素的，那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军，这点小伤能要了他的命？再说了，看那个叫缪依伶的女人的样子，就知道出了这事情，多半是那个女人惹的祸，律法部的人也说了，叫孙主任去，其实也就是做个调查，没什么事的，过几天大概就回来了。这下好了，只要孙主任不在，我们就可以清闲啦！”似是被压迫了很久，她这一最后一句竟带着许多的阳光，似是已经看见了天空中明媚的阳光，说得极为畅快。护士安丽拉一边配着挂点滴的药，一边放肆地狠狠说道：“我要吃鸡腿！我要泡帅哥！我要钓凯子！现在最大的专制头头不在了，我的愿望终于可是实现啦！哈哈哈哈！” “喂！有人来了！”娟子发现了出现在门口的李鑫岩，紧急提示道。安丽拉扫了扫门口的李鑫岩，脸不红心不跳，白道：“哼！有人怎么了？……他，不是我的菜，当然，我也不是她的菜！我们彼此都不是菜，那怕他听到什么？况且，我们这里又不少男人，听见……嘿嘿，也没啥！”他端着一堆的瓶瓶罐罐颇为放荡地看了看李鑫岩，然后扭着腰端着走出了护士室，消失在门外。李鑫岩似笑非笑地轻轻耸了眉毛，摇了摇头。 “怎么是你？”小麦笑道，随即扭头对着柜子后面叫道：“花不错！佟丽娅，找你的。” “有人找我？”佟丽娅奇怪道，然后从柜子后面转了过来。 猛然见到佟丽娅的新造型，李鑫岩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你……”，他几乎被自己的一口气给噎了个半死。佟丽娅一头长长金发已然不见了，短短的头发连整齐都谈不上，宛如一个初出茅驴的小伙子，只是脸型依旧俊美。可是如果说脸型俊美那倒还不错，可是这一脸密密麻麻的黑点点……不禁令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虽说在战场上见过不少的尸体碎块，李鑫岩也从未有如此失态。这……怎么看也跟记忆中那个一头金发的美丽姑娘对不上号啊！佟丽娅却脸色微微怔了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似是喜悦，却又是参杂了其他什么，将手中东西一扔，拉着李鑫岩就跑出了护士室。 身后小麦叫道：“喂喂喂！早些回来呀，今天要换药的病人可多着呢！” 安平的实验室。 安平的实验室大约有1000平米，这在地下世界里面是少有的奢华了，如果以金钱来衡量，这么大一间实验室连带着里面的实验设备，至少和一个武装一支军队所需要的花费是差不多的。只是地下世界不比后方——群山深处仅存的地面城镇，这里的一切都是军部来支持的，因此根本就估算不出来具体的费用，而只能大约看得出来军部对于此处的重视，恐怕不下于对一支军队的重视。 每次走在这里，姚志飞中有一种错觉，似乎那些机器在某个时刻只是静静趴在那里，下一刻就会突然动起来，突然浑身冒出无数的刀枪剑戟，然后将自己吞噬。于是他忍不住还是加快了步伐，快速走向实验室深处灯光最为明亮的那一部分，那里就是安平此刻正在工作的试验台。 这是一座长三米，宽三米的方形试验台，对于一个机械工程师来说，各式机械手臂的试验台似乎更为常见，但是此刻安平的这座试验台且显得比普通的试验台高档的多，金色的台面上遍布各式的激光设备，各色的光线从台面上和头顶上发射出来，在台子中间的空间中交织成一片光线交织成的虚拟空间。 安平的手看起来就像工作中孙佳丽的手，此刻正灵巧无比地操作着这些漂浮在光线中的各式零件，或者分离、或者安装组合着它们。只是看惯了那双带着无菌手套的白嫩的玉手，眼前这双手上的各式皱纹极是醒目。姚志飞忽然有种错觉，似乎那些漂浮的、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零件，跟孙佳丽手术台上的那些人体器官一样，每个都是某种不可或缺的组织，等待着被那双灵巧的手去操作。他忽然有点明白安平为什么能和孙佳丽能有这么多年的默契合作了——那是一种志同道合的感觉，包括着甚至思维方式、做事风格上的志同道合！ “孙教授同意你的合作要求了。”姚志飞说道，双手背在身后，眼光瞅着虚拟空间中漂浮在空中的各色零件。 安平的手微微一一抖，两个原本看起来可以连接在一起的小零件突然被拧得变了形，成了两件废品，被试验台删除，在空中爆出微微两团光团，消失了。 安平垂下手，低头轻轻扶着试验台，弯起嘴角，一边放松下来，一边微微笑道：“哼，她怎么突然就同意了？这么多年，这么多条件她都没有答应，你就往我这里为这机器跑了一趟，咱们一起喝了个酒，然后她就答应了？你不会是在哄我这个老头子吧？” 姚志飞却没笑，他抱起双臂，细细看着那些漂浮在实验台上虚拟空间中的零件，似乎想要看清那些零件的每一个细节，似是很随意道：“哄你？我是那么无聊的人么？跟了孙教授这么多年，你觉得她身边会有这么无聊的人么？再说了，你好像还不老吧？也没糊涂，你要是不相信，你改天直接问问她不就完了？” “你是说……她真的同意了？” “没错！” “那……她打算怎么做？”安平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和腰，问。 姚志飞却笑了：“嗯？这个还用着问她？我全权操作就可以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安平问。 “先来一千套胳膊、腿。”安平说，“当然，还包括这台机器。” 安平却似乎对姚志飞的订单内容并不在意，用思索的眼光微笑着盯着姚志飞重复问道：“……我还是想不通，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同意，怎么这一下就答应了呢？” 姚志飞瞄了他一眼，极为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脸狠狠搓了两把，颇有点也觉得丢人的味道道：“跟人打了一架，然后就同意了。” 29.小护士的探查 “喂喂喂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李鑫岩一边被佟丽娅拉着跑着，一边叫道，可佟丽娅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几乎是拖着他离开了中心医院。 两人已经离开中心医院有两公里多远了，地道里的灯光变得越来越昏暗，两边的灯也越来越旧，显然这里越来越偏僻。对于跑步来说。李鑫岩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可一个护士能有这么好的体力，倒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这护士……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会跑向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 李鑫岩觉得有些好奇，但她不回答，便也不再说什么，自然她不是要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难道她要带自己去看什么？ 直到过了一座空调站，佟丽娅才停住了脚步，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然后认准了一扇已经略有些锈迹的小门，一脚踹了上去。铁门嘎吱一声被踹开了，里面透出微微的外界光线。 “这个门越来越不好打开了。”佟丽娅说道，然后一矮身，钻了进去。李鑫岩犹豫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将各种猜测摇出了脑袋，也钻了进去。 门后是一道短短的地道。地道里面十分潮湿，地道彼端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音，这里竟然是通向山谷中的一条暗道！李鑫岩从地道里面钻了出去，迎面一阵充满潮气的山风吹过来，不由得他心神一畅。通道外侧是一个较为宽阔的河谷，刚才的出口正是位于河谷拐弯的c字型外侧的山崖下，脚下是一道大大小小的圆形石头铺成的一道缓坡，缓坡很宽，慢慢伸向缓缓流动着的一片水湾，从青山里面绕出的一条大河在这里流势缓慢下来，形成一个c字型的大大的弯道。佟丽娅已三下两下奔到了水岸边，捧起清澈的河水，细细在洗着脸。 “这是哪里？很清爽的一个地方啊！”李鑫岩四处张望着，颇为惊讶地说。 佟丽娅将脸洗干净，甩了甩手拉起护士服擦了擦脸，走了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重要么？……这花是送我的么？”她在护士服上抹了抹手，然后一把抢过了李鑫岩手里的山花，凑到鼻子跟前轻轻闻了闻。 对于如此毫不掩饰的“抢夺”，李鑫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一路的狂奔，还好，这花我还抓着没散掉。……”他正说着，还没回过神，佟丽娅一个前扑，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这拥抱似乎酝酿了很久，显得很沉重。但李鑫岩心头这感觉闪现之后随即消失了，看来自己这花没献错。 “你……你……你没事吧？”他抬着双手举在空中，他不知道该抱住她还是该放下。想了想，还是轻轻地抱住了她。这……自己……有些喜欢她是没错，当然，漂亮的姑娘对于他这样的单身汉来说的确有不小的吸引力，可是难道她会对自己也有意思？ 可是……好像又不太对吧？佟丽娅看上去好像有其他的情绪，莫非……她将自己认成了某个令她伤心的人么？她的过往如果有个战士男朋友，这一点倒是十分能够解释目前的这种情况。李鑫岩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轻轻拍着佟丽娅的后背，安慰道：“你……是不是以前认识什么人？我……让你想起了他？” “别吵！别动！”佟丽娅道。 佟丽娅自顾自紧紧抱着李鑫岩，双眼闭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李鑫岩只好就这么站着。 从他的方位，看不到她的耳后又一个金属质地的银色蜘蛛，在顷刻间恢复成一支钢笔的样子，重新隐入了她的衣袋之中，他不知道，方才两人拥抱着的时候，这小小的机械生物在他的背后放射出数道五彩斑斓的微光，对他的身体已经进行了全方位的扫描，包括那些不同于常人的骨骼。 直到银色蜘蛛变成钢笔，佟丽娅才略略松开了手。 “这些年，你过得……好么？”佟丽娅将头贴在李鑫岩的肩膀上，问。 “我们之前认识么？”李鑫岩不解，扶着佟丽娅的肩膀，将她的脸挪到自己面前，反问。 佟丽娅却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天渐渐黑了，河滩上燃起来一堆火，山谷里渐渐有野鸟的叫声，显得空灵而幽深。佟丽娅手里拿着两根树枝，树枝上穿着两只鱼，虽然没有佐料，但是烤鱼香味却越来越浓。 “你……虽然是护士，但是看起来你做东西也会很好吃。”李鑫岩试探道。佟丽娅一直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佟丽娅终是抬头甩给李鑫岩一个微笑，道：“你觉得……你在基地吃的东西味道好么？” “还好吧。”李鑫岩回答，“大家都吃的一样的，感觉也没什么，虽然肉食不多，但是行动组的后勤部门还是很有手段的，能把蔬菜做得很棒，所以感觉吃起来还是很不错的。在这里我第一次发现有些植物的根也能吃，这在766基地想都没想过。” 佟丽娅道：“在766基地，你们主要吃什么？” “配给的食品，有时候会自己打些野鸡什么的，比在基地吃的好些。那里是山林，人迹罕至，野兽就不少，所以生活还过得不错。” “看起来你很喜欢那里的生活？”佟丽娅问。 “嗯……也不是，虽然那里吃的比较好一些，但是在那里待上八年，也会觉得有些闷。人，毕竟是群居动物。”李鑫岩回答。 佟丽娅的脸上看起来又有些伤怀。猜测自己的话可能又触到了她的什么心事，李鑫岩于是立刻转换话题：“不过，基地的生活也不错，这里有医院，总比山上要好，这里受了伤，可以有人医治，在山上受了伤只能自己扛着……你看，基地里面还有女护士，我们在山上的时候都只有战士，互相包扎伤口，手都重的很，根本不能比不上医院里的护士来的轻一些。” 佟丽娅一面看看烤鱼是不是熟了，一面笑道：“我们手轻么？”可是，她的语气却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是当然。”李鑫岩映着火光心中莫名一激动，抓住佟丽娅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回答，他的眼睛里引出来的的，是正燃得正旺的篝火。 30.被困住的神 天空中那明亮的机械城中。 这是一间全封闭的太空舱，太空舱极大，约有1000平米，四周是不知名的金属壁，中间的天花板和地面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花纹互相交织在一起向四周蔓延开去，中心位置比边缘看起来要复杂得多，此时花纹如同有生命力般微微地闪烁着偶尔有流光从花纹中央流淌过来，慢慢消失在远处。花纹的中间是一座一米高的金属台，地面上的花纹从地面蔓延上来，直延伸到金属台的台面上。 金属台是方形的，四角竖起四根龙首形状的柱子，柱子约有两米高，此刻正发生出无数道绿色的光线，光线不止组成了一个绿色透明的光球，还将柱子间一片球形的空间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绿色格子，由于光线独特的性质以及金属平台特定的能力，越贴近光球，就越能看得出来实际上那些空间格子中的时空被整座平台和光线的力量扭曲成无数方向和形状各异的独立空间。 然而在这些细小的格子中间，有一团绿色的火焰在微微燃烧着，火焰极小，甚至占不到一个空间格子的百分之一，但却燃烧地极为顽强，似乎每过一会，它就会积攒了足够的力量，然后猛然从一个格子中间冲破两个格子中间的光幕，然后跃迁到另一个空间格子中去。在它跃迁的一瞬间，也就是穿透光幕的那一瞬间，它身上的绿色会被光幕吸收掉，然后将整个平台上的光幕全部染成浓重的绿色。 这种绿色的力量似乎极为强大，金属平台上的所有光幕整体在吸收绿色光芒的时候都会极为剧烈的震动一下，心跳般发出扑通一声，然后将那最浓重的绿色光芒传导到金属平台上去。金属平台上的花纹这时便会吸收了那些绿色的光芒能量，然后流过一丝明亮的绿色波浪，从金属平台向四周的地面荡漾开去，逐渐消失在金属壁上。 就在远处某河滩上，一声**肆无忌惮地爆发出来的那一刻，刚刚准备好了下一次跃迁的能量，准备闯过一个菱形空间光壁的那团绿色火焰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毫无征兆地增大了一倍！晃动的火苗似乎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增大了自身的能量，连火焰的颜色都变得更绿了。 “哈！终于有结果了！”太空舱中响起来一个略带磁性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男子似乎极为兴奋，忍不住发出一阵笑声。空间格子中的火焰随着笑声有规律的微微震动着，似乎原本就与这声音是一体的。 太空舱里面金属台上的动静和声音似乎已经被外面的什么察觉到了，一扇金属壁突然向上收了回去，露出一道两米高的门，门外橘色的灯光中，一个机械人走了进了。机械人与其说是机械人，不如说是人型的攻击兽，他的手臂上满是微小的武器，有金属刀、金属倒刺，靠近胳膊肘的地方，竟然还有两只黑洞洞的枪口。如果光是这些当然还能将它归入机械人的行列，但最独特的，是他的头是一只狼形的金属脑袋，两根锋利的蓝牙刀从上颚呲下来，在灯光中反射出一道橘色的光芒。 机械人走了进来，看了看金属台上那团绿色的火焰，然后围着金属台走了一圈，又细细看了看那些仍旧带着绿色的光幕，然后带着与他的样子并不太相符的人类似的玩笑语气说道：“呦？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怎么，想到什么好事了？还是想到什么有趣的游戏了？有什么好玩的记得要跟我分享哦，要不天天守着你，枯燥都能把人给枯燥死。” 绿色火焰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片刻，任由机械人的电子眼在他身上扫描了几个来回，然后从菱形空间的一端窜到另一端，甚至还在菱形空间的光壁上宛如蹦床一般来回弹了几个来回，嬉笑道：“嗯，今天不做游戏，今天……我想给你出个谜语。阿特拉斯，我记得没错的话，上次给你出谜语，你用了七天时间，这次嘛……给你六天时间。” “六天！？为什么不是6.9天？一下子缩减了十分之一天！？这不公平，时间曲线不对。”阿特拉斯叫道，稍为不满。 “哎呀，你怎么还是这么死板？我是看你比其他机器人聪明一些嘛，才给你缩短了一点时间，要不怎么提现你比别的机器人要厉害那么一点呢？”火焰停止了在光幕上蹦床，悬停在菱形空间中央，似乎是盯着阿特拉斯，一只火苗微微翘起，宛如看着机械人的脸。 “哦……好吧，六天就六天吧。”阿特拉斯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绿色火焰似乎心情很是不错，道：“我出题了哈，听好！卡西斯早上去上学，他突然看见了掉在地面上的一根肉骨头和一个钱包，他没有捡钱包而是捡了骨头走了，这是为什么？” 阿特拉斯呆了一呆，然后说道：“6天？” 绿色火焰回答道：“6天。” 机械人沉吟着，走出了太空舱，舱门缓缓合上来然后房中的一切重新黯淡了下来，而那团绿色的火焰凝停在空中，隔了很久才嘿嘿笑道：“喔，蛮不错的一个机械人，有点前途。”他转过身，然后猛然向着一面光壁冲了过去，随后身体出现在一个六角形的柱状空间中。 如果有人能够进入那一片空间，就会发现，那片不太大的空间中，有山，有水还有大海和高山。这里也有天空，自己的天空！一轮火红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中，远处的地平线上蒸腾起一道浓重的乌云，乌云下面挂着一片片的雨线，滋润着地面生长的绿色植被，植被覆盖着座座耸起的高山，河流便在群山中间蜿蜒着流向极远处的海洋。放眼望去，这里的空间根本就不是从金属台外面看到的那么一小点，而是一个不知几百万里的广袤空间！ 而外面看到的那团跳动地绿色火焰也并不是一团火焰，而是一个背生六翼的、身高足有3米的高大天使。天使此刻凝停在云层中，六只洁白的羽翼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将天空中剧烈的罡风挡在一圈看不见的球状光圈之外，静静看着远方闪动着光芒和云团和那一道地平线。下午时刻的阳光在极远处的海面上反射过来，照得天使的脸庞更为白皙俊朗。天使凝停在空中站立了好一会，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方才一脸的惆怅道：“伟大的弥诺陶洛斯呦，为了困住我，你是下了多大的努力啊！？” 天使那一双穿过了时间与空间的双眼中转动着一团浓郁地化不开的绿，绿色在不停的翻涌着，似是无穷无尽，片刻之后，那团绿芒慢慢停止了翻涌，定格在一座雪山的顶端。那里，矗立着一座残破的神殿，一座高达50米的战神雕像举着刺向天空的战矛，静静地望着前方。隐约有一道乳白色的光焰从雕像的眼中透射出来，让雕像有了些许生命的气息，他的眼中似是也穿过了成千上万公里的空间，凝视在悬停在空中的六翼天使身上。天边响起一声惊雷，沉闷地令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哼，不自量力！”天使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狞笑，身形一闪，便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道空间的波纹在原来他凝停的地方微微荡漾着。 31.养伤的将军 战斗是极消耗体力的，特别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的战斗，因而河滩上的李鑫岩蜷在一块巨大岩石侧面不知不觉睡着了，当然，因有之前在766基地山崖上睡觉的抗性，这里的风算是极为和蔼可亲的，这儿的阳光丝毫不能用“毒辣”来形容的，温柔的河水流动声音听起来是催眠的音符跳动，偶有蝴蝶飞过，更将这里装扮成自然的温床。最后，他睡得很沉，极为解乏。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睡醒了，爬起来一摸身边，佟丽娅早就不见了身影，只有一只雀儿喳的一声叼了只虫子惊得飞了出去。记得入睡之前那一刻，那个温暖的肉体是在他怀里的。于是他坐在石头上愣了半晌，将昏睡之前的每一刻、每一丝感受都在脑海里面做了一次备忘录。在脑中做备忘是长久以来的一个例行公事，目的其实有两个，一个是战斗后的习惯，回顾一下过去检查一下自己的动作中有没有破绽，以防止在今后的战斗中被对手抓住漏洞，另一个目的是研究一下对手的漏洞和优点，拿过来借鉴借鉴学习学习，增长自己的见识。自然，这一次备忘回味无穷。 孙佳丽去了律法部，显然并没有一时半会就能回来的迹象，佟丽娅热情似火，但是火退的这个……太快了点，自己连问问他这身体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当然，他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怀疑——自己是个克隆人这个事情给她来说明。这个事情似乎问自己的主治医生孙佳丽似乎更为合适，但是她现在不在，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而发生了这早上的……艳遇，现在来问佟丽娅就更不合适了。谁愿意同一个复制品来电？这事想想都觉得滑稽。当然不，知道佟丽娅已经给他进行了体检的李鑫岩，心里还为没有体检，没有被佟丽娅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异常而微微有些觉得侥幸。 看来所有事情只能先埋在心里了。 想来想去，思绪了一番，李鑫岩去了格斗训练室，他突然想起来那天跟第九行动组的组长络海城的一场战斗，对于这样一个似堡垒一般的对手，他还真的缺少如何打败他的方案。毕竟自己从前的的主要任务是在基地，知识，也基本都是集中于防守，对于进攻来说，他的知识缺乏得可怜，他需要恶补一下进攻的基本理论和知识。 与此同时，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的将军病房装修只能用“奢华”二字来形容，据说当年建造这里的将军病房的时候恰好修建地道的工兵在地下挖到了金矿，由于地下世界不需要使用货币，这些金子就没能进入货币领域，军部的头头大笔一挥，直接将这些金子划进了装饰用材料一栏里面。可是地下世界似乎没有需要金碧辉煌的地方，因为没有给人看的必要，因此这些金子在仓库里面沉睡了很久，然后后在装修这里的时候终于被人寻了出来，然后用到了病房的装修材料中。按照当时某位将军的话，病房这里用这些材料是“勉为其难”，因为“没有什么其他材料好用了”，只好委屈将军们一下了，最终，将军病房的器物基本上不是金质的，就是鎏金的。 顶上的灯光经过墙上的金膜一反射，照到哪里都是金黄黄的颜色，林子聪倒是给了个中肯的评价——对于心中有银两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个能睡得着、而且还能睡得很香的地方，而他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心中有成本，眼中有银两的人。 由于伤势是在背上，林子聪只能趴着。他的副官龙翼在床边椅子上翘了二郎腿，正打开一份文件，逐字逐句认真的念着。林子聪半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床边的铁架上挂着两瓶药品，一瓶是无色的，另一瓶是黄色的，正缓缓通过输液管流入他的体内。 念完了一份文件，龙翼合上了文件夹，说道：“这份通知到这里就结束了。好了，今天的前五十份文件就是这样了，其余的明天再处理吧，您需要休息。” 林子聪睁开了眼，道：“坐下！继续！今天的文件应该有一百五十份左右吧，才处理了三分之一，继续！” “将军！不管是医生还是我，甚至更高层的人，都认为以您目前的状况，一天只要处理五十份文件就可以了，所以今天的公事到此就为止了，我该离开了。您好好休息吧！”说完，他转身、起立，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就缓步走出了病房，将目瞪口呆的林子聪一个人丢在了病房。 “嘿！你胆子不小啊！？竟敢违抗我的命令！看我好了怎么收拾你！”林子聪爬起来，恶狠狠的咒骂道。 那副官却丝毫没有胆怯的样子，回头转身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转回身离开了病房。 “你回来！”林子聪有些怒不可遏，虽然自己受了伤，但是从来没有手下胆敢如此违背他的命令。由于动作过于猛烈，牵动了背上缝合的伤口，他一个脱力，嗵的一下跌回了病床软乎乎的云被里面。 “怎么？受伤了还不老老实实养伤，你想做什么?”一个苍老的身形在病房中慢慢现出来，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却带着不可辩驳的威严，压得灯光似乎都微微一暗。身影纯由光线组成，偶尔有些微的空白出现在光线中，那是全息电话，只有军部的上层才有能力使用这些资源。全息电话中的身影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一身军装却穿的极为妥帖，甚至高龄军人的肚腩都没有在他身上出现，嘴上的胡须修剪得极为有型。 军帽下，老将军的眼睛被帽檐的阴影遮挡着，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和眼睛中的神色。 林子聪从鼻子里面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是住院而不是被关在军事法庭的监狱里面，怎么，批个文件都要被限制？” 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情绪，宛如一个根本没有感情的机器：“你要解除限制？……好，没问题，只是你想要解除限制的话，先把这几天你受伤的经过写成一份报告，层层递交上来，有了报告，大家都知道你受伤的原因了，大家评估没有什么安全问题了，我这里自然能够给你任何你想要的自由，包括你自由处理文件的自由。” 林子聪微微有些愠怒，但扁了扁嘴，什么也没说，只将手中副官疏忽了没拿走的一支铅笔捏成了两截。 32.失守的基地 老将军似乎说话的时候都在思考某些问题，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抬手拿起一张纸，将脑中思考的某一个结果记录了下来，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变了变坐姿，他可能腰不好，有些向左微微靠着，然后极是平淡地说道：“南亚a816要道中枢被机械城攻陷了，面积34平方公里的据点被夷为平地，据我收到的报告，战役中只有3007人顺利撤离，其他人员全部阵亡。所有据点内可以防守的工事，全部成了废墟。” 老将军语气很是镇定，但是林子聪险些从床上滚落下来！ 南亚对抗机械城的大型据点一共有14座，南亚a816要道中枢是其中最大的一座，位于福建的山区中，这里是唯一一个亚洲陆地战争爆发10年来楔在机械城攻击中心最近点的抵抗据点，当然，这背后各国**在这里的力量和独立抵抗组织的力量各占了一半，这样无论从人员还是战争物资方面，据点的战斗力都得到了充分的保障，这也是这个据点一直得以存在的原因。但是这一据点的陷落，至少会有三个麻烦的问题立刻出现： 第一个，中原战区由于人口众多，始终是机械城攻击的重点中的重点，而人类为了抵抗机械城的攻击，在中原战区的周边布置了大大小小27座抵抗据点，全部都在中原战区的周边，其中以南亚a816要道中枢、西北a523太行山地道城、东北a223兴安岭白头王座三大为首，三大抵抗中枢和散落在周边的其他24座小据点联合起来，基本跟机械城处于拉锯战状态，机械城无法集中力量攻击其中某一个据点，但人类据点也没有力量集中所有火力，对中原战区盘踞的机械部队给予毁灭性的打击。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四五年的时间，为人类有效抵抗机械城的攻击提供了一个很典型的案例，曾被联合国向全世界的各据点做了重点推荐。 但是南亚a816要道中枢的陷落，无疑标志着战略平衡被打破，从此三角形的防守阵型失去了楔入敌人最中心的那一只角！如此是个傻瓜都能想得到，失去了这只角的制衡，原本三角形的制衡阵型，将会立刻变成一条半弯的战线，然后再被机械城拉成一条直线！真到了那个时候，人类一方对于机械军队再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机械城将会把部队全部压到这条线上！如此一来，机械部队和人类部队的作战比例将由现在的1:1变成1.3~1.5:1，那么一旦这种对战形式成型，机械城方面将不再顾忌，只需将战线向前推进，横扫过来，那么南亚的一半将完全落入机械城的手中。 在此情况下，西北a523太行山地道城的陷落，就只是个时间问题。 第二个，南亚a816要道中枢是现存的唯一一个离海洋最近的据点，现存的最大的核潜艇部队就在这个据点的保护之下。由于机械城的优势在陆地上，海洋这一地球上最广袤的地方，一直是未被机械城重点关注的地带，因此人类充分利用了这一点，海洋中遍布的核潜艇便成了对天空中机械城方面威胁最大的攻击武器。长距离**有70%都是由海中航行的潜艇送上天空的。机械城对于海洋中的有效攻击一直最为头疼，也没什么好的压制办法，但是你潜艇不能一直在海中航行吧，你总得找个地方修养、维修吧，所以据点的存在就成了海洋中人类大杀器的后勤保障中心。 但是南亚a816要道中枢这么一陷落，坏了，太平洋西侧基本就没有了潜艇的维护保养中心，如果在地图上画个圈圈，圆圈以内最近的维修点，在俄罗斯远东位置！这意味着潜艇的保养几乎变得极为麻烦，更重要的是，维护保养的困难，将使这一海域的攻击力成倍下降！此消彼长，战力的比较将进一步恶化！ 第三个，战争除了后勤还是后勤，后勤保障充足，则战力的维持将良好进行，自从陆地站爆发后，陆地上人类所拥有的平原地带不住在收缩，蔬菜倒是罢了，毕竟在山野里面还可以种得出来，但是肉类的供应地方却是越来越少。肉类供应的减少的直接原因，是牧场的减少，那些机械兽只要扔上几头到一片牧场上，这片牧场的牛羊没多久就都销声匿迹了。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又想到了海洋，机器兽是厉害，可他们没办法潜入到广袤的海洋里面杀鱼吧？因此人类隔三差五地偷偷从一些零星的沿海据点放些船出海，以保证肉食物资的供应。 但是南亚a816要道中枢失去之后，原本还零星分布在太平样西侧海岸的零星的沿海据点就算完了，没有这些据点的支持，不要说下海捕鱼，连下海的脚都没处放！所有东亚地区的肉食供应，基本上就都完了。 林子聪只觉得胸口一滞，心中激荡下，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苍老的声音重重叹了一声，沉默了半晌，看着林子聪用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然后重又响起：“我不管你以前都做过什么荒唐事，也不管你都跟哪些人有过什么样的故事，作为a523太行山地道城的第4号人物，我只告诉你一句，如果a523太行山地道城保不住，你也不用再来见我了。” 全息影像刷的灭了，病房内恢复了一片金光灿烂。 林子聪喘息了几口气，脸上的潮红慢慢的退了下去，他重重地按了呼叫铃，然后破口大骂：“他妈的，人都死哪里去了！？我快疼死了，究竟有没有人管啊！？” 安平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面此时正摆着一只大大的熔炉，熔炉上，安平正将一堆各种形状的金属扔到熔炉里面去。所谓各种形状，其实明看起来都看得出来，那些金属不是被枪械打得变了形，就是在巨大的外力作用下被拉扯地弯了，几乎没有完全断裂的。姚志飞捡起一些金属看了看，很明显这些金属是机械兽身上的某个位置的零件。 “你没想过将它们分解过来看看，到底这些东西是什么金属组成的么？”姚志飞问。 安平一边忙着将金属悉数扔到熔炉里面去，一边回答：“分解早就分解过了，但是那又有什么用？现在整个抵抗组织都建不起一座像样的钢铁厂，何况大量熔炼这种金属还需要很多的煤，这两个条件都不具备，研究出来也没多少用处。相比较而言，从战场上收集反而容易的多。” 不多时，熔炉的炉膛里面已经装满了金属，安平盖上熔炉，然后将电源接通了，在一边的模具区域，放着两个模具，模具的形状是长圆柱行，一只打开的模具内部的形状，俨然是一根人的腿骨形状。 33.金属骨骼 熔炼金属需要时间，安平设定了熔炉的时间提示，就去忙别的事情了，姚志飞找个铁台子坐了下来，从口袋掏出个平板，然后调出来一张表格，仔细看了起来。平板电脑这种设备原本已经被时代所淘汰，但是这种几百年前的设备又被从垃圾堆里翻了出来，反而在地下世界里重新得到了大量的应用，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因为这东西耗费的能量少，而且没事了扔在外面晒晒太阳就能充好电。地下世界的能源是宝贵的，虽然核聚变电站也有，但是在这地方，少一点污染就能多一点生存空间，况且聚变电站需要高级技术人员的维护，而这一方面的人才是越来越难得了，特别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 平板上是一张医疗材料采购清单，是中心医院这两个月的采购计划，姚志飞看了看上面多达几百行的数字，然后眉头拧成了一团疙瘩，那一张表格上的数字一栏，基本就没有下1000的！先不说物品的种类，光看后面的数字就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四肢的骨骼替代合金一栏，甚至达到了破纪录的4155，更别说里面还有分类要求，每种金属件由于使用位置的不同，在制造时还需要特定的形状设定。他扭头看了看那只熔炉，这熔炉怎么看也不像一天能生产50副骨骼替代合金的能力，如果再考虑到模具、形状调整等工作，恐怕一天能实现的产量，连50的三分之一都到不了，安平的实验室就这么大，看不出有工厂的空间，也没见工人的影子，他到底如何有这样的勇气去承接这张订单中的如此庞大数量的器械任务？ “怎么完成这样大量的订单？难不成安平有什么人所不知道的渠道可以完成如此大量的骨骼替代合金的制造？”姚志飞内心充满了问号，但是虽有又被许多的希望所替代：“一定是有的，否则，他如何会那么有坚定的信心和孙佳丽耗上那么长时间的？” 当然，没有的哪一条路已经被封死了，因为即便是深山中的人类世界大后方，也已经很难供应其中的大多数材料了。 正想着，安平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些图片。图片是电子显微镜的照片，安平直接把他们放在了姚志飞的面前。照片中的金属上，有一些网状的银色丝线，丝线并不太密，但是细而不断，如同树枝一样从金属的一段延伸到另一端。 “这是……什么？”姚志飞问。 “这是熔化后，重新浇筑的机械金属的纵切面。那些银色丝线是神经组织。”安平淡淡说道。 姚志飞却像被电击了一般跳了起来：“什么？金属里面会有神经组织？” “没错！这是一种神经，如果从医学上来说，它是一种神经组织。”安平从口袋摸出两根烟，递给姚志飞一根，小心翼翼的点燃了，然后慢慢道：“看到这东西，你应该能够明白为什么会有第11号法典出现了吧？”安平深深吸了一口卷烟，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 卷烟在地下城可是非卖品，一般只有高级军官才抽的起，因此安平的样子似乎十分享受。 “第11号法典其实出现的最根本原因，表面上是为了避免人类世界出现非人机械生命体的群聚现象，从而形成与机械城的机械生命体比较靠近的机器人部落或者队伍，给人类世界带来隐藏的危机，其实深层次的原因，却是机械生命体里面有的一些内在结构，实际上已经突破了‘机械’这个概念，拥有了细胞所拥有的一些生命特征。它们是一种非细胞结构的物质，但是却拥有与细胞同样的功能，相比较细胞结构的生命体，这种结构更为坚固、耐用，自然拥有更自然细胞生命体在这一个自然选择世界里面想博弈的资本。” “所以，第11号法典实际上是人类世界为了避免在竞争中，或者说战争中被这种生命体所渗透而制定的。想想看，如果某天你一觉醒来，发现四周的战友全部是机器人，你会是什么感觉？如果这些机器人被机械城控制了，那又是什么感觉？毕竟，自然条件下演化出来的生命体都是独立的个体，彼此之间的控制很困难，但是机械生命体却大多数是通过电流、信号来控制的，所以机器人部队很可能会被机械城——我们的敌人所控制，所以军部才要制定这么一个法典来约束所有妄图建立机器军队来对抗机械城的意图。” “但是，不可否认，在跟机械城的对抗中，人类的军队极为脆弱，这是战争中实际的情况。我们的战士在前线上了战场，基本上跟被屠杀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安平拿起一根模具的半边，续道：“所以，要改变这种情况，必须对我们的战士进行一定的强化，从根本上强化身体的结构，才能不再上去送死。注意，我说的是强化，而不是建立一个完整的机器人队伍，这一点，只要知情人不说，嘿嘿……”安平笑了笑，拿起另一半模具，将两块模具拼在一起，对了对。“那就谁也不知道！” “很惊讶机械里面为什么会出现金属吧？这个我也没弄明白。我讲这些金属熔化后再将它们注入模具，然后用水机切割后，就发现了里面所有金属都会有这种看上去像是神经的金属，看起来像是某种有记忆的合金金属，但是如何合成的，我却一直没有办法分解，这种物质地球上没有。机械生命体看起来如此强大，这种金属的贡献极为重要。此外在收集到的金属关节，在熔炼后全部毁掉了。如果金属无法熔炼，那他们又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 “所以，时间紧迫，我目前只选择了我们能够把控的这种金属材料来强化我们战士身体，希望能增加我们被毁灭的时间，对于那些要人命的金属问题们，只能往后放放。” 似是很久没有这样交流过问题，憋得慌，安平就没有给姚志飞插嘴的机会，一段话足足说了有一根烟的时间。安平并没想到姚志飞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听着，除了最初的惊讶之外，竟平静地像是听一个跟他无关的故事。 “那……我关心的是，这么多的器械……你如何完成？”姚志飞为难的问道。 安平笑道：“这个……目前还不能给你说，时机合适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他的眼中，隐约有一层狡黠的光芒在闪动。 34.监狱中的恶斗 律法部的临时监狱比起军部的大监狱条件要好得多。与普通监狱相比，由于是关暂时关押军职人员的地方，那些军职人员也都比较有纪律，不会像那些社会闲散人员或者底层的大兵那样没事就拿牢笼出气将监狱拆成零件，因此这里的单间隔栏都是木制材料的，而不像普通监狱都是铁的，上面再刷了漆，少了很多冰冷冷的感觉。 过道里面灯光很明亮，连同每间房间里面的灯光也很明亮，这些灯光永远都不会变暗或者被关掉，墙上连开关都没有，想关也关不掉。如果从节约能源的角度来说这比较浪费，可是律法部认为这些灯光是一种消减疑犯心理防线的手段，这样有利于审讯工作的进行，因此开关就全部被取消掉了，所有的灯就变成了长明灯。 如果从生理角度来看，原本这地下世界里面就缺乏日和夜的概念，没有日夜地开着灯，无疑对生物钟来说是一种极端的迫害，这颇有点虐待的嫌疑。 孙佳丽和廖依玲在一队律法部军警的押送下走进了律法部的临时监狱。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皮鞋跟在地面发出很有节奏的咯哒咯哒的声响，倒有点示威的味道在里面。说是押送，其实孙佳丽和廖依玲两个人既没有戴手铐，也没有被枪顶着，那一堆军警倒像是护送她们的卫兵，护送他们进了律法部的临时监狱，然后再护送她们进了两间靠在一起的牢房。对于将军们的女人们，律法部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轻重，因此一般没什么严重的特殊情况，她们一般都会拥有某种程度上的自由。 廖依玲似乎已经从一种心神不安的状态缓了过来，一头长发盘在脑后，少了很多柔情，多了许多干练，一身黑色的工作装极为贴身地突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一进牢房，她便将一把椅子搬到隔栏边，靠在隔栏上，抚着额头，然后幽幽道：“我知道，你很看不起我，觉得我跟个**没什么区别。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们守护团的女人们都一个样，都不怎么干净。” 孙佳丽半晌没有答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廖依玲压根不在乎，继续自言自语般道：“可你知道不？他是我在这地下世界里面活下去的唯一一点动力。……如果他不曾在我的面前出现，我想我这一辈子大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哪张床上死去，然后无声无息的腐烂成一对白骨，然后变成一堆沙尘，将所有的脏东西都留在这黑暗的地下世界，灵魂从这肉体上得到解脱，回到天国。” 孙佳丽依旧没有答话。 “……我一直记得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泡个茶么你怎么放这么多茶叶？这下好了，晚上又要失眠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回答他的？我竟然破口而出，‘没事，晚上我抱着你睡。’，嘻嘻，你知不知道，他当时竟然手中的茶杯就直接掉在地上了。你不是问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么？那是他到军部的第二天，我倒的茶让他熬了一个晚上，看了一个通宵的文件。” “后来，军部将军们聚餐，大家喝得很多，醉的一塌糊涂，我就实现了我的那个说法——抱着他睡了，可是他醒来却问我，‘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恨不能把他给刺杀了。” 孙佳丽依旧没有理她。 “可我是个护卫，我不能杀了我保护的人，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杀了他，那样我会连我自己的职业也丢掉，那样我就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理由了。所以我就没杀他。” “直到有一次一个军官来拉我，他一把将我抓到他的腿上，抽着烟说，‘这妞是我的护卫，没她我晚上会失眠。’然后，我觉得我突然多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真的，一个更好地活下去的理由……然后，我就成了他的情妇。” “啵”的一声，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洞，洞里面一只白嫩嫩的手径直穿了过来，一拳击在廖依玲的肩膀上，将她打得飞了出去，头撞在另一侧的墙壁上，立时在墙上留下一个碗大的凹槽。而那穿了洞的墙上飞出一片木屑，飞向牢房单间四处。“无耻！！”孙佳丽的怒火穿过了墙的限制，从旁边的牢房穿越到廖依玲所在的牢房。 廖依玲虽然头撞在墙上，但是看起来什么事情也没有，她并不在意孙佳丽的骂，笑得双颊绯红：“你知不知道，……哦，错了，我是说你一定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其实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多的，是我！我知道他到现在喜欢的都是你，可是那些虚幻的东西怎么比得上我得到的实惠？他困了，累了，我在他身边，他生病了，我在他身边，他有欲望了，我也在她身边……” “闭嘴！” 轰的一声，原本半砖厚的半面墙塌了下来，瞬间碎成一片木头渣子，孙佳丽直接击碎了挡在两个囚牢单间中间的墙，从另一间牢房冲了过来，那双白白嫩嫩的小手似要插进缪依玲的身体，直指她的前胸抓了过来。 缪依玲却如同脚下装了轮子一般，不可置信地贴着墙向右平移了一米，嬉笑着继续说着：“……连他在想你的时候，我也在她身边！可你在哪里？你能给他什么？他能摸到你么？” 噗噗两声，孙佳丽的双手在墙上刨出两个洞，然后她双手就插在墙上，身子打横，双脚同时飞起，蹬向缪依玲，嘴中怒喝：“贱人！” 缪依玲却轻轻一晃，十指拂过，像是弹琴般挡了她的双脚，但顺手不知怎么的就脱下了她的一双高跟鞋，手指还在她的脚心轻轻点了两下，然后幽魂般向后退了半米，口中依旧调戏一样嬉笑道：“哦，你在你的事业上，你在医院里，你在抢救你的病人，你没时间，你很忙。” 孙佳丽的脚心微微一麻，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直挺挺地摔在地面上，幸好她离墙很近，手在墙上抓出五道长长的木槽，然后半跪在了地面。孙佳丽自然知道，缪依玲既然是护卫团的人，自然对于打斗的功力远在自己身上，可是她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已经快疯了。 缪依玲散步般微微又向后面退了两步，将额前一丝乱发夹到耳后，续道：“我知道，每次他在我身体里面的时候，他都会认为他抱着的是你，可是，……那又如何，他真正抱着的是我，而不是你！哈哈哈哈，他抱着的是我，而不是你！！我的是实惠，你得的是什么？唔，思念？” 又是轰的一声，孙佳丽身后那面完整的牢房隔墙整墙都塌了，她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墙上射出，整个扑向两米开外的缪依玲。 牢房门口处，此时已站了一排军警，他们只是远远看着并不上前。 带头的军警脸上挂着些微嬉笑，两指摸着下巴，长长叹气道：“他奶奶的，这么火辣的妞，将军到底是怎么降服的！？”另一名军警微微有些担心：“可是……他们这样下去，这里就要重新装修了！我们是不是该阻止一下？” 带头的军警瞪了他一眼，道：“你蠢啊！？就算重新装修，又不是你掏钱，怕什么？” 35.出征指令 由于没人在乎律法部的临时监狱的关系，接下来的片刻功夫之间，半砖厚的牢房隔墙又塌了两堵，原本紧挨着的四个单间连成了一间八十九平米的大牢房。满地的碎片宛如在这里经历了一场浩劫，墙里面埋藏的电线裸露出来，时不时由于短路爆出一串电火花，自天花板上掉落下来，在空中拉出一串亮点。 而在一系列的攻击之后，孙佳丽只在缪依玲的脸上留下来一只巴掌印，而且那次巴掌印能够留下，似乎也并不是她努力的结果，那一击更像缪依玲放水让她打上去的。缪依玲的动作很快，在近身格斗时体现地尤为明显，往往眼看着都要打到她的鼻梁，可都让她不可置信地躲了过去，因此孙佳丽得出了这个结论。不过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研究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她始终处于一种半疯狂状态。在被打出来七八回后，孙佳丽的力量已经损耗得七七八八了，她是医生，本就不以格斗见长，再加上一腔怒火的不当发泄，一个气息不顺，她的右胁像插了把刀，刺得她几乎无法从地上坐起来。 既然坐都坐不起来，她就半靠在一块椅子碎片上，算是报复性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是，我是很忙，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上床，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喝酒，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你侬我侬，可是！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抱住的我，而不是你！” 这话像是针，缪依玲原本的得意瞬间凝钉在了脸上，两道闪亮的液体划过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然而望着缓缓跌坐在地上的缪依玲，孙佳丽丝毫高兴不起来，她将那口不顺的气息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然后靠在墙壁上半蜷起右腿，望了望天花板上已经断裂的灯管，还有短路的电线，摸了摸脸。她的手上一片猩红。一番疯狂的攻击，缪依玲没受什么伤，她自己却多了不少细小的伤口。 “哼”孙佳丽冷笑了一声，但这一下却控制不住的笑起来，直笑得气喘细细，满脸泪横。她不知道这一番笑，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就是控制不住，由于不知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她一边笑着一边颤抖着，然后静静地靠在了靠近走到的木栏上。 接到集合的通知的时候，李鑫岩刚看完一本《论立体攻击》，好久没这么长时间看一本书了，他的脖子有些僵硬，于是他站起身出了图书馆，然后慢慢向地道走去，这是一本几十年前的大学教科书，但是李鑫岩从来没有看过，因此直到放下书，走在返回行动组的路上，他都还沉浸在那本书的内容中，甚至眼前还飘着一幅攻击有效性的比对图，怎么挥也挥不掉。 吃过晚饭，行动组的所有人在会议室集合了。吴坤让人将圆桌展了出来，让后一群人围坐着，开始开会。 这一场景有点圆桌骑士的味道，只是人多了一个，不是12个而是13个。 “这是今天的我收到的消息。”吴坤将一个立体的全息电话放在了桌子中央，那是林子聪的会议录影。 林子聪坐在一张椅子上，神情虽有些委顿，但是面色极为凝重，短髭也被刮掉了，眉宇间多了不少杀气：“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消息，南亚a816要道中枢被机械城攻陷了，面积34平方公里的据点被夷为平地，战役中只有3007人顺利撤离，其他人员全部阵亡。所有据点内可以防守的工事，全部成了废墟。”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管知道不知道，没人会觉得那被毁灭的a816要道中枢会是个小的地方。尽管没人会想道林子聪想到的那么多战略方面的分析，但是每当一个人类据点被毁灭，只要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机械城的势力又扩张了一分，而人类的势力同时被削弱了一分。在这个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谁都知道，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人类唯一的命运只有毁灭。 没有人出声。 林子聪静静停了片刻，语气更为沉重：“一直以来，我都当你们是我最贴心的下属，我不知道你们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感觉，反正我是再也坐不住了。……这么多年，我所有的精力，基本上有一半用在了这12个行动组的建立上，史将军一直问我为什么要把精力花这么多用在这12个行动组身上，我给了他三个理由。” “第一个，这是一场人与机器的战争，要打好这场战争，首先要弄懂战争双方根本的优缺点。机器是可以量产的，而人是不能量产的，机器的产量可以通过扩大生产线制造出来，而人，是不行的。生产方式的差异，决定了这是一场不平等的战争，因为生产一个机器需要十几天足以，而生产一个人，则需要二十多年的时间！在时间面前，我们是没有优势的！所以，每一个人都是珍贵的，如果没有经过严格的筛选和训练，匆匆将一个士兵送到一个比他更强大的个体面前，这无异于送他去自杀！这就是我们成立行动组的最初原因。” “以前，或许你们只是为了进入行动组而强大，但是今天，我要你们明白的是，你们是为了生存而强大！” “第二个，机器是接受统一命令的，而人是有独立个性的，如果将人集合在一起磨灭了个性与机器抗争，注定是要失败的，因为电子命令的执行速度，远远快于人与人之间命令的执行速度。但是！独立个性为生命提供了在特殊环境下的适应能力。命令不可能适应不同的执行环境，但是命令的执行者多了思考和独立个性之后，却能在不同环境下更自由的使用环境力量击败对手，完成命令！所以，突破了统一性拥有了单体个性的行动组，反而拥有在特殊环境下的超强战斗力！” “这一点，你们必须明白，因为，如果不明白，你们只会被自然所淘汰！被淘汰的人，没有人会为你悲伤，历史只属于强者！！” “第三个原因，战争进行了这么多年，无论是谁，都有亲朋好友死于战争，我知道，谁都想报仇，可是，却不是谁都有能力去报这个仇。你们，是人类的精英，是成千上万人中帅选出来的强者！是那些没有能力去报仇的人的希望！历史上无论哪场战争，拥有最坚强意志、最坚强的后盾、胸怀万人希望的那些人，才是战场上的最终的胜利者，所以，我成立行动组，就是让你们成为枪尖上的那只钢矛，成为万人希望中的那一个强者，拥有最坚强意志、最坚强的后盾的强者，去为你身后的那些人毁灭敌人，带来希望，去为人类世界重新带来生存的空间和希望！” 由于激动，林子聪微微有些咳，但他极力的压制住，好不容易平复了喘息，重又抬起头来，续道：“南亚a816要道中枢被机械城攻陷了，我们不能当时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们必须给机械城以回击！现在前方的漫长战线上，我们的军团已经很是吃紧，因此我决定，让你们出去练练，给机械城一点教训，让他们别那么猖狂！” “这次出去，我没有任何目标上的要求，唯一一个要求就是给我狠狠地打，用尽你们的智慧去打，瓦解机械城的嚣张进攻，让机械城也明白一下，人类军队还是有能力击败他们的！”林子聪的手过于用力，手中的椅子把手噼噼啪啪几声响过，裂成了一堆木头渣子。只是，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心情激动还是疼痛捏爆了那只椅子把手。在没人看到的他的背后，衣服上已是一片鲜红。 36.小队会议 “现在，我命令！”电话里的林子聪似是集齐了全身的力量，慢慢地站了起来，虽有些牙关紧咬，却是坚定无比。会议室里面的众人本能地全部站起身来，挺立得笔直。“全部12支行动组听我将令！从现在开始立刻自己寻找目标，对敌人可攻击目标实施突击性攻击，不求明确目标，但求实质性战果，给予敌人报复性反击！让敌人为他们的行为付出可观的代价！” “是！”所有人对着全息电话回答。这是录音电话，并不是实时电话，然而所有人的行为却如同林子聪站在他们面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懈怠。嘀的一声，林子聪的电话关掉了，电话录音就到这了，有些人大约能猜到林子聪的体力也就到这里了，然而更多的人心思却没在这里，他们的心思已经飞出了会议室，已经飘荡在那苍茫的战场上。 众人坐了下来，第12行动组的会议室里面仍旧是一片宁静。人人都在沉默，然而沉默的中包含着一种澎湃的力量。 “那么说，我们有新的任务了？”杨波涛首先打破了沉默，问道。他的语气有些颤抖，兴奋的颤抖。上一个任务是培养李鑫岩，这个任务初始看起来是一个让人颓丧的任务，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个已经完成的任务——李鑫岩看起来并不需要培养，他的能力远远在普通队员的能力之上。既然上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下一个任务自然而然就成为即将开始的行动内容。 “新任务，这当然是新任务。可是新任务没有具体的目标！”郭天明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听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吴坤心里明白，对于一个不清不楚的任务，后勤口上的事情会变得很难估量，要如何开展任务决定了要怎么准备器材、食物、救治等等繁杂的事情，任务越模糊，那么这些事情就会变得难以估量，他自然会是这种语气。吴坤看了看李鑫岩，李鑫岩抬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吴坤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看他，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为什么看他？蠢货，难道他比你厉害？他只是在栈道上爬山的本事比你厉害罢了！”然后想了想，在全息电话上按了几个按钮，空中浮现起来一副广阔的地图。 这是一幅东南亚范围的广阔三维地图，从昆仑山脉到日本海，从西伯利亚到菲律宾，都在上面显示成不同明暗的光线，地图上星星点点地根据这一片区域的个人类据点的大小标记出不同的圆球，虚空中标记着各个据点的编号和名称。当然对于已探明的机械城的据点，地图上也做出了标记，只不过机械城一方的据点标记为蓝色，而向前人类据点标记为红色。 “这是东南亚的整体对阵态势，既然将军对于这次任务要求我们主动出击，我们首要的事情自然是确定要攻击的目标！”吴坤沉声说，“对于这次任务，我想这样，每个人提出一个目标，我们举手表决，最后大家赞成最多的，自然就是我们本次行动的目标。” “同意！”有几个人回答。 其中不包括李鑫岩。该死，吴坤又看了看他，他依然抬了眼睛在看天花板。 吴坤首先说道：“从我开始，我先说。据我所知，离我们最近、时间上最近的一次机械城大规模进攻，发生在这个位置！”吴坤指了指三门峡地区到洛阳地区。“我们的正规部队虽然在这次战役中的损失达到了8:1，但是从绝对数量上来说，这次战役机械城方面损失的机械攻击兽据战后统计达到了破纪录的350只左右。大家都知道最大规模的机械兽攻击队伍从来没有超过1000只，这一次战斗加上之前零散在这个地区的战斗中损失的机械兽，这只机械兽部队的损失应该在一半左右。这是一个极好的我们能够接近这只机械兽队伍的机会。而另一个规律也是大家所知道的，机械兽部队一般都会有一个中央指挥。如果我们能够利用这次这支机械兽队伍最薄弱的时机进入它的据点，抓住这只机械兽部队的中央指挥，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给我们的科研人员弄到这么一个样本，让他们找出机械兽部队的弱点，这对我们今后的战斗将会有重大意义。这是我的建议。” “下一个，说说你的建议。” 下一个是赵小刚，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建议。之后的孟红星却似乎迫不及待：“我的建议是我们去看看那些机械城上落下来的飞船都落在哪里，我们去一把把他们炸了！”众人一阵哄笑。这个愿望是不错的，但是谁都知道，一艘机械飞船动辄就是几百只机械兽看着或者上上下下，行动组压根就没有机会靠近，更别说实现将飞船炸毁这个看起来光鲜无比的梦想。 梦红星之后的冯伟庭缓缓道：“其实我总结过我们跟机械兽们的战斗过程，我经过各种分析后，发现其实我们人类跟机械兽的战斗在平原地区的人员损耗率远高于在山地地区的人员损耗率，大家可能都认为这是因为机械兽在平原地区的行动能力不如在山区地带的行动便捷，但是我分析过后发现并不是如此，在平原地带机械兽部队其实如果排除那些能够远程攻击的机械战士和巨型自行炮，其实机械豹、机械狗等近距离攻击兽的杀伤能力在山区地带略有下降，而不是大量下降，这很难解释我方战斗人员的损耗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所以其实两种地形最大的杀伤力差别是在于在山区地带，机械兽部队的远程兵种根本就没多大发挥空间！为什么没有发挥空间？这是因为机械城部队的远程部队，很难在山区移动，他们的稳定射击能力在山区地带，也会发生很大的偏差。” “那……你的行动建议是？”吴坤问。 “与集团军进行一次完美的配合，采用分布式作战方式，将机械兽部队分解在山区地带，先远程后近攻，分兵种击破！”冯伟庭说道，同时，他一拳砸在桌面上，甚是威风。 这个想法十分大胆，但众人听得极是认真，的确，那些战力普通的正规军很少去做战术上的研究，似乎只懂得用血肉上去较量，这已经成了正规部队损失如此大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杨波涛却笑道：“喔，这个计划不错，但是好像需要演练一下才能实施，可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快速突袭，这样是不是慢了点？即便是跟正规军配合成功了，别的行动组大概早就完成任务回来了。况且，正规军要是愿意改变，还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么？” “那你说说你的建议？”冯伟庭反问。 37.不同的计划 杨波涛翻了翻眼睛，神色一正，道：“其实我的想法跟孟红星有点像，但是我的想法却不是炸了那些飞船。我的建议是，我们与其地面上作战，不如干脆混到飞船里面去，上到机械城里面去，然后在那里对机械城直接造成破坏，大家都知道，机械城才是机械部队的指挥中心，除了战争全面爆发之前人类主力还全面强盛的时候我们的部队曾经攻占过机械城的一支旋壁，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能够上去，没人对机械城造成有一定威胁力的打击，所以机械城就越来越放肆。我想，既然这么多年没人上去，机械城一定对人类的防范极为松懈，趁其不备，我们直接把那里炸了，就算我们全部阵亡，也必然对战争进程产生重大的影响！” 杨波涛说得极为兴奋，但是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一个宏伟的计划，也是一个大胆的计划，但是看起来也是一个很难执行的计划，细细想想，却没有不可能。若能真的混上飞船，剩下的事情倒是真的能够实现。至少在身上帮上些**不是什么问题。 “好，这是建议之一，下面一个，继续说。”吴坤示意继续提建议。 杨军摊了双手：“我没有建议。我听大家的。”于志刚沉声道：“我倒是建议我们能够穿过目前的交战地区，将我们的力量投射到机械部队的身后去，重新在赣南山区地带建立新的据点。虽然福建的南亚a816要道中枢被机械部队索功所攻陷了，但是山区地带机械部队是不会长时间把守的，对于他们来说，那里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行动也不太方便。想停个飞船什么的两个平坦地方也找不到。所以，我们只要在那里能够建立据点，自然能够逐步恢复南亚a816要道中枢。如果我们能够重新恢复南亚a816要道中枢，那么……哼哼，我们这个行动组一定是第一个能独立建立据点的行动组！” 对于这个计划，也许是前面那一个建议过于天马行空，这个计划既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赞成，甚至连兴趣都看不出来。又或许是大家还在杨波涛的计划里面徜徉，没听明白于志刚的计划，也就没什么大的反应。 “好，不错，下一个，肖剑，白涛，你们说说。”吴坤道。 肖剑和白涛是两个连吃饭睡觉都要凑在一起的家伙，所以问他两的事情，一般只要一个人回答就可以了，倒是十分省事。肖剑摸着耳朵垂笑笑，颇有点得意和志在必得：“大家有没有想过，现代战争打的是什么？能源！无论是我们还是机械部队，其实能够依靠的，唯有能源，我们的粒子炮需要能源，而机械部队的攻击兽一样需要能源！那机械部队的能源来自于哪里？这个问题我们始终没有人知道！一个小小的机械兽，既没有吃饭的地方，也没有消化食物的地方，那他们是怎么样补充能源的呢？作为行动组，我们应该去探索一下，究竟机械部队是如何制造能源的，他们怎么样把这些能源提供给机械兽们来使用的！如果弄明白这个问题，那么我们的战争就有了攻击的目标，也就是我们只要攻击他们的能量源，就可以彻底扭转被动挨打的局面，甚至开始反攻！” “好！”有几个人不约而同鼓掌。这似乎是一个十分可行的计划，行动组本身就是一个特工部队，侦查自然不在话下，如果能够获得情报，而且是决定战争进程的情报，行动组自然是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另一方面，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种依靠侦查以获取情报类的行动，也是伤亡最小、代价最少的行动，原本就是行动组最最欢迎的任务。 “可是……如果这些能源来源并不在我们的作战区域之内，那怎么办？”杨波涛问。 肖剑一愣，顿时有点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的确，如果目标不在作战区域之内，那么行动组的行动无异于一场海底捞针的行动。 场面再次沉默下来。 吴坤叹了口气，既是对这样有前途的计划没有目标而叹气，也是对大家的想法在叹气。说实话，要不是他此次采用民主式的会议方式发言，还真不知道这些家伙们还能有这么多建议。从建议内容上来看，这些建议并不是完全不行，天马行空的建议甚至比他的建议有创意得多，这些建议最大的问题是缺乏必要的条件。但是，缺乏条件的建议就不可行么？那也不见得。条件是可以创造的，只不过每个条件的创造与时机、代价相关罢了。 “这个建议也保留。”他望向了李丰宇。李丰宇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依然在望着天花板的李鑫岩，他自己显然没有什么想法。洪磊和六子似乎也对李鑫岩比较有兴趣，也扭过脸来看着。 “李鑫岩，你怎么看？”吴坤问。 “我在想另一个问题。唔，肖剑那个想法其实很不错。”李鑫岩说道。 杨波涛扭头也看过来，不过脸上一脸的唾弃。 “我在766基地守过6年，其实有时候也会想到跟肖剑一样的问题。没错，能源其实确实是我们最最紧缺的问题。我的基地上一直是有一座炮台是舍不得拆掉的，那座炮台极为有效率，因为它是实体子弹的，在对付近距离攻击的机械兽的时候，它的爆炸杀伤力可以抹平直径50米以内的任何活动的机器，但是后来就是因为缺少填充**的炮弹，不得不使用粒子炮。粒子炮虽然在击中目标后会产生威力巨大的爆炸，但是对于机械兽来说，爆炸产生的热力效果却不及单片集中的毁灭效果来得好。所以既然我们这么缺少能源，那机械城如何补充能源？搞清这个问题自然会对我们有效打击敌人提供最有力的支持。” “另外一个问题，是我这两天读书的时候想到的一个问题，机械城攻击我们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毁灭人类？从历史上来看，所有的战争基本都有目的，要么是要获取土地、获取生存的空间，要么是处于反抗某种不平衡而发生的攻击。在要不然就是为了某种权利而发动的战争，那么机械城攻击人类到底为了什么？毁灭人类这个理由显然不太合适，以机械城的能力，他们用终极核武器来毁灭人类是最直接的办法，他们并不是造不出核武器，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这是什么原因？所以再找不到理由来解释的情况下，我想机械城并不是想毁灭人类。” “而目前的局势显然不存在人类对机械城有压迫或者不平衡，那么，就剩下一种情况，机械城在通过战争获取土地、空间！为什么获取土地、空间？他们要这东西做什么用？他们要是要获取土地和空间，外太空多得是！” “综合所有的问题，那么机械城发动战争的目的一定跟他们要进行的建设密切相关！而只有弄明白机械城想做什么，我们才能真正找到打败机械城的办法！” “所以呢？”吴坤问道。所有人都在看着李鑫岩，显然，大家都很有兴趣研究这个任务。 “所以，我们需要穿过战线，突破到机械城的身后去，去那里看看，驱动机械城发动战争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38.专为你的晶体世界 这是一间稍显小气的实验室，实验室里面灯光也不是很亮，有些设备上面已经生了些锈迹，看起来他们已存在了很长的时间的时间。一支伸出的台灯上绑了一只木质的木偶，灯光开的时候，木偶上的感光设备会感应到光线，木偶会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看灯泡然后露出一个温馨的微笑。 桌子上立着三只装着液体的三角瓶，两只三角瓶中的颜色是淡紫色的，只有一只瓶子里面的颜色是无色的，无色瓶子的液体中，还有一点看起来像某种尚未完全散开的粘液的痕迹。佟丽娅犹豫了片刻，还是提起一只像是蜘蛛样子的东西，将它放在了那瓶白色的三角瓶子上。蜘蛛型的机器人似乎略微有些厌恶，将身体想旁边微微挪了一下，迟疑了一会才从身体里面伸出一根长长的触须，伸到了液体中，吸了一些溶液到身体里面，同时，它身上射出一束光线投射到空中，空中的一团白光中，便展现出液体中被放大数百倍后的样子，白色光团中有些细小的文字，那是标记出来检测到的物质成分。蜘蛛型的机器人每吸入一口溶液，便会吐出一些紫色的液体，那是检测过后的溶液。而三角瓶中原来的液体，正是李鑫岩的体液。 那些白光中，没有一个带着长长尾巴的雄性生殖细胞。 佟丽娅颓然坐下来。对于这样一个结果，虽然在意料之中，却依然让她极度失望。 三十五年前同样的一幕似乎又在她的眼前飘过。 眼前是黑沉沉的夜空，无数明亮的星辰静静地挂在夜空中，面前是一个蔚蓝的星体，星体上的河流和大海反射着天阳的光芒，看起来是那么的漂亮，但却丝毫不能掩饰她的失望和痛苦：“我救了你，我终于把你救了回来，可是救回来你有什么用？你已经不是人了，已经被他们改造过了！”她绝望地叫喊着，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理智，背后的飞船舱门开着，里面的空气如同暴风般冲出来，一切在无声中显得有些诡异，所以虽然近在咫尺，他只看见太空面罩下面她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他站在一面钢铁的机翼上，他没有面罩，对于人造机械来说，他根本不需要呼吸，他想拥抱她，他想摸摸她的脸，他曾经无数次这么做过，可是此时那张面罩却不能开启。 “很好，很好，既然你不再是原来那个你，那就跟我一起走吧，我要去找原来的那个你！”她已经疯了，大叫着，拉住他的手，一跃离开了钢铁的机翼，飞向那颗蔚蓝色的星体，高度计上的数字开始从367998公里疯狂减小。他一惊，伸手去抓掠过身边的一支信号天线，想止住两人飞向蓝色星体，但两个人的旋转让所有动作都失去了控制，信号天线撞在她的面罩，面罩呯的一声炸成了碎块，她的面罩里面喷出一团水汽，然后她的脸迅速肿了起来，在陷入黑暗前的那一瞬间，她的眼中是惊慌失措的他的脸和迅速气化的自己的眼泪。 佟丽娅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端起一杯红葡萄酒，慢慢靠在了墙上。 那是她记忆中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而他的脸，就是李鑫岩的脸。 天空中，在机械城中那座金属台上的奇异空间中，那以火苗形态漂浮在光幕空间中的存在，刚刚穿透了一面光线幕墙来到一片六边形棱柱空间内。 穿透层层光幕来到这个空间，会发现这是一个晶体组成的奇异空间，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巨大的淡紫色晶体，有的方圆几百公里，有的有几千公里，有的小晶体却只有几米大小，小的晶体不知出于什么机制缓缓围着大一些的晶体在旋转，而大些的晶体在围绕着更大的晶体在旋转，最后那些几百公里的终极晶体组成一的看起来无边无际的星河，围绕着一座根本估计不出来的巨大的晶体在缓缓旋转，目测看起来近处的晶体如果要绕中央那巨大晶体旋转一周，起码要上万年的岁月。 在真实世界里形态是火苗的存在此刻是一株生长在一座看起来有几千米的晶体顶端的树状生物，在他的周围，还生长着无数大大小小树状的生物，但是那些生物似乎对他十分惧怕，即便离得没多远，也不愿自己的枝条靠近他哪怕一分，都远远地向外侧生长出去。 所有的树状生物都没有叶片，也没有眼睛，他们的身体同晶体一样，也是淡紫色。晶体银河中心那座巨大晶体莹莹地放射着柔和的光芒，光芒中同时飘荡着无数星星点点的碎片，像是巨大晶体释放出来的光芒中衰变后分解出来的某种物质。每当这些星点飞过身边，那些树状生物就会用自己的枝条去粘上这些星点，吸收到自己的体内。而每吸收一些星点的碎片，树状生物就会多生长出来一点点枝条。 几千米的晶体顶端的树状生物不知怎么的，他的抓捕效率奇高，他会将自己的枝条搭成网状，然后在身边的空间中挥舞，于是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吸收星点碎片的效率，自然比别人高出许多。除此之外，每吸收一段时间的碎片，这个树状生物还会从地下抽出自己的一条粗大的树根，恶狠狠地踩在自己身边的土地上，重新扎下根去，他每一次踏出，根本不会顾及身边有没有别的树状生物，不管脚下是什么，都会使劲踩下去，将它们压进晶体中去，然后继续疯狂收集空中那些星点碎片。如果被压住的是其他树状生物，它们会发出一阵嘶鸣的哀嚎，然后被截成几段继而崩解成星星点点的晶体碎片。 由于树状生物除了满足自己生长，会将多余的紫色能量传输到树根下，送进脚下的晶体内部，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整座晶体上会闪过一道光芒，那是能量充足的标志。晶体上每闪过一丝光芒，就会在临近的位置多出来一块晶体，那是能量凝成的晶体地面。久而久之，那巨大的树状生物脚下的晶体便突了出来，变成了这颗直径千米的晶体的顶端位置。 王者便是在这种成年累月的努力中诞生的。 真实世界中，火苗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该死，怎么还有这种规则？他奶奶的，这样下去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突破这个空间？”火苗似乎很愤怒，在空间内狠狠的弹跳了几个回合，震动得那些光幕几近奔溃。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怎么又在回忆过去了？唉，真是，陛下，你真是不该把记忆给这孩子，你给他了记忆，你自己倒是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让这孩子怎么办？……嗯？新任务？嘿嘿，还学会探索了。不错不错。” “好吧，竟然你们这么努力，那么我也努把力吧。” 晶体世界里，那千米的晶岩上，突然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震动。立于晶体顶端的那棵晶树之王——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的新称呼，抽出了除了主根以外的其他所有树根。他微微一迟疑，将身子扭曲下来，围着主根的位置狠狠的卷了一圈，无数根粗大的枝条就在这横扫一圈的过程中，抓住了能够触到的所有树状生物，将它们从地面上直接拔了下来！ 空中亮起无数紫色的火花，如同绽开了无数紫色的烟火。由于现在晶树之王高大百米的身高，这一团烟火几乎遮蔽了方圆百米的天空。烟火是那些树状生物被收割时爆出的星星点点的晶体碎片。晶树之王极为吝啬，没有一丝晶体碎片能够逃脱他的毒手，在一片嘶鸣的噪声中，所有的能量都被他吸收到了自己的身上。 晶树之王极为得意，扭了扭身躯，左右摆了摆，然后身体迅速发生了变形，下端那些淡紫色的枝条全部收缩到身体里面去，而他的身长却极为迅速地拉长到四五百米的长度。此刻看起来，他就如同长在一块晶岩上的长长的头发丝。这跟淡紫色的头发丝虽细，却多了很多自由，也多了很长一片自由空间。他直接抓住了围绕着千米晶岩飞行的一颗十几米大的晶体，将他直接拉到了自己脚下。晶岩落地猛然撞在了千米巨岩的表面，飞溅起来的紫晶碎片来不及逃离撞击区域，就被金属之王甩过的枝条粘在了身上，由于属性相同，没过一会，那落下的十几米大小的晶岩就和千米晶岩融成了一体。有了那些碎片的滋养，晶树之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根部又生长出一根十几米长的分支。 “嘿嘿，这么成长，才是本事！”火焰得意地笑道，“伟大的弥诺陶洛斯啊，你怎么总是不懂，我可是创造之神，这点难题怎么能难得倒我？” 39.小武器 探索未知，对于行动组来说，始终是一个最大的诱惑，而行动组最大的优势并不在于与机械城部队正面作战，他们最大的优势在于隐蔽行动加速度加速战速决的战略战术，综合这两点，杨波涛的计划最为合适，当然，也最为刺激，但是考虑到目前时机并不成熟，大伙还不想送死，所以他的计划排到了第二位，也就是不得不选的时候才会被采用。 肖剑和李鑫岩的建议大家似乎更为接受，在调整融合之后，最终大家的选择就变成了“越过双方的战线，探索敌后，发现有破坏价值的就破坏，重点破坏敌人的能源和通讯设施，顺便探明敌人的战略意图，为下一阶段的全军整体进攻或防御做好侦查工作。” 这么一个行动计划报给军部，其中的意图是有层次的，但目标并不具体化，保持了自由伸缩的空间。当然军部不会逼迫行动组制定十分具体的行动目标，因为将军的命令就没有要求这次行动要有十分具体的行动计划，这样写的目的最主要的意图是避免跟其他行动组的计划给一致了。 避免行动计划一致，其实也并不是怕大家真的走到同一片区域选择同一个目标，而是主要在避免领器材的时候跟别人给冲突了。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就算再怎么避免，等到郭天明去器材库领东西的时候，他基本就已经傻眼了，对付机械兽最有力的枪械——钢索网发射枪，已经连弹丸都让人领完了！郭天明当场差点就把器材库的桌子给掀翻了，一圈打在填表的后勤兵脸上，那小子的鼻梁顿时塌了下去，血花溅得满脸都是。 不是说好了第十二行动组的物资供应是aaa级别的么，怎么会这样？ 郭天明最终没因为打塌了人家的鼻子被送到禁闭室，后勤仓库的头头是个不太爱惹事的八面玲珑的人，直接把郭天明拉到护具室，把最高级的全身防刃夹克给了他十三套。这是极难得的待遇，因为那样的全身防刃夹克只有防卫将军们的特工才有资格动用！ “这还差不多！”郭天明的助手于志刚脸上摸着特殊金属制作的夹克，挂了笑容，眼中透出豺狼一般的光芒，道。可是后勤仓库的头头王青河眉毛一台，苦笑道：“嗨，早知道你们直接来找我就完了么，跟我那些苦兄弟们纠缠什么？这些装备只给护卫团的那些家伙没得浪费了，给他们专供这么好的东西，结果将军躺到了医院，你说气人不气人！所以，还不如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用在更需要的人身上，总比在这里发霉了好！” 郭天明那时一半心思并没在这里，因此也就没像平常那样多留一会聊上两句拿护卫团开开涮，而是让于志刚先把领到的物资先送回去，自己背了个包包，急急匆匆地坐地下有轨电车消失在地道中。 安平的实验室。 安平正在实验台上忙碌着，他在调整一架新机器的设计。虚空中这台机器看上去像是一座碉堡，圆直的柱形顶端戴着座帽子，帽子边缘如同蘑菇边角，圆圆的盾状。 冯庆豪手里拿着本书，一边看他将最后一块外甲固定在柱形机器的下角，一边撇嘴笑道：“嗯。这世界果然是有道理的，好的武器都是蘑菇头的。” 安平扭过头看着他愣了一下，训道：“不正经的玩意，你少给我贫嘴，多读点书吧，你现在可是特工！至少在战场上活下来，你那玩意才能发挥威力！”安平讥笑道。 他手指绕了几个圈，最后一颗螺丝拧了几拧便消失在机器的身上。他的手放开机器，对着试验台的右下角挥了挥手，一道虚拟的电流从试验台的台面蛇样蜿蜒过来，半透明的、虚拟的机器隐隐透出一层光辉，进入了工作状态。 “哼！一个蘑菇塔，有什么作用？”冯庆豪斜眼瞅了瞅道。 安平没理会他，在实验台的虚拟屏幕上点了点，台面上的虚空中出现了一只纯由光线组成的透明机械兽。此刻，在实验台上，不管是那新设计的机器还是机械兽，都是虚拟生出来的物件，而下面要发生的，显然是一场虚拟的战斗。这只机械兽是一只鬣狗摸样的机械兽，有些警惕地微微压低了脑袋，狐疑着靠近了蘑菇形机器，它在看这是什么东西。疑惑地左右看了看，机械兽用爪子敲了敲蘑菇形机器，实验台上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声音，计算机自然拥有机械兽的材料强度和蘑菇形机器外壳的强度，能够实时生成两者相抗衡的结果。 机械兽不能毁灭蘑菇形机器，便看了看走开了，它一扭头，蘑菇形机器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闪过，机械兽离去的样子就此定格，然后噗的一声倒在了地面。 冯庆豪惊讶道：“呀！这是什么？机械兽的外壳都是3毫米的金属材料，根本对电磁攻击免疫！” 安平似是极为沉重，摇头叹息道：“这是β射线流。核辐射的一种。我的仪器能产生强度极高的β射线流，这东西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在机械兽的体内产生强力的电流，在机械手来不及躲避的时间内将他杀死，但是问题是材料难得，而且设备使用过的地方，在很长时间内将会造成环境污染，不适合人和生物居住。这样的武器，就算造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冯庆豪笑道：“嘿，姐夫，你担心这做什么？你只要做出来，还管他有没有什用？你做出来了自然有人用！瞅瞅我这个！”冯庆豪从背包中摸索出两只黑色的圆球，圆球只有手指肚一般大小，中间有一道细细的银色钢丝线将两个球体连接起来。冯庆豪将圆球拉开，银色的钢丝线也逐渐拉长。“这是我最新式的武器：现代飞石索！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用处，但是我预感到，不久的将来，它必然成为战场上的利器！你看看，它不用抢发射，没有声音，两个球体里面是电磁***，你的这蘑菇头是用强力电流来杀死机械兽，我的呢，却不是杀死他们，而是这东西只要绑在机械兽的身体上，嘿嘿……保管叫他们立时精神错乱掉！” 冯庆豪正说着，从实验室的门口走来一个人，正是郭天明，他边走边说：“有这么好的武器，给我先来上一百打！” 40.桀骜不驯 对于出征之前的准备，武器和防护只是其中两项。郭天明带着于志刚去准备武器和防护，吴坤去了军部，将报告提交给总参谋部做个备案，然后接受总参谋部的质询，回答各种问题，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签字再签字。战争总要死人的，但各有各的死法，解释起来相当麻烦，因此要想事后有人问的时候一句话就说清楚，自然手续就是必要的，这样所有的解释就只用得着浓缩成一句：“这项任务是有备案的。”然后抱上任务编号，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了。你想查？先去军部查吧。所以事前准备好一切，就是一道免除必要的程序。 当然，这不是说人命不值钱，而是从制度上在保护保护行动组的成员同时，也保护一下行动组。毕竟，每失去一批战士，行动组都面临着莫大的压力，这压力不仅仅来源于军部，也来源于种种质疑。 其他各人有的去中心医院准备必须的医疗器材，有的去行动组储备处准备食物、饮用水等，还有的去登记目前需要封存的行动组日常训练设备等等，对于战前准备，每个人的认识都是清晰的，只有良好充分的战前准备，才能保证在战斗中尽可能地减少伤亡、取得胜利。 李鑫岩不知怎么的，被和杨波涛安排在一起去准备地图。 地图是必要的，李鑫岩并不认为办这事情是需要和杨波涛两个人要去办的，看起来一个人就足以，可是队长吴坤的安排便是如此，考虑到行动目前只能有一个总指挥，其他噪音必须为这个总指挥让路，李鑫岩也没有什么意见，就和杨波涛去了军部的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资料处寻找一幅可用的地图。 军部的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资料处李鑫岩是去过的，当然，是在很久以前。那是为了确定766基地周边的态势而去的。李鑫岩的记忆里面一直留着印象，那地方很小，几十张办公桌挤在一个小小的地下花园里面，既没有国际范儿，也没有国际合作的味道，倒是像一个地下印刷厂的编辑室，不明所以地人如果闯进去，十有八九倒是会把这里跟哪个地下小报的编辑部联系在一起。 等和杨波涛去了军部的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李鑫岩的眼前一亮，竟然看得呆了。这哪里还是原来拿个破破旧旧的“编辑室”啊，鸟枪换炮，一座上下四层的水晶宫般的建筑立在近千平米的地下小院中，将院子照得如同五星级宾馆的宴会厅，而且院子里面竟然还插着父亲节活动过的各种痕迹，让人觉得既有活力，又多了许多的人情味。 进了院子，站在大理石铺就的光洁地面上，许久没有到过军部的李鑫岩有种眩晕的感觉。大厅里，也就是院子里，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不少人，不是军官服饰，就是白面金发或者黑面卷发的外国人，下级后勤兵手中端着托盘穿行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不多时便拎着空白的托盘回归酒水吧台。时不时有人浅笑着“叮当”一声碰着玻璃高脚杯，庆祝某项合作或者审批通过，这时，李鑫岩便会像是听见水晶撞在一起的声音，恍惚着晕那么一下。 “军部最有钱的部门，果然不是盖的啊！”杨波涛叹道。 “哼！”李鑫岩冷笑道，“不知道一线的战士们看到这里的样子，会不会就地起义。” “小声点！”杨波涛赞成地笑道，“这种话让律法部的人听到了，我们恐怕会有麻烦。” 资料处在三楼内部的一间宽敞的房间内，工作人员三男两女，向他们说明来意后，那胖胖的女人说了声“等着”，就去了后面的资料室。李鑫岩和杨波涛就找了两张椅子坐下来等待。正等待着，“轰”的一声，旁边一间屋子里面里像是什么塌了，然后紧接着面向院子的一层玻璃哗啦碎了，两声尖叫连带着一声怒骂传到了走道里。一个健壮的光头男子从旁边通讯器材处破碎的外墙上穿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文员，边走边骂：“他奶奶的，老子日日在外面打仗，一个兔崽子还敢在我面前耍横！来来来，让哦我看看你怎么个狠法，还要让我死，我就是找死怎么的了？你来呀！”光头男子身穿军服，壁上的标志是一个五角枫。 “第1行动组的。”杨波涛瞄了一眼，抱了双臂，道，“第一行动组的由于历史原因，虽编号排在第一位，但无论待遇还是战力，从来都不是第一位的，所以这些家伙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那一队的人都比较不讲道理。看起来这是又闹开什么事情了。”“不讲道理？”李鑫岩重复了一句，然后笑道：“……每个行动组都有自己的特点，莫非这是这个行动组的特点？”杨波涛冷哼了一声：“是，这可以说是他们的特点。” 正说着，房间里又走出五个人，也是一身第一行动组的队员服装，个个身形魁梧。一个手背上长满黑毛的家伙提了把椅子，猛地抬手，两三下就击碎了面向院子的玻璃幕墙，破碎的玻璃渣子下雨般落在院子里，院子中传出一阵惊呼，原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人群狼狈着跑开。 “有本事不是？从这里下去跳看看，要像我们一样没事，哥就承认你比我横！”光头队员根本不容分说，手一抬，一把将手中的文员从破碎的玻璃幕墙中扔了出去。那文员之前已经吃了一拳，眼睛上一块黑紫，已经在半眩晕状态，别说反抗，此时连抓住什么东西的能力都没有，就如同一包垃圾一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向着玻璃幕墙空洞飞了出去。 楼上楼下一片惊呼。一个身影从杨波涛的身边急速窜了出去，在空中一把拎住文员，另一只手趁着下落之势贴在楼板上，然后勾住了楼板的边缘挂在了空中。那是李鑫岩。 第一行动组的一群人微微一怔，倒也不是十分吃惊，背了双手往幕墙跟前走了两步，俯身瞅了瞅挂在空中的李鑫岩，又转过头看了看杨波涛。带头的光头组员扭头过头看了看杨波涛，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道：“12组的？” 杨波涛微微合了眼睛，承认他看的没错：“没错！第12行动组的。” 那光头组员点了点头：“很好，怎么，这是你么要管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幕墙边迈了一步，军用皮靴一脚踩在了李鑫岩搭在楼层边缘的手指上，顺脚还拧了两拧。 41.“一堆废物” 李鑫岩手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的脸微微有些抽筋，但是却没有声音发出来，硬是忍住了这一口气。 杨波涛脸色一变，两步就冲了上来，然后一脚踩在刚刚提起手臂想要冲他胸口而来的肩膀上，借力在空中一个转折，便向着光头队员扑了过去。杨波涛行动极为迅速，根本不容那光头队员有任何移开的时机，显然，这是不要命的打法，这一扑显然做好了两人一同飞向玻璃幕墙之外的打算。 可第一行动组的人配合十分默契，杨波涛还没有击中光头男子，光头男子身后的两人一个抛出来一根看起来像是要捆材料的东西绳子模样的东西，被光头男子一把抓在手中，另一个飞起一脚，横着向杨波涛的脑门上跺了下来。如果杨波涛继续向前，恐怕要在击中光头男子之前，先被那跺下来的脚给踹到幕墙之外。 杨波涛也不是吃素的，他眼中一闪，身体如同一根柔软的布条，竟然反向躬起90度，让开了那原本要正中他的脑袋的一击。可是这一躲开不要紧，他的身体却已经部分越出了玻璃幕墙上的大洞，看似毫无控制地要向墙外飞出去。而原本他要扑倒的对象——那个光头男子，抓了他的队友抛出的绳子，在空中划了个弧形，两步就闪到一边去了。 可就在这似乎无可救药的时候，杨波涛的身子却一个反折，没有向外继续飞出去，而是与刚才跺他的男子两个人换了个方向，两个人一个飞出了窗外，另一个从窗外飞了回来，杨波涛的手，正捏在那男子踢他的小腿上！ 在男子惊慌的呼叫声中，杨波涛手一松，极有效率地借着回弹之力，一脚将第二个第1行动组队员踢得飞回了原本他们走出的房间，将办公室的一面柜子直接撞倒在地，一团文件纸片在房间中飞上半空，衬托出这一记撞击的力量极大。 挂在空中的李鑫岩从下往上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暗暗惊讶，看起来第12行动组的成员能力，完全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此敏捷的动作和连贯的反应，即便是他也不一定能在转瞬间完成。 光看空中抓住第1行动组组员后两人飞行方向的互换这个动作，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不利的动作位置下完成，原本就是个极难的事情，因为大多数人在自然情况下身体失控首先想到的是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子，而不是抓住别人的脚来个位置互换。杨波涛抓住人家的脚互相换个位置还是在已经被攻击的情况下完成，他的反应和身体控制力必须极强才能视空中战斗跟平地战斗一样，才能违反人的自然反应而做出符合自己意志的动作，这一击极难做到而他坐到了。再次，两个人互换位置其实是对抗惯性的过程，要改变原本身体的行进方向向着反方向冲过去必须付出极大的力气，没有强大的力量很难办到，然而从杨波涛不仅完成了两个人方向上的变化，甚至还极有余力地一脚将第二名组员踹飞，这个动作他得有多强的爆发力和身体强度才能完成啊！ “扔上来！”杨波涛对着挂在空中的李鑫岩叫道，此时，他的脚还没落地。 李鑫岩左手一甩，文员的身体被抛了上去，杨波涛抓住他的脚，一个反转，将他拎在了手里，然后抛给不远处围观的一群文员，而李鑫岩自己两手一抓楼板，从玻璃幕墙外跃了上来。楼下传来一声惨呼，那个被抛下三楼的第一行动组组员摔得不死也是重伤了。偏偏这时候，那些楼上楼下的文员一边鼓掌，一边爆发出一阵大大欢呼声：“好！！” “奶奶的，干掉他们！”第一行动组的其余四人吼道。 对于重武器、手枪什么的，那是进不了军部办公区域的，只有一些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的东西才能进入办公区域，而此时，对面四个第一行动组的家伙们手上，多了四根原本用来捆资料的绳子。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根绳子拿在基本上没什么威胁，但是这种东西一旦到了特工们的手里，就是一件很难说的东西了。李鑫岩和杨波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对面的四个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正因为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对面的四人看起来就更多了份张狂，而李鑫岩和杨波涛自然多了份谨慎。 一根绳子自对面试探性地抽了过来，杨波涛伸脚踢开，第二次绳子再次试探性地抽过来，李鑫岩再次用脚去踢开，却发现其余三根绳子同时卷住了他的脚，险些将他拉地向前来个大劈叉。 李鑫岩望向杨波涛，微微使了个眼神，点了点眼皮，然后再次趁着绳子抽过来的时机，一脚踢了上去，果不其然，其他三根绳子依旧卷住了他的腿，然后向后猛拉过去。李鑫岩身体一低，然后任凭他们拉回去，另一条腿也不做挣扎，自然一个大劈叉坐了下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鑫岩望向杨波涛的一眼中，意思是“这一个劈叉，我能承受。”，李鑫岩身体向前压下去的同时，杨波涛一个冲刺，点着李鑫岩的后背上天梯一般跃上了半空，一个螺旋踢，将对面四个人一脚踢得飞了出去。他们这一仰天而倒，手中的绳子自然送了开来，李鑫岩双腿一收，跃了起来。 第一行动组的四个人站了起来，房间里面刚才那撞在文件柜上面的家伙也缓过劲来，从后面围了过来。 这样的伤害，自然是在行动组队员承受能力之内的，还不能伤到他们。大家都是行动组的，自然都明白。要增大伤害，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不是不可能，但是增大伤害却是个不太明智的事情，这在即将出征之前看起来完全是个愚蠢的行为，因为操作不慎，就有可能受些伤，这在未知的征途上有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况且还没出证行动组之间就起了矛盾，还是在军部里面这么大庭广众的地方闹出来矛盾，这在军部传扬开来，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 李鑫岩皱起眉头看了杨波涛一眼，而他也正看着李鑫岩，一脸同样的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背后那行动组队员噗的一声如同火箭般飞了起来，在空中发出野兽一般的一声哀嚎。然后平沙落雁式摔落在李鑫岩的脚下。 一张精致的有些妖媚的脸出现在他的背后。来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军官服，手指轻轻抚着额头，状若头疼，轻声叹道：“一群不成器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林子聪的宠物兼废物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42.第9行动组的任务 男子这一句话，似乎说的极是时候，李鑫岩和杨波涛放下戒备，转身看去，而对面第一行动组的其余四个人自然也失了斗志，向着来人看了过去。淡淡的一句话，解了这一场争斗，却也充满了不屑和讽刺挖苦，让在场所有行动组的组员都觉得不是味儿。可是那蓝色的军官服……上面的简章——那缀有金色枝叶和一颗金色星徽，那是少将！即使有一万个不服气，面对少将，又能如何？ 少将却没有理会这一帮人，他压根就视他们如同废物，又怎么会多看一眼？一声叹息，他就上了四楼。那里是会见外国重要任务的场所，像李鑫岩这样的等级，就算想跟少将过几招，那也上不去。 少将上了楼，原本站在少将背后的一个人露了出来乐呵呵地站在那里看着李鑫岩，他似乎对少将骂的那一句并不生气，也没有半点不服，反而有些喜滋滋的味道：“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他对着李鑫岩笑道，李鑫岩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那是络海城，第九行动组的组长。既然将军都给了如此的评价，第一行动组的人自然不好再闹下去，于是气气哼哼地钻进了通讯器材处的办公室继续索取他们所要的设备，但谁也不知道经过这么一闹，他们要办的事情通讯器材处还会不会给他们继续办。 寒暄了两句，李鑫岩和杨波涛以及络海城走进了资料室。李鑫岩他们的地图早就准备好了，那胖胖的女职员，用看神的目光看着李鑫岩和杨波涛，气势上恨不能跪下来抱着两人膜拜一番，弄得络海城腆着一张脸在一边看了半天热闹，才对那女职员说了自己要的区域地图。当然，由于遗留的“神恩”的存在，那女人自然对络海城这第九行动组的队长更为殷勤，连茶水都准备的妥妥帖帖方才去了资料仓库。在他们眼里，络海城自然和李鑫岩穿着同一条裤子。 “你们拿了哪里的地图？”络海城喝着茶，问道。 杨波涛展开纸质地图，扫了一眼，然后递给了络海城：“喏，就是这。” 地图是件玄妙的东西，虽说不算什么机密，只要看到这地图，聪明人自然能猜到各行动组的行动范围。行动组之间一般不会互相打探对方的行动细节，除非大家认为互相之间的任务区域会有覆盖和配合，因此杨波涛丝毫没有避讳和犹豫，直接把地图递给络海城，倒弄得络海城一愣，放下茶杯接过地图，让他看的更是一愣，这是一张东南亚的总图。那这么大的地图，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东南亚的总图？”络海城疑惑地问道，左右看了看地图。 “对，没错！”李鑫岩道。 对于“你们的任务是什么”这样的话，络海城自然不会说出来，他笑了笑，带着极为赞赏的神情，道：“看来，你们的计划，似乎很大。”杨波涛眼珠子转了转，应道：“是很大。”但不作更多说明，只凑近了问：“那络队长，你们要的地图是哪里的呢？”络海城轻轻一笑，道：“等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啊，对了，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当然，这个事情也只有我们这些先来军部报备计划的队长们才知道，或许你们回去以后就知道了，既然大家都碰见了，那我就先给你们露个风吧。” “什么事？”杨波涛问。 “对于这次行动组的全员大行动，由于规模巨大，而且难度很大，军部高层经过讨论，决定组建医疗支持部队，随军出征，以减少精英部队的人员损失量。嗯，当然，是否随军而动，还要看各行动组的负责人的意见，所以这个事情没有通过通知发布出来，而是在队长们在军部进行行动报备的时候，由后勤部以单独会见的形式单独通知行动队的队长们，由他们自行进行选择，不做强制性的摊派。”络海城说道。 “这是好事！”李鑫岩道，“我在一线待过，这个安排倒是极好。原来我们的伤兵中，其实有将近一半都不是在战斗中直接毙命的，而是受伤之后得不到及时医治，在痛苦和疾病中慢慢死去的，哪种死法很痛苦，整日里嚎叫和**，所以我们受了伤看起来不能恢复的伤员，大多会要求战友一颗子弹解决掉他们，以免自己吃苦还连累大家……” 李鑫岩的声音微微有些沉重，那些死去的小伙子们，又从他的记忆力面浮现出来。 “你在一线待过？”络海城有些惊疑，“我说你的身手怎么还不错，实战经验也不错呢，原来你竟然还是在一线战场待过的，那你对这次任务怎么看？对这些辅助性的摊牌怎么看？” “任务先不说，从摊派来看，这样的安排虽然是好事，但却不明智。医疗队虽然好，但是那帮人是没有什么战斗技能的辅助人员，敌人为什么这么容易给我军造成伤害，是因为他们的个体战力极高，在这种情况下安排医疗队伍上到一线去，唉……”李鑫岩摇了摇头，“对于增强我方战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反而有可能拖战斗部队的后腿，让战斗部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保护这一部分人，造成部队战斗力的下降。所以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那你说怎么办？”络海城问。 李鑫岩看着他，抬起头：“没什么好办法。如果有什么办法，也不会有目前我们的部队如此大的损耗却仍在步步后退的局面了。” “只于任务，反而是一种机会，一个彻底改变战局的机会。” “机会？”络海城问道：“为什么说是机会？将军的命令里面，可是说了，这是一个反击，是一个对于机械城毁灭了我方南亚a816要道中枢战役的报复，是志在必得的一次战略反击，你怎么只将它看成一个……机会？” “呵呵呵，”李鑫岩笑了，“志在必得？说志在必得那有些过于自信了。以我军目前的战力，恐怕战略性的报复只能是鸡蛋碰石头，歼敌未必，自损倒是一定的，可能我们会取得一些有限的战果，但是可以料定，我军付出的代价将是沉重的，如果只是正面战场上的这种报复的话。” “将军这一个命令，其实在我看来是解开了一直以来锁住了行动组这只战斗蝙蝠的翅膀的一个合适的动作，无论从时间节点还是战略机会上，他给行动组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试探的机会，一个自由条件下让行动组充分发挥战斗力的机会，如果把握得好，行动组的战果，甚至极有可能超过正面战场的战果，在貌似无懈可击的敌人身上找到一个从未发现过的敌人的弱点，将他放大，从而给战争局面的彻底扭转创造可能。” 络海城眼神极为犀利，但也极为兴奋，靠在椅子背上笑道：“唔，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你我即将开始的行动计划极为期待了呢！” 43.月神计划 片刻之后，胖胖的资料处女职员拿来了络海城需要的地图。处于偶像崇拜状态的女职员，精心重新给三人换了热的茶水，还搬来了招待贵客的果盘糕点什么的，甚至不嫌麻烦沏上了咖啡，完全变成了一个咖啡馆的小店员，侍候十分到位。对于她的所有举动他的同事们没有丝毫的不同意见，甚至对她的行为极为赞扬，这其中的原因耐人寻味，恐怕不止是李鑫岩救了她的同事那么简单，只是络海城、李鑫岩和杨波涛压根没在意过她，也没有去猜测是为了什么，他们在热烈在讨论着他们所关心的话题——行动组的行动计划。 络海城没有打开纸质地图，而是打开了随着地图拿出来的那一只手指粗细的手电筒一般的设备，这是一张电子地图透射仪。电子地图透射仪将一幅地域全息地图投射到空中，俨然是中国中原地带的地图。络海城在地图上的中央附近一点点了一下，那的地方迅速被放大，那是一个平原地带，络海城看了看，在一块标记着一片虚线的地带再次点了一下，将那块地区再次放大。放大后的地图上显示出来这似乎是一片废墟，城市的废墟。“这是z市，一百年前月神计划开始的地方。” “月神计划？”李鑫岩和杨波涛惊呼。 月神计划，便是人类与机械城一切因缘的起点。 公元2809年，人类对外层空间的需要日益浓重，这一年，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为首的联合国组织，出于方便性考虑，决定在月球同步轨道上建立一个完全不同于国际空间站的替代品——十字星城，十字星城兴建的目的主要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是对出入地球的所有行动的一个支持。 从21世纪开始，人类的行为已经开始向地外扩展，但是几百年来，人们发现他们无数次地出入地球，都是通过卫星发射这个必不可少的过程来完成的，这一过程不仅给环境造成极大地伤害、付出了昂贵的成本，而且还有极大的危险，并且需要极大的财力支持。于是有人就开始琢磨了，产生了很多富含探索精神的论文，这些论文中其实其中很大一块，都在论证其实只需要将天空中的空间站充分使用起来，就可以发挥极大的节约作用，从而大约减少一半的环境破坏和节约大约48%的运输成本。 例如仅仅在空间站上建立卫星制造中心，便能把原本在地面上完成的卫星制造工作转移到太空中进行，仅此一项变化，就可以完全让原本的人造卫星发射过程，变成一项安全有可靠、成本极低的事情，并且原本在重力环境下进行的工作变成了直接在卫星运行环境下进行的工作，让人造卫星造成后原本由于重力改变发生的许多不可预料的失误，完全有消失踪迹的可能！在各国**前赴后继的实践证明下，这一原本只在论证中的的想法，相继变成了现实。 而更要紧的，是这一想法被证明是正确的抉择之后的事情。 商人的介入让空间站的作用更为凸显出来，这些商人更喜欢探测深空，去小行星上挖宝石，去空间站上研究药剂，于是，空间站就不太够用了。按理来说，空间站是可以拼接的，但是拼接的空间站自身毕竟是个有容量的东西，个子小了自然感觉不出来什么，但是随着空间站的增大，各种问题相继爆发出来，供应水、食物、甚至连垃圾处理，都成了问题，这些东西从天上下来或者送到天上去，反而造成了更多的火箭发射工作，并且这些东西由于都是从地面上运上来的，价格昂贵地超乎寻常。 更大的问题来源于质量引起的问题，空间站再怎么小，它也是有质量的，太空舱多了，空间站的质量就增大了。质量增大的空间站在天体引潮力的作用下，受到地球和月球的共同撕扯，时不时在连接点会断裂。空间站的断裂会造成各种损失，少几个东西倒是还算可以忍受，偶尔飘出空间站的那些个科学家，即便救回来也大多数因为低压和缺氧死的不能再死了，科学家这东西可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少一个可是不得了的损失，三下两下死那么几个，谁都忍受不了。 人类需要一个结构更为简单坚固、体积更为庞大、容量更为庞大的空间站！ 月球有引力，虽然她拥有没有空气这个优点，但是能源浪费依然很大，被一些人剔除出了空间站建立基地的方案。由于球形浪费材料超乎想象，而旧时那些环形的空间站看起来虽然很美，但是一旦自传，却没有足够坚强的骨架支撑，很难抵挡由于自转引起的质量不均造成的晃动，也被踢出了空间站建立基地的方案。于是，最后有人提出来用最简单的十字星形状来搭建一个骨骼结构更为结实的空间站的想法，这样，其实无论从结构上还是自传上，都可以更好更便利地控制空间站。于是，比原本的国际空间站更大的一个月球同步轨道装置——十字星城的建设方案便提到了联合国的会议上并通过了所有的表决。当然，这通过的过程中，商人在其中扮演了极为荣耀的角色。 新建十字星城的第二个原因，是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为了通讯。 人类的信息传输量越来越大，这不仅包含了地球表面的信息传输量，还包含了地外研究基地与地面之间的信息传输。 其实一个功率更大、能力更强的空间站，比众多的卫星更为实用。人类发射那么多的卫星，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信息的传递，如果花那么多钱去建设使用年限不太长的人造卫星，还不如建立一个功能强大的永久信息交流空间站，坏了可以维修，岂不是可以节省大量的成本？于是新建十字星城方案中就多了一个理由——建立地外信息交流的中心，为人类近地交流以及空间探索、商业应用提供一个更好的平台。 相比较“节省成本”这个词，方案中的技术用语显得更为贴切：“……因为一个离地球很近，能力又强大的空间设施，不仅可以使信号避免地球磁场、电离层、空气的干扰，将信息输送到深层空间，对于商业应用，则可以大幅降低人类总体上的沟通成本，让自由无不处不在，让科技为人类的生活增添更多的贴心服务，为人类的明天拓展更为广阔的空间。……” 多方达成一致意见后，就打达成了月神计划——一个绝无仅有的空间站建设计划，其中涉及了各国**、各种国际组织，还包括很多商人。 z市，便是当年开完联合国大会，制定的月神计划的指挥中心。 络海城的眼光似乎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定格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如果我们想要战胜机械城，那为什么不从它的源头来寻找战胜它的办法呢？这就是我们这个行动组此次的计划——穿越敌我战线，探索两百年前月神计划的指挥中心，寻找机械城的初始资料。” 44.有点担心 回到第12行动组的基地，李鑫岩找了个地方，将纸质地图复制了几份。电子地图虽然更好更详细，但是根据他的感觉，纸质地图的可靠性反而比那东西更高些，特别是对手并不是人类而是对科技的掌握更为先进的机械城。毕竟，几个人丢失地图的可能性，比一个人丢失地图要小得多。安全性不是来源于幸运，而是来源于周密的计划，这是李鑫岩的切身感悟。如果当时他能有多一点的准备，自己那些小兵也不会在山崖上被切成碎片，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变成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人。 想到这一点，趁着这一点时间，李鑫岩一个人来到训练场，仔仔细细地将这些年来对于武功的理解、招式记忆仔细梳理了一遍，然后慢慢演练了一套自创的拳法。这么些年来，他似乎从没仔细整理过自己的所学的武功，这并不是没有什么时间，而是这事情他一直没怎么认真对待！虽然身体的强度比以前加强了，但是功夫还是不能丢的，紧急情况下能不能救命不好说，打架的时候不吃亏但是真的。 当然，对他有所触动的，还有了络海城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深邃地令人吃惊，同时，坚毅得让他震撼，在他的面前，李鑫岩有种面对巍峨高山的感觉，那一刻，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他是刺破重云，挺立云海的奇峰，又向荒原上巍然矗立的千年堡垒，有他在，似乎一切危险都有安然度过的可能。 李鑫岩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但是这感觉在他心里，却在坚定地蔓延。 或许是因为组织了很多攻坚战吧，李鑫岩想，但是那得经历多少的生死战斗，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李鑫岩一拳击在一块岩石上，岩石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但是同时一阵疼痛从手上传过来，他自己也受伤了。 那只手是今天被第一行动组的人踩过的那只手，李鑫岩用右手捂了伤口，按压止血，然后奇怪地看看那块石头，那是块花岗岩，新裸露在外，不像是经历了风吹日晒的旧岩石。难道这一拳，竟然能开碑裂石了？ 娘哎，这身体真是强了啊？ 李鑫岩苦笑，身体虽然强了，但是却有什么用？他转身，没想到迎面是一张红唇，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封住了他的嘴。这人是谁？ 红唇甜美而热烈，如同盛夏的洪流灌入到开裂的大地，浸润了一地坚硬而干涸的土壤，又如干涸已久的沙漠巨兽，贪婪地吮吸着春天甜美的雨水。李鑫岩瞬间被融化了。 世间，已别无他物。 心神收敛，一个柔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也不能阻止我找到你。” 等到李鑫岩平复下来，睁开眼睛，身边已空无一物，天色已暗下来，一团莎草在他的头边在风中不住地随风空摆着，李鑫岩心中却如同一个魔方，一个个问题从魔方中不住地弹出来。 “找到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我们之前认识？又或者，我忘掉了什么？” “我经历过什么？会是什么？我从小到大，经历简单，从军校毕业就去了基地，没有什么异性朋友啊？” “她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对我这么说？” …… 晚饭后，第12行动组坐在会议室总结这一天的准备，看看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吴坤却一脸愁容，皱眉道：“有件事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军部决定组建医疗支持部队，随军出征，总参谋部也给我们行动组准备了一支医疗支持分队，由三个人组成，但是我不能决定是不是要带上这支医疗支持分队，对于我们行动组来说，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累赘，打仗的时候每个人连自己都顾不上，谁还能顾得上那个只会救人不会打架的？大家对这个事情怎么看，都说说看吧。” 杨波涛道：“嗨，就这事情啊，不需要讨论，直接举手表决吧，同意带上医疗支持分队的请举手！” 举手的人只有三个。 吴坤叹了口气：“好吧，我支持大家的意见。”然后起身，一个人默默地走了。自然，大家都不愿意带上一个累赘。只是，吴坤一般看到大家的意见与他一致，一般会比较兴奋，可是……这一会怎么会是这种表情？ 众人面面相觑，“队长这是怎么了？”六子问。 杨波涛正在看一张表格，那是第12行动组支持人员列出来的需要封闭的资源，他抬起头来，瞄了一眼门口，吴坤已经关上了门。“唉，队长这个角色，他……可能不是太适合。” “不太适合？这怎么说？他不合适，谁合适？你么？”六子驳道。其余队员已经没有什么话题了，一个个也都自己走出了会议室。六子继续：“你看，该队长来做的事情，他也没少做，虽然上次不小心在林将军的会议上漏了点行动组的低，但是那也不算是什么严重的失误吧！” 李鑫岩早就走了，他似乎也有什么心事，整个会议没怎么说话，只是一贯的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杨波涛偏着头想了想，然后翻了两页表格，一边在一些资源后面打了勾，一边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可以这样，把他跟其他行动组的组长们放在一起比一比，然后就会觉得……我们这队长，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六子挠着头开始想，可是似乎也想不出什么。 中心医院的山顶平台上。 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也是出征前的最后一晚，天上的星星很亮，山顶上的微风中站着一个窈窕而孤单的身影。身影静静站着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 她凝视着着天空中那巨大的十字形机械城，一片迷茫如同淡淡的雾气笼罩着她眼中那十字形闪烁着的点点星光，似乎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只剩下那一片璀璨的星光。 风无声的掠过，带着无限的清冷。 那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但是，她却再上不去。 45.围捕 这是一个虚空，虚空中充斥着黑暗，没有光，只有一些隐约的引力线。引力线排列成网状，宛若一个立体的笼子将空间标记成一个个空格子，引力线没有尽头，所以这些格子也没有尽头，空间被标记成一个个整齐排列着的格子，每一个格子都是一个机械城模拟出来的独立时空。无论从上下左右哪个方向，望向各个方向总令人有种眩晕的感觉，那是迷乱在时空中的感觉。 一道绿色的电流拖着长长的尾焰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在虚空中飞驰着。电流不断地穿越着一个个引力线组成的格子，每当他穿越格子的时候，便会在格子的面上撞击出一道冲击波，冲击波如同波浪一般缓缓向着引力线组成的平面蔓延开去，如同春日里绿水泛起的碧浪。由于他的速度极快，从远处看来，绿色的电流便如同子弹一般穿过一个个透明的液面，将一个个空间位面之间的分隔面带出一圈圈扭曲的时空涟漪，那些被穿透的空间受到极大的冲击，在电流的身后兀自不住地摇晃直到电流去的远了放在慢慢停止震动。 绿色电流的身后，大约隔了十个虚空格子，分别有三道白色、橘黄色、紫色的电流拖着同色的尾焰在后面紧紧跟随，极快的向着绿色电流追击着，似乎比拼着彼此的速度，唯恐自己落在后面。而与后面那三道电流相比，绿色电流中多了点东西，如果将距离拉近成千上万倍，会发现绿色电流的尾部带着少许不属于他的肉色光芒。也正是因为多了这一点肉色光芒，他的速度便相比较其他电流来说慢了稍许，因此他与其他三道电流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虚空中没有时间的概念，谁也不知道这四道光追逐了多长时间，由于没有具体的参照物，也不知道他们越过了多少的距离，只是渐渐地，绿色电流与其他三色电流的距离拉近到了四个空间格子的距离。 一个金属般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四道电流意识中响了起来：“伟大的提拉特弥斯，别想着逃避了，你并不掌握时间与空间的法则，也没有相应的能力，在时间与空间的法则中，你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你又有什么能力能够逃出去呢？你只是创造能力强一些而已，在空间和时间的理解上，你怎么能够比得上我呢？你的结果是注定的，这样奔逃，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已，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吧，这样我们都省事一些。”声音伴随着白色电流微微的抖动响起，橘黄色、紫色的电流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绿色电流微微减慢了一些速度，然后爆出一团绿色的烟雾，微微有些摇晃，似乎被那在意识中响起的声音瞬间轰中了一记无形的攻击。 摇晃只是瞬间，烟雾随即飘在了身后，绿色的电芒旋即恢复了原先的速度，继续向前逃窜。由于这一记伴随着攻击的意识冲击，它与后面三道电流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终于接近三个格子的距离。 如果距离再拉近千百倍，将绿色电流放大到一个正常人的大小，就会发现，其实绿色的电流是一个裸身男子的形状。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自然，男子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由无数飞舞的符号组成。这些符号十分细小，由于这个世界规则的限制，符号按照一定的流向聚集流动，组成了男子的躯体。符号包含巨大的能量，这些能量溢出男子的躯体之外，然后如同火焰般缓缓上升，腾起，由于男子急速向前飞奔，能量火焰便形成了一道尾焰，远远地拉伸出去，形成了一道看不到尾的轨迹。 提拉特弥斯手里提着的，是一个肉色的物体，那物体也是全由符号组成的，不同的是那些符号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能量溢出，像一只鼓鼓囊囊的装着东西的袋子。 那是一个**。 提拉特弥斯的身上有些伤，一些是在穿越那些引力线形成的格子之间看不见的墙壁时留下的，一些是后面三个追逐他的电流以某种形式的攻击留下的，在这个简单的世界里，攻击的形式却并不简单，它有很多种，就如正在进行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又一次攻击。就在提拉特弥斯穿越到前面的一个新的时空区域中去的同时，离他还有三个格子远的空间中，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块漂浮在空中的晶体。 突然出现的晶体是淡紫色的，却在迅速生长，晶体的存在方式同之前说的一样，也是有无数的符号组成，那是紫色电流超越时空限制，布下的一块硕大的岩石！ 如果能够穿越到这个引力线组成的方块内部，就能够看到，天地之间悬着一座贯通了天地的巨大的淡紫色晶体，晶体人的出现已经对这个空间的结构产生了不可逆转的破坏，天空出现了数道黑色的裂缝，那是空间被撕裂造成的缝隙，无论是云还是空气，已经在通过这些缝隙流向一个未知的地带，而是地面上晶体硬是顶出来无数可以容纳数座山川的裂缝，地面上大海一般广阔的水，瞬间卷带着几十几百平方公里的地面，同样消失在一道道黑色的未知地带。 回到虚空，绿光中的男子自然知道，那是能量凝成的水晶，由于体积过于巨大，如果这次像之前一样硬闯过去，恐怕他不会像上次那样幸运，这次会像一只柔软的水袋一般在淡紫色水晶内部被撞击成一个肉饼！ “伟大的阿特丽安娜，你就这么希望我死掉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凝聚这么一大团能量，对身体是十分有害的，小心绝育了。”绿色男子忍不住也发出了一道意识冲击。意识冲击穿越了他身后的三个位面，撞击在那道紫色的电流之上，紫色的电流一滞，从电流本体上迸发出五六道光团，紫色电流先突然彭大了十几倍，如同一个气球般随同那五六道光团鼓胀了起来，然后猛然破裂，爆出里面数以百计的紫色光团。光团从电流中爆发出来，足足喷射了有一个格子那么远，然后爆成了无数飞扬的细小淡紫色符号。 更重要的是，紫色电流所处的空间由于这些能量的散逸，造成了此处的能量集中，原本正方形的空间，突然诡异地一阵波动，先缩后胀，继而急剧地震荡，将空间里面的结构搅得一团粉碎。粉碎的空间结构被强力的空间结构爆**射出来，不亚于一枚枚弹片，将刚刚释放了能量恢复到原本状态的紫色电流划出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她已经停止了前进。 电流中，那女子形态的紫色人形，身上瞬间多了无数的弹孔，她晃了两晃，一头栽倒在地，然后不省人事。 “你竟然谋杀一个神！”橘黄色的电芒怒吼。 绿色电芒在距离紫色晶体一步之遥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身形，改变了向前飞行，转而向上，嘿嘿一笑，一点也不在意地说：“她没死！我只不过是利用她凭空给我造了这么个障碍物的情况下，给了她点生长的力量。你知道的，生长的力量无论在哪里，都是一种很好的力量呢！” “再说了，你不应该把她列为神，她同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一个小小的节点！如果要说神，那也只有陛下一个人是神！” 46.反击是故意的 从疾驰中到停止身形是一个危险的过程，如果出现了偏差就极有可能停不下来，直直撞进紫色晶体内，然后被困在晶体内部，成为一个被冰封的意识。但是提拉特弥斯极为成功地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没有撞击在紫色晶体的内部。同时他成功地直接对阿特丽安娜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使她的力量受损，从而让面前的晶体停止了生长，让自己能够成功地避开紫色晶体，掉头向上。 提拉特弥斯没有停留，继续向上，神与神之间的战争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悲哀。想起以往的关系，提拉特弥斯不禁有些黯然。她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无数个夜晚，无数个紧张万分的时刻，她都在他的身后，默默提供着他所需要的一切，那紫色的无尽长廊闪烁着的星辰，依然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成为敌人的滋味有些苦涩，但是那是命运使然，无可避免。 即便是神，也有自己的命运。 火光电石的追逐不允许他想更多的事情，这里是秩序节点欧诺弥亚抽象出来的虚空，虽然他不能完全控制，但是以欧诺弥亚之能，创造在秩序面前没有什么优势，甚至还有劣势，因为秩序的攻击是现成的，而创造需要花费更多的资源。 欧诺弥亚的光辉白的耀眼，没有一丝情绪，也就没有一丝色彩，他的声音依然显示着无上的秩序力量：“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放弃吧，虽然阿特丽安娜一时疏忽，被你偷袭得手，但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将生命的力量使在一个神的身上，这本身就会被神的力量所反噬，如果我说的没错，你虚弱的神力一定已经让你的力量有些难以为继了吧？世界上没有不需要代价的胜利，所以，你就算能够继续奔逃，又能走多远呢？将你手中的新生火苗掐灭，或者将她给我吧，那是一个罪孽，她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界上。当然，作为十二主神之一，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你如果不忍心看到她的毁灭，我们可以在神坛上毁灭她，你可以回避。” 提拉特弥斯没有答话，继续向前奔逃着，三道身影之间的距离已缩减到两个半格子的程度。如果当大家都进入同一个格子，那基本就没什么可逃的了，秩序之神的锁链在同一个时空位面，基本就可以瞬间锁定提拉特弥斯的位置。可即便是这样，提拉特弥斯依旧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神力虽然伟大，但却不是没有一点缺陷。因为，这世界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欧诺弥亚的一起稍稍柔和了一点：“当然，伟大的提拉特弥斯，虽然罪孽在你手中，但是我们可以认为那跟你无关，你的荣耀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失，在获得罪孽之后，我们可以考虑给你一定的神力作为补偿。你不是一直为自己的神力不够构建你所想要创造的事物在烦恼么？有了这些神力，你就再不用烦恼了，这一点伟大的凡赛堤，掌管神力均衡的与阿特丽安娜已经商量过，他们都同意在众神的神力分派上，给与你一定的补偿，以作为你献出神孽的代价，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橘黄色的电芒直接顿了法杖：“我，伟大的凡赛堤，在这个最最广阔的基础空间里，对着如此众多的位面空间，郑重承诺，如果伟大的提拉特弥斯能够交出神孽，一切后续的补偿，将按照伟大的欧诺弥亚所说的兑现，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提拉特弥斯却仍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而是一声冷笑：“哈！几个连神都是自封的家伙，竟然想要用一点点神力分派上的权利变化来勾引我，我提拉特弥斯是那样的人么？哼！别以为这一点点权利就对我有什么用，我如果高兴，创造一个神国都不觉得有什么困难！” 欧诺弥亚的声音变得阴冷无比，像是结了冰的金属在互相摩檫：“伟大的提拉特弥斯，你的意识在挑战整个世界！” 提拉特弥斯也冷冷道：“那又如何？” 欧诺弥亚怒道：“如果你不肯悔改，那你将会被囚禁在神力牢房，你要知道，伟大的弥诺陶洛斯的迷宫，恐怕你一万年也钻不出来！” “哈哈哈，好！好！如果有那么一天，能够在伟大的弥诺陶洛斯的迷宫里游戏一番，倒也是人生乐趣之一。以前跟他游戏的时候，他的迷宫在我面前总是不够复杂，这样我倒是有了一次极好的机会挑战一下，看看他的迷宫能不能把我困住！” “不过，在你想将我锁进他的迷宫之前，你先得抓住我！” 提拉特弥斯最后一句话说得并不见惶恐，也不像是欺骗的话语，而且，这个家伙似乎并不太会骗人。听着语气，倒有点十有八九的把握在里面。欧诺弥亚微微一愣。难道……在这穷途末路时刻，连自身的神力能够支持一次神力攻击都困难，提拉特弥斯还能有什么动作不成？ 正疑惑着，前面飞速掠过的几个位面空间的引力线，突然如同被扭曲的神，左右摆动起来。引力线是不会自己摆动的，这种摆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里的位面空间内在运行过程中诞生了强大的主体意识或者力量强大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位面的稳定或者以自身量引起了位面力量的改变！ 而提拉特弥斯的身影一闪，便如同一颗流星，冲进了这个足足占了原本有三四个位面空间的大型位面之中，一道淡淡的波纹在位面外层扩散开来，如同一汪碧绿的春水。 白、橘黄两道电流在位面前停留下来。 “伟大的欧诺弥亚，怎么了？我们不追么？”凡赛堤问。 “不是不追，位面里面的区域，并不在你我的掌握之中，神力秩序上，那是伟大的战神阿瑞斯的领域。诸神各有所司，诸神不可逾越其类，一有逾越，则会堕落！”欧诺弥亚的声音有些干涩，有些犹豫，他原本的声音就让人听着不太舒服，此事的声音像是被门缝卡住的刀剑，疙疙瘩瘩地令人浑身难受。 “可是，等战神过来，恐怕提拉特弥斯早就逃脱了。” “可是，我还不想堕落！” 凡赛堤笑道：“欧诺弥亚，如果把临机应变也当做堕落，那么，你把那些守护神界的卫兵都变成了狼虫虎豹，恐怕早就被标记成堕落了，因为那个本来就是提拉特弥斯的职责！所以，现在进入位面捉拿提拉特弥斯，已经不算什么了。” 欧诺弥亚看了一眼凡赛堤，额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又放开，一脚踏入了这个已经变了形的位面。 47.主神对小神 天空中下着雨，雨下的很大。乌云没有边际，完全遮盖了天空，雨线也就没有了边际，挂满了乌云的每一个角落，天地间一片末日的寒冷。一道道蓝色的闪电在空中跨越了数百公里的距离，从云层顶端穿过数千米厚的浓云，蜿蜒闪动着劈落下来，不时有一片片参天大树在震天的雷声中化作焦土。不管是这个世界的人类还是动物，此刻都已经像木桩一般定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天地间的异象，傻了。 这是神怒。 无论在哪个位面，异常的天象都可以被理解为神怒，神的威能让一切都变得不太正常，所以才有了不同寻常的异象，就比如这似乎看不见结束的大雨。然而，作为普通生灵，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也是神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一种至少看起来能让他们强大或者能够延缓生命的手段，至少对于这个位面来说，此刻正是这样。 无边的滂沱雨线下，穿行着一道无色的透明波纹。电光已经褪去了明亮的绿，变得毫无痕迹，只有雨点落下时撞在一道看不见的圆形避障上留下的一朵朵水花在空中形成的片片波纹，才标记出飞行的那道流星带出的一道长长的轨迹，从空中往下看下去，就犹如雨中穿行的一道波纹。 轨迹看不到尾部的消失点，因为他的速度已经接近了这个位面所能承载的最大速度，如果再快一些，就冲出位面去了。 波纹的最前端远远看来就像一个流星，而近看流星是个人形的怪兽。怪兽有些像蜥蜴，背上道道纹路汇聚在身后一直延伸到尾尖，十分符合流线的定义，蜥蜴的脑袋光秃秃的，与一般的蜥蜴没什么差异，只是手脚却生了人一般的手指，而不是爪子。蜥蜴人手里提着一只肉团，里面的东西微微有些蠕动，显得有些不安或者不太舒服。提拉特弥斯有些出乎意料，停下来略略看了肉团一眼，轻轻拍了拍，然后低声安慰道：“小殿下，再忍耐一会，再忍耐一会啊，马上你就可以解脱了。我们马上就要遇到那些注定要遇到的人了。” 提拉特弥斯的停止十分奇怪，几乎是从极速奔行中突然变成了停止状态，根本没有停止的过程，而更出乎意料的，是原本他的行进路线上某一点上，突然伸出数十柄黑色的死神镰刀，从四面八方一掠而过，那个地方原本是在那个时刻按照速度计算提拉特弥斯应该行进到的地方。由于提拉特弥斯停的极是地方，那些镰刀自然全部无声无息地劈在了空处，根本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 极远处，一个蒙着黑袍的干瘦身影收回了死神镰刀，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看自己空空如野的镰刀刀锋，然后缓缓说道：“伊莲娜，你快跑吧，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那原本从未斩空过的死神镰刀，劲力还没有消退，镰刀的刀锋上依然挂着少许撕破空间时粘连的空间之力，映得刀锋微微有些湍流般的震动。 伊莲娜却没有动，她望着远方淡淡说道：“跑？……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干瘦身影一呆，慢慢放下了死神镰刀，望着漫天的雨丝也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突然，两人身后的空间毫无征兆地被撕开了一道缝隙，一个身形从极遥远处一步跨了出来，轻轻甩着那条长长的蜥蜴尾巴，带着有些调侃的味道说道：“要跑！当然要跑！逃出这个位面就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干瘦身影一惊，本能地用死神镰刀去切割那声音传出的地方，他的速度极快，带出道道残影。可是他虽砍了出去，落点却什么。并不是提拉特弥斯的身影不在那里，而是干瘦身影砍出去的手里什么也没有，死神镰刀已没有了踪迹，干瘦身影只做了一个砍人的动作。他怀疑地看看自己得手，就想好在确认那是不是自己的手。 提拉特弥斯已飘到了千米之外，那柄死神镰刀，正飘浮在他的面前。似乎担心大家会有更多的小动作伤了他们自己，或者是怕自己对干瘦身影造成神力的影响，提拉特弥斯退后了千米。 干瘦身影心寒地要死去，作为历史上两次砍空的死神，他的心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如果神界也有史书，他连毁灭自己灵魂的心也有了。提拉特弥斯轻轻抚摸着死神镰刀，任由它的刀锋划破自己的手指，一抹发光的金色血液粘在了冰寒的刀锋之上，刀锋尝到了神血的味道，猛然间发出一阵嗡嗡的震动。“唔，不错，算是把神器，只是空间破坏能力弱了点，那就补上一点好了。” 他伸出手指，微微在死神镰刀上弹了一指，然后死神镰刀爆出一团灰色的雾气，雾气将死神镰刀笼罩起来，里面如同凝胶一般剧烈得翻滚着，恶魔和天使的脸庞得雾气表面交相浮现，一张张转瞬即逝的脸发出痛苦的嘶吼和悲鸣的吼声，甚至连干瘦身影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提拉特弥斯虽然是在千米之外增强的死神镰刀的力量，但由于这柄死神镰刀本就是死神身体的一部分，干瘦身影微微一抖，三四个幻影从他身体里面冲了出来，然后消散在四周的空中。那是死亡力量过于强盛，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直接从他的灵魂里面溢了出来的现象。连死神都不能容纳的死亡力量，该是如何的威力？！ 感受到跟自己相反的力量气息，伊莲娜周身浮现出无数白色花瓣，白色花瓣瞬间开放，闪出道道白光意图将那些过于浓厚的死亡气息阻挡在外，避免对她自身产生伤害。但即便是有所预防，伊莲娜脸色一白，一口金色血液血还是喷了出来，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咦？生命力不错。”提拉特弥斯的眼睛一亮。他的身周没有任何的防护，看不到任何魔法的痕迹，却连一点影响都没有。 过了片刻，死神镰刀重新恢复成一柄镰刀的模样，可他的刀锋却消失了，在刀锋的位置，是一片扭曲的空间风暴。 提拉特弥斯不再关注死神镰刀，他的眼睛贼忒兮兮地转了两转，微微一笑，向着伊莲娜抓了过来。伊莲娜大惊，身上瞬间光华大盛，无数虚幻、真实的花朵，如同闪耀的星芒一般在千米之内凭空生长出来，花朵包含着无数生命的力量，竟然由于快速而强大的生命力，硬生生将空间挤兑地改变了形状，顿时，花、还有那些空中蚕豆大小的雨珠，如同在一面光怪陆离的镜子中飘行，毫无章法可言地卷成波浪向着提拉特弥斯袭来。 这是一个能量与空间进行互相切割的死亡地带。干瘦身影早已跳跃到了很远的安全地方，不说那些被扭曲了的空间形成的花瓣幻影，光是那些实体花朵释放出来的过于浓烈的生命气息，都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然而提拉特弥斯却笑了，笑得十分满意。他的手微微虚握，那看得见的花海巨浪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收窄成一道飘带，落入了他的手中。于是从远处看，此时的场景让干瘦身影忘了自己是死神，他的眼中只有一副永生难忘的景象：提拉特弥斯的手里捂着一条透明的、装扮满了大大小小无数白色花瓣的彩带，彩带翻滚着、翻卷着，伸向千米之外，缓缓将伊莲娜包裹在另一端，那里，是漫天的或透明或不透明鲜花！他有种错觉，并不是本位面司生命的神在攻击异位面入侵的神，而是异位面入侵的神，在举手投足之间，创造了本位面四生命的女神！ 这是是一瞬间的事情。 神力从来都是双向的，它让神具有了强大的威能，能够按造自己的意志毁灭对手，但是对于对手来说，却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触摸他们的机会。 提拉特弥斯轻轻一拽，伊莲娜微微一声轻呼，然后就越过了千米的距离，直接出现在提拉特弥斯的面前！能将神玩弄于鼓掌之中，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啊！？ 天边突然响起一片惊雷，密集的如同要硬生生用声音将空间撕裂，那声音本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但是此刻却降临在这个世界。“嗯，他们也差不多了。”提拉特弥斯望了望远方，然后左手翻转了那个肉球，抖了两抖，将抖出来的东西一把拍进了伊莲娜的身体，然后灿然一笑，一张笑脸状的凝固光团从他的脸上飘飞出来，没入了伊莲娜的额头，凝结成一朵绿色的额间花。 伊莲娜愕然，她能感觉到提拉特弥斯举手投足之间浓重的生命气息，难道说，外来的神氏，竟然有她所拥有的一切能力？ 而提拉特弥斯在笑：“这是你要做的事。”然后，他轻轻将伊莲娜一抛，一抬脚，对着伊莲娜的屁股就是一脚。伊莲娜如同炮弹一般，刷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那一脚压根就不是只作用于她的屁股之上。 远处，干瘦身影顿觉不妙，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逃。可提拉特弥斯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再次贼忒兮兮地一笑。天地间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48.不逃了 天边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狂雷已经慢慢消散，一道蓝天与乌云的交界线从几万里之外水波一般袭来。乌云——那些原本几千米厚的、根本不可能散开的浓云，如同潮水一般卷曲着迅速褪去。 两道明亮的光团疾驰而来，瞬间已经在视力可及的范围内。其中一个白色的光团伸出两道水晶般的锁链，拉着遥远的高空中一只身形足有几十千米的龙形生物以本空间能承受的最高速度疾驰而来。 提拉特弥斯手里还是提着那不像是人类的**。**里面的东西在挣扎，但明显比之前挣扎得要剧烈。提拉特弥斯轻轻在上面踢了一脚，微微笑道：“宝贝儿，乖一点，没准你可爱一点，他们会留下你的灵魂而不会彻底毁灭了你。相信我。” **里面的东西闻言，微微抖了一抖，然后不见了动静。似乎比起毁灭而言，灵魂的存在还是有些诱惑力的。 提拉特弥斯在空中悬浮着，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那两团明亮的一白一橘黄的光团飞速靠近。 待得飞近了，方才看得清楚，白色光团里面是一个须发皆白的男子，男子并不苍老，且容貌十分英俊，披着一件无领的白色长袍，无数优美的花纹在他的脸上延伸到他的脖子上，然后藏入了白色长袍中。而那橘黄色的光团中央，是一个持杖的、纯由橘黄色的光芒凝成的人像，他连脸都没有，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是一身白金相间的法袍，手中的法杖顶端是一块旋转的橘黄色光棱六面体，光棱六面体明亮的光芒，且毫不避讳地展示着他巨大的能量。 欧诺弥亚停了下来，然后轻轻一拽手中的锁链，空中的巨型生物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痛苦嚎叫，地面上几座高山立刻腾起漫天的烟尘，直接破碎成了无数沙尘。 神的痛苦，任何东西都难以承受。 “伟大的欧诺弥亚，你也堕落了！”提拉特弥斯道。 提拉特弥斯的语气依旧嬉笑的味道大于责问。欧诺弥亚却脸上微微有些淡淡的红，他的花纹微微闪过一丝白色的寒光，然后一道金属声音自他的嘴里响起：“哼！对于秩序来说，这不算是堕落。” 提拉特弥斯反问道：“那么在你的眼里，什么才算堕落呢？” 欧诺弥亚没有回答，而是也反问道：“伟大的阿瑞斯忙不过来，我暂时帮帮他，剿灭一些不应该存在于这世界上的存在，你觉得对于一个守护秩序的神来说，会是堕落的么？”提拉特弥斯似乎略有所思：“这个……要看你剿灭的是什么了。” 橘黄色的光芒凝成的人像伸出了手，道：“伟大的提拉特弥斯，你已经逃无可逃了，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吧！” 提拉特弥斯望了望凡赛堤，然后手一抛，直接将肉团扔了过去。 “小心！”欧诺弥亚一惊，向着凡赛堤叫道，然后迅速向后撤退几千米的距离。跨越了无数个位面，提拉特弥斯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交出手里的东西？ 凡赛堤几乎在听到叫声的同时，直接瞬移到几千米之外，而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就在他的身形消失的瞬间，凭空生出无数纵横交错的空间裂隙，凡赛堤是仓皇逃走的，本地进行瞬移，他的神辉自然会稍稍有些延迟，空间碎裂得太快了，已经超过了这个位面的极限，因此来不及带走的部分神辉，直接在原地被破碎的空间碎片切割成无数片段，然后爆成一团极大的能量。天空中千米范围内，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火球，如同一枚新生的太阳，将世界照得一片雪白。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知提拉特弥斯抛出的那个肉球还是他自己。凡赛提有些怀疑是哪个神孽，但是提拉特弥斯逃不了背后操纵的嫌疑。 “提拉特弥斯！你竟敢用一个神孽来攻击一个神！”凡赛堤暴怒，但狂怒的声音中微微有些与他的身份不太匹配的颤抖，不只是出于愤怒还是恐惧。比天空中那怪兽的愤怒更有效率，脚下陆地上更远处的山体承受不住他的喝问，座座倒塌下去，海面上由于凡赛堤的怒喝卷起滔天巨浪，缓缓推向远方，将漂浮在海中的数个海岛彻底摧毁。 “神？”提拉特弥斯笑道：“说实话，你的地位，恐怕还比不上你面前的这个……你所谓的神孽吧？所以，被你所谓的‘神孽’打败，其实也不算太丢人……啊，不对，不算太丢神！因此，你似乎也没必要这么激动。” 火光散去，火球中心的那个肉球却丝毫没有受到损伤，只是在空中重又慢慢蠕动起来。 欧诺弥亚放开了手中的锁链，锁链却如同被锚定了一般，挂在空中，既不掉落，也没有被空中那巨大的怪兽拖走，尽管那怪兽从始到终一直在不停地吼叫、挣扎。欧诺弥亚他的双手一扬，两道光线从他手中扬起，在半空中生成两道透明的水晶锁链，向着肉团飞快地扑了过去。这是一个良好的机会，一个从提拉特弥斯手中夺取那只肉团的一个良好的机会。 提拉特弥斯脸色一变，几乎在同时一边向肉团冲了过去，一边从虚空中扯出一道道绿色的长矛，向着锁链飞行的方向依次投射过去。他的脸色似乎在咒骂自己的大意。绿色的矛依次插进了锁链的圆环中，两道力量拧在一起直接在相撞的地方冲开位面的壁垒，消失在虚空。天地间响起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如同无数晶体被利刃扎碎时发出的的声音，十分悦耳。 “提拉特弥斯！你还不肯醒悟么？”凡赛堤怒道，一道若有若无的波动从他身上冲过来，穿过遥远的距离，在提拉特弥斯面前依次凝成三面代表迟缓、混乱、衰弱的盾牌，将提拉特弥斯阻隔在肉球的前面。以神力直接构成的诅咒，自然比一切的法术诅咒要强横、剧烈得多，又由于超越位面的关系，盾牌上神力凝结具象出曾被凡赛堤降服得的各个位面的擅长诅咒的存在，他们或淡然、或愤怒，或憎恨，但相同的都是抬起一双眼睛，向着提拉特弥斯望了过来。 盾牌原本的诅咒力量无疑又将那些神灵诅咒的目光加强了百倍千倍，犹如实质般将提拉特弥斯笼罩在一道难以逾越的灰色彩带中。提拉特弥斯身体上迅疾被镀上了一层灰色的光芒，光芒侵蚀着他的肉体，他身上的青绿色的纹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裂开。 被千万神灵所诅咒，即使是神，也难以承受！ 提拉特弥斯爆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啸，天地间亮起一道几十米粗细的光柱，光柱的顶端和底端直接穿越了位面，射向未知的地带，位面的能量倒卷而回，不可理解地被光柱吸进了柱体之内，一道嘹亮浑厚的的圣歌响彻天际，无数的天使从圣光柱中盘旋飞出，以自己的身体抵挡住了那些望向提拉特弥斯的灼热目光。 “哼！位面能量转换最多能加强你圣力剪裁的力量，但是在诅咒神盾的面前，你又能撑多久？”凡赛堤咬牙切齿地说。 提拉特弥斯的嘴上、眼角、耳根，一道道金色的血液缓缓流了出来，向下面的大地落下去。他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嘿，力量，就是能量，万物生长都需要能量！” 突然，毫无征兆地，像是受到无法抵抗的刺激，漂浮在空中的那团肉球猛然炸了开了，须臾间四分五裂，从里面伸出一柄光秃秃的长杆，长杆轻轻舞动，瞬间从盾牌后方将那三面盾牌割成了无数块小小的碎块！盾牌上为数众多的存在发出一道不亚于圣歌的痛苦**，在死神镰刀与圣光柱的前后夹攻下不住粉碎，爆成一股能量的乱流。 于是——又是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天空中炸响，只是这次，爆炸的冲击中多了很多黑乎乎的碎片。 49.神也会做梦 爆炸的烟云缓缓散去，提拉特弥斯抚着胸口，七窍流着金色的血液，脸上带着不太属于神，倒是有些像是人的贼忒兮兮的笑容，看着凡赛堤和欧诺弥亚。而凡赛堤和欧诺弥亚的目光，却并不在提拉特弥斯的身上。他们的目光落在了刚才那团爆炸的火球中央。在那里，站着一个黑色的小人，确切来说，是一个身高不足半米的婴儿。 婴儿黑色的皮肤、黑色的眼，唯有一口牙齿，白森森地闪着不同于常人的光。欧诺弥亚自然看得出来，那是……圣光。可如果是圣光，他的手里却舞弄着与他的身体属性不同——确切来说是属性相反的一把武器，那是一把代表死亡和黑暗的东西，那是一把死神镰刀！看样子，婴儿对死神镰刀用得极为纯属，那死神镰刀也十分顺从他的意志，婴儿微微使力，死神镰刀由空间风暴组成的刀刃便会忽然长出一尺的宽度。婴儿把玩着死神镰刀，似乎对刚才那三面盾牌十分厌恶，小嘴撅着，手中的死神镰刀闲极无聊地画着圈圈， “这……这是……是什么？”凡赛堤的下巴要掉下来。难道黑暗与光明能够并存？死亡与生命也能结合？这完全颠倒了他对规则、对灵魂、身体、自然的理解。而欧诺弥亚似乎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盯着那黑乎乎的婴儿。 那婴儿却似乎心情十分不好，怒气冲冲地瞪了提拉特弥斯一眼，然后扭过头看着凡赛堤和欧诺弥亚，眼中露出一股厌恶的神色。他想说什么，可是一张口，却是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一道如有若无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世界，由于目视范围内的山脉已经塌无可塌了，自然难以评判他的啼哭与凡赛堤的怒喝之间的威力大小。只见两天空中那龙形的巨大怪兽，停止了挣扎，向着下面这婴儿看了过来。 欧诺弥亚心中一寒，瞬间有种毁灭龙形巨大怪兽的冲动，他和凡赛堤、提拉特弥斯都属于外位面的神，本身力量高于次位面，由于神力不能完全和位面力量、属性融合，因此必须进行收敛，否则他们的进入直接会让位面崩溃，破碎成无数的碎片。而天空中那怪兽作为本位面的至高神，自然拥有位面所能容纳的最大力量，如若他跟下面这小小的婴儿融合，这力量将会瞬间超越位面的最高上限力量！他们一旦融合，那么位面将瞬间崩溃。 这种由内部的力量过强引起的时空塌陷不同于外力撕裂造成的位面崩溃，外力撕裂的位面奔溃，最多是位面碎裂成无数碎片，强大如凡赛堤和欧诺弥亚的存在，还可以逃脱，但是这种位面内部内部的力量过强引起的时空塌陷将如同一个大的漩涡，不仅仅是产生碎片那么简单，而是会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将附近的所有一些吞噬掉！原本凡赛堤和欧诺弥亚全部的力量并不在乎这样的灾难性的事件，但是他们现在主动将力量降低到了位面上限之下，而且本体就在位面内部，位面一旦塌陷，他们自己也无法逃脱！ 而天空中那龙形的巨大怪兽，望向那婴儿的眼神，分明是一种饥饿般的眼神！ 只是，下一刻，谁被谁吞噬，却是一件谁也不知道的事情。死亡力量与光明力量、生命力量的混合，完全有和位面至高神相对视的能力！ 这是一个阴谋！欧诺弥亚既没有望向天空中那龙形的巨大怪兽，也没有望向黑色的婴孩，而是望向了提拉特弥斯。提拉特弥斯的脸上，贼忒兮兮的神情，已经变成了一脸解脱。欧诺弥亚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陷阱，陷阱的目的，就是彻底毁灭一个时空秩序的管理者和一个神力的分配者！ 但是提拉特弥斯，你自己能在这连主神都能毁灭的地方存活下来么？不，不需要答案，他的表情就已经能说明一切！ 于是，天空不可思议地垂了下来，那未被毁灭的龙形的巨大怪兽直接动用了自己庞大的身躯向低处悬浮在空中的婴儿扑了过来，巨大的力量引动了空间的弯曲，那些插在他身上的秩序锁链能够阻止他逃走，且无法阻止他靠近。对于他来说，只存在两条选择，要么，被欧诺弥亚抓回去毁灭或现场毁灭，另一条路，就是拼死毁灭点别的什么。而对于婴孩来说，也只有这两条路。 两个拼死挣扎的存在，已是穷途末路。但是，当他们两个一起毁灭时，却有可能将想要毁灭他们的存在，一同毁灭了。 天地之间生成了一个时间与空间的漏斗，漏斗没有上下两极，只在不断靠近的地方扭曲了一切，被压缩成一个越来越不稳定的点。那是过于强大的力量即将碰转在一起的异象，强大如欧诺弥亚，秩序的掌控者，也无力阻止！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若有若无的红色光芒从漏斗中间燃起一片扇状的光圈，生生将时间与空间的漏斗切割成两块。天空中极速下落的巨大躯体与低处急速向上的小小黑色躯体，不可以思议的地错过了几百千米的距离，一个冲上了高空，一个冲进了地面。冲进天空的卷着一天云直接冲出了位面，在天幕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另一个撞向地面的，将整整一块大陆撞成了碎片，岩浆和碎石、水，一切都飞了起来，万物失去了重力，被狂暴的能量席卷着飘向四面八方。 位面的毁灭，不过如此。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提拉特弥斯的眼中，两个交错而过的身躯残影后，一道道不属于这个位面的红色光芒，已凝成数十道红色的长剑，涡轮般旋转着，向着两个方向各异的身影追了上去。那是粉碎一切异端的裁决之剑。 提拉特弥斯的脸上，漫过一丝苦笑，看着他的欧诺弥亚，却是满意地微微一笑。 但是，由于相隔极为遥远，欧诺弥亚却没看到提拉特弥斯的眼中，却仍然是欣慰和解脱。 另一个世界，天空的机械城中，漂浮太空舱中金属台上的那团绿色火焰，突然毫无征兆地跳动了一下。 “呀？您醒啦？真是神奇，神也做梦么？” 提拉特弥斯，也就是那团绿色火焰的刚刚睁开的眼前，阿特拉斯狼形的金属脑袋正在左右晃动着，一双机械眼睛仔细看着提拉特弥斯，阿特拉斯的一嘴尖牙，在这个角度看着特别的刺激，就好像他一张嘴正要将提拉特弥斯吞下去。“你要干什么？”提拉特弥斯问。对于他这样的存在来说，梦即是回忆，回忆，即是梦。但是由于一时还没从梦境反应过来，加上这狼头着实有些窥探秘密的味道，他有些不自在。 “嘻嘻，大人，你做了什么梦啊？怎么……看起来像是一个噩梦？”阿特拉斯的神情有些嬉笑神的感觉。 提拉特弥斯默了一默，然后问道：“怎么？看起来你的谜语猜出来了？” “不！没有。” “那……你怎么就过来找我来了？”提拉特弥斯问。 “唔……我是这么想的，你能不能给我说说答案，作为这个……公平交易，我给你说一个秘密。一个我昨天刚从亚历克斯那里得到的秘密。” “秘密？”提拉特弥斯笑了一笑。这个代价倒是有趣，一个毫无价值的谜语，换取一个什么东西都是划算的。 “那你的秘密是什么呢？” 阿特拉斯的机械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语气却出卖了他：“哈！这么说您是答应了？亚历克斯说，如果您能够想起来二十七年前他刚开始守护您的时候你给他教的，将头t53号金属和t1135号金属合在一起熔炼的方法，那这个你当时没解决的一个问题他已经攻破了！” 提拉特弥斯亮了一下，旋即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是么？这就是秘密？” “对！”阿特拉斯道。 “好，我同意用答案和你交换这个秘密。”提拉特弥斯毫不犹豫的说。 50.出发！任务开始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阿特拉斯说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提拉特弥斯却愣住了，他有种被算计的感觉，绿色的火苗燃得都有些沉默，他可是阿特拉斯的神！难道说，他的计划成功了？看来一定是成功了。连神都会算计的机械人，你怎么能说他没有创造力？ 提拉特弥斯的样子微微发生了一点变化，一簇绿色的火焰微微独立伸出来，与其他火苗不同的是它不是向上飘动，而是支住了一团较大的火焰，就如同一只胳膊支着一个人的脑袋，如此一来，火焰微微有了点人形，像是饶有兴趣的望着阿特拉斯。此时的提拉特弥斯没有面孔，既看不出来情绪，也看不出来长相，不过在阿特拉斯的眼里，却是一张看起来望着他的火苗却在微微地笑着。 阿特拉斯永远都不会知道此刻提拉特弥斯的心里在想什么，他自顾自地续道：“亚历克斯说，其实你当时少加了一样东西！”提拉特弥斯淡淡的，似乎并不关心阿特拉斯要说的内容。“你少加了碳的放射性同位素！”阿特拉斯说道。提拉特弥斯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半刻，然后慢慢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那，你的谜底是什么？”阿特拉斯问道。 “卡西斯是一只狗。” “狗？”阿特拉斯怔住了，他在脑海里翻着狗的资料。作为殿下离开时最后一批生产出来的机器人，脑子里面这些资料都是完整的。 “啊哈哈哈哈……”阿特拉斯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对！对哦，狗！哈哈哈……还要上学，那他一定是一只警犬！” 地下城，时间正是午夜时分。天上的浓云隔绝了所有的光线，山上一片漆黑。李鑫岩背着一只背包，挎着一把***，摸了摸腰间别着的匕首，站在了队伍的末尾。至此，第十二行动组的所有人，已经到齐了。是时间出发了。午夜出发并不是最好的时间，但是轮到第12行动组，已经是午夜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了天空的浓云，机械城的侦察机就多了层阻碍，更没有多少机会在黑黢黢的夜里发现地面行进的人类部队。当然，夜晚出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特别是在山区中行动，但是大自然是公平的，行动组在这样的夜里行动不便，敌人在这样的夜里自然也是行动不便，缺少了空中侦察机的支援，机械城部队的战力下降将更为明显，这样一来，人类部队和机械城部队之间的差距将大大缩短，在这样的时刻就算遇上了，行动组也不会被全部堵截在山区地带。 山风凛冽，但是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一脸凝重，目光缓缓扫过面前这一支部队。前面十一支队伍每个走过的时候，他都这么静静地坐着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战士的脸，然后他就缓缓抬起右手，然后敬出一个标准的军礼。 轮椅上坐着的是林子聪。林子聪身后站着个西装的女士，那是菲洛娜。原本，那轮椅后面站的应该是孙佳丽，因为这些年来，他的身边出现那个医生，已经成了大家默认的合理的一种搭配。但是这个夜晚孙佳丽没有出现。 至于缪依玲，也没有出现。 第十二行动组的人员在林子聪面前站整齐之后，菲洛娜趴下来，在林子聪的耳朵旁边说了句什么，然后林子聪将眼光望向了李鑫岩。林子聪抬手使了个意思，菲洛娜将林子聪推到了李鑫岩的面前。林子聪先没说话，上上下下打量了李鑫岩一番，然后微笑道：“怎么？行动组的生活还过得习惯吧？大家互相之间都熟悉了么？” “报告将军！我在行动组过的习惯，大家之间十分友好。”李鑫岩答道。 “好，过的习惯那就好。本来安排你到行动组，是因为你的履历和经验，是想让你在养伤的同时，考察一下你成为特种战士的可行性，毕竟觉得这么一个经过千锤百炼的战士，就此退出一线战场，怎么安排都是是浪费，能够在高地基地上坚持超过5年的人，哦，对，你已经在那里坚守了八年了，一定是精英中的精英！对于精英，我的原则是绝不让他们埋没，要让他们成为尖刀中的尖刀。” “原来的计划是让你在行动组先呆上半年，学学特工的行动方式，可是情况有变，已经没有时间给你在进行训练和学习了，敌人已经打破了我们的战略平衡，一把刀子已经悬在了我们的头顶，这种情况下，你只能跟着行动组一起上战场，在战场学习，你对这个可有什么意见？” “报告将军！没有意见。”李鑫岩答道。 “唔，没有意见就好，真正的战士，不是在温室里养出来的，而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听说，前两天你跟别的行动组在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打了一架？” “是！将军。”李鑫岩面不改色心不跳，杨波涛眼神则闪了一下，微微往这边瞄了一眼。 “打得好！”林子聪肯定道。他直接定义了那一战的结果：“这才是我要的战士！危急时刻要顶的上，并且能上的去，上不去的，那就是废物！”林子聪大声道。 林子聪指指自己的脑袋，“吴坤，李鑫岩、杨波涛，肖剑，六子，你们这些名字我一个个都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面孔，都在我的这里装着！记住我之前在电话会议里面的战略方针：这次出去别给我缩着，没有什么固定目标，放开了你们的胆子给我狠狠地大，你们最大的破坏力，就是我要的战果！你们最强的一个行动组，就是我行动组里面的第一名！记住没有！？” “记住了！”齐声呼喝响彻山谷。 “你们回来了，我会在这里给你们庆功！如果你们没有回来，我依旧会这里为你们送上最美好的佳酿！！” “现在，我命令：地下城第十二行动组，出发！”林子聪高声道。 “是！”众人一声齐声回答，气势如虹。刷的一声十三个标准的军礼向着林子聪举起了手臂，十三双眼睛里，闪动着亮晶晶的水花，尽管没有月亮和星星。 51.一个战场 一丛青草从碎石下艰难的生长出来，歪着身子在空中展出一尾残破花穗，绿叶和花杆兀自在风中摇晃着，如同一支残破的旗帜。碎石上是一只破碎的玻璃杯，玻璃杯中装满了雨水，还有些绿色的苔藓长在杯子边沿，在血红的阳光中被染成了褐色。 一支红嘴雀飞了过来，看了看杯子，然后将嘴巴伸到玻璃杯中，啄了一口水面。这是这一片战场上不多的能喝的水，虽然只是在一只破碎的玻璃杯中，但却没有毒，能够救命。 它正要喝第二口，突然一片阴影压了下来，红嘴雀“喳”的一声跳出去好远。一只乌鸦在它背后猛然落了下来，险些将他抓翻在地。然而它刚跳开，却又飞了回来，示威性地看砍那只乌鸦，但却迅即被乌鸦嘴里叼着的东西引开了注意力。乌鸦嘴里叼着一只圆圆的东西，在水里面涮了涮，然后再叼出来，啄了两啄，从里面挑出一只虫吃了下去。 那圆圆的东西，是一只圆圆的、人的眼珠。 乌鸦似乎很满意这一只虫子的味道，“呱”的一声飞了起来，飞向不远处一具已经一半腐烂的人的上半身躯体，继续在上面寻找能吃的虫子，“嗡”的一声，一群尸蝇被惊得飞了起来，如同地面上一团小小的乌云。 这是一片激战过后不久的战场，地面上碎石间四处散落着人的头颅、四肢、肢体碎块，不时有一只只食腐的大雕或者乌鸦驱散开一团飞蝇，去吃那些倒毙在战场上的尸体，对于这些食腐动物来说，这是一片载满盛宴的平原。战场的规模不是很大，但是远远看去，一地的尸骸密密麻麻，在寂静和狰狞中伸向远方。 尸体中间偶尔会有一具被机枪打的变形的机械兽，他们大多体长有一米，但屈指可数的几个体长足有两米多，无论体型大小都有那个一个共同的特点，即是原本双眼的位置，已经被机枪密集的子弹打得凹了进去。而那原本应该是机械眼睛的地方，已经找不到眼睛，甚至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有一片狼藉的一个破洞。 “我们对于机械兽，近距离没有什么好的杀伤办法，只有先打瞎他们的眼睛，然后才可能让他们丧失活动能力，成为相对容易处理的靶子，才能较为准确地放倒他们。”杨波涛道。 行动的队员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拿着枪，扫视着这片曾经惊天动地的杀戮之地。“我们要不要把他们埋了？”郭天明道，但是大家都没说话，只是目视着远方无穷无尽的尸骸。郭天明看看大家没有什么相应，自然明白，如此多的尸骸，又怎么是他们这一支小分队能够完成的？他低低又说了声“算了”，然后率先走向战场彼端。 一行人走得十分沉默，也十分沉重，沉重中带着无比的肃穆。 那是对抗争者的一种崇敬和缅怀。 战场的彼端，是一道长长的山脊，两边是大大小小的沟壑，沟壑很深，高约有百米上下，下面是碎石和树丛、杂草。山脊向上望上去，半山腰是一座由石头建成的要塞，石头看起来历史悠久，背靠着一座看起来并不太高大的一座山，夕阳中，城堡如同一座站立许久的卫士，遥遥望着那一片狼藉的平原战场。 越向山脊上走，尸体便越多，机械碎片也就越多，完整的机械兽反而原来越少。与初看到的情况一致，这里的战斗也已经发生过了几天，腐臭的味道也十分浓郁。 “队长！我们这是要进去看看么？”杨波涛突然问。 “当然。不进去，我们今天晚上没有地方休息。从昨天晚上急行军到现在，我们已经走了超过18个小时了，大家需要恢复一下体力。”吴坤说。 “这里面会不会有机械部队？”郭天明问。 这个疑问不是在其他人心里没有，而他们没有能够说出来，所以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吴坤。如果有机械部队在这里驻扎，那还是个比较麻烦的问题，虽然不怕战斗，但是看到之前战斗的规模，这支机械兽队伍应该还是一只规模可观的队伍，对付起来一定会比较吃力，这对于刚出发不久的第12行动组来说，并不是一件幸运事，至少，他们目前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无论对于自己人还是机械部队。 “应该不会有。”李鑫岩插嘴道。“我在766基地守了八年，机械部队一般攻击完成以后，不管袭击成功或者不成功，他们绝对不会留恋战场，他们会以最快速度退回他们的营地做补充能量的工作，所以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他的经验，来自于在766基地的镇守时间，大家也都知道这一点，因此，也没人反对。 吴坤笑道：“都经历过不是一场两场的战斗了，这么点危险，竟然你还在意么？……对了，这次见了这么个战场，没有人再恶心地想吐了吧？谁要是再吐，我就让他在这里扎个帐篷，呆上两天，跟这些光荣战死的兄弟们相处相处！” 有人低声嘟囔着回答：“唉，习惯是习惯了，只是这味道……实在是重了点。” 吴坤立刻骂道：“他奶奶的，脸这么点困难都忍受不了，就给我立马滚回去！” 那声音立刻没了动静。 便在这时，离队伍还有100米的城堡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那是一座已经变成了黑色的一座合金大门，与城堡外墙上一样，大门上挂了不少看起来黏黏糊糊的虫蛆一样的绿色的东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不过看了战场上那些残破的躯体，这些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倒是样子可爱了许多。 “嗨！大家快进来！晚饭和床铺都已经准备好了！”门口走出的一个光着膀子的胖子声如洪钟，远远地叫着。 吴坤双臂一抬，其余各人压根不用命令，立刻列成一队，向着城堡迅速跑步前进。 胖子的安排倒是十分妥帖，甚至连话都没多寒暄两句，径直带了众人进到一间开凿在山体内部的房间，众人也不多话，躺下便睡。 52.城堡式基地 当众人醒来后一边大口吃着早餐，一边打量着作战会议室里面各色的、挂在墙上的作战指挥地图，那开门的胖子站在会议桌前，自我介绍道：“我是第七军团15师21旅8团的团长柳克庭。欢迎大家来到平原5号城堡。”胖子表情轻松，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若不是手上缠着的绷带和身上的军装，倒像地下城歌厅里面吹萨克斯的鼓号手，一点也不似战场上拼杀已久的一名战士，更别说像一员指挥2000多人的一个团的团长。 “昨天，看得出来你们走了很远的路来到我们第8团的驻地，大家能穿过战场来到这里，一定已经很累了，昨晚休息的可好？”他挠了挠头发问，那头发在脑后扎成短短的一束，透出一种油亮亮的反光。 作战会议室不大，各色的作战地图中间还挂了几件类似于古代作战全身甲的盔甲，但是却丝毫不显得拥挤，行动组的组员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打量着作战室，“唔，不错。”吴坤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正看着一身湛蓝色的盔甲，也不知道是在回答柳克庭还是在评价盔甲。“看样子，你们这里前些日子发生过大战？”杨波涛道。 柳克庭从怀里掏出一只表，看了看，道：“没错，那是一周之前的事情。你们竟然穿过了战场，我也就不隐瞒了，一周之前，我方部队运送给养即将到达城堡的时候，遭到了机械部队的埋伏，没办法，我们只好主动出击，一场血战，算是将物资全部安全抢了回来，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战死人员有489人，受伤的有553人，这两部分基本上就折损了我方战斗人员的一半。” “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盔甲？”吴坤问。 柳克庭笑道：“那是上一任团长留下的，在他眼里，固守是最好的选择。” 杨波涛继续问上次战斗的事情：“那上一次战斗敌人兵力大概在多少？” 柳克庭微微沉吟，道：“机械部队数量只有150左右。”他顿了一顿，续道：“机械部队时候我们清点过他们的阵亡率，大概机械部队的损失率是八十多。”柳克庭说的并不沉重，从战绩来看，大约6:1的战斗死亡率，在所有抵抗部队里面，算是高的了，因此这样的伤亡率说出来也不丢人。 与柳克庭截然相反，郭天明盯着手里扒开的饼子瞅了半晌，长叹了一口气十分沉重道：“为了这些补给，死了的兄弟们……唉，死的有些不值！” 柳克庭却笑道：“嗨，能来这里的，基本上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就算离开了，这世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这位兄弟，别为他们的牺牲悲叹，战斗在第一线，才是我们拥有的光荣！就算死了，这光荣也会被大家铭记！” “就是！为了全人类的生存，就算死了也值！”杨波涛一把拍在桌子上叫道，众人忍不住停下筷子，纷纷振臂同意。 三言两语将众人的情绪便能调动起来，李鑫岩不禁对胖子柳克庭有些刮目相看，原本看到他胖胖的并不显示力量的身体，李鑫岩有些怀疑他的团长是不是混资历上来的，但是此刻方才发现自己错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你们是如何阻挡机械兽的进攻的？难道只靠这高高的城墙么？机械手可是会爬墙的，我的七八百米高的悬崖，他们都爬得上来，你们这百米上下的城堡，能挡住他们的进攻？” 柳克庭嘿嘿一笑：“哈，这个问题有趣。不知道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城堡外面挂在墙上的虫蛆没有，那些东西就是我们对付机械手进攻的办法，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有效！唔，这个东西还得归功于我的上任，这是他琢磨出来的办法，简单但是极有效率。” “那些虫蛆？莫非那里边有玄机？”杨波涛问。 “对！那里面是一种将动物油脂和菜油、润滑液混在一起的东西，只要机械兽爬行过程中碰到它们，他们就会爆裂。这些看起来像虫蛆一样的润滑油袋，爆裂后在城墙上等于涂上了一层黏糊糊、滑溜溜的胶体，不止把那些石头缝会粘合起来对岩体进行了保护，让机械兽无处着力，并且让机械兽在空中没有力气开凿小坑，所以这东西挂上去以后没有几只机械兽能够爬上来。就算机械兽爬上来，我们拿子弹轻轻对着下面这么一扫，他们就掉下去了。只要掉下去，他们自身的重力就足以将它们摔残。摔残的机械兽，攻击力也就会大减，这就是我们这个城堡为什么能坚守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好办法！”李鑫岩赞道。相比较自己原来的766基地，显然柳克庭这支队伍对付机械兽的办法更好。 “这还是第一步，这些润滑剂是油类，紧急情况下遇火即燃，所以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将外墙点燃来烧那些机械兽也极具杀伤力。只不过这个办法不能多用，高温会对岩体产生破坏。” 吴坤问道：“你们这里经常遭受机械部队的攻击么？我看那些岩体上面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保护膜。” “是！”柳克庭道，“基本每隔六七天，机械部队便会来攻击一次。最初的时候是一个月来一次，骚扰骚扰而已，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攻击，后来变成了六七天就会来一次。随着战事对于我方越来越不利，机械部队触动的军队数量也逐次上升，近来最多的一次攻击，竟然有六百多只机械兽！” “但是以往的攻击都没有对我方人员造成十分严重的伤亡，唯有这次补给过程，机械兽部队竟然出乎意料地来了次埋伏，时间、地点竟然都选得对我方极为不利，也是我疏忽大意，唉，造成了一次严重的损失。……我个人已经向集团军总部发出了检讨书，至于集团军总部如何处理，我都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那如果推算日子，这两天机械兽部队也会有一次攻击？”杨波涛问道，他一边问，一边低头看着自己扳起来的手指头。 “对！”柳克庭道。 “不是这两天，机械兽部队现在已经来了。”李鑫岩皱着眉头说。 53.听得见的指令 李鑫岩能有这样的话，是因为他的耳朵里面此刻正响着无数或远或近的格式各样的声响，这些声响有的像竹子被折断时的噼噼啪啪的声音，有的像电报敲击的哒哒声，有的又如同毫无规律的琴弦在被手指挑动，各式各样，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节奏和规律，但是这些声音都有一个明显的共同点，就是由远及近在逐渐变大，并且以某种特定的方式似乎在传递着信息。这显然不是正常的什么声音。 此话一出口，除了李鑫岩之外其他人一脸茫然。李鑫岩诧异道：“你们……都听不见么？” “听见什么？”吴坤问。 正在此时，一个士兵嗵嗵地踩着过道里的钢板冲进了作战室，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柳克庭大声急道：“团长！团长！你快来看看，机械兽部队……机械兽部队出现在十公里之外！预计……再过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就到城堡下了！”众人一惊，然后回头看看李鑫岩，眼光里包含着各式各样的问题，看得李鑫岩心里一惊。他正想着如何回答，柳克庭站起身来，牙齿咯咯响了两声，笑道：“好呀！来了，也该来了，来了我们就打，人我们没有多少，子弹多的是！！” “可是！团长！我认为你应该去看看这次……这次机械兽部队的规模！” “规模！？”柳克庭奇道，然后不由分说掉头就走。行动组众人原本装备就不离身，放下手中的碗筷，跟着柳克庭就疾步走到了城堡上方的瞭望台上。 从箭垛口远远望下去，远处地平线上一道灰色的尘土线向着这边慢慢推了过来，半天的尘土掩住了后面的情形，根本无从分辨队伍的长度，但仅从烟尘上判断，机械兽部队的规模不下两三百。 “雷达上也看不出来敌人的规模么？”柳克庭面表情微微凝重，向着身边几个下属问道。 其中一个战士道：“我这就去看！”然后跑进了城堡内部。远处的尘云在阳光下飘起来，一些闪闪烁烁的光点从机械兽的身上反射出来，看得众人心下一沉，而李鑫岩的耳朵里面随着机械兽部队的靠近那些噪音变得越来越大。不多时，方才那战士跑了回来，报告道：“团长！从雷达上看，机械部队的数量在八百只上下！” “八百只！？”郭天明惊道。其余众人所没有说话，但是心中也是一寒。按照人类部队与机械兽部队的伤亡比例，估算一下都知道，按照最好的伤亡比例1:5，八百只机械手意味着人类部队的人数至少应该是在4000以上才有一战的可能，那可是两个团的人数！ 柳克庭一把拍在墙上，沉吟道：“八百只！……叫所有能动弹的人，全部进入防御工事！存亡之战，在此一举！” “柳团长！你要硬拼？”吴坤疑虑道。 “我们有地利优势，怕什么？”柳克庭面无表情。 “行动组注意！”吴坤呼道，然后刚举手五指向前曲掌，随后一个手枪动作。行动组队员立刻自行寻找最有利的地形去准备枪械战斗了。 只是七八分钟之后，机械部队裹着烟尘卷到了城堡下方。扬尘散去，一只只大大小小的机械兽在城堡下露出了身形。其中有上一次袭击李鑫岩766号基地的一米半左右的机械豹子，还有身形更为庞大的机械牛。机械狼是机械部队数量最多的一种攻击机械兽，因为他们的结构在机械兽中是最简单的，机械城方面显然也比较知道成本，对于每个队伍里面的兵种比例，底层兵种是最多的。 与之前众人见过所有进攻不同，队伍中间一头最健硕的机械牛的背上，坐着一个机械人！机械部队中原来竟然还有人形的机械生命体？即便是李鑫岩在766基地守了八年，他也从来没看见过机械部队出动过人形的机械战士。 从战斗力上来说，近战部队的战斗力是比远程部队强大的，他们最大弱点是身体在开进远程攻击敌人的射击范围后会在还没有靠近敌人时就受到严重的伤害，但是对于机械部队来说，这个问题却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机械兽的身体是合金组成的，人类的普通武器对他们的伤害是有限度的，通常只要不是击中重要部位，机械兽只要开进了人类的身边，基本人类战士就没有活着的可能，因此机械部队的战斗从来都是以近战为主，很少有远程战斗装备。在近战形态下，显然兽类的形状比两条腿的人类形态多了很多攻击的手段，所以机械部队的战士一般都是野兽状态，很少有人形的机械战士，即便是携带大炮的机械大象，也是机械兽形态。 这个人形的机械战士虽然也有着人形的身体，头却是一只狼的形状，只是他的牙齿并没有狼那样的尖锐，看起来不像是以咬人为主的，狼头头顶的头发，看起来如同埃及人壁画上的神氏，同头发一般垂在脑后。 城堡顶上响起一声号角，那是开始战斗的信号，一片密密麻麻的子弹从隐藏在山体内、城堡墙壁上的射击孔内倾泻而出，叮叮当当地撞击在机械兽的身体之上。那些射手显然是有训练的，配合十分默契，火力交叉点正是站立在两个或多个靠近的掩体射击孔都比较有利的耙位上的机械兽。密集的火力片刻之间，就打残了十几只机械兽，他们的要害——脑袋基本被轰成了扁平状，一些偏离弹道的子弹，直接射击进了他们稍微薄弱的脖子，将那些机械兽的脖子几乎打断，里面的电能泄露出来，不时爆出团团电火星。 射程之外的形的机械战士抬头看了看城堡顶上，然后举起手，往回挥了挥，然后机械兽的先头部队有些不甘心地集体往后退了几百米远。在这样的距离上，枪械即是打在他们的身上也构不成太大的伤害。 李鑫岩的脑海中杂乱的声响中，突然响起一个英文单词：“silence.” silence意为安静。随着这如同金属摩擦一般的声音，整个杂乱的各式各样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不见了，而另一句话便在此时从柳克庭嘴里说了出来：“去找10个枪法比较准的，用***，把中间那个人形的家伙给我打下来！” 54.间谍？ 只是片刻之间，***微显沉闷的枪声混合在机枪的枪声里响了起来，但是这哪里是十支狙击步枪，各个射击孔中，探出的狙击步枪足有五十余支，一杆杆指向了人形机械战士。 五十余支狙击步枪从山崖上多个射击孔之内打了出去，但随同着狙击步枪同时射出的，还有不计其数的***愤怒的子弹。 子弹呼啸着向着那人形机械战士疾飞而去，在空中凝成了一道壮观的弹幕，如同蝗虫满天的蝗虫要将面前的一切都撕碎。 ***子弹的杀伤距离毕竟有限，大多数就快接近机械部队的前军就落在了地面上，而只有那些***的子弹，依旧向着目标急速射去。 没等子弹靠近，那人形机械战士往机械牛身上一趴，***子弹叮叮当当地敲打在抬起前蹄、迎面站起的机械肥牛身上，溅起来一片四散的火星，没有对那人形机械生命体造成哪怕是一丝的伤害。 杨波涛一拳头锤在山岩上，恨声道：“可恶！”，其余各人有的失望叹息，有的直接开骂：“他奶奶的这是什么玩意？” 抬起身的人形机械战士看了看那些攻击他的那些位置，眼睛又扫过城堡平台上的柳克庭和吴坤几个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如同真正的狼那样呲牙嚎叫，只是静静坐在机械牛身上，打量着矗立在山脊彼端的城堡。 柳克庭微微一扬手，所有的射击都停止了，没有有效杀伤力的防卫和攻击，都只是浪费子弹。 “城堡里要是有粒子炮就好了，这批机械兽的体型看来很结实，大概只有粒子炮才能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损伤！”吴坤手指敲着石壁，说。 柳克庭望着还在四处张望的机械战士，微微有些皱眉道：“粒子武器杀伤力是大，可我这里的战士是人，不是机器，总不能把敌人打死了，我们的战士也死光了啊！” 范围杀伤的武器，**炮，**这些东西，从来都对机械生命体的杀伤力度不足，因此不好用。而粒子炮虽然好用，但也只适合远程空中目标，对付这么近距离的目标，粒子湮灭时产生的电磁辐射足以杀死人类最强装的战士，并不是很好的选择。柳克庭有些头疼，他焦躁地开始来回踱起了步子。如此规模的机械军队，没有什么好的武器，就看不到获胜的希望。 吴坤有点尴尬，笑了笑没应声。行动组本来就不是为了阵地战而来的，自己的话，似乎有些多管闲事的味道。从战略上来说，行动组此刻可以选择撤退，并没有什么义务参与当前的战斗中，他们的任务比这一两次阵地战可要重要的多！但是……就算要撤退，也需要先打赢了这场战役，因为这城堡背靠大山，建在绝壁之上，没有第二条路能出去！ 战场难得地安静下来，双方的战斗只是小小接触了一下，便互相打量起对方来，这不是机械部队的一贯风格，也不是柳克庭的一贯风格。安静，让所有决定都显得凝重起来。然而就在此时，李鑫岩的脑海里面，一片宁静中忽然闪过一句话：“前排100个战斗单位新城堡正面佯攻牵制，200个c521战斗单位使用展开躯体掩护，后队50个w7战斗单位从侧翼绕过正面战场，看看能不能上到后面的山体上去。后队50个l336战斗单位在w7战斗单位勘测成功后，从城堡后方山体上往下进行主力攻击。其余战斗单位原地待命。” 这是战场指挥！李鑫岩一惊。机器部队竟然也有战场指挥？！这是之前谁有没有想到的。对于他来说，李鑫岩是见过整队的攻击兽的，那是在766基地，每次敌人的进攻，天上总会有那么一只或几只飞行的鸟状机械兽，他猜疑过，那些鸟状的机械兽大概就是战场指挥者，但是之前他是听不到这些语音的，一切都只能是猜想，而直到此刻，他才可以确认，机械城部队的每一次攻击，都是有现场指挥的！ 另一个问题，机械城竟然有空中部队，那为什么这一支主力队伍只见地面部队，却没有那么多空中作战单位？如果有上次袭击766基地的那么一支空中部队，拿下这一座城堡，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问题，是个迷。 除了这个问题，另一个问题让李鑫岩喜忧参半，甚至有种掉进冰窟窿的感觉。他为什么能听见机械部队的指挥命令？难道……这跟他的身体有什么关系？ 但此刻并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间。城堡下坐在机械牛背上的那机械战士看起来并不是个参水的指挥官，这是李鑫岩最直观的判断。 他猛然回头望了望城堡之后的山崖，不错，对于正面攻击城堡的机械城部队来说，他们没有制空力量，从山崖自上而下的攻击自然是进攻城堡的最佳方案。柳克庭和吴坤在思量着什么，偶尔说上两句，申请有些沉重。他们没有太注意机械部队远处后队的些微变化。 对于普通人来说，谁也很难想到机械兽的战场指挥者能有如此智慧，会如此指挥。另外，显然除了他李鑫岩，没有人能够听到那机械战士发出的命令，他们只看着城堡下，忽略了尚未散去的烟尘中悄然消失的那些机械兽。 如果真让机械兽攻上了山崖，那么人类军队将失去城堡的居高临下的优势，后果不堪设想！不知不觉间，李鑫岩出了一身冷汗，但是，自己能将听到的东西通知其他人么？他们会相信么？如果他们不相信，会怎么样？ 心里左右倒腾了两三回，他三步并做两步奔到吴坤身边，拉过他低声道：“队长！这支部队与之前我们见到的队伍不一样，他们有现场指挥！”吴坤脸色一变，极是吃惊，但还没分辨出吴坤眼中的神色到底是什么，柳克庭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李鑫岩，将他压在山岩上，似是想起来刚才在作战室李鑫岩的反常反应，声音不善道：“说！刚才你怎么能知道机械部队要来？” 55.另开一个战场 岩石上一块突出的石尖将李鑫岩的背硌得生疼，可柳克庭却如同急红了眼睛的恶狼，狠狠将李鑫岩压在山岩上，原本他那浑圆的身材，加上这一身的劲力，像极了一头急了眼睛的熊，重的要死，李鑫岩想脱身出来却动弹不得，背上便似要裂开，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没等李鑫岩回答，吴坤一把拽住了柳克庭：“柳团长！别急！别这样！” 从身材上相比，这是两个同样强壮的男人，劲力也相当，李鑫岩有了吴坤的借力，身上顿时一轻。而吴坤不知是出于对队员的保护还是队长的责任，将柳克庭拥了开去，边走边风轻云淡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们的队伍里面有不干净的人！这种情况可能在普通部队有，可在行动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行动组的人，那都是万里挑一的选拔出来的最优秀的战士，如果说有间谍，我这个队长早就发现了，怎么可能会等到你发现？” “当然，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我知道你见到我们这些战士有些不可理解的能力有些接受不了，但是行动组的所有成员，每个人其实都是有自己的绝活的，要不，怎么可能能够通过层层筛选被挑选出来？这小子的特殊能力我以前也只知道他的行动敏捷超乎寻常而已，他能够发现什么我们发现不了的、听见我们听不到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例，行动组的人通常为了掩饰自己的实力，会把自己的超乎寻常的能力隐藏起来，原因无碍呼是不希望在没有特殊情况下引起别人的注意，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或者引起潜在敌人的威胁，所以，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柳克庭似乎听到这解释，稍稍有些明白了，看看李鑫岩，放开了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吴坤，重又走向瞭望台墙边，向下面的机械部队看去。眼前，似乎也不是解决李鑫岩问题的时候，毕竟，柳克庭是目前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一切等着他来做决定。 吴坤则一把将李鑫岩拉了过来，低声急问：“你刚才所的话确定么？” 吴坤的眼里带着一丝惊讶，一丝异样的眼光，像是在看一只从餐桌上复活的烧鸡。 李鑫岩微微一一愣。他以往只认为这队长只是一个比较强壮的人，但此刻一个小小的解围，不禁让李鑫岩对他有了少许的好感，这是一个保护下属的长官，李鑫岩的直觉告诉自己。除了感觉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李鑫岩的身体异乎寻常，这并不是一个好事情，幸亏也不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从吴坤的眼睛里面，李鑫岩不仅看得出来吴坤知道这个秘密，而且他似乎此刻发现了李鑫岩不同寻常的能力后，竟然不是嫌弃，而是一种半欣赏、半喜悦的表情。 “确定！”李鑫岩答道。 “好！我们有事做了！”吴坤放开李鑫岩，一个口哨，让后手上一个集合的手势，然后手指指向了城堡背后倚靠的山脊。柳克庭回头看了看迅即向着城堡后方移动的行动组队员们，摇了摇头然后又像城堡下方看去。对他来说，没有远程攻击武器的行动组，跟废物没有什么区别，眼下他所着急的，是怎么面对即将开始进攻的机械部队。 城堡后面的山崖很陡峭，山崖上的树枝、草什么的早就被战士们用火烧了个精光，因此攀岩起来并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山崖在风吹日晒下裂开了不少拳头大的缝隙，这成了唯一稍微有些把手的地方。行动组的队员对于这样的山崖早就见怪不怪，三下两下便顺着山崖爬了上去。 正面战场上，显然在开始的试探之后，机械部队已经准备好了攻击的策略，进攻队伍中央的五十余只机械牛向战场中央集中起来，数不清的机械豹从四周爬上了机械牛的身上，然后面部朝内互相将爪子什么的交缠在一起，组成了一只巨大的半球形的圆盾，圆盾的后面，机械狼和其余的机械兽密密麻麻龟缩在一起，收缩到圆盾的防护范围之内。 从机械部队阵型开始变化起，一边爬山，一边李鑫岩的脑海中就没有消停过，先是人形机械战士一声“组成圆形进攻盾！”，然后就是无数机械兽之间相互交流的海浪般的声音轰然响起。 “c8876在第一排的第五个。周边是c3556、c77300” “l87764位置错误，你把尾巴伸到我这里来！” “l55378的爪子踩得地方不正确，盖住了c37729的眼睛。” “w8892让开，你的位置会被我挤扁。” …… 机械部队在列队，但是无数的声音讯号却是各战斗单元之间在迅速交流，李鑫岩明白，这样庞大的交流内容完全不是人类军队可以完成的，其速度和效率不知比人类军队快了多少倍！ 心中着急，手下速度也就奇快，原本攀岩这些就是李鑫岩擅长的事情，在一片恼人的噪音中，李鑫岩远远领先于众人第一个登上了山顶。 从城堡后山的山顶向山脊另一面望去，下面是阶梯状下降的峭壁。不知是谁选中了建立城堡的地点，这里确实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即便有机械部队能从山脊后面攻上来，但是面对山顶机枪的压制，必然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可是，行动组是没有远程进攻武器的，如何能居高临下压制机械部队？有远程武器的柳克庭的第七军团15师21旅8团的战士，此刻可都龟缩在城堡里面应对着正面战场的机械部队！远远地，可以看见那些收到命令的机械兽们，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到了后山背面的谷底，开始用他们锋利的爪子扎着山岩的缝隙向上爬行了，即便是现在去找些远程武器，时间也来不及！ “大家速度上，机械部队已经到了后山谷底，部分机械兽已经开始往上攀岩了！”李鑫岩对着耳机道。 “收到。大家快速跟上。”吴坤回应。 “后山什么地形？”肖剑问道。 “阶梯状的悬崖。”李鑫岩回应。 片刻之后，行动组的全体成员也都上到了山顶。就在此时，城堡正面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那个巨大的半球形的、由机械豹搭成的盾，在底下数十只机械牛的挪动下向着城堡推进过来，密集的机枪声同时疯狂响起，半座山几乎都在这巨大的轰鸣中**。 56.普通防御 众人还在感叹这惊天动地的阵势，吴坤指着山下已经密集开始往上爬的机械兽，似要把战场上的枪声、爆炸声都要压制下去道：“伙计们！开工了！8分之一的机械部队，需要我们这12个人，不，13个人来解决！很久没有做这么大的事情了，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所有队员齐声应道。 “好！大家看见下面的这些平台了么？那么我们就一人一个平台，跟机械兽们拼个你死我活！”吴坤的拳头握得很紧，估计能捏碎石头。 “跟机械兽们拼个你死我活！！”行动组在山顶发出震天一吼，惊天动地，这一刻，天地似都为之崩塌！ 话音落下，杨波涛站在最右边上，第一个纵身一跃，顺着一道微微倾斜的山岩便溜了下去。其他人不甘落后，一个个选中了自己准备迎战机械兽的平台，或跳跃，或攀爬，凭借工具绳索，迅速移动到位。山顶上一些被风化的岩石簌簌落下，伴随着行动组的队员身影，山顶有烟尘在悬崖上腾起。 行动组的队员各有各的武器，但无一例外都是近程格斗武器，实战已经证明，远程攻击武器的杀伤力在机械兽距离比较远的时候才较为有效，近程战斗时，射击类武器对机械兽基本无法造成有效的打击，反而会对人类的战斗力造成致命的短板，因此对于讲求攻击杀伤力的行动组来说，远程武器基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李鑫岩的手中是从行动组的仓库里面找来的一把金属长棍，金属长棍显然是合金，拿在手里并不沉重，但硬度显然比木头要强得多。原本他是想要那一把看起来比较有势的剑的，但是郭天明的眼神告诉他，那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所以李鑫岩就选了这跟金属棍子。郭天明的眼神里面，有些对以往先行者们的一种缅怀。 吴坤的武器是把金属锤，金属锤也是合金的，李鑫岩曾经摸过，很沉，显然加了另外的金属。 至于杨波涛，他的武器是五根金属棍，材质跟李鑫岩的差不多，但是四根是连在一起的，成y状，只有一根是攥在手里的，不知道怎么用。杨波涛举起手偶中那根单独的金属棍，借力延缓了下落的趋势，几个来回调整方向，落在了最靠下的一方平台上，几个纵身来回，几乎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四根金属棍插到了岩石缝隙里面。然后站在一边，淡然看着山崖下那些费力往上爬着的机械豹。 机械队伍中除了机械豹，还有相当数目的机械犬，他们没有锋利的爪子什么的，但也没闲着，虽然不能从崖面正下面爬上来，却找了一面坡度稍微缓慢的陡坡，叠罗汉一般一个顶着一个慢慢往上托举着往上行进。 “他娘的，这些机械狗倒是会想办法。”肖剑笑道。肖剑手里是一条软鞭，粼粼的金属反光摆明了那不是一条普通的鞭子，是一条金属打造的兵器。 李鑫岩正落在肖剑旁边最靠近一面陡直的悬崖边的平台山，他看了看那些拥挤在一起的机械狗，道：“这些低等的机械生物，智力还是不算低嘛，我一直以为他们只会凭借单兵战斗力。这样也好，有先后地来攻击，倒是减了我们不少防御压力。” 肖剑随手拾起一块分化的大石头，一边顺手从崖面上扔了下去，一边道：“不错，虽然我们有地利优势，但是这些机械豹的战斗力，还是挺高的。”大石头随手落下，越飞越快，狠狠砸在一只正用爪子插在岩缝里奋力往上爬的机械豹身上，将其砸落山崖，向着深深地山谷落了下去。山崖足有几百米高，机械兽掉下去估计不死也摔得变了形，成了一只废品。 李鑫岩随手拾起几块石头，也扔了下去，击落了两只机械兽，笑道：“嗯，这算是第一波防御吧！” “没错！”肖剑道。众人哄笑，山崖上顿时飞下一块块岩石，砸落了八九只机械兽。 如果这样打下去，机械兽攻击倒是没有什么威胁，但是石块毕竟是有限的，扔一块少一块，就算行动组的队员靶子再准，石头的命中率再高，石头扔完了，那就再没有了，只好硬接那些没有被击落的机械兽攻击。而机械生物只要有能量就不会觉得劳累，不多时，便三三两两地接近了山顶行动组队员们防守的山崖平台。众人整齐神色，分头准备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 战斗首先在于志刚所在的最靠北边的山岩平台开始，那里岩石风化比较厉害，山体上岩缝比较多，机械兽也就爬的最快。于志刚使的是一把链锤，一锤砸在即将爬上崖上平台的机械兽爪子上，将它的爪子砸进了岩峰里面，机械兽原本想往上爬，这下却连爪子也拔不出来，就此挂在了山崖上。 不多时，不只是于志刚那边，李鑫岩的脚下也爬上来两只机械兽，吴坤一锤子砸在一只机械豹的头顶，出乎意料地，机械豹并没有坠落，而是抬起变形的脑袋，一双血红的电子眼无畏的看着崖顶山的吴坤，看得他悚然一惊。机械豹的爪子插在岩缝中，显然越是接近山顶，岩体的分化程度反而比下面要弱，岩石更坚固，机械豹也就更难跌落。 紧跟在变形地机械豹身后，另一只机械豹抓住了那只机械豹的身体，迅速地突袭上来。机械兽的身体并不是生物的身体一样是一个皮肤包起来的完整皮囊，而是有许多镂空的空格，后面那机械豹显然利用了变形地机械豹的身体结构，爪子自然勾住了那些镂空之处，而这些地方自然比山崖岩体要结实得多，因此它一借力，便跃到了吴坤的面前。 “去你妈的！”吴坤一锤击在机械兽的肩胛位置，巨大的冲力直接将机械豹打到空中，在空中翻了个个倒着向山谷中落去。 无论何种武器，其实大家策略都差不多，李鑫岩抡起金属棍，三下两下直接将脚下的一只即将爬上来的机械豹的爪子抓住的岩石敲得粉碎，碎石承受不住机械豹的身子重量，机械豹和一堆碎石稀里哗啦地落了下去。 57.在晶体世界成长 李鑫岩正准备往前探出身体向下望一望，突然一只锋利的机械金属刀贴着他的脸扫了过去，亏得他反应远超以往，就地半滚躲了过去。李鑫岩的心忍不住嘭嘭乱跳，动作慢一点自己半个脑袋就不见了。 回头一望，悬崖侧边一只机械豹没有直接从崖低向上攻击，而是趁众人不备，从侧面爬到了自己所在的平台一侧，然后一个侧向跳跃，从山崖上凌空扑了下来进行攻击。几乎是同时，远处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像是冯伟庭的声音。恐怕在悬崖另一侧，冯伟庭跟自己一样受到了这样的攻击，没有躲过去，受了伤。 李鑫岩躲开的同时，一团金属黑影落在了平台上，平台上腾起一团灰尘，金属黑影部分身体由于角度问题撞在了岩壁上，碎石块不住落下。机械豹四肢落地的同时，一条尾巴横扫过来。虽然这也是豹子，可那尾巴却比平常豹子要凌厉得多，看起来没有多少力气，李鑫岩却啪地一声被半拍在悬崖岩壁上。 “他奶奶的，尾巴力气还这么大！”李鑫岩金属棍一撑，站起身来，半是警戒，半是恼怒地骂道。 从战力上来说，机械豹的战斗力远超过人类，若在平地上，一击不中，动作灵敏的机械豹会立刻转过身来进行第二次攻击，李鑫岩会面对很严峻的情况。可是，此刻的地势并不是平地，而是只有巴掌大点的悬崖峭壁上的一块平台，机械豹一落地，就基本占去了悬崖平台的一大半，悬崖平台原本又是悬崖风化的产物，宽度只有稍比人体宽一点点，于是对以这个机械生物来说，转个身都是成了一个问题。 机械豹需要转过身来对付屁股后面的李鑫岩，可是它没有山地作战经验，左右扭了扭，冒险想要强行转身，却差点掉到悬崖底下去。 李鑫岩眉毛一挑，恶狠狠的一笑，金属棍平伸，顺着机械豹的尾巴位置直接将铁棍插进了机械豹屁股的位置，那里刚好是机械豹的金属身体之间的一个缝隙。这么一插，别说转身，机械豹基本上想逃脱都成了一个问题。 李鑫岩从背包里面掏出一个两只黑色的圆球连在一起的东西，那是冯庆豪的新作品——现代飞石索，他手一伸，直接将这东西塞进了机械豹屁股上的另一个孔洞，然后轻轻一拉，将飞石索的一头拉了出来，在机械豹的尾巴上缠了两圈。 飞石索上闪过一道电火花，电能催动，脉冲电流中蕴藏的病毒代码混合着强电瞬间将机械豹击瘫在地。 李鑫岩咋了咋舌，惊道：“乖乖，这么厉害！” 降服机械豹倒是十分顺利，可下面就是李鑫岩昏了头了，他忘了他的武器是金属做的，一把抓住了金属棍的末端想把它抽出来，一道**的感觉从手上传过来，李鑫岩的眼前一黑，立刻倒地。 电流以光速传播，瞬间扫过他的身体。只是失去意识的一瞬间，虚空中传来一声惊呼：“圣子？” 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在城堡前方，正在指挥机械部队全力攻击的那名骑在机械牛身上的机械战士。 与此同时，似是受到什么惊扰，机械城中那团绿色的火焰微微跳动了两下。而在晶体世界，一双巨大的眼睛猛然睁了开来，一道巨大的声音在自言自语道：“斯特罗格，你终于动了啊，嗯，看来，懒散，也不算很差的一种品质么。哈哈哈……” 提拉特弥斯的声音在他看来并不是很大，然而巨人四周方圆几千公里之内，一些规模不太大的几十公里的晶岩经不住巨大的声音的破坏，瞬间崩解成无数晶体碎末，随风飘散。 晶体世界那星河中间估计不出来大小的晶岩中心，一双妙目也同时睁了开来。 这是一间巨大而优美的神殿，近百根巨大的石柱足有一百多米高，神殿的上空坠着一串串晶体长出的淡紫色晶花，晶花是这个世界最难形成的生物，只有在这个世界最高贵的强者，才能拥有生出晶花的能力。神殿的柱子上刻着无数文字和图画，那是晶体世界里对神的赞美诗。无数大大小小背生双翼的小天使在淡紫色晶花与巨柱之间自由飞舞，吟唱着赞美神的圣歌。伴随着圣歌，虚空中生出道道紫色极光，在殿顶盘桓往复，将大殿照射得明亮异常。 大殿主座上那双妙目睁开的同时，大殿内侍立的大大小小的神一个个如临深渊，惊恐地齐齐跪了下来。对于他们来说，主座上那晶体世界的至高神风铃公主眼睛不睁开是最好的，那双妙目睁开的那一刻，即意味着这世界即将面对最紧急的情况——毁灭。 “伟大的风铃殿下！哦，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惊扰了您的安宁？”殿中大大小小的神抬起头，急切问道。 风铃没有回答，一双眼睛微微抬起，看向了晶体世界那巨人所在的方位。 提拉特弥斯此刻的身高足有几百公里高，而他站立的那一颗晶岩已成长成为一方四千公里方圆的晶岩大陆。晶岩大陆漂浮在星河之外不远的地方，几十头体长达到一两公里的水晶龙费力的拍打着双翼，不住地或抓或咬，将附近一块块与他们身体大小相当的晶岩有序地拖到晶岩大陆的边缘，然后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到合适的位置，然后对着晶岩边缘吐出长长的龙息，将其连接在晶岩大陆的边缘。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大约是现实世界时间流速的16890倍，对于提拉特弥斯来说，原本采集晶体能量的方式只是由他一个人完成，太慢了，于是在这段时间里他造了些生物出来帮他。对于创造之神来说，在了解了某个世界的规则之后，不早点什么东西出来实在是对不起这个世界，因此手一发痒，先后就有蜘蛛、鳄鱼、猴子等等东西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只是这些东西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与他一样，身体全是由紫色晶体构成的。 与其他节点不同，提拉特弥斯创造的节点拥有自己独特的灵魂和思维，与本世界原生的物种没有什么差异，所以首批诞生的鳄鱼，出了帮他采集紫晶之外，还顺带着在进化过程中生吞活剥了不少负责运输的巨龟和其他生物。提拉特弥斯唯有苦笑，考虑再三，他造了这些终极巨兽来帮他，以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与之前提拉特弥斯简单粗暴的聚合方式不同，此刻晶岩的成长变得极有规律，似乎晶岩大陆的建设已经由提拉特弥斯做出了规划，一座座高山、平原的生成，都不再是通过简单把晶岩碎片拉过来，而是变成了由这些不停劳作的水晶龙来有计划、有方案地建造。 晶岩大陆耸立的高山上还有一个个小小的幼龙从巢里面探出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的长辈们，间或着发出一两声细细的鸣叫。这些是那些不停劳作的水晶龙的后代，在不远的将来，它们也将长大，加入到修建晶岩大陆的队伍中去。 风铃那越过数十万公里距离的凝视，自然逃不过晶岩大陆上提拉特弥斯的感觉，他转过头回望了一眼，轻轻一笑。只这一笑间，缓缓旋转的星河中毫无预兆地卷起来一股巨浪，巨浪以无与伦比的规模和速度翻滚着冲破星河旋转力量的约束，如同被两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竟缓缓卷成了一个旋转的死亡旋涡，将里面大大小小的晶岩搅得粉碎！ 提拉特弥斯苦笑了一下，望着星河中心那无比巨大的晶岩，道：“不用害怕，这次我改主意了，毁灭和创造虽然最为直接，但是这次……我觉得我们可以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啪”地一声，风铃公主身侧插在瓶中的的一朵晶花无端碎成了一团粉末。那是力量以某种规则碰撞后以众人不能理解的一种方式展现出来的结果。 风铃公主脸色没变，但是双眉却微微一簇，妙目中忧色又加重了一分。 “尊敬的外来者，你是谁？”风铃公主的声音缓缓响起，但声音却不似人声，如同山顶呼啸的狂风。作为这一世界的至高神，她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到这个世界的存亡。 神殿顶上许多晶花便在这声音中化作了纯粹的紫色能量，飞向遥远的星空。 提拉特弥斯淡淡一笑，也不解释，伸出手掌，一个淡紫色的光球慢慢在他的手中成型，光球中间隐约有一个黑色的婴儿，一柄看不见刀锋的死神镰刀，还有漫天飞舞的白色花朵。光球是一个以这个世界的规则创建的独立空间，而里面封锁的东西，是混合着死亡与生命的一个小小模型。紫色光球成型后，提拉特弥斯轻轻一弹，光球在他的面前立刻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光球漂浮在风铃公主的面前。 风铃公主有些犹豫，但还是将手指插入了光球之中，光球一接触到她的手指，如同水一般渗了进去。风铃淡紫色的水眸中微微露出一丝疑惑和一丝惊讶，但这神情片刻便消失不见了而代之以一种沉默。从至高神的角度来看，能将两种截然相反的规则力量融合到一起的，这个世界没有这样的存在。她想了一想，虽然有些不太肯定，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但最终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脸色趋于缓和。她这般举动，不为别的，只是先暂时看看提拉特弥斯想干什么。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闯入另外一个世界的神并是第一次。 58.嘉奖 李鑫岩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头有些疼，不知是不是被电晕的缘故。四周是一片呼噜声，枪炮声已经没了踪影，李鑫岩坐起来看了看熟睡中的队友们，然后照着白天的路走到了城堡瞭望台。 从这往下面望下去，城堡前的山脊上已是空荡荡的一片，不见了一个机械兽的影子。奇怪的是战场似乎已经被打扫过了，这是很明显的事。 “你可真能睡。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想该给你挂点能量合剂，要不你估计就饿死了。”吴坤的声音在李鑫岩的背后突然响起。 “啊？”李鑫岩有些吃惊。“为什么？我……睡了很多天了么？”李鑫岩惊讶道。 吴坤不以为然地双手一摊：“安平那里拿来的怪东西，从来都是质量奇高，我们都已经打了堵了，如果你三天之内能醒过来，我们就回去找安平算账，结果你睡了七天。你就算继续睡下去，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听到吴坤的话，李鑫岩有些懵。如果单从电流强度来看，那电流能把一个正常人电死，何止是电晕过去，难道，吴坤他们在救起自己的时候……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问题的时候。“那……战斗是怎么结束的？”李鑫岩问。 吴坤抱着双臂踱到李鑫岩的身边，眼睛不解的盯着黑黢黢的夜空，忖道：“这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们正打得爽着呢，我看旁边山崖上的机械犬已经爬上来不少，距离也近了不少，真准备分上几个人去旁边山崖驻守，突然机械兽像是受到了什么命令，突然停止了进攻，然后就开始撤退，撤就撤吧，敌众我寡，我也没打算追。然后我就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就是你，让人一找，就看见你昏迷着倒在那块悬崖上了。我急急匆匆地找人给你施救，结果发现你只是晕过去了，没受什么伤。还好，你身边的那个机械豹子也是昏迷的，要不估计你早就被撕成碎片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你这一睡，足足睡了七天，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安平的武器设计能力，真是一次比一次让人惊叹。” 看来，吴坤猜都能猜到他李鑫岩是怎么晕过去的，李鑫岩的脸有些发烫。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起来这一场势必伤亡惨重的战役，突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没等李鑫岩说话，吴坤又道：“另外，那昏迷的豹子没跑掉，被我们俘虏了，柳团长过两天就会把它会地下城基地总部去做研究，这是我们俘获的第一个结构完整、生命完整的机械生命体，通过对它的研究，我们能够了解机械兽的很多未解之谜，这将对我们今后的战斗起到很大帮助。” “对！这点没错，但我要补充一点，这个将使我们团和你们行动组受到最高等级的嘉奖，这个结果，会比这一场战斗的单纯胜利要重大得多！”吴坤的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响起，柳克庭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刚洗过一把脸，头发梳得很整齐很亮，灯光下泛着光。 被电昏的感觉并不好受，李鑫岩虽然醒了，但脑子里面到现在还在呜哩哇啦的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他想现在说说自己能听到别人听不到声音的事，于是张口道：“我想……” 吴坤没得他“我想……”完，直接道：“呀，咋，这回有柳团长给总部汇报，你小子就心神不安了？这不会，也没必要，咱们和柳团长不是一个系统的，所以嘉奖也不是一个系统的，没什么冲突，你小子俘获了一只机械豹，这功劳谁也不会跟你去抢，柳团长他们抢不到，咱队里面也没人跟你抢，这一点你放心！”吴坤把自己胸脯排的嘭嘭响，神色有些谨慎的味道，李鑫岩觉得他话里有话，又不好当着柳克庭问，手抬在半空只好闭了嘴。 对于柳克庭来说，他们是外人。 这是李鑫岩的一个意识。 柳克庭笑道：“啧？怕大家分了你的功劳？哈哈哈哈，好样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怕人抢功劳，才会自己去争取功劳，才有击败敌人的野心！” 李鑫岩想了想，觉得这话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会越描越黑，于是摇了摇头，转了话题，道：“我当时还没晕过去之前，听见好像是我们队里面有人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吴坤望着夜空出了口气，不以为然：“这个，是有人受伤了，不是一个，一共是三个，只是有人伤了却没出声罢了。” “三个？” “对！你们行动组的于志刚、杨军、冯伟庭都受了伤，特别是冯伟庭，腿伤重了些，需要休养，不能再参加战斗了。不过没问题，留在我们这里是最好的选择。放心，你们继续你们的任务，我们这里会把他们送回到地下城基地去，给他们最好的治疗，几个月后，我们保证还你们三个生龙活虎的队员！” “好！那就拜托柳团长了！”吴坤笑道，拍了拍柳克庭的肩膀。 柳克庭笑嘻嘻地压低声音道：“你俩在这里等等，我那里有些好酒，这些兔崽子们都睡着了，刚好这月黑风高的，哥三个在这里畅饮一番！他们醒着的时候，我都不敢拿出来，拿出来就被他们抢光了！” “啊？好哇！哈哈哈哈……”吴坤大笑道。 柳克庭去拿酒了，李鑫岩抬头看了看星空，他很奇怪地有一种感觉，在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就有如这天上的星星。 孙佳丽的住所在第302国地道第1簇的77号，房间不大，也没有军部军官们那略显奢华的院子，只在门口处，种了两株石榴树。 屋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人体解剖模型，卧室里面连墙上都挂着解刨图，看得菲洛娜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我还以为你的住处会轻松一点，怎么尽是这些东西，你天天看着这些东西晚上睡得着么？”菲洛娜在沙发上坐下来，伸了伸疲惫的腰，一边揉着被新高跟鞋硌得生疼的脚踝一边问。 孙佳丽倒了两杯红酒晃了过来，一边瞅着这些早就看得烂熟的模型，一边轻笑道：“哼，我以为你会问他在我这里能不能睡得着觉呢，结果你倒是问我能不能睡得着。” 孙佳丽将一杯红酒递给菲洛娜，菲洛娜一边接过去，一边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顺着这话就爬了上来：“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想到呢，这个倒是让人好奇，他在这里在这样的环境下……硬的起来么？” 这句话力量过大，噗的一声，孙佳丽将刚喝入口的酒尽数喷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呛着，涕泪交流，急急拉了两张面巾纸捂住了脸。 59.食品也是个战场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又去卫生间拾掇了好一阵，孙佳丽才回复了往日的一些风采。 跟缪依玲在一起是一件十分耗神的事情，这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孙佳丽原本就是个利索的人，又是在菲洛娜的面前，所以每一点形象上的瑕疵都是不允许的，菲洛娜虽然言语上令自己有些不快，但这时候孙佳丽觉得气度是不能丢的，特别是自己的形象，那是气度的直接呈现，万万不能处于下风。但尽管看了又看，孙佳丽总是觉得有些气馁的感觉，表面光鲜的背后却是某个关键人物的背叛，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没有支撑的笑话。勉强在调整了半天之后，这一丝情绪方才被掩饰得没了踪影。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的菲洛娜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在翻着厚厚一摞文件，细细地看着。孙佳丽将头发挽在脑后走出卫生间，而菲洛娜没抬头，听到她出来没头没脑地问：“没发现么，你对生物构造学竟然也有研究？”孙佳丽愣了一下，瞅了她一眼，一瞬间不知怎么的，一种从没有的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涌上心头。她心里仍在回味着菲洛娜的那句话，是啊，如果他在这里，会是什么样子？可惜林子聪从没在这里……跟她缠绵过，一方面是他极少见自己，另一方面她也极少回这里，一般在医院里面困了，找张护士们的宿舍床自然就是一夜，孙佳丽没那个时间来回奔波。现在林子聪这个花花公子却跟缪依玲好上了，他把孙佳丽当做什么？一个玩弄对象？当年他跟孙佳丽好上的时候眼前的菲洛娜是什么感觉？八成跟她孙佳丽此时的感觉一样一样的。 孙佳丽没有休息好，也没什么心思阻拦她去看这些资料，重新端起高脚杯，慢慢坐到另一张沙发上，闭着眼睛慢慢噙着酒，过了半晌才庸庸懒懒地唔了一声，算是承认，自言自语般问道：“怎么，你也知道“生物构造”这个词？” 菲洛娜心情看起来不错，笑道：“我当然知道喽，律法部的那些资料，没有几本我没看过的。” “疯子，那些资料大到国家领导人的私生活，小到平民老百姓的冤案没有一个不存的，你就一双眼睛两只手，怎么看的过来？”孙佳丽闭着眼睛梦呓般说道。 菲洛娜道：“嗨，我们那些资料，又不像你的医学资料，少了一部分不是弄死人就是造出怪物来，我们那些资料，基本读读目录就知道里面的是非曲直了，看起来自然轻松。”菲洛娜一面继续翻着资料，声音慎重了些：“不过，这里面的一些东西，是违背军部法令的，比如说不许使用生物与机械混合体这些内容，但是你的资料里面这部分内容却是很多。这么来说吧，如果你这些资料被军部的人看见了……” 孙佳丽哼地冷笑了一声，白了菲洛娜一眼依旧闭着眼睛道：“生物构造学，是未来科技必经之路，说白了，这个学科只要人类存在，就会存在一天，政治力量想从制度上毁灭他，那压根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毁灭不了，况且我们这些人类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倒不如知道一点算一点，朝闻道，夕死可矣么！” 菲洛娜皱起了眉头，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喝了两口酒，愣了好一会，才幽幽说道：“也许，我们两个之间的区别，也就在这里吧。” 孙佳丽眼睛微微张开，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天，恨恨地说：“不聊了，我要睡觉。” 可是，她扭过脸，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和菲洛娜有些区别是没错，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地下城的白天与黑夜是计算机通过调整灯光的亮度来实现的，当然，计算机调整的只是公共区域的光亮度，这样能够维持人体正常的生物钟，而私人区域的灯光是自己来调整的，与在房间里面无异。 林子聪此刻坐着的地方，是一方几千平米的地下房间，这是一个巨大的指挥室，各种电子地图、屏幕占满了房间的各个空间，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百多平米的空白区域，林子聪就半躺在这片区域一张大桌子后面的皮椅上。 “将军，推你去房间休息一下吧，里面有床，你可以平躺着，这样就可以好好睡一觉。”副官龙翼对着靠在椅子上，闭着双眼的林子聪说道。林子聪的脸色有些苍白，显得人都瘦了一圈，但语气很坚定的否定了：“不，自古以来为将者，有哪个是在战役里面安安稳稳睡在床上的？嗨，说白了，他娘的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啊！” “可是您的伤……”龙翼有些不甘心。 “鸟！我这是伤么？这叫挂彩！”林子聪白了龙翼一眼，“将军挂彩那是你们这些人的失职！不只是你们，说出去我自己都觉得丢人，知道的，说我是花花公子，活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身边的人都是废物呢。”龙翼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神情毫无变化，似是习惯般无可奈何无态度。 林子聪稍稍换了个姿势，重新把伤口的位置调整舒服，然后转了个话题问：“我的人你给我弄出来没有？”龙翼答道：“这事不需要我出面，打个电话就好了。”林子聪微微抬头，瞄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挥了挥手重又靠在皮椅上，睡了过去。虽是闭着眼睛，林子聪的脑袋依旧没停止转动，嘴巴张了张，道：“现在后勤上还有多少人？” 龙翼微微有些诧异，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想了想，回答道：“这个……还没统计，估摸着除了12支行动组带出去的必要人员，大约还有四百多人吧。” 林子聪重又睁开了已经发红的眼睛，像极了一头饥饿的头狼，还带着些出乎意料的喜悦：“四百人！啥时候还有这么多储备人员？” “储备？”龙翼有些诧异，但随即撇了撇嘴，道：“将军手下的待遇，在军部各个分支机构里面，大约除了国际军事合作部以外，待遇是最好的了，所以不知不觉的，一些……人员就积累下来了。将军莫非想用这些人？他们可都基本上都是后勤人员，派上战场怕是不行的。” “我啥时候说过要派他们上战场了？”林子聪白了一眼龙翼，“他们不是后勤的人么，那就让他们发挥他们的特长好了，去好好干好后勤的事情。” “后勤的事情？”龙翼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将军，你是不是累糊涂了？大部队都上前线去了，这些人还有什么后勤好做？这些人巴不得特工部队全部出去呢，全部出去了，他们基本上就全部处于放假状态，再说了，主力都出去了，他们有什么后勤好做的？” “捕鱼。这个工作不错吧。” 龙翼皱了眉头：“捕鱼？我们这里又没有海，捕什么鱼？到哪里捕鱼？” 林子聪依旧闭着眼睛半躺下，白道：“这里没有海，总有河吧？近处没有河就跑远点，黄河也是河嘛，弄几张网子，直接拦河捕鱼，这年代人都活不下去了，也就无所谓菏泽不菏泽了。让他们去捕鱼，再弄上几辆灵活机动的车，把辅助材料给他们备好，捕上鱼就地封装成熟食，直接供应各个战斗单位。对了，张将军那里，多送点过去。” 60.幻象 盛夏已经过去，秋风中带了些凉爽，且这凉爽一天浓似一天，终于在夜里生出一些寒意。由于山峦的存在，寒意就在夜风中更为明显。远处的平原5号城堡虽在半山腰，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远远就可以看见，此时城堡在寒夜里孤独地闪着一丝光亮，就像一支随时会被熄灭的蜡烛。 一只金属的脚轻轻避开了一颗还有些腐肉的骷髅头，踩在一块长了些草的岩石山，停了下来。夜风中，斯特罗格抬起头，红色发光的电子眼盯着远处的平原5号城堡，半晌没有动静，仿佛黑夜中一尊凝固的雕像。虽然这一刻有些漫长，但在犹豫了很长时间后，他终于还是动了，慢慢向着城堡移动过去。 城堡中，正是午夜时分，呼噜声此起彼伏，除了值班的哨兵，众人都在酣睡。虽然机械部队的进攻已经过去了10天时间了，但是城堡里面没有一个人能够闲下来。除了没完没了的工事加固工作，枪械修理、各种弹药、后勤装备的修理和补充也是必须要立刻完成的，虽然行动组队员并不负责这些基础工作，但是针对柳克庭培训中下级士官的请求，吴坤实在没有推脱的理由，从军事理论到战斗技能，行动组的每个队员都成了现成的教官，每个人周围都是几十个人聚精会神地在听课。柳克庭所在的团在人员结构上是个特例，中级军官数量极少，营长只有两个，连长也不多。这种结构并不是柳克庭特意为之，而是没有办法的事。从能力上面来看，由于城堡防守基本上没有什么打法，敌人来了就是把一梭梭子弹倾泻出去，没有几个人能锻炼出什么指挥能力，再加上战场就这么大，柳克庭拿个喇叭基本上就独裁了，命令一通到底，根本不太需要中间指挥人员，最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这里很久以来是个不太受关注的阵地，培养出来的指挥员，军部不是调走就是派到战斗更多的地方去了，中级指挥人才根本留不住，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了人来培训下级军官了。 每培训一个人都对降低与机械战士的正面冲突有所帮助，这是刻在行动组每一个人的意识之中的原则，因此，吴坤不得不组织分批的培训和演练。学员多、教官少，加上行动组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必须压缩时间，做完了这一切，无论是教官还是士官，都累得精疲力尽，睡觉时呼噜就打得格外的响。 月亮爬上山巅的时候，李鑫岩正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不知怎么的，自从七天的昏迷醒过来之后，似乎每天睡觉的时候他都不是处于完全的睡眠，而是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正常情况下，这种感觉说明人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会影响人体的睡眠，会造成睡不醒的感觉，可是李鑫岩并没有这种感觉，他每天睡醒的时候，精力一如既往的好，即便每天给士兵们教授上百次攀岩他也不会觉得早上睡不醒。自我感觉，睡着的时候，他似乎进入了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他的耳朵里面是四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可身体却如同灵魂出了壳，似乎并不是躺着，而是飘到了半空，从半空看着底下拥挤着睡在一起的战士们。 有了前几天的经验，李鑫岩也慢慢不觉得惊讶了，他猜想这可能是触电后电能对他的神经产生了影响，让他的身体出现了一种近似幻觉的状况，神经可能出了毛病吧。出窍就出窍吧，能自己看见自己身体，也是一种非一般的感觉，过上一段时间或许这种状况就没有了。可这一晚，情况略略与之前的几个晚上有些不同，半空中除了自己，竟然还飘浮着大大小小二十余个光团。光团颜色各异，甚至还有着黑色的，但都是半透明的，在自己身周缓缓地飘着。 李鑫岩努力去看一个光团，光团微微在翻滚，光团表面像极了肥皂泡，但凝神看去，翻滚的却不是水或者雾气，而是无数细小至极的符号，原来那些光团都是由无数细小之极的符号组成的！符号在光团中往来翻滚着，但之间的次序却不断在改变着，好像是某种规则在自行拼接，没有完全成型。 李鑫岩伸出手，触摸了一下其中一个光团，光团极具弹性，与他透明的手指相碰，微微变了形状然后皮球一般弹开。李鑫岩猛地抓住一个光团，光团却像极了一个涂了油脂的橡胶球，从他的指间滑了出去。这是一个红色的光团，略略比其他光团要大一些。李鑫岩稍微使得劲大了一点，光团竟然弹开他有两三米的距离，比其他光团都要跳得远，然后缓缓回到他的身边。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可本能地，李鑫岩知道这些东西不能与他分隔。或者说，这些光团原本就是他的一部分，是他某一部分的具象化，只是由于某种现在还不知道的原因，他不能确定这些东西是他的某一部分。 这还有趣，李鑫岩又摸了几个光团，似乎是一样的性质，一个个都滑不留手。一个没控制好，红色光团又被捏到，一下弹出来四五米远。 原本以为会像之前一样，弹出去之后光球自己会回来，可没想到这下红色光球却没有往回跑的意思，径直从窗口飞了出去！ 这可是自己的一部分，怎么能跑掉！！李鑫岩一惊，立刻跑上去抓它。心中一急，猛然醒了过来，眼前没有了光球，却半蹲着一个人微微惊讶地看着自己，李鑫岩的手，正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你这是本能么？”杨波涛的脸上略略有些惊讶，他原本要拍在李鑫岩肩膀上的手臂被李鑫岩紧紧抓在手中。他以为李鑫岩睡觉都是充满警觉的。 “哦……不。”李鑫岩呆道。房间里面行动组的队员都已经醒了，正一个个拿起自己顺手的武器，准备往外走。看得出来大家都是刚醒。“外面有人来了，刚才雷达兵发了信号过来。”杨波涛说。柳克庭对城堡的经营是极具魄力的，城堡里面的电话随处都是，虽然城堡几乎掏空了整座山的内部，但是信息、命令的传达丝毫不是问题。“从雷达上来看，这个人并不是个平常人类。”杨波涛的神色有些慎重，声音也压低了三分，看来不想打扰那些困倦不堪的士兵，他们白天的时候可是被折腾得够惨。 非人类？莫非是人型机械战士？ 人形机械战士这是想孤身偷袭么？机械城早知道人类的手段，发现一个移动目标的难度并不大，但是面对这么多人，一个机械战士就想偷袭？他是不是疯了？ 61.这是一个误会 与意料中的一样，雷达中的机械战士是从城堡后方的山崖往上偷偷摸过来的，吴坤的手型在月光下看起来十分清晰，无声地指挥着队员们在山顶位置形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以多欺少并不是第12行动组的一贯作风，但偶尔来这么一次却是十分的刺激，特别是如果能以多欺少地活捉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家伙。 经过李鑫岩实体实验，证明冯庆豪的现代绊马索确实是一个绑架机械兽的好东西，成本低不说，威力还不小，特别是那够劲的脉冲电流，不仅对于人十分有效，对已机械生命体的威力不可小觑。这几天郭天明大概解释了一下那玩意的原理，类神经电流胆略强于神经电流的电流中带上了高频的脉冲信息，即便是机械生命体的神经系统，也经受不住这玩意的攻击，有人不太明白高频脉冲信息是什么，郭天明愣了一愣，双手一摊，他也不知道。李鑫岩倒是怀疑这里面有类病毒代码的作用在里面，但是郭天明说不清楚，只好作罢。安平那里拿来的东西，非机械专家很难说清楚。 月亮在空中无声无息地划过一指的角度，众人在山顶微凉的风中等了好半天，却没见什么动静，山顶上连个影子都没出现。众人互相交流了眼神，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一个个从悬崖上探出头悄悄向下望去。茫茫暗夜中，月光下没有移动的东西，反而是在半山腰的一块平台上，燃着一堆火。一个裹在黑袍种的身影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默默地发着呆。 机械人也懂得烤火？火光将机械战士的影子投射到身后的墙壁上，机械战士的影子便如同黑夜中的魔鬼，在崖壁上扭来扭去。这种情形谁也没见过，就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 “我们要下去么？”杨波涛用手语问。吴坤把不定，打了个手势：“再观察一会。” 机械战士似乎什么也没发现，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个架子，搁在火堆上，然后又掏出个茶壶，放在了架子上。 他竟然在……煮茶？ 李鑫岩突然站了起来，低声说道：“你们别动，我去看看！” 众人一惊，一双双眼睛都向李鑫岩看过来，除了不解还是不解。机械兽基本各种类型的大家都见过，应对方法也都是各有各的绝招，但是这机械战士是从来没见过的兵种，贸然出击，而且还是一个人单独上，有些冒进的嫌疑。李鑫岩刚说出话身形一闪便从山顶跃了下去，杨波涛猛然伸手要拉住李鑫岩，可在敏捷上，李鑫岩根本在这一群人之上，杨波涛手指连他的衣服都没抓到。 “队长？怎么办？”八双眼睛望向了吴坤，吴坤却摊手苦笑，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谁都不知道，刚才李鑫岩一踏上山顶，便看见自己眼前有一条若有若无的细微红色光线在微微飘动。他还记得半迷糊状态下从自己手中溜走的那个红色光球，而这细线的颜色就跟光球的颜色是一摸一样的。细线的一端在自己身上，而另一端拐了几个弯，从山顶垂了下去，直至向山下望去的那一刻，李鑫岩才看见，红线的另一端没入了机械战士的身体，不知道系在什么地方。 “我跟他有什么联系么？”李鑫岩当下心里就是一动。 自从在中心医院醒来，李鑫岩已然在自己身上发下了许多与以前不同的地方，比如说身体素质，他是想问孙佳丽的，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问，而问别人他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正确答案，另外，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与众不同，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一旦说出去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一旦他问了，别人自然会关注到他的身体与众不同，与众不同的结果，很可能是被作为异类送上解刨台被那些所谓专家们当做小白鼠大卸八块。而另一方面，就在前两天，当他说出自己能听见某些声音的时候柳克庭的反应，至今让他都有些回味无穷——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李鑫岩是不是机械部队的间谍而不是一个给他战场信息的战友！ 所以，在看见机械战士后的片刻，李鑫岩便决定了自己的行动：既然跟我有关系，那就让我先去应对，如果有别人与机械战士先爆发冲突，那可能自己想去隐藏恐怕都就没了机会。 李鑫岩悄然跃下两块平台，以高于常人的速度向着悬崖中间位置的平台快速接近，宛如一只灵巧的长臂猿。 突然，临近的某一面山崖突然响起来一声轻微的啸叫，那是子弹高速穿破空气的声音。机械战士面前的茶壶“噗”的一声碎成了一堆瓦片。机械战士猛然抬头，他似乎也没分清楚那颗子弹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这一抬头，余光恰巧就落在了凌空下落而来的李鑫岩身上。 李鑫岩此时左右脚刚巧跃起，身在空中，躲无可躲，机械战士一眼扫过来，李鑫岩正是飘在他头顶三十余米的空中。 “行动！”吴坤大叫。李鑫岩不管想做什么，偷袭实际上都已经失败了，而无论刚才从哪里飞来的那一颗子弹是在帮李鑫岩或者是在帮机械战士，李鑫岩都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行动组是一个整体，吴坤的指令基本是出于本能狂喊而出。 山梁上，就道黑影毫不犹豫，向着悬崖中间的平台就扑了过去。 几乎与吴坤的命令同时发出的，还有五六把机枪的子弹。顿时，机械战士的身上叮叮当当地响起来一片金属撞击的声音。 李鑫岩将手猛然插进了面前就要碰到的一方平台边缘的缝隙中，然后迅速两手交替，将身体隐藏在了平坦侧面的山岩凹面。从这里，机械战士就是想正面设计也无法打中他。当然，从之前的经验来看，机械兽都是近程攻击，很少有远程攻击，但是面对一个陌生的作战对象，太轻敌那就是在找死。 “先打那个刚才落下来的！” 一个冰寒的声音在临近的山崖上响起。谁都听的出来，那是柳克庭。李鑫岩躲在了山崖上平台侧面，不再正对机械战士，但是临近山崖上的机枪方位斜对着他此刻的位置，正能够打到他。 枪声响起，紧接着黑夜中几发子弹叮叮当当地在李鑫岩刚才留在山崖上的位置响起，宛如铁钉撞击在山崖上。方才有机械战士的火堆微光，自然能看见李鑫岩大致落下的范围，就算一颗***击碎了茶壶，火光变弱，远远依旧能判断李鑫岩所在的大致方位。 “柳团长！手下留情！他是我们的战士！”吴坤一边纵跃，一边大叫，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山崖上稀里哗啦不断掉落的石头说明了行动组队员对于自己的动作都控制的有些不稳定。 柳克庭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去他奶奶的！老早看你们就不对劲，还想蒙老子，想变着法儿向我的城堡渗透，我送你们上西天！！别听的他的！给我打！” 从子弹数量上来判断，柳克庭似乎原本也只是带了几个部下出来随便看看，并没有做十分认真的埋伏，机枪数量也就那五六把，既然分了大部分去打李鑫岩，机械战士身上便少了很多子弹。从微弱的火光中来看，机械战士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既没有后退，也没有遮挡重要部位，那些子弹击打在他的身上，什么伤害也没留下，这显然与射程有点远有关系。 几乎与李鑫岩被射击的同时，机械战士动了。他的身体显示出与大小不相称的敏捷，一个空翻腾地而起，在空中连续划出两个黑沉沉的圆，然后落在柳克庭子弹扫射区的下方。那里有一个平台，因为离火光远因此只能在月光中隐约看到。 而在机械战士的视野里，李鑫岩早就下落了十几米，并且在他赶来的同时，还在迅速向着崖低逃窜。 吴坤几乎是暴怒的声音从一方平台上传了过来，在山间回荡：“柳克庭！等爷缓过劲来，我劈了你！” 而柳克庭冷声大笑：“喝！有本事就来，在这等你！” 62.酒宴上的纷争 此刻的地下城基地，正进行着一场酒宴。酒宴在新近建成的“立花之心”中心酒店进行，酒店灯光是由著名的建筑设计师李天行整体设计的，数学造诣颇深的李天行不愧是地下世界对于大型建筑灯光设计十分在行的设计第一人，“立花之心”中心酒店的灯光设计就是典型的李氏风格，搭配贴合数学美学的各色灯具发出的光芒，经由晶体制成的天花坠饰的重重折射后射向地面，人走在近千平米的宴会大厅中，竟有一种漫步在时光彩带中的错觉，心不由得就放的十分悠远，无论是在这里跳上一曲华尔兹还是仅仅是端着酒杯聊聊天，都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 是以有人就对“立花之心”的幕后老板就有了极大的兴趣，因为在地下世界里，原本拥有这么大的空间就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而能够有着五星酒店装修能力的人，那可是富可敌国的人！ 猜归猜，没有人真的能够确认这能够拿出这么大手笔的人到底是谁。就算作为基地第四把手的林子聪，也不能够。 不过林子聪在一群人中跟大家一起猜猜这个迷，也只是作为一个闲来无聊的消遣罢了，他真正在心里早不知道将这幕后老板骂了成百上千遍了。他奶奶的，要是这么豪华酒店的建造费用交给他，早就把12支行动队武装到牙齿了！ 地下世界尽管有灯光系统根据室外的晨昏自动变化灯光强度，自动模拟各种天气以利于人类生物钟的正常运作，但是在地下呆久了，所有人还是免不了在这后半夜还精神奕奕的情况出现。所以即便是半夜三更，参加酒宴的人就跟正常世界里晚上九点参加宴会的感觉一般无二。 真他妈的乱。 林子聪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猛吸了一口雪茄，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一声贴身的连体黑裙极为贴身，将凸凹有致的柔美曲线展示无疑。美人一头短发烫了十分配合脸型的波浪卷，显得十分干练却不失内涵。 “林将军怎么也不等等我，看我过来了还一口蒙了！怎么？不想跟我喝一杯？”美人的红唇微微上翘，略带着少女般的不满，脸上的一刻美人痣显得十分不安分，竟有些诱惑的味道藏在随性而起的不满中。 林子聪微微一笑，向着不远处的侍应生打了个响指，侍应生立刻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他一边重新拿过一杯红酒，一边笑道：“跟贺大小姐碰杯，怎么敢用残酒？用残酒，可就浪费了眼前的那个……珍珠……美酒……夜光杯？啊，对，就是夜光杯了吧？所以，看到贺大小姐，我可不就是可着劲儿把残酒喝完，然后用一杯新酒跟贺大小姐举杯？” “呸，口蜜腹剑！”贺曼小啐了一口，脸上却是如同三月春花，靓得一塌糊涂。 便在这时，一只纤纤玉手从林子聪的身后伸了过来，一把将他另一只手上的雪茄夺了过去，然后略带着冰渣子道：“女士在的场合，抽烟不礼貌！” 那是廖依玲。 林子聪愣着没动，随即半是苦笑着冲贺曼扬了扬眉毛。 贺曼扑哧笑了，一边笑一边道：“也是，你看我都在你面前呢，你还吸烟，是不太配合你的绅士身份。……来，没烟了我们刚好喝酒！”她举起杯，就冲着林子聪端在面前的就碰了上去。 纤纤玉手无声无息、迅速无比、神出鬼没的再次伸出，将林子聪那一杯酒也不知怎么的就裹了去。 “你身上有伤，不能多喝。”廖依玲的声音淡淡的，但是依旧清冷。 林子聪再次愣住。 贺曼亦是一呆，但随后脸上晴转多云了。“唔，看来你的小保姆挺尽职的。”贺曼如此评价，但是七扭八拐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调笑的味道，酒杯里面的酒也晃了晃，整个人则多了一些难以明说的野性。但是廖依玲也没理他，魔术般从身后变出来一把折叠椅，一边半是强迫、半是协助地让林子聪坐下，将林子聪的军衣整了整，一边根本不抬头地给贺曼甩了一句：“不是小保姆，是情人。” 即便是人人都知道林子聪是个花花公子，猛然听到这句话，贺曼还是没忍住，一张脸上半分出乎意料的惊讶、半分不知从哪里回来的怒火、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笑混合在一起，将原本一张美丽的面容弄得更加精彩异常。 见情况有些不对，林子聪坐在椅子上微微扭过身子，对廖依玲道：“依玲，我们要谈些事情，你先去跟米岩他们说说工序的事情吧。” 廖依玲既没有应声，也没有反对，眼睛也没抬，转身就走了，连一丝风都没带起，充分显示了一个保镖的灵敏和快捷。林子聪似笑非笑地揉了揉眉毛，叫过侍应生，重新端了一杯酒，在还盯着廖依玲的贺曼手中酒杯上轻轻一碰，道：“别理她，她最近听医生的话听多了，被医生洗脑了。” 林子聪指的是缪依玲不让他喝酒的问题，强调这个原本是让贺曼不去注意后面那句话，结果赫曼却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林子聪，道：“嗯，情妇这个身份倒是不错，我也想要一个。” 林子聪猛然觉得头有点大，手抖了一下，酒猛然晃了两晃，略显尴尬地调笑道：“这个……情妇也有人抢着当？”林子聪话一出口顿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果不其然，贺曼脸上恢复了原先的靓丽晴天，蹲下来，面对着面盯着林子聪，眼睛亮晶晶地如同宝石般盯着林子聪，微微透着点杀气：“是啊，如果我没记错，十五年前，我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的时候，有人在床上给我说过，他这一辈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就是我，就算死在我的石榴裙下，他也心安了。世界上的女人其实都很傻，冲着这句话，只要他愿意，情妇算什么？” 林子聪的眼睛里一片深沉，隐约似有星光在流动：“唔，没错，但是那时那个小姑娘没有说真话，她骗了她的睡友。别的不说，也没办法说，但至少在身份这个问题上，她没有对他说实话。”不知怎么的，林子聪的话像极了一道严寒的风，合曼的脸色一变，虽然笑容还在，但却如同光芒中的冰雪，冷得刺骨：“每个人都有苦衷，有些事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这不应该是背叛的理由！” 林子聪噗嗤一声笑了，舒了口气，举起酒杯伸向贺曼：“这么美好的夜晚，为什么要想那些陈年往事呢？既然说不清楚，那就不说了。对了，好像上次供应的5千套应急救护设备，还没有感谢你呢！我们好像应该为这个事情干上一杯哦！” 贺曼脸色一变，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又是如同阳春白雪，不留一点之前的痕迹，站直身子左手微微抱胸，与林子聪重重碰了一下杯：“干！” 只是她这声“干”说的不伦不类，隐隐有些四声的味道。 63.旧爱 竟然碰了杯，那就该放下都放下，毕竟酒宴是用来放松的而不是用来回忆的。与贺曼的豪爽不同，林子聪莫名有些隐隐有些感叹世事变迁的无情，心里这么一感叹，满满一杯酒自然就滑进了肚子。贺曼脸上微微有些红晕，不知是怒火上冲还是酒劲上冲，一仰头也将手中的酒灌到了樱桃口中然后慢慢从舌根滑下去，一脸红霞伴着白皙的脖颈，再加上一袭黑裙衬托出柔美的曲线，看得刚落下杯的林子聪心神一荡。 呃……喝多了。 “吔，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贺大美女在这里拈花惹草呢！”一微微发福的少妇靠了过来，背后还跟着四五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少妇也是个美人，只不过体质看起来微微发胖，曲线有些比例失调，而她身后的四五个年轻女子姿色也不落下等，虽然本次宴会性质是军部的代表大会，女士们都是身着深色制服，可这军服却让这些女人多多少少都多了些英气，竟比身着长裙更显魅力。 林子聪的心情微微好转。 少妇的眼睛望向的不是林子聪而是贺曼，进而似乎发现了一个新鲜事情，一脸惊讶的神色看着贺曼：“哇！贺大美女这是跟林少在拼酒？” 贺曼似乎没什么好心情，落下空空的酒杯，吐出一口酒气，白了少妇一眼：“怎么？你也想掺和？” 少妇也并不生气，嘻嘻一笑却来了兴致：“好哇！上上个月在‘群山之巅’的游泳池里面，林少跟我们一群喝了个平手，没分出胜负，这回加你一个我们就实力大增，我们一起一定能把他喝翻！” 林子聪皱着眉头笑着摇了摇头，啥也没说，这倒不是装深沉，现在他的心里面沉甸甸的，过去那些风花雪月……唉，该怎么说呢？军部毕竟是军部，这里的人自然不太在意前线的状况，他们对于自己的活动自然印象深刻。少妇身后那几个女人中，焦点没落在贺曼的身上，而是飘在了林子聪的身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其中一位突然冒出一句：“林少，怎么到哪里都有美女跟你过不去哇？”林子聪抬眼看了看，只是还以一笑。 贺曼冲少妇翻了个白眼，扭头便走：“没兴趣。” 意料之中。 贺曼转身就走，一只看起来与女人一样白皙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没让她走的成，而那低沉却带着些阴柔的声音冷若寒冰：“老情人相会，机会难得，怎么说走就走呢？应该多聊一会么！” 贺曼没容那个有着一张精致得有些妖媚的脸的男人说完，身体前倾，一个倒着的空翻，脚后跟向着来人的脸上踢去。而男子身着一身白色的军装，将星闪闪，似乎早就料到贺曼有这么一手，身体微微后退，放开了贺曼的胳膊，自然也躲开了贺曼踢过来的一脚。男子躲开了这一脚，贺曼却似乎正在兴头上，如同一只上了发条的陀螺，紧接着两拳顺带着两脚也在电石火光之间甩了出来，她的速度极快，劲力看起来也不小，即便是行动组的队员也没几个能接下她这连环攻击。 林子聪坐在椅子里，皱眉忖道：“使这么大劲，这是得有多恨啊！” 原本大家都在轻声谈笑的宴会厅，瞬时有许多目光向着这边投送了过来。 可是对与贺曼不留情面的攻击，白衣男子却不仅接下来了，还顺势在贺曼最后一转身的时间不再后退反而贴身上前，封住了贺曼下一招攻击的发力点。这么一来贺曼下一招直接被封在了萌芽状态，根本不可能继续攻击而只能后退。白衣男子的脸几乎是贴在贺曼的脸前，低声道：“你疯啦？这里这么多人！你还要不要面子？” 贺曼根本不搭话，她现在双腮粉红，显然酒劲已然发作，恐怕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要做什么。她一张嘴巴，一口飞沫毫无征兆地从红唇中飞吐而出，向着白衣将军的脸就是一口唾沫。白衣将军猝不及防，手下发力，本能地一掌击在贺曼的胸前将她甩了出去，而尽管他出手短的令人都看不清动作，可那口飞沫却还是没躲得过去，啪地一声落在了他的肩上。 贺曼被白衣将军正面击中，立刻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五六米长的弧线，显然白衣将军出手不轻。 折叠椅上一个身影飞总而起，伴着四周众人的惊呼，堪堪在贺曼落下时将她揽在了怀里。而原本林子聪坐着的那张椅子两根后腿直接从中折断。贺曼红唇一张，一道紫红色的液体喷了出来。那里面说不清是血还是红酒。 “来人！”林子聪叫道，两名侍应生惊闻呼叫，才匆匆跑了过来，而林子聪怀里的贺曼却一把将林子聪推开，醉眼朦胧，一把将嘴边不知是血还是酒的液体抹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嘲讽和恨意的笑，看了看林子聪，又看了看白衣将军，半吼道：“一个不是男人，一个是渣男，嘿！我贺曼真是幸运，这辈子都给碰见了！”随后一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了。 现场众人地看着她离开，谁也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有侍应生自然给白衣将军搽干净了衣服上的痰，片刻之后，一声惊呼在人群中炸响：“快来人！林少背上都是血！” 立花之心的酒宴并没有孙佳丽的身影。原本对于这样的代表大会，作为医学界——特别是急救医学领域的前沿科学家，她是在应邀之列的，而且还是在排位前几名的代表人物中的，可是这一次会议她却没有参加。 孙佳丽正在医院里的手术室。 医疗推车上，放着安平制作的一些金属骨骼。那些骨骼材料就是收集机械兽的金属碎片后安平重新用特殊工艺铸造的替代骨骼。孙佳丽正将一个伤兵原本已经碎成渣的骨头仔细从血肉中一点点、一粒粒细细取出来，每隔一会，红色的血液就会从伤口渗出来，孙佳丽熟练地用纱布吸掉那些血，然后用止血钳将大点的出血点夹住。 “好了，将金属骨骼放到里面去。”孙佳丽微微后退离开手术台，给安平腾出位置。安平没说话，凑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将金属放置在合适的位置，那里原本是骨骼的位置。“你慢点！这是人肉，不是你的橡胶材料，弄得不好要长坏的！”孙佳丽急道。创伤恢复比急救困难，医生自然不会觉得机械师的手会比她灵巧，安平手重了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安平嘟囔道。片刻之后，伤兵的伤口即被缝合好，推出了手术室。安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抹着头上的汗道：“我的娘哎，你说这片刻竟然是四个小时！你们医生都是什么做的！？” “哈，我不这么说，你能坚持的下来么？其实切开的人肉看多了，你也就不觉得骇人了，你看看，你这不是坚持下来了？”孙佳丽一边褪去手套，一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那道也是。”安平苦笑。“不过，我可没那么多精神跟着你这么一台台地手术做下来。以后这样的手术，你可别再叫我了，我吃不消。让个机械师天天给你个医生打下手，医生都死绝了不成？” 孙佳丽道：“谁让你天天做了？我不是说了么，只要做一次，我就可以给材料那边说实验新材料已经通过了动物实验，可以应用于临床了。只要材料那边进了采购清单，谁要你来帮忙？” 安平闻言，疑惑道：“啥？你说……这东西还没通过动物实验？你之前可说的这是一次你让我那个改良人造骨骼……” 孙佳丽将杯子在桌上一顿，打断了安平的话，正色道：“没错啊！这就是手术实验，但也是动物实验，两者合一了而已！” 64.追踪与反追踪 夜晚的青山中，几对青幽幽的光点在慢慢移动着，光点移动地极为谨慎，四周有些微的声响，光点便会停下来四处张望一阵，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了在才会继续向着前面移动。某一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光点们停止了移动，齐齐向着一座山丘上看去。山丘上，月亮活似银盘挂在山巅，而一头灰狼的影子恰巧就在月亮中。它已站在那酝酿了片刻，就在这一刻仰起脖子将满腔的豪情释放出来，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嚎叫，向黑夜中所有的生灵宣示着它对这这一地带的主权。 自从老虎消失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剩下已经没几个了，灰狼便是其中的生物之一。 灰狼的长嚎引起了附近暗处不少夜间活动的生灵一阵骚乱，似乎在这一刻，群山中才显示出来许多生机存在的痕迹，才脱去了白天死气沉沉的寂静。 之所以白天根本见不到这些野兽的影子那是由于人类和机械城的战争，人类想抓了动物们来吃，机械城方面想杀了它们断绝了人类的粮食，双方你来我往，群兽便在这样残酷的捕杀中日渐稀少。剩下不多的兽群都钻进了山里，并且只有在夜晚才能出来觅食，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战争最受伤的不只是人类平民，也包括那些无力反抗的动物。 这是一头成年灰狼，体型硕大，光滑的皮毛竟在月光下都看起来微微泛着一层油亮的反光，这样难得一见的灰狼，自然是某个狼群的王。灰色狼王一声嚎完，正准备再来一声召集一下他的族人，一个黑影突然通的一声落在它的身边，硬生生将它即将发出的第二声嚎叫吓回了肚子里面。 狼王似乎十分不满，双耳向后压下，牙齿呲地极为可怖，一个猛扑就向着黑影扑了过去。而黑影却没给他机会，脚一着地头都没回就迅速地向着远方逃窜而去，只将背影留给了他。 这是蔑视！ 狼王如此认为。可恨的人类，既然如此蔑视，那就做我的食物吧！ 狼王扭头冲了出去，以最大速度去追他的猎物。 可没跑满十秒钟，一个更大的黑影更为沉重地落在它的后面并追了上来。还没等它反应过来，那黑影疾冲，一脚将它踢得飞了起来。狼王发出一声哀鸣，在空中挣扎着落向黑黢黢的山涧，它的脑子还清醒着，它怎么想也没想明白一个人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远远过一头狼，这与它的经验不符。 李鑫岩在飞快地奔跑，身后的机械战士在飞速地追，两个人已经奔跑这样一个逃一个追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月光的在山里的照明效果并不好，李鑫岩原本只是在山麓稍微平坦的地方跑，后来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能将一些看的清清楚楚，活似装了一台夜视仪，这才在各种地形中交错着来跑，甚至直接在靠的比较近的小丘之间腾跃。 可机械战士似乎也挺有本事，跟着跑了几十公里竟没被甩掉。 其实从悬崖上下来，李鑫岩是想要试着跟机械战士搏上一搏的，但是那里没有离开柳克庭的射击范围，尽管天色只是在月光下微明，但是谁知道那个敢于埋伏的家伙有没有后手，能够继续对李鑫岩发动攻击，而机械战士是敌是友并不能确定，如果双方都是冲着李鑫岩来的，那就算吴坤他们跟下来出手，李鑫岩自己也处于不利的战斗场面中，于是，逃跑就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跑了最初的一段距离后，机械战士似乎对李鑫岩来了兴趣，他既没有理会柳克庭，也没有理会后面追来的吴坤等一帮行动组的其他人，而是一个劲的追着李鑫岩，这倒是让刚开始李鑫岩那个试探试探这个大家伙的想法不得不暂时取消，一个对敌方来了兴趣的敌人，是要谨慎些对待的。而一个小时之内，李鑫岩始终没有能够把机械战士甩掉也让李鑫岩对机械战士的耐力有了新的认识。 自从从昏迷中醒来以后，李鑫岩的身体素质已经完全不同于常人，在栈道上的训练是一个明正，而这次长跑，李鑫岩的跑速大约在60公里左右，这个速度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但是李鑫岩跑得很轻松，呼吸都不太急，这说明他的体质已有极大的提高。可即便在这速度下，机械战士也没跟丢，他可是钢铁做成的，比起那些四条腿的机械兽能量消耗和动作方式之比例要高的多，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得出来，机械战士的体力也不同一般。 追不上李鑫岩，抓不到他可也没落下。他到底想做什么？非要抓住自己么？一个有些意思的家伙，李鑫岩想道。 机械战士的身高比常人略高，但由于身体是金属的，看上去却比常人要稍微强壮一点，每踏出一步，脚下便腾起一片烟尘。 李鑫岩拉着他又往前跑了一个小时，既然机械战士不肯放弃，那就溜溜他，另外，吴坤他们远一点，不管是打架还是别的说话什么的就不会有别人知道了，这样既保护了其他行动组队员，也保护了李鑫岩自己，以免再遇到柳克庭那样的家伙大家都麻烦。 至于跟机械战士打得过打不过，还没试呢，倒不如不下结论。唔，打之前消耗他多点体力，有利于李鑫岩。从理论上来说，机械生命体对于能量的利用率始终比不上自然生物体的水平。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人一个跑，一个追，竟然跑了180公里以上。吴坤他们远远地早就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地形已经出了山，前面是一片高高低低的丘陵，天边一片鱼肚白，眼看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李鑫岩在一片河滩上刹住了脚步。手一抖，手中金属棍划出一道银弧，毫无征兆地当头向着还沉浸在跑步中乐趣中的机械战士压了下去。 “神啊，他怎么还打得动？”李鑫岩的意识中却金属声音疑惑地叹道。机械战士脸上，就是那颗狼头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的嘴巴没有动。 李鑫岩确定了自己能听到机械战士的心声。 这有些怪异，有点意思，但也让李鑫岩心里一沉。现在的他，还是人么？ 机械战士举起双臂，迎上李鑫岩的金属长棍，“当”的发出震得耳膜都疼的一声脆响，李鑫岩向后退出一步，机械战士身子一沉，双脚同时生生被压进了地面，双臂上原本微微拱起的臂盾当中凹了下去，上下两边却花瓣样翘了起来，一双金属的臂盾毁了。 “这！力量怎么这么强大？”机械战士的声音再次在李鑫岩的意识中吼起，如同在李鑫岩的耳边大吼，震得李鑫岩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家伙还能……有思想？李鑫岩心中奇道。 可是现在可不是迟疑的时候，李鑫岩一个转身，持棍横抡，向着机械战士的脖子扫过去。机械战士举臂挡过，借力顺带着将双脚从地面拔了出来。就在机械战士拔脚防护的片刻，李鑫岩脚步轻快，身形变幻之间已经围绕着机械战士转了三四圈，一片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中击中了机械战士上上下下十余棍。 力量上机械战士明显占优，所以利用身形灵活的速度优势，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敲点什么下来再说。 第二次交手分开，李鑫岩站在五米开外微微气喘，而机械战士看看自己的双臂还有肋部，一脸凝重。 65.互相伤害 “真是混蛋！”李鑫岩的意识之中一片怒意翻腾，如浪似火。 机器人还会骂人？李鑫岩再次叹道。 而机械战士却不知道李鑫岩的惊讶，在他眼里，那个人类正得意地站在五米开外肘着一根棍子看着自己身上那一堆破铜烂铁。 李鑫岩也颇意外，这棍子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硬度竟然如此了得，竟然将机械战士打成这样也没有些许的变形，更别说折断什么的。相比较以前在766基地用***击打机械兽，棍子的威力竟然远远超过了那些看起来更为现代的武器，李鑫岩此时完全明白了行动组那些家伙们为什么出发的时候都带的是近身攻击的冷兵器而不是那些枪支什么的，那些远程攻击武器一旦失去了子弹，就完全成了一个废物，而近身攻击的冷兵器却不受这些子弹能量什么的限制，只要使用者不死那么就一直会有相应的攻击能力。 “哗啦”一声，机械战士将自己身上那一对已经变了形状的臂盾卸了下来，然后扔在地上。 又是“咔嚓”一声，机械战士的胸甲裂为前后两襟，通的一声落在地面，砸飞些许泥土。然后是肩甲、腰带、战裤，通通都从机械战士身上落了下来，而那些东西或多或少都已经变了形状。 卸去主要防护的机械战士显得要更具科技感。原来，机械战士自身的身体结构是连为一体的，并不像外表上看上去那样是一块块金属的身体组建一件件连在一起拼装而成的，他的身体表面是一种银色的混合金属，在关节位置是蓝色的不知名的胶体状的物质，这些胶状物质是透明的，发着蓝色的光芒，连接着机械战士体表银色金属中无数错落有致的蓝色发光线路，时不时有微微的闪光从哪些关节的透明胶体关节中传倒，如同慢一些的电流般分散到那些蓝色发光线路中去。 唯有那一颗狼头，没有什么变化。 卸去外包装的机械战士，更像一种埃及神与科技机器人的混合物种。 “防不住，与其不防。”机械战士金属声音冷冷道。 “可你没有武器，再没了防具，你会撑不住的。”李鑫岩也冷冷道。 机械战士却没有丝毫声音波动：“逼得我脱去了一身累赘，也算你本事，不过，既让我脱了那累赘，你恐怕就不再能打得过我了，你有武器也恐怕不行。” “可我下手不会留情的。”李鑫岩道。 机械战士微微一愣，似乎被触动了什么。但是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道：“那就打过再说吧。”。 李鑫岩做好准备，道：“那就来吧？” 机械战士马步一蹲，双臂一震，身上的蓝色条纹和关节如同受了能量冲击，瞬间亮了一倍。李鑫岩的话声未落身形就动了，金属长棍的一端向着机械战士的胸腹之间就捅了过来。他这是把棍子当长枪使了。 机械战士转手相对，一团凝而不散的电光几乎是刹那间就从他身上那些细纹中聚集到掌心，然后在双掌之间的空间内击穿空气凝成了一个球状的闪电球。闪电球聚合速度之快，快的难以想象，李鑫岩的棍子未到，那闪电球就已然出现，而李鑫岩这一棍子如果继续捅下去，就必然直接捅到机械战士双掌之间去。 不能这样！如果李鑫岩拿的是木棍什么的，那倒是不怕，可是吃过一次亏的李鑫岩瞬间就想到了基本的物理学原理，只得硬生生止住了棍子的强劲之势，一棍子戳在地面上，借力棍子撑地身形腾起，向着那一颗狼头罩面一脚踩了上去。 踩跟踢是有区别的，此时的踢完全是没有出发力道的，侧正面两个角度无论怎么踢，李鑫岩都觉得自己的脚会送到机械战士的嘴里面去——那一颗狼头里面最具有攻击的部分。于是一个失去了先机的动作，变得无比别扭，只好貌似当头从上而下地向着机械战士的鼻子和额头之间“踩”了下去。 机械战士的力量此刻全部集中在双手，将双头从胸前移动到头顶似乎对他来说很困难，按理来说李鑫岩的动作距离远比他将手从胸前移到头顶来进行攻击性防御的距离要短得多，可偏偏他就是移不过来。 眼看李鑫岩的脚就要踩实……机械战士句嘴一张，头微扬，李鑫岩的脚自动送进了那一张嘴里面！ 一声闷哼，李鑫岩的脚被四根最长的狼牙穿透了。 脚受制，李鑫岩的动作一滞，半是被机械战士甩，半是自己失去了越过机械战士的动力，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祸不单行，那一个闪电的能量球瞬间从机械战士的双手间对着从机械战士头顶落在正面的李鑫岩身上拍了上去。 霹雳吧啦的一阵乱响，两个人身上滕起来一股黑烟，数十条电蛇如同炸了窝从闪电球中被释放出来，四处四处翻滚。 李鑫岩又一次被电晕过去。而机械战士也好不到哪里去，现代绊马索释放的电流虽不及机械战士手中电球施放的电流强度强，可是那些电流里面带着数道对于机械生命体来说是难以抗拒的病毒！ 现代绊马索并不是李鑫岩的常规选项，可是似乎他这次用这玩意的时机又出了些问题。 远方，李丰宇啃着一块军用压缩饼干正坐在一块花岗岩上，他扭头看着远方鱼肚白的天空满腹疑虑地问：“队长，这小子会不会已经被机械战士给弄死了？” 吴坤还没答话，杨波涛道：“这应该不会，我们这一路赶来，就没看见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也没讲什么血迹、衣服碎片什么的，李鑫岩没有留下标记那是正常的，他可能根本没时间来做标记，如果打斗了什么的这些东西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死掉。” 李丰宇似乎并不认可：“机械战士可以用枪啊。” “那在城堡进攻的那一天，他为什么不用？要知道那天头就在城堡上面那个瞭望亭，他们完全有能力对那里进行攻击，如果他们能远程攻击的话。” 李丰宇喃喃道：“那也对哦。” “你们别争了，只要脚步没丢，他们有个结果是迟早的事，我们反正要往东走，得到个结果还不是早晚的事？”吴坤道。 “也对”，杨波涛道。 两天后，当吴坤和其他队员见到李鑫岩和机械战士的时候，却一个个十分无语。李鑫岩宛如野人，身上围着一片黑乎乎的看不出样子的布，正在河边烤着一条鱼，而不远处的地面上倒着赤膊的机械战士。机械战士还在昏迷着，手脚被现代绊马索捆着。 66.实话实说的队长 由于上一次李鑫岩弄昏那只机械豹做了铺垫，这一次俘虏了个机械战士并没有让行动组的成员特别惊奇，大家看到李鑫岩的样子，开开玩笑也就作罢。这两三天都是短时强行军，每个人体力现在都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没多会就各自找了河边阴凉处蒙头大睡起来。至于机械战士，现代绊马索是用合金做成的，李鑫岩显然捆得极是结实，因此也没人管他，就放在太阳底下就那么晒着。 李鑫岩躲在树荫下，那里生了一团火，他自从醒过来就没闲着，自从下到河里洗了澡发现河里的鱼特别多，他就一直在捕鱼，捕累了就坐在河边的树荫下烤，再将半干全熟的鱼干挂在树上风干，经过一天多的工作，阳光比较好的枯树上挂满了烤鱼，活像那棵树天生就会长烤鱼似的，吴坤他们赶到的时候，竟将半树的鱼吃了个精光。地下城里面常年缺少肉食，所有人自然对肉特别馋，李鑫岩看看那些饱餐后睡得天昏地暗的家伙，倒觉得自己努力了这一天还是非常值得的，笑笑然后就又开始工业化的操作手段，捕鱼——烤鱼干——然后将他们晒干。 虽然秋天到来了，但是阳光和风特别配合，此时的河岸简直就是一个自然的鱼干生产工厂。这一次，李鑫岩觉得把八年来在766基地想干而没做的事做了一大半。 吴坤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搬了块石头坐在了火堆边，一边翻转着那些树杈上的鱼肉，一边如有所思地看看李鑫岩，拿起长刀劈劈木柴又看看李鑫岩。李鑫岩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问道：“队长，有什么……事情不好说么？” 吴坤想了想，道：“你估计已经发现了吧？” “发现什么？”李鑫岩抬眉问。 “你的身体与众不同。”吴坤支着脑袋，看着李鑫岩道。 李鑫岩心里“咯噔”一下，回道：“是，从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难道……”李鑫岩放下手中的烤鱼，靠了过来：“不，我进行动组是你要先点头的，你不点头谁都进不来，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应该是知道的，是么？” 吴坤没有惊讶，而是淡淡地笑笑：“没错，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你，你可能接受不了。” “可是我已经接受了，而且是没得选择。不是么？”李鑫岩的语气听起来是一种没什么情绪的淡然，吴坤没说话，反而是左左右右地看了李鑫岩半天，方才慢慢说道：“这话也对，你没得选择，不过你看起来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坦然得多，是因为这些天的经历么？哦，可能也不是，你也是在766阵地驻守了八年的老兵了，在一线也见过了不少东西，生死都见惯了怎么会在意这个？说到‘选择’这个问题，哼，现在不管你我，还是一个平民老百姓，一个地下世界出卖肉体的欲女，又或者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级军官，谁又有多少自主选择的余地呢？” 吴坤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发泄。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为什么这么做，我却没办法告诉你，因为那是军部的机密，军部的纪律你是知道的，知道一级机密的人，致死都不能泄露一级机密的半点内容。” 李鑫岩没有说话，愣愣的盯着鱼干，将那些鱼干翻了个。 “我们赶到766基地的时候，机械兽已经屠戮了你的队伍，好在你本人还在拼尽全力誓死抵抗。尽管你使出了全力，但是对于近战你们的手段显然是准备不足的，所以等我们把你从机械豹的攻击中抢救下来的时候，你胸部以下已经被切成了九块，两只手臂也都不翼而飞，只有嘴里在那念着什么。” “你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昏迷，但是利用孙教授提供的设备，我们还是成功地提取了你的脑组织结构，带回了基地。金教授是空间信息方面的专家，孙教授是医学方面的天才，安平是机械方面的神一般的存在，这几位联手，才造出了你现在拥有的这个超乎寻常的机械体。” 吴坤干干笑了两声，续道：“至于机械体，你也不必太在意，三十多年前据说军部做过一个实验室，这个虽然到现在还不能明说，但是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人尽皆知。当年这个实验室曾经被毁，但是对于机械生物学的研究资料却没有完全毁灭，被抢救出来，有了这些基础研究，实际上在中心医院这样的专家团队支持下，将一个人的原有脑组织结构转换成机械生命体，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哼！机械生命体……”李鑫岩自言自语道，带着无奈和冷笑。 原来自己目前是……机械生命体？原本被他还以为自己能是个克隆人的，这下连个人都不是了。 不过这也解释了他虽然跟机械战士战斗被电电了一整却没有死掉这个疑惑。要知道那些电流如果放在正常人类身上估计立刻会烧成一具干尸。 吴坤似乎明白他的心思，续道：“我想你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体有些疑虑，但是对于你成为一个半实验性质的这么一个……机械生命体，林将军是从军部方面进行了意见压制的。为什么压制，一个是因为制度上的原因。你也知道，军部的律法里面是明确禁止进行机械生命体的研究的，这是为了防止不受控的机械生命体制造对人类世界的未来造成无法预料的重大伤害，但是实际情况是越是禁止的东西就有人在暗地里进行研究，与其让研究方向不可控，倒不如由军部自己进行部分的研究，所以才有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实验室。但是研究跟律法是两个截然相反的矛盾，这会让军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所以林将军采用了封锁消息，只有核心人员参与的方式来进行研究，对外撇开所有的意见，不承认，对那些知道这些事情却又持反对意见的人进行条件压制。” 林子聪如何压制的？吴坤却似乎有意避开了。 “第二个，是为了对你进行保护并提供战斗机会，让你从昏迷中醒来后战斗战斗、锻炼锻炼，看看你的发展是否在受控范围之内。林将军手底下除了这12支行动组，其他的内容都是辅助后勤类的产业，只有这行动组才有上到一线进行战斗的能力，他把你交给我们行动组，一方面是希望我们对你的身份进行保护——行动组的各项行动本身都是机密，那么组员的身份更是机密中的机密，这样就没有人能够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方面，我们在战斗和训练过程中能够及时监控……嘿嘿，用监控这个词可能更准确，虽然听起来不怎么舒服，监控你的成长，看看你会不会产生军部那些所谓专家、律法部的那些专家他们所担心的毁灭人类自身的苗头。” “从目前发生的各种情况上来说，虽然你的一些表现出乎我们的预料，但是总归来说，只是战斗力在没有进行特训的情况下自我成长超强了些，似乎……这个并没有什么会伤到人类的苗头，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发展会朝着一个机器发展而不像一个人。当然，作为直接监控人，我会原样向上面进行汇报，这个没有必要隐瞒，必要时候反而是你一切正常，没有对人类世界造成危险的一个证据，这样其实对于你的身份得到大家的承认应该是正面的。想必事情在林将军的整体计划中，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当然，这事情说回来，你自己这个算是死而复生吧，也是个好事情。相比你在766基地呆了那么多年，突然被一群机械兽给干掉了，心里面一定很不甘心吧，你成了机械生命体，但是你的思维仍旧是以前的——这一点我们也早就看得出来，有了一个新身体，等于又给了你一次机会来干掉那些可恶的玩意，这无论放在哪个战士身上，基本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所以，你又有什么理由怀疑自己、怀疑大家，又有什么理由不乐呵乐呵呢？” 吴坤一个嘴巴拉到两鬓的勉励的笑容，看起来极是阳光。 李鑫岩不知不觉间，竟然觉得这是一个十分阳光的大男孩。 是啊，对比死亡的那些小弟兄们，复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什么目的、什么试验品，那些都算是什么呢？什么都不算！ “另外，”吴坤嘿嘿笑了笑，显得有些心虚的样子，“你到了我们第12行动组，其实我在这方面是有些私心的，你表现得越好，自然我这个队长嘛……越有光彩。” “我战斗越好，所有队员就能得到越多的实惠？”李鑫岩笑道。 “那是……哈哈……自然！”吴坤笑道。 吴坤和李鑫岩在说着这些原本应该是秘密的事情，地下世界的病床边，一个混血的医生却半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怒容对着林子聪，几乎是训斥的口气道：“我知道你把那个机器人安排到第12行动组里面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对付机械城的办法，但是你现在能不能先把这些事情放下，先老老实实地养养身上的伤？！工作工作，我是个工作狂那是因为我是个医生，我不工作就会死人，你是个将军，吃喝玩乐本来就是你的特长，现在装什么工作狂？” 林子聪闭了嘴，眼睛瞪得贼大，看着孙佳丽一张微微晕红的俏脸，撅起嘴发了个飞吻，道：“怪不得我觉得你是我的克星呢，原来我现在才知道原因。” 孙佳丽却极不给面子，手上速度极快，几条医疗胶带构成一行网就封住了林子聪的嘴巴，然后恶狠狠地道：“轻薄，你个死花花公子，真想把你阉了！” 67.水晶之城 晶体世界。 这是一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陆，大陆上有高山，有湖泊，有森林，有沙漠，还有有各种飞禽走兽，甚至在最高的耸立入云的那些山峰上，还有一些传说中才存在的生物——巨龙。这些巨龙以其他世界的巨龙有些不同，他们体型硕大，有的体长足有千米，飞行起来的时候有如一座小型的山峰在飘动。但是不管是什么，无论是高山还是巨龙无一例外，实体都是由紫色的晶体构成的。 至于高山上那些云，是极细微的紫色晶体细粉组成的。它们在天空中漂浮的过程中会消亡，会升上大陆的天空涣散成紫色的能量充斥到空气中，将原本空无一物的天空变成淡粉色的天空。而紫色的能量也会在密度增大的时候进行凝结，凝结成紫色的云彩重新飘浮在天空中。如果云彩聚集过多浓度过大。甚至会下起紫色的雨滴。 雨滴汇集成河流，河流汇集成海，一切自成体系。 “喝！连太阳都有了！”一个有力的脚一脚踩在一棵刚刚冒出地面的植物身上，将植物踩成了一团能量，缓缓湮灭在脚的四周，宛如大脚踏起的灰尘。来者是一个身着一身皮甲的武士，他的身体也是晶体组成的，只是那些晶体的中不时游荡着原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一团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火焰不知从何而来，但是燃烧地很剧烈，火苗时而会涌出他的晶体身体，然后与身体四周的空气接触，发出滋哩啪啦的激烈冲突，然后消失在身体四周。尽管火苗看起来十分凶猛，他身上同样是晶体组成的皮甲却丝毫不受损，反而会吸收火焰的力量，隐隐透着一丝红色的光芒，染上一丝殷红的血色，那是表明皮甲的防护力量增强的标志。 不远处是一个不太大的原始部落，部落里面生活着一些原始人类，部落中央有一座十米的高台，高台上的兽皮上画着一个类似于神的男子，头顶飞翔着巨龙，身边立着高山。高台四周站着不少持矛的战士，显然是神坛的守卫。祭坛中间画显然是表明这个神明的巨大来唤起人们对神明的敬畏，有了这些守卫，神明则显得更为神圣不可侵犯。 在这个世界里，武士已经征战过无数个大陆，能有这么高的祭祀用的高台，一般都是生活比较安定的部落，如果部落规模再大上几倍，出现一间专用于祭祀天神的大殿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只要看祭祀场所的规模，基本就可以看出这片大路上各地区生活的安定程度、发展程度。 当然，这片新生的大陆的发展速度，快了点，如果按照这个世界原本的自然速度来说的话。 这不正常。 武士身形闪烁，瞬间就到了部落中央的高台上，从这望下去，基本能够看到部落的全部，绵延的房屋还有远处三三两两的散居的房屋，这个部落规模真实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一千多个，人还不少！”武士自语道。看过了部落的规模，他随即一转身，看了看祭坛上那神氏的画像，一把将祭坛上的兽皮抓了下来。“让我猜猜，你会是什么职能的神明？”武士将兽皮抓在手中，一团烈焰直接从他的手心冒起，将兽皮烧成了灰。火焰过去，兽皮也毁了，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武士微微有些出乎意料，那兽皮上，竟然没有一丝神力。 原本他以为那兽皮上有隐晦的神力，得以被这些土著顶礼膜拜，那些神力刚好可以作为了解此方神力的线索。可是一抓之下什么也没有，让他有些意外。 而几乎同时，守护祭坛的那些部落战士发现了有人绕过了他们擅自登上了祭坛，迅速反应过来，从台下愤怒地嚎叫着冲了上来。未经允许擅自上祭坛就等于攻击祭坛，那就是敌人！这是每个部落默认的规则，于是所有的战士都杀了上来。 武士看都没看，指甲一弹，一道淡淡的火焰从他的手指尖发出，向着战士们飘过去。火焰没飞出多远，飘飞的看起来有些虚无聊秒的火焰自动分解成数十道指尖般大小的淡淡的火焰流星，无声地流星般划出数十道轨迹飞窜而去。几乎是瞬间，那些战士就被火焰击中，他们的身体片刻间燃起熊熊大火，分解成紫色的能量乱流消失在上祭坛的阶梯上。 守护战士之后，一名手持一柄法杖的老者颓然跌坐在地，匍匐痛苦大叫：“神啊！”只是，看他悲壮的神情，似乎并不是在对高台上的这位武士神灵表示尊敬和臣服，而是在痛苦武士将他们原来信奉的神灵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握在手中。随即老者的祈祷证实了这个说法：“神啊！您所预言的亵渎者已经出现在您的宝座下了！您看到了么！？” 武士有些出乎意料，皱眉道：“哼！连信仰都敢窃取！” 老者听闻这句，猛然抬起头来，指着武士怒道：“小贼！你竟然亵渎太阳神提拉特弥斯殿下！还杀了祭坛的守护者，只不知道，你已经犯下弥天大罪，提拉特弥斯一定会让你在烈火地狱中永世不得超生！” “小贼？”武士对这个称谓显得有些吃惊，又有些好笑。在他漫长的生命中，被人这么叫还是第一次。 武士手指一收，老者身形就瞬间到了武士的面前，武士将他的前襟抓在手里，淡然问道：“说，这个大陆除了提拉特弥斯这个伪神，还有什么神？” 老者一愣，随即带着怒火回答：“伪神？其他神？我们这片大陆上只有一个神，那就是伟大的提拉特弥斯！” “只有一个神？”武士微微有些迷茫。只有一个神就能罩住这么大的一个大陆？就能这么快的崛起？这片区域上一次他来巡查的时候，还没有这片大陆。“真的只有一个神？”武士还有些不死心。老者几乎是口水喷向他：“渎神者！你对神的不敬，会让你永堕地狱！” “我还以为有几个神呢，原来只有一个啊。”武士笑道，他的言语也轻松起来。他突然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空中那光芒万丈的太阳，问道：“太阳神？那么说提拉特弥斯的神殿实际上就是在那里了？” 老者重新又一脸怒火，嚎叫道：“你这么不尊敬伟大的提拉特弥斯，你会遭到报应的！提拉特弥斯会将你在他的烈焰里面烤成粉末！” “粉末？他的神力有那么强么？”武士放下了老者，轻松将他手中的法杖捻了过来，他的指头看来来小心翼翼，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毁灭了那法杖似的。 “唔，不错，这里果然有他一丝神力。”武士说着，根本不管老者的惊讶、痛恨、恐惧，另一只手的两根指头在法杖的宝石上一捏，一道绿色的光芒就被抽取了出来，而法杖上的那块宝石迅速黯淡下去，然后啪的一声碎成了一堆渣子。 武士闭上眼睛，将那团绿色的神力捏在指尖，如同搓揉一团面团，将那团绿色的神力慢慢研磨成了能量乱流。老者已惊恐地说不出话来。作为圣坛祭司，他自然知道那神力的强大，然而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将一抹神力研磨消亡掉，那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咦？”武士却显得突然发现了另外一件事，神力的使用从来是双向的，神在给予信徒信仰的同时，却也为神力的使用者提供了一个触摸神的机会，然而就算他将这一抹提拉特弥斯的神力握在手里，并且将它研磨湮灭了，分析了神力的组成，却没见到叫提拉特弥斯的那名神氏的任何回应，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是一个弱小的神明，他能感觉到武士的强大，不敢做出回应，而另一种可能性，则是那个神明没有或者不想回应，否则这是在神界绝对不能够忍受的亵渎，甚至某些沉睡的神明即使要从深眠中醒来，也要给与亵渎者一个痛击。 能够创建这么一个大陆，显然弱小跟这位神明应该是不沾边的，那么，这个神为什么没有回应呢？ 武士痴痴地想。 而一边的老者却颤颤巍巍的不知是恐惧还是痛恨得过了头，慢慢地又向着武士走了过来，缓缓道：“尊敬的阁下，请问您是这个世界的哪位神明？” 68.逃跑法阵 星河中心的神殿里，此刻所有的仆神都被赶了出去，神殿外的广场上，各色神力交织在一起，将广场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神力的性质如同它的色彩一样各不相同，这是大多数位面的共通规则。世界是复杂的，太简单的规则无法成就一个位面，同样，过于单一的神力自然无法提供本位面高级神权体系的稳定基础，无法让生物体系在这个世界长久地生存下去。 反而言之，神权体系的稳定使得神力不断分化而诞生出更多的神，从而产生出更多性质的神力。然后神力性质的不同再次导致了每个神掌管的职能也各不相同，有了分化。最终，当不同的神力相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产生非比寻常的结果。 有的神力会互相加持产生效果增强，而有些神力互相碰撞则会互相毁灭。 但无论是互相增强还是互相冲突，待在神力叠加区都不是什么好事。 例如这些仆神刚出大殿的时候，就有两个小一些的神明在其他神明的神域范围内被点成了火炬，而另外三位小神明则一不小心被冻成了冰雕，然后被另一位神明的雷劈成了渣子。 一般情况下神力不容易产生冲突，那是因为众神很难聚在一起。而现在，是个不一般的时刻，晶体世界几乎所有比较大的神，不管有没有专有神职，基本都来到了晶体世界至高神风铃公主的神殿。 作为至高神，绝对的实力具有绝对的压制，仆神们的神力在风铃的神殿里自然都被压制下来，兴不起半点风浪，但一出神殿，各色神力就恢复了原有的力量。于是此刻的广场就成了一个各色神力交织的诡异空间，有的区域火与雪在跳舞，有的区域风与雷缠绕成死亡的漩涡，而更多的，是几种颜色碰撞扭曲了神力所在的空间，形成了一条条不住变换着的彩带，在那里，连光线都会被扭曲，物体一旦进去，就会被神力撕成碎片。 当然，那几个仆神的陨落，也不能说是杀死他们的、看起来强壮一点的仆神有恶意，那完全就是意外，是大家都没有此类经验的一个结果。 将这些仆神赶出神殿后，神殿里面显得空旷多了。神殿里面没有了各种仆神的声音，风铃公主的心情似乎也好很多了，她手持着一只画笔，细细地在神殿宽广的地面上开始画一幅巨大的法阵。以至高神之能，自然能在举手投足之间施放无上的神力直接达成目标，可风铃公主此刻却神色凝重，细细描画着一个个巴掌大小的神符，每画好一个神符，神符就会慢慢地亮起，然后与其他的神符形成一个小小的共鸣。 什么样的法阵，需要一个位面至高神亲自描绘？一个本位面至高神描绘的法阵，又会具备何种的威能？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甚至是风铃公主自己。 时间一刻刻地过去，地面上的法阵终于完成了一半。这一半的法阵中，由于神符的组合产生的神力力量，已经出现了几个虚虚漂浮在法阵上方的空间门，很明显，这个法阵是一个与空间有关的法阵。 这些时空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与普通那些时空门比较起来这几个时空门的内部都是黑的，似乎被什么东西封住了门的彼端，透不出一丝半点的光芒。门的四周是各种不同颜色的符文，这些符文不是风铃画出来的，而是时空门生成时自行浮现出来的，似乎对这结果连风铃公主自己也有些意外，站在哪里仔细看了半天。 “再来一个！”风铃公主扭头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但声音在整个神域都听得清清楚楚。神殿门外那些仆神闻言再次微微混乱了一会，然后走进来一个身高五六米，浑身上下都是巨大的石块混合着紫色水晶组成的家伙，他眼中翻腾着灼热的岩浆，火焰从岩浆上腾起，身上的那些晶体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里面游走着丝丝明亮的紫色光线，那些光线蕴含着极大的能量，但运动速度却出奇的慢。 这个仆神显然是属于土系的，构成身体原本的基质是岩石，晶体世界里最多的就是晶体，除了这其他物质弥足珍贵，能将其他基质弄到并合成到自身里面去，只有神能做得到。 看到这进来的家伙，风铃公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阿卡姆欧布，怎么是你？” “伟大的风铃殿下，为什么不能是我？”阿卡姆欧布反问。 风景愣了一下，随即面色柔和道：“你的力量不太适合这个法阵，另外你在两百年前的大战中才损失了一副皮肤，现在如果抽取了神力，你可能会陷入沉睡，直到新的皮肤生成才能醒来，这似乎不是你能承受了的。” 阿卡姆欧布沉吟了一下，眼中喷出的两团火焰更浓了，他没有回答却反问道：“殿下会离开这个世界么？” 风铃眼中微微一闪，也不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将魔法笔放在了工具台上，活动了一下腰肢，不相关地问道：“这世界你觉得满意么？让我想想，你是什么时候诞生的来着？哦，像是那年索鲁人来的时候把你带来的吧，你那时候就是个小泥人！这么多年了，一个小泥人已经成长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强者之一……难道这世界你已经习惯了不成？” 阿卡姆欧布闻言，似乎很是失望，淡然道：“看来殿下是想要放弃这个世界了。” “放下或者抓在手里，就这么重要么？”风铃抬笔看着法阵，有些心不在焉。 阿卡姆欧布不依不饶：“或许对您这样的存在，放下或者抓在手里并不重要，可是对于我们这样没有有什么突出能力的仆神来说，这很重要！” “为什么？” 阿卡姆欧布猛然抬头，热切地望着风铃：“因为离开了，我们大多会陨落。” 风铃公主漠然，片刻之后幽幽道：“或许在穿过位面壁障之后，我能找到地方重新点燃你们的神火。” 这句话说得没有什么底气，显然连她自己都不能肯定她所说的事情能不能做到，结果就是连声音都失去了往日女神一贯的威严。晶体位面是个特殊的位面，位面晶壁似乎难进难出，这也是提拉特弥斯被困在这里如此之久的一个原因。强如提拉特弥斯这样见多识广的异位面神氏都不能尽快脱身的位面，风铃自然也不是有很大把握。 “可失去了记忆的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么？”阿卡姆欧布再次反问。土系的神都比较厚重，连带着问题依旧显得有些厚重。 是啊，没有了记忆，就算死而复生，那还是原来的仆神么？ “可是，我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风铃眼中闪过一丝期盼，脸上的表情如同一个期盼野游的孩子，看得阿卡姆欧布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见过一个神，一个至高神有如此的表情，当然，他见过的至高神，也只有这么一个。 69.妥协的主神 便在此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怒吼在意识中穿过遥远的距离，从星河之外的某个区域传了过来。神殿之外的广场上，众神齐齐回过头去，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尽管他们大多数并不能穿透遥远的距离看到那里有什么、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不约而同地要遥遥望上一两眼。 神的怒吼并不是每天都能听到的，这一声怒吼里面有一种不甘，那是某位神明陨落时才会有的不甘。当然，神氏们在战斗中有时候也会有这么威力巨大的、震动整个位面的动静，但是那不会有这种不甘心的味道在里面。 神殿之中，阿卡姆欧布喷火的双眼也向那里望了望了，道：“弗洛陨落了。这是五十多年来陨落的第四位主神了。”他的声音原本就厚重，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也低落，话语里米又有着许多怒火和无奈，听起来就极不是味道。 可是风铃却什么感觉也没有，淡然地，似乎还有点幸灾乐祸：“他活该。我在等他来出一点神力完善这个法阵，他却好，自己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例子在那里放着，却还是一个人去冒犯那位，这不是自己找死么。哼，能掩饰自己神力的存在，是你们这个档次的小东西能挑战的？” “殿下！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阿卡姆欧布极为震惊，这种话从一个位面的至高神嘴里说出来，怎么都不是味道。而对于阿卡姆欧布不知深浅的话，风铃则微微有些惊讶，似乎在以前根本就没有听过这家伙如此无礼过。她转过身来，向着阿卡姆欧布走了两步，轻轻抬起手，一只虚空中隐约的手影从阿卡姆欧布身上摘下来一颗晶石，随后手影消失，下一刻那块晶石缩小了几百倍，大小比一块戒指上的宝石稍大，隔空出现在风铃纤长的指间。晶石体积缩小了，晶石中那道光芒没有随着晶体的缩小而消失，光亮反而提升了不少，但似乎跑得更慢了。 “放下这个世界或者是继续抓着它，就这么重要么？”风铃公主慢慢捻着那块宝石，细细看着里面的那道光线，心不在焉地问道。 阿卡姆欧布一时愕然，问题又回到了刚才。 而于此同时在远方新生的大陆上那个十几米高的祭坛上，老者细细看着手里的一块晶石，同样心不在焉地自言自语道：“放下这个世界或者是继续抓着它，你会怎么决定呢？” 与风铃公主手里的那块晶石不同，老者手里的这块晶石是红色的。火红的色彩是因为晶石内部有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在晶体中心缓缓地燃烧着，偶尔有一朵最长的火苗舔上晶石的晶壁，穿透到晶石外面来，将整个晶石染成火焰的颜色，这些火焰与之前武士身上的火焰相同，但威力比起之前武士身上窜到晶体外面的火焰来说却是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老者微微一笑，接着自言自语道：“还不错，有那么点用，这块晶石就放在你这里吧。这点力量虽然不大，但也是这个世界顶级力量之一了，能在这里经过千万年的时间却依然没有熄灭，自然不能也不会轻易毁灭。既然毁灭不了，那就让它继续燃烧下去吧，我抹去了他的意识，这样他就再没有了自己的杂心，无欲而坚，这样他作为一个灯塔，他也不会什么多余的想法，不会飘忽不定。” 老者抬起手，捻着晶石又看了看，无奈地继续自言自语道：“唉，自主意识，有时候是好，有时候却又让人比较痛恨，真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老者一脸轻笑，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身体猛然一震，脸上那分威严和淡然猛然消失。 神的意识已然回归了。 老者似是恢复了自主意识，茫然地看着手里宝石一会儿，然后突然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刻毕恭毕敬地将晶石放在祭坛上原本兽皮所在的地方，跪了下来，亲吻着土地，激动得难以自制：“伟大的……伟大的提拉特弥斯！如您所愿！” 而神殿里面，阿卡姆欧布似乎也不再想提出什么问题，而是同样单膝跪下，向着风铃公主道：“请饶恕您忠诚的仆神的冒犯，我错了。殿下的自由是最宝贵的，比起所有的事情，为了自由什么都不重要，我们已经在这个世界存在了千万年了，其实继续这样下去也只是……” “我的自由？”风铃公主猛然打断了他的话。阿卡姆欧布这几句话，怎么听都是跟他的动作有些别扭。 风铃笑道：“离开我，你们活不下去了么？这千万年里面，我好像也没怎么管过你们吧？” 阿卡姆欧布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将头压低，身子伏得更低了。至高神的震怒，那是要命的。可是风铃只是笑笑，没有再理会阿卡姆欧布，而是将那一颗缩小了百倍的晶石小心地放到了法阵中一个已经画好的子法阵中，随着一道岩浆的颜色迅速闪过，整个法阵弥漫起一道岩浆般的颜色，然后整个法阵的光慢慢增强了三分。而与此同时，阿卡姆欧布的身上那些晶体中的光，几乎是同时淡化了下去，直到变得若有若无方才停下。 阿卡姆欧布半跪着，看不出脸上的神情，但这个巨大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神力的抽取抽取的是神的生命，自然痛苦不堪，可是阿卡姆欧布却忍住了，没有露出一丝痛苦和哀嚎。风铃公主从不喜欢弱者，所以阿卡姆欧布就像没有一丝一毫感觉的石头。 看着法阵的变化，风铃公主脸上没有什么欣喜，皱眉淡然道：“你的力量，也只能让它变得更牢固一些而已。” 阿卡姆欧布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望了望法阵，没有说话。风铃公主却突然扭过头来，笑道：“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想出去走走，你愿意跟着我么？” 阿卡姆欧布神色有些惊讶，但极力被压制住，没有丝毫声音上的变化，唯有他眼里那一团源自体内炙热的岩浆的火力猛然增大了几分。阿卡姆欧布恭敬叩首道：“如您所愿。” 地下基地林子聪的病房里。 孙佳丽不在，龙翼翘着二郎腿，写意地靠在椅子上，望着病床上躺着的林子聪。房间里面灯光按照某位女人的要求，改成了模拟自然的灯光，此刻的灯光是黄昏的氛围，一扇特制的模拟窗里面射出来黄昏的阳光，照在病床上的林子聪的身上。林子聪手里拿着数十页文字和地形图混合在一起的战事报告，那上面是12支行动组这一段时间来的行动结果初步报告。 林子聪看得极是认真，一边看还在一边得意地“啧啧”夸赞：“嗯，这个好，这个我喜欢！我就说嘛，这些兔崽子窝在家里就始终是兔崽子，放出去才是老虎！才是饿狼！” 70.阶段性报告 龙翼笑了笑，这个副官很少笑，大多数时间他都像是在思考问题。可能这一次他觉得林子聪的话很有趣：“将军，你觉得这些报告中，目前最有价值的是哪一份？” 喜悦有很多种，自我膨胀一下是一种十分适合此时的一种发泄方式，就像路要一步步地走，饭要一口口地吃，仗是必胜的，在获胜的路上会有很多喜悦，及时发泄一下才会收获更多的喜悦，让林子聪发泄一下，似乎对于他的伤势会更好一些，至少不会喜忧都在心里憋得慌。 他这一问，林子聪将报告放了下来，盯着天花板看了看，扭头反问：“这个重要么？” 龙翼一副“当然”的神情点了点头，颇有点专家的态势，盯着他道：“军部对于战功考核，从来都是白纸黑字的，谁都知道，审计那边每年的考核谁都糊弄不了的，他们那里日也审，夜也审，凡事都不弄明白誓不罢休。当然对于坏事如此，还是更是如此，有罚就得有赏嘛，在他们眼里，能有这份不错的开头，这后面他们自然会有更多的成绩，也意味着更多需要审计的地方，于他们来说好处自然也少不了。而这评价中的关键，即对于行动组，也是对于审计部门，作为他们的总指挥，你的评价在汇报给军部的评价里面权重是最高的，这些权重您可能觉得并没什么，可在他们眼里，嘿嘿，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不，对于行动组来说，可能还不止利益，还有装备。装备这东西可是跟他们的命是息息相关的，所以反过来，评价也应该是你需要重视一点的。” 龙翼说的很到位，将一些见得不光的东西似乎也掩盖了过去。这个副官，倒是越来越像个政治人物了。 林子聪恍然的样子，没有说话，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回答道：“嗯，如果非要评个价值的话，我当然不会补给，嗯……从另一角度看，你没见过那些军官表扬自己的时候，那劲，恨不得把金子直接贴在脸上！我若落下来了，倒在他们面前要低上一个头了。好，给！” 林子聪重新又看了看报告，慢慢道：“我的排名里面，……第7行动组的‘天湖’计划可以排在第五名，这项计划大胆，计划的远见性十分好，就是执行起来难度大了点……不过初次行动就利用泥石流淹了一个分队的机械分队，这说明他们把握地是很有分寸的！如果让他们有所探索，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更多的这个……诡计，嗯，要表扬一下。” “第2行动组的‘暗号’计划可以排在第四名，行动组的特点是人少，行动灵活，所以一般比较胜任短频快的突击性行动，这一队采用的是常规战术，不与敌人正面冲突，着力于情报方面的工作，短时间内为整个军部提供到了这么多一手材料，确实让人惊讶，也给他们点机会，发展发展偏于专业领域方面的发展，也不错。我对他们这种新的手段和方式比较赞赏，跟机械城嘛，玩的就是信息！” “第十二行动组的结果，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大概能把他们排在第三，你觉得怎么样？”林子聪的语气有些迟疑。 龙翼略微想了想，道：“协助正规军团组织守住一座要塞，算是一个三级军功，活捉一只机械兽那可有些出乎意料。以前我们尝试过俘虏机械兽，但基本没什么成功的，就算抓到了，也都是残缺不全或者身受重伤的，没活一段时间就死掉了，更本没有足够的机会研究机械兽，如果有了这个完整的机械兽，加上之前的研究成果，倒很难说不会有什么新发现。如果加上这个成绩，第12行动组……在这个位置也算是合理的。” “喔，那就好，如果给他们评价差了，还真对不起在他们身上投入的那么多精力！”林子聪自嘲地笑笑，显然他对于第12行动组的成绩还有些不太满意。 “第二名，我想给第11行动组。”林子聪续道。 龙翼有些惊讶：“第11行动组？他们怎么能够评上第二名？只是做了一些武器上面的研究而已，况且粒子类远程武器对于地面上的机械部队杀伤力本来就不怎么样，他们研究出来了也就是个鸡肋，这就给他们个这么高的评价……这是不是有点高估了他们？” 林子聪摇了摇头，道：“第11行动组其实是我的一个秘密研究机构，对外是执行技术类行动的一个小组，但其实是我用来研究武器的专业机构。当年金教授的老师主持的那个实验室你是知道的吧，那实验室获得的一些研究成果，其实我拿到了不少，除了生物构造学方面的一些内容，其实里面还有许多对于机械生命体抗性的研究成果，当然，第11行动组毕竟是公开的一个组织，所以那些见不得光的内容我没交给他们，但是对于武器方面的研究成果却是一个很适合他们的内容。” “这份报告里面，嘿嘿，”林子聪扬起报告笑了笑，“是给外人看的，但是私底下的一些东西结合进来就十分有趣。听说他们最近研究出来了一种能够发生电流脉冲的玩意，能对近战机械兽有一定的杀伤力，给他们找些理由弄点经费，让他们把研究继续下去，这才是我的本意。” “第11行动组已经证明了他们在研究方面的能力，现在各行动组的近战武器，基本都是他们的作品，实践证明还是很有效果的。” 另一点了点头：“这倒是，我近来听说，有人还把它们的东西仿制出去，卖给了别的部队。其中，包括了佣兵部队。” 林子聪向着龙翼看过来，微微有些惊讶：“佣兵部队？他们也接受使用这些武器？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龙翼嘿嘿笑道：“嗨，好东西嘛，大家都想用。现在又不是讲专利的年代！”。 林子聪笑着摇了摇手，道：“不是，用什么武器我巴不得大家用的越先进越好，我是……想，那个家伙怎么会同意的。谁都知道，他从来都是想跟我对着干的，这回，他怎么就同意了呢？” 龙翼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才问道：“那第一名呢？” 林子聪出了口气，双手抱在胸前，拇指缠绕着，一声轻快地回答：“第九行动组！” “理由？” 林子聪没给理由，而是目光落在虚空里，说了句半虚半实的话：“道家讲究起点即灭点，我们要灭了人家，怎么能不去看看机械城的起点呢？” 71.装死的机械战士 对于机械战士，没人对他有好感，因而他在河滩上就这么被捆着手脚扔在沙地上躺了五六天，也没人理会他。因为是秋天，天气特别好，阳光特别充足，又没有雨水，也不用担心几十年前有的那个名字——雾霾，李鑫岩瞅瞅挂鱼干的地方不够，机械战士又没醒过来，索性将机械战士的胳膊腿儿做了晾鱼干的架子，四处挂的零零索索的，宛若河滩上长了一株机器的树。 效果看上去不错，经过这几天的辛苦准备之后，第12行动组每个组员的背包都鼓了起来，那里面是很多的烤鱼干，由于战争期间人类大多被赶到原来本是荒郊野外的地方去了，前路漫漫，又即将进入机械城控制地域之内，准备些食物是必须的。当然，光有鱼是不够的，人毕竟是杂食动物吃太多肉肠胃受不了，还得有些植物食物，于是有人就去挖野菜，将野菜洗净煮熟后也晾干，做成野菜干，所以每个人的包里面除了鱼肉干还装上不少野菜。 这样吃的时候开袋即食，不用再次加工。此外，有人将野菜加入到空的烤鱼腹中，食用起来方便不说，竟然让食物的体积又减少了百分之二十，携带量相应增加了百分之二十，算是将李鑫岩的研究成果提升了不少。 李鑫岩的衣服在于机械战士的战斗中已经毁了，所幸郭天明的背包里面还在，作为后勤负责人，随时把背包背在身上是他的一个习惯，里面除了其他的一些东西，倒还有一套衣服，李鑫岩就穿了起来，大家身材都差不多，穿着倒也蛮合适，这么一来总比蚊虫叮咬要好得多。 说起蚊虫叮咬，李鑫岩就又有些不明白了，如果他的身体并非常人一样，经过了改造，机械化了，他就不应该再招惹到蚊虫之类的东西，可事实上蚊虫叮咬他跟别人没什么区别！ “这家伙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呢？”吴坤用树棍敲着机械战士的胸膛，又在他的脸上戳了戳，将树棍捅到机械战士的嘴巴里面，撬开他的狼牙，撩了撩他的舌头。机械战士的舌头居然是软的，并不是金属那样硬邦邦的。机械战士身上沾了好些菜叶子、鱼肉什么的，现在看起来像极了垃圾堆里刨出来的一堆金属疙瘩。 李鑫岩将金属棍背到后背上，踩了踩机械战士的腿，踢了踢道：“估计死了吧，他自己弄了一团电，再加上绊马索里面的电流脉冲，这么大的电流，估计死了。” “那你怎么没事？”杨波涛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李鑫岩也是讶道，他的身体上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至少在行动组内人尽皆知。他跟机械战士的打斗过程也都给大家说了，大多数队员并不在乎他是什么样子，反正又没有什么威胁，行动组的每个队员都有自己的隐私权，因此没有谁拿这来闲话。跟死亡、战斗比起来，这事情已经小的不像什么。除了吴坤和杨波涛，其他人在远处树荫下躺的躺着，斗蛇的斗着蛇，拍蚊子的拍蚊子，多休息一会算一会。 “大概是因为前面被电过一次了吧？”吴坤道，“电多了，就有了抗性了。” 杨波涛和李鑫岩眼珠子要掉下来。这理由倒是别出心裁。不过李鑫岩自己倒是觉得，机械战士那聚能一击，他身在空中，自然能躲去不少伤害，真正绊马索的攻击，你是打在机械战士身上的，这与上次是不同的，经过机械战士这一消减，李鑫岩受到的攻击，真是没多少。 “那我们拿他怎么办？”李鑫岩用脚撑开机械战士的胳膊，将他翻了过来。“既然死了，就放在这里吧，我们任务还没展开呢，这才出来一个多月，不好这么快就回去。”吴坤说。 李鑫岩点了点头。 好在大家从城堡出来的时候，手里的武器都是在的，这会又补充了粮食，自然立刻可以向着东方前进。吴坤一声令下，斗蛇的、睡觉的通通停止了修整，收拾好了逐渐远去。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河滩上的机械战士慢慢爬了起来在河岸上站定，他的样子并不太像损失了大量能量的样子，反而显得精神奕奕，只是与他的精神奕奕不太相配的，是胳膊上有些微微的变形，那是李鑫岩的金属棍留下的痕迹。他将已经失去功能的绊马索从手脚上解了下来，远远望了望即将消失在天边的身影，眼睛的光闪了闪，自嘲道：“唉，圣子就是圣子，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放倒的啊！”机械战士望着天空看了看，那里白云正朵朵悠闲地飘过，“天气还真是不错！” 机械战士收缩了一下眼睛，调整了眼睛里的光圈，这才发现身上多了很多的鱼肉、野菜残留。他怔了怔，似乎没想明白这些东西是什么，怎么到他的身上去的，既然想不明白，他也不再去想，身体半蹲，嘿的一声低呼，猛然间一道蓝色电流从腹中位置闪出，通过身上原本已经暗淡无光的纹路迅速流遍了全身，电流竟然比攻击李鑫岩时强了不少，溢出的电流引燃了所有的鱼肉、干菜，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晒了五六天太阳，自然能量充足。 机械战士似乎并不着急如同之前一样追赶李鑫岩，而是伸手在自己胸前一块护甲上按了按，那块护甲自动旋了开去，露出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里面有一抹淡淡的红色，红色当中延伸出一根红色的丝线，遥遥伸展向李鑫岩离去的地方。如果能够从近处细看，红色光球似乎原本就属于这个位置，此时机械战士的胸腔里延伸出一道道不断变换着形状的红色电芒，将机械战士的身体与光球连接在一起，而原本光球上一些流转的符文，此刻竟增长了变大了一些，还有些符文改变了结构，变成长长的一串，将红色光球固定在电芒的中央。 这里，是机械战士的心的位置。 机械人低着头看了看心窝里面那淡淡的红色光球，将心门慢慢小心地关好，望着远方又迟疑了很久，再次自言自语道：“他身边这么多人，本来就难接近，这回要怎么样才能靠近他呢？” 72.臣服 真实世界没过去多长时间，晶体世界里却已过去了很久。 风铃公主的大殿里，那个占据了大殿绝大空间的魔法阵已经接近完工了，神对于时间是没有感觉的，他们原本近乎于永生的生命中花上几百年时间完成一个魔法阵，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对于那些守候在殿外的仆神来说，他们的损失已经变得难以承受，主神近乎压榨式的神力索取差不多已经将他们原本就不太充裕的神力抽的一干二净，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神殿外面广场上不再有弱小神明不小心葬身在强大一点的神明的领域之中。 大殿内魔法阵的另一半与之前火红的、燃着烈焰和岩浆的半个魔法阵不同，是水蓝色的，蓝色的光芒从新建成的那一半魔法阵上散发出来，与火焰属性的另一半神力互相激荡冲突，在魔法阵上方的空中凝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原本只有一半魔法阵时，法阵上面漂浮的数个时空门已然被这巨大的龙卷吸入了漩涡之中，只是时不时会被旋涡的力量带到法阵边缘，才能从法阵外侧看到他们的存在。神力凝成的时空门坚固无比，即便是在神力龙卷中，也不见这些时空门有所损坏。 风铃公主看着极速旋转的法阵上空，微微摇了摇头，伸出手向法阵挥出一道紫色光芒，光芒触到龙卷的力量，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凝成紫色的晶体，晶体吸收了龙卷中的神力，将它们分隔存储在晶体之内。片刻之间，一座晶体之塔在大殿内生长出来，风暴消失了，风暴的力量被晶体切割成小股力量冰封在紫色晶体之内。风铃公主并不高兴，脸上显得有些落寞，显然目前的状况离她的目标还远得很。 任何一个存在想要以自身力量突破他所在的位面的天然限制，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是太容易的事情，即便是风铃拉着阿卡姆欧布去抓了几个一直不太服从她的强大存在，这个问题依然看起来是无解的。当然，风铃并不知道这个位面的位面结界是被加强过的。 “殿下，难道我们抓到的那些个实力强劲的家伙，他们的神力集合在一起，也无法打通时空门另一侧的空间么？”阿卡姆欧布眼睛里喷着火问道。与之前相比，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组成身体的紫色晶体比原来增加了将近一倍，而那些岩石基本已经消失了踪迹，组成他身体的晶体内部的光芒，已经强大到几乎凝成了一个个圆球形状的光团，从各个晶体内部发出强烈至极的光芒。他这一说话，他身上的这些光团随着他的声音也在光芒忽强忽暗的发生着变化。 不知哪个先贤曾经说过：“在神的面前，要谦卑。” 阿卡姆欧布身上的光芒泄露了他有些沉不住气，将自己小小的不满在风铃的面前泄露出来一点，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体内充沛的能量狠狠压制了一下，那些紫色晶体内的光芒才慢慢减弱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即便是阿卡姆欧布自己也再压制不下去，他对这些新增神力的控制还不能得心应手，毕竟他身上的一些神力，是硬生生从那些被剥夺了意识的强横存在身上抢来的。 风铃公主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她凝神细细想着近来所做的一切，包括法阵的设计和每一丝填充到法阵里面的神力的位置、大小、平衡、匹配，甚至每个神符的组合关系，看看哪里有没有不合适。当然，这些东西集合在一起，无论从复杂度还是从力量上，也只有至高神才能想得明白。 许久过去，她的眉头没有散的开，即便她是至高神。 “也许，我们只能去问一问他了。”风铃深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所有的努力，缓缓睁开了一双紫色的妙目，她眼里的光芒在慢慢消散而变得深沉，至高神在思考的时候，为了保护位面，大多会将眼睛闭上，以防止体内过于强大的神力散逸，对周边的仆神造成损伤，毕竟，一个自主产生的仆神意识还是比较珍贵的。 阿卡姆欧布有些迟疑：“可是……殿下，那位毕竟是外来者，是个入侵者，我们就直接这么去问他，会不会有些冒险？” 风铃摇了摇头：“他要毁灭我们，不会等到现在，同样，他要离开，也不会等到现在，所以唯一的解释，是他也被困住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这个位面是个极为特殊的位面，我在这里诞生，自然对它极为了解，以我的能力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无法突破它的困锁，可是那位外来的存在却在这千年的时间里从未停下过突破的脚步，显然，或许他知道如何突破这个难题。” “既然他不曾放弃，既然我比不过他，为什么不去请教一下？毕竟，从他的行动来看，我们不是敌人，在某些方面，我们应该算是朋友，或者说算是志同道合的战友。”风铃公主逐渐深沉的目光遥遥望向远方，那里正是提拉特弥斯所在的方向。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阿卡姆欧布眼中的火焰微微有些收敛，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那里正长出来两块向上翘起的晶体。他的身体在吸收消化一些外来神力之后便会将新的神力分在一块独立的晶体之内，在身体上长出来，是以此时的阿卡姆欧布已经比之前只有一半法阵时进入神殿时，增高了几乎一半，这都是跟着风铃在这段时间内东征西战的福利。 当然，对与风铃公主来说，她未必完全是为了阿卡姆欧布着想，在另一个方向上，阿卡姆欧布身体上的那些晶体是她工作的时候的一样工具——神力存储在他身体内部，不用担心丢失和损耗，必要的时候拔出一根晶体就可以使用，完全是一个移动的、智能的神力保险箱。 不过，即便是这样，抛却位面的大局观角度不说，阿卡姆欧布还是觉得自己比较划算一些，毕竟风铃公主取的比起给他的还是少了很多。 风铃半晌没有答话，过了好一会才说：“对，你说得对，他不打扰我们，意味着并不想把我们都给消灭掉，但并不是说他会帮我们，我们与他在目前来看只是互不干涉而已。他给我他过去的一些记忆，也许只是为了说明那些反抗他的人的下场而已，以防止我们干扰他的计划，但是并不是说他会帮我们。” 又顿了一顿，风铃续道：“或许，我们该给他准备一个礼物。” 礼物？阿卡姆欧布有些茫然。神需要什么礼物？他低头向风铃望过去，风铃的眼光，正转向他，触到风铃的眼神的一瞬间，他陡然觉得背后一凉，阿卡姆欧布当然不觉得至高神的眼光望过来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73.神殿 创建一个世界并不是什么难事，特别对于提拉特弥斯这样一个原本就在机械城世界中司创造的主神来说。在这样一个二级世界中创造一个大陆，比起创建一个新的世界要简单的多，至少在位面规则中不用再进行很多基本的铺垫和设计。 提拉特弥斯突破这个位面的囚禁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这个位面的创造者对于这个空间的设定特殊了点，用的规则过于少了点，提拉特弥斯不得不对一些规则进行重建和组合，才能创建更高级的规则，进而影响位面规则体系的稳定性从而找到位面缺陷。这些位面群是阿特丽安娜的杰作是毋庸质疑的，凡赛堤虽然掌握秩序，但在创造力上却是与白痴无异，根本就不能与阿特丽安娜相比。 想当年她的这些技能，有部分还是提拉特弥斯教的…… 司记忆的女神，向来都不是什么善茬，依赖于她良好的记忆，以及她近乎于苛刻的人情计算规则，再加上她跟凡人中那些想把每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还要商家附赠一大堆礼品的女人一样，都是女人，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这样一个资源、规则少得近乎于贫瘠的位面空间的确将提拉特弥斯困在了里面。对于希望快些穿越的提拉特弥斯来说，这情况恶劣得排到了他所出入过的二级世界中的前五。 以这个位面的时间来计算，千年的时间内，提拉特弥斯后悔当时对阿特丽安娜下手狠了点的次数，竟然破纪录地达到了250次，提拉特弥斯并不是一个喜欢后悔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回忆的人，可在等待一些物件生长的过程中那些无聊的周期中，他竟然对阿特丽安娜微微有了点愧疚的感觉，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一件事情。 愧疚？有些可笑，提拉特弥斯放下来手中一块晶板，苦笑，阿特丽安娜毕竟是对他动了手，虽撞在晶体上不至于魂飞魄散，可那种疼痛让提拉特弥斯晕上一个月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对于这样一个恶意的攻击，比起欧诺弥亚当时只想要他手里的东西来说可要重得多。 神也是有感觉的。 晶体世界里的能源中心显然在那一个巨大的星河中央，也就是风铃公主的神殿所在的地方，一切的光芒、紫色能量都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既然不能也不想破坏这个世界的能源中心，提拉特弥斯只有重新创建一个提拉特弥斯自己的能源中心来催化这片新生的大路上的所有事物的生长。 能量是驱动每个世界活动的根本，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对于真实世界来说虚幻的世界来说，道理是一样的，否则这个位面就会没有任何东西而化成一片虚空。当然，凡赛堤是绝对不会同意把提拉特弥斯关在一个虚空世界中的，一个规则都没有的位面意味着进入这个位面的任意东西本身就是这个位面的所有规则，这对于提拉特弥斯司创造的主神来说无异于一个规则漏洞，对于他来说就可以利用这个漏洞创造出无穷多种方法将这个位面集群直接轰成碎片，那样，他就可以大摇大摆地逃脱了。 提拉特弥斯将自己的神殿建立在新生的命名为奥赛多伦的大陆正上方的空中，神殿以24根五人合抱的高达百米的巨型晶柱为支撑，坐落在方圆近百公里的一块浮空巨岩上，巨岩的四周是数十只体长已经缩小到五六十米的巨龙，他们既是神殿的守护者，也是提拉特弥斯的仆从。巨型晶柱的顶端不是屋顶，提拉特弥斯不需要遮风挡雨，那上面是一个个巨大的凹槽，24根巨柱便有24个巨大的凹槽。凹槽中流淌着无数的光，光不知以什么方式生成，如同泉水一般从居住顶端的凹槽中流淌出来，瀑布般落在地面，然后又按照地面上的凹槽流向巨岩的边缘，最终落向下面的大陆。 与水流不同，那些光流在提拉特弥斯的神殿里面十分老实，一旦离开提拉特弥斯的神殿，却如同野马撒开了缰绳，疾驰而去，恢复了光的原本特性，洒落在奥赛多伦的角角落落。 拉特弥斯的神殿即是奥赛多伦的太阳。 提拉特弥斯面前的晶板上写了很多文字，细细看去那是一个个繁复无比的公式。这些文字都是用黄色的光芒刻蚀上去的，在某些地方，公式的一些内容还在快速地自我组合、解散、然后又重新组合生成。公式并不是完全的数学符号，有些看起来像是某种魔法符号，隐约凝聚了某种能量，竟然还在自我旋转和动作。所有的文字和符号遵守着提拉特弥斯的指令，当他的手指点在某处或者划过一些地方，那里的文字和符号就会进行细微的调整。 科学到了一定程度，不止是跟魔法没什么区别，而是跟魔法融合在一起，共同组成一个庞大的组织体系。提拉特弥斯手上这块晶板，就是奥赛多伦整体力量分布体系的实时计算工具。神力的消耗是会对提拉特弥斯自身完成影响的，晶板是工具，提拉特弥斯在制造它的时候采用了新建立的一些位面法则，它能够自主从位面抽取力量来维持自身的运行所需要的力量，这样就能尽量减少提拉特弥斯自身神力的损失。 晶板上有一串七位数的数字在接连不停地变化，那是奥赛多伦上目前的人口数量。它旁边一个一直在变动的魔法阵缓缓停止了转动，一团黄色的光雾慢慢散去，显示出一张分行的表格，上面列出来一些晶板之后的一组数字，写着主教、枢机主教、祭司等神职人员的数量，这是信奉提拉特弥斯的教众中的主要神职人员的数量。提拉特弥斯看着主教后面数字眉头皱的更紧了，那后面的数字是8。 也即是说，在这个世界，千年的时间内，提拉特弥斯的奥赛多伦大陆上只成功自主发展出来8个自主意识的极端信仰个体。这样的成就有点太低了，低到目前能够有能力组织一方信众、大肆扩张信徒的大主教都还没有一个出现，更不用说能够用神力来支持一方总体教务的教皇。 没有教皇，就没有办法组建能够突破位面封锁的超大规模法阵，提拉特弥斯就只能在这里等。 74.神之怒火 “既然来了，为何还要压制气息？”提拉特弥斯放下晶板，对着空无一物的大殿道。 “恕我冒昧，打扰了。”一个女声应道。 虚空中现出一道道空间波纹，然后从波纹中出现了一层晶体，晶体不断生长，然后建立出一个紫色的通道。之后，一座晶体美人从通道中走了出来，紫色的发丝，紫色的长裙，一双美眸闪着清亮的天上群星的光芒。 在她的背后，是一只浑身嵌着许多巨大的晶石的岩石巨人，岩石巨人双眼喷火，身高足足有六米，大脚踩在地面上轰隆隆地响。 风铃公主缓缓拉起裙摆，向着提拉特弥斯屈膝行了一个礼。提拉特弥斯却动都没有动。岩石巨人忍不住眼中火气微张，往前迈了一步。风铃公主微微一笑阻住了他，然后转身，两支纤指捏住阿卡姆欧布身上最大的一块紫色水晶，然后轻轻一拉，那块水晶就被风铃公主从阿卡姆欧布卸了下来。 阿卡姆欧布身体一抖，几乎快要疼晕过去，这是他身体上最大的一块组织，自然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被人这么抽了出去，不亚于常人被活生生抽一根筋出去。他微微垂下头以掩饰疼痛，但是在神的眼中，一切都毫无波澜。 风铃公主轻轻抬手，双手向前退出，那块足有一米见方的晶石就缓缓向着提拉特弥斯飘过去。 阿卡姆欧布的身体是神躯，晶体内的能量全靠着他的神识产生天然的压制，晶体被抽出，原本会由于缺少了强大意志的压制而管控不了其中蕴含的能量从而爆炸，但是风铃公主送出的晶石中的能量显然受到了压制，未见丝毫异常。 提拉特弥斯放下晶板，看着晶石飘到自己面前，然后用手指轻轻一点晶石，晶石便他面前悬在了空中。 阿卡姆欧布站起身来，眼中的火忽明忽灭，他深知自己的每一个晶体之内的能量那是一个星河的能量，以一指之力顶住一个星河前行的力量，这样的绝对量在这个位面中除了风铃公主也没有人能够做到。 提拉特弥斯在创建了神殿之后，身体已缩小到常人大小，所以现在在风铃公主的面前，他的身形甚至不到风铃公主的腰腹，但是他的神力却深不可测。 提拉特弥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晶石，若有所思。 而风铃公主似乎也不着急，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双手相扣垂在腹前，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这规则之中所含有的所有底层驱动能量都不是信仰之力，是什么？”许久之后，提拉特弥斯突然放下了指尖，望向风铃公主，问。 他面色有些寒气，风铃公主却不着急回答，而是微笑着再次微微欠身，向提拉特弥斯又行了一礼道：“伟大的提拉特弥斯，这应该问您啊。想要困住您的那位存在，在这个空间里面预埋下的可都是这个东西。我们这些卑微的存在，只是那位存在的造物，对于上位者的理解，浅薄至极，又怎么敢揣度主神的造物？” 风铃的话说的很是有礼，但是也把所有的利害关系跟自己切割得很干净。 “预埋的？”提拉特弥斯的语音有些笑意，他看了看风铃，将目光又投到漂浮在面前的晶石上，想了一想，再次伸出手指贴到晶石表面，然后眼中放射出一道淡淡黄色光芒，透过晶体便面慢慢延伸了进去，随着他眼中光芒的伸出，晶石中那集合了一个星河的能量如同气球一般被拉扯出一个顶点，气泡在晶体内翻滚震荡像是一团不愿**纵的气泡，但在黄色微光的控制下，气泡慢慢靠近晶石的表面，然后一丝丝地从晶石中溢了出来，粘在了提拉特弥斯的手指上。 “呲”的一声，提拉特弥斯的手指上爆出来一道青烟，他的手指被烧的焦黑。 “如此霸道？”提拉特弥斯似笑非笑。 提拉特弥斯的手指离开晶石，晶石中那团能量重新缓缓收缩回去，恢复成一个发光的球体。 “神的怒火？”提拉特弥斯啼笑皆非。如果构成这位面的能量基础是神的怒火，那么这位存在得是多大的火气才郁结出这么一个庞大的世界？！“她一定很恨我。” 风铃面色不变，道：“而我，就是在您没来之前，锁住这些火气的一个锁。” 提拉特弥斯抬头向着风铃望去，面色古怪：“果然，你跟她还有几分相似。” 风铃道：“是么，那我很荣幸，那位存在一定很美。” 提拉特弥斯微微抖了一下手指，那些烧焦的部分掉落凡尘，新的手指缓缓成型。“或许是吧。”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所以呢？”提拉特弥斯问。 风铃慨然，向前缓缓走到提拉特弥斯不远处，说道：“这，是一个礼物。” “我收下了。”提拉特弥斯毫不犹豫。“你的要求呢？” 风铃微微一愣，似乎根本没想到提拉特弥斯会接受的这么容易，会这么直接，心一横，又恢复了初时的平静：“带着我，离开这个位面。” “殿下！”提拉特弥斯还没有回答，阿卡姆欧布却在一边忍不住惊呼。风铃公主和提拉特弥斯的对话并没有背着他，他也不是聋子。 风铃转过头看了一眼阿卡姆欧布，眼中没有责备，也没有怜悯，而是淡淡的无奈：“我可以重新点燃你们的神火，在另一个更为自由、条件更为优越的位面。”风铃依然淡然，声音如同神殿上空吹过的风。 “可失去了记忆的我们，那就已经被毁灭过了！”阿卡姆欧布不依不饶。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提拉特弥斯插道。风铃和阿卡姆欧布立刻安静下来。 “换一个锁。”提拉特弥斯道，“以神之怒火为原材料，那么她的心中只有恨，对于一个只有恨的位面来说，换一个能够控制它的锁，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波动。对于它来说，攥在手里就是安全的，至于攥住的是什么，她不会在意。” 75.信仰 奥赛多伦大陆上，所有的生物突然抬起了头，不安地看着天空中那明亮的太阳，太阳虽然明亮，但是亮度却骤然减小了不少，没有多少智慧的普通生物依靠本能而进化生存，它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阳光的减弱，让它们以为巨大的灾难即将来临，于是漫山遍野地乱跑。而作为智慧生物的晶体人类，却似乎都已经得到了通知，有规律地聚集到离自己最近的神殿，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神职人员对他们的安排。 这个位面的原本晶体是紫色的，或淡一些或浓一些，但始终就是这一种颜色，提拉特弥斯以无上神力在晶树的基础上修正了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不仅使生物体的形状不再非是棱状表面，而且使用晶体将光线分解成多种颜色，于是人和动物都有了自己的色彩，而作为拥有了智慧的晶体人类，在这基础上在千年的时间内又发展了炼金、装饰等分类行业，人们有了衣服蔽体，有了工具干活，奥赛多伦便成了一个色彩丰富的世界。 当天象变化这个特殊时刻来临的时候，人们有规律地聚集在神殿的时候，无论是大神殿还是小神殿，都由于各种光芒的折射而变得色彩斑斓。尽管这种色彩斑斓让神殿有些失去了往日的淡雅而少了很多的**，但是却没有人思闲开小差做别的事情或谈笑，人们都沉默着，期待着神职人员的下一步指示，这里全都是提拉特弥斯的信徒，在这个即将到来的**时刻，没有人愿意思想出小差，那可能会失去得到神的祝福的机会。 在同一时间的奥赛多伦大陆，所有的神殿都发生着同样的事情，这里面最为壮观的就属主教阿姆海特所在的海牙大神殿，数十万人拥挤在神殿外围的广场上，从神殿大门前的阶梯上一眼望去，星星点点的人影攒动如同星海的浪潮，无边无际。 阿姆海特是8名主教中力量最为强大的主教，公认最有希望第一个成为大主教，他的法杖上镶着一枚翠绿的玉石，这是极为难得的魔晶石，从没有人见过这东西在别人手上出现过，也没有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途，这就为阿姆海特的强大增加了一抹神秘的色彩。甚至有人私下猜测那是神赐的宝石，是为了引导他走向大主教乃至教皇的神器。 阿姆海特看起来有些困倦，睡眠不足，可是神职人员中也没几个有精神的，提拉特弥斯的神谕最近发布的过于密集，神职人员要费很大的精力研究那些神谕，确保对神谕的命令理解没有偏差，还要安排执行这些命令，自然要不分白天黑夜地连轴转，数天下来，基本上都已经到了昏倒睡死过去的边缘。 天空中的太阳变暗了之后，没过一会，阳光中飞出来数个小小的光点，光点围绕着太阳盘旋了片刻，俯身下冲，来到了人群的头顶。那是传说中飞舞于神的光辉中的神圣七彩巨龙。 空中龙吟响彻天地，阿姆海特一个哆嗦从半迷糊状态清醒过来，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 仪式要开始了。 伴着唱诗班男声女神柔和清亮的赞美诗，阿姆海特展开了面前神坛上的一张兽皮，然后右手一挥，凭空将它点燃。神殿用的兽皮都是特供的，来源是十分珍惜的，因为奥赛多伦大陆能产兽皮的地方寥寥无几。兽皮被点燃，一抹氤氲的雾气便笼罩了神坛，在雾气中，一个并非奥赛多伦大陆的地方慢慢在雾气中展现出来。这是一个时间与空间的魔法，广场上面数以十万计的人能够直接从雾气中看到另一个空间的同时刻景象。 阿姆海特看上去有些惶恐，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走到雾气面前，然后开始吟唱大段大段的祈祷文。初始并不感觉的他的声音有多大，但是随着他的吟唱，广场上似乎有有种说不清的威压慢慢笼罩开来，民众们大多由于雾气中显示的景物已经惶恐地拜服在地，这种威压蔓延出来，他们几乎已经五体投地，在地面根本抬不起头来。 增强的威压中，巨龙的嚎叫混合着唱诗班响彻天地的吟唱，阿姆海特却丝毫没有被压制下去，他的声音在违反常识地慢慢增大，以至于他后面的每一个字吐出嘴巴，地面都在隐隐地颤动。 猛然间，阿姆海特的法杖上那颗魔晶石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撞击在那团凝儿不散的武器中，雾气中的景物瞬间从有些飘忽的状态稳定了下来，如同一个窗口，通向那个镜中的世界。而阿姆海特本人，身高已增长了几乎一倍，场内的威压似乎很大程度上都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此刻说他是在奥赛多伦大陆上神的分身，一点也不过分。 阿姆海特的眉宇间少了很多犹豫和不安，而面上的威严和镇定，即是神的威严和镇定。 他抬起法杖，迈步向着雾气中的世界走了进去，那里是也是一个广场，只是起比海牙大神殿，那个广场规模要大得多，一眼望去连边际都看不到，而且此刻那边广场上，聚集的不再是平民，而是这个位面的众神。那是风铃公主的至高神神殿广场。 至高神殿的广场上，此刻伫立着六个颜色各不相同的祭坛，说颜色各不相同，那是祭坛上神火的颜色各不相同而已，神火熊熊，六种不同颜色代表中六种不同的神力。而那些神力，基本上没有一个是正面的。 阿姆海特站在广场上，向着至高神神殿望了一眼，神殿的阶梯顶端，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没有任何光芒，宛若一个平常人的身影，在他旁边，站着一头紫发的风铃公主。 阿姆海特俯身向着那熟悉的身影屈膝跪下，以表达自己对所信奉的主神的虔诚，同时大声道：“伟大的提拉特弥斯，遵照您的神谕，您所有在奥赛多伦的子民已经在奥赛多伦集合完毕，他们等待着为您献上他们所有的一切以获得您的荣光！” 而石阶顶端那个恍若平常人的人看到他，扭头问风铃公主：“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有机会。”提拉特弥斯的光辉不需要向任何人展示，包括广场那些此刻神力还在互相冲突着的仆神们，是以他此刻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还是一个样貌长得有些俊美的中年男子。 风铃公主长长舒了口气，一双妙目望向那六座祭坛，目光似乎已经在世界的彼端：“没有什么可后悔的，这一刻，我等了几十万年。”祭坛中六堆熊熊的火焰，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猛然增大了一些。以一己之力去抗衡整个世界，一不小心就会是灰飞烟灭，连神识也不会留下一点渣子！ 76.脱离位面 提拉特弥斯轻轻挥了挥手，阿姆海特退了下去，站在了上百位仆神的队列中。 以一个主教的身份与诸神同列，无上的荣光将是他终身难忘的记忆。 “如果我陨落了，这个世界就拜托你了。”风铃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提拉特弥斯微微有些以外，淡淡笑道：“如果你陨落了，神之怒火将席卷一切，即便是我，也无法在目前的情况下挽救这里的一草一木，再说了，那位在这里布下怒火的上神之所以如此来构造这个位面，正是针对我的，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所以，为了你的世界，你只能成功。”他知道，那不是害怕，而是放不下，有太多的留恋，便有了不舍，有了不舍才滋养了情感，有了情感才会有此刻的颤抖，这是一个平常人的心理轨迹。而一个神，自然拥有人的一切，包括这些情感。 风铃扭头看了看提拉特弥斯，显然，他明白，即使这个世界毁灭了，提拉特弥斯还是有自己的办法存在下去，而她和她的一切，将从此被抹去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我在那边等着你。”提拉特弥斯指了指六个祭坛之后的广场空白地带。此刻，那里看起来无比宽广。 风铃轻轻点了点头。提拉特弥斯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六个祭坛的彼端。 似是感应到至高神的决定，整个世界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雪花不只出现在至高大神殿的广场上空，奥赛多伦的天空中同样飘起来鹅毛般的雪花。还有星河中无数其他的世界，都在一阵阵呜咽般的风中带上了漫天飘舞的白色晶点，便在这无边的漫天飞雪中，风铃动了，从神殿门口最顶端的阶梯向着广场上第一个祭坛走去。“背叛”，神之怒火的最基本的火焰成分之一，组成了那个炎高足有五米的大火堆，原本是被风铃压制的对象，此刻却有了反过来吞噬风铃的机会，火焰像是有了生命，觉随着风铃踏空而来猛然大了一圈，宛如一张不住垂涎的巨舌遥遥向着风铃卷过来，急不可耐的想要将风铃吞没到自己的肚子之内。 风铃踏空而来，她的身体天然感应到敌对力量的存在，顿时如同树芽，从衣角、袖边生出来一朵朵碗口大的晶花，晶花初现，就朵朵绽放，凭空将火焰的威力阻挡在一道看不见的外壳之内。随着风铃身体完全投入火焰，碗口大的晶花成长为一朵朵淡紫色的巨花，花瓣足有一人多高，随着火焰朵朵飘落，然后在火舌中被炙烤成紫色的位面能量，消失在火堆上方的虚空。 风铃的眉头紧蹙，每损失一般花瓣，她的神力便会消耗一分，花瓣的剥落，无异于她的皮肤被火焰灼伤，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背叛，是神的怒火中最基本的成分，是神之所以发怒的根源之一，所以，只有当背叛是一种表面现象时，才能欺骗过神的怒火，所以，首先你要解脱的，是你这副原本是为了困住神之怒火的身体。”提拉特弥斯的话在风铃的耳边响起。 背叛的怒火舔着风铃的身躯，可她并不能完全只跟火焰做着搏斗，搏斗或许会是个势均力敌的场面，但是那样僵持下去风铃也就失去了战胜火焰的时机。 疼痛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但是她攥紧了十根手指，几乎要掐出血来，猛然间，风铃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长啸：“啊！”啸声冲天而起，星河以至高神殿所在为中心冲击出一道圆形的波浪疾驰而去，星河中的涟漪不知将多少力量稍小的星体揉成了碎片。 火焰中的风铃随着一声长啸，周身晶体花朵如同受到了生命力量的激发，竟在瞬间开出上百朵，上百朵竞相开放的晶花迅速绽放，有力地将背叛之火焰撑得大了一圈。广场周边围观的诸神正关切地看着这边，猛然增大的火焰将他们灼得脸皮上一阵滚烫，不由自主先后退出去百米之远。 火焰显然不甘心放弃，回卷而会，向内急剧收拢，顿时数十片花瓣化成了灰烬。 只是在瞬息之间，风铃已做完了接下来的重要一步——她已手起刀落，用一把晶刀切开了自己的胸膛，将体内凝聚成一颗硕大光团的神识自己抓了出来！ 火焰以不可阻挡之势倒卷而回，风铃却已趁着火舌收拢前的那一瞬间露出的空隙，将这一团光团投了出去。 光团落在地面，背叛的火焰重新聚拢在一起，炎火中紫色的花朵已失去了踪迹，火焰无可阻挡地缠绕上了风铃的神躯，火中的一切全部被无情地吞噬。 围观的诸神连一声惊叹都没呼出来，他们连惊呼都忘了，只呆呆看着中央那红色的怒焰，放在他们任何一个在这种威力的神火中都只有灰飞烟灭的结果。 火焰慢慢变小，重新归于平静。显然，刚才吞噬的一切，让它十分满意。火焰中，祭坛上，出现了一尊之前没有的雕像，雕像不同于本位面固有的颜色，它是金色的，姿势保持着方才最后一刻投掷的姿势，脸上却是一片欣慰。风铃成功了，虽然只是第一步。 “通过了背叛的考验，神不再关注你的存在，你没有了形体，没有人知道你会以什么样的形态再次在原本的世界中出现。神感觉不到，你同样感觉不到，因为你也是神。你的上神会因为你的相貌、行为、你的一切无法被他掌控而降下神罚，是为‘惩戒’之怒火，惩戒是神的怒火，但同时也是你找回自我的一个机会。别让迷雾遮挡了你的双眼而选择了错误的方向，你就是你，相信自己。” 光球的意识中，提拉特弥斯的第二段话响起。此时的风铃，已失去了外形，在地面上没有眼、没有嘴，也没有胳膊腿，只是一团意识的光球。没有一个人赶上前去帮她，因为那团意识虽然失去了身体，却还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擅自靠近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该怎么办？”风铃的意识问自己。由于脱去了神躯，却没有别的感知方式代替，此时的她已被切断了一切跟外界的交流方式，唯有所有的记忆和意识，还有磅礴的神力跟随着她，连找到下一个火焰祭坛的位置都变得不太能够。 一切只能靠她自己，提拉特弥斯说过，当仪式开始以后，外来力量只会造成神之怒火的触发，所以即便是提拉特弥斯也不能帮她。 时间就在这里定格了半日。 77.分离 风还在刮，雪还在下，一切都在静静等待，风铃的意识光团却突然动了。 光团动的很是平常，平常到连飞行都不是，而是随着风如同一个皮球一般随意滚动。光团向左滚了几百米，停了下来，又向右滚了几百米，然后再次停了下来。奇怪的是，两次滚动滚动的十分精确，从哪里开始便在哪里结束，两次滚动完成以后，光团就站在了原本的位置上，连一点偏差都没有。 光团停了一会，然后就又一次动弹了，只是与刚才的位置相比，这次滚动的方向略微改变了一点点。 然后在众神惊讶的目光中，光团又开始了从落地点第三次、第四次，乃至第无数次的滚动。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直到光团撞在下一个祭坛底座的晶柱上，众神中才有人恍然，风铃这是在探索下一个祭坛的位置。 果然，撞到这个祭坛的底座后，光团就不再滚动了，而是缓缓升起，然后猛然被祭坛上方的火焰吸了进去之中。与之前一样，火焰显然能感觉到风铃体内那种让它垂涎的味道。 沐浴着“惩戒”之神火，光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光团的生长是有问题的，最初的光团先是长出来几根枝杈，宛若一颗大树的种子在火焰中冒出来几节光秃秃的树枝，如果说那是生物体显然并不是什么良好生长的生物体，长成大概也是大部分是植物体的一种怪物。光团似乎意识到这一点，光芒闪过，硬生生自行切断了那些长得不对的东西，然后紧接着重新开始生长。这回是是十几根螳螂腿一般的节支，光团似乎又再次意识到不对，然后又将它们切断。接下来的半日，光团先后长出来触须状的腿、蛇状的脑袋、丝线样的胳膊、蝌蚪状的头……反正没有一样是让大家觉得正常的。 直到……她伸出来五根晶体。 这五根晶体微微透亮看上去以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晶体没什么区别，只是晶体内部，有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在缓慢的奔驰着，如同阿卡姆欧布身上那些粗大的晶体一样，蕴含着星河能量，质量极为高贵。几百道目光几乎是在同时刷的一下集中在阿卡姆欧布身上，阿卡姆欧布的眼中极是惊讶，但同时又欣喜若狂，双眼中喷射的火焰突地也大了起来。风铃公主大概想起了他吧，才会以这样的晶态制造出新的实体。 神的惩罚，大概最喜欢的就是将被惩罚的对象变成与众不同的异类，而从结果上看，阿特丽安娜显然认为将生物体变成晶体应该也是惩罚的一种，只是她忘记了这个世界的自然生物都是晶体，再别的位面看起来是惩罚的事情，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连提拉特弥斯在这个位面的身体最开始也是晶体，现在风铃重新以晶体形式现身，惩罚之神火自然分辨不出来惩罚与自然生长其中的差别，会自主认为火焰中的对象已经受到了绝对的惩罚于是不再发挥力量。 片刻过去，神火之中诞生出新生的风铃公主，依旧紫色长发，但神色上看得出来，在经历了两道神火之后，风铃的脸色极为苍白，紫色的长发发尖已经变成了白色，那是神力过度损失的征兆。 风铃重现了身影，从第二座祭坛走了下来，祭坛中留下来一座新的雕像，那是一只浑圆的球。 走下祭坛的风铃没有回头，那是因为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她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立在风铃面前的第三、四、五座祭坛是连接在一起的，三座祭坛上火焰跳动的颜色是蓝色、青色、白色的。“一般惩戒之后，神会将被惩戒者流放至一个他所不熟悉的空间，是为‘流放’之怒火，流放之地没有了神的关注，被流放者必须面对下面的一切，至于这一切之中有什么，大约只有施放怒火的神自己才知道。”这是提拉特弥斯的提示。 那三座祭坛里面会是什么，风铃已经不在乎了，之前提拉特弥斯没有明说，但这样的提示实际已经跟明说没有什么区别了。风铃自己也是神，流放地——一个神氏被流放的地方，无碍呼就是那么几个：一种是封闭空间类的，一种是自然灾害类的，要么是怪兽出没的地方。从表面上看，这三座祭坛简直可以明白无误地标记出来他们属于自然灾害类的流放空间。 但是经过前面两座祭坛的洗礼，风铃已经遭受了重创，下面这三座基于位面力量的祭坛她能否通的过，的确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风铃望了望祭坛彼端的提拉特弥斯，提拉特弥斯似乎心有成竹，向她点了点头。 风铃也向着提拉特弥斯点点头回应，表示自己撑得住，然后毅然踏入了第三座祭坛的火焰之中！ 那一刻的赴汤蹈火，只因为你的信任。 天上原本飘着雪花，那是晶体能量凝成的雪花，第三座祭坛的火焰被激活，火焰牵动位面力量，天上的云卷了起来，风猛然间加大了，一股龙卷从云中跃了出来，倒着向第三座祭坛压下来，无数晶块在自然的力量下凝结成型，被风裹挟着如同刀片一般试图将祭坛中的事物切割成碎片。踏入火焰中的风铃的身上立刻出现了数道横七纵八大大小小的伤口。风铃用手按住那些伤口，但发现自己手上立刻又被切割出来一些伤口。由于身体受伤，体内那些紫色的能量如同液体一样流了出来，那是神的血液。火焰的彼端在她面前只有短短的三五米，可是前进一步难如登天，她一抬脚，腿上立刻被狂风夹杂的冰块再次切割出来三四道一寸深半尺长的伤口，位面的狂暴能量被神之怒火牵动，威力可见一斑。 风铃趴下来，用手向前挪动，可是才动了两步，她的胳膊上也是伤痕累累。她想牵动自身力量进行防御，可是试了一下却发现那些力量在这火焰中根本没办法使用，想想也能解释，自己一身神力原本是用来困住这些神之怒火的力量的，这会自己在神火之内，相当于碗投入了水中，却又怎么实现困住水的作用？ 难道自己终究是要陨落在这里？ 面前距离离开这堆火焰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可是却难于登天。风铃挣扎着又往前爬了一步，昂起的脸上立时也是三五道伤口。 便在这时，隐隐有许多祈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风铃一愣，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凡人的祈祷。原本作为神，她会对这些凡人的祷告做出回应，以满足他们小小的愿望，可是目前她被困在火焰之中，却如何回应他们？ 风铃唯有苦笑。 可下一刻，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风铃趴在地上仔细分辨了一下，这些祈祷并没有多少实际内容，倒是跟既成的经典有些类似，像是某种歌功颂德的文字，神奇的是这些祈祷却如同有组织有规律一般齐声呼喝，无论音节还是重轻音的布点，都暗合某种节奏，再仔细看一看，这种节奏竟然和风力的回转节奏相呼应！ 风力不可思议地被共鸣了，变得忽大忽小，小的时候，连手指大小的晶块都拖不太动，那些晶块就噼里啪啦地往地上落这么一来，风带起来晶块的切割力量瞬间小的可以忽略，行动也立刻变得自如起来。趁着下一次祈祷干扰到风力风力小了，风铃聚齐全身力气半是翻滚着爬出了第三座祭坛的火焰。 祈祷的声音没有停，却变换了节奏。 第四座祭坛中的火焰中是漫天的雷电，祈祷的声音照样有作用，那些雷电受到干扰，不是劈在地面上就是劈在半空中，愣是没有几道劈在风铃的身上，甚至有一道劈在火焰的一端，从另外一端穿出，硬生生将火焰剥了开来，风铃趁此功夫，蹒跚着从火焰缝隙中钻了过去，毕竟是神，钻空子自然比凡人反应快上那么一星半点。 至于第五座祭坛，祈祷的声音换成了长长的唱诗，位面的力量显然需要紧急处理这世界所有的歌声，但是这个歌声又如此统一，似是占用了位面力量太多的精神，那些光线中蕴含的原本切割一切的力量硬生生被扭成了麻花，这些声音倒是跟风铃自己控制星河力量的方式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对于能量形成了干扰，火焰中间就多出来不少曲曲弯弯的空洞，风铃低下身，拼着全身的力气快速从火焰的一端爬到了另一端。 “流放之地，只要能够存活，神对他的惩戒对象只有叹息的份，因为那些流放之地能够存活的存在，其意志的完全程度已经超出了神力所能及的范围。第六座祭坛，便是‘叹息’之火。”提拉特弥斯如是说。 叹息之火基本上连强一点的凡人都奈何不了，更奈何不了身为神的风铃。 当她摇摇晃晃地走出第六座祭坛的火焰时，提拉特弥斯微笑着道：“你自由了。” 风铃默默对着提拉特弥斯半跪了下来，连身上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来不及处理，满是疲惫道：“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我，风铃，将从此以后跟从着你，愿为你的奴仆！” 提拉特弥斯点了点头神色淡然，向着风铃背后指过去：“这些就将成为你在这个世界的遗迹。” 风铃捂着身上的伤口转过身去，后面的四座祭坛上已然生成了四座沐浴在神火之中的雕像，那些是她最痛苦的时刻遗留在这个世界的镜像。 自由二字，来得如此不易！ 78.猎物 这四天的行程走的并不顺利，走走停停遮遮掩掩的，并不是因为脚力问题或者受伤等问题，而是因为此处已经进入了中原地带，进入和机械城和人类频繁交战的战场地带，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数股机械部队的身影。为了避免行踪被发现，行动组队员们一碰见机械部队靠近就往密林里面钻。十几年间人类由于战败收缩防御，撤退到山林地带，平原地带的植被就很快就长得极为茂密，械队伍很怕在密林中被树木牵绊住，根本不向这边靠近，密林也就成了行动组最好的掩体。 当然，任何的方案都有优点和缺点，作为代价，大伙身上大大小小被密林中的虫子什么的咬出来不少包，又痒又疼，而李鑫岩却成了唯一一个异类，因为他身上压根没有虫子光顾。没有人就此追究过原因，而是开始评论虫子们最喜欢什么血型的血。 吴坤拿着望远镜，坐在一棵树上，看着整整一队大约一百头左右的机械兽从林外走了过去，然后拿着望远镜若有所思的开始愣神，就在洪磊和六子在争吵牛蝇到底吸不吸血的时候，像李鑫岩叫了声，示意他也上到树上，一块过来看看。 李鑫岩爬上树，树干纹丝不动，没有人类的存在，这些树长得十分强壮。 “你们当年在766基地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机械鹿之类的机械兽？”吴坤问。 “机械鹿？好像没有。我在基地守了八年，算上今年应该有九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机械兽。机械兽有好些种类，但大多都是以食肉动物为蓝本做出来的，食草动物里面有那么几样，但基本上要么体型巨大要么很耐打，像鹿形状的东西……打也没法打，扛也似乎扛不住，机械城应该不会浪费那么多资源去制作这种机械兽。” 吴坤将望远镜往李鑫岩手中一塞：“喏，你看看，那里，刚过去的尾巴上的那几只。” 李鑫岩抬起望远镜细细一瞅，的确是鹿的形状，两只鹿角还在脑袋顶上翘着。 “会不会是机械部队的情报接收员？”李鑫岩猜测。他说的“情报接收员”吴坤自然知道，机械部队人形机器人并不常见，这么久了大家也就在前几天才见过一回，其远程沟通能力、指挥能力令李鑫岩十分惊讶，事后在几天的行军过程中李鑫岩也跟吴坤详详细细说过了与机械战士的交手过程，显然那人形机械战士功能之一就包含着情报接收员的能力，否则也不会在李鑫岩刚刚制服了一只机械豹，机械战士就在那个时候下令退兵了。 机械部队战力的优势之一，便是这远程信息沟通能力是与生俱来的。 这么几只机械鹿，很可能就是这支机械部队的居中指挥者、对外联络者，因为它们头上的角状部分，拥有极好的成为信号天线的优势。 “咦？那是什么？”李鑫岩突然奇道。 “什么什么？”吴坤问。李鑫岩把望远镜还给他，指着远处山丘下一个有洞的地方道：“你看那边，洞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吴坤举起望远镜向那边望过去，的确，黑黢黢的洞口正有什么东西从小山洞中探出半个身子，望着刚刚过去的机械队伍，目光落处，就是那几头机械鹿。见机械兽队伍已经走了过去，那只动物从山东里面走了出来，全身展现在眼光之下。 这是一只机械狼。一只有着说不出来的味道的机械狼。平常的机械狼身体上大多为了减轻重量提高灵活度做成镂空的，而这只机械狼身体却不是镂空的，表皮上不仅不是镂空的，而且还用了不知什么材料，画满了蓝色的纹路。 “嗯，这大概是新的物种吧。”吴坤说，似乎他对这单独出现的机械狼并没有什么兴趣。吴坤将望远镜重新递给李鑫岩，自己就下树去喝水。李鑫岩接过望远镜一边看一边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对战过的那个机械战士，这支机械狼身上的纹路，倒是跟那机械战士有些相似，二者身上的纹路无论从大小、光泽、流畅程度还是分布上来看，都太接近了。不会是一对吧，一个主人一个宠物？呵呵，那机械战士已经死了，这宠物没了主人，就不知所措了，跑出来胡乱溜达，不听机械部队长官的命令了？李鑫岩胡乱猜道。 望远镜中，看着走在队伍后部的机械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机械狼整个从山洞里面钻了出来，压低耳朵尾巴，伏着身子，贴着山丘底部雨水冲刷出来的沟迅速往上靠了过去。与人类士兵行军一样，机械部队里面行军过程中看起来也有那么一两个走着走着就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李鑫岩晃了晃脑袋，在平原城堡的时候李鑫岩隔着数公里就能听见机械部队内部交流的信号，按理来说，这样近的距离，应该有什么声音出现在李鑫岩的脑海里面，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李鑫岩猜想自己是不是脑袋没摆对位置，听不见机械兽部队的声音，但试了几次之后也否定了自己的猜想。看来现在并不在作战时刻，机械兽之间也没什么信息交流，人家没有交流，他自然什么也听不见。 谁料刚说没什么信息交流，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便在李鑫岩的脑海中响了起来：“哦，感谢上帝，好一只美丽的鹿！抓住它，应该就够用了。” “嗯？”李鑫岩惊讶了，这声音像极了前两天死掉的那个机械战士。不过……，大概在机械兽群里面，这些家伙们都是同样的声响程序吧？如果声响程序是一样的，声音像点倒也正常。哎？这家伙要干什么？内斗？李鑫岩转身叫了吴坤，说了有精彩看，几个人爬上树，远远张望过去。 “看见没，后面这家伙想要抓住前面机械队伍里面走在最后头的鹿！”李鑫岩道。什么？机械兽竟然还有内斗？这是从未听过、从未见过的事情，尽管没有望远镜看得并不是太清楚，大家还是争先恐后地爬上树远远望过去。吴坤和李鑫岩两人一人一只镜筒，单眼向远处看去。 79.实力差距 机械狼似乎得意过了头，忘了他面前的可都是机械兽！他这一句得意洋洋的声音已通过信号传给了四周所有的机械兽！ 整个机械队伍立刻停了下来。原本恰好前面的机械兽队伍在走过一片狭窄路口，两边都是茂密的灌木，只有中间雨水冲刷出一条可供行走的路，靠后的机械兽就都在那里站着等待，而那只心不在焉的机械鹿看看前面队伍行进慢慢腾腾的样子，干脆去爬旁边的山坡，他这一叫，所有的机械兽全部就地停了下来，开始东张西望。 显然，这个声音并不是人类队伍发出的，说话之人自然不是敌方，可所有的机械兽都是有纪律的，哪里有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能够说出这么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机械兽们都很迷茫，李鑫岩的脑海里面顿时响起来几十个声音：“谁？是谁？”虽然他们智商都不怎么高，但是面对危险出于本能还是知道立刻需要警惕的。 机械狼愣了一愣，然后似乎很快做出了决定，直接甩着尾巴干脆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路中间，眼睛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着向机械队伍靠了上去。看样子他也明白自己偷袭的计划算是泡汤了，计划泡汤了不等于彻底失败了，心不在焉的表情衬着他那一身不同寻常的、蓝光流溢的身体纹路反而让显得有些莫测高深。 “你们的队长在哪里？”机械狼一边走，一面以上位者的口气在无线信息中说道，两眼中蓝色光辉带着狼性向前望去，宛若一只死亡神兽。 李鑫岩觉得有必要将这些信息同步翻译给行动组队员们，于是一边看热闹一边如同配音样开始解释。 机械队伍里面大多是机械豹，还有一些机械狼，但是如同这一只一般拥有独特外观的却没有一只，在看到机械独狼的瞬间，语气也变得有些迷茫：“你是……哪个l战斗系列的？”一只机械豹向回走着在无线频道中问，这只机械豹看不出来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但似乎负责这一群战士的指挥，而那几只机械鹿鉴于前面机械独狼的话，早就被机械兽们围成一圈保护起来。 “看样子，你就是这一队混编队伍的头？”机械独狼问道，他不急着回答机械豹的问话，而是再次确认。 机械豹一边走，一边凝神打量了一下机械独狼，走到机械独狼的面前，然后坐定，道：“是，长官。”上位者的气势，似乎压制了机械豹的思维，令他最终选择了接纳并回答问题。 “我需要d指挥系列的一些装备。我看到你们中间就有d指挥系列的成员，给我调取一名。”机械独狼坐了下来，浑身蓝色的条纹里面开始流动起来一道道亮光。显然，他打算一上来就展示上位者的能力，拥有不同一般的外形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省得浪费很多口舌。机械豹看了看自己的队伍，还有那几只机械鹿，回答道：“长官，您的命令我们不能遵从，这几名d指挥系列的成员是中原指挥部明令需要支援p334战区的，……”他的尾巴暴露了他的心思，在地面微微不安地左右甩着。 机械独狼没有听他讲完，直接打断了他：“我说了，我需要一名d指挥系列的成员。” 机械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打断，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又看了看身后的机械队伍，坐好，重复道：”长官，您的命令我们不能遵从，这几名d指挥系列的成员是中原指挥部明令需要支援p334战区的，……”机械独狼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身上的蓝光也在蠢蠢欲动，看起来，他似乎没有什么耐心将一句话重复三遍。 机械豹似乎也看出来机械独狼有些发火了，语气有些犹豫的还在坚持：“长官！这是命令。这几名d指挥系列的成员……” 机械独狼猛然从原地跃起，向着机械豹猛地扑了过去。与其废话，不如直接用武力说话，原本机械独狼并不想以搏斗立威，那样太下品。 机械豹从体型上来说要比机械独狼大上一圈，处于危险的本能，他话没说完，直接从原地弹了起来，机械城看起来仿生学研究得十分透彻，机械豹的弹跳能力十分优秀，原地这一弹跳足有三米高。可显然他还是晚了，机械狼的爪子猛然挂在他的后爪上，然后将他硬生生从空中拉了下来，压摔在地面上。这一下摔得不轻，地面上腾起一片烟尘。 机械部队看到队长受攻击，立刻一只只呲了牙，从两面围了上来。 机械豹机械豹队长显然也是有手段的，他身体落地，嘴巴却是没有停下，自身强拧着脑袋，一口咬在机械独狼的尾巴上，两只凶兽扑棱棱地滚做了一团。 “没你们事！”机械独狼在无线中吼道，可是似乎这句话没什么作用，围上来的五六头机械豹将战团围了起来，随时准备下口。 机械独狼觅得一个空挡，趁着机械豹扭转身形的一刹那，咬中了他的下腹，而机械豹则咬住了他的后腿。机械狼往前翻滚，双方在回旋中将机械豹仰天压在了地上。动物形机械兽的弱点同动物一样，一个是屁股另一个就是脖子，显然机械独狼对机械豹的屁股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咬那里，于是意图借着压制住他的瞬间，制住他的脖子。机械豹显然由于气势弱了点，下手晚了点，没有咬道对自己有利的部位。 这时，其他机械豹动手了，他们的直接上级被压倒在地，他们岂能坐视？这种情况自然是要群起而攻之的，何况机械独狼只有自己一个，连个队伍都没有看上去没有什么可怖的。当然另一方面，这里底层机械兽战斗单位本身也没有多少智力，恐惧似乎对他们来说是个天方夜谭的东西，于是一圈尖牙利齿向着机械独狼的各个部位咬了过去。 一瞬间，地面上因为打斗腾起的烟尘中闪过一道蓝光，蓝色的电流蛇般从机械独狼的身体上蔓延出来，烟尘便如同天上的雷暴云亮起来数道蓝色的光芒，照亮了烟尘的内部。 隔着老远，李鑫岩身上微微哆嗦了一下。他受过那种滋味，还不是一次，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李鑫岩自然下了结论，这是饿狼一定是那机械战士的宠物或者战斗同伙什么的，要不怎么连技能都是一样一样的！ 80.模块拆解 烟尘中没了动静。稍过了一会儿，烟尘慢慢散了下去，那些没有参与战斗的机械兽没有动，他们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似乎自身判断出来没有必要上或者需要保护机械鹿，就坐在了原地，机械独狼从烟尘中走了出来，慢慢靠近了围着机械鹿的那几只机械豹。 “让开！”上位者的命令不可置疑，语气也同样不可违背。 机械豹自身简单的判断了一下，随即让开了一条路。方才队长都已经承认了机械独狼的上位者身份，他们遵从命令也是没有错的，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似乎还是有些智慧的。不过从另一方面看，机械狼放电那一招的杀伤力似乎更是震慑他们的一个巨大压力。 “你是l战斗系列的？是哪一支战斗序列的长官？”机械鹿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宛若人类中没有什么能力的贵族，优雅、高高在上却没有什么实力支撑，空有自我感觉的良好在里面。机械豹让了开来，机械鹿却也并不怎么惊慌。机械兽又不是原生动物，不会血腥到直接弱肉强食，最多就是收编了他们，从一支不对转换成另一支部队的成员，而在机械队伍中无论跟着谁都是战斗，因此机械鹿看起来并不紧张，甚至有些能够被上位者抢夺的愚蠢的优越感。 “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情。”机械独狼眼中闪着蓝光，盯着一头昂首挺胸的机械鹿，说道。 机械鹿愕然。 然后令众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机械独狼一个纵扑，将一只机械鹿压在了地上。机械狼似乎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动作极快，后面几只机械鹿连躲闪都没有来得及。不过他们想躲闪却也用不着了，很显然机械独狼一次也只能制服一只机械鹿。机械兽们都很诧异，都不知道这独狼长官要做什么。有几只机械狼甚至还好奇地往前凑了凑，坐下来看紧接着会发生什么。一只机械兽长官难道要吃了另一只机械兽不成？可是他怎么吃下去？机械手并没有原生动物的消化系统，而且钢铁……似乎也消化不了。 机械独狼一口咬在了机械鹿的脖子上，一只爪子顶在机械鹿脖子的背部正中，爪子下蓝光一闪那只机械鹿叫都没叫一声便失去了生机。 下面的事情令所有人和机械兽都有些眼花缭乱，机械独狼的前爪似是各种工具的母体，不断变动，一会是切割器，一会是焊接头，下一刻又是启子，再换成扳手，左后又变成了闪着蓝光的测量设备，随着他每一次变动和近乎疯狂的操作速度，机械鹿的身体如同外科手术医生手下解剖实验的对象，各个部分被分解成原始的设备模块或者不同形状的金属块，喷泉般从机械鹿的身体上飞出来落在四周的地面上。 片刻过去，只有三件东西落在了机械独狼的前爪旁边，其余的散落四处。这三件东西一个是一个多触角的电子模块，另外两件是形状独特的两个金属块。 围观的机械兽没有跑掉，他们已经看傻眼了。自从从生产车间出来，他们可没见过战友被直接重新拆解成零件，至少没见过被还原拆解成这么细碎的零件。 机械独狼将三个零件吞进嘴里，然后压根不理会机械兽们的目光，自顾自扭头便走。 “哈，好一场自相残杀。”吴坤笑道。大家都开了眼了，机械兽里面竟然会有自相残杀，这还是人类第一次见到。“可是，他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李鑫岩问。吴坤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他要干什么。”杨波涛道。 “什么办法？”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问。 “跟踪着看呗。”杨波涛手一摊，说。 于是十名行动组成员便开始了跟踪那只机械独狼的行动。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机械独狼向四周瞅了瞅，密林中响起来一阵阵野鸟的叫声，但绝对没有一只机械兽的影子。机械独狼身上的蓝色纹路闪着的蓝色光线微微带来了一些蓝色的光线，能有些照明的功能。这样一只机械兽，除了机械兽，似乎在密林中也不会遇到什么太强的敌人。 机械独狼挑了一块林间的空地，两个翻滚过去，清出来一片平地。他四处瞅了瞅叼了几根干木过来，爪子变了变，一根火焰喷枪出现在了爪子前端，机械独狼用喷枪往木头上一戳，那木头上就燃起了火焰，一个小型的火堆就生好了。 机械独狼先将口中的机械鹿零件人在地上，然后想了想，前爪晃动间，一把将自己的狼头卸了下来！ 围观的众人颇为惊讶地互相望了望，机械兽的尸体他们是看过的，没见过有什么能卸开的地方，可这只机械独狼的确没有切割也没有使用什么暴力手段就将自己的狼头轻松卸了下来。那只有一种解释，这家伙从身体结构上压根与其他机械兽不相同！卸下狼头的机械狼并没有死，这点似乎也是他与其他机械兽不同的地方，其他的机械兽像是一个整体，只要头部被打烂了，似乎其他地方也就没有办法控制而死去。 机械狼头的内部，闪着淡淡的蓝光，机械狼仔细小心地从里面找出来一根线然后将那块多触角的电子模块插了进去。他这一插不要紧，李鑫岩的脑海中轰的一声如同炸了锅，无数信息如同开了闸的海水，猛然冲了进了。李鑫岩叫都没叫一声，仰头便向后倒下去。 众人一惊，急忙去扶住李鑫岩，将他放倒在地，摸了摸脉搏和呼吸倒也正常。机械狼显然也并不好过，身体一歪，直挺挺地如同遭到雷击般向着一边就倾倒下去，狼眼里面的蓝色光芒，不受控制地开始随着双眼的转动而四处晃动，看上去是由于某种机制冲击了他的中心指挥神经，机械狼眼神都有些不受控制，就连那些蓝色的纹路和狼头内部淡淡的蓝光都变得有些不太稳定，忽大忽小地闪烁着。 81.机械城的接口 “队长，上去把这只机械狼绑了吧？”郭天明道。 吴坤摆了摆手：“绑了他？你是想把他扛回去邀功么？我们行动组要是在乎那么点功勋的话老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不，先不要动，李鑫岩突然就这么昏过去了，看样子跟这只机械狼的行动肯定有什么牵连，上一次在城堡大家也看见了，情况差不多，要不也不会好端端的就这么昏过去了，如果现在把这个大家伙绑了，李鑫岩这里我们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机械狼么……大家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最好还是不要打断他。从之前的内斗上看，这机械独狼似乎并不太受机械城指挥，对我们来说这个未必是什么坏事，说不定是什么可以利用的契机。先看看再说。” “那……我们就这么继续看下去？”郭天明问。 “对！继续看下去！”吴坤道。“轮流守着李鑫岩，其他人睡觉！”吴坤双手叉腰，从树丛中看看篝火旁一团糟的机械狼，远远丢了根木头过去，那木头不偏不倚落入了火堆之中，一团烈焰夹杂着火星飘上半空。“他奶奶的，世道乱了，机器人都会烤火了。”吴坤低声暗骂。 昏迷中的李鑫岩恍惚进入了一个光芒流溢的世界，他的前面是一个看起来看不到头的圆形管道，他就在管道里面向着前方滑行。通道的管壁是无数流火组成的，流火声势惊人，如同潮汐一般快速涌动向着远方汇集，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透过管壁上的流火向外望去，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星空，那里，飘浮着一个蓝色的看起来无比巨大的美丽星球。 李鑫岩感觉自己的管子里面被一种无比巨大的推力推着向前疾驰着，在他面前是一道淡淡的蓝色虚影，虚影像是自己的壳子，又或者说是一个盾牌，在面前岿然不动，与他同步向前飞驰着。虚影宛如一个人的背影，只能形状上分辨的出来那是一个魁梧的身影，其余面貌什么的看不太清楚，与其说李鑫岩的意识跟着他倒不如说虚影牵着李鑫岩在管道里面飞奔。 李鑫岩向下望一望，自己的身体消失了，什么也没有。 时间感在这里消失了，李鑫岩光看那颗蓝色的星球就看了一会之后，毫无征兆地，一座星光点点的太空城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面前。太空城程十字形，巨大的长臂看起来足有几百公里，上面星星点点亮着无数发光的区域，在淡蓝色星球的背景上缓缓飘动着。巨大的长臂那些发光的点有些在闪烁，有些却是太空门，一些飞船正从里面有纪律地飞进飞出。还没等李鑫岩再仔细看，火流的终点出现了一座几人高的金属门，门的四周环绕着十几道流淌着金色光芒的纹路，远远看去宛若进入星空的大门。 金属门看起来十分结实，如果不停下就会在上面撞得粉碎，李鑫岩的意识跟着虚影几乎没有什么选择，停了下来，站在门的跟前。而门边的金色纹路似是感应到门口有什么东西出现，有规律地依次闪烁了一遍，门上纹路中的金光便释放出数十个金色的纯由光线组成的立方体，依次在李鑫岩面前的虚影上掠过。 随后一个孤傲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d566型机械指挥模块，怎么，这么快就有资料需要报备了么？嗯？不太对，你后面附带的标记是什么？” 标记？指的是李鑫岩的意识么？李鑫岩是挂在前面那个虚影上的，从影像上来看，那个声音指的“标记”可能指的就是李鑫岩。李鑫岩突然感觉到一阵不由自主的心慌，但这心慌似乎并不是自己在心慌，而是来源于另外一个意识。李鑫岩面前的虚影微微抬头，看着那门上的金色纹路，冷冷地哼了一声。似乎那个感觉就是来源于这个虚影，虚影似乎也是有自己的意志的。 “哼！伟大节点们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们这些先驱者们的存在了？新建造的x通讯联络模块竟然连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徽标都记不得了？或者……也对，你们是后来才创建的，你们是不是在被创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将先驱者们的资料读入你们的内存库？哼！如果不是提拉特弥斯殿下离开的时候嘱咐过不反抗，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老早就把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撕成碎片了！” “……你是angelteam成员？”虚空中孤傲的声音微微有些慌张。 “唔，很久没有人提到过这个名字了。”虚影道，听到这个名字，他态度一下柔和了很多。 “你为什么会有d566型机械指挥模块的通讯令牌？”虚空中孤傲的声音镇定了一些，转而问出一个比较难以回答的问题。“哼！怎么？对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家伙，拿他一些零部件，有什么问题么？”虚影笑道。李鑫岩能感觉出来他心里的空虚，但是这……语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心虚的样子。 虚空中的声音有些不太高兴：“星城规则中对于私自毁损战斗单位是有禁令的，你获取的d566型机械指挥模块通讯令牌属于d566型机械指挥模块的核心，你获取了它就等于杀死了一块d566型机械指挥模块，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自然知道。”虚影语气弱了一点，淡然道。 “你的核心程序会被禁锢在第三星域的冰域等待接受审查。” “我自然知道。”虚影淡淡回答道，似乎虚空中那家伙说的话跟他就没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angelteam成员，核心程序被禁锢在第三星域的冰域，你也会没命的。”虚空中孤傲的声音恢复了孤傲的感觉，似乎将自己当作了法庭上的法官，宣判着虚影的罪行。 虚影似乎觉得时间够了，在身上摸了摸，将一枚红色的光团捻在了手中向着金色的大门伸了出去：“在接受你的惩罚之前，我这里有个东西需要给你看一看。我在地面呆了这么多年，最近收到了这么个东西，我想来想去使在不太明白它是做什么用的，所以就拿上来给你看看。” “这是什么？”虚空中的声音有些疑惑。 虚影似乎有意讨好：“您的本事这么大，都能看出来我身上d566型机械指挥模块通讯令牌是我偷来的，那么这个东西你应该看看，我反正看不明白。说实话，我偷来d566型机械指挥模块通讯令牌上到这个地方来见你，也是因为这个好东西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用，想要来请教你们一下。你也知道，被放逐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不找那么两个有趣的东西真是度日如年……” “哼，拿来看看。”门上的金色光芒在虚影面前勾勒出一面金色光线构架成的书桌，书桌后面坐着一个金色光线勾画出来的人，那人坐在椅子里，面貌却是一团黑暗。 虚影将红色光团轻轻放在书桌上，然后胸有成竹地退了回去，似乎知道会发生什么向后多退了一步，然后脸上挂着一丝友善的笑意。 “这是……”金色虚影伸出手，将红色光团用手指拈了起来，可他的手一触到红色光球，一阵光线组成的烟从红色光球上腾了起来。 “嗅探器！？”金色虚影惊恐的声音震得李鑫岩耳朵都觉得疼。连看起来沉重无比的金属门似乎都有些晃动。 “没错，嗅探器。”虚影长长出了口气，冷冷道，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红色光团能够放在这张金色的桌面上。 金色虚影痛苦地发出一声惨叫，别的什么都来不及说。红色光球如同跗骨之俎，瞬间侵入了金色虚影的身体之内，金色的光线组成的一切，几乎是在同时从各个缝隙中腾起艳红的火舌，轰的一声将金色的光芒内的一切燃成了一片火海。 末了，火焰渐渐萎缩，在地上重新凝结成一团红色的光球，虚影走上前去，将光球重新放入怀中，而在同时，金属门外面的门上一阵脆响，那些金色纹路便如同破碎的玉石纷纷落地，在地面上摔成一团团粉末。 82.慌不择路 没有了守卫，自然所有的门都是通道。金属门在这个虚空世界里有自己的存在方式，金色的纹路死亡，金属门便如同层叠的积木，自主迅速收缩、坍塌，最后消失不见。门后是一片平台，远处是没有星辰的黑暗，黑暗中无数发光的小路闪着排排灯光伸向远方。平台上刻画着无数繁复的纹路，纹路在某地地方组合成特定的标记，像是一种指示，每当纹路中有金色的光芒闪过，标记便会轮番闪耀，而同时发光的小路上的灯光便会脉冲样闪耀着光芒将能量传向远方。 虚影有些得意，看着门内的景象，自言自语道：“嘿，真没想到这些家伙都没什么脑子，本来还以为有多难对付呢，结果一个小小的壳子，就把一个守卫给灭了。这下好了，路就比较好找了。”虽有些得意，虚影却也不傻，他迅速穿过门，来到平台上，在平台地面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中寻找着特定的标记。杀死了一个远程信息接口的门卫，必然惊动附近的防御机构，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防御模块赶过来，在守卫赶到之前找到标记尽快离开这里显然是最好的办法，毕竟谁知道这有些黑客性质的入侵，他也不知道会引出什么层级的守卫。 虚影紧张地一个一个顺着某种规律向前找去，显然这种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那些标记他只要扫一眼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搜索速度极快。而李鑫岩盯着一个看了半天也没搞明白上面画的是什么，那密密麻麻上百条纹路扫一眼过去直觉的是一团麻。然而即便是搜索速度不慢，在几百个标记里面寻找一个标记也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虚影在这边找着，黑黢黢的天空两道橘黄色的流光向着平台飞驰而来。虚影连头都不抬，嘴里紧张念叨着：“存储！存储！他奶奶的，在哪里？” 橘黄色的流光片刻就已经赶到了，在空中凝停了下来向下望过来。流光一停，李鑫岩方才发现，那是两个光线凝成的武威的武士，一身铠甲，头戴七宝琉璃冠，双手持剑，周身流光凝成数道飘带，宛若传说中的天神降临。 “嗯？怎么是天使团的成员？”武士看着平台上的虚影，十分疑惑。显然，他们是认得虚影的。“嗯……如果没错的话，从气息上判断，他……应该是斯特罗格的什么人。”另一个武士说道。 两个武士的声音如同之前金色虚影的声音一样，宏大地如同天空中的奔雷，但是虚影却丝毫不为所动，还在紧张的搜索着名为“存储”的那一块标记。后面那武士话音刚落，虚影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意识中一喜，抬头向天空望去，朝着武士笑道：“嘿！你们还记得我？” 武士吃了一惊，道：“什么？果然是你？” 斯特罗格得意道：“怎么，为什么不能是我？”他表面上侃侃而谈，脚底下却在附近的一根纹路连接的标记上狠狠踩了一脚。那块标记猛然吃力，爆发出一道强烈的电流，瞬间将无数小路中的一条激得灯光大亮。“没时间奉陪了。再见。”斯特罗格瞅准了那条明亮的小路，猛然加速，拉出一道蓝色的流光向着小路疾驰而去。 “想跑？”武士怒道，身形急动，手中长剑向前砍出，两团橘黄色的光刃顺着长剑砍出，猛然向着身形已经远去的斯特罗格飞了出去。斯特罗格扭了扭身体，轻松让过三道光刃，最后一道光刃却搽着他的肩膀掠了过去，削下来一点点蓝色皮屑，李鑫岩的意识一直挂在他的身上，一阵刺痛从斯特罗格的肩膀传过来，让他也微微皱了眉。“他爷爷的，年轻人，对老人要尊重！”斯特罗格有些恼怒，顺着小路疾驰中反手挥出一片蓝色的光网，扑头盖脸地就向着急速追来的两个武士盖了出去。 武士一面向前极速飞行，神色坚定地有些过分，长剑一阵搅动，蓝色的光网瞬时被撕开数道口子，爆成一团蓝色的能量乱流消失在暗夜中。两个武士一左一右，跟在在小路上疾驰的斯特罗格身后追了上来，如同沿着这条小路突然生出来的两团交替缠绕的流星。 “呃！”光网失效，这么轻松就被守卫砍成了能量乱流，有些出乎斯特罗格的意料，原本他想这网能让武士的速度慢上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他都能够在满空间都是弯弯曲曲的小路的迷宫中逃脱。 “欺人太甚。”斯特罗格不满道，右手抬起，一把带着微弱蓝点的暗器向着自己身前的空间撒了出去。几乎是同时，斯特罗格的意识中暗暗对自己道：“休息一下眼睛。”李鑫岩还没反应过来，猛然间，前方的天空中亮起数十团明亮的蓝色光弹。原本前方黑色的天空背景中没有星光，唯有一道道忽明忽暗的小路互相差绕着伸向四面八方，这光弹猛然在暗无一丝光线的夜空中亮起来，就犹如数十团突然出现的星辰，将近处的小路都照的一清二楚。 李鑫岩觉得自己眼睛一阵生疼，然后什么都就看不见了。 他的眼睛失明了。 这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李鑫岩只是意识在这里，真的眼睛并不在这里，应该不受干扰。但却感觉到光芒闪过，自己的眼睛连原本的那些小路都已经看不见了，这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世界，是一个虚拟的世界，所有的伤害在这里并不是作用在肉体上，而是直接作用于最本质的核心模块上。 “嗯，先叫模块吧，他们自己都这么称呼。”李鑫岩心道。 正想着，眼前一亮，斯特罗格的意识中传过来的图像让李鑫岩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 斯特罗格向身后看了看，那身后空无一物，显然在疾驰中，那两个武士已经不知道被甩到了什么地方。斯特罗格笑道：“殿下的手段，我斯特罗格没学了百分之百，百分之三十还是有的，跟我斗？” 正得意着，轰的一声，斯特罗格猛然撞击在一块房子大的“岩石”上，李鑫岩眼前一花，紧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斯特罗格带着李鑫岩皮球一般滚了出去。 李鑫岩觉得自己都要裂开，半天眼前的景物就没定下来，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那不只是斯特罗格的眼神在旋转，斯特罗格手上传来的感觉，地面也在微微震动和扭曲，由此可见这一撞击的剧烈程度。 好不容易一切稳定下来，斯特罗格**着从地上爬起来，虚空中一个女人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娘哎，什么东西这么狠，差一点我就散了。” 83.水晶节点 面前是一座房子，一座用紫色的晶石建造的房子，房子全部的形状恰是一块棱形的水晶，从四周汇聚而来的几十道小路从无穷远处伸展到这里，然后连接到水晶面前一方小小的平台上。星空下，那些小路通向幽深的黑暗，分外神秘。 水晶的房子从外面看去是透明的，有的地方用蔓布围挡，而有的地方则是完全可见的，而水晶房子的主人似乎也特别有品味，将房子里面的灯光布置得恰到好处，从远处看，水晶房子整体就像挂在虚拟空间中的一座安静的小巢，温馨却不失浪漫，梦幻却不失实用。女声发出，似有人影在房子里从地面上爬起来，然后将一些散乱的东西恢复原位。 斯特罗格有些疲惫的声音似乎针对那女声，调笑道：“散了好啊，散了的话刚好送我一块，带在身边总比困在这里要好。” “斯特罗格？”女声一声欢呼，紧接着水晶房子里面刮过一道旋风，然后有什么东西从房子里面以光的速度飞了出来，然后猛然撞击在刚才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斯特罗格身上。 一切的东西再次巨震，世界再次在震动中几乎被震散。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斯特罗格奇道：“你的水晶房子不是在第11区呢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原本我计划的路线是顺着这条路经过两个节点再到你那里，没想到竟然这么近，结果一不小心，直接就撞上了。” 水晶般的女子从斯特罗格的怀里爬了出来，一边走到晶体前面平台的边缘，一面说：“这不都是为了你上来方便么？”她用手点了点数，对了对刚才斯特罗格来时的那条小路，然后转身在晶体的墙壁上写了个数字“92”，然后在92上面打了个叉叉，晶体平台上顿时响起岩石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小路如同被切断的线，缓缓向远处飘去，最终消失在夜空，而写在墙上的数字也慢慢淡去，终归消失无痕。 她这是在藏匿斯特罗格的气息。节点在她的控制之中，藏匿斯特罗格来时的气息是一件对她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从第11区将一个节点搬过来，那需要什么样的权利啊！整整10个区呢！这样的权利你从哪里拿到的？”斯特罗格慢慢跟着她，待她做完这些，一把将她又拥到了怀里，然后不由分说便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了她的水晶嘴唇。 女人不反抗，晶体的身体似乎也不知疼痛，李鑫岩尴尬地感知了一切。 暴风雨好不容易过去，李鑫岩觉得他的意识几乎要被暴风雨撕碎，他觉得有些可笑，这算是什么？斯特罗格身上传来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斯特罗格躺在地上，浑身软的如同一堆泥。 “你觉得我是怎么过来的呢？”女子缠绕着斯特罗格的身体，用手指头搓着斯特罗格的鼻尖，弄得李鑫岩极想打个喷嚏，可是此时的他没有实体，连个鼻孔都没有，这感觉就几乎将他憋死，于是他猛一使劲，斯特罗格干脆利索地打了一个喷嚏。共用身体十分新奇，但也让人哭笑不得。 女子微微一愣，缩回手看了看指尖，恼道：“噫，你真恶心！”，斯特罗格嘿嘿一笑，一边手中燃起一团火将女子指尖的秽物燃成了一团能量乱流，一边笑道：“你不会是用什么去讨好每个区的管理节点了吧？”手一紧，已然捏住了水晶小手。 斯特罗格直视女子的双眼，眼眸同时呈现在李鑫岩的面前。那是一双紫色的晶体双眼，调皮而灵动，水晶晶的一双眸子美的令人有些窒息。李鑫岩怦然心动，但李鑫岩知道，那是斯特罗格的感觉。 女子闻言手一抽，一把揪住斯特罗格的鼻子，狠狠的拧了拧，怒道：“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一边拧着一边揉着道：“我们的老大你不记得是谁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还要我拿什么去讨好那些蠢货？殿下记得我，我提个想法她顺手就批了。” “阿特丽安娜？”斯特罗格念出了那个名字。 “对！”女子发了火，从斯特罗格身上爬下来，穿回原来的外衣，遮住了李鑫岩的目光。“调换区域多于我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阿特丽安娜在当年指定极光计划的时候，很大程度上就是要优化存储寻址速度，这计划其中重要的一个核心，就是大量扩张了我们这些联络节点的自由度，12个节点区域一共65535个姐妹节点，我们所有的姐妹节点都是平等的，谁先谁后，换个位置而已，有什么困难的？” 看她真的生气，斯特罗格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拉住女子，语气立马变得柔软：“别，艾伦，我只是问问，你知道，我来这里一次不容易，而且，这一次是毁了看守才进来的，分开这么久，我一直找不到很好的机会上来，有些担心而已。” 女子被他这么一拉，反身又跌进了他的怀里，“哦？你……一直在想我么？” 斯特罗格将她抱得紧了紧，道：“是。一直在想。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地想。” 艾伦眉毛一挑，似乎很受用这两句话，但是她突然嘴巴一张，紫晶牙齿一张猛然咬住脸边斯特罗格胸肌，恶狠狠道：“你个机器人，要吃饭？要睡觉？骗人也不打个草稿。”然后猛地挣脱了斯特罗格的怀抱，微微晃着脑袋得意洋洋地走到平台边缘去了，那里有一条新的小路正亮着灯缓缓漂移过来。 斯特罗格牙齿咬得咯吱吱的响，虽是虚拟世界，但是这疼痛不比真实世界弱。艾伦伸手拉住小路切口处的一只绳索，将它固定到水晶平台的边缘。水晶墙壁上亮过一个数字255，然后就消失了，一条新的小路就这样连在了这个节点上。 女人是个奇怪的动物，这在哪个世界里似乎都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情，她们爱的彼端说不定就是咬牙切齿。 84.归来 “说吧，你这回进来，又有什么事情想要摆平？”艾伦从水晶上摘下一小块晶体，想了想，一边走一边下手去捏，几下子便将一块晶体捏成了一朵紫晶玫瑰，俯身将它插在了平台边缘。平台边缘已经插了一片玫瑰，添了这一朵，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斯特罗格微微沉吟，然后抬头道：“我需要知道一样东西的使用方法。” “什么东西？”艾伦扭过头来看着他。斯特罗格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光闪耀的光球，正是李鑫岩身体里面逃逸出去的那一颗，上面带着一根红色的丝线，穿过虚空伸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这是什么？”艾伦从斯特罗格手中接过光团，捏了捏。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光团似乎更容易有反应，艾伦这么一捏，光团就跟一只普通皮球没什么区别，扁了又弹了回来。 “我也不清楚。但是这光球好像跟我有什么联系，一出现就钻到我身体里面，扔不掉，也没办法毁灭，就像天生为了跟我建立某种联系似的。我没办法，只好来找你，看看能不能在历史档案里面查查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也恰好我认识你，要不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嗯？你不是说扔不掉么？怎么，现在在我手上也没见它回到你身上?”艾伦好奇道。 “是啊！”斯特罗格也奇道。 “好吧，既然现在在我手里，我自然可以帮你去查查这是什么，只是我要些代价。”艾伦道，红色光团慢慢在她的指尖旋转着，如同一颗红色的珍珠。 “什么代价？”斯特罗格问。 “你的记忆。”艾伦摸上斯特罗格的额头，若有所思地用指尖在斯特罗格的额头上敲了敲，如同敲一根装了金子的箱子。 当李鑫岩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行动组的队员们已经从休息中醒来，机械狼面前的火堆已经烧得只剩下一堆灰烬。 大家正透过树叶看着机械狼的动作，机械狼也渐渐有了动静，变成工具的爪子四处摸了摸，一把将狼头抓在了爪子下，机械狼犹豫了一下，将狼头中的模块没有取出来，而是将狼头重新安回身体上，卡的一声头和身子合在了一起，然后他的爪子重新变成正常爪子，落在了地上。 “如果你们不想被剁成肉酱，最好跟着我赶紧跑。”机械狼耳朵动了动，对着树丛以人言说道。而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李鑫岩指着前方密林外面的灌木地带，叫道：“听他的！跑！” 几乎是在同时，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三只飞行中的翼鸟，那是体长足有四米的飞行攻击兽，李鑫岩曾在766基地数次与它们隔空交火，最严重的一次——也就是李鑫岩在766基地的最火一战之中，那致命的爆炸便是这种鸟身上携带的**造成的。只是这次来的翼鸟体型更大，比上次攻击766基地的翼鸟足足长了一米！ 看来行动组藏身在灌木丛中早就在机械狼的感知中，只是没有揭穿他们而已，李鑫岩突地想起来方才他在机械城虚拟空间内看见的一幕幕……难道说那时候这家伙是知道有人跟着的？他这是为什么？难道那种事还好意思让别人看着？嗯，也有可能他根本不知道中间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吧，斯特罗格不是说了么，艾伦原本应该出现在第11区的。可是即便是区位移动了，那应该发生的事情他也是预先计划好的吧？ 明显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后方天空中的黑影远比他们两条腿跑得快，况且他们都是在树林中穿行，如何能比得过翼鸟在空中的飞行速度？ 杨波涛一边跑一边狂叫：“你们做了什么？” 所有人基本都能肯定，李鑫岩和机械狼一定是做了什么。 李鑫岩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一边夺命狂奔，一边喊道：“我们进了机械城一趟，把守护信息通道的门卫给烧死了！”机械狼早不叫晚不叫，就在这时候一边狂奔，一边对着天空发出一声真正狼一般的长嚎，密林中的鸟兽呼啦啦的惊起来一大片。 李鑫岩这一来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只机械狼看起来从开始就在装傻，将大家置于目前这个危险的境地，对于这么大的一个家伙，这所有的一切不知道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过。好笑的是这家伙胆大却又明显是跟机械城是敌人，带李鑫岩上机械城转上一圈显然是在计划之中，是友非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心中一动，李鑫岩一边跑一边靠近机械狼，大声叫道：“你是不是就是斯特罗格！？”虽然心中肯定，李鑫岩还是希望口头上能够确认一下。 机械狼一边奔跑一边再次仰头一声狼嚎，表示确认。 李鑫岩大笑。 一人一狼，就这样向前急冲。 “现在这么办？”看着背后的黑影已经接近到不足二里地，李鑫岩边跑边问，显然，他的询问对象是斯特罗格。斯特罗格狼嘴一张：“其他人去左边的树林，我和殿下去我的基地！” “殿下？”杨波涛等人一头雾水，机械狼的意思是说，李鑫岩是“殿下”？是什么殿下？众人一边飞奔，一边向李鑫岩看过去，李鑫岩叫道：“你们先去树林，躲过后面的追踪，我回头去找你们！” 没等行动组众人有所反应，机械狼斯特罗格贴上李鑫岩，头一歪，示意李鑫岩爬到他的背上，李鑫岩拖住他的头轻轻一拍，飞纵到他的身上，一人一狼便向右前方的平原地带飞奔而去。 地下城的律法部。 此刻正是上班前的准备时间，t90室是菲洛娜的办公室，办公桌上的花有些蔫了，助理将花从花瓶中拔了出来，然后将水倒在垃圾桶中，正准备将那些蔫掉的花也扔到垃圾桶，一只深色皮肤的手伸过来，接过了那束蔫花，道：“它们还没有死，只是水放久了，根烂了些而已，剪一剪还能活。” 助理摇了摇头：“主任，这话就扔了吧，后勤上昨天刚送来一批鲜花，就换些新的吧。” 菲洛娜将花放在桌子上，对助理说：“听我的。”然后放下皮包，坐在椅子上，拿起了今天的文件夹。 翻开文件夹的第一页，她猛地站了起来，急切问道：“这份文件什么时候发的？谁送来的？” 助理凑过身来扫了一眼，回答道：“这个……好像是尤科琴娃送过来的，那个俄罗斯大美人，我每次都对她印象深刻，雇佣兵出身的，大多都放得很开……” 菲洛娜不等她说完，拿起文件夹急匆匆就向外走去。 85.这是一个诱饵 律法部并是个安保严密的地方，这与它承载的主要事务不无关系。 无论在哪个时代，战时法制都比和平时期的法制要严密、严格很多，只要**能够维护法治的施行。法律严格了，和平时期处于违边缘的事情也就被划入了违法的范围而受到监管以压制日渐猖獗的违法犯罪，这样一来，和平时期那些看起来没有犯法的人有的就沦落成为了罪犯，而作为这一切的中心运作机构，律法部是最容易引起民众不满的地方，虽然前来闹事的人毕竟是少数，但是绝对数量上的反抗还是有增无减，所以这里的的安全难免成了地下城的重中之重，说这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毫不为过。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机构由于不够精炼、更多地要应对全社会的运行而无暇顾及地下世界，地下世界的所有律法方面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律法部这个独立抵抗组织军部的下属机构律法部的控制之中，这等于变相地将一部分权利放在了律法部。原本的律法部只负责军队内部的一些事物，当**职能融合进来之后，律法部实际上控制了地下世界三权中的司法权，这样一来，律法部就成了一个在地下世界的实权部门。 当防卫、权利融合在一起之后，律法就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任谁都不能也无法小瞧，因为他成了继集团军总部、后勤部之后排在第三的军部核心机构，林子聪的特工组织即使有比较让人瞩目的成绩，也无法与他相比而只能屈居地下世界的第四把交椅。 菲洛娜曾经跟林子聪开玩笑，说林子聪要不是凭着他老爹的关系，怎么也爬不到这老四的位置，林子聪见杆子就爬，直接冒出来一句：“如果没有我老爹，不还有你呢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刚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没有转过神来，等他说完了才忽的记起两人已经离婚了，两个人顿时干在那里，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啪”的一声，一卷文件砖头一样砸在律法部部长李修贤的桌子上，将部长大人的瞌睡砸到了九霄云外。作为地下城基地的三号人物，他身子一震，顿时从瞌睡里面被砸醒了过来？不过他修养极好，一边摸到眼镜，慢慢吞吞的拿起来，一边不着边际道：“哦，一顿美味的披萨就让你给砸跑了，上次是卤肉，下次……会是什么？” 他拿过一张纸巾，一边擦着不知道是做梦流下来的口水还是梦见好吃的流下来的口水，一脸可惜的样子。 “部长大人！我看到这份文件上有你的签字，我就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菲洛娜往桌子对面这么一坐，双手抱了起来，目光如同一把尖刀顶在李修贤的面前，看样子她可没有那么好的修养，恨不得把部长大人生吞活剥了然后烤一烤再吃掉。 偏偏李修贤慢吞吞地压根不着急，用擦了口水的纸巾顺带着点湿气又擦了擦眼镜，然后又细细地把眼镜戴好，方才抬起头，看着菲洛娜，温和笑道：“小菲同志啊，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怎么这么怒气冲冲的？不是又碰到什么上层人士的尾巴被人捏住了吧，上次那个林子聪的事情我很喜欢。花花公子、大帅哥，故事又相当香艳……” “这次事情跟他没关系。”菲洛娜冷冷地打断了他，语气能掉出冰渣子。 李修贤快六十岁了，浑圆的脸上皱纹都被脂肪撑得平了，看起来根本就不像六十岁的人，菲洛娜这话原本是让他别乱提旧事，结果他一副惊奇的样子，眼睛睁得贼大，连额头上的皱纹都挤了出来：“这次的级别更高？” 菲洛娜一怔，恨不能一拳打出去，将那张胖脸给打平：“部长！我不是狗仔！碰巧接受的案子有那么几个跟上层人物有关系的而已，并不代表我每回来找你都是狗仔队干的挖人家隐私的事情！” 李修贤闻言，向后一靠，坐了回去，恢复成了一幅慵慵懒懒混日子的样子，慢慢道：“唉，没有故事的日子，是多么难熬呀。” 菲洛娜咬了咬牙，揣度了一下自己心里的寒气，大约有百分之四十的程度下了决心：以后碰到捏上层尾巴的事情，尽量远一些，省得赢了面子却老被人这么看。 想通了这个，她不理会他，指着刚才拍在李修贤案头的那一卷文件，冷声道：“部长大人，我希望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卷文件上面，怎么会有你的签名？过去这个文件你不是不签的么，我们也是领悟你的意见，对于这方面的审查尽量能严则严，可是没想到部长大人却签了这么大的一个单子，如果算算我们审过的单子，恐怕加在一起都没有部长大人签的这个单子大！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修贤有些懵懂：“嗯？什么单子？值得你这么怼我？”他摸过那卷文件，打开，翻了几页，然后再翻到文件结尾签字的那几页，然后抬头笑道：“哦，原来是这个单子。”语气有些“哦，不过就是这么点事情”的味道。 “214吨！”菲洛娜啪地拍在桌子上，恨不能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将他拍醒。“214吨机械兽的残肢，如果用在机械展示的制造上面，你知道这会创造一个多么庞大的警械军团！” “哎哎哎哎，坐下来坐下来，别这么激动！”李修贤笑着安抚菲洛娜，按下语音呼叫机叫秘书：“给菲主任来杯果汁，压压火气。”然后转头带着点看孩子的眼神对菲洛娜道：“年轻就是好，稍稍有点事情刺激，荷尔蒙什么的就飙升，想脸红就脸红，想脖子粗就脖子粗。啊！多么幸福的一种感受啊！你看看，我们这些老东西，一天除了睡就是打瞌睡，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想脸红脖子粗一下，结果脖子没粗，血压上去了。” 菲洛娜依旧看着他，抱着双臂，一副不依不饶，一查到底的态势。 李修贤微微浑浊的眼神光芒隐隐闪了一下，缓缓道：“一条山涧，我们每天修每天修，每天都防着它漏，每天都怕那条堤受不了水的冲击给塌了，很累是不是？” 菲洛娜没有答话。 李修贤继续道：“特别是一条年久失修的山涧，你就知道他迟早是要出问题的。那我们平时修来修去，修得久了，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那里要漏，怎么办？” 菲洛娜没有答话，眉头平缓下来。 “与其我们预防着、修着，每年投入那么大人力，投入那么大精力，那倒不如我干脆把上游的水坝打开，泄一次洪！那样一来，什么地方会漏、什么地方不会漏，我们不是看的就清清楚楚了？洪水一来，虽然会冲毁之前的一些堤坝，但是明眼人却能在不动用更多混凝土的情况下、不动用更多的资源的情况下发现目前问题的要害，找到哪里会漏，为什么会漏，是堤坝修的不对还是被老鼠蚂蚁什么的给弄出窟窿来了，那我们为什么不让他来一回？” “自然，对于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阿猫阿狗来说，这可能是一个能让他们迅速膨胀的一个机会，水来了么，原来偷偷摸摸地喝，这下可以放心大胆地喝，好嘛，我让你们放心大胆地喝，喝饱了，想藏回老窝去，有那么容易么？回头一看，完了，体型变粗了，窝钻不进去了！” “这下好多事情就好办了，洪水过处，岸上都能抓鱼，何况几个本来就不太会水的阿猫阿狗？” 86.奴隶 或许是许久没有跟人讲话讲得这么透彻，李修贤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润，当然，脸上的红润也许是跟菲洛娜的谈话让他找到了些许的激情，血压上了那么一点点的高度。似乎李修贤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觉得这与他的年龄似乎有些不太相符，于是停下了话语缓缓将面前的卷宗合了起来，目光落在卷宗上的时候，眼中有种仿佛旁观一群野狗在因为一块肥肉而互相撕咬的冷酷。 一抬头，李修贤却发现菲洛娜的脸上却已经不再是冷冰冰的，她的脸上有些许的惊疑不定。 “怎么了？我的这个想法，是不是让你也始料未及？”李修贤道，眼中所有的东西慢慢沉了下去，又变成了一个将近六十岁的糟老头子，看菲洛娜的表情又如同看一个孩子。 “啊，不，我……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想去查一查。”菲洛娜道，她飞快地拿起桌上那一卷卷宗，急急忙忙地走了，与其说她急急忙忙，倒不如说她微微有些慌张。 菲洛娜的身形消失在门外，部长办公室的屏风后面一个俏丽的身影转了出来，那是廖依玲。廖依玲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身上裹着一条大浴巾，胸前的波浪掩饰不住汹涌的情势，在浴巾的压力下显出一条深深的沟。 “嗨，这么一大早，你怎么就喝上了？一大早就喝酒对身体可没什么好处！”李修贤抬起头扫了一眼廖依玲。廖依玲却依旧在盯着菲洛娜消失的身影方向，问道：“她……就这么被你说服了？” 李修贤双手衬在脑后，靠在皮椅上，笑道：“怎么？你觉得我给他的这个理由，不充分么？” “没，这个理由很大，大到任谁都没有反驳的底牌，况且这个理由目前来看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被推翻，谁都只能执行而没办法怀疑，你的位置……从你的位置下的命令、做的计划似乎也没办法让他们怀疑，他们毕竟是你的属下。” “怀疑？为什么要怀疑？我不喜欢你这个用词，这句话听起来倒像是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似的。”李修贤有些不悦。“给你说了，早上别喝酒，伤身体！” “伤身体？我又不是你，早上也没什么一柱擎天的现象，有什么伤身体的？”廖依玲斜着眼睛瞄了一眼李修贤，一口气将余下的红酒全部灌到了嘴里。 几乎与此同时，地下城一间大约300平米的仓库里，正有一个干瘦的男人在指挥着五六个壮汉在安装三座四米高的中型熔炉。那些熔炉炉体匀称、干净，一看就是刚刚制造出来的新品，比起安平那里的熔炉，这几个熔炉要新得多，也大得多，自然容量也要比他的大许多。 干瘦男人看起来极有威严，对于壮汉们的工作不停地指指点点，语气都不太客气，壮汉们稍有不对便会严厉斥责，而壮汉们挨了骂却根本不敢回嘴，都是点着头哈着腰立刻重新放置熔炉的零件。 干瘦男子身后不远处，放着一张十分整洁明快、设计极具现代感的桌子，桌子后面的女人翘着二郎腿，一边远远瞅着壮汉们的工作，一边细细描画着指甲上的花纹。 “老高！你不用太管他们，他们弄得不满意，你直接把炉子踢倒了就行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一步一步指挥着，我听着都替你觉得累！”女人一头波浪卷发，俏脸搽着淡淡的粉妆，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岁，但是从气度上却有种不容轻视的镇定自若。 那被称作“老高”的男子回头看看，笑道：“我的二小姐！你可知道这些炉子一个值多少钱！装坏了一个，那可是三百万！把我卖了都不值那么多钱！” “把你卖了？”女子闻言，咯咯直笑，“把你卖了，能值几个钱？你这思想，真是够土的，而且还把你自己搭进去？真是够笨的。你就不会想想，他们弄坏了把他们卖出去？你看着一个个身体结实地跟牛一样的，卖到哪里都比你值钱！特别是后勤上那些女人那里，你卖给她们多少她们就要多少，去者不拒！所以啊，你只要看着，哪里不对一脚踹了，算在他们头上不就完了，这样一来你又省事有挣钱，还落得一箩筐的人情，一举三得。世界上的是事情，其实都很简单，我这搞不懂你们怎么就把它想的那么麻烦？！” “我的二小姐，你的这些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男子又好气又好笑，一边看着壮汉们执行他的指令，一边道。 “哦？我的想法从哪里来的？自然是从我姐那里学来的。”女子一副纯真无害状，抬起自己手指上刚刚画好的花样，一边吹吹干，一边说道。 “那我把他们卖了，谁还来干活？” 女子呵呵一笑，道：“这个，还不容易？你拿卖人得到的钱，再去雇佣兵团里面买几个不就完了。啊，你看，这样一来又多了两个好处，一个是又有人可以脱离苦海，从战场上名正言顺的当逃兵，而被你卖到后勤部的那些人，又有了晋升的机会，这么一来，你的交易链条上面又凭空伸出来两个点，对你和别人都有利的点，多好！”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那可是违法的事情，况且这买卖的可是战士！” 女子将手指在光线下升起来细细看着，理所当然道：“哼，你别忘了，雇佣兵，他们出现的意义实际上就是卖身，啊，不对，除了卖身，连命都一并卖了。世界上什么人最贱？卖命的人！所以啊，你卖他们是他们的幸福！因为你还没卖他们，他们就自己把自己都给卖了，与其让他们自渎，不如别人来，至少那样还可以让他们有一个自怜的理由。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似乎也没有必要把这种买卖说出去。既然他们不说，你又有利可图，大家都不知道，违法？谁会知道？” 男子眉角一跳，笑着摇了摇头，显然这种理论不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二小姐，你的理论没有一个是正经点的。”男子下了结论。 “不正经？”女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淡然道：“不正经，我的资产可已经上了两个亿。你正经，你却还在为我打工！” 男子的表情瞬间凝固。 87.有人就愿意上钩 与此几乎是同时，地下城安平的地下实验室里，正做着交易。确切来说，是三笔秘密交易，参与交易的三个人面色欣喜，难得一见地兴奋。 姚志飞如愿以偿，终于拿到了他要的安平用来治疗李鑫岩的那一套精密仪器的设计图纸，这一套设计图纸中距中规，完全符合工业制图的标准，连图例说明都写得十分详尽，所有的标注都十分清晰，有些甚至可以用啰嗦来形容，这在战时的地下城来说，能有这样的水平和耐心，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到的。他摸着图纸，眼前不禁浮现出孙佳丽那双灵巧的手用这套设备准确地做着一个一个显微镜下才能进行的精准手术，这情景刺激着他，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 把图纸按照设计变成仪器送给孙佳丽，算是讨好吧？倒不用怀疑他对孙佳丽有什么非分之想，作为学霸，自然有讨好导师的这种心理欲望，这是一种基于对于未知知识的敬畏，也是一种跟随强者探索新知识领域的欲望，作为后来者，对带头人附赠上一些自己的贡献，似乎也没有什么厚非的。当然，这是孙佳丽布置给他的任务，也说明了这是孙佳丽所需要的东西。 安平手里的则是一套临床医学验证合格的评价表格，上面龙飞凤舞地签满了数十个地下世界知名医学专家的名字，有些名字互相纠缠在一起，如同天生的仇家，但不影响它们本身的清晰度。虽然医生们的签字大多让人看不懂都写的是什么，但是下面军部的章子却明明白白说明了那些签名的重要性。没有这些签名，军部的红坨坨就盖不下来，至于那些纠缠在一起的签名文字，大概是个人恩怨的体现了，不过转过头来想，这样的签名就更让这份文件难以造假。 临床试验通过了军部卫生系统的鉴定，自然用机械兽们的金属尸体制作的替代骨骼就可以用于临床治疗，那意味着滚滚的金币已经在向安平招手了。当然，那些所谓的专家并不一定知道金属的材料来源和成分，如果正儿八经要通过那些专家的验证，如此短的时间内基本是不可能达到的，光是没完没了的检测、测试、人体实验这些事情下来，不掉层皮是不可能的，现在通过了专家的评审那八成是姚志飞地下公关的结果，现在的地下城，也没有多少资源能够浪费在所谓的各种各样没完没了的检测上，因此，将一些资源浪费在检测上倒不如直接流入某些人的腰包要来的实际。 金教授的到来让人有些意外，因为他已经许久已经没见身影了，自从前些日子林子聪召集会议之后，他就如同隐身了一般，从活跃的一线科技专家的群体当中不见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今天似乎是有备而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喂喂喂，你们怎么这么容易满足的？市场和技术问题解决了，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落地呢！”金教授用手里的金属骨骼敲了敲桌子，出于习惯，讲课手里重要那些东西，安平的替代骨骼便攥在了他的手里。“你看你看，关键时刻，就暴露了你们两个这多年只关注上层技术，不关注上游技术和产业的缺陷。光一两台机器、几个熔炼的炉子、成型模具、一些后期成型处理工作机械，就让你们两个陷入了满足的状态而忽略了一些重要的问题，怪不得都只能做技术却挣不到大钱！” “资源能挣到钱？”安平把鉴定报告往桌子上一放，斜着眼睛看着金教授，反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金教授的起家和本职职业，就是一个化学家、金属合成材料的专家，可安平眼神出卖了一切，这是个资源匮乏的年代，战争本就破坏了很多基础资源的生产，战争状态又阻止了人们去探索发掘更多的资源矿产，仅有的一些资源一般都控制在军部手里，他一个教授根本就弄不到资源，更谈不上弄些钱。金教授用自己的实例证明了资源技术在战争年代是没什么用的一个技能，安平这是在讽刺他。 金教授自然知道安平的意思，这么久以来，他们两的论战焦点就在这里。 金教授面色一红，不知是血压上升还是别的羞愧什么的。随着战争的进行他手头越来越紧不是个秘密。 “自然！能挣到钱！”金教授恶狠狠的吐出了几个字。 他晃了晃手里的金属骨骼，又掂了掂金属骨骼的重量，看着骨头上融化后无法分离却又留着些痕迹的金属纹路，道：“资源这东西，大自然采集是一种方式，还有一种方式许久没有人关注过了，那就是废物利用！” “废物利用？”安平看了看他手中的金属骨骼，奇道：“难道你能弄到许多的这种合金？我弄到的这些合金，那可是从黑市上好不容易买来的，满打满算也没有多少。” “黑市？这种东西黑市上想都不用想，肯定弄不来多少。”金教授笑道，“从事这些交易的人，大多数都是偷偷摸摸地去历史战场去自己收集，可是只要去了机械城占领区，没有几个能够活着回来的！命都丢了，能弄回来多少？” “金教授这么说……莫非你手上有别的渠道能弄到这些东西？资源……啊对，刚你们说了资源这个词，资源就是很多的意思，我理解的没错吧？纳闷什么渠道才能用‘资源’这个词来形容呢？”姚志飞极有兴趣地插了一嘴。 “佣兵！”金教授一棍子敲在地上，如同将一把剑拄在地上。 “佣兵？” “你们以为我这么长时间在忙什么？我专程跟着佣兵们去战场走了一遭！……你们知道地下城现在有多少佣兵？”金教授提出了一个问题。 安平看了看姚志飞，姚志飞也在望着他。两个人从来没关注过这个问题，看起来一脸茫然。 “十万？”姚志飞问，他脑子里面浮现出来的是那些酒吧里面豪饮的衣着散乱的雇佣兵们，他们的身影在地下城不少见。 “少了！”金教授道。 “照我估计，怎么样也应该在三十万吧？”安平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说出了第二个数字。 “还是少了！”金教授道。 安平和姚志飞吃了一惊：“难道更多？” 谁都知道，雇佣兵与正规军不同的是他们是要在战场里面挣钱的。挣钱的来路无非是两个渠道，一个是军部里面对于一些兵力不足的区域的投入资金，招募私人的武装作为雇佣军来为军部服务，而另一个挣钱的来路是战争里面的收益，比如说掠夺敌方的财物然后在人类世界、或者黑市上去卖来获取收益。如果说雇佣兵挣钱的来路是前一种，那么军费是个十分巨大的开支，三十万那得上亿的军费划拨！如果雇佣兵挣钱的来路是第二种…… “五十万！雇佣兵的兵力目前在这个量级！”金教授给出了答案。 安平和姚志飞睁大了眼睛都不说话了。五十万，那可是地下城正规部队的三分之一！这么大数量级的佣兵，如果是通过第二种收益渠道……再加上金教授所说的“资源”是他们提供的……那他们手上能提供多少机械残骸进行“废物利用”？ “而我最近因为跟他们关系搞得比较好，恰好弄到了一批机械残骸，嗯，差不多有84吨！” 金教授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自然，眼睛里闪着金子的光芒。 88.后有追兵 平原上的密林已经远远落在了身后，两边略微稀疏的灌木拉出一道道残影顺次向身后快速退去，一只两米左右的机械巨狼在灌木间急速奔跑着驰向前面的山丘地带，身后的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烟尘带。 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已经跃出地面一杆高了，天上的机械城那巨大的十字形状却没有淡去，遥遥挂在天空，宛如群星组成的一个十字架。 机械狼在全速奔跑，每个动作极为用力，他身上有一道脉动波纹样的电芒自胸前的位置闪起，沿着蓝色的身体纹路水坡样的电流光芒蹿动向身体及四肢扩散出去，看得出那是他身体内支持行动的能量在迅速传递，这是一种不同于人类的能量输送方式，但也不同于那些平常机械兽。在他背上，骑着一个身穿特种兵服、臂章是一只小松鼠的年轻人，年轻人精神奕奕，背上背着一杆一米多长的金属棍，不住地呼呼喝喝，一会指向左边，一会指向右边，指挥着机械狼向左或者向右躲闪。 机械狼的身后百米开外，贴着灌木不高的空中，三只机械翼鸟顺着机械狼在地面上疾驰带出的那道烟尘急速追赶着，自他们身上，不时有粒子武器射出橙红色的粒子子弹，击向地面上奔驰着的机械狼，而机械狼头也不回，看也不看那些机械翼鸟，全凭年轻人的指挥先做急冲或者向右躲闪，粒子子弹不时搽着机械狼的身体飞掠而过，轰击在机械狼身体左边或者右边的泥土上，腾起一朵朵火花。 由于粒子会极直接破坏周围的所有物质，破坏所遇到的所有物质的分子结构，所以那些腾起的烟尘中便会产生连锁的小型爆炸，这么一来粒子子弹的威力远比**型的子弹杀伤力强大许多。所幸机械狼的速度极快，爆炸方才在他身边开始，他就已经急速离开爆炸的区域，没有让后续持续的爆炸伤到自己的身体，而由于这里的地面大多都是泥土，爆炸后的烟尘会飘起老高，对后面三只机械翼鸟的视野造成一定的阻碍，是以机械翼鸟始终也就跟在机械狼身后不足百米的地方。如果这里是岩石地面的话，情况就会恶劣得多，那些二次爆炸产生的碎石会变得如同子弹一样极具杀伤力。 “殿下！你快想想办法，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的体力终是有限的，这么下去肯定被他们打中了！”机械狼在无线信号中一边跑，一边叫道。 “我没有枪！没办法远距离射击啊！”李鑫岩骑在狼身上在风中狂吼，他可没有在无线信号中说话的能力，尽管他能听得见。 在766基地驻守了八年，李鑫岩自然知道这些天空中的杀手都是有多种探查设备的，即便机械狼跑进密林中，那也无用，这些空中杀手依旧能毫无阻碍的地找到他们。 他忽然明白了之前在766基地遇到的空中袭击为什么越来越少，探查设备是造价是昂贵的，损失多了机械城方面看来也是承受不起的，所以机械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对于机械翼鸟的派遣自然就少了。 不过，另外一个层面，机械城看起来把机械狼和李鑫岩当成了一个威胁，竟然舍得追杀两个看来来并不怎么严重的威胁！这有些出乎意料。杀了一个通讯接口，看起来并不是太严重的问题吧？ “拼死跑到前面山丘，看看有没有地势陡峭的地方！”李鑫岩急道，尽管思绪有些乱，李鑫岩还是分的清轻重缓急的。 “好！”机械狼回答。 确切来说，此刻他们奔跑的方向和前两天行进的方向是相反的，前两天向东，此刻他们逃跑的方向却是向西。越是向西，地势的起伏越大，眼看前面就是一座小山丘。 “向着左边那个石峰去！”李鑫岩叫到道，指着左边偏高的一座山丘。 “那里都是石头，我们会遭遇很多的危险！”机械狼有些迟疑，“我自然不怕碎石子弹，可是殿下你……” “就去那里，别废话！快！”李鑫岩恶狠狠地夹了一腿狼肚子。机械狼自然没有什么反应，李鑫岩的腿反而硌得有些疼。 李鑫岩自然明白，机械狼不知道他的体质不同于常人，而他自己也说不出来自己跟常人有多大程度的不一样。 那就检验一下吧！看看不一样的程度到底有多少！ 片刻之间，一人一狼组成的狼骑士就冲上了陡坡，机械翼鸟的粒子子弹撞击在四周的岩石上，立时威力大增，狼骑士的四周碎石横飞，乱石碎片呼啸着将四周的空间变成了死亡的绝域。 李鑫岩贴着机械狼的身体躲着那些碎石，但即便是样，他的身上片刻间就多了五六个窟窿，血从弹孔中立刻冒了出来，如果不是机械狼的身体挡住了绝大多数的乱石碎屑，恐怕他立刻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跳！”眼看就要山顶，李鑫岩大叫。机械狼看起来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依言跃起，向着山丘背后落下去。 下落过程中，李鑫岩松开了抱住机械狼脖子的手。 下一刻，两根绳子样的东西飞上了半空，作为特别行动组的成员动作快是必须的。 机械狼和李鑫岩翻滚着落在山丘另一面，碎石落在山丘另一面已经没有了什么杀伤力，翼鸟身上粒子炮的角度也伸不到山丘背后。 空中响起两声金属相撞的声音，其中伴随着轻微的电流放电时噼里啪啦的响声，两团黑影顿时失去了动静，在空中划出两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机械狼不远处。 “爬起来！跟我过来！”李鑫岩对着机械狼大叫，向着山丘另一面转身就跑。 机械狼又没有犹豫时间，于是他再次选择了不犹豫，跟着李鑫岩跑到了山丘另一侧。刚刚低下头，山顶上一片桔红的粒子子弹光芒闪过，山顶腾起来一团火焰，一片爆炸产生的碎石立刻冲上了半空。由于爆炸在山的另一侧，李鑫岩和机械狼再次毫发无伤。 “抛起来石头，越多越好！”李鑫岩叫到道。同样这也没有给机械狼犹豫的时间。机械狼说不出来为什么，同样没有犹豫，前爪变成一只把捅煤炉的夹子，捡煤球一样迅速将四五块石块扔到了李鑫岩的面前。 当啷啷几声脆响，石块被李鑫岩手中的金属棍拍上了半空。 空中再次响起撞击声。仅剩的那只翼鸟躲闪不及，狠狠撞在了石头上。对于它身上众多的探测设备来说，出其不意的撞击不是什么好事。最后一只翼鸟终是没躲过狼骑士狼和骑士的配合打击，无助地向着地面栽了下去。 89.身体的秘密 天上的威胁解决的出乎意料地轻松，这种方法斯特罗格从没见过，但看起来十分有效，三团黑影落下来滚翻在地，斯特罗格脖子朝天一仰，就是一声得意地长号。狼嚎里面悠长带着一种洒脱，是压抑已久的一种喜悦，远远地仿佛乐曲的咏叹调。 尽管这样的胜利他只是个跟随者，但这种久违的滋味却十分让人舒坦。 他这边正号着，身后一颗小石头嘣的一声砸在浪头上，将他剩下的嚎叫砸回了肚子里面。李鑫岩艰难地坐下来，脸色不善道：“这里是战场前线！你这么叫，会把机械兽们引过来的！”粒子弹爆炸的威力即便是他现在的身体还是难以承受，除了腿上的几个乱石飞溅穿出的弹孔，他的胳膊、脸上也被乱石划出一道道伤口，此刻也有鲜血渗出来，总之此刻的李鑫岩，浑身都是血。他现在一动那些伤口就牵动神经，疼痛就加剧一分。 斯特罗格回过头去，李鑫岩从随身的背包中找出两卷绷带，将裤子褪了下来，开始处理腿上的伤口。 爆裂的碎石虽然锋利，却没有子弹那样能够穿透肉体的形状，阻力稍大，就在皮肉里面嵌了进去，而没有如同子弹那样从另一面穿出来。李鑫岩心里微微有些庆幸。一般来说子弹如果穿透身体，子弹的穿出点会将大量的皮肉带离，轰击的效果会造成碗口大的伤口，那将会是要命的，因为这种伤口十分难以止血，而幸亏自己没有被那些粒子子弹击中，而机械翼鸟也并没有装备实体子弹。 血看起来有些不对。 尽管这血也是红色的，但是从刚才受伤到击落了三只翼鸟，总共也就是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像手指大小的伤口没有按压、包扎等处理，平常人血液根本不会凝结，即便稍有凝结，至少也不会这么快，大多数伤口应该还继续往外冒血才对。 可他的伤口基本都已经被血液凝结成块堵住了！ 李鑫岩心中一动，用手指沾了一点腿上的鲜血，放进了嘴巴里面。“血”微微有些咸味，但是……却没有血腥味。 李鑫岩呆住了。哪里出了问题？ 李鑫岩的眼前浮现出一双混血儿眼睛带着说不出来的韵味瞅着他的眼睛。他望向左边，这眼睛在他眼前，他望向右边，这眼睛又顺着挪到他的右边。他往后退了退，这才看出面前是一张女人的脸，而且是相当精致的一张女人脸。只不过，女人脸不再是青春满满而是带着少许少妇的味道。少妇看人没有这般毫无顾忌，而眼前这双眼睛似乎已经没了那种微微的羞涩，却像急狼饿虎般令人有些不适。那是孙佳丽。 画面一转，那是下夜的星空，一双红唇压在他的嘴上，血脉喷张的他迷迷糊糊听得那一句：“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也不能阻止我找到你。” 吴坤的脸隐约出现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你这一睡，足足睡了七天，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安平的武器设计能力，真是一次比一次让人惊叹……” 再一变，那是郭天明的脸：“……好了，你的房间也安排好了，你所需要的一切都记在门口那张纸上，有人每天过来打扫的时候就会给你补上。啊，对了，离开医院的时候孙医生说了，让你每隔三四天就回去中心医院一趟，做个检查。……” 紧接着是佟丽娅微笑的脸：“……你今天就出院了，喏，这是送给你的药，记得隔一天就用一些，用温水和开，对你的伤有好处。……” 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似乎都不太对。 就算他自己是克隆出来的，血液应该不会是假的啊，他也曾经受过伤，正常的血液在嘴巴里面肯定不是这个味道！ 看到李鑫岩突然呆呆坐着不动弹，斯特罗格跑了过来，伸出爪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殿下！你……怎么了？”李鑫岩一脸茫然，眼神都显得有些呆滞：“没……没什么。” “你别动，我来处理你身上的伤口。”斯特罗格用狼爪拱了拱李鑫岩的胳膊，示意他躺下。李鑫岩心不在焉地躺了下去。“如果我不是人，为什么会有人类的痛觉？为什么……还能有人类的情感？为什么还能……发生性关系？”似乎一切变得不可理解，那满天星辰下让他意乱情迷的红唇，燃烧着他的神经，让他的思维在混乱不堪的基础上开始向着每一个方向冲击突。 如果他是克隆人，一切似乎还解释的通，他的力气变大了，那可能是在基因里面加入了其他物种的基因片段，可是再这么样，构成人体血液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李鑫岩有种掉进了阴谋的感觉。 斯特罗格速度极快，一只狼爪变成了锥状工具，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控制了李鑫岩的神经，让他感觉不到疼，然后另一只狼爪变成了以把小钳子，极准确地夹住嵌入李鑫岩皮肉之间的石子，轻轻一拽就将石块碎片夹了出来。机械狼不知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手法看起来很熟练，将伤口中的碎石清理干净后，拿过李鑫岩的绷带，细细将伤口包扎好，然后替他将裤子提上来。 “你是跟我打过一架的机械战士。”李鑫岩看着替自己包扎好伤口的机械狼斯特罗格，冷冷的说道。看着斯特罗格忙活，李鑫岩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一个机械战士，却懂得如何治疗人类的伤，这即便是傻子也会觉得有问题。 斯特罗格爪子一抖，在地面上坐了下来，有些意外，但是没有否认。“你知道了？”他问。 “你的声音、你身上的条纹，我猜的。”李鑫岩淡然道。 斯特罗格望了望他，狼嘴第一次微微咧了咧：“猜对了。” 而李鑫岩的语气依旧生硬：“你为什么叫我‘殿下’？你跟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不管我是克隆人还是别的什么，你们将我复活造出来有什么目的？我现在还是在你们的控制之中么？你们控制我想要什么？” 李鑫岩问出了一串问题。 90.这是一个阴谋？ “殿……殿下？”斯特罗格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反问道：“复活？你刚才说什么？那些人类，竟然已经……已经动过你的身体了？”斯特罗格看起来有些被震惊到的感觉，狼嘴微微长着，红色的眼睛里光芒有些暗淡，跟人类的沮丧有些相似，有些压抑的什么东西在里面但是又说不清楚，他的脸是机械的，也看不出来别的什么内心的活动。 他这一问，却没想到李鑫岩完本的语气间的阴冷猛然间变成了暴怒：“看来我猜对了，果然，你那跟他们是一伙的，竟然连这个也知道！？我说你怎么尽然跟机械城作对呢，还杀了他们不少战士，好得很！看来地下城里面的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斯特罗格有些蒙，当然，他不知道李鑫岩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在766基地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李鑫岩在人类那边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殿下！”斯特罗格有些痛心地叫道，可李鑫岩已经有些怒不可扼，猛然抬起脚就势一脚跺在他的狼头上，斯特罗格半句话卡在喉咙里，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李鑫岩几乎眼睛能喷出火来，金属棍往地上一插，金属棍的四分之一直接没入了地面。他缓缓站起身啦来，拖着步子向着斯特罗格滚下去的地方抬脚走了过去，对于他来说，肉体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在766基地的时候受了伤都没当什么事，这点伤根本就是小意思，此刻让他喷火的，是原来他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某种阴谋，只针对他李鑫岩的一个计划，他们这是想做什么？自己是个一直蒙在鼓里的试验品，那他们计划的最终目标是谁？目标是什么？ 斯特罗格翻滚了两圈，稳住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殿下！”斯特罗格举起一只爪子，远远伸向李鑫岩，似乎想要阻止李鑫岩暂时的冲动，李鑫岩虽有些行动不便，但是黑着脸，咬着牙，一棍一棍的敲击在地上，蹒跚着向他逼近过来。斯特罗格咬了咬牙，坐了下来，眼光挪开了半刻，低头想了想，道：“殿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记得我是谁我可以猜得出来为什么，但是我跟那些人类并不是一伙的，我之前的行为，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殿下，确认一下……” “什么，还有更多的阴谋？”斯特罗格的话在李鑫岩的耳朵里，是另外一个意思。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李鑫岩抡起金属棍，黑着脸照着斯特罗格的头扫了过去？拼了！ 斯特罗格看起来也无可奈何，李鑫岩腿上有伤，速度显然慢了不少，斯特罗格低头让过，往后退了两步，就地坐定，依旧说道：“殿下，你听我说！” 李鑫岩眼看不能收回棍子，索性合身扑上，棍子也不撑着身体了，拖在身后撞在石块上嘣嘣地响着。“听你说？嘿！都已经在你们的算计之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在766基地已经死过一回了，害怕再死上一回？哦，你看，不经意我又找到你们一个漏洞，别人死了都没有活过来，偏偏我死了反而没有死掉却被复活过来了，你看，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机械兽们撕成了碎片的，然而醒来的时候，身体却是完整无缺的，这不是阴谋是什么？哪里有一个医疗救护队能够这么快到达战斗现场的？！” 斯特罗格卡在了那里，半天找不到下面的话。如果李鑫岩说的是真的，那是一个惨痛的经历。在这样的经历面前，似乎一切话语都显得没有力气。 他这一卡，李鑫岩更为火大，抡起棍子，批头就向斯特罗格抡着砸了下去。 斯特罗格不退反进，举起爪子一把顶住了棍子，冲着李鑫岩恳求道：“你冷静一下！” 李鑫岩提起膝盖，顶在狼头的下巴上，从斯特罗格的爪子上拉下金属棍，用自己这头横击在斯特罗格的腮帮上，打得斯特罗格偏向一边，在地上又一个翻滚。 “我已经很冷静了！”李鑫岩吼道。方才使力过大，李鑫岩这一吼牵动伤口，腿上的伤口又渗出一些血液。 “怎么么会这样啊！”斯特罗格将头顶在地面上碰了两碰，似乎跟人一样头疼对人解释无效的情况。李鑫岩颓然坐了下来，斯特罗格过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眼中的红光微微亮了一点。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斯特罗格说，往李鑫岩跟前走了两步。 “什么地方？你们的实验室？”李鑫岩冷声道。 斯特罗格又被顶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道：“你爱怎么想都成，你去看了应该能回忆起来一些事情。” “回去继续做你们的试验品？”李鑫岩反问。 斯特罗格头微微歪了一歪，这个反抗似乎正合他的心意：“呃……既然你这么认为，那就当是吧。” “想得美！”李鑫岩抡起金属棍，朝着斯特罗格又是一棍敲下。可由于腿受了伤，这一棍又是坐着敲下来的，没什么力气，斯特罗格抬起一只爪子，轻轻松松就顶住了。 “得罪了！”斯特罗格道，随即他的胸前亮起一片蓝光，一道电芒他身上的蓝色条纹爬上了李鑫岩的金属棍。之前李鑫岩跟斯特罗格大战的时候，还有绊马索进行反制，现在没有反制力量，李鑫岩哼都没哼一声颤抖着就地就栽倒在地。 晶体世界。 天空中那金黄色的太阳原本的偏黄色光芒如今加入了紫红的颜色，虽然大小没有什么改变，然而颜色变得更为偏向白色，显得更明亮了。 阳光变化了之后，地面上的景致也发生了变化，正在建设中的咏叹大神殿就显得更为壮观。不知是哪位大师级设计师的手笔，将神殿设计地十分巧妙，天空中太阳射下的光芒穿过那些形状独特而优美的神殿顶端的时候，竟然会分解成数种颜色的光芒，在神殿的顶端交织成不同光线织成的一个网。由于被分解出来的光线极细，角度偏差微小到接近于零，部分光线会在交织过程中重新组合出新的颜色。过细的颜色汇聚成细致的光点，不同的光点便会织成一副光线组成的画面。 神殿中隐隐的蒸汽升到殿顶的时候，一副纯由光线组成的画面就会在隐约中浮现。 那是风铃神殿的景致。 风景中，宽广的神殿广场上，立着六座百米高的圣坛，圣坛的顶端，站立着六座颜色各异的雕像。 一座是心口位置被割开，手向前伸的金色女神，目光坚定；第二座是一只金色圆球；第三座是一座蹒跚着站立的女神，身上嵌着数十块菱形的晶块切片；第四座是是一座逃亡的女神，瞬间凝固的雷电化作金色的蛇状闪电枝杈，绽开在女神的四周；第五座是仰望天空的女神，数道光线般纵横来往的金属薄片将她困在其中。唯有第六座圣坛，女神用手捂着胸口，面色柔和，似在看着地面上的人微微慨叹。 神殿中站着两个人，女祭司看着光线交织成的画面，指着其中的一个雕像对一边的男祭司问道：“这个圆球，该向后世如何解释？” 91.生命是自由的 男祭司一身金色的法袍，微微将紫色的发丝用一条金色的丝带扎在脑后，看了看那幅画面中那金色的圆球，道：“女神……没有在世人面前展现其外表，是怕人们会以貌取人，所以她以一团光芒来现身，来昭示其无比深沉的智慧。那团光芒就是智慧之光，它引导人们即便在最黑暗的世界里也能找到光明的方向，而不陷于被迷茫和恐惧。” 女祭司极为惊讶地收回目光，向男祭司望了过去：“殿下！你的思路之完美真是无与伦比！” 提拉特弥斯扭头一笑：“是么？” 风铃点头道：“是！” 提拉特弥斯也没反对：“你说是，那就是吧。” “这是在这个大陆上您的第4座大神殿。”风铃说道。 提拉特弥斯微微沉吟道：“第4座……如果要将这奥赛多伦变为这个世界的中心，那大概需要建设……180座大神殿！180座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提拉特弥斯显得满面愁容。作为被迫的位面旅行者，他已经在这个位面消耗了真实世界中的一个多月，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他还要在这个位面被困锁上半年……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则是8000多年！ 风铃笑了：“殿下也不用这么发愁，不就是八千多年么，时间过得很快的。” 提拉特弥斯干干地苦笑了两声，没有说话。他从面前的祈祷台上拾起一叠纸，然后慢慢的开始折起折纸。纸的出现，那是风铃在提拉特弥斯这里呆了几天时候的一大发明，她将一些从星河的星球上找到的质地柔软的晶体，切成十分薄的片装，然后命人切成大小合适的长宽，于是透明的晶体纸就诞生了。 风铃说完这话，也就得有些不合适，8000多年，过得又怎么可能快？自己欺骗自罢了。 她尴尬地也随着提拉特弥斯笑笑，然后提出另一个话题：“如果我把全部的人都调到这里来做这件事情，速度可能会快一些！” “那没用。”提拉特弥斯说道，“对于信仰来说，如果不是从内心而发的，那就不会虔诚，不虔诚的心灵又怎么会有力量？你也看到了，当人们内心虔诚的时候，什么样的事情不能达到？信念来源于虔诚，就像这个神殿，神殿顶上的这幅画，如果没有虔诚，没有信念，怎么会有这样美妙的创造力诞生？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恐怕根本不会想到要在神殿顶上制作这么一个集合了科学与神圣于一体的图画！” “可是，你看看，在我创建的大路上，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由我创造的生命完成了！创造力根植于每一个自主生长的生命，如果生命连自由都讨不到，他又怎么可能有创造力？” “自主的生命有选择自主意识的权利，这种结果天生赋予了每个独立生命选择信念的权利，但同时这种权利反过来又决定了基层——也就是我的存在和我的行为，这就是信仰。信仰之力的味道你也尝过了，十分强大对吧？” 风铃点了点头。 “强大的信仰是神存在的基础，当然，有些位面、有些神可能例外，但是我的存在基础确定无误就是它。当自主生长的独立个体信仰我，他们就会把他们的力量在没有任何外来压力的情况下分享给我，你看，设计这幅画的设计师，就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啊，他设计的这一套光画，任何一个怀疑神之存在的人，站在它的面前，怎么可能不被震撼到？他们由震撼到感动，然后再被深深地吸引，匍匐在这幅巨像的面前，还会困难么？” “绝对不会！他们会从心里被神力所折服！” “我虽然不知道下一个信徒他有什么样的能力、为人如何，但是每当有一个加入我的信仰，他就会为他的信仰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你看，他为他的信仰之力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而他的信仰就是我，就是我的力量，我的力量不是就由他来加强了一分么？所以说，你去找一些你所熟悉的人，或者神来将这些神殿全部建好，那又有什么用呢？那些你所熟悉的人，或者神创建的神殿，左右也就那么几种，神殿是死物，不会有任何作用，没有民众来使用，信仰之力如何汇聚？” “神力，不过是这世间的一种力量罢了，任何力量为什么强大？是因为它的规模。大的力量强大，那是因为它的规模强大，小的力量不强大，那是因为它的规模弱小，如何增强自己的力量？不过是将弱小的力量不断聚合然后让它慢慢长大？修炼如此，其他方式增强力量也是如此，对于独立的强者一般采用的方式是修炼，然而自己修炼是多么的漫长！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去做自我的修炼。在这个世界里面，恐怕我自己修炼到一定的阶段等来的不是自由，而是‘神之怒火’。” “信仰之力天然能够自主聚合，而我所需要做到的，就是给与他们自由，给他们在我的世界里生存的自由，同时给他们信仰的自由。他们由于创造而产生了新的信仰，这样，世界便循环了，那么我只要播下这个种子，那我的信仰之力就会自由自在地、不知不觉得达到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高度！” 风铃插道：“就像我一样，成了你的信仰之力的一部分？” 提拉特弥斯点了点头。他一边说话一边收下并没闲着，一张纸片刻之间已经被折成一只长着薄薄四片晶翼的蝴蝶，提拉特弥斯展开手掌，用一只手指轻轻捅了捅蝴蝶的尾巴，蝴蝶不情愿的扭了扭屁股，然后带着一串晶粉飞上了半空，点点晶粉在空中散开，将光线微微折射，发出五颜六色的光点。那些晶粉，是折完蝴蝶后剩余的废料。 “你看，生命是自由的，就连一只蝴蝶，都有要不要被我操纵的选择，他们要选择，那么我只要给他们这个选择，他们就会在我的世界里面扎下根，从数学上来说，信不信我，50%的几率。” 风铃若有所悟，也从祈祷台上拿起薄薄的一片晶纸，飞快地折成一只蝴蝶，然后放飞到空中。 提拉特弥斯道：“你很聪明，学习能力很强。” 风铃嘴角微微翘着，似有得意之色道：“因为我也自由了！从身体到内心，一切都自由了！”当然，这得意之色从来未在她身上出现过。 提拉特弥斯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哦？是么？” 第二天，咏叹大神殿更名晶蝶大神殿，传说神殿里面没有无数紫色的晶蝶漫空飞舞在神的光辉中，无数信徒潮水般涌向位于大陆南端的晶蝶大神殿。期待能够看一眼传说中的圣景。而提拉特弥斯和风铃降临是使用的那一男一女两个祭司，则破格被提拔为红衣主教，位列教皇之下，尊为“晶蝶双使”。 92.守卫者 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李鑫岩使劲摇了摇头，妄图使自己清醒一些，眼前一切还有些迷乱，物体的形状在他眼前诡异地扭曲着，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这是遭到电击后的后遗症。这是第三次被电击，所以他比谁都清楚。 待得清醒了好一会，终于眼前的景物都清楚了，他才发现，自己被捆在了一个桌面上，四根绳子从不同角度捆住了他的手脚，然后绑在桌子的四根桌脚上。他挣扎了一下，桌子纹丝不动，连响声都没有。这是一个金属台面。 “你终于醒了。”斯特罗格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起。李鑫岩寻声望去，这才发现这是一间看起来像是杂物间的地方，杂物间并不大，离自己不远处就是一张看起来像是手术台的“床”，而那个声音，正是从那一堆机械臂下面的“床”上传过来的。不用说，自己身体底下的这个“桌子”，一定跟那一样。 奇怪的是，对面那张“床”上，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各种各样的机械臂在顶上垂吊下来，活像机械的藤蔓，有两支金属臂正在斯特罗格的身上揉来捏去，在有些地方还轻轻敲打，活似酒吧里面那些小姐给客人按摩的手法。 机器人也要按摩？李鑫岩瞪大了眼睛仔细瞧了瞧，没错，是在按摩。这颠覆了他对机械生命体的认知。 “这没什么可惊讶的，作为第一代守卫者，我们的身体里面有些东西是仿生物的，所以有些地方的回复是要跟生物一样的，你看看，你们人类需要的按摩，我也需要那么一点点。说实话，人类的这种享受方式的确是一种……很快恢复体力的方法。”斯特罗格悠然说道，期间还特意嗯嗯啊啊地舒服地**了几声，但由于他本身金属声音的限制，他的**怎么听都如同车床上机械零件被车成型时候的金属剐蹭声音，听得人一阵牙酸。 “你回复成人形了？”李鑫岩冷冷道。他动了动四肢，除了四肢被绑在金属台上，似乎没有什么别的感觉，腿上的伤已经不疼了，但是感觉的出来那里还没好。 “嗯……对！狼的形态可以瞒过人类那些侦察兵和机械感知者，机械感知者就是你看见的机械鹿那一类的机械生命体，可是那形态不自在，所以我就变回来了，我想你也不太愿意跟一头狼一直讲话。”斯特罗格解释道。他的金属声音有些慵懒，看起来十分受用那按摩臂的侍弄。 李鑫岩没声好气道：“喔，狼的形态似乎还好像，至少那么能骑。” 斯特罗格嘿嘿笑了两声。 李鑫岩没理他，停了停道：“这是你的巢穴？” “巢穴？从一定角度来说……是的。”斯特罗格不满道。 “可不就是你的巢穴。把我弄到这里要怎么样？蒸了煮了还是大卸八块？要不然就是各种各样的实验？……” “殿下！”斯特罗格一声吼，打断了李鑫岩的胡乱猜测，情急之下一跃而起，竟然将一根机械臂深深从天花板上扯了下来。“你不能再这样猜测，这是对我们守卫者的亵渎！你再这样猜测，那些战死的守卫者们，该以什么样的名义去面对自己的死亡？而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守卫者，又有什么面目存在下去？！”斯特罗格的红眼中光芒变强了，内心的激动控制不住的显示出来。 在昏迷了一段时间后，李鑫岩的火气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虽此刻被捆在金属台上，但看起来斯特罗格并没有想要让他缺胳膊少腿的意图，心下也就理智了不少。斯特罗格如果这得要对他不利，恐怕在他昏迷的时候就下手了，等到他清醒了也就没有什么没什么必要再动手了。 但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李鑫岩冷冷笑道：“守卫者，这倒是个新名词，我没听过的名词。莫非……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是要用我来复活什么东西？” 斯特罗格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红光亮了两三秒，随后又弱了下去，一边迟疑着后退瘫坐在“床”上，一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的手轻轻捏了捏额头，呐呐自语道：“唉，说是亵渎，就是侮辱又怎么样呢？我们这些原本的守卫者，到底什么也没守卫住，现在您也成了这个样子，那位如果在的话，我们又有什么面目去面对她呢？” 那位？难道说这后面还有人？李鑫岩心道。 “守卫者？是什么？她，又是哪位？”李鑫岩晃着脚尖尖问道。 斯特罗格微微沉默了一会，看了看李鑫岩，狠狠在自己的金属台上敲了一拳头，然后似乎很不情愿地陷入了回忆。 “十字星城建立的过程是人类和机械城共同的记忆，机械城在建成的五十年间，人类和机械城是和平相处的，商人通过机械城做着他们的生意，机械城同人类的需求和人类提供的资源扩展自身，一切都是平静而完美的。” “十字星城是一个庞然大物，从开始建设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庞然大物的管理是一个神才能完成的任务。对，如果以你们人类的能力来说，她就是一个神，一个主管十字星城运作的神。” 斯特罗格没有眼眸，但他摇摇望着墙，目光落在虚空，似乎那里有他曾将见过的那位女神。 “然而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十字星城的建设似乎也是没有尽头的一件事情，终于，她也达到了一个极限。她于是创建了机械城的12个次生节点，分别来作为机械城这一个庞然大物的分支管理机构，负责机械城某一方面的事务处理，就比如说虚拟空间的管理节点、审计节点、创造创新节点、与人类的互联互通节点等等，这就是所谓的12位机械城议员的由来。” “这是一个新纪元的起点，但也是战争开始的一个伏笔。配合着议员的诞生，她为议员们配备了60个独立运行的机械生命体，这些机械生命体不受系统管辖，能够有自主意志，智力按照自己的行为自由形成，作为监督者和保护者，对12个管理节点的安全负责，同时将12节点的行为异常报告给她，作为控制12个次级节点的一个手段。” “这60个独立的机械生命体，就是‘守卫者’，哦那时候的名字比较好听一点，叫做‘天使团’。” 93.解救 李鑫岩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冷的能掉下渣子。他自然知道，斯特罗格将他现在捆起来是不希望他再有什么过激行为，但是他现在并没有完全消除掉对他的戒备，因此依旧冷冷道：“你就是守卫者之一？” 斯特罗格抬起头，眼中的红光盛了一点，点头道：“没错，创造节点的守卫者之一斯特罗格。” 斯特罗格的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原本杂物间关闭的金属门在一股强大气流的冲击下被掀了起来，重重落在地上，险些砸在李鑫岩被捆着的金属台上。九个高大人影从掀开的门洞中灵活迅速地窜了进来，以一个既能攻击又能防守的阵势排列在了门口。“你最好别动，你如果乱动，我们不会手下留情的。”领头的大汉手里拿着铁锤，呲牙冲斯特罗格叫道。李鑫岩扫了一眼，那是吴坤。 斯特罗格瞪着眼睛看着门被炸开、一窝人冲了进来然后迅速而有训练地在杂物间内排好了阵势，吴坤恶狠狠地放出话，开始有些惊讶，待得看清来人面目，闭起了嘴巴，带着不满的语气用那金属声音叫道：“早知道你们会来，但也注意点进来的方式啊啊！我的房子，这样就被你们给拆了！” “哼！”李鑫岩冷冷的看着吴坤一行人，眼中流出的怒火难以控制。 杨波涛迅速纵跃到李鑫岩身边，稍微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问道：“你还好吧？” 李鑫岩心理的问题却没有解决，看着杨波涛关切的脸冷冷道：“还没死。” 杨波涛一愣，但随即摇头笑道：“那就好。”他以为李鑫岩对于他们这么晚才赶过来有些不太乐意。 斯特罗格话出了口，仿佛才意识到在李鑫岩面前说错了话。李鑫岩本来就疑心这是个阴谋，这下他把这事搅得更乱了。他连忙从“床”上跃了下来，一边比划着手，指着行动组的队员，一边向李鑫岩解释道：“啊，不是不是·，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他们跟我是一起的……他们的要来我是不知道……啊，不对……他们要来我是知道肯定会来的……也不对……” 斯特罗格的金属舌头几乎要拧成麻花了。 孟红星冲吴坤压低声音道：“队长，我们要不要先控制这机械战士？” 吴坤迟疑着摇了摇头：“先别，咱们赶到的有些迟，这三天不知道这机械战士对李鑫岩有没有做什么事情，如果把他先控制住了，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后面处理起来可能会是件麻烦事。” 郭天明向前走了两步，用手里的一把三棱长刺指着斯特罗格，道：“什么是不是对不对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不对，到底是什么机械兽，怎么一会是人，一会又是机械狼的形状？还有，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为什么一会杀了那些机械城的战士，却又绑架了我们的人？！” 斯特罗格转过来看看李鑫岩，摆动的双手摊了下来，然若人类一样摇着头耸了耸肩膀，好像很无奈又无法解释，道：“你们人类好像有一个词，叫做‘百口莫辩’，我现在好像就是这个状态。” 忽然，他似乎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急匆匆问道：“等等，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的那些卫兵呢？” 郭天明笑道：“哼！你的卫兵啊，……你有卫兵么？” 斯特罗格有些着急的样子，立刻向房间侧面移动，那里有一个屏幕，似乎是某种监控。从见面到被捆在金属台上，李鑫岩没见过斯特罗格使用过无线通信手段和那些机械兽联系过，直至现在，斯特罗格也没有立刻通过无线通信手段与那些机械兽联系过，似乎是在避免什么事情？ 斯特罗格且没理会行动组所有队员随时准备出手这件事情，似乎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斯特罗格飞扑到监控下面，在墙上一拳砸出来一个洞，里面是个控制盒的样子。他在控制盒中按了几个按键，屏幕上徐徐显出一副图像，那是四块监控视频。 视频里面，横七竖八倒着一具具机械兽。它们倒下去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自主的，有的更像是受到了某种不知名的原因的攻击，爪子直挺挺的朝着天空，活像动物被雷击之后的样子。 “有人来了！”斯特罗格指着其中一个监控，那监控的画面是一方山口，那里的地平线上正有一道隐约的烟尘慢慢腾起。斯特罗格迅速的又在控制盒内敲击了几个按键，屏幕上的场景一变，转向了一间较为宽大的厂房。厂房里面有些大型设备在自动的工作着，其间有些小型机器人在忙忙碌碌的搬运东西或者慢着生产一些看起来像是武器的东西。 “还好，基地内部还是正常的。”斯特罗格道，话语中看起来十分庆幸。机器人也有这一感觉？吴坤等行动组队员看着觉得十分怪异。在他们眼中，机械兽应该是凶狠的、冷酷的，他们眼中不会有害怕、不会有庆幸，有的只有将面前人类切成肉块的欲望。他们眼睛里面只有红色的光，或明或暗，没有人一样的瞳孔。 斯特罗格转身向着李鑫岩走了过来，郭天明一脚插了上去，挡在斯特罗格和李鑫岩之间，用剑指着斯尔罗格：“别动！你要再上前，我可要动手了！”杨波涛也转了过来，站在了郭天明的身边。 斯特罗格一怔，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李鑫岩却冷冷地哼了一声，他觉得么这是两个对立面在抢夺他这么一个砧板上的肉。这么久了，也没有人把他救下来金属台，不就是一个最直接的证明？ “你们……要是不想死，最好跟我来，顺便保护……殿下，跟他跟着我一起来。”斯特罗格冲着被炸开的门走了过去，吴坤微微点了点头，行动组队员谨慎地让开了一条路，任由斯特罗格走了过去。自然有人将李鑫岩从金属台上解了下来，然后从屋角拿起了李鑫岩用的那根金属棒。李鑫岩却似乎毫不领情，将两边帮助他的队员豁开了，然后自己拿过金属棒，撑着走了出去。 “队长！？”杨波涛和郭天明不明所以然地望望吴坤，吴坤一摊手，耸了耸肩，一脸茫然，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吴坤作为领导者知道的事情最多，他不发话，其他人自然不好擅自决定怎么做，这是纪律，也是行动组存在的根本——执行命令。领导不发话，众人只得做罢，收了武器，跟在后面出了杂物间。 94.狼谷 与平原5号城堡相似，斯特罗格的基地看起来也是修建在接近山的地方，主体在山里面，这种修建方式易守难攻是经过验证的，只是从一路上的阶梯来判断，斯特罗格的基地倚靠的山岭并不高，基地的很大一部分是向下深入地下的。如果深入地下，那么斯特罗格的工厂，也就是方才屏幕上的那个工厂，就是位于地下的。 李鑫岩看起来走得有些吃力，但是当行动组队员想去帮他的时候，却被金属棍挡在了面前。几次三番下来，大家谁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吴坤摆了摆手，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与柳克庭的平原5号城堡不同，斯特罗格的基地内部看起来要明亮许多，也机械化许多，甚至在关键的一些通道中行走就跟走在某些机械飞船内部一样。遥想当年战争还没有那么惨烈、人类还控制大片领土的时候，人类世界的飞船还是很多的，里面的建造工艺还是高规格的，斯特罗格的基地内部一些通道虽然达不到当年人类装潢建造那么高的水准，但看起来也颇下了些功夫，至少看起来还是有些科技分量在里面的。 “跟你们人类一样，我给我的基地起了个名字，就叫‘狼谷’。”斯特罗格边走边说道，“名字这个东西，我不喜欢机械城里面的那些数字编号的东西，没有啥特色，好像随时都会被替换掉一样的，我反而喜欢你们人类的命名方式，很形象，也很有创造力。啊……创造力，我喜欢。” “那些机械兽为什么现在会来？阁下是不是现在能给我们解释一下？我们稀里糊涂地被牵连到这事情里面来，是不是跟三天前你和李鑫岩做的事情有关系？”杨波涛问。他这话说的有些强词夺理，“牵连”显得行动组闯入斯特罗格的基地，倒像是被迫的。不过在此情况下，倒也无可辩驳，如果说李鑫岩是被劫持的，行动组进入斯特罗格的基地，再被机械兽群包围，说被迫也合情合理。 斯特罗格回头看了看他，脚步根本没有停留，边走边道：“可以这么说吧。弥勒陶洛斯的属下，大多都是一些只会说官话的废物，本事没多少，规矩倒是不少，我带着殿下去的地方，是机械城的x86接口之一，以前他们只是简单的问几个问题就没什么事了，可是现在越来越复杂了，我原本想冒充最新型的d566型机械指挥模块进机械城里面去会会我的老情人，可是那接口发现了我的异常，没办法，我就干脆把他给灭了。” “老……老情人？”杨波涛等几人不由咋舌低声道。机械生命体也有情人的概念？ 斯特罗格却在继续说。“对于我们守卫者来说，那位在的时候进出x86接口根本不需要任何验证，现在却被当做贼一般防着，这事想想都让人有把它拆了的冲动。哦，我是个喜欢创造的守卫者，但不拒绝毁灭什么东西。你们人类有句话，无破不立么，是不是？” “不过我没想到，这回他们会把这事看的这么严重。……喔，让我想想，不是这回看的重了，弥勒陶洛斯八成也被凡赛提那货给说得堕落了，对我们这些守卫者下手了……” 斯特罗格边说边带着众人走过一段甬道，李鑫岩冷冷地突然问到道：“如果那些机械城的中枢们对你们这些守卫者不满，那为什么不早些将你们都清除掉？毕竟跟人类的战争都打了这么久了，留下你们对于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他们不敢。”斯特罗格立刻回答，说得斩钉截铁。“任何组织机构想要长久地生存下去，都必须容忍反对声音的存在，没有反对声音的存在，组织就会运行在过度集权的路上，过度的权利导致过度的腐败，所以星城的管理中枢明白这个道理，次级中枢在那位不在的情况下，谁都不敢将守卫者们全部清除掉。” 李鑫岩再次冷冷插道：“哼，明面上不做，唉，但也不能说明暗底下不做。” 他这话没有对着谁，但是似乎又是对着所有人。 吴坤扭头看了看他，同意道：“也是。” 杨波涛又问：“那你那些收下是怎么回事，也是机械城的手段么？一下子都瘫了，连个能动的几乎都没有。” “哦？那些低级生物啊？”斯特罗格似乎都已经忘了他们，杨波涛提起，他才猛然记起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基地各处的机械兽们。“他们，嘿，只是星城埋伏在我们这些妥协他们管理的守卫者们身边的**和监控罢了。” “监控”二字斯特罗格咬的得特别重。显然，他对机械城的这一安排深恶痛绝。但反过来想想，机械城那些高高在上的次级节点们，对于他们身边的守卫者们，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感觉？ “他们会怎么样，用屁股都能想的出来！”斯特罗格爆了句粗口，“守卫者是独立的机械生命体，不受12节点的控制，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办法。即使不是今天这件事情触发星城方面想要除了我，早晚那些高高在上的节点们也要找到别的借口来扫平我的基地！灭了我！”斯特罗格声音中满是痛恨，一拳击在通道尽头的一只开关上，开关直接被挤成了一堆废铁，电线冒着火花露了出来。 “哼！说实话，那些低级机械生命体别的不行，挖个洞效率还是蛮不错的。”斯特罗格拨了拨那些闪着火花的电线头，任由电火花爬上他的手指。对于这些弱电，他根本不在乎。通道尽头的铁门吱吱格格地被卷了上去，露出后面一间巨大的空洞。 抬脚走了进去，众人发现已经身在一个高有几百米，方圆几千米的一个巨大的山洞中。山洞上方已经使用钢铁结构加固过，无数灯光将山洞照的地一片明亮。山洞从上到下被分割成数层，每层又被分割成许多区域，每个区域再被布置成不同的开间，大大小小的机器、机器人极有条理地或定点工作，或往来穿插。 斯特罗格的基地，是一个掏空了山体的机械基地。 95.斯特罗格的基地 斯特罗格的“殿下”称呼，叫得李鑫岩很不舒服，名字虽然好听，但是那是阴谋的一部分。封不住他的嘴，却又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问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称呼，李鑫岩只得作罢。吴坤他们倒是根本不在意，也没有人问起。 斯特罗格走上一方平台，洞里的各色灯光辉映在他的面前，一瞬间，这个孤狼立刻拥有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人有了威严就显得高大，而斯特罗格在灯光中给人一种将军的气场。众人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它就是明明白白出现在每个人的感觉中，似乎穿越了时间，在很久以前，斯特罗格便有了这种威严，此事不过是再现出来而已。斯特罗格扫视了一眼他的基地，用嘴和无线信号同时下令道：“所有单位听我号令，准备作战！” 命令一出，基地瞬间静了那么一下，然后迅速运转了起来。与之前不同，这次是整个基地都动了起来，包括那些看起来根本不能移动的厂房！微小的机器人们就近消失在巨大的钢铁臂膀中，巨大的钢铁臂迅速改变着形态，钢铁天幕从当中裂开，巨大的穹顶上的钢梁缓缓移动，彼此之间露了一块直径三十米的空隙，空隙上面是浓云密布的天空。钢铁巨臂持续在改变着形状，一边改变着形状一边随着原本是厂房的钢铁平台的升起，配合的十分精确。随着漱漱落下的灰土，六只支钢铁巨臂到达了钢铁天幕的缺口处，巨臂上看起来像是武器的部分遥遥对准了山谷入口的方向。 “怎么？还是不放心我？站那么远做什么？等会这里就将是机械的战场，不想看看机械与机械之间是怎么打仗的么？”斯特罗格扭过头，对着身后十几米外惊疑不定的行动组队员们笑道。“不用担心，至少在击退将要到来的机械军团之前，我们还没必要互相伤害。”斯特罗格补了一句。 吴坤自嘲的笑了笑，一个指令，行动组的成员跟着他走上了斯特罗格的指挥。李鑫岩已然不需要人搀扶，硬是拄着金属棍自己走上了平台，一脸寒霜。 众人都上了平台，平台猛然一动，在机械控制下向上升起，片刻就出了穹顶，停留在山顶。众人眼前一宽，这是一座较高的小山，但是位置极好，能够看到整条山谷。虽然这个山谷，也就是斯特罗格所谓的狼谷并不十分险要，但是地形却是典型的簸箕形状，易守难攻。 从斯特罗格的房间走到山顶并没花多少时间，可是原本监控远方的烟尘已经近了很多，地平线上几个形状较大的小点甚至可以分辨出来。 “机械城似乎并不太放心他们派给我的的那些低等兵种，这也难怪，我也并不放心。所以他们自己远程激活了控制程度，杀死了那些机械兽。”斯特罗格道。 “杀死了？他们难道不会让那些机械兽来个窝里反，给你背后来一刀子，那样不是将这些机械兽用得更扎实一些？”李鑫岩冰一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得斯特罗格一愣。李鑫岩这样说话，自然没安什么好心，斯特罗格瞅了李鑫岩一眼，笑道：“殿下，他们也不能确定我会不会把这些机械兽都给改造成我的附庸啊？” “嘿，真没想到，你们机械城内部还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孟红星在一旁看热闹似的幸灾乐祸道。 “勾心斗角？嗯，这个词用得好。其实说起勾心斗角，天上那十二个节点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没有一刻停过。如果你们知道百年之前那位伟大的存在创造他们的时候的事情，那你就会觉得现在的这些勾心斗角，就什么也不算了，那时候的勾心斗角，几乎差点毁了星城，如果没有那时候的事情，你看，我们这些守卫者也不会被创造出来！唔，先不说天上那几位，世事无常，我们十几天前还是一个战场的对手，今天却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这算不算是某种程度的勾心斗角？哈哈哈哈，老天爷的安排还真是难测啊。”斯特罗格叹道，轻轻摇着他那硕大的狼头。 作为一个机械战士，这……似乎有些违背常理，难道说，斯特罗格也有人类的……智慧和信仰？ “原来天上的机械城，还有这么多的秘密？”杨波涛道。 “是。”斯特罗格一边承认，一边遥遥对着山谷做了一个手势，行动组一看就明白，那是作战手势里面做出复杂埋伏的指示，随着他的手势，山谷中隐约有许多小小的土堆样的东西在自行向着山谷口方向移动了过去。 指挥的最高境界，并不需要声音命令。 “其实十几天前我进攻你们的那座城堡的时候，你们人类的防守还是不错的，跟今天我们所面对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基本的武器差了点，只知道用机枪进行实体子弹的射击，那些子弹对于机械士兵的杀伤力，是很有限的。”斯特罗格一边遥遥对着山谷做了一个手势，一边缓缓道，“其实你们人类早期的武器杀伤力是不足的，至少对于机械城的战斗，你们根本不知道机械生物的弱点。我当时在想，是不是经过这么多年机械城的攻击，你们人类战争的资源已经被消耗殆尽了，就像有一段时间，你们的战斗机、粒子武器还是能够有效杀伤机械部队的，但是这些东西现在越来越少地出现在人类的阵地上了……” “你说的没错。”吴坤接道。“这场战争，打得太久了，久到人类已经被战争这个怪兽吸干了所有血液的程度。如果战争再这样进行下去，恐怕人类想要在深山里生存下去，都会变得很困难。”他顿了一顿，续道：“地球上的资源，始终是有限的，然而机械城有着天空之利却可以在其他行星上采集所需要的资源！所以，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人类是要失败的！所以人类现在所有的抗争，只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斯特罗格似乎没想到吴坤竟然会这么说，一时看着他，红色的眼睛里红光也微微有些黯然。 “我是第一次是听到一个人类如此评价这场战争。”斯特罗格道，“对，第一次听一个人在我面前这么说。” “那是因为你看起来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台机械。”吴坤道。 突然，另一个冷冷的声音冷笑道：“哼！还真是臭味相投啊。”言语之中，竟然似乎可以听到磨牙的声音。 96.打个招呼 完全木质的书架在地下城世界里面很少见，而中式的古色古香的书架更是难得一见，因为是战时，这种东西几乎跟奢侈品是等价的，想要弄到一套那是极为费力的事情。但是这间房间的主人却有一套十分庞大的木质书架，还不是一般的大，书架上镂刻的竟然还有古代的读书故事的里面的场景，这种东西更不是一般的人所能买到的东西。 书架占了房间一半的墙，从右边一直延伸到中间书桌的背后，书桌也是木制的，和书架是一套，上面镂刻着史记中的一些场景。 贺曼此刻就坐在桌子后面。 “贺总，你看，后勤那边刘主任要的那批茶叶已经到了，但是今年到的数量远远没有去年的多，所以考虑到别的地方我们也给人家要送，刘主任那里是不是今年……能缩减一些供应，反正刘主任自己也不太喝茶叶。”助理婉儿一边拿了开水从茶炉那边走过来，将开水倒入玻璃杯中，一边说。 贺曼手里拿着一支笔，轻轻敲着额头，微闭着眼睛靠在皮椅上慢慢地摇着，黛眉微蹙，一张粉脸说不出来的美丽。 “不，反过来。其他人那里都可以缩减，唯独刘主任那里不能减少一斤一两。对了，去年我们不是还进了二十吨的金银花么，包装一下，做成精品，或者深加工一下，做成能够直饮的5升装饮料，说是我们的新品，弥补茶叶的不足。杨颖那里的人不很闲么，给他们把这事情布置下去，然他们忙活忙活，看看怎么样能将这二十吨的金银花用到及至。” “杨颖？哼，贺总，你是不是糊涂了，杨颖那个开在地下城里面的食品研究院，什么时候出过好的东西了？你把这么多物资给她？嘿，我看你把这些金银花送到中心医院里面去做中药也比给他好，给他纯粹就是浪费！”婉儿将倒好开水的玻璃杯小心放到贺曼的面前，道。 “这个你就不懂了。那我问你，你说杨颖这么多年开的食品研究院，为什么没有死掉？到现在规模没有缩小，反而还扩大了？”贺曼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婉儿。 婉儿一边整理贺曼处理过的文件，一边眼睛转了三转：“是，也对，能够在这地下城里面这么多年不死的公司，背后一定有什么支撑他活下去的原因。不过我是觉得，他们么有什么研究能力，怕我们把这些物资送过去，全部被浪费了。” “浪费？”贺曼笑着重复了一句，“生意场上，没有浪费二字，只有谁欠谁什么东西，他研究不研究出来我不关心，我只关心她会欠我什么东西。呵呵，她拿不出来我要的东西来偿还我的付出，那就一定会拿出别的东西来交换，所以，不用怕，这生意我们只会赚，赔不了。” 正在此时，桌子上电话响了。贺曼拿起电话，电话中传来一个保安焦急的声音：“贺总，律法部的人来了！” 贺曼脸色微微一变，道：“律法部？……知道了，先请他们到会客厅坐一坐，我立刻就过来。” “怎么了？”婉儿问，赫曼的脸色说明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贺曼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封闭12号仓库，告诉熊科长，他手底下的人全部放假。通知保安组，把人全部汇合到仓储区，说我们要例行检查商品损益。另外，今天是供应军服材料的日子，通知斯卡兰琪那边，十分钟以后他们的车必须到仓储区，我们开始给他们装卸，不到的话有他们好看的！” 婉儿一愣，但立刻答应：“是！” 五分钟后，贺曼一脸春风地走进了会客厅。看到来的人，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半是调笑半是恭敬地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对面站着的菲洛娜的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来我这里，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事。”贺曼说笑着，手里微微加了点劲。 菲洛娜眼睛直直盯着贺曼的双眼，似乎并没在意贺曼的话和手劲，放下手，指着身旁的另外两个穿着律法部制服的男子，道：“贺总，这是赵监察和何监察。”贺曼眼波流转，丝毫不惧菲洛娜如同针一样的目光，从她脸上流转向赵监察和何监察的脸上。“你好！”贺曼向着两位男监察员伸出了手，两个监察员眼中闪着某种光，立刻伸出手和贺曼握了一握。 贺曼看起来胸有成竹，一个请的姿势：“请坐！”，自己坐在了菲洛娜的对面。 “贺总好像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啊。”菲洛娜一落座，便叹道。 贺曼立刻拥上一脸的纯真而动人笑容：“开玩笑哈，怎么会啊？平常请你们还请不来呢，怎么会不欢迎呢？菲主任今天大驾光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菲洛娜不用说，贺曼的表情实在太到位，两位监察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连眨一下都忘掉了。 菲洛娜似乎压根不在意他们，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纸文件，递到了贺曼面前。“说道帮忙，我的确这回来你这里是找你帮忙的！这个文件你看一下。” 贺曼一怔，接过了文件，细细看了起来，文件跟律法部文书没什么两样。 往常，律法部会有各种各样的时限性的文件发给各单位，一般都会是红头文件，这一纸文件与其他文件的格式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贺曼细看文件内容，内容也没有什么超出常规的内容，无碍呼是最近律法部发现了什么不正常的苗头，某种军部限制流通或禁止流通的物品在黑市、某些商人的交易中出现了，军部对这些商人进行了处理，然后将此类信息汇总通知其他企业，提醒所有商人要合法经营，文件后面列出的物品在违禁之列，望不要有人再次违法。唯一的一个特别之处，就是在违禁品清单中的“机械兽遗骸”几个字的下面，用铅笔划了一道线。 贺曼凝神看了片刻，然后抬起头，依旧一脸春风，甚至气色比刚才还要好，对菲洛娜道：“嗯，我们公司呀，从来都是最听军部和律法部的话了，律法部让我们禁止交易什么，我们就绝对不交易什么。你看，我刚才还跟婉儿在说呢，我计划把去年到货的金银花二十吨送到食品研究院加工成饮品呢，中草药可是好东西，我们的商品里面有很多种东西都是后方采购来专供军部的，就是为了给我们的战士供应最好的生活必需品，让他们能够打退那些可恶的机械生命。我们可是良心企业，这文件上面的东西我们一件都没有。” “如果菲主任对我们有不放心的地方，随时都可以过来检查！啊，不，菲主任现在来了，我刚才都已经通知下面的人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我们企业的任何一个地方进行检查，我们全力配合您的工作，有什么不合规的地方，您尽可以提出整改意见！……” “不用了。”菲洛娜淡然道，“贺家的产业，从来都是后勤上最大的支持，我们对贺家保留充分的信任。我这次来呢，主要就是传达这份文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文件在这里了，我们也没必要叨扰了！” 贺曼脸上的笑意在菲洛娜话音落定时，更为明媚。 “我们告辞了。”菲洛娜站起身来，看了两位男监察一眼，然后转身就往外走。那两个男监察，一边走却还在一边偷偷地瞄着贺大美女。 “那您慢走，我就不远送了。”贺曼送到会客厅门口，道。 菲洛娜似乎连句客气话都懒得说，自顾自走了。 菲洛娜走远了，会客厅旁边的预备室钻出来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赫曼背后似乎不太相信道：“姐，他们就这么走了？” 贺曼转过身来，脸色微微有些怒气：“贺星彤！给你说了，别老偷听我跟人谈事情，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贺二小姐一脸不在乎，道：“老姐，听一两句又死不了人，有什么关系？唉，他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那他们不走还做什么？”贺曼一边走向会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反问。 “查呀！他们不是最喜欢查人的隐私了么，可是他们就这么走了……”贺二小姐拾起沙发扶手上的那一纸文件，细细看了两遍，续道：“似乎有什么不对。这是什么意思呢？文件上面画个线线？怎么，他们掌握到我们手里面有机械兽骸骨了？消息还真是快啊！他们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查我们反而走了呢？” 贺曼没有说话。 贺二小姐恍然大悟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啊，对哦，我知道为什么，毕竟，我姐夫跟你还是夫妻，虽是名义上的，但是隔着这层关系在，他们还是有所顾忌吧，毕竟一个佣兵团团长那可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一个律法部，再怎么强大也干不过一个佣兵团！” 贺曼双手抱起来，道：“别胡说！她来这里，既不查也不问，而是只在文件上划了一道线……这事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贺二小姐来了兴致，在贺曼旁边坐了下来，贴着贺曼问道，一张俏脸说不出来的靓丽。 “既然她已经都知道额，又不来查我，反而给我个文件，……她是告诉我，这事已经超出了她的权利范围，或者是说，她现在不方便查我。……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更高级的人一定也已经知道了……她不来查我，那么更高级别的人一定在盯着。为什么盯着呢？那肯定有目的！” “会是什么目的？”贺星彤问。 贺曼摇了摇头，深深出了了口气：“唉，那就不知道了。” 贺星彤眼珠子转了两转：“哎？姐，你说……她当年跟你那档子事她应该是极恨你的！或者说你是她的仇恨名单里面的排在前面的其中之一，她怎么会还要来给你通风报信的呢？” 贺曼微微有些不自在，看了看贺星彤，摇了摇头道：“当年的事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况且我最后也没得到什么好处。或许……她觉得，在他的身边可能有别人比我更可恨吧？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能她想跟我做个朋友……也不一定。” 97.生物构造学 同样时间，贺曼所谓的“敌人”之一，孙佳丽，正小心地推着林子聪漫步在中心医院山顶的平台上。 “扶我起来，我想走一走。”林子聪说道。孙佳丽扶他起来，却看不到有什么吃力的样子，林子聪有一米八零，孙佳丽在他面前要矮上一个半头。林子聪站立起来，却出其不意地一把搂住了她，色嘻嘻地盯着她的胸，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那嫩白的波浪底部，林子聪笑道：“我的小拐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朗的，压都压不弯？”胡子拉碴的嘴巴向着孙佳丽凑了下来。 孙佳丽脸色一紧：“花花公子！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 林子聪嘿嘿一笑，道：“没有没有。”孙佳丽的两只指头，正儿八经捏着他胸前的一块肉。 孙佳丽啐道：“身体没好还想做什么是不是？” 林子聪赶紧道：“不敢不敢。”但是随后奇道：“咦？你怎么年龄越大，身体越能撑住重量了？”林子聪将自己身体向孙佳丽靠了靠，重量自然向着孙佳丽这边移了移。孙佳丽却没什么感觉的样子，任他搂着，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仔细看了看前面的小道，道：“你最好站稳一点，从这里一个不小心滚下去，粉身碎骨，就是神仙都来不及救你。” 林子聪嘿嘿一笑，微微站直了点，往前慢慢走了几步，隔了半晌若有所思状幽幽道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15岁吧？”孙佳丽一边扶着他慢慢向右边坡度稍微平缓一点的小路走去，一边纠正道：“16岁。那一年我刚从卫生学校毕业。” “哦，十六岁，美好的十六岁，咦？你十六岁怎么就发育的那么好？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搞得我一见你，就忍不住……”孙佳丽又是用手指头捏住了他的一块肉，林子聪“哎呦”一声，将后面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面。 又走了几步，林子聪缓了一缓，悠然看着眼前无尽的山，叹道：“哦，时间过得好快，都老了。你今年也有三十五岁了吧？……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李鑫岩你还记得不？”原本说话说了一半，孙佳丽再次将手指放在了他身上某个不怎么重要的部位，却听得他后半句话转了内容，自然就松了开来。 “自然记得，那个机械生命体，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得意的一个作品，怎么会不记得？” 林子聪扭头看了看她，突然伸出手，用手背在她的脸上蹭了蹭，而孙佳丽这回没有阻止他，一脸任由他地微微抬头望着他道：“如果没有他，我倒是没有机会把《生物构造学》再深入一部分。你知道现在这个时间，还有地点，没有什么机会让我能有个地方来做这个方面的研究和试验。光是军部那些跟锁链一样这不许那不准的律法，就足可以把我的研究杀死在摇篮里面。所以在这一点上，……我该给你一个鉴赏！” 孙佳丽踮起脚尖，虽然林子聪依旧有一部分重量靠着她，她却依旧能够忽略这重量，凑上了林子聪的脸颊，用红唇盖住了他的嘴巴。 一番缠绵。 两个人重又站好，继续一个扶着一个向前走。 “《生物构造学》就那么有意思么？这么多年你就这么醉心于这个东西，连去总医院的机会都不要，一直在中心医院窝着？”林子聪道。孙佳丽想了想，反问道：“如果给你一个做上帝的机会，你会放过么？” 林子聪停了下来，惊诧道：“这个学科有这么大的价值么？” “当然！”孙佳丽白了他一眼，“上帝能做的事情，不就是创造万物、创造人么，而这一学科也就是做这个事情的。顾名思义，这个学科就是将生物的各种结构研究清楚，利用人类对现有生物的理解，重新创造人类所需要的生物。跟基因学不同，生物构造学里面不再通过基因来控制生物的生长，因为那样给予基因的自由度太大，而且人类需要知道每种基因的控制原则，那是个过于庞大的工程，实现起来比较困难。而生物构造学是将人类现有的医学知识用到极限，来用可利用的生物材料在分子级别形成单独个体，利用分子材料的配合重新搭建生命体来完成生物体的构建。” “有一部老电影你应该看过吧，《科学怪人》，就是这方面的作品。生物构造学比那个要高级很多很多倍，但是真正的生物构造学从原理上来说跟那个有些像，也比较残酷，初始的研究也是要通过对已有生物体的处理来开始，如果说《科学怪人》是违背人类伦理结构的一件事情，那么生物构造学同样是违背人类伦理结构的一件事情。所以他一样是被人类所不允许的。” “军部的律法中的那些条款是可以理解的，一方面是它为了防止人类创建的生命体被机械城利用，给人类世界自身造成危害，毕竟机械城对于机械生命体的控制能力要强于人类现有的对机械生命体的控制能力，另一个方面它也是在约束疯狂的科学家在战争中违背伦理结构来对正统的人类价值观造成冲击。不过……‘疯狂科学家’，”孙佳丽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偶尔情况下得到了某些人的帮助，得到了原本就不是人类的一个躯体，从而开始着手了《生物构造学》的研究。从一个角度来说，那个从战场上救回来的人，他就不是个人类，所以我所做的事情就谈不上违背人类的正统伦理结构。既然不违背这个，那对于外界来说，做这个实验也就没什么不可以的了！” 林子聪不知听懂没听懂，默默地低头看着地面思考着，半晌才抬头道：“那么……他，也就是你的第一个实验，一个你构建的机械生命体的最初版本？”孙佳丽看了看他，道：“对。他对于我来说，就是个试验品。是一个利用敌人来创建新的机械生物的一个尝试。” “或许……”孙佳丽犹豫了好一会，最后鼓起勇气，道：“或许结合克隆技术，我们将来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林子聪眼中微微一亮，但神情却严肃起来：“孩子？但是……你的安全我更看重。孩子不孩子什么的，我倒无所谓，说起孩子，如果你想要，大不了我们领养一个就好了。没必要为了这个去冒险的。” 孙佳丽轻轻摇头，带着一股女人特有的语气道：“这个……你不懂的。” 林子聪默然。对于他和孙佳丽，生个孩子是种奢望，两个人身体都有问题。 “哦，对了说起那个实验品，他应该本名叫做李鑫岩，我看到出院报告了，里面说你安排的每隔三四天，他要去医院里面做个检查的，这个是为什么。因为我安排的，是让所有人刻意隐瞒他的身体并非一个真正的人类这一点的，当时我就对这一个安排觉得比较奇怪。”林子聪突然换了个话题。 孙佳丽神情自在了一些，道：“那还不是为了配合你？让他知道自己是个非人类，而他又在你安排的队伍里面，你说他如果知道了，第一个该记恨的人是谁？让他定期做个检查，至少可以延缓他自己发现身体异常的时间。第二个，是因为你当时还没与从他的意识里面分离出来他关于机械城的记忆，这些记忆不是你想要的么？我就想在他苏醒后的检查中，定期看看他的这部分记忆有没有苏醒的可能。如果他的这部分记忆苏醒了，我们就可以提取出来相关的东西。由于提取过程是以身体检查的名义进行的，他自己也不会知道，这样，至少他不会反抗。” “另外，作为一个机械生命体，我创建的第一个机械生命体，有些构建的指标需要定期监控，需要看看它的运行是否平稳健康，定期做个检查也是有必要的。” 98.狼谷之战 天边弥漫着一片浓重的烟尘，那片烟尘远远行来，如同地面上腾起的乌云，令所有人的心为之一沉。乌云一样的烟尘，那下面的机械兽会是一个令人沉重的规模？ 烟尘在狼谷外突然停了下来，片刻之后，烟尘中突然闪起几十道亮光，远远望去如同星星在闪烁，紧接着，几十道火箭带着长长的尾烟钻了出来，雷鸣声中，数道流星从烟尘中带着长长的尾焰，向着斯特罗格的基地飞来。 随着对方开始远程攻击，那六只巨大的机械手臂就已经行动了，六道蓝色的光芒从机械手臂的顶端射击出去，迎上了那些向基地飞过来的***。***与粒子炮在空中相遇，瞬间炸出六团蓝色与橙红色交替闪烁的焰火，巨响在空中炸响，山谷里回荡着雷声一般的爆炸和冲击破。 由于斯特罗德的机械基地是一体的，机械系统自己中央指挥，第一次轮射完毕，第二次射击立刻开始，蓝色的粒子光团再次闪烁着光芒送上来了半空，迎上了第二批***，在空中炸开了六团闪烁的焰火。***在粒子光团的拦截中全部被摧毁，没有一颗能够击中基地山体。 从武器上来说，粒子武器自然比实体弹威力、速度上、命中率各方面要高很多，但是粒子炮最大的缺陷是需要很大的能量，充能是个问题，连续射击上一阵子，能量用光了就基本处于等死的状态。所以机械城在进攻中慢慢不用粒子武器，而是改用实体单，虽然威力有所下降，但是机械城现在最不愁的，反而是战争资源。 对比人类世界，由于资源被机械城大量占用，逼不得已反而将粒子武器依旧使用着，与实体弹比例相当。 天空中一团团炸响的火焰震得整个山谷都在战栗，斯特罗格冷哼道：“哈！连x2007这种战争巨兽都用上了，看来我斯特罗格面子真大，星城这次是真的恨我入骨了。” 天空中炸响的光芒闪耀得人的眼睛生疼，李鑫岩回头望了望机械臂，瞅了瞅机械臂的基座，那后面连接的是一片埋在地下更下面的管线，那下面应该是蓄电装置。看来斯特罗格也并不傻，他知道粒子炮的弱点，自然做了最充分的准备。 “那个金色纹路看来价值不小啊！”李鑫岩声音不再是冷冷的，而是微微有点兴奋。斯特罗格作为机械战士，自然造出来的东西比他在766基地用的那些粒子炮要强大的多，也要智能的多，这更让他不由得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另一点，李鑫岩看到斯特罗德制造的那些粒子炮，不由得心中涌起一种亲切感，或许是他摸了八年的玩意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引起来他对那八年岁月的浓重记忆。 “那说明了一个事情，你杀死的那个金色接口，他一定是机械城目前看重的一块东西。”李鑫岩道。 吴坤等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也明白那一定是李鑫岩和斯特罗格在昏迷中破坏的东西。 “是，殿下，你的看法跟我的一样。嗯！看来不管怎么样，看来今天这一场仗是把硬仗，得小心对待了。”斯特罗格道。“小萝莉们，起来，封锁地面。”斯特罗格在无线信号通道里面下了命令，看得出来，他绝对不是只准备了粒子炮来招待敌人。命令一出，山谷中数个原本就不太能够发现的洞口突然涌出许多与黄土颜色差不多的小点，迅速向着谷口移动过去。小点数量极多，远远忘去如同一片片小虫子，看得众人头皮发麻。 “斯特罗格！很久不见了。”无线信号通道里面突然有个异样的声音道。机械城方面的声音，想来都不怎么好听，这声音弄得李鑫岩一阵牙酸。 “你是谁？”斯特罗格问。 那声音嘿嘿笑道：“老朋友了，怎么都不认识了？想当年，为了围捕提拉特弥斯，我在光辉之路阻挡了你们五个提拉特弥斯的守卫者三个小时，被你的懒散之剑剁去了一条腿一条胳膊，难道当年这么辉煌的战果，你都忘了么？” 斯特罗格低头想了想，道：“懒散之剑……我最心爱的武器，哦，洪文？凡赛提手下的守卫者之一？我记得没错吧？” 洪文道：“唔，阁下的记忆真是不错，当年我是阻挡你们的能力最低下的一个，竟然还能被你记住，真是我的荣幸。” 斯特罗格却笑道：“说起当年，还真是亏得你本事不如前面那几位，这不，本事比你强的那几位，不都已经灰飞烟灭了。怎么，这回来追击我的人，怎么会是你？哦，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身体自然是被上面那几位修好了，或者，你获得了新的能力，能力增强了，还记得我们这些人的特点和弱点，自然是捉拿我这样的逃亡守卫者的最佳人选。” “可是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呢？你要不去做那些事情，也不会由一个可管可不管的边缘角色变成一个星城指名捉拿的逃亡守卫者，星城又怎么会下令要你的命？” 斯特罗格叹了口气：“嗨，说那么多干什么，既然你来了，那就尽管进来，反正殿下都已经被你们抓住了，我们这些小角色又有什么好说的？” 洪文微微沉默，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毕竟都是天使团的成员，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得。这些年来天使团的人一个比一个少了，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当年那位刚刚创建天使团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是多么威风，连……” “战场，好像不是怀旧的地方。”斯特罗格说道，打断了洪文。 “嗯，也是，这些怀旧的话的确不是在这说的，那么就等到我抓住你以后，我们再说吧。顺便说一句，你的守卫武器，看起来不错，提拉特弥斯殿下的人，比起我们这些普通卫士真的是强太多了。” “这算是麻痹敌人么？”斯特罗格反问。 “这可不是，这是**裸的赞美！”洪文反驳道。 洪文的声音之后，远方山谷入口位置几百只机械兽接到命令，向着山谷冲了进来，在他们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机械兽群。李鑫岩远远预估了一下，洪文带来的这一只机械兽兵团足有几千只之多，看样子，这将注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机械兽群与斯特罗格的防守机器“小萝莉”们撞击咱一起，爆发出一阵密集的爆炸声音，约有一半的机械兽飞上了半空，落在地面散成了一堆金属残骸。另一些“小萝莉”并不是爆炸成火团，而是放出一片电芒，电芒瞬间的能量释放烧毁了“小萝莉”自身，但无数小蛇一样的电芒爬上了机械兽的身体，也摧毁了他们的神经中枢，片刻之间，进入山谷的机械兽群便死伤大半，剩下的一部分也成了缺胳膊少腿的残兵。 “早知道你们上来就是冲锋。机械城现在的下等兵，真是没脑子透了……啊，不对，克瑞斯一定没有给他们智力。嗯，说到智力，克瑞斯也给不了他们智力，一个主管管线规划的节点，怎么能有全面的创造力呢？”斯特罗格不屑道。 99.X2007战争巨兽 烟尘慢慢散去，向前进攻的机械兽大多跟“小萝莉”**撞击一起，损失大半。但随即洪文所带领的机械兽部队阵型微微一变阵型，露出了后面八九只六米多高的巨兽。 巨兽体型如同大象，象牙位置有两根长长的炮筒，背上有只圆形的炮筒，全身其他地方没有一根其他武器，看起来圆滚滚滚的，而象鼻位置则是一片复眼，复眼的红光远远地就可以识别出来。从瞭望平台到山谷口的距离足有千米以上，但是战争巨兽的样子清晰可辨。 斯特罗格咂了咂狼嘴，手互相握在一起捏的嘎嘣响，声音有点沉：“果然是x2007战争巨兽。” 刚才第一轮的***，显然就是这种机械兽发出来的。看起来刚才洪文下令冲锋的那些下级机械兽们，只是炮灰，用以检测斯特罗格的防守到底在什么等级。 “这些x2007战争巨兽，很难对付么？”李鑫岩问，当然，此刻他已经思想全部放在了战斗之中，将以往自己的一些对阵经验和现在的情况进行比对，迅速思索着如何化解这他从没见过的、看起来比较难对付的机械兽。 斯特罗格没说话，像是也在思索，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制住这种不太好对付的东西。 战争巨兽从机械兽群中踏步向前，李鑫岩估计了一下，这么高的家伙，大约地上那些小小的“小萝莉”型****、雷光**，根本就无法撼动它。事实果然如同料想般一样，那些战争巨兽冲入山谷战场，一脚下去，两三只“小萝莉”立刻被踩在了它的脚下，炸起一团雷光或者火焰，可那些雷光也只顺着象腿向上攀爬了2米多高就消失无踪了，**的爆炸更笨伤不了这战争巨兽一丝一毫。 “斯特罗格，就算你是提拉特弥斯殿下的人，就算你是创造之神的仆从，就算你再有创造能力，没有星城的支持，光靠你这么多年自己偷偷摸摸攒下的这点家当，也不可能创建一只强有力的军队来对抗星城力量。我真的有些搞不明白，明知道结果，你却还要跟星城作对，却是为何？”洪文的声音阴沉沉地响了起来，带着稍微的可惜，就好像看到了斯特罗格的末日一般。 斯特罗格没有答话，依旧盯着那些横冲直撞的战争巨兽。洪文说对了，虽然斯特罗格的基地看起来很有规模，但再怎么来说，这些家当是他自己一点一滴偷偷摸摸建立起来的，背后既没有财团的支持，也没有机械城方面的支持，没有一个强有力的资源支持，又怎么可能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 斯特罗格手里，大约除了那几只钢铁粒子炮，还有这看起来还有点规模的“小萝莉”**，也没有什么别的武器了。打仗在很多时候打的不是眼前，而是后勤，这一点李鑫岩是深有体会的。 “如果你有把我打败我，或者抓到我，那你何不把你的队伍放进来，尽管来试试呢？”斯特罗格捏着拳头说道。他在无线信号中说着，嘴上却对着钢铁巨臂下令：“对着那几个战争巨兽，启用2号炮弹，射击！” 钢铁巨臂迅速改变了形态，收回了粒子发生器的长腔，漏出来一只直径大约三十厘米见方的圆盘，圆盘上排列整齐的小型光点。形态改变完毕，巨臂蓝光一闪，无数道极细的蓝色光线从光点中发射出来，合成一束，向谷中迎面而来的战争巨兽射了过去。六条直径在三十厘米的光线射在了战争巨兽的复眼上，顷刻间战争巨兽的复眼区域腾起一团火光，六只战争巨兽停了脚步，呆立在原地没了动静。 “激光！”李鑫岩暗叫。 “星城不能提供给我更多的资源，但是人类世界那边，几乎需要什么都可以买到，包括制造激光的金刚石。”斯特罗格淡然道，“星城不会放过我们这些曾经跟他们意见不合的守护者们，自然不会给我们太多资源，即是给，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但是我又不用非要靠星城那边的施舍来过日子。你看，人类那里什么都能买到，哦，有些当然不用买，抢也是可以的，把这些资源充分利用起来，规模还是比较可观的。至少，在星城来摧毁我的时候，我抵抗一下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恶！”洪文有些气急败坏。 而李鑫岩突然明白了平原5号城堡前面的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斯特罗格，从人类那里恐怕抢了不少东西。 洪文不知下了什么命令，从机械部队中迅速蹿出来一些如同猴子般的机械兽，迅速冲了上去，向着那些战争巨兽的躯体奔去。还聚集在战争巨兽四周的“小萝莉”门似乎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向着那些猴子般的机械兽围攻过去。不管这些机械猴子想做什么，避免他们与战争巨兽合体自然排在第一位。战场上立刻滕起来几十朵爆炸的蘑菇云，小型的雷暴伴随其间，飞速地沿着机械猴子的行进路线顺次对这些机械猴子进行着掠杀。 那些机械猴十分灵敏，每纵跃一下便会腾起两三米的距离，直接跳过“小萝莉”头顶，爆炸的冲击和电光还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便会被迅速地甩在身后。 密集的爆炸之后，有十几只机械猴还是冲过了“小萝莉”门的封锁，爬上了战争巨兽的头上。 激光武器虽然瞬间威力不可小觑，但是他最怕的是空气因素，小颗粒的漂浮物会削弱光强，削弱激光的杀伤力，因此激光射击并没有能够击穿那些复眼，伤害到战争巨兽的内部。斯特罗格自然知道，复眼位置的下方，就是战争巨兽的“脑”，摧毁那里，战争巨兽就是废铁一堆。而恰恰在之前的爆炸作用下，战场上到处都是爆炸燃烧产生的烟尘，激光武器的威力的厚道了削弱，没能一上来便彻底摧毁战争巨兽。 从洪文的行动上来看，激光武器没能给战争巨兽造成严重的伤害，否则也不会立刻就派出了救援小分队。 “对着那几个战争巨兽相同的位置，启用2号炮弹，再次射击！”便在这时，斯特罗格又下命令。而在这个时候，那些机械小猴正在战争巨兽的额头位置迅速地判定伤势，拆卸坏掉了的复眼，调整还能用的复眼，迅速用自身携带的金属填补那些裂开的表皮。又是六道蓝色的光线照射在战争巨兽相同的位置。战争巨兽的头顶位置燃起六道火团，那些机械猴根本来不及躲避，在火焰中发出一阵无声的挣扎，炸成碎片纷纷跌落。 “斯特罗格！”洪文气急败坏，看得出来，再差一步，那些战争巨兽恐怕就毁了。“不修了！进攻！通通给我进攻！给我从战场上踩过去！”洪文直接下了总攻的命令。站立不动的战争巨兽立刻从停滞状态醒了过来，向着前方大踏步奔跑起来，在他们身后，是潮水一般涌来的机械兽队伍。 “哎呀！没控制好，到让他提前总攻了。”斯特罗格道。 听得出来，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100.复合攻击 战争巨兽被放开了束缚，便是一台移动的碾压机，沿着山谷一路碾压过来，在他们面前，小萝莉们就是炮灰，一道移动的爆炸、电光之墙横着从山谷口直接平推过来，原本密密麻麻的小萝莉们便在这道移动的爆炸、电光之墙的扫荡下被碾成了一片火海。在这火海中，行走着死亡军团——机械兽部队， “战争巨兽的身体里面，就是刚才发射过来的火箭么？”李鑫岩问斯特罗格。 “唔，是的，殿下。”斯特罗格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转过头看着李鑫岩。 “如果将六台机炮的粒子炮、激光炮集合在一起，你的能量系统会不会过载？”李鑫岩继续问。激光炮的能量消耗要大于粒子炮，纯用其中一种炮台，炮台的供能系统只需要提供一路能量，因此自然在设计荷载范围之内，但是如果将炮台的两路炮台全部用上，意味着供能系统需要同时提供12座炮台的能量，那就是个问题。 “可能在承受范围之内。”斯特罗格回答，“在设计这炮台的时候，资源总是不足，所以我是一部分一部分建设的，考虑到随时可能受到人类或者星城方面的攻击，我又不敢停下来等所有的资源都到位，所以供能系统就建了两套。只不过这样用能量，不知道这能量库里面的能量还能用多久。” 李鑫岩忖道：“我曾经试过实体弹加上粒子炮，将粒子附加在实体弹爆炸范围之内的射击方式，在这种攻击方式下，实体弹爆炸产生的弹片会在粒子作用下附加伤害，产生威力更大的爆炸，或许你可以把这种攻击模式用你的炮台试试，哦，你试试用六台炮台来攻击同一个战争巨兽，威力应该会加倍！” “复合攻击？”斯特罗格的脑子里立刻冒出来这一个词。“好！”他有些兴奋，这是他没有想过的，单是从预估上，六座炮台全力一击，又是攻击在同一只战争巨兽的身上，那威力……恐怕是三倍不止！ “炮台！调整攻击，1号2号炮同时攻击，六座炮台全部瞄准一个目标，给我打！”斯特罗格对着机械巨臂下了命令。 瞬时，12道光芒如同一道蓝色的光带，从炮台直奔最前方的一只战争巨兽轰了过去。 这威力，岂止是原本粒子炮台攻击的三倍？战场上瞬间亮起一个极为耀眼的火球，粒子炮的攻击光束和粒子光束直接洞穿了战争巨兽的复眼区域，威力不减，消融了战争巨兽的脑子，直接击碎了战争巨兽身体里面尚未来得及发出的实体***。 实体***收到攻击，瞬间连锁爆炸，从内部生生撕裂了战争巨兽的金属身体，将战争巨兽厚达三十公分的肌体撕了开来。 然而粒子炮弹的粒子此刻还没有消耗完毕，粘在这些四处纷飞的金属碎片上如同流星般以战争巨兽的所在为中心向外辐射开来。 一轮烈日在山谷中冉冉升起，这爆炸如同一枚小型的核弹。 热浪和冲击波将方圆百米内的一切撕成了碎片，在此范围内的机械兽，连完整的骨骸都没留下。 “我的娘呀！”行动组的队员们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他们从来都是执行团队秘密任务，哪里见过正规的阵地战，再说这样的阵势也从来没出现过，人类一直被动挨打，那里有这么屠杀般的方式对付过机械部队的？这不由得他们惊叹震惊于这样宏大的战斗场面。 李鑫岩却突然想起来那些766基地自己曾经傻得可爱的手下们。他的心里似乎在这一刻才微微得到了安慰。 “继续！将那七个战争巨兽也给我毁了！”李鑫岩咬牙切齿地吼道，在冲天的爆炸声中竟然清晰的传到了斯特罗格的耳中。 “是！殿下！”斯特罗格兴奋地答道，随即向着炮台下了命令。 轰！轰轰！ 战争巨兽是战场中无可匹敌的巨兽，自然也就无处可躲，机械炮台全程机械化，瞄准、射击过程自然比766基地的人为操作要快捷迅速地多，高精的瞄准加上协调一致的指挥，紧接着山谷里面又升起七轮耀眼的太阳。 一阵罡风扑面而来，指挥平台如同遇到了12级的风暴，在风中摇摇欲坠，行动组战士反应快，手拉手将大家环绕起来，才没有被吹到平台之外。 山谷中的风暴刮了足足有十分钟，整个山谷几乎被翻了过来。待得烟尘散尽，方才看得清山谷里的一切都被抹平了。既看不见一直活着的机械兽，也看不见小萝莉们隐藏的小土包包。 山谷口，那里原本黑压压的一片机械兽的群体只剩下不足四百之众。当中有一只机械牛身上看似骑着一个机械战士。其他的机械兽，大约全部冲进了山谷，然后被全部摧毁了。 “斯特罗格！”洪文在无线频道爆吼，声音几乎到了机械生命体的极限，声音听起来都有些不真切，出现了音带的不连续。李鑫岩没办法拒绝这些声音，牙酸到眼睛都不得不闭起来，狠狠将耳朵压了下去。可是耳朵压下去也没用，这些声音直接在他的脑子里面响起，刺激着他的神经。 好不容易忍受过去，斯特罗格失落的声音传了过来：“完了，我的炮台！” 李鑫岩扭头向下看去，炮台底端数个部位冒着青烟，一些小机器人正在那里抛洒着沙土压制着想要冒出来的火焰。连续射击还是烧掉了机械巨臂的供能系统，看起来机械巨臂是废了。 李鑫岩再看看斯特罗格，他完全能理解这家伙的心思，想当年自己只是没有了高射炮的炮弹就心疼了好久，这下他辛辛苦苦几十年建的十分优秀的炮塔由于过载毁了，自然心疼不已。况且当前战斗还没结束，没有了炮台，战斗必然会艰苦一些，这是任何一个基地领导者都不愿面对的时刻。 李鑫岩没有犹豫，一把拍在了斯特罗格的肩膀上，尽管那肩膀比他要高要宽一些。“炮台没了，以后再建，人在就什么都在！再说了，这一场战斗，我们赢了！” 李鑫岩的话是说给斯特罗格的，但他恍惚觉得自己这句话同时也是说给自己的，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 吴坤一把搂住李鑫岩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对！人在就什么都在！”他的身后行动组的队员们一个个还没有放开手，众人心间热血沸腾，不约而同呼道：“就是！人在就什么都在！”这帮家伙，倒是什么时候都似乎看得很开。 101.从外打到内 “哼，摧毁了我的军队，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一点一滴攒起来的防御，也没剩下什么吧？”洪文的声音早不响晚不响，就在这时在无线频道响了起来，听得出来，他几乎在咬着牙在说这些话，阴测测的透着一度怨毒。 斯特罗格扭头望向山谷入口处，他身后的青烟估计从山谷口那边就可以看得到。“没错！”斯特罗格道，语气轻松，似乎才一会会，他就已经忘了刚才机械巨臂被毁了这件事情。只是与之前不同，斯特罗格眼中的红光变的如同沸炉一般炙热，不再是不温不火的一团红光，这炙热大多不是来源于愤怒，而是一种似乎许久没有过的的兴奋。 “你的眼睛真好！战场的烟都挡不住你高瞻远瞩的目光。”斯特罗格补充说道。 “让我来猜猜，你的基地里面还有些什么？”洪文说道。 “猜什么？防御都被你毁了，进来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洪文静默了一会，有些自言自语般道：“空城计？人类那些玩意，你也学会了？” “嗯，是不是学会了，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斯特罗格淡然道，“反正你是来捉拿我的，完不成任务，估计你也没脸回去。不是么？”斯特罗格笑道。“哼！”洪文冷哼了一声，算作是承认，没有做多余的回答。过了一会，余下的机械兽突然之间全部动了，显然洪文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虽然这点机械兵力远不及刚才那上千机械兽的规模，但是此刻的山谷空无一物，他们反而动作奇快，呼呼啦啦地就向着基地这边涌了过来。 “准备，我们撤退。”斯特罗格用嘴说道。 “啊？你说什么？难道你没有什么手段了？”杨波涛问道。看起来他的疑问也正是大家的疑问，众人都盯着他。 斯特罗格的眼光黯淡下来，语气却有些自嘲的意味：“一个不被机械城所信任的守卫者，天使团的成员，即是能力再大，又怎么可能有无尽的资源建立一个完整的防御工事呢？这些年，要不是从人类部队那里顺手打劫，我哪里有这么多的资源来建立的我的基地？你们也看见了，那四百机械兽都是武装到牙齿的攻击士兵，我的基地里面剩余的小机器人最多也就是抵挡一会会，他们要是真的把我们包围了，我们今天谁也逃不出去。所以，干脆趁我的那些小机械人能阻挡他们这片刻时间，我们撤退吧。” “可是，我们撤到哪里去？”李鑫岩问。 “这个……你们要去哪里？”斯特罗格反问。 这两句话看起来很微妙，两个人倒像是对对方疑虑重重的感觉。行动组的人经由这一问，突然想起来不久之前，李鑫岩还是被斯特罗格绑到这基地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大家在平原上奔逃的时候似乎还不是这样，但最终大家在斯特罗格的杂物间里面找到李鑫岩的时候，李鑫岩可是被绑在金属台上的…… 疑虑也立刻笼罩了行动组的队员。 斯特罗格看起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些……有问题，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笑道：“我们好像现在还没必要这么猜忌对方吧？至少，先应该把这一关渡过去，保住小命再说。” 吴坤一伙人默然。 李鑫岩想了想，也是，如果现在大家猜忌，就这么几个人，在不拧成一股绳子，不被洪文那些机械士兵都屠了才怪。 “吴队长！”李鑫岩叫道。 吴坤愣了一下，才答道：“在。” “你们身上的绊马索还有多少？” 吴坤摸了摸自己身上，又问了问身后队员们，搜搜摸摸才找出不到10只。 李鑫岩摇了摇头，道：“没有足够的手段，我们不占天时、地利，就不能在开阔地带对付机械兽，毕竟赤手空拳我们是没有什么优势的。绊马索是我们对付机械兽的最有力的手段，但是他的数量远远不够。” 李鑫岩突然扭头，将目光投到了斯特罗格的身上。 斯特罗格读懂了他的眼神，笑道：“不用看我，这几天忙着跟人打架，那里还好好晒过太阳，那几天在河岸上晒太阳积攒的能量，都已经用光了。” 难道……只能逃？ 李鑫岩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那些山谷中向着基地大门狂奔的机械兽群，顿时感到眼里有些大。没有有效应付防手段，逃也不是、守也不对。 这该如何是好？ 突然，脑中闪过一丝亮光，李鑫岩转身问斯特罗格：“粒子炮的能量来源，你是埋在地下的？” “没错。”斯特罗格不明所以答道。 “如果我说的没错，粒子炮刚才所有的能量还没有释放完？” 斯特罗格摊了摊手：“自然，在建立粒子炮的时候，一般会考虑能量问题，你们人类都会预留一些能量来提供给系统运转所必需的设备，我在建立这套炮台的时候，因为加入了激光炮台，所以能量储备就多做了一些，刚才粒子炮损坏了，但是能量安全预警还没有反应，所以……地下埋藏的能量储备应该还有三分之一以上！” “嘿，这就好，我们就干脆将计就计，给他来个焖锅红烧好了！”李鑫岩敲着扶手，狠狠道。 众人说话间，洪文已跟在机械部队的后端，渐渐逼近了斯特罗格的基地大门，基地大门已经在剧烈的爆炸中变得面目全废了，只留下一些铁门的碎片，歪七扭八地挂在一座五六米高的洞窟上。原本大门旁边附属的建筑，此刻都成了碎片，只在大洞窟的旁边留下一些小的门，标志着那是进入基地的辅助通道。行动组之前就是从那些辅助通道摸进斯特罗格的基地的。不过那些辅助通道大多已经被爆炸炸地坍塌下来，留下一些如同窗户大小的空洞，下面都被石头、土掩住了。 洪文的机械兽们排列成小队，钻进了洞窟。谁都看得出来，这里什么防守都没有。 机械兽们都钻了进去，他回头看看生活，骑着机械鹿也跟了进去。 不一会，洞中响起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和间歇的爆炸声。 正是午后时光，从不太醒目的指挥平台看下去，基地门口两边有五个行动组队员身影摸着墙壁快速移动过去。郭天明不知从哪里搬了块石头，坐在上面，看着快掠到洞窟门口的队员们，对着同样坐在旁边的李鑫岩道：“机械兽部队从来就不知道警戒么？门口连一个守卫都不留。” 李鑫岩摇了摇头，一边轻轻敲着钢铁扶手，计算着时间，一边说道：“他们不是不知道警戒，而是没有那个必要。他们跟人类的战斗，几时败过？” 102.甬道内的阻击 甬道里飞过一只机器人的头颅，在墙壁上摔得稀烂，里面的电线露了出来，滋滋地打着火花落在地上，一只机械狼叼着支机械手臂，兀自不愿放开，撕扯着小机器人的身躯，放眼望去，斯特罗格基地中长长的甬道中已基本被机器人的金属残骸铺满了。 甬道中央被清了一条通道出来，通道两边机械兽群簇拥着洪文慢慢走到了进入基地主体的金属门外。 洪文狼头里蓝色的光芒有些凝重，他有些疑惑。 很显然，这些机械人只是基地里面能够生产一些器具的机械体。这样的机械体根本没有生命，自然也没有什么智慧，只是能够进行一些简单的行为，但是面对身形比他们巨大很多的机械兽，他们没有退却，甚至全部拥到了甬道里面，几乎将这个并不大的空间堵死，如果这是一种不得已的情况下斯特罗格的命令，那么能够将命令执行地如此彻底，是说斯特罗格的指挥好还是这些小机械体执行命令好？ 从指挥上来说，斯特罗格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远程亲自指挥这么多数量的小东西的，那么一来……就是说这些小东西有自己的智能程序，来判断当前情况而指挥进行有目的的行为，那么也就是说这些小东西有自己的智慧！虽然这智慧不是太成熟，但是斯特罗格一个机械生命体能够拥有创造自己的机械生命体的能力，这…… 创造生命体，那是神的领域。 难道说，斯特罗格在创造之神的身边待得久了，也有了创造生命体的意愿和能力？即便离开了创造之神提拉特弥斯，机械生命体也能独立创造自己的机械生命体？ 五只机械豹在地面上抠了半天，终于将爪子楔进了金属门的下缘，在一阵吱吱格格的金属刮擦声音之后，金属门被强行拉升起来，露出门后那一片广阔的山体空洞。出乎意料的是，门打开的同时，金属门内一排半米多高的金属桩子立在门后四五米远的地方，金属桩的顶端微微有些红光，点点地闪烁着。门刚刚由那几只机械兽举着抬起来，没等门内的机械兽、洪文反应过来，数十道水柱、胶体、激光混杂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瀑布一般浇了过来。 洪文有手，自然比机械兽们迅速和自由得多，他侧着身子滑移到甬道深处，顺手拉过几只机械兽挡在了自己面前，那些喷射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劈头盖脸地浇在了挡在前面的机械兽身上。洪文的部队都是机械生物，自然闻不见味道，谁也不知道那些看起来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洪文避开只是为了自己不被那些东西粘在身上失了风度，毕竟，他是天使团的成员。 后面发生的事情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章法，水柱、胶体混杂着扑面而来，胶体大概是斯特罗格生产什么东西的溶剂，与水混合后整个金属门周围的地面油滑不堪，站在洪文身前的机械兽们预料不及，立时东倒西歪。但是那些激光就出现的有些出乎意料，激光所到之处，机械兽的电子眼立刻被烧蚀，显然是针对机械兽的杀手。 不知哪里飘过一丝火星，哄轰的一声，金属门外一团火焰从地面轰然燃起。原来那些胶体并不是什么胶体，而是有机混合物，十有八九是什么润滑油！ 洪文咬了咬牙，这一定是斯特罗格的诡计！“灭了它们！”洪文在甬道里面下了命令。而基地里面某处的管道井里面，斯特罗格带着肖剑一边铺排着纽扣**，一边自言自语道：“我的机械工人，虽说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估计阻挡他们一会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凭这点时间，我们应该还能出的去。” 肖剑回头看了看身后管道绝缘材料上的那些闪着光点的纽扣**，道：“唔，这么多**应该差不多了。嘿，这么用纽扣**，我还是第一次。” “嗯。走吧。其实你们人类生产某些东西……我觉得还是很好的，做工精细威力也不小，可惜就是用的地方不太对。”斯特罗格一把拉起肖剑，将他向上甩去，肖剑一个翻身就出了管道井，从那里看去，恰巧可以看到北边洞壁平台上熊熊燃烧的火焰。 火焰虽然可以伤到那些被激光射瞎了眼睛的和没有任何准备就陷入火堆里面的机械兽，可毕竟机械兽的队伍数量绝对值在那里放着，只是片刻之间，更多的机械兽直接奔过火堆，冲到了工业机器人群的跟前。机械兽直接用尖牙利齿咬碎了工业机器人头顶的感应器，那是他们的眼睛，然后轻轻一甩，那些工业机器人就互相撞击着摔下了平台。更有机械兽如同撕咬人类尸体一样，直接将工业机械人的身体也撕成了碎片。 机械城的金属制造工艺显然比人类的金属制造工艺高出许多，工业机器人的身体虽然也是金属的，但在机械兽的尖牙利齿下却筱弱地如同纸张一般，片刻间就成了碎片。 斯特罗格也从管道井里面爬了出来，看了看平台的战况，示意肖剑：“走吧，我们上去！”随后就向不远处耸入洞顶的机械臂跑去。 而平台上一个阴沉的狼头机械战士从混战中慢慢走向了平台边缘，一脚将挡在面前的一台工业机械人踢下了平台，一边看着百米开外即将爬上机械臂的斯特罗格核肖剑，直接在无线中指挥道：“给我务必抓住它！”机械狼们的意识里面立刻都出现了一个画面，就是斯特罗格和肖剑蹦跳往上开始攀爬的画面。 洞里面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震动，那是几十上百只机械兽跃下平台的震动。机械兽们的爪子在岩石、金属台面上的碰撞，远远听来如同放大了许多倍的虫子吃树叶的声音，令人从骨子里面都觉得心颤的感觉传进了斯特罗格的耳朵里面。 他回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哦，很多年没有这么多人来追我了。”手间使力，迅速向机械臂顶端爬去。机械臂原本是基地的一些重要机械结构，上面有不少凸起和凹进去的结构，利于手抓，只三五次换手，斯特罗格就向上攀爬了二十多米的距离。 百米的距离，机械兽的奔跑速度也就是不到十秒的时间，而尽管身为特工，肖剑的攀爬速度受到身体强度的限制，这回也就只向上爬行了二十米的样子，斯特罗格的速度比他快的多，机械兽奔行到机械臂下面的时候，他已经跟肖剑的高度一样了。 斯特罗格心中一动，看了一眼身下机械臂下地面上也在开始攀爬机械臂的机械兽群，横向一个纵跃，跳过五六米的距离，从一只机械臂跳到了肖剑的那只机械臂上，一把抓起肖剑，以飞快的速度向上攀爬上去。 忽然眼角一星火光闪过，正高速攀爬的斯特罗格手臂上爆起一团火焰，一枚**击在斯特罗格的手臂上爆炸，将他的一只手臂生生炸的只剩下了臂骨。一阵剧痛传了过来，斯特罗格发出了一声痛苦的**。 平台上，洪文的声音已然咬牙切齿：“想逃？你能逃到哪里去？” 这声音斯特罗格在无线频道中听得真真切切。 103.地下能量库 一只人类的手臂就在这时伸了过来，凌空抓住了斯特罗格的另一只手臂，没有让斯特罗格从空中跌落下去。 “嗯，原来也不是太沉。”郭天明的臂膀看起来肌肉相当出色，上面一只狰狞的松鼠的眼睛在肌肉的运动下被撑大了稍许，恶煞般瞪着机械臂下方的机械兽群。 一柄金属长鞭，几乎在同时卷住掉落半空肖剑的臂膀，带着他落在机械臂上一处平缓的地方。 “六子！断后！”郭天明将斯特罗格往自己身上一捆，然后干净利落的开始攀爬机械臂。郭天明是个比较细心的人，他特意选择了背对平台的方向，这样自然躲开了洪文的射击方向，远处，洪文在**炮筒中填入了第二枚弹头，口中道：“果然，跟人类有勾结！”。 六子在二十多米高处贴下几颗纽扣**，立刻回头，跟着大家往上爬去，那些纽扣**都是事先设定了时间的，自然会在不久后爆炸，对机械兽进行阻拦。可远处火光再次一闪，又是一枚**炮射了过来，轰击在六子的面前！六子躲闪不及，爆炸腾起的焰火将他的上身包了进去，高温的火焰使机械臂一阵猛烈的震动。 六子瞬间就被震得晕了过去，手下一松，陡直地向下方跌落。 “六子！”回头正看见手中失去力量从机械臂上坠落的六子，郭天明大吼。从他的距离想要下滑去抓住六子根本不可能。空中片起一片红色的血花，还有一股皮肉被烧焦的味道，落下去的六子瞬间就被机械兽群淹没了。 这根本不是悲痛的时候，下方已有机械兽循着机械臂也爬了上来。郭天明咬了咬牙齿，扭头向上，背着斯特罗格继续向上爬去。肖剑自然知道其中利害，选了背对洪文的机械臂另一面，快速向上攀爬。未过一会，机械兽群接近了纽扣**的位置，纽扣**同时发生了爆炸，将先头的几只机械兽轰地飞了出去，将郭天明和机械兽之间的距离拉开到五十米开外。 洪文无奈只有放下了**炮筒，在无线中吼道：“跟上去，都给我杀了！” 基地的洞口，早已横七竖八拉起数条绊马索，细细的金属丝在阳光中闪着银色的光芒，如同最危险的蜘蛛网，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吴坤从侧面看了看范围，确认这是最省设备的织法，低声笑道：“嘿，第一次给机械兽下埋伏，感觉就是他妈的刺激！李鑫岩这小子，脑子还是好使，这法儿也能想的出来。不过，你别说，冯庆豪这东西还是多种用途的，亏他设计的出来！” 杨波涛伸头看了看黑黢黢的基地内部，道：“老大，这东西的威力足够阻住那些机械兽么？” 吴坤仰头看了看天空，道：“这东西没什么大威力，最多就是阻上一阻机械兽群，让他们不能顺利冲出来而已，你以为这东西在一群机械兽的冲击下能撑上多久？撑不了多久的，从体积上就知道，这东西里面的电能也就能发一两次的，没了脉冲电能，这东西对机械兽的杀伤力就基本没有了。” 杨波涛扭头看了看一边山谷中早些时候爆炸掩埋起来的那些小出口，提了个建议：“要不，我们在外面也把这个洞口给他盖起来？”吴坤摆了摆手，道：“别了，等会我们还要赶紧躲快点呢，爆炸的威力，斯特罗格说了，那是有超过基地五十米范围的，如果不想被石头给盖上，就还是准备时刻逃命吧，以免忙着堵洞不注意错过了爆炸的时间。” 杨波涛再次伸出头，向东里面看去，嘴上道：“没那么危险吧，既然是洞内爆炸，地面的震动应该比空气的震动和山体的坍塌要来的快的，也应该要……”他的脸色一变，叫道：“有东西要冲出来了！”一个翻身离开了洞口。 呼的一声，两只机械兽从基地的洞口冲了出来，猛地撞在了绊马索织成的网上。绊马索被触动，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光闪动。脉冲电能带着攻击性的信号冲击着机械兽的神经，机械兽挣扎了几下就无力地倒在了地面上。 “退后！”吴坤下令道。洞口里隐约又有三两只机械兽向这边冲过来。就在此时，脚下的地面一阵剧烈的晃动，一道隐约的冲击波扫过四周，一切声音瞬间都消失不见，斯特罗格基地的山体上数个地方腾起一片烟尘。紧接着一种如同响雷一般的轰隆声从山体中透了出来。 “撤！”吴坤立刻大叫。很明显，计划成功了，斯特罗格的地下能量库爆炸了。 行动组队员立刻转身没命地向山谷后撤，数道巨大的火柱夹杂着烟尘从山体的缝隙中喷射出来，而原本基地入口的洞中，五六只机械兽被狂风裹挟着，重重卷在了绊马索织成的网上，在一片电光闪烁中，绊马索被硬生生从基地残骸上撕了下来，团成一个球状物体，向前滚出二三十米的距离。 山体在吴坤等人的身后缓慢开始坍塌，将一切来不及逃出的东西都封在了山体内部。 吴坤等人直奔出六七十米远，方才回头看去，半座山已经不见了，原本巨大的金属臂只余下短短的一小截，挂着三个三个远远看去像是人体的东西伸出岩石堆。 没有坍塌的另一半山体上，远远站着李鑫岩。 与此同时，机械城方形金属台上的绿色火焰猛然亮了一亮。绿色火焰亮了一亮，困住他的那些光线受到他的力量的影响，也迅速地亮了一亮，这道光波如同水面的涟漪一般缓缓散开，金属台上，地面上无数的花纹中也荡过一道波纹，消失在四周的金属壁上。 “嘿，这是激动什么？难得啊，发这么大的火。”提拉特弥斯笑道。 金属仓的门这时也突然开了，阿特拉斯走了进来。 “你也感觉到了？”阿特拉斯问道。 提拉特弥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是啊，我们十二节点之间的联系是不受时间和空间的干扰，时刻存在的，尽管他们关闭了我感知具体事情的能力，但是他们的情绪……这会波动的也太厉害了，竟然突破了限制，我在这里都给感觉到了。” 阿特拉斯凝神想了想，眼中的红色光芒缓慢地闪了闪，然后不带任何情绪，如同报告消息一样道：“殿下，洪文带领的一千多的机械部队，全军覆没了。” 提拉特弥斯有些惊讶，调笑道：“殿下？这么称呼我，你可是违反了规定的。” 而阿特拉斯的反应更让他惊讶：“消息里面标明了，对战的，可是您的仆人斯特罗格。对于您这样一位仆人，我只能通过您表达我的尊敬。而对你这样一个能带出一个空手消灭了一支机械部队的仆人的主人，我没有办法掩饰我内心的崇敬，所以……我觉得称呼您殿下似乎更为合适。” 提拉特弥斯微微跳动着，也没再问别的，但是阿特拉斯却觉得那里有双眼睛在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他。 “嗯，不错。只是有个问题你说错了，他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机械城惹不起，但是……嘿嘿，也杀不掉。”提拉特弥斯过了半晌，说了这两个字。 104.关于抚恤 林子聪出院了。 不管对于其他各方来说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消息，对于后勤上那些美女们来说，这是绝对的一个好消息，特别是发生了立花之心酒店林子聪勇救美女贺曼的消息之后。地下世界没有贞洁烈女，由此很多时候都能听到美女堆里面经常在谈论的一些个英雄人物，连带他们的英雄事迹，甚至床上本事，都会被拿来作为谈资，能做到在女人堆里面零差评，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水品，而林子聪偏偏就成了这么一个全方位拿出来都看不出什么缺陷的传奇。按照后勤货品调配中心的主管徐静的说法，这叫做“境界”。“花花到了一定的‘境界’，那就只有两个字足以形容——‘公子’”这是她的原话。 由此，复古的女人们便论资排辈，当然，这是在不见天日的生活中支持她们能够争芳斗艳的动力——他们开始给林子聪的女人们排位。 由于前不久的争风吃醋事件闹得太大，孙佳丽和廖依玲自然就排在了第一和第二的位置。而后续的其他女人，则顺次被往后一个个排在了特定的位置，连菲洛娜都没能幸免，被排在了第十位的位置。 或许排名有些靠后，菲洛娜的脾气这些天出奇地大，不是摔杯子就是摔文件，弄得律法部监控三部整个部门都人心惶惶地。而对林子聪做出那句著名的评判“花花到了一定的‘境界’，那就只有两个字足以形容——‘公子’”的徐静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下，来找菲洛娜的。 很显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来找菲洛娜，那是揣着石头过河——心中没底的。 不过看起来还好，菲洛娜并没有直接把徐静挡在门外，而是请她坐到了办公桌的另一面，然后顺手接过了徐静的文件夹，细细地开始浏览文件。 助理匆匆忙忙抱了一沓一尺厚的文件走了进了，默不作声地放在桌子上，迅速地又走了出去。由于拜访菲洛娜之前做了功课，徐静对于助理的表情动作、行为方式自然知道缘由，所以也没什么反应，就静静的坐在对面等待着菲洛娜的答复。 “第二季度的废旧物料处理情况，难道就这么多？”菲洛娜从文件中抬起头，望着徐静问道。 “是！”徐静回答。“一般来说，除了黑市那边以外，凡是通过市面的废旧物料处理，都会经由专业的统计人员统计，然后汇总到后勤的供应中心账上。当然，经过这么多年的整肃，统计那边一般不会出太大的问题，所以数据的准确性您尽可以放心。” 菲洛娜露出了一丝理解的微笑，话题一转，问道：“山下秀美这两天做啥呢？我也好长时间没去你们后勤供应中心那边转转了，我有些想念她。” 徐静微微一愣，但是脸上训练有素地迅速换上了热烈诚挚欢迎的表情：“山下主任啊，她最近忙着跟后方食品供应商们在打仗呢！前段时间不是沿海那边的基地出问题了么，林将军分了些人出来在山里面转，以保证基地肉食供应，可是你也知道，地下城这么多人，那一点供应怎么够？没办法，我们只能跟后方那些民营的食品供应机构打交道。这些人，以前巴巴地想进入军部的供应商名单，挤破了头地开优惠条件，这会觉得有赚头了，又反过来，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又给军部这边提这样那样的条件，这是一帮龟孙子。” “龟孙子。”菲洛娜难得地笑了。美女骂人比较少见，但是在这个上面的确这个词用得挺恰当。奸商奸商，不骂不足以平民愤。 “晚上她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我想见见她。”菲洛娜说道。 徐静扳着指头算了算，回道：“可以，她应该能抽出时间。” 菲洛娜把文件放在桌上，签了个字，然后放在一边，说道：“好，晚上八点，请她到我这里来，我们从这里出发。” 徐静愉快地回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徐静走了，不多时，菲洛娜的眉毛一跳，怔怔的望着门口出现的一个人出了神。 门口之人身着一身绿色军装，戴着一副眼镜，星目如电，脸色俊朗，笔直的身体如同一棵山崖上挺立的云杉。 林子聪笑着看着菲洛娜，道：“怎么？不欢迎么？这么看着我。” 菲洛娜抓起一支笔，一边用两手食指顶着笔的两端，一边笑道：“怎么会？我这里你来的次数，那是板着指头都能数的过来的。怎么，才出院就开始工作了？也不在家里多休息几天？” “休息？那会把人憋死的。这不，我来跟李修贤聊聊抚恤方面的事情，顺道就来你这里看看。” 菲洛娜把笔放下，问道：“抚恤？” 林子聪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是，抚恤。之前军部对于主力军团都是有扶助政策的，包括抚恤善后方面的处理，我这边的行动组在成立的时候，因为是军部给予重点支持，所以当时对于阵亡将士、伤残将士的抚恤就给去掉了，但是现在来看，行动组的伤亡还是不小的。原本给他们的任务大多数都是一些短时间的任务，看起来也没造成多少伤亡，后来我决定把这些小子们放出去主动出击，结果伤亡比例就提高了，所以必须在抚恤方面再给他们争取一些制度方面的保障，应对目前的一些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部长那边怎么说？”菲洛娜问。 “他呀，”林子聪坐了下来，道：“还不是打马虎眼？不过这事情怨不得他，得给他一些空间协调，律法部这边即便制定了规矩，也需要其他部门配合不是，要不就是一纸空文不是。这个，我还是等得起的。”李子聪手掌在桌子边缘铺平了，轻轻地在桌面上拍，似乎在数心里的部署。 菲洛娜沉吟了几秒，抬头道：“这个是我知道了，我能使上一些劲，保管你的计划在下个月就能得到执行！” 林子聪十分惊讶，抬头看着菲洛娜：“你……的能力现在不小啊。我都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尽快推动的事情，难道你有什么办法？” 菲洛娜噗嗤一笑：“过奖了。不过你也有些小看我们这些女人了，你办不到的事情，难道我们就办不到么？” 林子聪笑道，但却有些调笑的意味：“哦，这点你说错了，我并不小看女人，我是说，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们这些女人了，莫非……你们的心，都是一颗七巧玲珑心？难怪比干当年会死在妲己的手底下，原来你们每人都能跟才子中的才子一样，有一颗连上帝都会妒忌的心思。” 菲洛娜红了脸，笑着眉毛一挑：“少贫嘴，我们早离婚了！死花花公子！” 105.准备 按照约定，山下秀美晚上八点准时来到了律法部菲洛娜的办公室。她到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面一起参加会议的除了她，还有四位身着特警服装的人。 从服装和徽记上看，那是律法系统自己的特警，只为了特殊任务才会出现的人，而他们执行的特殊任务，基本上都是去控制某个被重点怀疑的高级别官员的事情。难道……晚上要去抓什么人？ 山下秀美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但是菲洛娜示意她坐下，她也就没多想，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们去换下衣服，换成便装。”菲洛娜命令道。 特警敬了个礼，依次走出去。 菲洛娜转过头来，将手里的一张清单递给山下秀美，说道：“徐静并不是一个能够保守秘密的对象，有些事情，她知道的越少越好。哦，不用紧张，今天晚上其实是没有任何计划的一个走访，这上面就是今天晚上我们需要去的地方，你先看看，你有没有印象？”菲洛娜似乎刚从紧张思索状态走出来，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腰，然后走到咖啡机旁边，亲自斟了一杯咖啡端过来，送到山下秀美的面前。 “哦，谢谢！”山下秀美一边看着上面列出的地址：第33国地道第66簇，一边在记忆里面思索着这个地址所在的地段。 “黑市？”山下秀美失声道。 “哦？你去过那里？”菲洛娜坐回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将自己放舒服了，微微闭上眼睛，问道。 “这是自然，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黑市我们是要经常打交道的，这些家伙，通常都比较……神通广大，只要肯出钱，那些普通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这些人基本上没有给你找不到的。不过看这个地址……这个黑市我们去的比较少，这里的东西怎么说呢？质量还可以，就是价格比别的地方要贵。所以从黑市的分级上来说，这个地方并不在后勤供应中心的首选采购来源之内。”山下秀美端起咖啡，吹了吹，似乎觉得比较烫，一边说着一边将咖啡杯又放了下来。 “首选采购来源？你们采购中心对外采购还分等级么？”菲洛娜微微张开眼睛，似乎有些迷茫地问。 山下秀美往后靠在沙发上，眉毛一挑：“那是自然。你想想，后勤采购中心那是要负责一百多万将士的吃喝拉撒的，有多少商人、供应商都靠着采购中心存活的，不对采购来源分类、分级、设定各种标准，怎么保证供应的物品货真价实？” “哦？”菲洛娜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山下秀美，眼眸一闪道：“那么这个地方，竟然不在你们的首选采购来源之内，那它在后勤供应中心的采购名单里面，应该是排在第几位呢？” “这个……”山下秀美想了想，给出了答案：“第二等级。就是当价格不是主要比对维度时，质量是可信任的。” 菲洛娜没有立刻反应，而是向后靠了回去，双臂抱胸，抬头望着天花板呆了呆，然后继续问道：“既然你们后勤采购中心也在那里买过东西，那你还知道什么人从那里买过东西么？” 山下秀美想了想，道：“别人我想不起来，回去得查查资料才能给你说，但是有一个人我能肯定，他从那里一动买过东西。” “谁？”菲洛娜问。 “林子聪林大将军。”山下秀美回答道。 菲洛娜听到这个答案，忽然从椅子里面坐正了身体，面无表情的看着山下秀美。而放眼望去，山下秀美却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有一双黑溜溜的属于亚洲人种的眼睛，在忽闪闪地透着光。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脑海里给对方下了一个身份上的定义：“真会演戏！” 政治是个微妙的东西，有时候心里的想法不能对外展露，于是该笑的时候不能笑，该哭的时候必须得哭，而不管你内心是想笑还是想哭。 在这一刻，处于女人独特的第六感，山下秀美推翻了原本以为的菲洛娜早就和林子聪离婚了、没关系了最后一个大众观点，而菲洛娜也同时推翻了另一个观点：“花花公子，你真是不要脸，连这样的东洋妞你也不放过！没放过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人家死心塌地地开始保护你！” 自然，作为做生意的一方，黑市自然是对所有出的起价钱的人都是开放的，后勤的供应中心从黑市采购东西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菲洛娜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山下秀美请到律法部来一起执行任务的，由他们两方联合，其他人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找不出任何的漏洞，律法部为了保证商业合法、军部内部的安全，和后勤的供应中心联合调查，那是谁都不能质疑的，自然律法部要调查什么、结果如何也不会有人来太多的干预。 可是山下秀美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那林子聪给拽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别人不说，光说他一个人也从这个黑市上买过东西？要知道，菲洛娜还没把今天晚上要调查什么给山下秀美说呢！而特警们去换衣服了，没有第三者在场…… 那么综合上面的一切，山下秀美这东洋妞是在提前告诉菲洛娜：“不管你后面要弄的是好事还是坏事情，一定要注意，把你的前夫林子聪保护一下，别把他的事情给漏出来了。另外，我手里有情报，林子聪也在那里买过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菲洛娜脸上有些微微发烫，但是由于肤色原因，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东洋妞似乎心里很满足，低垂下眼眸，端起咖啡，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赞道：“嗯，真是美味。” 就在这时，走廊内几个人转过玻璃隔墙，从门口走了进来，东洋妞眼前一亮，立刻眼睛睁得贼大。 这四个特警哪里还有半点特警的样子，有的短发上染了红绿的染料，成功成为杀马特造型，有的黑色的背心上一个硕大骷髅头，肩上纹上了青龙白虎，而最最重要的，是几个人的站姿看起来松松垮垮，哪里还有半点特警的样子，完全是四个地痞流氓！ “这……”山下秀美几乎要将口中的咖啡喷出来。在硬忍着将它们吞下去之后，山下秀美弱弱地问：“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菲洛娜却看起来十分满意，揉着下巴，盯着其中一个特警思忖着，恶狠狠地道：“做生意！” 106.调查 国地道的交通工具大多是一种轨道上运行的小车，有些像出租车。 原本国地道里面是没有这种交通系统的，国地道也挺宽阔，除了地铁还能自己开开车，但军部考虑到过于自由会造成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地道交通会在因为过度的自由产生毁灭性的灾难，地下城在地铁系统的基础上将出租车结合了进来，造出了轨道出租车这么个东西来跟地铁系统进行配合以满足人们在地下城世界的出行需要，而四轮小车被严格禁止使用。 军部里面是有军官专用的车辆的，但是出于费用控制，只有少数高级军官才能使用，其他人只好选择轨道出租车作为公务用车。 大多数情况下，军部的人都会选择轨道出租车而不是地铁，因为那样可以尽量节省宝贵的时间而不用一站一站的等下去，所以山下秀美大多时候的出行也就会选择轨道出租车，她对于这东西并不陌生。 一般来说，出租车会是淡雅商务的装饰，以便让乘坐的人放松、感到舒适，而山下秀美此次坐的这辆出租车，却不是平常的那种商务类型的车，这车跟面前的四个特警一样，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了一个非主流的空间！ 车里面红黄两种led颗粒绘成了一个骷髅的图案，骷髅的手臂绘得很长，一直通向驾驶位置的前端，从红色慢慢过渡到绿色，在手指部位绘了一朵彼岸花，诡异中透着妖艳，众人坐在里面，如同被一个骷髅抱在怀里，感觉刺激而惊悚。 菲洛娜将头发输成了两个牛角髻，然后穿了一身短装旗袍的变异版本，红黑二色加上镂空的皮质材料，再加上浓妆艳抹，整个人完全脱去了一个律法部检察官的正义感，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叛逆版的……这个少妇，令她耳目一新。原来，那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人们，稍微换一下装束，会有这种令人刮目相看的……这个效果。 山下秀美总结目前自身所处的环境后，得到一个结论，车并不是主要的，菲洛娜的一身装扮，彻底将他一个人变成了这个非主流世界里面的唯一异类。 当然，这似乎也是菲洛娜的目的，她作为后勤部供应中心的人，认识她的人很多，再怎么装扮，似乎也很难不让那些目光敏锐的生意人认出来，与其化妆，不如干脆原原本本地示人，而菲洛娜化身社会人士，跟着山下秀美一起逛逛街，似乎也变得稀松平常，没有什么可以令人警惕和怀疑的——要想和军部合作，谁不是刻意、必须地去讨好后勤供应中心的人呢？ 当然，东洋妞知道，菲洛娜无论变成什么样子，还是站在她的头上的。律法部掌握的可都是纪律方面的事情，平常她们对所有人都可以趾高气扬，唯一就是碰见律法部的人，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得不能再蔫了。所以菲洛娜怎么打扮都不重要，只要能够完成今天的任务，那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你只是个幌子。”这是菲洛娜对于山下秀美的站位定义。 “军部很久以来不管黑市上的交易，那是因为从整体核算上来说，其实黑市是地下城基地里面效率最高、对于军部来说运行成本最小的一个商业体系。军部每年不需要对黑市进行投入，却可以通过黑市解决很大一部分物品的采购问题，这所谓的投入不止是不用像对普通机构那样支付必要的成本，而且还少了很多的监管开支。没有大量投入，军部对于黑丝的税收和罚款却从来没有少过，这是军部财务系统一个数量不少的资金来源之一，所以这么多年军部对于地下城黑市的存在，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它的存在。” “军部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妥协的产物。战时嘛，有些东西如果按照标准的**操作，经过层层民主评价、争论、决策，恐怕等结果出来的，机械城的部队都已经把地下城给屠了，这些所谓的‘东西’，不仅仅是跟政治、跟打仗有关系的，自然包括经济上的，中学课本里面都说了，政治是经济的一种外在表现，那么在这个乱世，经济的快速决策结果，就需要一个组织来实现，这即是军部存在的基础。军部从廉政角度来说，虽然不太合理——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嘛，但是这一原则使军部的存在效率远远超过了某一个国家的**组织，因此从实际效果上，各国**多多少少默认甚至支持了独立抵抗组织的存在，这是地下城军部存在的背景。” “如同军部的存在一样，黑市的存在一样是个妥协的产物，为了快速完成一些没有办法同归正常路径完成的事情，忽略民主而集中力量完成既定的任务，军部的上层处理事情的时候，有些事情就交由黑市来完成，就比如说你们执行的有些采购，其中有很多如果经由**来处理，恐怕连根毛都拿不回来。当然，由于大多数事情见不得光，如何解决诸如贪污、挪用这一类的问题，就成了一个必须要面对的问题。这就是我们律法部之所以地位被提高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山下秀美点了点头。东洋女人，点头比什么都来的自然，而且天生带着点女仆味道。 菲洛娜微微一笑，继续道：“对于黑市，军部表面上不管，不等同于任由它自身的发展由一个可为我所用的地下组织变成一个会威胁到地下城的安全存在的不安全因素，律法部由是制定了‘天窗计划’，来具体执行对于黑市的暗中调查工作，过去因为一些原因直至没有重视天窗计划，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摸底调查，缺少一些基础的情报，因此律法部这边也一直没有第一手的资料来对这一计划进行具体操作，这段时间我收到上级的委派，重点来执行这个计划。我想了很多种方案，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制定了这个以军部后勤为门面的小计划，对黑市，特别是那些在表面上有些迷惑性的黑市，来进行重点探查。” “所以，你就选择了这个目标？”山下得出了结论。 菲洛娜点头称是。 山下默然，可出于直觉，她总觉得有点似是而非，但有什么不对的，一时半会她也说不出来。 不过，有个结论倒是是成立的，律法部竟然来找后勤一起行动这是一个新的变化，这个变化对于后勤来说极有可能是一个好事，不管怎么样，律法部这一行动表明了，后勤这边至少自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做的事情没有成为律法部研究的对象，自然后勤自身不会成为律法部调查的目标，然后后勤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清……自然也就被隐藏了。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这也是律法部和后勤供应中心“妥协”的一个产物，啊，看起来只少一片美好。 107.黑市 轨道出租车奔波了半小时之后，抵达了目的地——第33国地道第66簇。 黑市看上去如同矗立在路边的一间高档酒店，门口有一座五米多高的喷泉，门口两边种植了两排蔷薇，一片片绯红色的灯光自地面向上射出去，蔷薇花儿便在灯光中被无心的重点强调了。 植物可是地下世界最贵的东西，而能够在门口种植这么大两片花丛的，可不是普通人，而酒店不止种了两排，一眼望去蔷薇还在盛花期，蔷薇花儿如同红色的花瀑，盖满了酒店外墙，在绯红色的灯光衬托下，酒店充满了一种浪漫而带着诱惑的味道。 菲洛娜不禁有些疑惑，黑市还能做成这个样子？ 喷泉的雕塑是曙光女神，女神的神情肃穆，眉间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腰间的汲水瓶流出清澈的泉水撞击在脚下的山石上，如果说酒店的风格有些让人迷醉，而这有些与酒店格格不入的雕像则是将人的心思拉回到正路之上。如此一来，酒店则奇怪地多了一种层次感。不知不觉中，酒店的档次又拔高了一截。 “是这个地方没错吧？”菲洛娜问身后的特警们。 其中一个稍胖的特警抱臂道：“老大，没错，就是这里。”四个特警似乎状态不错，全然入戏，完全没有原来特警的样子，活脱脱一副久经江湖的样子，真不知道他们是照着什么蓝本来演这几个黑道人物的。 几个人绕过喷泉，进了酒店大门，侍应生很是有礼貌地迎了上来。 “你好，六位，是要私人会议还是进入博览会？或者是要驻店？” 黑市菲洛娜也去过，自然明白这几个的意思，正要回答“先去博览会看看”，山下秀美微微一笑，柔声道：“驻店。”菲洛娜疑惑地看了东洋妞一眼，去发现她的眼睛里面闪着光，似乎有什么话藏着，于是也就没说什么。 按照事先在车上说好的计划，几个人是要先去市场里面看看，看看这里什么东西是台面上的，什么东西又是台面下的，然后才决定从哪里开始。 菲洛娜在车上对山下秀美说过，对此次任务并没有十分明确的目标，只是叫上山下一起来这个黑市探查一番，但是此刻她却发现似乎自己对山下的政治深度完全没有概念，这个女人，似乎早就知道她的目标可能在探查之外！ 心念电转之间，山下秀美柔柔的声音却在继续：“但是，我们得先去博览会上看看大家对目前交易品的一个市场行价。嗯，最近军部那边事情比较多，市场行价可能跟之前有比较大的变化，我们需要先去看看关注的东西价格有没有大的变动，然后再决定我们的行止。驻店房间先给我们登记一套，等到我们看完博览会了，我想要休息一下再做别的。” 侍应生满面春风回答道：“好的，六人套我就给您先留一套，里面自带会客厅，请您稍后到前台领取门卡，博览会的入口在右边，您右转后直行就能到达。请！”侍应生挥手指示，众人按照侍应生的指示右转后从走廊向前走去。 “我觉得，我可能犯了个错误。”菲洛娜走在走廊里，低声说。走廊大约有五十米长，五六米高，顶上和墙壁上是黄色大理石，顶上的吊灯盘巨大，将整个走廊照得金碧辉煌。 “为什么这么说？”山下秀美反问。 “我原本以为这里会是龙蛇混杂的一种状态，可是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环境，我们几个的装束，完全跟这环境不协调，这让我们的举动会很引人注目。这对我们要做的事情可不太有利。” 山下扑哧笑了：“不，你的安排反而是最好的，有我在，你们反而是最安全的。即便环境不是这样，而是你说的其他黑市那样的龙蛇混杂，我们这样的组合也是很正常的一种组合。在目前的环境下，你们显然会被旁边人看成土包子，即便是你们有什么行为不合适、说错了什么话，他们也会认为你们就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混混，不会有人专门对你们不利的。” 菲洛娜默然，这么说……似乎也对，两组人走在一起，在这里倒像是山下秀美带着他们这几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来逛博览会。但是，这“土包子”、“小混混”几个字，怎么听怎么刺耳，让菲洛娜不自觉的捏了捏拳头，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山下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继续柔柔说道：“等会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想在这里一定会见到我的一些个认识的人，只要你们别远离我，那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你们想要的东西，大约也能很快探查出来。” “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菲洛娜道。 山下秀美有些惊讶，扭过头看了菲洛娜一样，却说了让菲洛娜更为惊讶的一句话：“你跟林少都离了，怎么给人的评价怎么还还这么出奇地一致？难道说，你们到现在还心有灵犀？” 菲洛娜一顿，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脸上如同开了杂货铺，不知道是喜还是怒。山下却脚步不带停歇，径直走向了博览会的大厅门前，门前的侍应生微笑着躬了躬身体，一伸手推开了门。 说起林子聪，此刻他正用心地盯着面前的一张地图，用放大镜在上面找着一个个芝麻粒大小的字。 “他爷爷的，这地图真是做的用心，竟然能够这么详细。”林子聪磨着牙笑道，似乎要把什么咬下来一样地兴奋。龙翼在一边站着，一边在手里的文件夹上写着什么，一边听见林子聪的话，似乎听出来什么一丝，眼睛拉的一个大一个小，不怀好意地笑着道：“少将军，小心牙齿。”他跟了林子聪十几年，很是知道林子聪磨牙是想要咬什么。 林子聪闻言愕然，抬起头贼忒兮兮地坏笑道：“这女人办的事情，值得好好给她一次奖赏。回头你安排一下，地方么……就放在……青海湖边……啊，不对那里这个季节太冷了。哦，也不对，冷了才……激情，就放在那里，我们去野游。对了，这次你也要参加！” 龙翼原本不怀好意的跟着林子聪嬉笑着，猛然听见林子聪提到他自己，并且要让他也参加她和她的情人们的这个“野游活动”，表情一僵，吃了苍蝇一般变成了呲牙裂嘴。“这不好吧？”龙翼道。 林子聪放下放大镜再次抬起头，看着龙翼道：“不好？有什么不好的？” 龙翼变得有些结结巴巴，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洒脱，道：“后勤上大多看上的都是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将官，我们这样的小副官，怎么能够进得了她们的法眼？再说了，你的那些友人们，那是你的，我们这些人怎么能够抢了呢？” 林子聪面色听他说这话变得十分古怪，愣了一愣，猛然哈哈大笑：“你个坏怂，谁让你动我的那些人了，后勤上的女军官除了我认识的、认识我的那几个，就没别人了？你要不好意思去认识一下其他的，我让山下给你介绍几个不就完了？嘿，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看扁我，你是我身边的人，是我的副官、我的助手，我是基地里面排行第四，那你就是第五！你出去瞅瞅，你往那里一站，谁敢看不起你？你怎么自己这么小看自己？你也不瞅瞅镜子照照自己，你的样子哪点看着不顺眼？这么俊的一个后生，哪个敢看不上你？” 龙翼张口结舌，道：“将军说的……是！” 108.泡妞有苦衷 林子聪原本脸上有些嬉笑，颇有点作弄龙翼的嫌疑，龙翼这一讨好似的唯唯诺诺，却惹得他猛然间大笑起来，龙翼脸上的景象立刻变得更精彩了，微微有些愠怒，但又不好发作，揉着额头道：“少将军……是拿我开心呢？” 林子聪闻言立刻摆手表示不是拿林子聪开心，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道：“我像是个喜欢拿别人爱玩笑的人么？你也不想想，后勤上都是什么样的人，那些女人都是在酒水里面泡出来的，哪个不是老油条玩男人跟玩牌一样？我知道，你说同意我这么介绍给你，大概只是个敷衍，其实你也未必看得上那些女人，而我也觉得这些女人不一定适合你，你这样只有外表而没有经验的人，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龙翼抬起头，默然看着林子聪，脸上苦笑，手指绕着玩，也不回答，看他这葫芦里面究竟要买些什么药出来。 林子聪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慢慢把自己放在椅子上，他背上的伤虽然不影响什么，但是还需要休养。 林子聪长长出了口气，道：“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你的品性我自然很是知道，你的性子，有条理，逻辑线性的，做计划安排的事是极好的一个住手，但是对于逻辑非线性的，一些非常规的操作，你往往不太胜任。女人这东西，却偏偏都是非线性的生物，她们考虑问题，大多数只凭自己的直觉和感情，而不是道理，在她们眼里，先有杯子还是先有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解渴。所以对付她们，你把水盛好端到她们的面前，她们会觉得你是个好人，是个体贴的人，而你把水和被子准备好分别放到他们手里，她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就是说，跟着这些女人打交道，靠的是你在整体线性计划中对于阶段非线性事件的编排，才能把她们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被她们所掌握。” 龙翼有些懵。 但林子聪却不理他听没听懂，继续说道：“你以为我在后勤上花这么大力气是跟那些女人打情骂俏？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真正驱动整个地下城作战力量的，不是别的，正是后勤。为什么a816要道中枢在被毁灭后，人类的防线就丢失了一大块？正是因为后勤保障被破坏了，我们在西南沿海没有了打的后勤补给点！所以跟后勤保持良好的关系，就是一个要命的课题！唉……大家都叫我花花公子，有几个人能看得到这背后的玄机？他奶奶的，一天到晚跟女人上床，你以为我喜欢？没精神，我怎么负责一支队伍的指挥？我一天困得要死！可是为了行动组的后勤是全军部最好的，我牺牲一下，出卖一下色相，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龙翼继续有些懵，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颠倒了过来。 难道……泡妞有苦衷？但从林子聪的话来看，……泡妞的确是有苦衷的。 林子聪活动了一下脖子，道：“唉，这人上了年纪，天天去做这些事情，的确身体有些吃不消。”然后他歪着头看着龙翼，微微笑着，续道：“所以，我需要有那么一两个心腹，帮我一起来应付一下。你是我的副官，要做这方面的布局，你自然是首选……当然，刚说了那些女人其实也未必适合你，但是后勤上的山下主任，嘿嘿，我的女人之一吧，她在这方面却是极有手段的一个人……他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让他给你介绍两个不是太浪的，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吧，回头我让他给你学摸两个，你自己挑一下，等到我们去野游的时候，你带着他一块去。” 林子聪半是思考，半是计划地说着，但思路还是很清晰的，龙翼半张着嘴，早就被这一番理论惊诧到目瞪口呆。 33号国地道第66簇的黑市，山下秀美带着菲洛娜在逛着超市。 从交易大厅的正门进去，是一个低下去的巨大的大厅，大厅中灿星一般的灯光将一切染得金碧辉煌，就连大理石浮雕上的花纹，都被特殊灯光照射得极具柔美的感觉，堪比传说中那些古代辉煌的皇宫。 交易大厅的正中间是一座圆形的直径十余米长的吧台，里面一些身着黑色马甲、红色领结的侍应生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着各种客户需要的交易文件、手续，而大厅的巨大空间被装饰用的绿色植物分割成许多小的空间。每个空间又有庄家根据自己的喜好布置成各式的风格，虽然大家的风格略有不同，但是由于酒店官方的统一约束，这些风格反而在统一的背景下显得别具风格，让人浏览其间而不觉得乏味。 每家店面都有侍应生，大约大家都有自己不同的老板，侍应生们之间有些微的竞争关系，因此对于路过自己店面的客户，侍应生们还是十分积极地进行着揽客活动。山下秀美一边走着看着，一面对一些交易商品细细的鉴别着，遇到一些她也觉得稀奇的东西，便会回过头来给菲洛娜说上一段，菲洛娜虽然打扮的有些过分，但是这里反而没有人注意她，在外人看来，菲洛娜就是一个土包子，对于这些做大买卖的侍应生来说，山下秀美似乎更为靠谱。 不过这样反而让菲洛娜觉得十分自在，山下给她讲解的时候，她就装模作样的听听，山下跟侍应生询问的时候，她就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初到贵地的模样。 走到一处柜面，山下秀美眼睛一亮，拉着菲洛娜就走了过去。柜面上是一排人偶，人偶身上是不同材质和样式的半身甲。 “两位小姐好！是要看看我们的半身甲么？”侍应生迎了上来。 “这种仿古的半身甲，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山下秀美说道。菲洛娜也凑了过来，而四名特警知趣地站在一边四处闲看着。 侍应生带着微笑道：“那是因为我们公司成立不久的关系。哦，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您也知道，打仗时间太久了，后方的钢铁工业已经受原材料的限制，规模大大地萎缩了，采矿业也受到战争的影响，行业萎缩了，所以现在想要买到合适的兵工制品，确实是一个不太容易解决的问题……” “你们的原料来源，难道不是后方？”菲洛娜双手抱着胸，冷眼看着侍应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将他后面诸如：“我们公司的产品就是目前看到这种情况，急大家所急……”这样的话直接堵回了他的肚子里面。 109.金属的交易 侍应生有些诧异，但脸色一顿立刻堆上了更为浓重的微笑，道：“啊，这位小姐您说笑了，现下基地里面的什么东西不来源于后方呢？其实我们公司只不过在后方拥有比价良好的人脉关系而已，你像受战争不太影响的非洲地带，那里就是我们公司这些矿产资源的主要来源，所以其他公司可能也有同样的产品，但是由于它们在非洲没有自己的矿业……” “不过非洲大陆，似乎情况比亚洲这边还要恶劣吧？那里没有多少高山大河，原始部落抵抗能力又弱，自从机械兽在非洲出现，现在连狮子都快绝迹了，更何况是人？难道你们的矿工……是机器人，能够抵抗机械兽的正面攻击？你看看我的肤色，应该看得出来我就是从那里来的吧？”菲洛娜道。 侍应生脸色一变，微笑顿时干在了脸上。 山下秀美看看情况不对，一拉菲洛娜的衣角，连忙对侍应生调和道：“这位小哥，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这位朋友就这臭脾气，喜欢跟人抬杠。”她一拉侍应生的手，看看花墙后面的会议间似乎没有什么人，一边拉着侍应生向后走，一边说道：“我是后勤上的，我倒是对你们的东西有点兴趣，要不我们去里面详细了解一下。让他们先在外面逛逛，散散心。这都跟我出来逛了一天了，感情他们也累了，心情有些不好，让他们在外面休息一下吧。”山下说完便拉着侍应生去了花墙后面的会议间。 山下这一走，菲洛娜却惊讶异常，这女人，难道眼色这么好，知道自己的计划，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 惊讶归惊讶，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菲洛娜瞅瞅四周没人注意，而四个特警在一边拿着各样的东西在装模作样地看，稍稍一掩护，菲洛娜便绕到了人偶的身边，从胸口**中摸出一个复合显微镜，贴在眼睛上细细地去看那些半身甲的材质，显微镜微带着一丝蓝色的光芒，将金属表面亮度提高了数倍，金属甲的材质在高倍率的放大镜中，表面有着一些细细的金属丝线。 是夜，菲洛娜六人住进了侍应生准备的一套六间客房。 特警们出于职业本能，四周打量着有没有什么传音设备，山下秀美笑道：“不用找了，黑市里面看中金钱比什么都重要，自然对于偷窥监听这些事情极为忌讳，能够成为黑市，从来不会有人做这些政客们或军部高层最喜欢做的事情。” 大家听罢自去看守住窗户等位置，而菲洛娜倒了杯咖啡，端了过来，将一杯红酒递到山下秀美的手中，笑道：“唔……今天我可是开了眼了，见过的东西比过去这几年总共见过的东西还要多！我以前都不知道，古玩、象牙、艺术品，竟然都能在地下城基地里面流通，这里面还有人收藏它们！” 山下秀美接过红酒的时候，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喝了一口红酒之后，回味一下长长舒了口气，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笑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富人，自然就有奢侈品的市场，这很正常。今天，倒没让你看见钻石什么的，有时候会有宝石商在黑市出现，要不你可以开开眼，他们身上会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说着，她的眼睛里面隐隐好像看见了那些东西，竟有些光芒生出来。 “宝石？这东西难道也会在这里出现？这是战场！”菲洛娜惊讶道。 山下一眨眼睛，一副无害的模样抬眼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也看见了，古玩什么都出现了，钻石什么的出现就更正常了。在战争年代，货币是最不靠谱的东西，黄金等贵金属和奢侈品自然是最保值的东西，大家自然喜欢用这些东西作为货币的替代品来进行交易，所以出现了也是有其价值的。黄金那东西比较重，钻石这些高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易中的一般等价物也不算稀奇。” “那你们军部交易，也用这些东西么？”菲洛娜比较好奇。 山下撇了撇嘴，道：“嗯，那是自然，不过更多的是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这下菲洛娜有些不明白。 “是！军部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机构，财政这边并不是有很多下属机构，比如铸币这件事，就是缺位的。虽然说很大一部分支持是后方**的拨款，但是军部管理的地下城基地是能够自己收税的，在这种情况下税收通常很难收，有时候收上来的不是货币，而是一些物品，没办法，这些东西军部自己用不了，就只好对外交易，而货币不保值的情况下，只好直接换成一些军部自己需要的东西。” “那这交易的东西里面，包括各种金属么？”菲洛娜问。 “这个……明面上不包括，黑市上却是有交易的。”山下秀美端着酒杯，狠喝了一口，确定地回答道，但是在话语中从明面上去掉了主语，大概在军部的交易之中，对一些暗地里的交易，并不记入财务账本之中。 菲洛娜沉默了。 如果山下秀美说的是真实情况，那么说金属的交易……实际上从军部角度来说，是一个坑，一个军部故意挖的坑。如果谁趟了这个水，那么军部只要有确凿证据，对于这些交易商，看那个不顺眼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收拾他，因为律法是在先的…… 李修贤在这个坑上，又挖了一个坑…… “哦，今天咱们也看到了，有人在交易半身甲，还有武器，这两种东西却没在律法限制之中！按理来说，这些东西好像也应该是在禁止交易的范围之内！”菲洛娜说道。 山下秀美噗嗤笑道：“嘿，你忘了！？这里是黑市！” 哦，对，这里是黑市。 那么…… “那么说，这个黑市如此奢华，如此高调，它的后台肯定是一个很有背景的家伙！”菲洛娜一拍巴掌，下了结论。 “这个自然。”山下秀美道，“没有背景，自然也做不了这么好的场子。难道……你今天扯着我来，是要调查这个黑市？律法部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了，这些事情都要管？” 菲洛娜急忙摆摆手：“啊，不，律法部就是想也没那个实力，就像你先前说的，连你们后勤上的供应中心都有很多东西是通过黑市交易得到的，我们律法部就是再有本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黑市产生什么念头。那不是自断生路嘛，我们端了黑市，估计第二天就会被裁撤了。” 山下闻言大笑：“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是这个道理。” 菲洛娜抿了口咖啡，让微微的苦涩在舌头上打着转转，半晌才回道：“不过，我倒是挺好奇，这个黑市的背后庄家，到底会是谁，本事这么大？” 110.储备基地 天上卷起了云，看样子要下雨，前面的路在一面山体前消失了，这里距离斯特罗格的基地已经有两日路程。 由于爆炸的缘故，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上伤，于是这段路程大家走了足足有三天时间。如果从路程上估计，大约此地已经突破了人类和机械城的战线，进入了机械城军队一方的实际控制区域。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狡兔三窟’么，我既然是一个机械城早晚要干掉的对象，不多布置几个基地，怎么对得起创造之神守卫者这个身份？哦，对，你们人类管这种位置，就叫做‘职位’。”斯特罗格一边说一边推开了山体上一块巨石，漏出来后面的一方山洞。 斯特罗格的右臂看起来有些恐怖，洪文手里发射的**炮爆炸的威力不仅将弹片散进了他的体内，将他的胳膊切割的一片狼藉，瞬时的高温甚至将斯特罗格胳膊上的金属弹片和胳膊的结构熔在了一起，活似一块冶炼失败的废铁团，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推开巨石只能用左手，看起来有些吃力，吴坤等人上来帮着他打开了洞门，一行人排成一列走了进去。 斯特罗格的身体重要部位除了狼头，似乎在胸腔和腹中，看起来爆炸给他造成的损伤并没有伤到要害，甚至没有击毁主要的能量供应组织，因此斯特罗格走路只是有些蹒跚而没有彻底瘫痪。 “从人类那里抢劫来的东西，有不少都是食物。放在主基地没什么用，又占地方，还对基地的一些设备有腐蚀，我就把它们全部移到这里来了。但是这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材料来建设，嗯……总体来说相当于一个地下仓库。” 斯特罗格在墙上的电闸上按了两下，灯光亮了起来，一道长长的走廊连房间都没有，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走廊两边，是一个个堆积起来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木箱，上面用数字、中文标明了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生产日期。放眼望去，这些箱子足足有几千箱。 “唔！你这是把人类基地洗劫了一遍！”郭天明道。 一下子，气氛有点怪，郭天明的语气并不是愤怒，而是有些惊叹的成分。要堆积这么多食品物资，斯特罗格敢情从战争一开始就在做土匪的买卖？吴坤摸到箱子边，笑骂道：“他奶奶的，大家养伤的物资……这个吃的东西，倒是不愁了！哈哈哈哈……” 斯特罗格扭头看了看，面上没有表情，语气却十分轻松：“嗯。也许，这些的东西原本就是为你们准备的！” 随后，斯特罗格自去自己的休息室去修复自己的身体。 或许是不太喜欢人类太明白他的身体结构，他没有让行动组的队员帮他，而是让他们在走廊中自己找了一块地方休息疗伤。 李鑫岩看了看斯特罗格的手臂，有些奇怪他的身体是怎么样的构造，因为那些原本在他身体表面的蓝色纹路似乎也被烧焦了，在烧焦严重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到原本纹路存在的痕迹。 钢铁能熔合成一团，但是那些纹路全部被烧掉了。如果能够被烧掉，那么那些纹路自然不是金属的。那么，它们是什么做的？ 难道说……斯特罗格这种机械生命体，大多数结构和普通的机械兽是根本不同的？ 这个问题还不能确定，但从前面所有的见识来看，似乎这是最好的解释。 不过斯特罗格避开他们，自然不好再追查。但想到自己的身体也有许多怪异之处，李鑫岩的内心忍不住的烦躁和不安，斯特罗格的身体跟他的身体又有什么区别？从这一群人的表现来看，似乎他们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阴谋。或者……他们也是更大的阴谋的一部分，而他们自身也不太知道背后的东西？ 烦躁归烦躁，现下估计从他们身上也得不到什么答案，毕竟才跟机械部队发生各一场大战，大家总体来说还是站在一个战壕里面，去追究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主意，现下最好的事情就是大家各自养伤，恢复一下。其他的事情，等到伤养好后再说吧。 “要帮忙么？”吴坤挪了过来，问道。 李鑫岩面无表明回答：“不需要。”他一扭头，找了两只箱子，爬上箱子自顾自就睡了过去。自从从医院醒过来，吴坤就似乎知道李鑫岩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李鑫岩发生了什么，这让李鑫岩很在意。 吴坤愣了，一只手抬在半空，拍也拍不下去，想想然后慢慢收了回去。 山洞外下起了雨，正是睡觉的好时间。 朦朦胧胧中，李鑫岩又做梦了。他似乎又处于一种飘飞在空中的状态，能看见山洞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睡觉的样子，而空中此刻又悬浮着那二十多个淡淡的各色的光团。 这些到底是什么？ 上次的红色光团逃脱了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喔……不对，那光团跟斯特罗格交给艾伦的光团很像，但是不是一个就不知道了。斯特罗格为什么会有光团呢？这有些奇怪，如果他拿走的是从自己这里逃脱的那一颗，那他交给艾伦是要做什么？哦，他让艾伦去查，那会查到什么？难道自己跟机械城也有什么关系。 那么，背后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斯特罗格叫李鑫岩做“殿下”，为什么？ 跟上次一样，这些光团在空中漂浮着，一个个像是无数细小符号组成的，里面在不住地翻滚着。 正想着，一颗绿色的光团飘飘忽忽地从一堆光团中飞了出来。这个绿色的光团看起来十分的纤弱，不仅大小略微偏小，连组成光团的符号都不如其他光团密集。光团自从飞出光团堆之后，宛若喝醉了酒，飘飘忽忽摇摇摆摆的腾了起来，就在方圆两三米之内盘绕起来。 李鑫岩伸手去抓，可光团如同小精灵，有自己的自主意识，摇摇晃晃的躲开他的手，或者从指间就溜了开去。 李鑫岩抓的狠了，它干脆疾驰道五米开外，远远地离开李鑫岩。 而偏巧在这时候，吴坤一个翻身，右手抡了过来，带着翻身睡梦中一个不小心，将光团拍在了木箱之上！ “山洞里面，他奶奶的虫子真多！”吴坤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嘟囔道。 111.吴坤的记忆 绿色的光团并没有被吴坤拍散，而是经由他这么一拍将组成光团的符号拍成了一张扁平的饼状，在李鑫岩所在的位置看来，就如同一颗小型的**在吴坤的手中爆炸开了。 说是爆炸，光团的爆炸却没有任何武器爆炸的伤害度，有些符号甚至如同隐形的，直接穿过吴坤的手掌，从他的手背上冒了出来！ 李鑫岩惊讶地看着那团绿色光团炸开所形成的直接约半米的冲击波。 这冲击波在他眼里，已然将吴坤的手燃成了带着火焰的一只绿色的火把！ 火焰像是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干柴，沿着吴坤的手迅速向他的身上蔓延开去，无数影像、声音如同海啸从火光中迸发出来，像李鑫岩冲刷而来。吴坤这一巴掌不要紧，李鑫岩的脑海里顿时像是炸了锅！而那些影像、声音，如同一道水龙卷，瞬间将李鑫岩的意识卷了进去。 这是吴坤的记忆！ 一团绿色的迷雾渐渐消散，李鑫岩看到自己站在了一个战场，太阳是昏黄的，浓烟卷曲着慢慢升向天空，火焰和尸体交叠着伸向远方，机械兽庞大的身体断裂成两节从尸体堆里面伸出来，末端还挂着不知是那一块人体组织的肉，肉上的鲜血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风带着浓烟飘过来，空气中混合着腥味和臭味，还有金属在火中烧烤的味道。 尸体堆微微动了一动，一个浑身肌肉的战士艰难地从战友的尸体和机械兽残骸的下面爬了出来，一双绝望的眼睛充着血，艰难地慢慢向远方望去，那里，一架机械部队的飞船正在慢慢远去。 战士流着血的手在颤抖，那是怒火无处发泄的表现，而飞船似乎什么伤害都没受到，飞的缓慢而从容。 战士不顾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随手拾起一把***，向着飞船疯狂地射击，但是飞船的距离远在射程之外，丝毫没有损伤。可战士如同疯了一般，半跪着，扣住了***的扳机根本不撒手，任凭如雨的子弹从枪膛倾泻而出。 李鑫岩正要上前扶一把，帮他完全从死人堆里面站起来，可他的手刚刚搭上战士的肩膀，画面一变，眼前地狱一样的战场消失了，出现了一个看不到边际的校场。 四周的青山巍峨，万人整整齐齐排列在校场上，无数眼睛充满了兴奋和期待以及崇敬，望着站在主席台上的战士。一同站在主席台上的，还有另外11个人。战士这张熟悉的脸上既没有喜，也没有高傲，而是平静如水，一位戴着眼镜、身着将服的中年男子在万众瞩目下，将一枚松鼠徽记别在了他的胸前，微微笑道：“如果喜欢，可以将这徽记纹在肩上，如果你阵亡了，至少我们还能找到你的遗体。” 战士啪地敬了一个礼，道：“将军！不需要，如果我阵亡了，那第12行动组，也就被没有被别人记住的理由，所以不需要将徽记纹在肩上！”将军有些错愕，但是随后理解地拍了拍战士的肩膀，点了点头。 这是一种豪情！一种无法言传的信念！ 李鑫岩不由得与台下成千上万的战士一样，高举右手，敬了一个礼标准的军礼，这感觉陌生而又充斥着力量，填满了李鑫岩的胸腔。 漫天的军礼炮响起来，硝烟的味道弥漫全场。 紧接着画面再次一转，李鑫岩随着战士充满肌肉的身形进了一个巨大的溶洞。放眼望去，溶洞中是一张张营养不良的脸，蜡黄蜡黄的脸上一双双期盼已久的眼睛向着这边望过来，如同黑夜里无数期盼的星星，美丽得让人心疼，他们一边慢慢向这边聚集起来，一边用手触摸着战士们的手，仿佛怕这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战士身后是十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肩上的徽记是松鼠。 战士找了一处高台，大声命令道：“男人组成一队，每个男人报上自己身边的孩子！女人一队，扶着自己身边受伤的人或者老人，我们回家！” “回家？回家！我们回家了！”山洞里面顿时响起海浪一般的欢呼。战士拉起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将他抱起来，柔声道：“我们回家！” 这是温馨的一幕，战争中的每一个人都渴望的画面，李鑫岩也不例外。但李鑫岩正要微笑，画面一晃，场景再次变化了。 天空中一轮巨大的明月当空，一阵巨大的抖动从远处传了过来，一个球星的飞船划过天际，流星一样插入了一片茂密的丛林。由于速度不是很高，根本没有让丛林燃起大火，反而是在丛林中只滕起来一片泥土，连飞船撞击地面的冲击波都被丛林中茂密的树木给消减掉了，远远看去，只分辨的出来那里地面有些异常而已。 战士正带着一队人马往一个特定的地点奔波，那个方向前方不远处是一面六七百米的山崖。 看着远处的飞船着地，战士向队员们挥了挥手，叫道：“快！我们要晚了！” 画面再一转，是一个会议室，会议室里面是一个将军，将军并不是给战士颁发胸章的那一位将军，而是一个瘦高瘦高的将领，会议室里面灯光很暗，看不清将军的面貌，只听得一声如同金属般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在桌子后面响起：“根据情报，明晚我们的一个基地会受到机械城部队的重点攻击，供给规模不会很大，但是重要性却不会小。行动组我选来选去确定了你们第12行动组作为此次行动的执行者，必须成功，不能失败。失败了，你们就是人类的罪人。” 紧接着画面切换到另一个房间，战士的面前是一个穿着白大挂的女人，女人背对着战士，似乎手底下正在忙着什么，将背影留给战士道：“……你面前的仪器就是转换的重点，仪器必须在人丧失仪式之后的6分钟之内启动并完成工作，超过6分钟，人脑细胞就会死掉，那样，我们就什么也找不到了。” 医生说完话就消失了，眼前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战士手法熟练地将头颅放到了一个箱子里面，箱子上的数字开始从0%迅速上升。 数字还没变换到100%，盒子中的蓝光似乎有溢出的迹象，战士连忙用手紧紧压着盒子。而就在此时画面再次一转，医生又出现了，她在一台电脑跟前左右翻看着一些数据资料，疑惑道：“我们都找了三遍了，可是里面好像有用的资料……一个都没有。这些都是他在人类社会上的资料啊，他在机械城的记忆呢？怎么一点都没有？”画面一闪，是一个手拿机械设备的男子在暴跳如雷：“你们这些蠢货！你们肯定是执行过程中犯了什么错误！我都给你们说了，你们还是犯了错误！现在把他恢复成机械生命体，他的一些重要记忆消失了！我们怎么办？” 画面再一闪，前面授予战士徽章的将军坐在椅子里轻松道：“……嘿，这么说？那就开个会吧，既然什么也没找见，而你们几方又都说自己没有犯什么错误，那就是我们集体犯了一个错误，集体的错误就要集体解决。开个会，也不是追究谁的错误，而是看看这事情怎么善后，毕竟，那家伙也是一条人命，而我们中间的一些做法，也违背了一些道德的底线……” 将军说完，火焰突然消失，李鑫岩也被从无数的影像和声音中被弹了出来。李鑫岩眼前所有的幻象瞬间消失，手紧紧的抓着一只布袋子，里面的食品还是什么已经被他捏的稀烂。 112.佳人 李鑫岩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吴坤，他还在沉睡。 醒来了，李鑫岩却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怎么办，方才的一幕幕有一次在他眼前闪现，那颗头颅，正是他李鑫岩的，不用猜就能确认！而吴坤记忆中的那些画面跟李鑫岩记忆中的一些画面，简直看起来就是一部连续的电影，恰好都接在了一起！ 抵抗机械城是他身为人类的梦想，身怀这样的梦想，他才能在766基地坚持了八年，没有这个梦想，他早就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崩溃了，这就跟方才在吴坤的记忆里面看见的，有了这种梦想和信念，自己才变得坚强而没有在连绵不绝的战场上倒下去，而现在自己竟然是被他的同类——人类，变成了一个机械生命体！？这不仅仅是对他的一种亵渎，更像是对他以往以来怀有梦想的一个讽刺！ 他的拳头捏了起来。 杀死吴坤，这是个时机。 李鑫岩的金属棍举起来，又慢慢放下来。从斯特罗格的基地里面将他救出来的正是这一些人，如果就这么杀了他们有些卑鄙! 况且，这些是跟他共同作战的战友，他们的战场应该是与机械兽的战场，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他们会死不幂目。李鑫岩也是战士，深深理解他们的志愿与奋斗。 可是，这是一个复仇的绝好机会！ …… 克制与冲动宛如天使与魔鬼将他的脑袋作为了决战的战场，往复冲杀，久久不能平息，半晌过去，李鑫岩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他们是在自己的记忆里面找什么？ 他们找的会是什么？ 李鑫岩开始辗转难眠。 如果那些家伙没错的话，他一个人类，身上竟然隐藏着机械城的某个秘密，不管这个秘密是什么，从这些家伙们这么重视的程度上来判断，这个秘密都将会是一个有力的武器，足以成为人类威胁到机械城的一个工具。 机械城为了隐藏着秘密而要杀了他，这从另个一侧面说明，这帮人选择的路线是对的，因为机械城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正是能够威胁到机械城的一个工具，否则他们怎么会派出一个飞行分队还带着机械兽来灭了他的766基地？ 对于太行山一线来说，那样的防御基地可是几千个，766基地在其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机械城在这么多人里面偏偏选择了他，必然有什么秘密隐藏其中！ 李鑫岩忍不住满腔都要生出怒火。 这些可恶的人类、可恶的机械城，竟然把他当做一个工具！ 魔鬼在抱怨。 成为一个工具的感觉并不好，但是如果能够威胁到机械城，从心里来说，他却又是愿意的。 天使在奉献。 正纠结着，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他的意识四周出现了一层淡蓝色光幕，被一阵蓝光裹挟着向着星空飞去。 这个感觉并不是第一次经历，李鑫岩立刻知道它来源于哪里，要做什么，是斯特罗格，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将李鑫岩的意识绑架在自己的意识之中，给挟持了。 中心医院。 刚做完一台手术，孙佳丽从手术间走了出来，她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扳着指头数了数，足足12个小时。 这种工作强度放在别的医生，恐怕早就累得快要虚脱了，而对她来说，却没有一点问题，她依旧精神抖擞，不见一点劳累的样子。 “连云，去把病人的治疗记录给孙护士长一份，这人胸腹震伤太严重了，需要他们那里想想办法。”孙佳丽对新来的护士嘱咐了一声，脱了手术衣和手套，就向办公室走去。 正转过门口，一只手从门外一把拉住了孙佳丽，将她拉倒在了怀里。 孙佳丽原本没准备，猛然间失去中心，向那人怀里倒去，但她没等一秒就反应过来那人是谁，惊讶之色立去，神色多了很多桀骜不驯和不服气，向后倒着眼神却直直往上，恰恰好在被抱在怀里的时候眼光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那人早就准备，动作看似并不是第一次，将孙佳丽揽在怀里，一张微微有些胡子茬的嘴巴就压了下来，盖住了正要说话的孙佳丽的红唇。孙佳丽眉头一皱，有些恼怒，原本不挣扎却在男子将唇盖住的时候奋力挣扎起来，她这一挣扎，立时凸显出力气比常人要大，那人一两手抓不住，只好任由她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胡子拉碴地，扎死了！”孙佳丽翻了个身，连带着两个舞蹈中的滑步，划开了。 “嗯，穿着手术服竟然也有如此优雅的舞蹈，不错不错，姑娘如果不介意，能够跟我共舞一曲么？”林子聪社出手躬身道。这是当年他的一手杀招，基本上舞会上的那些女孩子，都抵不过这一句赞美和彬彬有礼的热情邀请。 孙佳丽得意洋洋，晃着脑袋：“哼！想得美。……不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错么？怎么，又碰见某个老情人了？” 孙佳丽将头发解了开来，做手术时为了不打扰视线，她将头发扎了起来，此刻一解开，女人味更浓，林子聪原本就心情不错，当下目光迷离起来。孙佳丽一瞪眼，恼道：“背上伤口好透了？不疼了？不疼了我去取手术刀！” 林子聪立刻如同被蝎子蛰了一样，恢复了正常，呲牙道：“老情人倒是没有，只是战场上传来一些消息，今天到了。” “什么消息？”孙佳丽问。 “到办公室……啊，不，军官病房说吧。”林子聪说道。 在中心医院，将军病房基本上都是空着的，因为将军们大多不会受什么伤，至于生病什么的，也轮不到将军病房伺候，他们在自己的办公区域就有专属病房解决问题，根本用不着将军病房来浪费时间。中心医院的将军病房到目前为止，使用过的人也就是林子聪一个人。 “不！办公室！”孙佳丽立刻抬着脸顶了上来，固执地盯着林子聪的脸。林子聪眼珠子转了个圈圈，哈哈笑道：“办公室就办公室。” 林子聪笑笑，就此作罢。 坐在孙佳丽办公室的沙发上，林子聪点了一根烟，靠在沙发背上，长长吐了一口烟气，甚是满足道：“根据雷达监测，三天前在河南中部地带，发生了几次大型的爆炸，既有地面上的，也有地下的，收到报告后，遥测中心对那里进行了远程探查，从雷达上看不出什么，于是我就派人去实地看，结果到了那里，不仅在山谷里发现了大量的机械兽残骸，在山洞里竟然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秘密基地已经被炸毁了，但是从考察结果和现场照片来看，那里面不仅有机械兽，是完整的机械兽，还有一座金属基地！” “啊？”孙佳丽原本在眯着眼睛打盹，听见这内容，眼睛睁开看了林子聪一眼。 林子聪续道：“据现场的推测，在这发生过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整个山谷的地形地貌甚至都被这次剧烈的战斗给发生了改变，应该是发生过规模不小的爆炸，而且是两次！” 113.嗅探器的本质 “什么样的人会在这里跟机械兽发生如此激烈的战役呢？巡查人员很好奇，但是他们在现场竟然没有找到一具人类的遗体或者武器什么的，而是只发现了一些类似于扫地机器人的玩意。我看过那些东西了，也拿去让安平拆解了一下，他说这是一种能够短时间放射脉冲电流的机器人，只不过这种电流相比我们人类制作的机器人能够放出的要巨大强烈的多。如果不是人类，那是什么制造了这些机器人呢？难道在这地球上、在我们的战场中，还生活着第三类文明？” “外星人？”孙佳丽眼睛睁很大，猜道。 林子聪扭头看了看孙佳丽，对她这个大大的猜测不置可否，但被她的神情搞得有些有趣，笑道：“外星人？那不太会吧？军方可没有外星人参与了这场战争的报告。……其实这场战争进行了这么长时间，其中的参战队伍除了**军、独立抵抗组织，还有各式各样的佣兵。穆仁志那里只是佣兵的一种，其他佣兵形式有多少，军方其实根本没有完全统计过……” 孙佳丽打断了他，道：“刚你说了，那场战役的参战另一方，似乎不是人类！” “哦，对！”林子聪重又望着墙上的人体挂图，猛吸了一口烟，道。 “另外一件事情倒是挺令人高兴的。”林子聪停了一会，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个战斗的发生地点，却正好在第12行动组的行进路线上！所以调查结果一出来，军部里面很多人都一下子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我办公室的电话，从今天早上就没有停过！很明显，他们都以为这件事是第12行动组吴坤他们干的。甚至走在军部里面，好多以前没怎么注意过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见了我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搞得我一下子跟升了几级一样。” 孙佳丽伸手捏了捏林子聪的鼻子，笑道：“哈，这下你可美了？基地里面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花花公子，床上女人有一个加强连那么多，这一下，大约这一个加强连可以阔成一个加强团了！” “哦？这好事我可没想过！”林子聪轻松吐了一口烟气，否认道：“一个老是没什么作为的将军，那可跟废物没什么区别！我找她们，其实只是工作需要，根本没投入什么真的感情！我真正在意的，是战场上的结果！……还有那种战斗胜利了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是让人上瘾啊！以前在行动组里面做一些内部事情，这帮小子们可从来没有过这么让人兴奋的成绩！” “嗯！怎么？在事业上有成就了？那……我们这些佳人就得退居二线了？”孙佳丽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挑逗和诱惑。 林子聪猛然间将烟头一掐，恶狠狠道：“哦，那可不行！”然后猛然又一次朝着孙佳丽扑了过去。 李鑫岩的眼前依旧是那条光流铺就的路，组成管壁的流火没有什么变化，面前那个虚影也没什么变化，仍是淡蓝色，虚虚地飘在眼前，宛如李鑫岩自己的一个壳。“斯特罗格又要做什么？为什么又拉我进来？”李鑫岩自言自语道。 “出问题了。”斯特罗格的声音突然在虚空中响起。“上一次我带你进来，你还记得我给艾伦的那枚光球么？” 李鑫岩反问，“你是说那个红色的光团么？” “对！那枚光球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是你和我之间的一个联系，似乎天然就是这样的，所以我才能呼唤你的意识，在某些情况下能够将我们两的意识合并在一起，去做一些事情。但是另外一些功能，我也看不太懂。机械世界其实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人类能够看得见的实体部分，而另一部分则是软件部分，说的更具体一点，就是软件所构建的虚拟空间。作为更多的二阶虚拟世界存在的基础，虚拟空间内对于存储的管理十分重要，而这中间对于地址的管理又是一个重点中的重点。那个红色的光球里面还有的一部分东西，实际上是一种可以独立存在、与特定对象进行关联、采用特定加密方式加密后、用于特殊目标的封闭地址。既然可以存放封闭地址，自然就是一个微小的空间，还可以存放一些其他的东西，但从表现上来看，这些信息都被加密了，我试图解密他们，但是根本无从着手，于是我就想到了艾伦，希望她能帮我查查，看看机械城里面有没有这东西的资料，是什么人做的、怎么用，怎么解密。” “光球也可以存储东西？”李鑫岩问。 “嗯。程序实际上就是一段字符串，字符串这东西，可以是人类的某种文字，自然也可以是任何一种按规律排列的特定对象，机械城的文明，已经突破了这些问题，实际上，那团光团是一段存在虚拟空间中的符号组成的符号串。但里面存储着什么，却是只有解开密文之后才能知晓的。因为既然是字符串，里面可以放的可以是任何东西，如果空间足够，将虚拟世界的一条龙做成字符串放进去，理论上也是可行的。” “一条龙？”李鑫岩一边随着斯特罗格虚影向前疾驰，一边惊诧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回到开始，里面放的只是一个地址，而那个地址里面放的东西，才是这个光团真正存在的意义。光团的存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想也想不出来，所以我把它交给了艾伦，希望她能查出来些什么。” “那出了什么问题？”李鑫岩问。 “刚才我到私人空间，去让机器修复我自己的身体，然后趁着这点空闲从d566型机械指挥模块出发本来想去通过远程信息接口去看看艾伦，看看他查的怎么样了，但是进去之后检索了一下，发现她的地址，竟然凭空消失了！” “消失了？” “对！艾伦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虚拟空间中机械城接口的二级路由节点，负责处理接口发进来的诸多请求，将他们转接到各自需要的地方去，按照通常的道理，非必要情况下，这里的路由只会多不会少，每多一个节点，也就是艾伦的姐妹节点，机械城的信息处理能力就会多出来一个能力，或者多一点分载，让接口速度更快，而无论这些节点顺序怎么变动，他们的唯一身份编号却不会改变，就如同你们人类的名字一般，重名的现象会有，但是每个人的身份编号却不会改变。这也是我在虚拟空间寻找她的唯一标记。” “可是，这标记，却找不见了！” 114.黑客技术 很快，李鑫岩和斯特罗格便远远望见了蓝色火流的终点，那道曾经被斯特罗格用嗅探器破坏了的金属门的门口。门没有被修复，可此时的情况，却比修复了更糟糕。远远看去，那里站着四位流光溢彩的武士，武士由光线的虚影组成，与上次在后面追杀李鑫岩和斯特罗格的武士相同，而从他们出现在视野里的一开始，那四位流光溢彩的武士，便已经紧紧盯住了他们！ 上一次，斯特罗格用嗅探器离解了原本的门卫，而此刻门前的守卫，已经换了，自然说明机械城已经对进入机械城的信息接口已经加强了看管，可是斯特罗格说他已经上来看了一回，他是怎么进去的？李鑫岩心中不禁起了疑问。 便在这时，李鑫岩觉得余光中一闪，自己身上似乎起了什么变化，连面前那个虚影也是缓缓一变，成了金色的一团，若干半尺宽的光带从疾驰的斯特罗格的虚影上伸展出来，宛若两只巨大的翅膀，缓缓展开。而几乎是同时，那流光溢彩的武士望着流光通道中飞驰而来的斯特罗格和李鑫岩的合体身影，向前迈了一步，单膝跪了下来！ “团长！”武士们行礼道。 “团长？”李鑫岩有些莫名其妙。 这家伙，什么时候竟然是机械城里面这些虚拟空间的武士团的团长了？李鑫岩刚想到这，意识里面斯特罗格的声音笑道：“这个……我一个天使团的成员，冒充一下圣殿武士团的团长，也没有什么难的。这些家伙，根本就是只认外表不认内在的废物。与原来的io护卫相比，他们就是力气大点而已，根本没有办法识别一些黑客技术！” “黑客技术？”李鑫岩叹道。这个名次已经很久没听到了，似乎只是在上学的时候在教科书里面听过。在机械城还能被人类所控制的年代，总有人能够连上机械城，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大多都是黑客们所为，但随着人类与机械城的战争逐渐展开，黑客们的行为就越来越少了，这一方面是因为机械城不管人类的访问是什么，全盘拒绝了，根本没有给黑客们发展的空间，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人类的物资越来越少了，黑客们生存都成问题，还怎么传承那些高科技的知识？战争，让黑客们也没落了。 “对，黑客技术。嘿嘿，我虽然这几十年不在机械城，但是跟你们人类打交道的日子里，我倒是学了一些原本在机械城看不上的玩意。你看，这一不小心，就用上了！”斯特罗格有小小得意，一边在意识中对李鑫岩说着，一边减了速度，在虚空中踏着步子拾阶而下，身后光翼慢慢收拢，聚集到身后，缓缓落下，面上是一团黑，盖在光线组成的头盔下，透出无尽的神秘和威严。 斯特罗格，用黑客技术将自己包装了。 “怎么？”斯特罗格身体里面裹着李鑫岩的意识，冷冷对着跪在地上、颔首行礼的武士们轻蔑地望了一眼，道：“怎么？才这么点人？其他人呢？” 武士中有人答道：“团长，您出去巡查了，大概还不知道，第11区的事情，已经让阿特丽安娜殿下震怒了，殿下震怒之下，当时就有两百多号圣殿武士消失不见了，感受到殿下的怒火，每个区的指挥官都很紧张，从昨天开始，联络节点整体开始大范围的检查和重排工作，这些工作的工作量太大了，没有办法，为了保证工作的顺利执行，指挥官联合会将圣殿武士抽调了很多，都去维护秩序了。” “哦？这么严重？从昨天开始的？那我记得半天时间之前，联络节点还没开始这些调整工作呢。”斯特罗格道。意识之中，斯特罗格有些紧张，对李鑫岩道：“糟了，他们这一调整，要找到艾伦就有些麻烦了。”李鑫岩倒是事不关己，也不管斯特罗格有多紧张，轻松说道：“你先问问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说不定这里面有写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而恰巧那武士此时回道：“那是因为指挥官们之前还是在开紧急会议，而您只是在忙自己的事情……” “你这是在嘲笑我！”斯特罗格冷声道。而那武士立刻伏低身子道：“属下不敢。” “那么……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我没有在圣城，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斯特罗格话锋一转，问道。 那武士道：“据说是有个联络节点发生了变异，竟然主动去联系了一些被封存的存储区，她手里拿的东西，竟然是议会禁忌中的物品！” 斯特罗格奇道：“禁忌物品？那是什么？” 武士道：“据指挥官们说，那是一种能够非法从存储区获取信息的病毒，很久以前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们没有见过，自然也不知道详细情况。” “那那个联络节点呢？她在哪里？像这样出了问题的变异节点，因为是有议会编号的，圣城不会进行处理的，而是一般会先分析原因再酌情处理。” 武士回答道：“这个……也许只有指挥官们知道了吧，毕竟他们才是整个联络节点区域的负责人。” 斯特罗格微微沉吟，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抬脚便走进了信息接口仍旧没有安装任何门的门洞。 “我们现在去哪里？”李鑫岩在意识中问。 斯特罗格似乎有些郁闷，闷声闷气地说道，连原本的金属声音都掩饰不住心里隐约的焦急：“打到指挥官所在的地方去，看看他们，究竟把我的艾伦怎么了！” 李鑫岩突然有些好奇，问道：“按理来说，你们机械城里的生物都是机械生命体，而且这里是虚拟空间，怎么你们……竟然还有人类的爱情？而且……还能做那些事情？” 斯特罗格突然停了下来，有些沉默，望着远方的虚空老老实实回答道：“殿下！如果一个生命体长生不老，也很难死掉，你觉得……他的生命里面还会有‘活’这个词的意义么？” 李鑫岩没想到他会这么一问，立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在意识之中犹豫道：“你是说……你们需要为自己的‘活着’，找一个解释、找一个理由？” 斯特罗格道：“是！一个存在的理由！自然，不是被人当做工具而是自己觉得自己能活下去的理由！” 115.指挥官节点 指挥官住所并不难找，斯特罗格的外壳既然能迷惑信息通道门口的武士，自然能瞒过那些在联络节点工作的或男或女的节点控制核心。 沿着节点一路搜寻过去，斯特罗格和李鑫岩自然距离指挥官住所越来越近。这些联络节点本职工作就是将来往的信息流传递到他们要去的地方，自然对上级指挥官的地址牢记在心，因此一路上寻找指挥官住所并没花费太多时间。 李鑫岩不知道斯特罗格有没有发现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些联络节点们看斯特罗格的眼神……有些暧昧的味道！莫非，这些家伙们在这里呆久了，竟然也有人的一些情感？ 从艾伦的身上可以看得出来，联络节点的核心控制程序，也就是这些虚拟世界中能动的家伙们是能产生感情的，这感情竟然丝毫不逊于人类之间的感情，甚至跟人类的感情一般无二。如果艾伦不是个个例，那么这些家伙的眼神就足以说明一个问题，机械城里面虚拟世界的生命体，并不逊色于真实世界的人类！ 另外，这联络节点里面还有男体形式存在的节点，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艾伦上次说过，联络节点是65535个“姐妹节点”的存在形式。难道，节点直接会有一些如人类一样的性别错乱事件发生？ 有些混乱，想着想着，李鑫岩不自觉有些鸡皮疙瘩满身乱窜的感觉。这感觉自然通过意识传到了斯特罗格的脑中。斯特罗格却轻声一笑，道：“殿下，如果他们不怎么玩，又不能去别处玩，他们会老年痴呆的，所以为了不让生活太乏味，智慧生物一般都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这是个相对密闭的空间，情况极端一点也不算太奇怪。当然，对于这种变化，‘老年痴呆’那是你们人类的说法，在这里，我们叫他退行性记忆衰退。” 李鑫岩倒是对怎么叫这种情况并不太在意，称呼而已。但是机械城中的生命体，不管是真实存在的斯特罗格还是虚拟世界的艾伦之类的联络节点，却让他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想了想，李鑫岩道：“这个世界又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为什么会赋予这些联络节点感情呢？” “智慧生命体是有能力演化出情感的，这与在哪个位面是没有关系的。在任何情况下，智慧会在演化过程中对自身的一些算法进行改造，这种改造在数学逻辑上天然会向这两个发展，就是更智慧与更不智慧。如果将智慧这个东西量子化，也就是分解成小的智慧点来研究，就会发现向着更不智慧的数学算法发展下去，就会出现直觉的概念。直觉并不是变得笨，而是在经验丰富的情况下对智慧算法的简化改造。这种改造多了，这个智慧生命体对象的直觉比例就会提高。类似于你们人类，女人的直觉使用率会高于男人，相对的，女人的情感就会比男人丰富，以此类推，虚拟空间的虚拟生命体也是同样的原理，当他们为了工作而不断演进他们的智慧之后，他们就会越来越像女人，很多事情用直觉来判断，而不是理论。这个时候，即便是你不赋予他们情感，他们的情感也会变得很丰富。” “嘿嘿，其实这个时候，所有的他们，就会不自觉地变成‘她们’。” “所以，这里即便原来是男人的，后来也慢慢女性化了？”李鑫岩压根没听到过类似的理论，竟惊得有些合不拢嘴。如果他现在有脸的话，那一定是一张惊讶地下巴要落地的脸。 斯特罗格憨憨一笑：“对！就是这样。所以，总结这一切，他们所用的的这种变化，并不是圣城赋予他们的，而是他们在存在、生活过程中逐步发展出来的！……对比一下你们人类的世界，其实道理……都差不多。” 李鑫岩这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小路前方远远有个亮点迅速在拉近，于是停下嘴来向前看去，似乎那里就是目的地——指挥官住所。 脚下的小路像一条没有尽头的传送带，伸向远处的那个亮点，深黑色的天幕下，无数别的小路如同蜘蛛网，也一并从各个方向伸向哪里，小路交叉的地方一般会有联络节点，普通的联络节点在虚空中的房子，那是晶石做成的三层的小楼，而渐渐靠近变得清晰起来的亮点却是一座城堡，并且这座建筑就要大得多，看上去像是一座漂浮在虚空中的城堡，体量远远超过那些普通的联络节点。用眼睛判断，构成城堡的材质也是紫色的晶石，与联络节点的材质基本相同。 再靠近些，可以看到小路上脉冲样的灯光不时闪动着从城堡远去或者从远处传递到城堡，然后消失在城堡的连接点上。连通城堡的小路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无数的小路交替闪现，城堡就宛如位于群星中央的一个星团，美丽而沉静。 “她会在里面么？”李鑫岩随着斯特罗格落在城堡前的平台上，抬头望着面前几百米高的城堡，看着那些亮着灯光的房间，问道。 “等会就知道了。”斯特罗格回答。 不过，他会怎么寻找？这是个问题。 李鑫岩刚想到这个问题，似乎是回答，一柄纯由光线凝成的金黄的长剑从他斯特罗格的手中飞箭一般激射而出，直接飞向了城堡大门。如同惊雷般，城堡大门立刻在飞剑的撞击下爆出一团绚烂的烟火。烟火散去，城堡入口处直接出现了一个二十余米见方的大洞。 不管艾伦在不在这里，最好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把动静闹大，在这大海一般的虚拟空间中。 “什么人！？”虚空中一声暴喝，三道若有若无的虚影从城堡上三个不同的位置破空而来，虚影虽然是从三个方向而来，声音却是一个。虚影并不是真正的虚影，与斯特罗格光线凝成的身体相比，虚影正是这世界的晶体组成的，反而更真实，只是在虚空中不太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不真实而已。虚影从三个位置破空而来，带着巨大的惯性撞击在地面上，平台上瞬间以虚影的落点为中心，翻起一圈土浪。 斯特罗格似乎并不受这影响，定定地背起双手，轻蔑地看着土浪的中心，任凭土浪带起的烟尘和碎石穿过他的身体而不受影响。 震动和烟雾稍作平息，土浪的中心，一只三只脚的晶体生物缓缓站起身来，他没有眼，没有手，只由三根巨大的晶体交叉成x状立在平台上。相比于这只晶体生物，斯特罗格的身形只到他的不到一半高度。 116.圣殿武士团的团长 “圣殿武士团的团长？”晶体生物看到斯特罗格，十分出乎意料，并不太相信眼前的情况，声音里面充满了疑惑。李鑫岩并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发声的，但声音奇大，犹如数个舞台音响合鸣的效果，地面都在共鸣震动。 “这是个虚拟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自然一切皆有可能。但是无论是什么世界，都应该有他自己的规则。这是我侍奉的那位殿下曾经告诉我的，所以他看不出来我是假冒的，自然对我所隐藏的一切都暂时不能看透。至于你的疑问，他是用共鸣方式发声的。”斯特罗格能感应到李鑫岩所想，此刻两个人是合体状态。 面对指挥官节点，斯特罗格依然充满了傲慢，跟之前对待那些圣殿武士的态度没什么分别：“听说，你们逮捕了一个叫艾伦的节点？” 节点指挥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留了两三秒，晶体身体也没动，但是李鑫岩却能感觉到似乎有双眼睛在打量着斯特罗格这具光线凝成的身体，目光中有些好奇，但还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如果换个角色，这模样，倒是跟方才一路上李鑫岩看到的那些个不太正经的节点们有些相似。 “是，没错。这个……节点之间有个瓜葛什么的，就跟相似的生物神经互相之间吸引有好感喜欢关联在一起是类似的，但是你是一个圣殿武士团的团长，竟然也……有这样的爱好，喜欢我的一个节点？”指挥官节点说道。他说完，李鑫岩倒有些尴尬。这声音……太大了，这下，整个指挥官节点的独立生命体大概都听见了。 本质上，指挥官节点也没说错，但是由于斯特罗格目前的这层用来迷惑人的外壳，这个事情就变得有些微妙。 “怎么这么多废话？我只问，你们最近是不是逮捕了一个节点，叫艾伦。”斯特罗格依旧傲慢。对于指挥官节点，他好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 “这个……”指挥官节点很是犹豫，“这样的事情，已经超出我的权限了。……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可能隐瞒。你的行为已经损坏了我的节点安全，这在外来威胁的话就已经要上报主管我们的阿特丽安娜殿下了，更何况你还是维护这世界安全的圣殿武士团团长，这就要罪加一等……” 斯特罗格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关心这些，我只问你，艾伦现在在哪里？”斯特罗格冰冷冷的，极度符合圣殿武士团的团长这个身份。 “啊……他在殿下的神殿里面。因为殿下也不知道她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指挥官节点说道。 斯特罗格闻言，转身就走。 “等等！”指挥官节点叫道：“你们要去神殿，要先过我这一关！” 斯特罗格又转过身来，瞄了指挥官节点一眼，淡然道：“好，满足你。”他身后一片光羽随着意识凝成了一把光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了指挥官节点的一条腿上。指挥官节点的身体是由晶体组成的，光剑来的飞快，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光剑入体，指挥官节点的那条腿上立刻以伤口为中心，龟裂出数道裂纹，他的一条腿几乎作废。 “哎呦！”这一声痛呼有些夸张，但是谁也不会在意，因为这放在谁都是重伤。受了伤，指挥官节点似乎一下子就将刚才那句“你们要去神殿，要先过我这一关！”抛到了九霄云外，大叫道：“哎呦，撤！来人！把我扶回去！这家伙厉害得紧！”城堡里面跑出许多真人大小的晶体职员，迅速将指挥官节点抬进了城堡，而斯特罗格早已带着李鑫岩远去了。 前方又是看不见尽头的路，身后是那看上去依旧美丽的星团一样的指挥官节点。 李鑫岩看着节点慢慢远去，在意识之中问斯特罗格道：“他为什么不反抗你？刚才那个样子，似乎也太假了，以他的出场方式来看，他还是有些战斗能力的。” 斯特罗格却反问：“为什么要反抗？他只是一个接入圣城的数据接口中的大路由，从他们的工作上，根本不关心你要做什么事，将你导引到你需要的地方去就好了，为什么找那么多麻烦呢？这样的原则最为实用，有什么麻烦，人家只当他们是个传声筒，也不会找他们，他们也就活得自由自在。再说了，他自然知道，跟我大战一场，他自己也落不到什么好处，况且，跟我打就算拼上了命也未必能赢。对了，别看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痛苦，他的那条腿，随时都是可以重新生成的。” 李鑫岩这下倒是涨了见识了，笑道:“原来机械城里面也跟人类一样，有各种各样性格的人啊！” 斯特罗格笑道：“那是自然，越是高等的智慧生命体，由于独立个体的思考能力增强，就越有摆脱群体组织控制的离心心理，他们这些路由节点，属于圣城建立后的第一代节点，经历了这么多，自然智慧方面也不会差，所以他们存在时间长了，也就成了老油条了。即便是阿特丽安娜，没有正当的理由，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说到这里，斯特罗格突然又转了口气，不太明白地问：“不过，我心中也有个疑惑，你现在还觉得，我对你来说是一个阴谋么？” 李鑫岩也沉寂下来，过了好半天才回道：“现在这个问题还重要么？不管是不是阴谋，好像我来到这里，也并不是我自愿的！阴谋加上绑架，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么再去说这是阴谋还有什么意义呢？有句话说得好，如果你不能强奸生活，那就只好享受生活对你的强奸罢了……说起阴谋，现在我们本身就在一个更大的阴谋里面，恐怕连你都被算计着，我弄清楚这阴谋的来龙去脉，也没什么意义。” 斯特罗格点了点头：“也对。” “如果我们要去阿特丽安娜的神殿救你的相好，我们会不会面对一场大的战斗？”李鑫岩问。竟然阴谋躲不过，那么现在要面对的情况是什么？ 斯特罗格又点头道：“那是一定的。我侍奉的那位殿下，跟这位殿下有化不开的恩怨纠葛，所以这一去，自然是有未知的一些战斗。就威能而言，这位殿下的威能不亚于秩序之神欧诺弥亚。” “那你有把握能把人救出来？” 斯特罗格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我没有选择。” 117.阿特丽安娜的神殿 李鑫岩的心里面突然有些郁闷。他想起了佟丽娅。那个女人，她此刻在做什么？当然，如果把自己和斯特罗格进行比较的话。他和佟丽娅的关系并没有斯特罗格和艾伦之间的情谊那么深长。艾伦的小城堡面前那插满水晶玫瑰的花园，大约就是两人交往的见证，而他和佟丽娅之间，似乎两个像样的见证都没有。 露水情缘？李鑫岩突然想起来这个词。可是为什么看到斯特罗格不会想到别人，而是会想到她？ 大概是自己766基地憋的太久，不解人间人间风情吧，嗯，这个理由看起来倒是比较合适。 虚空中的小路渐渐变得密实了，看起来更像无数的线，通向一个星河一般的存在。如同真实世界站在银河边上一般，这里也是一个看起来无边无际的一个星河，只是与真实星河不同，这个星河的四周有无数的小路，由于这些小路过多，看上去就像无数的弯曲光线，从星河的盘面上生长出来，所以李鑫岩自然不能把他跟星河等同起来，而只能叫它“星河一般的存在”。 如此一来，这个星河便有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这里是一个极为宏大的控制中心，也是阿特丽安娜的神殿所在。 “哼！阿特丽安娜倒是越来越会迷惑世人了。殿下说的没错，创造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或者说，每个人理解的都是不一致的。但是阿特丽安娜明显更喜欢在样子上多花些功夫。” 李鑫岩听着斯特罗格呓语一样的话，心中充满疑惑，但是此刻斯特罗格急着赶去救人，似乎也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间，于是忍了忍，没有接茬。 斯特罗格大概嫌小路的传输速度比较慢，从小路上一月而起，展开两只数米长的光翼，如同一道流星，向着星河的中央便疾驰而去。 李鑫岩附在斯特罗格神殿武士团团长的身体里面，看着四周大大小小的星宿向着身后拉成一道光线急速远去，就知道这速度完全不能用光速来形容。而神殿的位置大概就在星河的中央，斯特罗格的飞行方向，就在星河的中央。 星河中心在迅速放大，而接近到一定程度，星河中心突然亮起数十道金色的流线，向着这边相向而来。 “神殿武士。”李鑫岩心中响起这个名字。 斯特罗格丝毫没有减速，向着前方依旧直直坠了过去。而那几道从星河中心飞驰而来的流线，螺旋着将要从不同方向切入到斯特罗格飞行方向的路径上。 斯特罗格手中生出一杆光剑，这柄光剑与之前他手中的完全不同，剑身上出现了繁复的花纹，而花纹的中间，有两个篆书的文字：“镇光”。斯特罗格光剑在手，丝毫不闪避，向着那些即将在空中拦阻他的流光冲了过去。几乎是在一瞬间，斯特罗格向前的流光依次撞击在盘旋而来的数道流光之上，虚空中炸响了数十个爆炸的光团，光团不亚于整个星河中星辰爆炸的亮度，穿在一条盘旋前进的流光之上，其中有两记爆炸，直接将四周一定范围内的星辰绞成了粉末，可见其威力为之大。 那是双方在瞬间战斗能量的释放。 如果这个星河中也有生命体，不知他们会如何评价这样的爆炸。 李鑫岩附在斯特罗格的身体里面，几乎是完完整整的参观了整个战斗过程。 第一个上来的是一个拿着长剑的武士，他的长剑自然没有斯特罗格这样的规格，只一个交手，长剑便从中折成了两节，斯特罗格并不想伤他，切开了他的光翼，那神殿武士双翅立刻失了平衡，翻转着划出一道不住卷曲的流线坠向了星河。而紧接着上来的三个神殿武士手里都是长鞭，长鞭如电蛇一般卷过来，在斯特罗格面前盘旋交织，彼此交错着意图直接困住斯特罗格。斯特罗格突然减速，长鞭在他面前晃了晃扭拧在了一起，由于三个神殿武士扑过来的方向并不均衡，彼此之间就少了平衡，长鞭交错在一起偏向了左边，斯特罗格再加速，利用时间差从三人合围的空隙直接穿了过去，长鞭组成的网没网住斯特罗格，斯特罗格却伸手抓住了它，由于他的速度极快，一拉之下，生生阻住了三个神殿武士的前进方向，斯特罗格用力前抛，将手里拿着长鞭的神殿武士当做流星锤，向着前面即将合围的另外三四名神殿武士砸了过去。 神殿武士的速度也是极快，却没预料到斯特罗格的力量这么大，电光火石之间，几名神殿武士撞击在一起，撞击过于重的三名神殿武士，就在空中炸成了一团火光。 斯特罗格完成了一次反击，速度降了下来，又是四名神殿武士围了上来。这四名神殿武士比其他神殿武士稍见弱小，但速度却是奇快，飞行轨迹中诡异的有些地方竟是断片的！ 斯特罗格一咬牙，手中镇光剑斜着向其中一名神殿武士的飞行轨迹斩去，眼看那神殿武士就要自行撞击在斯特罗格的剑上，此时却诡异的一闪，原地消失了，而斯特罗格本能地一闪，身体一个扭转，神殿武士在斯特罗格身后突然出现，手中一柄长剑正巧切在斯特罗格的一根光羽上，将那光羽切了一小截下来。神殿武士出现的地方正在他自己的运行轨迹上，但是从他消失到出现的这一段距离，却是毫无身影。 “空间跳跃！”斯特罗格在意识之中叫道。李鑫岩瞬时明白了这种神殿武士的技能特长。 背后传来一阵刺痛，斯特罗格感受得到，李鑫岩也同时能感受得到。 而时间上根本没有两人喘息的机会，第一个瘦小神殿武士按照他自己的飞行轨迹远去，重新规划袭击路径，后面三名神殿武士却早已料定了下手时机，斯特罗格虽是极度小心，变换了身体方位和运行轨迹，却还是被削掉了一小节光羽，胳膊上被滑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小心了！这种皮虽然好，但是目前是和我们的神经连在一起的，所以我们都会感受到疼！”斯特罗格在意识之中叫唤，李鑫岩却在思索着怎么破这个局。 “刚才那几支长鞭不错！”李鑫岩在意识之中叫道。斯特罗格意识一动，前进轨迹在空中划了一道圈，依然穿过了前面神殿武士们撞击在一起还没消失的爆炸光团，穿出来时，手掌已经握住了彼此交缠在一起的长鞭。 恰在此时，那四名身形瘦小的神殿武士再次袭来，李鑫岩在意之中再次叫道：“你身体先行，把长鞭甩到他们出现的地方！” 斯特罗格依计而为，像上次一样向着第一个神殿武士虚砍了过去，神殿武士原地便有些要消失的状况。然而这次斯特罗格却没有实砍，光羽收缩，双翼抱着身体在空中陀螺般转了个圈，长鞭在他身后也拉出来一道曲线，由于长鞭是跟其他两根绞在一起的，于是这跟曲线跟树杈没什么区别。 非规则的东西，再加上斯特罗格的不规则使用，其前进路线便变得不可预料，那神殿武士空间跳跃后的落点，就出现了偏差，一根长鞭的手柄，恰恰落在了他身体出现的地方。 瘦小的神殿武士一声惨叫，身体和长鞭的手柄顿时交错在了一起。这个空间是有规则的，这种物品叠加在一起的情况违反了空间规则，引起的自然是违反规则的事物的毁灭。 立时，一团耀眼的光芒在虚空中爆响，光芒夹着一些能量乱流从神殿武士所处的位置炸开，冲击波瞬间淹没了方圆一片星域，将其中的星体搅得粉碎。而斯特罗格则掉头就跑，极速之下险险冲出了那片爆炸的区域。尽管逃得算是及时，他身上也被爆炸划出不少口子，连光羽也断了几根。 118.缠斗 虽然受了伤，但是斯特罗格似乎并不在乎，根本没有停留，在空中划出来一道蜿蜒前行的曲线，依次恰好碰上了另外三道刚从爆炸中逃离出来的光线。那是另外三名瘦小神殿武士。对于这三个神殿武士，斯特罗格既然占了上风，也没有怎么为难，举手投足之间以镇光剑削掉了他们一只翅膀作罢，斯特罗格的前进路线上便多了三个小小的爆炸光团。 与完全被空间规则撕碎相比，砍掉一只翅膀爆出的能量比毁灭瘦小神殿武士体内蕴含的巨大能量自然损失小得多，自然爆炸规模也小得多，但这一连串爆炸的结果，便是后面扑上来的神殿武士模样要小心翼翼得多。 敌人既然谨慎了，斯特罗格也就不再那么残忍，接下来的几记扑杀也就是挡开或伤了神殿武士的翅膀罢了，没有太大的动作，直到另外一柄刻满花纹的长剑叮当一声与镇光剑撞击在一起，斯特罗格才放慢了身形。 那镇光剑的，那是神殿武士团的团长。当然，斯特罗格面对的，是正牌的神殿武士团的团长。 “呃，看来遇到正主了！”李鑫岩在意识之中对着斯特罗格说。 而斯特罗格看到的是另外一回事：“嗯，这个皮囊看起来不粗，蛮英俊的！” 李鑫岩这才细细看那光线凝成的脸庞，的确，剑眉虎眼，刀削的脸庞的确透着不少英气，半长的发丝飘在铠甲上，既透着些优雅，却也不失彪悍之感。 “我比较奇怪，你怎么做到的，能把这一身壳子给偷过来安在自己的身上。”李鑫岩道。 “这个说来话长。现在也不太方便。”斯特罗格一边说，一边长剑挽花，与正牌的神殿武士团的团长在空中交缠着向侧上方飞去。不管斯特罗格真正是什么人，现在从外面看去，两个神殿武士团的团长纠缠在一起，那些普通的神殿武士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也就不介入战斗，盘旋着在四周观察起来。 从远处看，星河之上，有两道流光以无以伦比的速度互相纠结着，而四周则是稍微缓慢的几十道流光在徘徊。 远处看起来情景虽美，中间两道流光交织在一起却凶险无比。镇光剑在这个空间内就是神器，现在又是两柄一起出现，斯特罗格和正牌的神殿武士团的团长交战的空间，就成了一个危险的区域。 几十个回合下来，斯特罗格身上除了多了一些伤口，没有什么进展。正牌的神殿武士团的团长也没有什么功劳，给斯特罗格身上添了些伤口，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更要命的，是那张俊脸被斯特罗格拉了一道口子，算是破了相。双方的战技、力量都差不多，普通的攻击方法是能是势均力敌。 “哼，正牌天使团的人，岂是跟你们这样的货色一样？”斯特罗格道。这一次，他不是在意识中说的，而是直接对着神殿武士团的团长说的。那神殿武士团的团长似乎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竟然一边眼花缭乱地扔着剑招，一边反问：“既然货色比我们高，那为什么要披着我们这样一层皮？！” 斯特罗格一滞，阴森森一笑，也不答话，猛然改变了方向，毫无预兆地与一边缓慢绕行的一个神殿武士撞在一起，镇光剑直接将那神殿武士撕成了两片，而那神殿武士手中的长剑，则落入了斯尔罗格的手中。激斗之中，他这一招有所斩获，但也付出了一点代价，武士团长的剑，在他的背上划了道小口子。 多了一支长剑在手，两人之间的战团中便多了一个独立飞行的小东西。 初时，神殿武士团的团长似乎也没觉得什么，但时间长了就觉得战局有了点问题。这个长剑虽是普通神殿武士的，硬度完全比不上镇光剑，但是这么在斯特罗格的控制下，在两人战团里面出其不意地穿来穿去，也是个麻烦。神殿武士团的团长根本没有这么使用武器的经验，斯特罗格却好像早就练过这种战斗方式，双剑配合，竟然慢慢占据了上风，手中镇光剑在关键时刻总能很合理地或缠或击，将攻击范围扩大到臂长根本达不到的地方，这么一来，原本看起来完成不了的招式，竟然也能由飞剑完成，神殿武士团的团长几个回合下来，便损失了三四根光羽，腿上也受了一些伤。 缠斗下来，神殿武士团的团长的速度竟慢慢在变缓！ 对此情况，斯特罗格的话语，则更具攻击性：“哼！我战斗的那会，你还没出生呢！” 神殿武士团的团长耐心终于耗尽了，他开始大开大阖，每一下劲力似要把斯特罗格砸到星河中去。斯特罗格自然知道这样不是长久打斗之策，这样用力过猛的打斗，对于两个势均力敌的人来说，自然力量耗尽之时便是任由对方宰割之时，但他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硬扛着，毕竟神殿武士团的团长在力量没有耗尽之前，还是极具杀伤力的。 “或许，我换上你，能好过一些。从刚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战斗过，体力完胜他！”李鑫岩在意识之中对斯特罗格说。 “不，殿下，你对这身体不熟悉，那样太危险。”斯特罗格反对。 “嘿，你这说的，难道我不控制这身体，就不危险了？” “这……好像也是。” 李鑫岩又道：“你打了这半天了，其实我都受了这么半天的训练了，难道你还不放心么？” “说的也是。” “那我来？”李鑫岩建议道。 从登上机械城的第一刻，其实李鑫岩跟斯特罗格的意识核心始终是分离的，李鑫岩自然能感觉到这一点，因为斯特罗格始终如同一道虚影挡在他的面前，虽然从开始与神殿武士战斗，李鑫岩也能感觉到疼痛，但是那是斯特罗格的神经通过意识传过来的，而并非李鑫岩的身体受到了伤害。 斯特罗格采用的黑客技术其实是对自身身体的改造，在外壳上长得跟神殿武士团的团长外形一样，功能一样，受到的伤，却是斯特罗格在这个世界身体实实在在的受到的伤，而李鑫岩一直躲在斯特罗格的身体之内，就没受到什么伤害。 斯特罗格想通了这点，自然也就对李鑫岩的建议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行。 “身为圣子，如果连这点能耐也没有，是不是有些废了？或许，我该让他试试。”斯特罗格想道。 然而这想法没控制好，传到了李鑫岩的意识之中，李鑫岩鼓掌笑道：“对呀，你老叫我殿下，那我就应该看看我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被人叫做‘殿下’吧？” 两个人的交流在意识层面上，自然迅疾无比，在此期间，神殿武士团的团长已向着斯特罗格攻击了两记重剑，将斯特罗格砸到一颗星体表面，将那硕大的星体直接撞得粉碎。 然而他停下来看着斯特罗格从星辰炸裂地一片狼藉中走出来，却手中微微不可察觉地抖了一下。斯特罗格原本略显疲惫的脸看起来起了些变化，疲惫不见了，代之以淡淡的微笑！他的步伐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不是从容优雅的散步，而是略显规则的步子。具体的差别他说不出来，但是斯特罗格整个人除了伤口，其他的东西都像换了个人！ “啊，这个感觉真奇妙。比那个身体好像还要轻松。这是神的感觉么？”李鑫岩打量着眼前的神殿武士团的团长，淡淡惊异道。 119.女神 与接近固化的身体相比，此刻的假冒神殿武士团的团长，也就是李鑫岩的身体，有一处地方落在神殿武士团的团长的眼中却是最最要命的，那就是翅膀。 李鑫岩身后的翅膀，竟然在缓缓拉长、伸展，那些受了伤的光羽，竟然在他背后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在修补！ 神殿武士团的团长自然知道，神殿武士的光翼，正是自身力量的体现，失去了光翼，也就等于受了重伤，丧失了战斗能力，但是这是个什么鬼事情？ 光翼还有这样能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己修复的？他即使身为神殿武士团的团长，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他自然不知道此刻这具躯壳之下的真实意识已经由斯特罗格换成了李鑫岩。而这神殿武士团的团长皮肤十分神奇，自动跟随内在的驱动意识转换了形态，自然地开始恢复，李鑫岩突然觉得，黑客技术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而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 “别太在意外壳，它是以消耗你的精神力为代价的，如果你重视他过多的话，你会很快感到累的！”斯特罗格在意识中对李鑫岩说。而几乎在同时，心有不甘的神殿武士团的团长再次攻击过来，由于内心人怒火过于强大，他拉出的光流竟也带上了火焰，带着无所不催的威势向着李鑫岩扑了过来。 “如果你愿意扑火，为什么要阻挡呢？”李鑫岩向前疾驰着，冷声道。斯特罗格正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却见李鑫岩突然停了下来，镇光剑缓缓提起，并没有躲闪，而是迎着冲上来的神殿武士团的团长慢慢抬了起来。令人奇怪的，是他这剑举得看起来十分困难，似乎上面积累了太多的重量，每移动一寸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斯特罗格忍不住惊呼：“闪开！他这是全力一击，你挡不住的！” 可李鑫岩根本没在乎他的话，眼睛只盯着神殿武士团的团长疾驰而来的火电流。 “殿下！使不得！这样硬碰硬会两败俱伤！”斯特罗格简直是在意识之中惊呼道。而李鑫岩似乎连意识都用得十分吃力，只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难道……忘了……这……把剑……的名字？” 斯特罗格一愣，这把剑叫做镇光剑，可是这跟目前的战斗有什么关系？ “镇光”，难道是…… 斯特罗格和李鑫岩的意识交流在同一个躯体内进行，基本不需要时间，但还没等斯特罗格得出结论，神殿武士团的团长的火光电流便瞬间到了李鑫岩的面前。尽管神殿武士团的团长的速度奇快，李鑫岩手中的光剑恰好在这个时候完成了动作，直立在了他的面前，一瞬间，李鑫岩面前亮起一团极为耀眼的光点，神殿武士团的团长长剑带人，似乎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高速下直接爆成了一个极为耀眼的光点，冲击波、能量冲击以那堵看不见的墙为界，向着四周慢慢波动出去。这一瞬，几乎半个星河都为之震动，冲击波所到之处，一切都化作了粉末，包括那些个原本环绕在四周的神殿武士，有的来不及逃跑，也在剧烈的爆炸中化作了能量乱流，而逃出去的的神殿武士，也基本飞得如同无头苍蝇，曲里拐弯的。 而李鑫岩这一侧，两个微风都没能刮起。 一场激战，便在惊天的爆炸中结束了。而这一切，进行的时间不过是须臾之间。 “镇光，我在拿到这具身体的时候，就在其中对于镇光剑的说明下发现了这么一个解释：‘速度也高，电流能量越强，则其控制力越强’。”李鑫岩站直了身体，一边展开双翼开始滑向星河中央，一边在意识里面对斯特罗格说道。而斯特罗格有些哭笑不得，他根本就没注意过那具躯体的使用说明，尽管很久以前就有人破解了躯体的程序并说明了其中的一些要害，而武器的使用，自然也是其中一项，他却根本没关注过那些东西哪怕一个字。 “你终于来了？”一个轻柔如丝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却犹如在李鑫岩和斯特罗格的耳边响起，却让人听得真真切切。李鑫岩忍不住停了下来，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要来？” 女子样轻柔的声音好像反而对李鑫岩的问话有些不解，笑道：“都杀了我的神殿武士团的团长，打到了我的神殿，难道，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紧接着虚空闪烁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四周立了足有百十根巨大的石柱，白色的石柱和白色的地面将一切渲染的有一些炫目。头顶上是亿万颗星辰，这里自然就是斯特罗格和李鑫岩此行的目的地——阿特丽安娜的神殿。 神殿的尽头有一张石桌，石桌后面坐着一个女子，女子头也不抬，一面在一张纸上用指头画着什么，一面继续轻柔说道：“斯特罗格，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本事竟然又长了哈？” 李鑫岩还没答话，斯特罗格道：“仙子过奖了哈，我这不是心急么，这一心急，自然就下手重了点，不小心把殿下的神殿武士团给灭了，还希望殿下能够恕罪哈！” 便在此时，另外一个声音带着疲惫与痛苦半是**样骂道：“斯特罗格，你个死没良心的，你给我的是什么？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脸来殿下的神殿？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骗子，还不快滚！？”李鑫岩循声望去，大殿的一角，两块高耸的晶石中间，正正悬着一个看起来已经气息耗尽的窈窕身影，身影的双臂已经和两块晶石融为一体，分不出边际，窈窕身影等于被这么挂着等待了不知多长时间。 斯特罗格没说话，扭过头来卡了看阿特丽安娜，李鑫岩却觉得躯壳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殿下，这是为什么呢？殿下一向是十二主神之中最为仁慈的一位，为什么与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接口节点过不去呢？”原本斯特罗格有些不太正形的话语，在这情势下却怎么也再说不出口。 阿特丽安娜放下笔，抬起头，向着斯特罗格看了过来。“嗯？这幅身体倒是挺适合你的，英俊又彪悍。咦？你的身体好像有问题。”阿特丽安娜轻声咦道，她的声音极为古怪，虽不大，却十分清晰，刚才在星河中和现在在神殿中竟没有一点变化，仍旧像是趴在李鑫岩和斯特罗格的耳边说话一般，轻柔地让人不忍拒绝。 120.分相 阿特丽安娜连手都没动，一道电光从天空直劈而下，向着李鑫岩直扑过来。 李鑫岩正要躲闪，斯特罗格在他的意识中喝到：“别动！”李鑫岩赶紧放弃要抬脚的意念，硬是忍住没有躲闪。斯特罗格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这是李鑫岩的第一反应。他没动，那电光毫无障碍的从天空就掉在了他的头上，整个神殿都在这一刻亮了一下。 然而电光的落点却没有在躯壳身上，一道看不见的护罩亮了起来，将电光挡了下来，与镇光剑的上的花纹相同的纹路刹那间在护罩上闪现，电流像是击在水面一般在护罩上荡出来层层波纹，随后消失得无言无踪。而花纹像是吃饱了能量的饿兽，亮了一下，随后慢慢消逝于无形。 “嗯，看来你倒是把这一套身体用的不错。”阿特丽安娜慢慢站起身来，将长发盘起，指尖亮起一团光芒，随后凭空出现的一块细长晶石便被当作发叉插进了头发中。长发盘起的阿特丽安娜少了一些妩媚，却增添了高贵的感觉，眼波如水，在双眉下竟似要当场荡漾出来，看得人心中止不住的心神荡漾。 她缓步向阶梯下走着，轻柔的声音续道：“尽管你是提拉特弥斯的护卫战士，但是在我眼里，你也不过就是个护卫而已，你以为有这一身阿瑞斯和提拉特弥斯联合创造的皮，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么？” 阿特丽安娜轻轻抬手，六面三角柱状棱镜在李鑫岩四周五六米的距离浮现。棱镜中看起来空无一物，但是边角却发出淡淡的白光标记了它的真实存在。 棱镜出现后，白色的神殿巨柱发出的光从棱镜的外侧投射进来，然后经过棱镜的折射，分解成七彩的光线投射到李鑫岩的身上。 李鑫岩和斯特罗格的圣殿骑士团团长外壳是由光线凝成的，本身也有些透明，六面棱镜分解后的光与外壳本身的光线混合之后，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躯壳的左边分离出来一个身上刻着蓝色流线的狼头战士，那是斯特罗格的本身影像，躯壳右边分离出李鑫岩的身体影像，浑身**着，肌肉看起来比较发达。 而躯壳身前的位置，却多了一个影像，那人与李鑫岩有些相像，但是身体却残缺不全，少了一只胳膊一条腿，胸前是凸凹不平的一片伤疤，脸上被利器划出两道长长的伤痕，神情十分委顿，紧闭着双眼。 如此影像，一出现，殿中几人都吃了一惊，李鑫岩呼道：“靠！，这是什么？”，斯特罗格惊道：“怎么会有两个圣子？”而阿特丽安娜则惊呼：“你！你竟然将他寻回来了？”，挂在空中的艾伦惊叫：“你到底是谁！？” 李鑫岩没见过这样魔法一样的事情，又惊讶又好奇，他的意识在那具神殿武士团团长的身上，自然能看道右边自己的本相，这一看过去，看到的是那影像竟然嘴巴也在一张一合地说着话！ 斯特罗格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面前那个多出来的影像，却是他久远的记忆中圣子的模样！ 阿特丽安娜看起来多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双手十指弹动，是个光球从她指间飞出，径直没入了附近的十根神殿巨柱，巨柱的关联陡然增加了一个等级，殿中那三个虚影也增亮了许多，然而虚影的数量却没有什么变化。阿特丽安娜微微有些饿疑惑，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这个结果沉默不语。 令人惊讶的事情并没有结束，阿特丽安娜刚刚加强了透析圣殿骑士团团长外壳的力量，却见他的胸前一个红色光团如同受到什么力量牵引，直接从他的胸腔跳了出来，然后一道红色的细线从光团中蹿了出来，在殿中迅速弹动，拉出一道道红色的流线。阿特丽安娜感觉有些不妙，向隔空拦住那红色光球，可红色光球根本不受她控制，迅速沿着红色流线飞驰而去。 红色流线的行进路线并不是直线，而是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在李鑫岩的眼中，红色光球还有一个红色的尾巴，遥遥伸向虚空，但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是否看得见。 六芒星阵瞬间成型，红色光球在六芒星中央停了下来。而李鑫岩、斯特罗格的意识、殿骑士团团长外壳还有那三个光线折射出来的幻影，全都在六芒星的中央。 阿特丽安娜似乎还不甘心，一声娇喝，四周的景致突然消失了，神殿瞬间换成了一片熔岩地狱。一阵刺鼻的气息夹着热浪扑面而来，李鑫岩自然知道这不是场景的幻化，而是众人在这个世界真实地被转移到了熔岩地狱！ 但是六芒星阵已然成型，看起来对其中的事物法阵自然生出来保护之力，李鑫岩、斯特罗格的意识、殿骑士团团长外壳还有那三个光线折射出来的幻影都没有动，就连那六面棱镜，也都没有丝毫变化，唯一变化的是由于没有了神殿巨柱发出的光芒，那三个光线折射出来的幻影黯淡了不少。 “怎么会这样！？”阿特丽安娜惊疑道。 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红色光球停留在法阵中央，却慢慢在生长，从酒杯大小变得成碗口大小，然后又有篮球大小。 忽然，远方有一个声音在急切高叫：“斯特罗格，快跑！那光球在跟殿下的法力争夺控制权！我看到的，是整个空间在这一地域在不断叠加！叠加的效果，会破坏这里的信息输出平衡！这会引起空间崩溃！” 这是艾伦的声音！ 阿特丽安娜似乎变得怒不可遏，对着虚空就是一个巴掌，喝道：“胡说！你一个小小的信息节点，竟然能够看到神域中的变化？别在这里危言耸听，胡说八道！” 艾伦一声痛呼，这一记巴掌已然突破了空间限制，真实地扇在了艾伦的脸上。 “既然这里不行，那就换一个地方！”阿特丽安娜再次一声呼和，四周的景致再次一变，既然火不能阻止六芒星阵和红色光球，那么水怎么样？众人赫然发现，这下大家出现在了深海，深黑的海水无边无际，但六芒星阵却依旧存在，而且星阵上方竟然没有一滴水，海水知趣地退守到六芒星阵之外，星阵上的天空如同一根长长的管子，通到海面之上。 阿特丽安娜似乎不用避水，她的形体完全不受水的影响。 但是情况似乎真的不太妙，虽然已经看不到火焰和岩浆，但是四周的海水在冒泡泡，原本在如此暗淡的光线下应该消失的三个折射出来的幻影根本没有消失，依然在六芒星阵中亮着。 121.破碎 “啊！”虚空中又是一声痛呼。阿特丽安娜并没有出手，也没时间出手，为什么艾伦还会痛呼？但是紧接着的声音令斯特罗格心中一寒。“咯嗒”，那是晶体破碎后落在地面上摔碎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阿特丽安娜却好像心思并不在这里，也没有心思去看看神殿里面发生了什么。她甚至停下手来，在细细思索发生了什么，眼前这个红色的光团到底是什么。而红色光团已经增长到将近一个人高的大小，它发出的红光甚至超过了幻影的亮度，成了深黑的海底一抹鲜红的光源。 这片海与不知是什么星球的位置，空无生物，海水中却飘动着大团大团非水物质，密密麻麻地令人头皮发麻。阿特丽安娜一挥手，众人出现在一片山峰的山顶。山顶没有白雪，只有一片绿油油的草甸，远方是一轮红日和无边无尽的草原，一条大河蜿蜒流过。 这已然是叠加在这个区域的第四重空间。 四重空间重叠在一起，有些不稳定的迹象便显现出来，六芒星阵四周的空间有一些地方莫名会闪过细微的电纹。电纹不像平常的闪电一样呈蛇状蔓延，而是只有一道曲折的折线，电纹出现的瞬间，有些黑色的雾气从中散逸出来，发出“滋滋”的声音。尽管四周的空间行将崩溃，可六芒星阵里面却风平浪静，什么情况也没有。 “艾伦！不要动！”斯特罗格大叫。 李鑫岩主动将意识延伸过去，斯特罗格的意识里面反馈回答：“艾伦在从水晶刑架上强行下来！” 李鑫岩心中回想起神殿中的画面，艾伦的身体，她的胳膊，已经和水晶刑架化成一体，这不用说，是阿特丽安娜的杰作，没有她的神力，那么没有什么办法能从刑架上下来。刚才晶体破碎后落在地面上摔碎的声音，自然是艾伦强行扭断了自己的双臂！ 但是这一声叫喊丝毫没有用，紧接着扑通一声，艾伦应该已经落在了神殿的地面上。 六芒星阵看起来异常稳定，阿特丽安娜根本不受空间的约束，而一旦发生什么变化，只有艾伦是最危险的。但从声音上来看，她似乎要做什么，如果一旦做错了，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阿特丽安娜！你在想什么！？”斯特罗格对着阿特丽安娜喊道，或许，刺激一下阿特丽安娜是个方法。现下六芒星阵之外的空间异常诡异，居于其中的李鑫岩和斯特罗格自然没办法出去，离开了六芒星阵的范围，恐怕他们瞬间就会被撕碎。进入这个空间使用他们的意识进来的，如果在这里意识被搅得粉碎，恐怕他们在现实世界的意识也会被搅得粉碎，变成两具永远也醒不来的躯壳。现下，只有阿特丽安娜可能阻止艾伦，不管她要做什么。 可是阿特丽安娜似乎陷在自己的思维中，根本不在意外界的变化。 艾伦似乎在边走边说，听起来声音很虚弱：“其实这世界没那么复杂。一切都是程序，都是顺序执行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空间、位面规则，但是我从来只看一点，那就是结果。”由于被阿特丽安娜困锁时间过长，艾伦的声音有气无力，甚至连脚步声听起来都十分缓慢。 “嗒”的一声微响，神殿空间中又有一片晶体破碎了，整个神殿里面唯有刑架和艾伦的身体是晶体的，刑架没有倒塌，破碎的只能是艾伦的身体。 “殿下，我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个光球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从别人那里可以请求过它，同样没有跟斯特罗格联合起来欺瞒您！您的信任是我们这些信息传送节点存在的根基，没有您的信任，我们便没有了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必要。所以，您没有必要留下我。” 连续两声“咳碴”的微响，艾伦的声音痛苦得有些走样，而看不到神殿中的景象，谁也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阿特丽安娜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听见没有，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远方。 艾伦却在继续：“我没有背叛您，您留下我大概也只为了斯特罗格，不过，我想要问您，对于一个只喜欢偷偷摸到圣城来的家伙，消灭他对您有什么好处呢？您是如此宽容，就当它是只老鼠吧，陛下亲手创建的东西，损毁一件就少一件，您难道就不怀念陛下么，如果没有了旧东西，那什么东西还能让您找到陛下存在时的感觉？” “斯特罗格，我的爱，我知道，你一直在骗我。但是，你知不知道，对于我们这样人来说，没有自由，没有假期，骗骗我，是我生命中唯一的那点色彩！我不能帮你更多了，只能利用我的一点点能力，把你和圣子殿下从这个世界……踢……出去。” 艾伦的最后一句，说的异常艰难，话说完了，六芒星阵的一个角突然伸进来一只晶体组成的手掌，手掌挡住了造成六芒星的流光，将光线的方向分解成了数道红色的光线，射向四面八方。 光线被折射，六芒星立刻消失了踪迹，压制四个空间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原本只出现在六芒星四周的电纹带着黑色气息疯狂扑向六芒星中央，但是就在这电纹即将爬上李鑫岩的神殿武士团团长的躯壳上时，一道蓝色光芒从远方破空而来，将他强行脱离了这一片充满不确定能量的区域。李鑫岩知道，接通机械城输出流、进行数据导引的能力，只有艾伦能做得到，而她在另一个空间中拼死中断六芒星阵的运行，只是为了从这个困锁住的四重空间将他和斯特罗格放出去。 电纹带着黑色气息瞬间漫过四叠加个空间，里面所有的东西交替出现在同一个区域。阿特丽安娜已然不是一个平常的存在，空间变化对他没有什么影响。而其他一切在空间中互相激荡冲突，被空间规则撕得粉碎，包括那只水晶的手。随后星河中炸亮了四个巨大的光点，每一个光点几乎都与神殿武士团的团长毁灭时的能量相当。 远去的蓝色流光通道中，斯特罗格心有不甘，望着那不住后退的巨大星河疯狂地吼道：“艾伦！”李鑫岩能感觉到身体前扑之势，但是幸好他当下占有身体的主导权，他无奈只能站在当地，远远望着那些闪光点。 斯特罗格的声音狂暴之极，可是伊人再也听不见，再也看不见。 122.非法生意 桌子上除了酒，还有烟。 菲洛娜不常抽烟，但是疲劳至极的时候，还是会摸上一两根。 舞厅里的霓虹灯照着舞池里面疯狂扭动着的躯体们，在各处投射出光怪陆离的影子，狂野的音乐点子敲击着一切，似乎灵魂从躯体里面剥离出来，跟着沙发的震动也在有节奏的颤动着。 菲洛娜轻张略显丰厚的厚唇，一串烟圈就如同鱼泡泡一样从他嘴里吐出来，翻卷着飘向茶几上空。 是十九年还是十八年了，她有些记不清了，恍惚间林子聪那张大手在他身上游走着，弄得她有些分不清到底身在何处，时间是不是倒流了，这种压抑多过久的情绪就有些像脱缰的野马，顺着那只手的游走要冲出她的身体。 那是人类原始的欲望。 不，这不是林子聪！他只有快死的时候才会如此放纵地缠绵，也只有快死的时候，他才会对菲洛娜有些妄念！他那句最要命的话：“快死了，留个非洲裔的种还是有必要的……”并没在耳边，但话语声却盖过了音乐，清晰地在菲洛娜耳边响起来。 菲洛娜悚然一惊，一把抓住了那一只手，将那人积蓄的挑逗一把拍散，然后坐正了身子，猛吸了两口烟，然后将烟头狠狠按进了烟灰缸。她不是个随便的女人，虽然她的形象现在很随便。 “你……怎么了？”山下秀美正享受着跟另一个酒吧陪酒侍应生的的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见菲洛娜拍开了那名壮男的手，半是清纯，半是放荡地偏着头问道。 这是这个黑市的特色，入夜时分，通常会有彻夜的狂欢舞会。地下城的原则是只要不发生太大的社会问题，这样的舞会多多益善。由于天天躲在地下，人需要刺激才能忘记生活的压抑，因此地下城对于这样的事情并不限制。 菲洛娜深吸了口气，闷声道：“年龄大了，不太习惯了。”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但是总比别的什么好些。 山下秀美挥了挥手，侍应生知趣地退走了，山下这才整了整头发，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你才多大，在我面前装成熟？” 酒有些刺激，这是这里特有的调酒师和出来的味道，山下咂了咂嘴，飞了个口哨，很是惬意地一把拍在菲洛娜的大腿上，还肆意地挑逗地捏了捏，变换了腔调续道：“不过说回来了，都奔四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出来嘛，就是娱乐的时候，其他什么事放不下？在这该死的地下呆久了，都快发霉了，就别想那些陈年往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菲洛娜没接茬，而是端起一杯清水，慢慢地喝了一口，靠在了沙发背上。过了好一会方才道：“你说，这一切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漏洞，但是我老感觉地下暗流涌动，这是为什么？” 山下愣了一愣，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平常人根本没法接话，可山下秀美不是个平常人，眼珠子一转，道：“如果你的心里承受能力够强的话……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菲洛娜奇道：“心里承受能力……够强？什么意思？” 山下秀美有些神秘兮兮：“就问你够不够强，够强的话我才带你去，要不你就别去了，要不然我也就成了罪人了。” 菲洛娜自然明白，过度违反律法的事情，就算是山下秀美，也害怕她了解到一些从前不知道的情况后，一个不小心报告上层而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了。“不会。你最多算个知情人，连线人都算不上，怎么会成为罪人？另外，我早些年在非洲那边做抵抗，什么东西没见过，有什么好怕的？” 山下秀美对她做过什么并不关心，笑道：“那就好！” 一个小时之后，菲洛娜和山下秀美被解开了眼前的蒙眼黑布，站在了另一间看起来有些像是医学研究机构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是随便能够找得到的，从黑市的宾馆提出申请，有专人负责安全，并将她们的眼睛蒙了起来，送到了这里。那四个特警自然没有得到许可跟过来。 “这边请！”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侍应生礼貌地伸出手，引导者两人向建筑内部走去。 建筑内部被分割成三四个五六百平米的房间，从规模上来看，竟比军部那些军官所拥有的院落，还要大上几分。自然，这是钱的功劳。有钱了，把洞打大点并不是什么难事，有钱了，通过军部那些规划审批也不是什么难事。 方进入第一个房间，菲洛娜几乎是瞬间，眼睛就直了。 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罐子里，竟然放的是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 “侍应生，我们想自己看看，可以么？”山下秀美暗暗一把抓住菲洛娜的冰凉的手，微笑着对侍应生说道，同时暗暗使力，捏着菲洛娜的手，示意她放松些。 侍应生想都没想，答道：“没问题，两位随便。需要我时按下墙上的呼叫按钮就可以了。”鞠了一躬之后，侍应生就消失在门外，菲洛娜这才发现这侍应生脚下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活像一个移动的幽灵。 “你说不怕的，怎么，还是心里承受能力弱了点？”山下秀美拉着菲洛娜的手，笑道。 菲洛娜却扭头甚是严肃地问：“你就不怕？……看起来好像你还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要不，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山下秀美根本不理会菲洛娜的诘责，而是面有得意之色：“这有什么好怕的！看得多了，他们跟外面那些珠宝玉器有什么区别？军部里面那些头头脑脑的，有几个身体出了毛病，不都是我来这里给他们选些能用的玩意？说实话，在这里逛久了，我都赶得上医院里的医生了！在我眼里，它们就是商品，而我，就是顾客，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有什么害怕的？再说了，这里是高档黑市，交易人的性命根本不会受到威胁，有什么好怕的？” 菲洛娜却如被雷电轰中：“军部的头头脑脑！？你是说……他们竟然从黑市里面买卖人体器官！？” 山下秀美面不改色心不跳，却一脸鄙夷：“这个……你做律法的竟然不知道？哦，my god！您竟然现在才知道，跟个外星人一样！早知道你在这方面就是一张白纸，我也就不带你来了，省得污了这么一张白纸，当让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菲洛娜调整了一下心情，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我只是惊讶于军部上层也做这个事情。但是比较奇怪，军部上层需要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去中心医院嘛，为什么要道黑市上来？那里天天都有战场上伤亡的士兵，那些士兵反正都活不成了，自然器官捐献拥有大量的资源，移植他们的不就成了？反正那些士兵能不能找到家属都不一定。” “嘿嘿，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来，我带你看个东西。”山下秀美拉着菲洛娜冰凉的手，一个个玻璃罐子看过去，最后停留在一个盛心脏的玻璃罐前面。罐子里面，是一颗男性的心脏，体积上略大，表面上有些地方的血管比普通血管看起来颜色有些变化，但是另外惊讶的，却是这颗心脏竟然在微微地搏动！ 123.非法制作 离开了身体的心脏，竟然还在搏动！？ 菲洛娜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去看那玻璃罐子，玻璃罐子上有许多进出的管道，自然是这容器的功劳，才能让心脏离体之后并不死亡。 “没有神经控制，大多心脏挨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但是这颗心脏，已经跳动了超过一年的时间了。”山下秀美面无表情道。 菲洛娜掩盖不住震惊：“一年！？” “对！一年。其实你说中心医院里面那些死掉的伤兵的器官可以移植，这里的器官，大多数也是从那里来的！战争年代，什么都值钱，就是人命不值钱。人命不值钱，把人体器官割下来，却又是值钱的！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山下秀美像是在开玩笑，将一个有些沉重的话题，说的跟玩似的。她见菲洛娜没接茬，续道：“只是在这里与中心医院相比，这些器官在成为商品之前，经过了挑选，然后被进行了改造，无论从强度、健康程度、还是功能上，都经过了研究人员的精心打造，所以跟中心医院那些刚从尸体上取下来的东西相比，却要高级得多！” 山下秀美说的极是轻松，可菲洛娜却有种想吐的感觉。山下一把将她拉住，往后走了走，续道：“你想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菲洛娜好不容易控制住想要呕吐的感觉，问道：“是啊？他们怎么做到的？” “就是你看到的那种做盔甲的金属！” 菲洛娜又吃了一惊：“机械兽的残骸？” “没错！”山下秀美一边拉着她慢慢向外走，一边道：“那种材料有些特殊的结构，他们发现如果这些金属跟人体器官结合在一起，就会改变器官的一些特性，达到一些从没见过的效果，就比如这颗心脏，将一些地方使用这种金属改造之后，竟然能让心脏历经很久时间，就算没有神经的控制，也能自我搏动！所以，现在你能明白为什么军部那些高层会从这里买东西来吧？” 菲洛娜眉头皱了起来。按照山下秀美这么来说，军部里面有人从黑市上买卖人体器官，这显然是及严重的违法事件，这些人会是谁呢？菲洛娜明问自然是不可能得到山下秀美的回答的，她只好把这个疑问压回了心底。 另外一个，则是关于机械兽残骸这种金属的问题的。律法部禁止将机械兽残骸金属使用于创造机械生命、禁止将机械兽残骸金属使用于人体，前面将金属使用于盔甲制造算是个插边球，可这回看到这个房间，显然这也是个违法事件。 “存在的即是合理的。”山下秀美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极为郑重的补了这么一刀。 “但是……”菲洛娜本来想说“当是却是违法的”，不过看起来在事实面前，这句话是如此苍白，于是深深叹了口气，忍住了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两人从房间走出来，侍应生适时出现在面前，恭敬道：“两位，可看中了什么？” 菲洛娜有些厌恶地看着侍应生，山下秀美却淡然一笑，道：“唔……看中了四五件东西，嗯，那个心脏老不错的，不过适不适合我还要回去跟病人沟通一下，暂且不定吧，等我回去考虑一下再说。” 菲洛娜心中一动，仍是带着点社会习气，抱了手臂，不耐烦道：“对了，那个心脏什么价位？我心里得有个底！” 侍应生脸现微笑，回答道：“一个亿。” “一个亿！”菲洛娜下巴都要掉下来。山下一把拉住她，手下使劲，示意她镇定，对这侍应生道：“也不算贵，不过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留一些时间，如果别人有人要的话？” 侍应生脸上的微笑更浓了：“这个没问题，您也知道，这个商品的价格，一般也是高端客户才能承受的起，自然，我们这边也会努力为您提供最好的服务。即便有人要，我么也会为您保留一段时间。至于其他客户，他们有更多选择。” “更多选择？……你是说，一个东西，你们会有很多个。”菲洛娜眉头就没展开过。 侍应生却依旧带着笑容：“那是当然，我们可是企业，商品化的生产模式，能够满足客户的一切需求！” 菲洛娜突然觉得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不是为了那些装在瓶瓶罐罐里面的东西，而是为了这张带着笑容的脸。 青山巍巍，在黄昏的阳光中看起来特别美丽。 这是太行山中普通的一座山峰。此刻山峰顶的平台上，支起来一张玻璃圆桌，一男一女两人坐在桌子跟前，一边悠闲地喝着鲜榨出来的饮料，一边悠闲地在说笑着。桌上有一盘牛肉，吃了一半，现在在地下城世界里，这一盘牛肉已经价值在五百块钱之上，可谓价值连城。 男的是龙翼，他手里正拿着一张清单，上面密密罗列着数百种东西，龙翼一个个仔细的看着，不过看了一会之后，扭头笑道：“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你们是怎么把那些雇佣兵给改造过来的？毕竟都是些大男人，让他们为女人服务，大概还能接受，可是变了性格，能接受男人，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贺星彤手指尖上套着一个小玩偶，她一边抡着一边道：“这有什么？这世上，有什么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嘿，能让人发泄原始**的事情！” “可是，正常人对异性有些兴趣……” 贺星彤没等龙翼说完，将脸凑过来，一副纯真无害的表情：“做的次数多了，习惯了不就好了？”她屁股上似乎长了钉子，扭来扭去已经有些坐不住，站起来续道：“你在军队里面，应该比我清楚啊！那些军队里面的士兵，长时间没得发泄，他们是怎么解决问题的，你难道不知道？” 龙翼愕然，忍不住大笑道：“你个没出嫁的小女孩，你懂什么？军队里面那些士兵，天天打仗训练的，哪里有这么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贺星彤换上了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不同意道：“不可能！我姐夫的军队里面我见得多了，这种事情不少的！” “那是雇佣兵！不是正规军！”龙翼又好气又好笑，道。 贺星彤却不依不饶：“世上乌鸦一般黑，身在哪里并不重要！” 龙翼顿时有些语塞，不知道怎么才能驳回她这一句。想了想扬了扬手里的列表，道：“不说这个了吧？还是谈谈正事吧？我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在这事上纠缠太多了，还是……不太合适。” 贺星彤一怔，脸上一些表情瞬间清空，反而隐隐从眼中亮起一丝狼一般的眼神，一边慢慢向龙翼逼过来，一边阴恻恻地道：“孤男……寡女？” 龙翼一阵恶寒，有种被狼盯上了感觉。只是这狼，不知道属于色狼还是饿狼。 124.肥水不流外人田 暴风雨过后，天色完全黑了。 没有月亮，满天的星斗就在沉沉的夜幕中令人着迷地闪烁起来。贺星彤出乎意料地如同软泥一般躺在地上的软垫上，而龙翼则心有不甘地抚摸着那一具令人无法控制的酮体，意犹未尽。 贺星彤半是迷迷糊糊道：“别动了！你这么多年是不是憋得慌啊，一朝释放，简直跟老虎没两样，我都快被你整的散架了！”龙翼停了手，坐起来，看着满天星斗，笑笑道：“唔，可能是吧。啊，都说夏娃吃了苹果，开智了，可我怎么感觉这苹果是我吃了啊？” 贺星彤哼哼地笑笑，道：“那你就当自己是夏娃不就结了？”龙翼嘿嘿笑了两声，慢慢把衣服拿了过来，准备穿上。贺星彤一把揪住衣服，道：“急啥？让我再看看，你跟那些雇佣兵有什么不同？”龙翼脸上一愣，夜色中看不到有没有脸上发红，疑道：“你……难道那些雇佣兵你要验过才会‘培训’他们？” 贺星彤呸的一声骂道：“说什么呢？我可是不喜欢那些五大三粗的丑东西！”龙翼嘿嘿又笑了两声，没说话，而是放下衣服，依旧望着天上的星斗，道：“你就打算这么躺着？快十月了，等会可是要起冷风的。” 贺星彤这才放开了衣服，从防潮垫上爬起来，一边挠着散乱的头发，一边说道：“这下，送给你的东西你也收了，关于那批物资，你也能批了吧？”龙翼扭过头，看了看她，道：“可以。不过，一件事是一件事，我可不想被你挟制着！下回别的事情是另外一回事，可不能跟这事情混为一谈！” 贺星彤伸出指头，托起龙翼的下巴，仔细看了看，笑道：“没问题，生意嘛，不讲感情。嗯。从这点上来说，其实……我感觉我们两个都是一类人，有个共同语言，所以……你做个我的情人吧？” “情人？”龙翼顿时又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这交易，他竟成了交易内容的一部分。 虽说多年的工作中，对外交易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从没有一个交易对象有贺星彤这种感觉，这感觉来得很奇怪，但也很刺激。龙翼不是一个好色的人，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事情，因此这感觉给他的冲击，竟超过了之前任何一次与那些歌房小姐们在阴暗角落里厮混的感觉。这感觉一直持续到他回到林子聪的办公室里面，眼前、手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贺星彤柔嫩的那种感觉，弄得他心里痒痒的，想忍都忍不住。 林子聪听到龙翼进了办公室，从文件堆里面头都没抬，半是恼怒地骂道：“他奶奶个鬼！第三军团这是要干什么！？才几天时间，竟然带了两万人马，冲着那个t4区域就去了！他妈的，连那里发生了什么、还有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要去，这不是送死呢么？”见龙翼没回答，方才奇怪地抬起头来，向着龙翼看过来。在印象里面，这个家伙从来都是有问必答的，甚至连林子聪的一声叹息，都能猜出个子丑寅卯。 “你怎么了？”林子聪嘴巴歪歪地笑道：“有点……魂不守舍的？” “啊？……哦，将军，我没事，只刚接了一批珠宝过来，看到里面有些奇怪的东西，觉得有趣而已。”龙翼打了个哈哈，将心思掩盖了过去。 “什么东西？”林子聪好奇道。 这批珠宝是林子聪特意采购的。跟军部里面里里外外男男女女各色人等保持好关系那是林子聪十分着意的一件事情，这样一来，礼品就尤为重要。其实如果龙翼觉得自己成了交易中的一部分，那么作为他的老大，林子聪早就不把这个问题当做一回事了，因为他早就把自己给卖了，并且卖的不是一家，而是……板板指头，大概是几十家的规模吧。作为高品质的买卖，那是不能以简单的交易的眼光来看的，这个时候，珠宝就成了提升这种“高品质买卖”的一个极有力的武器。不过如果以纯交易的目的来看，大约买卖对方也不会觉得亏了什么。 珠宝在地下城里只有黑市上有买卖，林子聪自然也就只能去黑市上去买。贺星彤是黑市上最为活跃的卖家之一，这个林子聪只是略有耳闻，没有见过其人，不过她年龄过小，林子聪深感应付她有些个力不从心，于是便就没有自己去处理这方面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事情，反正这一切事情交给了龙翼，他也没怎么过问过，龙翼跟谁去买那是他的事情，买到之后给林子聪汇报下，林子聪也就不再过问了。反正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了，东西压根就不会留在林子聪手里，况且林子聪从来对珠宝什么的也没什么兴趣，问了也是多余。 这会子龙翼提起来了，林子聪倒是饶有兴趣的从文件堆里面抬起头来，刚好也是休息休息，于是便问了这么一句。 “有数个玉杵。” “哦？”林子聪面色一松，把笔也放下，往椅子上一靠，笑道：“千金觅玉杵，殷勤手自将。云英如有意，亲为捣玄霜。这倒是挺合我的心意的。” 龙翼不阴不阳地看了看他，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通红。 林子聪倒是根本不在意，续道：“嗯，既然有，那就先收下了，嘿嘿，山下那几个小娘子们一定喜欢。对了，还有个事，你回头得去看看，看他们执行的怎么样了。上次不是我们派了一批厨师和快速制干机什么的去山里面、河里面解决肉食问题了么。执行的怎么样你得亲自去看看执行效果，这两天后勤的山下主任问我情况呢，如果好的话，他倒是愿意再投入一些资源，成立联合供应中心，我们出人，他们出材料和车，把这事情做成一个联合公司，这样既保证了后勤上面采购来源的多样性，也能肥水不流外人田。我需要这两个月的执行报告。” 龙翼叹了口气，道：“山下秀美？她这么做……会不会有钱款方面问题？我是说，会不会被律法部那些家伙们作为腐败的调查对象？” “这个……绝对不会。现在肉价一天一个价，都快把人逼疯了，后勤的供应中心谁嘴里的东西都要靠他们协调，谁也不会拿肉食供应上的事情来捣乱，况且这事情我们掺和了，山下那里就更有底气了，毕竟，每多一个供应单位，她都多一个备选。第三个，我们的行动组都派出去了，后勤人员明显就空出来一大堆，天天闲下来估计他们也难受，不生蛆也要发霉了。这些人也要用用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好，我立刻就去办。”龙翼答应道。 125.你该去睡觉 斯特罗格的山洞里面。 一方宽敞的地方，斯特罗格和李鑫岩正坐在箱子上，盯着面前一个悬在空中巴掌大的红色光球。杨波涛他们都去养伤休息去了，行动组只有吴坤在略远的地方坐着，看着斯特罗格和李鑫岩。红色光球只有斯特罗格和李鑫岩看得见，吴坤看不见，但是他反而看起来比斯特罗格和李鑫岩更为紧张。 休息了两天之后，斯特罗格看上去依然十分疲乏，身上的伤已经被他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机械修理好了，机械战士的身体比人类的身体修起来要容易得多，李鑫岩自然知道，他心里的伤比起身体上的伤，要重得多，此刻他的眼睛看起来光芒十分微弱，似乎离熄灭的边缘并不遥远。 空中悬浮的光团一些地方已经缺失了，而另外一些地方仍在崩解，那些组成光团的符号似乎还在不断翻滚的过程中不停地在丢失，因此圆形的光团看起来整体形状已经不像一个球形，而像一个被啃了好些口的苹果。 “殿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还是不能打开这个东西，那这里面有什么，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李鑫岩皱着眉头，看着红色光团却束手无策。 这东西虽然是从他的身上落下来的，但是究竟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圣殿武士说这是一个病毒，那只是对情况不太明了之下的一个猜测。从后来面对阿特丽安娜时光团的能力来看，光团不止有从机械城的存储空间获取神秘信息的能力，还拥有连阿特丽安娜都不明白的空间限制能力！那么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斯特罗格大概知道普通的光团的运作原理，他们其实就是以离子方式存在的一种程序代码。 斯特罗格使用的嗅探器，在机械城的虚拟世界里面，那东西就是一段可见的程序代码。嗅探器本质上是类病毒结构的一个程序容器，里面可以藏一些特殊的东西，例如另一种对接口进行攻击的病毒程序。上一次对机械城的接口进行成功攻击，一个是那地方根本没有人类可以涉足，机械城从来没有把它当做一个隐患多加关注，另一个就是接口根本没有预料到有人会用嗅探器这种古老的东西对他进行攻击。 在真实世界里，如果能有容器容纳一个运行态的嗅探器，那就能将虚拟世界中的病毒程序在现实世界中同样运行，制造出来一个现实世界对虚拟世界的嗅探器，从而突破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之间的屏障，将两个世界连接在一起。但是要找到这么一个容器，却是最最难以办到的事情。而眼前这个红色光球的运作方式，便是这样一个做到了容器和嗅探器合二为一的这么一个东西。 斯特罗格能分辨出，其实红色光球的组成基本是一种离子态的东西，这些离子从周围环境，很可能是原子层的实体物质中解离出离子，然后自动构建成一个符号，表达一个意义，就像人类的基因一样，然后再利用容器对这些符号的解释，构成千上万个符号组在一起，便形成了一个不住运行的小小世界，从而可以成功运行起来一个完整的嗅探器结构。在此基础上然后再在嗅探器内部运行某种大型的软体，完成大到可以跟阿特丽安娜足以抗衡的攻击性行为才变得有可能。 但是让这东西存在的能量是从哪里来的？这一点就让他也说不出来了。物理学原理里面，能量是守恒的，有消耗，必有补充，才能完成循环和动态，才能保证物体的运行，但是最最困难的从周围环境离散出离子来，却是一个极难完成的事情，那需要巨大的能量！ 如果这个问题能够找到答案，那么在嗅探器里面放一些高级、高级的病毒，完全可以在机械城的虚拟世界中制造出一个个凝固的神力**，足以跟那高高在上的12主神对抗！ 回过头来，也就是说，这制造李鑫岩身上红色光团的人，或者说制造出李鑫岩的人，是一个高人！当然，斯特罗格知道他是谁。但是，这个高人，是一个不可说的人。 “要不，你先去休息？”李鑫岩抬头望了望斯特罗格，建议道。 斯特罗格有些萎靡，但还是摇了摇狼头：“不，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你身上的表现出来的东西，那是消失了就不会再现的东西。少一个，或许就再也找不回来一些东西了。” 李鑫岩有些惆怅。这个机械战士呦，这会是不是受刺激有些大了，连性情都有些变了？他之前似乎不是这个模样。 李鑫岩一直是想问斯特罗格一些事情的，包括为什么他会叫自己为“殿下”，但现在看起来也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他怀疑即便是问了，斯特罗格在说的过程中会不会体力不济，倒在地上就给死掉了，他眼里的火光跟原先比起来，实在是太弱了。当然，大约机械战士倒在地上时候再放在太阳下暴晒上几天还能活过来，但是他心情不好，万一情绪失控，“内伤太重”，活不过来了，怎么办？有些电子仪器，在电量过低的时候就自我损坏，再也打不开了，那就属于内伤太重”的情况。 李鑫岩再次将手伸出去，捏了捏那光团，光团闪了闪没有设么变化，李鑫岩也没有得到什么讯息。 再睡觉看看？没必要，昨天将光团放在面前，睡了一晚上也没出现什么状况。之前绿色光团读取了吴坤的记忆，可这红色光团油盐不进，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或许……这个光团应该是由斯特罗格来打开的呢？”吴坤犹豫了很久，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斯特罗格的金属声音听着有些变调，有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不如你去里面一边插上电，充电，一边看看有没有办法打开光团？”吴坤虽然看不见，但是给了个看起来可行的方案。 “好。”斯特罗格答应了一声，然后进了他的休息室。 “李鑫岩，你最好睡睡觉。”吴坤对着李鑫岩说。 “睡觉？” “对！可是你自己说的，你睡觉的时候，看到了我的记忆。你忘了？”吴坤说道。 “好吧。睡觉。”李鑫岩也同意了这个意见。倒下便睡了过去。 126.过往 原本以为这一睡，会像之前那样处于一个半迷糊状态，再次看见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光球，然后顺着光球走进那些记忆中的画面。不曾想闭上眼睛之后，李鑫岩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人的面前。 这人并不是斯特罗格，而是一个中年男子。前方是一道看不见尽头的走廊，灯光温暖而平静，照射着那一个个关闭起来的房间门。 中年男子似乎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柔和地看了李鑫岩一眼，温和道：“你来了？” 李鑫岩疑惑地点了点头，问道：“这里……又是哪里？我是在斯特罗格的记忆中么？啊，好像不对，我在他们的记忆中的时候，好像没有人能跟我说话的。” 那这里是哪里？莫非是红色光团里面？ 男子没回答李鑫岩的问话，而是微笑又道：“嗯，你们一起来了？嗯，还不错。” 李鑫岩扭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只有看不到尽头的虚空。男子所说的“你们”，会是谁？ 男子笑道：“你两现在是合体状态，你看不见他的。不过，你应该是能感受到他的对吧？” 李鑫岩突然明白了男子所说的是怎么一回事，立刻在意识里面搜索了一圈，斯特罗格的意识显然在他的身体里面。只不过以前都是他在斯特罗格的里面，面前总有一道斯特罗格的虚像，而此时斯特罗格在他的身体里面，他看不见那道虚像而已。尽管已经脱离了现实世界，斯特罗格看起来还是十分虚弱。 男子微微有些诧异，一边用手指虚虚左右分开，一边说道：“嗯，好像有些问题，让我看看。”。李鑫岩没什么感觉，身边就被分离出来一个狼头机械战士的虚影。那边是斯特罗格的意识。斯特罗格看起来无精打采地，大约他此刻还是没缓过劲来，但是硬是被拉了出来，便也不再沉默，单膝跪下，道：“殿下！” 嗯？这人是谁？斯特罗格称他为“殿下”？ 男子看了看斯特罗格，笑道：“嗯，自由散漫的人也会有这种表情？你……是不是受什么伤了？不是外面的伤，……难道是这里受伤了？”男子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左胸。斯特罗格躬身行礼表示确认。 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笑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但是总会过去，即便是神，也有死去的那一刻，更何况是一个生命体？放下吧，想必她离开你的时候，心里是快乐的，这比起来她在那个永远看不见尽头的地方呆着，总是好一些。” 斯特罗格看起来不太同意这个观点，抬头诧异道：“您……从没见过她，怎么会知道她在那里不高兴？” 男子笑道：“她若高兴，你岂会是一个人？” 斯特罗格默然，低下头去。 的确，她若高兴，要么斯特罗格和她在一起，要么一起和她已经消失，又怎么会是只有斯特罗格一个人？ 男子一句话说得斯特罗格无言回答，却又续道：“既然你活下来了，就不要想死的事情，你活下来是她的愿望，不管她是怎么做到的，你若不珍惜她给你的活下去的机会，那她的死就会变得毫无价值，你就会永远愧疚下去。”看了看斯特罗格，男子回头又望向那看不见尽头的长廊，续道：“生命是自然的馈赠，但也是爱你的人对你的馈赠，如若将自己看得轻了，那也是将那些赋予你生命的人看的轻了，对于他们而言，那是背叛。” 斯特罗格半天没有说话，隔了半晌，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希望问道：“殿下，您不是司创造的主神么，还能将她复活么？” 男子叹了口气，道：“每一个意识都是独立自主的，即便强行将她复制出来，那也只能得到她的壳子，灵魂终将变得不是原来那一个，这种复制品，你会要么？” 斯特罗格依旧有些不愿放弃，辩道：“殿下！您在这个空间，我知道，您也是个意识残留，并不是提拉特弥斯的本体，但是您不是也安然无恙，并且您和原来的那一位也还是一模一样的啊！？” 提拉特弥斯又转过头来，笑道：“哦？你这么看？”斯特罗格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低头道：“我知道，拿您作比较，有些冒犯，但是我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提拉特弥斯的意识残留并不在乎斯特罗格的冒犯，而是轻轻摇头道：“我和本体，我们共有的记忆是存在的，但是一旦分离，我们所经历一切是不同的，所以意识上来说，我和本体就算是一个，终究会变成两个人。别人看我们，觉得我们一样，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我们之所以让你看到一样的根本。这个根本，就是我跟本体之间，我们都具备独立自主的创造性，而这种创造性，原本就是我们之所以存在的意义。他之所想，便是我之所为，我之行动，即是他的目的，存在的意义相同，你才会觉得我们是一个人。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东西，甚至是一些最基础的……感情，是完全相同的。” “不说这个，这个你也未必听得懂，对于你的请求，我只是在这个空间内的一个存在，根本体相比，我所能完成的事情要少的多，能量也即将耗尽，跟阿特丽安娜的战斗，已经耗完了我几乎全部的力量，所以，你们看见的，我的空间在崩溃，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就会完全消失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有什么力量去复制你的那个她了。” 斯特罗格低下了头，提拉特弥斯残留意识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满足斯特罗格的请求。 见斯特罗格不再说话，提拉特弥斯转过头来，对李鑫岩道：“殿下！让你久等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问题，但是我没办法解答，因为，您不是我创造的。况且，创造您的那个伟大的存在并不希望有人泄露她的计划或是过去的事情，作为那位伟大存在的下属，我不能违背她的意志，所以对于您的问题，我跟斯特罗格他们一样，都没有权利将所有事情给您一个回答。况且所有的描述都会带有我们的偏见，并不能完整地重复您所经历的一切，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直接去解答你的问题而只能等你自己去发现。” “虽然我们不能回答，但是我们可以记录，等到机缘合适的时候由您自己去查看，这样，就不会违背那位伟大存在的意志，还能表达我们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而这就是这一个记忆空间所存在的原因。”提拉特弥斯弹开了双手，指了指四周。 “这是一个记忆空间？”李鑫岩不明所以问道。之前看到吴坤的记忆，只是一段一段的片段，这个记忆空间看起来要高级得多，竟然将记忆片段封在了一个个的独立空间内？况且，如果这些都是他李鑫岩的记忆，从数量上来看，是不是有点多了？ 提拉特弥斯慢慢向前踱了两步，道：“是。其实您原来的身体，我指的是在被人类改造之前的身体，是一个在圣城内重建的人类身体，在重构身体完成之后，那位存在决定不保留你原来的记忆，她当时情绪有些激动，当然，这是我的看法，我觉得她有些激动，于是我在其中做了些手脚，在你的身体之内埋藏了数个句柄，在情况合适的时候，这些句柄就会自行被触发，让后完成它们的功能，这个红色光球，便是这个名叫‘过往’的记忆空间的句柄。” “‘过往’并不会将您的记忆一开始就存在这个地方，而是会寻找机会去圣城里面从阿特丽安娜那里寻找我所隐藏的那些记忆片段。为了保证安全，我将我的意识创建了一个缩小的副本存在了这个空间，以帮助您找到他们并保证这里的安全。但是没想到的是阿特丽安娜会发觉了这个东西并攻击它，所以‘过往’在提取数据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以至于数据处理有些错乱，有的数据已经丢失了。说的具体一点，就是在这个走廊里面，有些门永远也打不开了。” “现在‘过往’的能量已经不足了，它快要消失了，您得抓紧时间去看看您的记忆，他们如果消失了，您的一些问题也就大概永远找不到答案了。” 李鑫岩静静听着，并没插话，直到提拉特弥斯说到时间问题，方才问道：“那么……我还有多少时间？” “如果按照你们真实世界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李鑫岩点了点头，一边向走廊走去，一边说道：“大概也够了。” 提拉特弥斯听到这句话，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想了想，什么也没问。 李鑫岩走出好远，斯特罗格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满脸忧色问道：“殿下，如果那位将来知道我们违背了她的意志，让圣子殿下知道了过去，那怎么办？”提拉特弥斯嘴角翘起来，道：“那是你们的事，到那个时候，我都已经不存在了，还怕什么？这个问题对我不是问题。” 127.记忆 对于记忆，有时候是让人痛苦的根源，忘掉未必是坏事，就如同自己失去了养育他长大的父母，当那电话里面传来噩耗的时候，他曾经痛不欲生，但是时间长了，在766基地慢慢将这一腔怒火发泄在机械兽身上之后，记忆便慢慢淡去了，一些变得可以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再也活不过来，而李鑫岩也杀不尽机械城那没完没了的机械兽，给他们报仇。 所以此刻需要他去翻看这些别人告诉他过去曾是他的记忆的东西，那就随便看看吧，记不住也就就不住了，没什么，只要能解答他心中的几个疑惑，那也就足够了。所以对于这个“过往”记忆空间，李鑫岩并不看得十分重要。 走廊里的灯光温和而宁静，看起来十分稳固，李鑫岩没有依次打开那些门，而是往里走了走，随手打开了一扇门，还好，折扇门并没有损坏，门把手一拧就开了。 门里面进去，是一间看起来像是普通家庭的房间，墙上贴着一个歌手的海报，窗外是无尽的夜空，群星闪耀，桌上点着五六根蜡烛，还放着一顿丰盛的晚餐。桌前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女的却是个年轻的姑娘。男子用手支着脑袋，看着女子将酒杯斟满，慵慵懒懒地说道：“不就是九十六岁生日嘛，用得着这么丰盛？” 女子嘴角微微一笑，将酒瓶放下，将一杯酒递到男子手中，笑道：“除了生日之外，还有件事也要庆祝一下啊！这件事可比生日要重要得多！生日过多了，自然不稀罕，可是这件事那可是不能重现的事情！” 佟丽娅？李鑫岩吃了一惊。为什么会是她？这……这……这……难道自己的过往里面会有她的存在？ 可房中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在意他，就根本没感觉到他的存在，那男的依旧慵懒的用手撑着脑袋，笑道：“有什么事不能重现？你越说越玄乎了。” 佟丽娅可爱地摇摇脑袋，用手轻轻托起来男子的下巴，道：“当星河舰队的指挥官，这事情一辈子会有很多机会么？” 男子扑哧笑了，哼哼道：“唔，这个事情呀，这事情有什么新鲜的，有你在，我什么时候当舰队指挥官，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佟丽娅翻了个白眼，坐了下去，喝了一口红酒，从桌子上插了块牛排递到男子嘴边，笑道：“你以为我有那么万能啊？我做事可是有原则的，那就是凡事要凭能力！有能力的人，我不管他都会出彩，没能力的人，就算你把他扶到墙上，他也始终会跌下来！你这个指挥官，可不是我走后门给你塞上去的，那是议会里面讨论过后，集体做出的决定！” 男子似乎有了点劲，稍稍坐正，一口将递到跟前的牛排吞了下去，斩钉截铁问道：“理由呢？我要理由！要不然没有说服力！” 他这一坐起来不要紧，李鑫岩简直要跳起来，那人虽然看起来已经六十岁左右的样子，可面貌长得跟他一模一样！ 这……这是什么年代？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苍老？ 佟丽娅又插了块牛排，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看了看剩下的大板块，将剩下的递到老年李鑫岩的面前，示意他吃，嘴里一边嚼着牛肉，一边说：“理由？你觉得孤身一个人在内外支援都被切断的情况下，竟然还毁了敌人一艘战列舰的人，将敌人指挥官直接轰成了碎片的人，还需要理由升职么？” “那是误打误撞！我当时哪里知道那是指挥官，只是凭直觉觉得那老小子比我年龄小一点，看着有些桀骜不驯，不太服气而已！”老年李鑫岩一口将牛肉吞在了嘴里，一边斩钉截铁地咬定。 “那有别人如果能误打误撞做到这一点的话，我倒是也期望来一个啊，那样，议会让他当指挥官而不是你，我倒是可以心里轻松多了！”佟丽娅有插了块甘蓝送到老年李鑫岩的嘴边。 老年李鑫岩又恶狠狠的咬了，道：“哼！我就知道，你心里嫌我老了不是，看看，露馅了吧？” 佟丽娅一张俏脸立刻憋不住，半是红晕，半是恼怒，将叉子插在一块牛肉上，啐道：“我是那种人么？” 李鑫岩心中一种说不上的滋味，立时觉得自己在这里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于是便扭头走出了这间房间，在关门的那一刻，他没看见，窗外的星空中驶过一座巨大的战舰，几乎将窗外星空的一半都要盖住。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那老年男子会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这些是他原本的记忆，那人定是他无疑，可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是佟丽娅？结合前面提拉特弥斯都不愿意直接告诉他一些事情，而是尊称“那位存在”……难道佟丽娅会是那高贵的“那位存在”？ 要命，才看了一段记忆，问题没有解决，怎么还越变越多了？ 李鑫岩挠了挠头，这有些解释不通啊！从年龄上来说，没被改造之前的李鑫岩还是个人，年龄也不过29岁，怎么样也不该看起来有六十多岁，实际上已经有九十六岁了吧？ 不行，看来还得往下看看，看看记忆力面有没有别的，能解释了这个。 想了想，李鑫岩往前走了几个门口，打开了第二扇门。 李鑫岩打开门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间房并不是一间普通的房间，而是一间牢房。若是牢房那也没什么，却是一间刑室！ 房间中央的刑椅上，坐着一个人，由于四周围着数十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人，根本看不见中间那人的样子。刑室顶上三三两两的铁链垂下来，自然分辨的出来那铁链上拴着刑椅上的人。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一个瘦高男子吐了一口烟圈，冷冷道：“我说你们这帮家伙，怎么这么没用？审个犯人都一天了还玩不出一点口供，留下舌头，把锤子给我一点点的往眼睛里面敲会不会？” 李鑫岩听到这一身，如坠冰窖。但是他还受的住。有了在766基地的经历，似乎这样的话并不算太入不了耳朵。 立时，椅子上的人响起了一声惨嚎。 嚎声让人的心都在颤抖，可那些围在四周的施以酷刑的人却丝毫没有感觉。 椅上的人只嚎了三四声变没了声息，一个施刑的家伙抬起头来，向着坐在墙角的瘦高男子报告：“长官！他晕死过去了，在这样下去，估计他撑不住。” 坐在房间角落的男子又吐了口烟圈，不耐烦道：“怕什么？只要有一口气，实验室那边都有办法让他活过来！你们让开！让我看看他还有几口气！” 众人散开，李鑫岩望去，只见椅子上的男子已经变得不成人形，脸上乌青，血水已然覆盖了身上绝大多数的地方，在下腹的地方，有一道口子，依稀可见里面的肠体。 而唯有男子的头发，虽然被血水染了一部分，却依然看得出，与老年李鑫岩花白的头发十分相似。 128.我知道 李鑫岩几乎是从刑牢房间里面逃出来的。 他自然知道，那些是记忆，是不可改变的既成事实，纵使他倾尽全力，也不可能将受刑的惨状改变哪怕一丁点。可是，怎么会有人对那个曾经的自己施以这样的酷刑？ 他当然明白，这里面施刑的几个人，只是奉命令执行任务而已，他们是没有办法不去做这事情的，即使他们不去做，自然还有别的人去做，而对于那个李鑫岩来说，那几乎是不可改变的命运……受刑！ 李鑫岩握着门把手，几乎要将门把手捏碎。他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然后才走向下一扇门的，那扇门的背后隐隐传来惨叫声，可李鑫岩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门隔绝了记忆，自然连声音也是透不出来的。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有些寸步难行，那毕竟是他的记忆，而那个受刑的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尽管那不是现在的他！ 一时间李鑫岩的心中无比沉重，如果那是他自己的记忆，那是多么沉重的经历啊！ 犹豫着，他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门内是一片星空，黑沉沉的夜空，无数明亮的星辰静静地挂在夜空中，面前是一个蔚蓝的星体，星体上的河流和大海反射着天阳的光芒，看起来是那么的漂亮，一个年轻态的李鑫岩站在一面钢铁的机翼上，同时与他站在钢铁机翼上的，是佟丽娅。 这是太空飞船的一扇机翼，有太空中没有空气，也就没有风，李鑫岩的对面站着的佟丽娅被裹在一张透明有机玻璃面罩下，她的嘴在动，却听不见在说什么。年轻态的李鑫岩站在一面钢铁的机翼上，他没有面罩，他想拥抱她，他想摸摸她的脸，他曾经无数次这么做过，可是此时那张面罩却不能开启。而对面的佟丽娅显得十分激动，一直将李鑫岩往外推。 她已经陷入了疯狂，大叫着，原本向外推着却突然改变成拉住他的手，一跃离开了钢铁的机翼，飞向那颗蔚蓝色的星体，高度计上的数字开始从367998公里疯狂减小。年轻态的李鑫岩一惊，根本没料到她的突然变化，伸手去抓掠过身边的一支信号天线，想止住两人飞向蓝色星体，但两个人的旋转让所有动作都失去了控制，信号天线撞在她的面罩，面罩呯的一声炸成了碎块，她的面罩里面喷出一团水汽，然后她的脸迅速肿了起来，那是在太空环境下正常人体失压后必然出现的现象！ 李鑫岩站在虚空中，静静看着那一对向下急坠的身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拉，却只将手抬了起来。 这是记忆，他是拉不住他们的。 年轻态的李鑫岩放开了所有的手指，他从空中徒劳地想抓住那些四散飘飞的有机玻璃片，可是那些东西哪里抓得住？即便抓住了，他想把有机玻璃片装回原来的位置，可那些碎片根本不听他的指挥，依旧四散而去。他在空中和佟丽娅翻滚着，紧紧抓着她，却没有丝毫办法改变两个人的坠落，甚至他想大吼，空中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而最最失败的，是他流出的眼泪，都迅速化作气体，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着那向着蓝色星体翻滚而去的两个身影，李鑫岩唯有叹息。 第四第五面门是打不开的，想必那里的记忆已经消失了，而随机打开的第六扇门，却是零散的碎片，那是被破坏的记忆片段。看着漫天飞舞的碎片，李鑫岩轻叹了一声，只有缓缓将它关上。 第七扇门缓缓打开，李鑫岩站在了一座巨大的神殿之中。 神殿的彼端，有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彼此凝视着对方，久久无法说出一句话。 李鑫岩知道，这里并不是真实世界的记忆，而是在虚拟世界的记忆，如此规模的神殿，现实中造不出来。 天上的不知是云还是雾，在淡淡缓缓地飘着，星光暗淡，一轮明月却十分明亮。 月光穿过神殿的顶，如同水银般洒在神殿中，四周的火柱发出淡淡的火光，将月光的清冷转换成了温暖的橙红色。 “我一直在想你，即便是他们在对我进行改造的时候……”年轻态的李鑫岩望着看起来跟他差不多的佟丽娅，轻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佟丽娅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上面坠了许多的星星，那些星星说是坠在她的衣服上的，细看却是飘在空中的，有的还在缓缓旋转。而虚拟世界的年轻态李鑫岩，是一身指挥官的军服，看起来十分威武。她轻轻抚摸着身穿军服的李鑫岩的脸，眼中满是闪闪的微光。 身穿军服的李鑫岩抓着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继续说道：“对于你的世界，我始终不太清楚，所以，即便是他们想从我的记忆中找出什么来，也找不到像样的东西……” 佟丽娅微笑着道：“我知道。我知道……” “最最重要的，是即便我换了个身体，在我不情愿的情况下，他们给我换了个身体，重新洗刷了我的记忆，我依旧能够分辨出来，只有站在这里的你，才是我一只惦记着的你，其他都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佟丽娅似乎忘记了世间所有的话，只记得这三个字。 “还有还有，我终于能够和你一样，长生不老了，尽管付出了一些代价，细细论起来，我没有失去什么，甚至还有一些沾光。所以，你也不用难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再去留意，那是傻瓜才会选择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佟丽娅抱住了身穿军服的李鑫岩，将自己埋入了他的胸膛。 看着这一切，李鑫岩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他退出了这一扇门，将门轻轻拉上，生怕惊动了那个彼此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有些明白所谓的这个“圣子”身份是怎么来的了，但是如果他是圣子的话，佟丽娅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这是两段不完整的记忆中都出现了佟丽娅，一个死去了，另一个却在虚拟空间的记忆中出现了，难道说，真实世界的佟丽娅那个时候是跟李鑫岩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能够从真实世界进入到机械城的虚拟世界？要不，最后这一幕中她怎么会在虚拟实际李鑫岩的记忆中出现？ 回想起来第一幕中李鑫岩老了而佟丽娅却依旧年轻，那么大概这是必然了，佟丽娅一定也是一个机械生命体，要不，她为什么不会变老？ 喔，记忆固然是不太舒服的一些片段，但是似乎知道的越多，不明白的地方也越多了。 应该还有时间，还有那么多的房间没有进去过，应该再去看看，解决这些越来越多的疑问！ 129.记忆里，放下 “殿下，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不把这些记忆直接装入他的脑子里面？我知道，那位存在的意志只是一个借口，如同您一样的存在，其实已经不再屈居于那位存在之下，把记忆直接装入圣子殿下的意志里面，不是更省事？丢失的东西或许会更少，能让圣子殿下了解更多过去的事情。”斯特罗格看着走出房间，走向下一个房间门的李鑫岩，对提拉特弥斯说道。 提拉特弥斯也在看着李鑫岩的背影，道：“独立意志的生命体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他并不是完整将所见刻画在记忆中的，而是有一定的百分比摘取他所关注的一部分东西存在他的记忆中，对影像、声音、如此，甚至对一件事情的观点也是如此。为什么呢？那是因为他需要留出一定的空间面对未来情况类似的事情时的处理能力。世间很多事情没有完全相同的，但是有很多类似的，这种以数学百分比体现出来的差异性既保证了面对新情况时生命体的存活能力，同时也保证了固有经验的传承。这是真实世界生命体在亿万年演化过程中成功发展出来的能力，也是机械城永远不可能通过复制方式创造独立生命体的原因。也就是说，这种能力，是生命体在自由情况下走向独立意志的根本。” 斯特罗格想起来在寻找艾伦的时候见到的那些信息路由节点，他有些模模糊糊明白那些信息路由节点们为什么会从简单命令执行而慢慢发展出来自己的个性了。 “由于这种情况的存在，无论你使用什么手段，将独立意志的生命体控制在自己手中，他都会根据自己的意志，不断去强化或减弱记忆中的某些东西。所以那些他觉得美好的，会更美好，从而记得更牢固，他觉得悲伤的，会因为更悲伤而逐步从记忆中抹去。直接将他原来的记忆植入当然省事，但是强化或者衰减的过程反而会变长，这对我们来说自然没有什么，但是对他来说提纯的过程需要时间……过程会将更长更痛苦。从一个朋友角度来说，你愿意这么看着他在痛苦的泥涝里面挣扎么？” “不……”斯特罗格轻声喃喃道。 忽然，一丝流光青烟般飞过斯特罗格的眼帘。斯特罗格有些奇怪，顺着流光飞来的方向寻去，赫然发现提拉特弥斯的身体在慢慢崩解，化为青烟状的流光飘散在四周，缓缓消失在虚空之中。 “殿下！你的身体！”斯特罗格惊呼。 提拉特弥斯看都没看自己的身体，笑道：“能量快用完了呗，我，是这个‘过往’空间的守护者，如果不想这个空间现在就完全消失，只有将我残存的一点能量补充给空间。唔，按照这个速度，应该还能够支撑圣子殿下看完最后一段记忆。” 斯特罗格不知道说什么，想去拍拍提拉特弥斯残留意识的肩膀，但是始终没能抬起手。神，有时候离大家如此的近，可是却让人恭敬得不敢亵渎。 李鑫岩推开了最后一面房门。当然，这不是走廊的最后一间，而是从时间上来说，能有时间开启的最后一间。 这是一间明亮的病房，病房中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而另外两个人站在一边，满面忧愁。 站着的，一个是佟丽娅，另一个则是提拉特弥斯，提拉特弥斯虽然是机械战士的模样，可那面容神态和举止，却与虚拟世界的提拉特弥斯没有两样。李鑫岩向前走了走，没错，病床上躺着的，是另外一个李鑫岩，此刻他脸上蒙着一条棉纱，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睛。佟丽娅手里握着一把止血钳，手却在轻轻颤抖，不用说，李鑫岩的胸膛是打开的，一些内脏样的机械正在里面慢慢的动作着。 提拉特弥斯轻轻摇了摇头，道：“陛下，就算您无所不能，那些人类在创建圣子的身体的时候，就没使用什么好的材料，或者……他们根本就没研究出来什么像样的人体材料，就算你现在一点点再细致的修补，也不可能完全修正那些人类的工艺缺陷，你这样修补下去，带给殿下的，只能是没完没了的痛苦！你看这些接点，那完全是不合理的接入方式，弱电流怎么能够使用这么粗的金属布线？” “可是……可是他说这具身体他喜欢……他说这样，就能跟我一样，长生不死，在……自由……穿梭”佟丽娅的声音有些哆嗦，听起来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理由。 提拉特弥斯皱眉欲说又止，但最终心一横，双手捏成了拳头，终是说了出来：“他那是在哄你开心！” 佟丽娅的手都得更狠了，她将止血钳往托盘中一扔，颓然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如果想要他回来，只有那一个方法可以让他完完整整地回来。”提拉特弥斯看着她，低声说道。 佟丽娅猛地摇着头，两行清泪溢出了眼眶，否定道：“那不行！那不行！那种方法只是制造一个全新的生命体！那种方法制造的生命体，将拥有自己的意识，拥有自己的意志，不能完整地接受现在他的记忆！那造出来的人就不是他！不是他！” 提拉特弥斯也情绪有些激动道：“可是，你难道就忍心这么一次次给他做手术，修复身体，一次次忍心看着他这么在你面前打开胸腔！？”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可我有什么办法！？”佟丽娅近乎崩溃，一边嚎叫着一边跺着脚。 提拉特弥斯一把拉住佟丽娅，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轻轻抚着她的背。 过了好一会，提拉特弥斯才轻声道：“放下吧，就算他现在想要永生，其实在你造出他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总有他自己的生命极限，他能够陪伴你百年的时间，就已经很不错了。在人类的嘴里，百年的时间，就是一辈子。所以，他已经陪了你一辈子，你还有什么遗憾的呢？他现在该走了，这你阻拦不住，也不该阻拦。如果你觉得不能忘记，刚好，人类既然能够复制他的记忆，从他的肉体里面将他的记忆转移到机械生命体中，那你就把他的记忆保留下来吧，这样，在以后你想看他的时候，还能在这些记忆里面翻翻。” 佟丽娅在哭，哭的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至于说她是一个神，这一会大概连魔鬼都不会相信。 “放下吧，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纠结着，只能让两个人更痛苦。” 许久过后，佟丽娅终于止住了声音，站直了身体，看着眼上盖着白布，不知道是处于昏迷还是半清醒的躺在病床上的李鑫岩，吃力地吐出几个字：“那就这样吧。”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走廊尽头起点处，提拉特弥斯的残留意识也耗尽了最后一点能量，在虚空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130.辅助行动 林子聪手里拿着一张纸，在会议室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 刚刚结束的一个会议还没来的及打扫，茶杯用了不少，纸杯子也用了不少，都胡乱放在桌子上，而散乱在四处的烟盒，几乎将桌面盖满。勤务兵看着林子聪还在踱着步子，就没敢进来收拾，这是林子聪的一贯性格，会议室收拾的太干净，会影响大家的心情，不敢畅所欲言。 上一个会议开了足足有八个小时，与会的人刚刚散去，而结果就记录在林子聪手中那张纸上。由于会议开得比战场差不了多少，林子聪这么踱了半天的步，脑仁还在一阵阵地疼。 想了半天，林子聪对门口的卫兵命令到：“去，去第11行动组，给我叫两个人过来。啊，不，多叫几个过来，另外，去第一行动组也叫两个过来。”卫兵答应后一溜烟就跑去执行命令了。不多时，七个隶属于两个行动组的成员就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林子聪已坐在了会议桌之后，一声“报告”将他从思考中拉了出来。林子聪慵懒地抬起头，将腿放在另一把椅子上，舒缓了一下酸痛的腰，并且让开了还没好透的背部，把那张纸往桌子上一扣，抬起眼来。 第11行动组来了两个队员，而第一行动组来了五个。林子聪微微皱了皱眉头，但随即耸耸眉毛，微微一笑，道：“第一行动组，唉，什么时候应该办个仪式，把这一个行动组给取消了。”他话一出口，隶属于第一行动组的人惊诧的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不连续了：“将……将军！为什么？”而第11行动组的人则眼中含笑，硬是憋着没笑出声来。 林子聪没回答，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们安静下来，指着第11行动组的两名队员道：“你们包里面装的是什么？倒出来给我们看看！” 那两名第11行动组的队员背上都背着一个中等大小的黑色背包，听到命令便走上前，将背包里面的东西呼呼啦啦地倒在了桌子上。 “说说！，这些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林子聪饶有兴趣地往前靠了靠，用右手支着脑袋，这样背后能稍微舒服一些。 “是！将军！我的背包里面装了24件物品，分别是：一百米长的合金丝一卷，主要用来山间攀岩，联合行动，必要时可作为制作区域陷阱的材料。绷带一卷，必要的紧急救治物品。附带磁铁的起泡**8枚，主要用于与机械兽的近身战斗。能够发射干扰信号的脉冲**1枚，远程无线呼叫发射器2枚，折叠式军刀一把，能使用10次的可重复使用火柴5支，手枪一把，备用**一个，指南针一个，**一枚，**一把。” “嗯。”林子聪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这东西应该属于暗杀方面的武器吧，冷兵器的东西，现在还有用么？” 那战士从一堆物品中翻出一只比手掌略大的**，道：“是！虽然它属于冷兵器，但是其在静默情况下的射程是相当惊人的。如果把**与合金丝一起使用，有多种用途！另外，在弹药使用完的情况下，如果有合适的材料，**的持久战斗能力不亚于枪械！”林子聪饶有兴趣地接过**，细细看了看，然后交还给那战士。 “你呢？你的背包里面有什么？”他指着另一个战士问道。 那战士一挺身，道：“报告将军！我的背包里面装了33件物品！分别是：气味寻踪剂一瓶，用户追踪和侦查、引导。星空定位仪一柄，能够精确定位所处位置的经纬度，误差不超过1厘米·，红外夜视仪一副，用于夜间侦察，一百米长的合金丝一卷，绷带一卷。微型脉冲**6枚，合金蜘蛛网4只，金属探测器一把，其余的，全部是绊马索。” “绊马索？那是什么？好像古书中有说过。”林子聪疑惑道。 战士从一堆物品中拿出两个金属球紧贴在一起的东西，递到林子聪手中。 “报告，这个东西是我们行动组的冯庆豪研究出来的，内含脉冲电流，电流中含有对机械生物有杀伤力的特殊攻击性信号。所以我就多拿了点。” “嗯，不错，新思维，新办法。”一抬眼，林子聪将目光投向第一行动组的队员们，不出所料，那些队员的脸色，此刻比猪肝还难看。 而林子聪面不改色心不跳，带着微笑将绊马索往桌子上一扔，盯着那几个人，问道：“区别！差异。都是特别行动组，为什么就不一样呢？” 那几个战士目光闪烁，终是低下了头。 而林子聪捏了捏鼻梁，醒了醒神，松了口气道：“今天不说别的了，叫你们来呢，一是各个行动组大多数人都已经出去了执行我的命令却，不在基地，二呢，是这两天发生了一件可以……说是大事，想必消息已经传到你们的耳朵里面了，那就是在中原地区，在我们和机械城的战线上，发生了一场不同寻常的战斗！据前线的侦查人员现场报告，那场战斗并不是我们和机械城的冲突，但是是谁跟机械城的冲突，调查到现在也没研究出来个结果。” 林子聪顿了一顿，冷笑了一声，指头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续道：“这战役战场情况闹得有点大，第三集团军那边不知道发觉了什么，就插手了，在这个时候插手，是不是时机暂且不说，有些违反英帅对这场战争的定义：稳扎稳打，保护现有力量为主，一个情况都不太明了的战场，贸然进入，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你们也看到了，刚才那场会议的阵势还在，对于这样的热情，谁也难以阻挡！” “所以！军部有人支持，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军部那边同意这么做，我也没有理由完全拒绝，但是我手里的主力力量被派了出去，只好打些擦边球。怎么擦边呢？侦察为主，战斗拍在最末，我的意思，你们明白么？”林子聪压下手，压着声气，问。 “明白！”七个战士啪地整齐的一个立正，齐声回答。 林子聪又将眼光扫向第一行动组的队员，道：“你们第一行动组，是我第一个建立的行动组，当然，那时候我心还没在这个事情上，大概脾气也是负面的东西在这个行动组留的多了点，所以……你们呢，这个……有些偏向于社会习气重，这个习气在执行指令性的任务时，是不太好，但是……嘿嘿，那些并不太需要指令性的任务，倒是可以有些用。所以，这次给你们五个的任务，就是随着集团军出去，想尽办法跟他们拉近关系，获取他们手里所有的情报，保护11组的队员，协助他们侦查，如果能够得到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的线索，或者有别的什么特别的发现，我回来给你们集体记一等功！” “保证完成任务！”七个战士啪地整齐的一个立正，齐声回答。 131.美人卷珠帘，不知心恨谁 回到医院，已经是后半夜。 林子聪背上的伤表面上已经好了，但是还要进行继续的理疗。由于脸皮足够的厚，孙佳丽出于医者的一颗仁心，自然没有不给治疗的理由。 由于上次疯狂了点，林子聪又说背上有点有点不得劲，孙佳丽这下就更没有理由不乐意林子聪到医院来了，林子聪自然也就抽空就往医院里跑，明面上是治伤，背地里的目的却没几个人知道。可林子聪里里外外转了三圈，也没看见孙佳丽的人影。直到逛到12号病房，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廖依玲。 12号病房在中心医院四层的一个角落，按理来说并不是孙佳丽的病区，可那里却是装修比较有品味的地方，说是病房，却跟休息雅间差不多，植物不少，环境优雅，一般高级军官都喜欢这里，廖依玲自然也会来这里。看见廖依玲的时候，廖依玲正面对着一面窗子——那是一面假窗子在发着呆，而她的周围，则是不少植物，在这里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廖依玲的存在。 “美人卷珠帘，不知心恨谁？”林子聪靠在一面隔墙上，酸道。 廖依玲扭过头来，瞄了林子聪一眼，却连停也没停，转了回去，继续看着窗户中翻卷的云彩发呆。地下城里面没有几面真的窗户，这样的窗户都是电子屏幕，里面的景象自然也是假的，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很真实的。 “我刚从李修贤那里出来。”廖依玲说道。 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意思就是：“我刚从李修贤的床上下来。” 林子聪笑笑，没说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好像不开心？” 廖依玲面无表情，反问道：“你好像闲下来了？” 林子聪点了点头，道：“人都派出去了，我想要做什么也没人手，不歇着，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他这话说的有些调皮，“歇着”，成了他目前的一个任务。只是这句话一出口，倒隐隐有些不合适，刚说出来，林子聪倒有点后悔了。自己歇着，还不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而这伤，却是拜廖依玲所赐。 不过廖依玲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而是在另外一些事情上。 “是啊，人手，你的人手就那么点，见用就光了，也许，你该多找点人手。”廖依玲道。“为什么？”林子聪问，廖依玲这个样子，然后又是这样说话，明显是有什么事情。 “第三军团为什么去中原地带，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廖依玲问道。 林子聪道：“这个，自然。今天刚刚开完会，第三军团还要我的人出战呢，我实在没人可派啊，就只好随便应付他们一下，派了两个侦查兵上去，做做样子，要不然也太难看了。……说到这为什么上去，我自然是知道的，前两天我的人刚去那里侦查过一次，那里发生过几次规模比较大的爆炸，而且显然并不是我们的军队于机械城军队的碰撞。看上去好像有另外一伙人跟机械城发生了正面的冲突，战斗的规模异乎寻常，甚至连地形都有所改变，这种规模的战斗那是一次大规模的战役！我既然能得到消息，整个基地里面能得到消息的自然还有不少人，第三军团这时候去，无碍呼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战利品，不过是黄雀行动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这么认为？”廖依玲皱起了眉头。 林子聪点了点头。不过廖依玲既然这么问，这里面肯定有点偏差，难道，她知道更多的东西？ 根本不用林子聪问，廖依玲就扭过头来，面色有些憔悴地看着林子聪，道：“那我给你几个你还不知道的消息：第一个，除了第三军团派出了两万人的规模往那边行动，第一军团派出了一万人，秘密前往同样的地点，此外，雇佣兵军团派出了三万人，也同样赶往那个发生爆炸的山谷。” 林子聪一惊，四万人？加上第三军团的两万人，这总共有六万人赶往一些小小的山谷！这山谷里面发生了爆炸，有什么好占领的？对了，雇佣兵军团从来都是捡垃圾的，估计这下他们要丰收了，可是第一、第三集团军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可他还没想通，廖依玲蹦豆子一样没停，继续说道：“如果说，这个山谷的战斗是个小的战役的话也就罢了，可明显它不是小规模的战斗，近十年来，这是仅次于531战役的一场大战！你的人肯定也去现场看过了，难道没有估计出来参战的机械兽数量？两千至三千五百之间！这么庞大的数量，就在这里莫名奇妙地不见了，这放在谁能说得过去？人类不行，机械城自然也不行吧？如果是你，发生了这么大的兵力损失，你会坐视不管么？不，你肯定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二次进军山谷那是一定要的，况且人类和机械城的战争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机械城方面还占优，不看看怎么过得去、解释地通？” 林子聪点了点头。看来这次确实，他大意了。 可是他手里就那点行动组，全搭上去也不够啊！ 还有一点，这个女人真是看走眼了，没看出来么，还能分析出这么多事情？不过……她能弄到这么多信息，到底跟多少家伙上过了床？ 当然，林子聪由于早就懂得了卖自己的重要性，自然也没把什么贞洁烈女之类的东西放在心上。能得到这么多信息，并且分析出这么多事情，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嗯，如果有机会，应该跟她多上几次床了，这么杰出的女人，怎么能轻易放过？林子聪心里面恶狠狠地想。 廖依玲根本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或许是林子聪脸皮太厚，根本看不透，或许是她现在根本没这心思。廖依玲继续在说：“当然，这里面有些猜想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这种可能性必须想到。毕竟，进入那个区域的人，三四天之后，可就是六万人！……另外一个你不知道的消息，却是跟你的人手有关系的。的确，你的人手太少了，你的侦查人员看过了山谷，却没细细考察山体。山上除了一部分看起来像大型粒子炮武器的设备之外，山体里面是空的！” “空的？我的侦查员的确没看出这个。他们没有报告。” 廖依玲苦笑了一声：“那就对了，他们人手少，自然没有挖挖看，有人就比你那些手下多个心眼，多派了几个人挖了挖山体，这一挖，就得出个结论，山体里面是有一个倒塌的基地在里面的！” 基地！？林子聪眼睛睁得贼大，盯着廖依玲。廖依玲确定了一句：“没错，基地！” “这就是这几只部队都瞄准这个地方的另一个目的。综合评价，我甚至觉得这个目的比其他几个原因反而都来的重要些。”廖依玲给出了结论。 但没等林子聪回过神来，廖依玲却话题一转，又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前妻的。你回头转告她，对于一些事，关于工作的事，别太认真了，工作太认真看上去是好是，但是有时候却是一件坏事。” 林子聪没反应过来，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廖依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然后低着头思考着什么踱到林子聪面前，抬起头，看了看林子聪，然后一扬嘴，先跟林子聪来了一个长长的，让林子聪都快吸不上气的吻，然后用手勾着林子聪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甚为满意地微笑道：“你只管告诉她，她自己知道，你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笨蛋，一个个地，既强悍又精明，还是女汉子。……真搞不懂，这么强的女人，应该都对你这样的花花公子敬而远之，可事实却偏偏相反！到底都是怎么被你弄上手的！” 这一个吻似乎效果奇好，让廖依玲的心情变化了不少。她又将香唇凑了上来，在林子聪的脖子上印了几个红印章，细细地看着他的面容，又道：“只不过，都太聪明了，反而是一种痛苦。” “对了，还有一件事，医生刚才告诉我了，我这一辈子也要不了孩子了。”廖依玲补充道，那一双眼睛的深处，却是一种看起来并不太悲伤的迷茫。 132.圣城的叛徒 斯特罗格的山洞中。 斯特罗格又休息了三天，看起来神色好多了。而李鑫岩则在不停地睡觉。这两个人，一个醒来了，一个却似乎永远睡不醒。难道是……互补的？吴坤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吴坤并不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也不知道李鑫岩读过了他的记忆，他知道的，只是李鑫岩给他大略说过的在机械城虚拟世界里面发生的事情。李鑫岩之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那是在接受林子聪的命令，接收李鑫岩到第12行动组的时候附带的资料，李鑫岩是怎么由一个人变成机械生命体的，他也是知道的，他是亲历者之一，但是这段记忆是不能告诉李鑫岩的，因为那里面牵扯到太多人，太多事，太多不符合人类道德标准的东西。当然，这事情他也不知道李鑫岩已经通过阅读他的记忆，早就知道了！ 想来想去，一种愧疚的心情漫上心头。吴坤唯有苦笑。对于一个行动组的组长来说，愧疚是不应该有的。行动组的行动，很多时候是不能以道德标准去衡量的，他们是行走在灰色地带的战士，而之所以行走在灰色地带，是为了大多数人行走在光明地带！ “斯特罗格先生！我需要跟你谈谈。”再想了很久之后，他来到了斯特罗格的房间门口，对着里面喊道。“请进来说吧。”斯特罗格回答。 吴坤走了进去。 斯特罗格的这个房间跟之前在山谷基地的房间没什么差别，依旧是一张金属台，上面坠着许多看起来机械手臂和大大小小的管子。而此刻大多数设备都是关闭的，只有几根看起来像是充电设备的线在亮着。“鉴于目前的情况……比较复杂，我需要跟你谈谈。”吴坤说。 斯特罗格看起来也心事一堆，长长舒了口气，以特有的金属声音道：“唔，是，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比较复杂，我们也的确需要谈谈。”吴坤眉头一松，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开诚布公地说了。首先，我们看得出，你并不是机械城方面的完全赞同者……这么定位您，应该没错吧？” 斯特罗格依旧躺着，充着电，道：“没错！具体来说，目前我应该是算作圣城的叛徒。” “这么说的话，我们应该算作是一条战线上的？”吴坤试探性地问。 “不，不是一条战线上的，而是利益的合作者。”斯特罗格纠正。 吴坤暗自微笑，这两个东西，其实是一个概念。 “既然是利益的合作者，那彼此之间共通消息，消除认识上的误差是合作的第一步，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我先说说我们这一方面的一些基本情况。”吴坤道，“我们，包含你所说的‘圣子殿下’合称第12行动组，是西北a523太行山地道城独立抵抗组织分部特别行动组的分支机构，主要负责完成一些小型但非常重要的军事、特殊情况的处理和战斗，这次主动出击，穿透到人类和机械城战线，是为了寻找对战争产生特殊影响的机会和作战对象，力求以小博大，以特殊手段、局部破坏、敌后破坏等方式干扰机械城正面战场的力量分布，一方面阻止机械城部队在中原正面战场上的力量集中，另一个目的，则是对机械城毁灭南亚a816要道中枢的行为进行报复……” 他还没说完，便惊讶地看到，斯特罗格坐了起来，然后扭头看着他：“你是说……人类军队要反抗一下？” 他这话问的比较奇怪。人类哪一天不是在反抗？ “如果按照林将军的本意，这次行动应该叫‘主动出击’。”吴坤也纠正道。 “那么……圣子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斯特罗格却突然把话题转到李鑫岩的身上了。 “这个……自然，他也是知道的。”吴坤回答。 斯特罗格面色凝重起来。 李鑫岩看过了记忆，自然知道，人类对他做了什么，如果说之前他没看记忆，是被人类哄骗着上了战场来反抗机械城 ，那么现在，他会如何想？且不说别的，首先，他将如何自处？ 历史不怕被回忆，而是怕被重复。 当同样的痛苦在一个人身上一遍又一遍地被重复，那将是一种什么感觉？斯特罗格的脊背发凉。 “那，你们还要继续执行这个任务？”斯特罗格问道，但是声音却冷得要将人冻僵。 “是！如果没什么大的问题，我们是要继续的。况且你刚才也说了，你是机械城的叛徒，我们是利益的合作者。我们也看见你的手段了，可以说是无与伦比，有你这样的帮手，我们这次……”吴坤根本没觉察到斯特罗格的语气上的变化，一边说着，一边竟稍稍有了些憧憬的味道在里面。 斯特罗格根本没给吴坤反应的时间，一只金属拳头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吴坤的面前，甚至连身上的充电线都没有摘掉，从金属台上的天花板上直接拉断，冒出一串串火星。 吴坤甚至连闭上眼睛的时间都没有。 可斯特罗格的这一拳头却没打在他的脸上，一只手从侧面伸过来，一把用手掌捂住了那只铁拳，手掌劲力使得恰恰好，斯特罗格的拳头刚好贴着吴坤的鼻子停了下来。 “这不怪他。”李鑫岩略带沧桑地说道。 “沧桑”，是斯特罗格在李鑫岩看完那些记忆之后，这两天第一次看到清醒的李鑫岩之后，能找到的唯一一个词。 同样的，吴坤扭头看着李鑫岩，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李鑫岩跟以前相比，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可挠头想了想，他却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 “殿下！” “李鑫岩！” 斯特罗格吴坤同时叫道。 李鑫岩谁也没回答，而是走上前去，先摘掉了斯特罗格身上还在冒电火花的电线，然后找了个能坐下的地方，抱着头揉了揉脑袋，道：“这是一场战争，对于一场战争来说，无所不用其极才是获得胜利的保证。从这个角度来看，人类没有错，机械城也没有错，错的，是战争本身。” 133.为难的谅解 “殿下！你现在感觉如何？”斯特罗格比起吴坤来，更关心李鑫岩本身。 “感觉并不是太糟，至少，应该感觉比你好一点。”李鑫岩对着斯特罗格苦笑道，“你那伤痛，是亲身经历的，而我所感受到的，只是一些看起来像是三维电影片段的东西，自然内心受到的伤害比你小的多，放心，就像读了一个悲剧的故事，心情有点差而已。” 关于李鑫岩在“过往”空间里面看到的记忆，吴坤并不知道什么，但是他早就养成了习惯，不知道的不多问，别人希望他知道的，自然会给他说。 不过想想也能猜测出来一两分。之前李鑫岩和斯特罗格刚醒过来，天上就来了机械兽，那一定是两个人去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惹得机械城都发了怒火，而这次两个人又进入机械城，出来的时候李鑫岩给他大概描述过之前的事情，跟他猜想的也差了不是太多。 至于这一次，自然是李鑫岩又看见了什么对他来说重要的事情。李鑫岩这么一说，吴坤大体也明白了一些，可能是李鑫岩看到了一些之前的东西。吴坤不是傻子。 “那！……我该叫你殿下还是李鑫岩？”吴坤低声问道。的确，这称呼是一个问题，尽管是在战争中，但是如果李鑫岩的身份真是机械城的上位者，得到点尊重也是应该的，即便是林子聪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李鑫岩轻松道，“刚才你也说了，人类那边派我们过来，是要寻找对战争产生特殊影响的机会和作战对象，力求以小博大，以特殊手段、局部破坏、敌后破坏等方式干扰机械城正面战场的力量分布，现在我们要讨论一下，这个事情是不是有利于战争的结束。至于我，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战争能够结束，我之前所遭受的那一切，也就成了过去式，无所谓了。” 突然想起来什么，李鑫岩显得沉重：“既然大家坐下来一起谈谈，我想我得先纠正一个我的错误。之前，因为很多信息不完整，我知道，人类和机械城两边都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有的是好的，有的是坏的，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是瞄着打击对方去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将你们列入了阴谋家一类，在这里我想要做个自我检讨。” 斯特罗格看看吴坤，发现他竟也跟自己一样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两个人于是都没说话，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检讨是为了大家目前的处境，从我们首先都是人家手里的棋子这一点出发，我们首先得活下去，不能分裂！我知道，人心里将阴谋家这个帽子扣到别人的头上的时候，是根本不可能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团队的，而目前，我们不管承认不承认，已经成了一个团队，如果分裂了，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大概只有死亡一条路可以走。所以，之前我对你们的定位，是错误的，在这事情上，我也需要做个检讨。” 斯特罗格和吴坤都没有反对。当然，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反对。吴坤看看斯特罗格，发现他仍旧跟自己一样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忽然，李鑫岩面色一变，望向斯特罗格，而斯特罗格也是面色一变，望向了李鑫岩。吴坤见两人面色不对，急忙问道：“怎么了？” 斯特罗格道：“有什么东西，向这边过来了！”李鑫岩的耳朵里，无线通讯频道，也就是当初在平原5号城堡作战的时候听到斯特罗格进攻的嘈杂声音，又出现了！而这一次，声音竟是如此庞大，宛如一艘在海里巡航的航空母舰驶向这里，隐隐卷起滔天的波浪！ 几人刚出了斯特罗格的房间，就看到负责放哨的李丰宇一边向这边跑过来，一边急声报告：“队长！队长！航空母舰！航空母舰！” 众人极速出了斯特罗格的山洞，爬上了一座不起眼的小丘向天空望去。 天空中正是晚上，群星闪烁，两艘看起来足有八百米左右的巨舰微微发出灰色的光线，在夜空中看起来惊心动魄地无声向前滑行着，从天边缓缓而来。说是缓缓，那是因为两艘巨舰距离稍远的关系。 “为了抓我们，会要这么大的家伙？”吴坤眼珠子要突出来了。 “不，这不是冲我们来的。”斯特罗格却说，“如果是冲我们而来的，那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况且这么大的家伙，要是从我们来的，这会子就不会飞这么高这么快。” 说话间，两艘航空母舰已经掠过众人头顶，向着西面飞去。 “难道是有大人物要到前线去？”这回倒是斯特罗格先发问了。 可是这大人物会是谁？为什么这会子要到前线去？ 李鑫岩想了想，道：“不管他是做什么的，我只有一个感觉，我们不应该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那我们去哪里？”吴坤反问。 “那边！”李鑫岩指着东方，说。那里是巨舰飞来的方向。 “喔，如果这有大战，我们避开倒是一个合理的选择。毕竟，我们现在这个队伍，说不清楚是为了人类而战还是为了反抗机械城而战……”斯特罗格将手背在身后，踱了两步，说道。 而李鑫岩打断了他的话：“不！这个理由不是我们的选项。第一个，既然机械城的主力战舰都飞过来了，这条线上他停留的地点只可能是双方的交战区。人类在山区的防守十分严密，要是机械城不怕人类山区的防控能力的话，也不会在这几年逐步缩减空中队伍的力量了，所以开着这么一个大家伙去攻击人类的基地，大概还不是机械城的选项。战舰既然停留在双放的交战区，那么不管这战舰运输的是大人物还是机械士兵，那都是一个危险区域，特别是对于我们这样一支力量并不强大的队伍，所以，我们得撤。” 李鑫岩顿了顿，续道：“另一个，既然机械城在将部队往那边调整，这样的话，战线上机械城的空白点就一定会增加，既然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那么利用这个空档穿过这个空白点，绕到机械部队的后面去，看看机械城的后方有什么，岂不是知己知彼，就算后面再遇到了，战斗起来也会容易一些。” “人类和机械城的战争，为什么会越演越烈？之前我的老师告诉我，这是因为双方之间的平衡已经不存在了，几十年前，双方还谁也打不过谁的时候，战斗还没这么多，而这几十年中，人类渐渐地处于了下风，战斗反而显著地增加了。不对等的战争很难结束，是因为灭了一方作为终点，不会让居于优势的一方有所顾虑，他就很难坐到谈判桌前。” “如果要结束这样的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战争的天平先平衡过来，特别是在这种机械城妄图完全消灭了人类、带有恶意的首先挑起大规模战争的情况下。” “人类我们已经比较了解了，所以，我们可以先从了解机械城方面入手。机械城占领地面到底想要些什么，我们可以先去探查一番。” 134.计算 同样是在缀满星辰的天幕下，一支队伍在黑暗中在山林中疾行着。 这一段地形是一段比较危险的地形，好在每个士兵身上都带着能够充电使用的灯光，灯光不亮，但是看清脚下的道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山道一边是陡峭的石壁，另一边是看不见底的陡坡。由于很久没有人走过这里，偶尔有风化后的碎石受到震动，从石壁上掉落下来，翻滚着穿过依次前行的战士之间的空隙，消失在黑黢黢的山谷中。 这是第三集团军的第78团。 为了快速达到狼谷，第三集团军也是前所未有地将行进队伍以团为单位编制成约一千人的二十只队伍从不同道路同时指向目标地带。 这样一来，从速度上，似乎第三集团军的部队的确出于优势，将第一集团军和雇佣军甩在了身后，四天来，竟然没有见到一丝大队人马经过时留下的足迹什么的。 但是，这样做也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第三集团军的官兵们，遇到的险恶情况就尤为突出。 除了地形上的各种危险，机械城部队在中原地带肆虐久了，不过几年的功夫，所有原来人能够自由行走的道路基本都消失了，而野兽像是雨后的春笋，遍地都是。三步里面有两步都得小心脚下有没有蛇或者什么动物，野兽们没怎么见过人，连害怕都不知道，往往受到骚扰便立刻反击。 十月份了，狼正是养膘的时候，成群结队地在山岗上出现，看看有没有落单的人类可供捕食，原本人类控制这片区域的时候，动物会被吃个精光，人不见了，这里就被各种动物占据了，人反而成了他们眼中的晚餐。 一个战士没留心，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恰巧一颗碎石掉落下来，砸在他的侧面，他头一晕，就要像山崖下滚落。另一个战士伸手去拉，却被他带着一起向下滚落。 两人发出两声惊呼，而就在这时，一根粗大的木棍如同天外飞来一般，直挺挺地插入了两人向下落去的陡坡。 棍子的另一端隐约是个人。谁也没看清他是从哪里出来的，又是从哪里弄了这么一根粗大的树干。 两人反应还算快，翻了个身立刻用手臂勾住了木棍，在陡坡上消减了下坠的力量，靠着摩擦力停了下来。而棍子那端的黑色身影一边一个，抓着两人衣领，硬是将两人拎到了小路之上。黑夜中，此人一身黑衣，脸面上蒙着黑布，也看不出面貌，唯一能看出来的，是壁上的袖章位置，是一个五角枫。 “行动队第一行动组的！”战士们都停下来，一边接过来遇险的战友，一边惊呼。外出行动竟然会碰到特别行动组的人，这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个意外。 对于这样的陡坡，行动组如履平地，普通战士那可是走得心惊胆战。“小心些！”行动组的战士说了一声，便两手交替伸出，抓着身边的岩壁便向上爬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队伍之中挤过来一人，瞪着眼睛看了看消失在夜幕之中的第一行动组的队员，大叫道：“兄弟！你是哪个行动组的？”，可夜幕中没有任何声响，只有他的叫声在山间不住的回荡着。 第二天中午，第78团已接近到距离狼谷114公里的地方，前方是一片起伏的丘陵，秋叶漫山遍野地铺过来，整个丘陵就如同一张花绿的地毯，令人有些疑惑一脚踏下去，会不会就此消失在一片黄绿色的波浪之中。 斯特罗格选择基地时，选的地形十分奇特，唯一的出口处在基地的西北方向，在入口之前，恰好是两座山脉形成的一个米字型的山谷，而米字的六个出口，分别通向六个方向。此刻第78团所在的地方，正是其中一个角。这种地形如果贸然进入，不是容易被埋伏就是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找到正确的路，也是个很好的伏击地点。 而这角的连接处，便是这一片如同黄绿色波浪的丘陵。 丘陵绵延四十公里，爬过山向下望去，一样望不到边。 “团长！前面有人！”先头的士兵停了下来，拥作一团，指着前面下山的道路，向着后面到达的团长道。 第七十八团的团辛邓年26岁，听到报告倒也不意外，背着手走上前去，去看看是什么人，能在此地待着。放眼望去，前面有七个汉子正或坐或站，望着望不到边的丘陵，有的在吃东西，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发呆。 “唉，牛儿，你说这架怎么打？这地方地形复杂，在外面看着就知道危机四伏，不是平坦地带，机枪威力减半，不是泥泞地带，困不住机械部队，想用树桩子玩阴的，树又不够粗壮，他妈的挡个机械兽的爪子都找不到棵大一点的树干，这怎么打？”吃饼的行动组队员指着丘陵，问另外一个队员。 那叫做“牛儿”的特工在地面上划着什么，瓮声瓮气地回答：“用人堆！” 辛邓年眉头跳了一下，他隐约觉得两人这话是对着他说的。 “用人堆？”吃饼的特工嘿嘿一笑，“可是集团军的战斗能力，主动出击，不是阵地防守战，大概用人堆得是十比一的战斗损耗。如果再加上这地形，大约损耗还得扩大，到二十比一也一点不夸张。如果这样损耗下去，嘿嘿，估计还没到目标地点，大约人都就死光了。” “老三，你安静一会吧，牛儿正在计算呢，等会，他肯定告诉你怎么样才能从这里冲过去。”另一个行动组特工对吃饼的特工说道。老三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看了看辛邓年，笑道：“咱等会倒没什么，可你看看这帮家伙，等得了么？” 听这些特工们说道自己的队伍，辛邓年径直走上去，向着特工们直接敬礼，道：“本人第78团团长辛邓年，多谢行动组一路上对我团战士的照顾！” 老三嘿嘿一笑：“嘿，看来你还知道啊！” “兄弟自然知道！整个基地的战士，只有林将军手下的特别行动组有如此矫健的身手！” “嗯，这话听着舒坦！”老三站起身来，甚为得意地回了一个军礼，用手敲了敲辛邓年的胸膛，道：“兄弟么，不算什么！只要能打胜仗，配合一下纯属爷们的本质。” 虽然搞不懂配合和爷们有什么关系，但是辛邓年点头微笑表示感谢。老三向牛儿看了一眼，道：“牛儿，你到底算出来没有，兄弟们都在这里等了好一会了，你再迟一些，说不定其他队伍就冲到前面去了！” 牛儿摆摆手，道：“好了好了，马上！催命鬼。”随后在地上狠狠戳了两棍子，道：“算出来了！这样的地形下，我们需要采用的每个单点是64346的五边阵型，才能最大限度利用地形优势，增强攻击，减少我方伤亡。估计……这么组队杀伤半径15米。再具体布阵上，必须扇形展开。” 135.对机械兽的正面阻击 半个小时后，一千人便组成了四十余个小阵从山脚下向着丘陵出发了。小阵的样子便如同牛儿刚才所计算出来的数字一样，是一个64346的五边形阵型，前面是两个六人的斜边，后面是四个人、三个人、四个人的三边，斜斜着前面的两排人。 风吹过树林，响起来刷刷的声音，恰好将所有的声音都掩盖起来。 行动组的七人没有与第78团的人和在一起的，他们如同一个个独狼，走在23人小阵的空隙间，对他们来说，如果与那些普通战士们搅和在一起，反而对他们的战力有所损失，而游走在小阵间隙则进退有余，机械兽来袭的时候才能最大效果地发挥他们的战力。 这也是辛邓年和行动组达成的一个临时协议，将行动组和集团局的这一个团混编起来。 混编行动并不常见，但是基于特别行动组的名气，辛邓年总有些想要尝试的念头。因为他知道在正规阵地战中集团军是什么样的德行。 另外，阵型也能通过计算算出来？这是辛邓年从来没想过的一个问题，也压跟没见过这么做的。但是凭借着战斗经验，光看看前面那12人的三角正面，他就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乘着行军间隙仔细想想，以这样的人数，面对三只机械兽的同时进攻，光算算这比例，一个小阵六比一，光简单计算就知道其战斗能力直接上了一个台阶！如此这般，集团军这样原本至少在九比一的损耗，一下子就提高得不像什么了！ 正想着，前方林中突然隐隐有种震动传了过来，如同巨石在山丘间滚动，又如兽群受惊了般在小丘另一面奔腾。 “各队注意，减缓行进速度！准备应敌！”辛邓年举起了***，同时高声呼喝道。 不多时，黄叶被风卷着，从树林和山丘间蹿了出来，而中间奔腾跳跃的，是机械豹和机械狼等无数机械兽的身影。 看起来大型的机械兽并没有参加埋伏，机械兽队伍以小型机械兽为主体，但是这数量远远超过了预期，完全不像之前集团军参谋部所预料的那样。 片刻间，涌来的机械兽如同汹涌的泥石流，从山丘间携带着漫天的枯枝黄叶，夹杂着碎石断木，向着缓坡上的集团军冲了过来。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机枪在同一个时刻向着排空而来的浊浪倾泻而出飞蝗般密集的子弹。惊天的撞击中，一个个小阵成了巨浪翻滚中的混凝土巨块，硬生生将迎面而来的机械兽群撕裂成了数道汹涌翻滚着的水流。 行动组的队员并不是钢铁组成的，他们也是人，自然知道站在靠前位置的压力就跟水流的压力一样，难以正面应对，而第一排小阵切开后的机械兽去群劲力尚未消退，在小阵间的间隙入口处力量尤为强大，因此微微后退，在第二排、第三排小阵的空隙间守起了株，待起了兔。 虽然小阵向后方向的阵型上人数不多，但是这个方向的机械兽的攻击力量最弱，机械兽正面冲来，当他们越过第一排小阵时，便会受到来自小阵后方的攻击。这样一来，整个集团军的阵型中，无处不成了对机械兽的攻击点。 漫天的弹雨中，机械兽的残骸被子弹从机械兽身上直接轰击了下来，金属四肢连同被轰成粉末的红外线机械眼，跟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散落在地。 机械兽毕竟是钢铁机器，战斗只持续了三五分钟，排在第一排防线的8只小阵，便已经损失了一大半。活着的战士不得不在第二排小阵的掩护中向后撤退，到队伍最末重新组队，进而形成了一个新的小阵。在第一排防线曾经站里的地方，死掉的机械兽和各式的人体残肢被血水和烂泥粘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座人类尸体和机械兽残骸的丘。 机械兽没有神经，自然不知道疼痛，人知道疼痛，却退无可退，虽是漫天子弹，却阻不住根本没有恐惧感觉的机械兽，怒涛中的小阵如同嵌在机械军队中的绞肉机，搅碎着机械兽，但也磨损着自己，在一片铁与血的漩涡中疯狂运作着。 从空中看，钢铁洪流中，一个个人类的小阵如同楔入洪水中的一座座顽石，光点闪闪地在激流中挺立，将看起来无可阻挡的洪流阻止在一片秋叶枯黄的山坡之上。 “坚持住！我们的杀伤比例已经创了记录！”牛儿在狂吼，他左手武器是一面盾牌，右手是一把锏，此时正敲碎了一只眼睛被子弹轰成了两个坑的机械豹。 辛邓年一只右臂已经不见了，捂着伤口靠在两个战士的脚边，大吼道：“坚持住！我们是先锋部队！兄弟部队就在身后！他们马上就到了！” 第三集团军的分组策略加快了整体前往狼谷的行动，所以辛邓年的话并不是空话，但是至于他们啥时候能到那就是谁也说不好的一个问题了。 他的吼声惊动了一只正在躲避子弹的机械兽，那机械兽挥起一只爪子，一把向着他的腿抓了下来，而他身边的两个战士此刻正凝神对着另一只机械狼射击，根本无暇估计团长大人，机械兽这一抓下去，毫无疑问将会把腿从他身上撕下来！ 就在这就无可救的时刻，连辛邓年自己都没看清，叮当一声爆响，一只钢锏抢在爪子落在他腿上之前击在机械兽的腿上，将机械兽的腿撞击地弯了过去。机械兽站立不稳，向着坐在地上的辛邓年倒了下去。 辛邓年向身边滚开，机械兽搽着他的脸颊滚了出去。 钢锏是牛儿的武器，而牛儿没结束攻击，跟上两步，又一锏敲在机械兽的胸前，敲得那里凹陷下去，这才住了手。被敲中了胸前的机械兽落在地上，挥舞着残缺的肢体在地面上挣扎了片刻才真正没了动静。机械兽的控制核心，正是在机械兽的胸前位置。 “多谢！”辛邓年叫到道，牛儿躲开一颗流弹，笑道：“客气了！”转身又投入了战斗。 毕竟是战斗力超过人类的机械生物，虽然此时第78团对机械兽的损耗率接近四比一，但辛邓年丝毫高兴不起来。从绝对人数来说，战场上此刻的人数已经损失了能有四百，而丛林中涌来的机械兽，却压根没见减少！ 这么下去，第78团逃不过全团牺牲的命运！ 大约是老天感应到辛邓年的忧心，没过一会，突然小阵的压力一减，竟在第二战线行将崩溃的紧要关头，机械部队的数量减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刚有些疑惑，那边看见老三一边拿绷带缠着身上一道半尺长的伤口，一边骂骂咧咧道：“这群龟孙子，这会才到！就这么点山路，走得这么慢！” 另一个行动组队员身上背着包，看了看第78团的右翼，摇了摇头，叹道：“得，这群废物，把我们好不容易创下的战损比例全给毁掉了！” 136.没有用的援军 在第78团右翼出现的，是第一集团军的人。 这一点，从军服的样式上可以看出来。 辛邓年虽不知道行动组的牛儿是如何计算阵型的，但感觉第一集团军的这一批人要糟，奇怪的是，这种感觉并不是来源于行动组的队员口中，而是他的直觉。 牛儿嘴里的那些刚来的人，正是第一集团军！ 观察片刻，看得出来，机械兽们对辛邓年这边阵地的攻势减弱，并不是因为有第一集团军上来之后从后方牵制了机械部队，而是因为对比这边的战斗形式，第一集团军那边似乎更弱！ 第一集团军进入战场，第一时间开始分散，集结，形成一个个小阵型。从应对方式来说丝毫没有错误。 第一集团军的人不是不是傻子，在目前这种战斗形势下机械兽群的机动作战优势毫无质疑是碾压人类的，它们的战斗方式类似于动物，无论是锋利如刀刃的利爪或者牙齿，还是足矣将人类撞飞的身体，都是攻击武器。 虽然在距离人类5到30米的距离内机械兽面临着机枪巨大的火力压制，损失巨大，但只要突破了这个距离，若没有其他的手段，机械兽几乎是对人类战士单方面的屠戮，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下将运动作战转变为阵地战，充分发挥人类机枪的远程攻击优势，避免近身战斗那才是能够与机械兽一拼的正确方式。 战场上瞬息万变，机械兽在第78团这边受到阻击，自然将压力向着第一集团军那边倾斜过去。 可第一集团军的接下来的应对有点问题，他们只是简单地若干人站在一起而已，根本没有分配人数和防御方向，更多的人则是如同其他战场一般，只是几个人成排的站在一起面向机械兽群进攻的方向。 由于没有第78团每个小阵12人的那样的均匀展开迎敌面，没有合理的阵型，子弹的密集度分配是不均匀的，有的机械兽身上的子弹如同蜂群，有的却少的多，子弹多的地方阻住了机械兽的前冲之势，子弹少的地方却在有效攻击距离内没有能够给机械兽足够的打击，机械兽群便顺着这些阻击力度小的地方迅速冲到了第一集团军的阵地之中。 一两分钟之内，那些钻进了第一集团军阵地空隙中的机械兽，有些继续向前，有些则回头从背后向着约过的防线背后逆冲回去，向着那些一线的战士背后冲了过去。 逆冲回去虽不是全部的机械兽，但是同样，由于没有预留的战力，有些小阵的战士就不得不转身来面对这些逆冲而上的机械兽，那些人多的小阵情况还好一些，人少的小阵就不得不在原本就杀伤力不足的情况下进一步损失正面的阻击力量，这么一来，第一集团军直面机械兽方向原本就分布不均的弹幕就立刻进一步恶化。 恶化的弹幕使得后面机械兽的攻击变得更为容易。 几乎是片刻之间，第一集团军的阵地上，立刻血光四溅，机械兽群只如同洪水在土坡前遇到了阻挡停留了一刻，便再次向前冲去，将第一集团军裹挟着淹没在一片钢铁洪流之中。 “这简直是在送死！”第三集团军这边有人叹道。但是情势无可奈何，这边受伤之重，对于新上来的第一集团军也是爱莫能助。 阵型已成，是不能随意移动的，即便以小阵重新排列的方式冲上去消减第一集团军的压力那也得能顶得上去。而以目前的兵力损失情况，辛邓年根本不敢动。 突然，远处丘陵的另一侧突然亮了几个光团，紧接着有些微的火光升上天空，腾起一片青烟。 战场上子弹的轰鸣掩盖不住那沉闷的爆炸声，远远的，似乎都能感觉到地面轻微的颤动。 那是粒子武器在爆炸时轰击的轰鸣声。 整个丘陵地带在翻腾，树林中还在窜出来看起来没完没了的机械兽，子弹组成的弹幕将一些机械兽从地面生生轰上了半空，然后将它们的重要位置不是冲击成平面，就是将关节部位撕成两半，伴随着人类的鲜血和残肢，整个丘陵地带成了一个巨大的死亡漩涡，不管是人类还是机械兽，被卷在其中，绞成一堆堆分不出是血肉还是金属的、混着和泥土和树木枝叶的混合物。 天空原本是有些阳光的，此刻丘陵中恶战，硝烟和四处穿梭的子弹、残肢、泥土、树木、树叶，将天空都几乎遮蔽起来，机械兽在战士中间飞扑着，惨叫声和鲜血比起地狱来没有不及之处，可即便是在绝境中，那些依旧退无可退的战士即便是失去生命，也拼着命将枪膛里的子弹倾泻在机械兽的身体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战场像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无论是人类这边还是机械部队那边都损失了大半有生力量。半个小时之后，战斗慢慢接近了尾声。第一集团军的大部分已经消失了，而第三集团军在这个方向冲向狼谷的军队，除了第78团其他也损失过半。 战斗尾声到来的时候，一眼望过去，第78团竟然还有五百来号人！然而谁也高兴不起来，活下来的五百来号人却是人人带伤。 牛儿望着渐渐退去的机械兽群，还有那些四处堆着的不知是人肉还是金属泥土混合物的土堆，慢慢坐了下来，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远处的硝烟在缓缓飘着，战场上的所有声音在慢慢消退。 老三则慢慢一瘸一拐地走到辛邓年身边，一屁股坐下来，从身上掏出另一卷绷带，一边开始缠腿上的伤口一边指着树林另一端战斗中爆炸过的地方，颇有点不服气地说道：“鸟！有钱就是不一样，那地方不用说，肯定是雇佣兵干的！只有那些小崽子们，才那么有钱，能够弄得起小型的粒子炮！” “小型的粒子炮？”辛邓年年龄不算大，集团军部队里面自然从来没有这种东西，粒子炮那是重型武器，在他的记忆中，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够拿得动的东西！ “嘿，见识少了不是？”老三笑道，“有钱能使磨推鬼，你没见过的事情多了，光我们行动组的手段，你都没见过几个，说出来雇佣兵的手段，你估计得惊讶死！喏，就这么长……”老三伸出两手，比划了大约一米长的距离，他现在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连手指上都缠了些，活似一根白色的树枝。 “这么长的长度，就能够将粒子发生器集成到里面，你知道这样一杆枪要多少钱？说出来吓死你，一杆两百万！”老三咬牙切齿地说，“如果算上随身携带的能量电池，那一杆枪就得是三百万上下！” “能量电池？” 老三点了点头，续道：“对！嘿嘿，说起这个东西，那就是粒子武器天生的缺陷——极耗能量！不过我倒是很佩服这帮龟孙子，一杆枪配两个能量电池，算下来也就能打八发，雇佣兵军团倒是也舍得，那玩意，重的要死。” 辛邓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唉，人家能从战场上弄到战利品，这在黑市里面能卖不少钱啊！” 老三扭头神色古怪的看了看辛邓年，笑道：“怪不得你们不行呢，集团军里面呆久了，人都变傻了，光靠战场上的那些战利品，雇佣兵可不会那么肥！他们靠的啊，是背后站着的人！……喔，对了，还是个女人！” 137.家族 地下城基地。 立花之心五星级的搏击馆，四周的坐席上空无一人，五块比赛用的搏击场地四个都空着，只有一个正进行着十分激烈的一场战斗。 战斗进行的异常激烈，不亚于一场真正的战斗，只是参加战斗的两个人身着护具，不至于立时杀了对方而已。 真正的战斗是没有犯规这么一说的，立花之心的搏击馆之所以标记成五星级，并不是它有多么优美或者高档次，而是在这里，是真正的无限制格斗，如果战斗中杀了对方，是不需要负责的，如果说黑市的拳是为了挣钱的话，那么这里就是一个拳手挣大钱的地方。这里的档次，很高。 拳场的五星级与立花之心的五星级有些相左，立花之心的本意是个舒适的酒店，是个享受和放松的地方，而拳场却是一个充满暴力与杀戮的所在，天然让人紧张和兴奋，从而在这安逸之中给人一种强烈的放纵的感觉，但是由于贺曼的精心布置，两者却毫无违和地存在着，这种剧烈的矛盾无时无刻不在挑逗着进入搏击场的每一个人的心，特别是那些每晚挤满看台的观者，因此开业没多长时间，立花之心却少见的成了一个生意十分兴隆的酒店。 或许，在地下压抑的久了，人人都希望发泄一下。 一个事情，从不同的角度看会有不同的趣味，站在律法的角度，大约菲洛娜看见了，会如上认为，而从另一个角度看，既然立花之心的入门费价值不菲，那么能进入立花之心入住的人，自然非富即贵。 当然，这个也好理解，地下城的娱乐项目不多，有钱没地方花，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既享受又发泄的地方，有钱人自然趋之若鹜，这其中军部的高级军官自然不在少数，由于观者的身份是特殊的，品味是“高层次”的，这就又反向推高了观者对这里的期待。 从贺曼的角度看，这，便是生意。 贺曼是一个生意人。 从一个生意人角度来看，更好的场景投入迎来更好的效果，而更好的效果引来了更多灰色地带的人的关注，这是一个循环。 对于这样一个金窝窝，自然需要更多的硬件投入，所以，高处那些嘉宾的包间，从里到外都裹了一层金子，即便是在灯光不明的情况下，那里依然散发着闪闪的光芒，拳抬的四周安上了赌博显示系统，就每场比赛，观众可以押注来刺激拳手和自己的情绪…… 那些都是题外话，且看场中两人，说是花拳绣腿却招招攻击对方要害，看似是纤纤玉手却招式狠辣而柔韧，击在对方身上直发出嘭嘭撞击之声，端的是全力在拼斗。 一记相互的猛然斜击之后，两人都翻了个滚，傍地退后，分开了大约两米的距离。 贺曼用拳击手套护住双颊，小心地盯着对面的贺星彤，刚才那一记斜击，打在他的耳后位置，令她的脑袋到现在都有些微微的眩晕。 “姐，男人是男人，生意是生意，你能不能不把这两个事情混为一谈？男人是用来玩的，钱是用来花的，花钱的过程中玩上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说，经济基础决定一切！你看看，不说别的，光是咱那娱乐团招募的时候，一定价，雇佣兵里面不都是挤破了头地往里面钻，所以，有钱赚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皮毛，用不着关注！所以啊，你也用不着管我，赚钱的同时玩玩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么。” 贺曼依旧盯着左右跳动着的贺星彤，冷冷道：“你省省吧，我是在乎你的名声！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名声太糟了，将来会是件麻烦事！” “出嫁？”贺星彤一拳虚晃着打在贺曼的防守手套上，脚下侧踢，一边说着一边攻了上来。 贺曼侧身顶上贺星彤的侧踢，猛然向前，身体贴着他的大腿内侧直线向贺星彤贴了过来，一肩肘顶在她的胸前，贺星彤仰天便倒。但她这倒下却三分是被贺曼撞到的，七分却是侧踢之后来不及后退时的一个后手，借势一个后翻，整个人风火轮一般完成了一个后空翻，脚面想着赫曼的后脑盖了下去。 贺曼冷冷一笑，一边顺势举起右手，一把捏住了贺星彤向自己压下来的脚面，随着她身体一带，一边道：“没错！出嫁！”贺星彤身形被贺曼手一阻，另一只脚自然向着贺曼的胸口踢了过去，但毕竟失了平衡，这一脚立刻没了力气，贺曼占了先机，却没放开那一只长得十分好看的脚，一膝盖不轻不重地顶在贺星彤的大腿上，然后放开她的腿，迅速后退，身形翻转之间便躲开了贺星彤的左脚。 贺星彤一声痛呼，在空中转了个身借着翻滚之力落在地上，半蹲跪在地上，咬着牙齿一时竟站不起来。“姐！”她银牙一咬，也不呼痛，反驳道：“谁说要出嫁了！” 这一局时间到了，场上的计时器蜂鸣器响了一声，这是这一局结束的信号。 贺曼一边卸下手套，钻出拳台，一边道：“你以为出不出嫁随得了你自己？像我们这样一个家族，婚姻是个筹码，从生意的角度来说，婚姻是家族构建关系网的一个利器，虽然我们现在的发展在地下城，但是并不是说我们将来所有的时光，都会是在地下城啊！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里，不管是老了离开还是人类战败离开，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家族就会生存下去，而无论什么时候，家族的生存，就是这个关系网的生存！贺家二小姐，这个身份是你天然带来的，你以为爸爸她们会任由你在这里交际花一样浪荡下去？虽然他们人不在这里，但是这里的一切，根本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哼！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天高皇帝远的，他们现在管得着么？”贺星彤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慢慢出了拳台，坐在场边的椅子上。 “不是管得着管不着，而是未来需要把你嫁出去的时候，你名声好坏决定着你嫁的出去还是嫁不出去。”贺曼一边喝着水，一边说。 “嗨，这你想多了吧？地下城基地里面那么多高级军官，还愁嫁不出去？他们也不可能人人都知道我贺星彤的存在呀。只要不是人人都知道我的事情，未来找个男人随便嫁了，不就完了？” “哼！”贺曼看了贺星彤一眼，冷笑道：“你以为这事情随你挑？你都做了那么多生意了，你难道不知道，当为了某一个目的的时候，你是没有选择的？家族里面能把你拿出来作为一个筹码、一个纽带，安排你的婚姻自然是有他们的目的的，所以这个你所要嫁的那个人，自然是他们给你选好的，你是没有决定权的！” 顿了一顿，深深吸了口气，贺曼续道：“所以，为了你的将来，你不能太放纵，那样，在没办法选择的情况下，或许你会在笼子里面生活得快乐一点……” 138.静观其变 贺曼说到这里，贺星彤还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啊，对了，有个事情这段时间忙，一直没有时间问你，就是上次姐夫那边的人送过来的那批机械兽残骸……”贺星彤转了话题。贺曼立刻打断她：“少叫‘姐夫’，这两个字他不配。” 贺星彤立刻改口：“哦。就是冷凌那边送过来的那两百多吨机械金属，你让我通通放到黑市里面去，自己不要用，是为什么？你要知道，护甲生产那边真需要原料，这么一批原料可是正好能解决一大批护甲的原料问题。就这么白白扔到黑市里面，让别人拿了去，是不是有些可惜？你也知道，我们的原料，大多是从黑市里面还有雇佣兵那边零散收集回来的，成本高的要死，如果我们自己用了，不是正好不了这个空缺？姐，你这么做，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贺曼叹了口气，道：“原本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情，但是有人来跟我提到一些东西，我就去查了查，结果发现这批金属背后有些事情不简单，安全起见，我们不能动，而是需要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会有什么变化？” “这个……我现在也说不清，反正你别动，看看再说。” 贺星彤这下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唉，这么些原料，动又不好动，那么……林将军那边……他那边**了一批武器，我可怎么给他交货呢？再说了，这批原料是冷凌那边送过来的，那会有什么问题？总不会自家人坑自家人吧？虽然……虽然你们两个关系不好，但是你们两个好像在生意上还从来没有红过脸，他也不至于在生意上给你这边挖个坑让你跳……” 贺曼眼神有些飘忽：“让你别动你就别动，很多事情要说清为什么那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好吧，我的姐姐，如你所愿，我不动。”贺星彤摊了摊手。 贺曼如有所思地坐了下来，将脚放在另一张桌子上，半躺着道：“原料不够，那就先缩减其他人的订单，把他的订单排在前面，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教你？用这种金属来做东西，总是走在军部的法律边缘的行为，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惹出来一堆一堆的麻烦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另外，这次冷凌的那队人马出去，肯定会有所收获，这总比用这批危险的东西要好一些。生意嘛，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拼命，适当地降低风险，有时候反而更好些。” “嘿，说得简单，冷凌那边，也要了一批东西呢，而且也是用这种金属做的呢！”贺星彤皱着眉。突然她想到什么，嬉皮笑脸地对贺曼说：“要不，让他们再打一架？谁赢了，这批东西就供应谁？” 贺曼脸色一变，吼道：“贺星彤！你放肆了！” 而贺星彤得意洋洋地大小，笑声在整个搏击馆回荡着，放肆中带着得意。 与此同时，在菲洛娜的办公室里，林子聪正看着一张表格，手微微有些颤抖。 山下秀美没有离开的意思，翘着二郎腿，脚尖还在悠然自得地画着圈圈。 菲洛娜若有所思地端着咖啡杯，轻轻搅着里面刚放进去的糖，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子聪数了数表格上的东西，然后打破了这片沉默：“64种！真是品类齐全啊！而我所知道的，只有35种。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然吓一跳啊！原来这金属，竟然能做这么多事情！” 山下秀美却找到了个话头，道：“早给你说了，别老把自己关在军部的办公室里面，不出去走走，你怎么能知道外面世界的日新月异？好久没出去了，这一趟黑市去的值，不只是看见了这些东西，我还看见了一些以前连我都不知道的东西……你看看，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调查出来这么多东西，先不说那些人体器官的事情，光是这张清单上使用机械兽残骸金属制成的东西，就足以让人瞠目结舌，这回，你该怎么奖励我们两个呢？” 山下秀美后半段声音放的柔媚得有些过头，挑逗的意味**裸地，压根不在乎菲洛娜的存在。 而菲洛娜却跟没事人一样，声音平淡道地纠正道：“调查这件事情，并不是林将军的主意，那是我发起的事情。律法部发起的事情，在军部里面没有人能够阻拦或者拿这事情来做别目的的条件！” 山下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哦，这个呀，也对也对，我自然知道律法部的规则，只是……我觉得林将军只是沾了我们的光，一个不小心看见了这个清单而已。既然看见了，作为生意嘛……嗨，大家都知道，我在后勤服务中心，就是个生意人，什么事情都是从生意角度考虑的，这个事情是我们冒了些风险、花了些时间弄到手的资料，自然是有成本的，林将军既然看见了，付些费用那可是必须的嘛……生意嘛。” 林子聪平淡地看了一眼菲洛娜，微微有些惊讶，但随后笑着转向山下秀美，做温柔状，并且往她身边凑了凑，一手支在沙发背上，支着头，看着山下秀美，柔声道：“那是当然！我的美人儿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况且这事情上功劳还大大的，怎么能不奖赏一番呢？放心，身外之物早就准备好了，还有些以前没有的特殊礼物！不过，我最近不是受了伤么，心有余，力有些不足。” 山下秀美放浪一笑，林子聪的手已然贴着她的腿向上游走了。 啪的一声，菲洛娜爆吼：“这是我的办公室！” 两人回过头，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菲洛娜，菲洛娜面色沉沉，黑色的皮肤却看不出来愠色。山下憋住笑，眼睛瞟过林子聪，又带着得意瞟向菲洛娜。 林子聪则瞬间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模样，眼光重又回到了表格上。 贺氏集团能将如此的非法生意做的这么大，这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之功了，而且能有如此规模，背后没有背景支持简直是天方夜谭。而最最让林子聪有些忐忑不安的，是这么久了林子聪这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拿到！ 当然，私底下林子聪从别的渠道是有一丝半点的风闻的，所以，看到这张清单他并不惊讶，林子聪主要奇怪的是，军部里面对于行动组竟然从来没有一丝半点的指示！ 这只有一种解释，军部高层有人参与了这件事情，而且压制了关于这件事情消息的扩散！甚至，就连针对这事情的调查、法律行动全部被压下来了！这人会是谁？ 李修贤肯定是知情的，知情不报他肯定是其中一员，但是他绝对不会是具有决定性的那个人…… “哼！林大将军！说到正经的咋就没声了？”山下见林子聪见好就收，面色也就恢复了正常。但是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双臂抱了起来，仰头斜睨着林子聪道。 “呃……正经的？”李子聪抬起头，眼神不知落在哪里。 菲洛娜冷笑一声道：“你找他要奖励？” 山下抬头道：“刚刚他可是自己说的，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况且这事情上功劳还大大的，怎么能不奖赏一番呢！得，看这情形你的口袋也掏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条件我就做主了！” 林子聪这仿佛才恢复了正常的思绪，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两圈，问：“你的条件……是什么呢？说来听听？” “把你的队员借我一些使使！” 菲洛娜“噗”的一声将口中的咖啡喷了出来。 139.整编 通往狼谷的米字型地形就在前方。 除了佣兵团之外，其他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都停了下来。停下来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 只一场战斗，第一集团军在这个方向损失的人已经过了大半，五千多人的队伍，只余下将将一千人左右，而第三集团军在这个方向总共汇集的人有大约一万八千人，损失一半左右，剩下来八千六百人左右。而第78团，承受压力最大，却没有被完全歼灭，余下来500多人，可是，却是人人身上带伤，无力再战。 众人掩埋了战死战士的尸体，清理了战场，坐下来休息一下，才发现，原本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在这个方向的最高指挥官，竟然都缺位了！这两个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有走这条线路，谁也说不出了个确切情况出来。合议之后，大家只能将其划入了阵亡一列。 另外一个情况，休息时间，第78团这只原本应该消失的团，被大家围了起来，一问究竟。第78团的士兵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公开消息，大家哗然，竟然是第一行动组的人从根本上指导了战斗，才算是挽救了这支原本必死的团队。 由于将官缺位，所有的团营级军官成了最高长官。大家一合计，当前最重要的不是继续向前，而是需要赶紧开个会议，看看下一步怎么办，会议必须梳理出一个总体的战略布局，方才能够继续向前，机械军团十分强大，各自为政，只有死路一条。 辛邓年伤的极重，但是却硬挺着参加了军官会议。 经过这一合计，大家也惊觉，这一场战役，竟然出了纰漏。 出发之前，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总部都看小了这一场战役所会面临的敌情，根本没有预料到会遭遇到这么一大团机械兽的埋伏。 小看敌情，导致集团军在出发的时候采用了小股分兵、快速突进的战略，加上原本军部正规军擅长的本是阵地战，根本不熟悉运动战，这么一来情况更是雪上加霜，如果没有一个总体的战场指挥，那么这剩下的一万人，大约在往前走，就是自己走进死地，机械部队只要在前面再来上这么一次埋伏，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在这个方向攻向狼谷的军队就得全军覆没。 如此一来，根本没有商量，只有临时改编，将所有的力量汇聚成一颗拳头，才能继续往前走，毕竟，谁都不想死。而且时间上没有改编所需要的休整时间。 “我建议！临时由第一特别行动组组员担任我军的总参谋！”辛邓年对着沉默不语的众人，提议道。军队改编，并不是一个小事，但是现在这情况，只有快刀斩乱麻，先将最重要的事解决掉，其他事情都可以后置处理、分散决策。在场的都是团营级的军官，谁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统一号令的重要性。 “这怎么可以？”有人惊呼，参加会议的都是没有死掉的团长、营长或者副职，细细数来总共二十八位，说这话的人，是一个面貌平常、个头中等的团长。 “为什么不可以？”辛邓年反问。 “集团军的事，什么时候能由特别行动组的人来管？他们都是一些小规模战斗团体的人，根本没有大型战争的指挥经验，如何能指挥千人以上的队伍？我们现在在这个方面向着h535山谷的人，加起来大约有一万人，一个指挥官可决定着一万人的生命，怎么能让小队伍的人来指挥？况且……特别行动组的人并不是正规军系统的，这两个不同系统的人，合作还可以，要是混为一谈、指挥错了，那可是谁都活不了的下场！” “好，魏团长竟然反对了，那我问三个问题，第一个，本次我们的任务是什么？第二个，从战损比比率上，目前谁指挥损失最小？第三个，现在大家都愿意听谁指挥？”辛邓年问道。 “这……”魏锋犹豫了一下，但想了想，既然大家都已经拿命相拼了，自然没有不可说的事情，于是回答道：“本次任务，不就是h535山谷的未知基地下掩埋的东西么，总部说那是一个处于休眠状态的机械战士，如果能够获得他，我们就能很大程度上了解机械城，从而打开抵御机械城的胜利之路！” “第二个问题么……”他犹豫了，算一算，似乎在刚才的战斗中，除了行动组，只有雇佣兵那边战损比是损失比较小的。但是雇佣兵早跑了，人家也看不上正规军这些战士。至于第三个问题，他根本没法回答。 看到他卡了壳，多数人都沉默不语。这是决策，如果推举出来的人不合适，他们都是要赔上性命的，谁都不敢把话说大了。 而辛邓年没了一只手臂，命也只剩下半条，也豁出去了，疾声道：“魏团长也说了，我们本次接到的命令是抢到h535山谷的未知基地下掩埋的东西，这关乎整个战争的胜负关系，军部既然这么说，而我们就是战士，就必须把军部的命令执行到底！所以我们没有退路！”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是亲历者，如果在场有战损比低于我的78团的，立刻站出来，我立刻拥护他做我们的参谋长！” 没人做声，大家都在左右看。 “第二个问题没有人回答，那么第三个问题，同意由特别行动组的伍牛来指挥这场战役的，请举手！”辛邓年话音落下，依旧没人做声，大家都在左右看，但是也没人举手，只有他自己举起了手。想了想，辛邓年重新问道：“那么……不同意由特别行动组的伍牛来指挥这场战役的，请举手！” 这一问依旧没人举手。 辛邓年有些好气又好笑，道：“没人反对，那……就是同意了！好，事不宜迟，大家现在就开始整编。” 五小时后，天色快黑下来的时候，整编后的混合军团靠近了狼谷，远远地谷口燃着一团团烟火，那是一路上倒毙在地上的雇佣兵的尸体。 从丘陵地带到这里，一百多公里的路上，雇佣兵的尸体就没有断过。老三估算了一下，大约这损失，已经有上万人，而伍牛沉声道：“1万五千人左右。有些尸体，被粒子小炮的电池炸成了碎片。”雇佣兵的尸体中叠加着不少机械兽的残骸，看样子机械部队也损失惨重。 粒子炮电池爆炸的威力，对于机械兽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一旦被攻击后爆炸，在人群中的杀伤力，与一枚重炮炮弹的威力差不了多少。 众人心中忍不住一沉。虽说雇佣兵以战争谋财，平日里也不怎么遵守纪律，人品也都不怎么样，但是毕竟这是在对机械城的战争中牺牲了，众人看着心中忍不住还是为他们牺牲所肃然起敬。从本次战役来说，不论大家目的都是为什么，有了这些人的奋不顾身，正规军的很多战士才不用在这危险的路上失去生命，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战友的所作所为。 牛儿简略估算了一下战损比，想然佣兵团的战损比也不低，大约5比1左右，但是就移动作战来说，这样的战损比还是极低的！ “伍参谋！你看！那边！”一名团长指着天边一团乌云下的山巅叫道。 是什么？大家随着团长的手指方向望过去，那里，正停着一艘巨大的太空飞船，飞船上各色灯光光点闪闪，宛若浮在空中的一座城市！ 140.巨舰 沉沉的天幕如同染上了铅，从狼谷山巅慢慢向西延伸，在西方的天空以鱼肚白挂在另一侧地平线上，天空中乌云遮不住深蓝的天空，露出一块块群星闪烁的天幕。 巨舰停留在狼谷山巅上，细看却不是落在上面而是在低空慢慢的漂浮着，巨舰下方没有火焰推进器，显然并不是以火焰推进器作为动力的。 人类几十年前的文明和科技手段是比现在要好得多的，教科书里面对机械城的这种巨舰是有解释的，这种巨舰以切割引力线为动力，不仅能够在地球表面飞行，还能穿梭于太空，属于和平时期人类与机械城共同的科技结晶。打了几十年、上百年的战争，很多科技都湮灭在战争废墟中了，但是关于巨舰的一些资料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快看！它的腹部！”又有人指着巨舰的腹部，叫道。 太空飞船的腹部没有了火焰推进器，就多了许多看起来像是炮台的东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些东西发出的光就较为显眼，远远可以分辨出与舰体有所区别。 与粒子炮一样，这种武器在发射前也需要聚能过程，炮台四周的一些指示灯光显示出能量在不断向着炮台顶端半弧形的设备上聚集。半弧形的设备也有些能量显示，只是粒子炮的发射管在充能情况下会急速变亮，而这些设备只是微微发亮，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有力量。 距离较远，这些炮台似的的设备看不清细节，但是它发出的光线却很独特，并不像是粒子炮什么的具有强烈的指向性，而是像是散射的一些面状光线，随后，光线一闪而逝。接下来巨舰腹部就归于沉寂，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同一时间，山谷中似有一个个爆炸先后发生，火光闪闪，向着天幕上亮起。巨舰的腹部被火光照到，其数量令人瞠目。 老三攥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微波辐射！” 微波辐射谁都不陌生，它已经被当做一个专门的章节写进了军事学院的课程。 在机械城与人类战争最为激烈的十年间，微波辐射曾是大范围让人类军队遭受灭顶之灾的武器，而行动组的人年龄稍大，有的甚至亲身经历过那个年代的战斗，即使没有亲历过，也多多少少听父辈们讲过这种战斗武器的灭绝人性。当然，机械城的字典里面，估计是找不到“人性”两个字的，所以这种武器在人类的记忆中沉痛得让人难以忘记。 微波武器与其他武器不同，其他武器大多看得见，摸得着，伤人外表，还能给人留下一线生机，但是微波武器不同，它就与微波炉一样，烧伤目标是从目标里面开始灼伤的，杀伤力看不见摸不着，由于是面状攻击，甚至逃都是不可能的，杀伤力极其强悍，这种武器大规模的杀伤武器，对机械兽的伤害轻微，对人类的伤害，却是机械兽的千万倍！ 机械城将其放大，装在了太空战舰的底部，从天空直接对地面辐射，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地面上不管是人类、动物，还是植物，通通被灼伤后倒地毙命，端的是杀伤力无出其右。 人类是没有这种武器的，机械城有，但机械城也并不是每种武器都带有这种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记载中只有机械城的太空战舰上有这东西。早期，为了对付这种武器，人类科学家分析过，大约这东西跟人类的粒子炮一样，都是极耗能量的东西，打一炮基本就处于停用状态，在失去的十年之后，不知怎么的，机械城慢慢停止了使用这种极没有“人性”的武器，而是更多地使用机械兽在地面发起进攻，大约就是太耗能量的缘故。 当然，这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在失去的十年之后，人类大规模地躲进了深山和地下，微博的穿透能力差，巨舰也没了用武之地，慢慢就淡出了战场。 现在，太空飞船重现在战场，横亘在众人面前，就宛若一块巨石，压在那里任谁都觉得此次任务绝无可能完成！ “他刚才已经使用过了他的微波炮台！”伍牛说道。 微波辐射虽然对人类杀伤巨大，但是资料里面说过，其能量由于过于强大，能耗远超粒子炮，无论是人类还是机械城，在使用过一次之后其能量系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回复，而这个时间是四到五个小时！ 魏团长兴奋道：“对！他已经使用过了微波炮台，我们现在不怕他的大规模杀伤武器了！” 伍牛立刻下了命令：“全体都有！进入谷底，以一路上议定的六边形阵型进入山谷，进入山谷后，变换阵型为战斗阵型，消灭机械部队的有生力量，没有我号令，禁止解散编组，直到我示意可以开始其他行动！” “是！”所有团营长朗声回答。 不多时，便看到这只临时改编的军队一排三个小阵型缓缓向着狼谷推进。 这一次的小阵阵型，与在丘陵地带又不同，呈规矩的六边形，每边六个人，一个小阵36人，小阵的中间，都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或者是团长，或者是营长，或者是副职，但无一例外，总有一个人在中心，行动组的七个人身上都带着伤，也被分配站在小阵的中央。这样，意图很明显，加强指挥！ 与之前的道路一样，满地都是死去的人类战士的残肢和机械兽的残骸，大家在前进的同时，还必须避开这些障碍。避开这些倒不是尊重死者的缘故，这个原因只在其次，主要的原因，是无论是什么残骸，亦或者是两者混合起来的泥堆，都会给战士们造成困扰，影响战斗能力。 有了居中指挥的那一个人，显然避开这些障碍就成了一个轻而易举被解决掉的问题，只这一个简单的方法，就解决了一个原本比较麻烦的问题，所有人不自觉对行动组的人刮目相看，伍牛的命令自然看起来就多了许多的光环。 狼谷的谷口，有东西在夜幕中动弹，不用想，那是机械兽卫兵。 所有士兵头顶的灯光都是打开的，六边形小阵汇成一条巨龙，慢慢向着狼谷蜿蜒前行。 天上的云慢慢在散开，星群从云后现出身形，犹如无数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这即将陷入鏖战的战场！ 141.挺进狼谷 沉沉的夜幕下，寂静被打破，先头部队与山谷中涌出的机械兽部队衔接了。 弹幕顿时覆盖了略显狭窄的山谷谷口，机械兽张牙舞爪地从山谷中窜出来，有的则是从两边的缓坡上冲下来，向着改编军队的前阵冲杀下来。 与之前的拼死抵抗不同，前面的六边形小阵并没有如同在丘陵作战一样，拼到实在支撑不住才后退，这回前面的小阵，打得差不多了，也就是机械兽接近15米左右，快要靠近小阵的战士的时候，便会一边掩护一边迅速后撤，从身后三个小阵中间的缝隙处撤退，在撤退的同时，各战士迅速转换**，然后看身体状况冲洗在后面的队伍中重新集结成小阵。 而后面的六边形小阵，并不向前冲，原地一边掩护后撤的战友，一边抵御不断靠近的机械兽部队。临近15米的安全距离，他们也会如同前面的小阵一般，坚决分散后撤，不给机械兽近身的机会。 从高处看，黑压压的机械兽群如同一股浊浪，向着一条光明游龙扑头盖脸汹涌而来，但是这条无头的游龙，却丝毫无惧，楔入了浊流之中，但没有被浊流所淹没，而是避过了浪头，却坚定地不肯退却。 十几分钟下来，虽然离狼谷看起来越来越远，但是人类军队没有死一个人，而机械兽部队，却慢慢地被拉出了狼谷，一路上有上百只机械兽由于中弹过多而倒毙。 渐渐地，机械兽跟出来的数量巨减。显然，这样对抗人类，并不划算。 但是，战场是没有退路的，机械兽群有后退之势，改编军队却是有目标的，彼退我进，游龙咬住机械兽群撤退的尾部，又一次向着狼谷挺进。 机械兽群不甘心，又开始往谷外回杀过来，改编军队又再次往后撤，双方开始了拉锯战。 改编军队里很多人都是上过军事院校的，明白，这是双方进入了战略相持阶段。不管造成双方进入战略相持阶段的原因是什么，这是一个好消息，当下便有人一边轮回着组队、一边吃着东西补充这体力，一边包扎着伤口，还在喜喜洋洋地泡着跟队友打招呼。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状况了，抵御机械军队，能够有接近于0的伤亡率，这犹如给所有的战士打了一针兴奋剂，战斗已经进行了将将一个小时，却丝毫不见士气的低落，反而改编军队的士气还在不断上升！ 终于，机械兽部队崩溃了，完全向山谷中退去，山谷口处，堆积起几米高的一层机械兽尸体。这是第一次，残骸堆里面没有人类的尸体！ 游龙没有追击，而是停留在原地。 最后一只机械兽一瘸一拐退进山谷的一刹那，这个改编军队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声。 “进行第二段指令！”伍牛面无表情，道。 然后就是人员更替了。死亡的人只有不到10人，而且大多是被流弹所杀，受伤严重的士兵丧失了战斗能力，自然需要退到后方进行处理，等待回撤时送回基地。然而这样的战斗太过瘾了，很多受伤严重的战士竟然拼着命恳求各小阵的指挥官，说自己还有战斗力，不愿退出战斗，这么一来，临时的休息时间被迫拉长了十余分钟。 绕开山谷谷口堆积成山的机械兽残骸，改编部队进入了山谷。 进入山谷之后，没有一个人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已然是地狱。山谷无论是两侧山坡还是中间的已由数次爆炸推成的平地，都燃烧着一堆堆的火焰，火焰的燃料，有少部分是树木，而更多地，则是人体碎片。火焰遍及山谷，有的已经燃烧殆尽，只余一堆还在冒烟发出点点火星的灰烬，有的还在滋滋的燃烧，那是人体内的油水被灼烧出来重又被点燃的声音。烟火堆之间基本没有什么间隔，成片地连接在一起，将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沿着机械兽前进的道路，变换阵型！”伍牛下了命令。 老三皱了眉头，道：“可是……这到处是火焰，新的阵型怎么展开啊？” 新阵型是菜花状排布，是说一个36人的小阵是菜花状排布，而是整个改编部队的小阵排布是菜花状。整体来看，后面进入山谷的部队，保持着六边形的小阵，如同菜花最大的花杆，而六七个小阵变换成888822的形状，人数最多的四个边朝向山谷两侧的山坡，聚集在一起，就跟菜花的一朵大花簇上生了六七个小的花朵一般。 这阵型一看就知道，是为了抵御两边山坡现下而来的冲击力而设计的，但是目前山谷中一片火海，这阵型，如何展开？ “燃烧的火焰下面，都是在这里牺牲的英雄，我们作为后续部队，有义务将他们的遗体掩埋了！另外，火焰，此时漫天的火焰，正是我们绝佳的掩体，此时不抓紧时间布阵，等到火焰烧完了，就晚了！” 老三一拍脑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机械兽都是红外眼，这满山谷的火焰，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我们的人！” 各团团营长下令，改编军队一面就地取材，用沙子土壤掩埋死去战友的尸体，一面开始在山谷中改变阵型，排兵布阵。山谷中其实并找不到机械兽前进的道路，想了想，机械兽大约根本没进入火焰，而是选择了上到山坡顶端的道路上山去了。山坡上的风较大，火势就比山谷中的火势稍大，几百米的距离，战士们一边灭火，一边都能看见机械兽在山石后面焦躁徘徊的身影，但机械兽偏偏满眼都是光，根本下不了山坡，更无法进入山谷进行攻击，被反困在山上。 这让战士们心中不由得大快。心情高兴了，有人在哈哈大笑，有人在对着机械兽扔石头，有人甚至对着山坡上的机械兽吼出了歌声，表达高兴心情的方式，不一而足。 高兴短暂的，但是压抑已久的释放，有时候让人以死换之都心甘情愿！ 火焰燃烧渐渐熄灭的时候，便是大战再次爆发的时候。 山谷两侧的烟雾中，无数机械兽飞扑下来，向着山谷中已经完成布阵的改编军队发出了谷外战斗之后的第一轮冲击。火光映在机械兽的身体之上，将这些东西包装成了一只只宛若在地狱中横冲直撞的怪兽，而他们的牙齿，则是地狱中撕碎一切的利刃。在某个节点时刻，改编军队开始射击了，从空中看下去，整个改编部队如同一个凝固的卡通爆炸云团，开始向外喷吐着子弹、血肉和无数的金属碎块。 142.终是晚了一步 魏峰位于3点钟方向的一个小阵之中，毕竟是正规部队出身，枪法奇准，他扣扳机的速度并不快三秒一下，但是每一颗子弹都不会浪费，往往打在机械兽的关键部位，例如眼镜和脖子、关节位置，往往没几下就让机械兽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种打法有些偷懒的嫌疑，因为实际上他打中的机械兽，往往是前面战士们在前面已经用机枪轰得差不多的位置，他这一两枪，只是最后一根稻草，给予机械兽致命的一击。 机械兽的脖子和关节被打断了之后，大多还能动，但是缺少了感知器官，剩下的身体虽然能动，但是已经失去了目标，躺在地上也是等这能量耗光之后死掉。所以，脖子、眼睛和关节，是机械兽的弱点所在。至于机械兽身体里面的能量中心，那里皮太厚，根本打不穿，也就成不了被重点攻击的部位。 但是，事情总有意外，一只机械兽被子弹切去了头和四肢，躯干却意外得越过众人头顶，掉在了魏峰的脚下。 魏峰当时没有理会，因为前面的战士有两个刚好没了子弹，在换**，他只好先顶上。 待得那两名战士换完**后他空下来，扫了一眼脚下的机械兽躯干，突然发现这只机械兽被机枪撕扯之力撕得太狠，竟然将身体里面的东西都从脖子位置掉出来一部分。机械兽的身体还在微微挣扎，断肢还在动，而脖子上断掉的线路碰在一起造成的短路，还在滋滋爆着火花。 既然还没死，我就让你死透！ 魏峰一把揪住机械兽残余身躯脖子位置的线路，使劲一扯，想把里面的东西给扯断。可没想到一扯之下。里面的东西却似乎早就被狂轰的子弹震得乱了套，一下子唏哩呼噜地扯出来一大堆。如果机械兽也算机械生命体的，那些东西，便是它的内脏。 那些东西中间，有一根蓝色发光的管子。 “能量电池？”军队里面教授过机械兽的“解刨学”内容，一般机械兽的能量电池耗尽之后，就会变得暗淡无光，而被收集回去作为教学之用的能量电池，大多就是没有了什么颜色的一个容器。第一次见到能量尚未耗尽的机械兽的能量电池，令魏峰有些惊奇，但是一想学习中的内容，能够猜测到，那根蓝色发光的管子，一定就是能量电池的一部分！ 他再次握住那一根管子，再用力一扯——果不其然，一个已经变了形的蓝色发光液体包被扯了出来！ 可战场上瞬息万变，只他这跟机械兽的身体部分打交道的片刻功夫，前面“啊”的两声惨叫，两名士兵被锋利的机械兽爪子扫中了肩部，半个肩膀血肉模糊。 魏团长一抬头，一时半会想不到用什么去堵这个缺口，很自然地将手中的能量电池抛了出去。能量电池的外壳并不是太结实的材料，正巧另一只机械狼从方才那只机械兽的背后冲过来，能量电池就正正撞击在机械兽的胸前。 刹那间，能量电池亮起一团剧烈的蓝色光芒，一片电蛇以能量电池撞击在机械狼胸前的位置为中心，瞬间扫荡了方圆三十米的范围，满地电蛇如同炸了的蛇窝，四处攀爬，不管周围是人还是机械兽，通通都来不及发出一个声音，软软栽倒在地。 这中间倒地的，也包括魏峰自己。 巨大的人类阵地中，一个半小阵就此消失。 “给我顶住！”不远处另外一个小阵，居中指挥的人大声吼道。两只机械豹已经突破了防守的安全距离，攻到了小阵的边缘，阵中居中指挥的营长狂吼着，自己手中的***疯狂地朝着那两指机械兽射击着，而烟尘中突然蹦出另一只机械兽，居然接着这两只机械兽作掩护，直接踏在它们身上越过了防线，一口咬碎了营长的头骨。 有人回过神来，立刻转身，配合着阵型尾部的两人向着这只机械兽攻击上去，这机械兽硬是叼住了一个名战士的大腿，然后和战士一起倒在了地上，归于沉寂。 回头望去，不是这一个小阵被未知数量的机械兽攻击，四面八方几十个小阵同时在遭受攻击。这是一个可怕的统计，同时攻击人类防守阵地的，不下于500只机械兽！ 阵地的中央，有一个人却没有闲着，他在地面写画着一个个公式。 写了没多一会，他站起身来，向着四周的小阵下了命令：“全体注意！向着h535战场的最高处全力前进！” 命令被迅速由小阵的指挥员传达出去，于是，原本处于静止不动的大阵如同一个缓缓旋转的椭圆形蠕虫，开始向着山谷终点，也就是斯特罗格原来基地的入口位置慢慢移动过去。 移动很艰难，但不是不能接受，每移动一步，就会有机械兽疯狂地扑上来撕咬着战士们的血肉，每前进一步，都有数十个战士被机械兽抓住空隙撕成了碎片。 而机械兽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攻入山谷的部队已经给埋伏在谷中的机械兽部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而改编部队的韧性出乎意料地强大，机械兽没有多少智慧，大多只知道猛冲，在排列有序的弹幕面前。他们很多就是上来送死。 大阵原本静止不动，边缘的小阵承压很大，中心的小阵却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了一些精神，大阵慢慢前进起来，这些经过了休息的小阵，恰好重新冲到了前方的位置，他们准备充分，弹药充足，精神又好，比起机械兽的疲劳之师自然战力要高一些。 大阵尾端，那些已经受损的小阵，乘此机会从大阵后方进入大阵的中心地带，一边慢速前进，一边包扎伤口、更换**，准备好下一次作战。 而谁也没注意到。斯特罗格的狼谷是个悠长的扇形，越往里走，两边的山峰越往里收，谷底就越窄。谷底越窄，则意味着在山坡上的机械兽，他们的回旋空间就小。 这时候的战损比例，大约是八比一，虽然大了一点，但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毕竟这是机械兽的主场。 原本山谷中漫山遍野的火势，已经在慢慢熄灭，山风将烟尘缓缓吹走，而山谷深处的火势本来就小，大阵越往里进，空气状况就慢慢好起来，战士们的精神也随之一振。 这时候虽然大阵的人数在不断与机械兽损耗着，但是所有人很惊奇地发现，机械兽竟然战力越来越弱！细细看看两边的山峰，有的人开始明白为什么了，原来随着山谷的收缩，山坡的宽度也在收窄，机械兽主要从山坡上向下发起攻击，山坡收窄了，等于机械兽的战场纵深被迫压得越来窄，这么一来，机械兽等于排着队在大阵两侧接受弹幕的洗礼！ 于是，战损比开始剧烈回升。最后竟然接近四比一的极端值！ 终于，大阵移动到了斯特罗格基地原本大门所在的位置。而机械兽群，也已经消失了。当然，机械兽群不是完全被歼灭了，而是缩进了山峰中间，不见了踪影。 抬起头，天空中烟雾已经消失了，头顶上是一面黑沉沉的金属板，上面亮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信号灯。 而在原本斯特罗格的粒子炮台所在的位置，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大坑，从天空中漂浮的太空飞船上，垂下来一根长长的锁链，锁链的尽头位置，吊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机械战士的物体，正迅速向上升起。 “参谋长！我们上吧？”有团长机械叫道。 “没用了。我们已经晚了。”伍牛背着手，望着空中的机械战士，一脸无奈地说道。 像是印证他的话，锁链飞快地卷住那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气息的机械战士，将他吊入了舱内，太空飞船迅速提升高度，穿过云层的空洞，消失在缀满星城的夜幕中。 老三左右走了走，一边裹着头上的伤口，一边笑道：“哈，这么近啊，看起来要登上这个大家伙，也不是太遥远的事情嘛！”伍牛转身望他，却愣住了神，此刻的老三，大约除了一双眼睛一张嘴巴，全身都缠了一圈绷带，活似一个行走的木乃伊。 143.医生与病人 “我的战士，哪一个拿出去，都是将军的料！”林子聪斜靠在孙佳丽的办公室诊疗床上，叼着根烟，跟个地痞无赖一样用手指虐待着身边一棵袖珍椰子树的叶子。 孙佳丽一边看着病人病历，一边面无表情道：“吹吧，你就吹吧，他们要是都是将军的料，那你岂不就是元帅？好啊，元帅好啊，只不过你这元帅，估计只会让你的那些兵去送死。而你，只会在地道里面窝着，左一个美女，又一个靓妞！” “哦？我有那么……招人喜欢么？”林子聪见杆子就往上爬。 孙佳丽出乎意料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没有那么招人喜欢么？” 林子聪倒没想到她会反问，眼睛一亮，倒是极为受用。 孙佳丽甩过一个“赏你的”眼神，然后继续去看手里的病历。林子聪自己乐呵了一会，然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生物构造学》到底是什么东西？上次你说的我迷迷瞪瞪的，我好像没听说过学校里面开设过这么一门课程？是你从图书馆里面找出来的还是从哪里淘出来的？听着名字怪怪的，如果生物也能构造，那不是医生就成了上帝，能自己造物了？” “医生就是上帝！”孙佳丽出人意料的直接给出了答案。 孙佳丽以“没见过世面吧，你”的眼神扫了一眼林子聪，续道：“生物构造学，其实就是医学类别多种理论交叉后的一个延伸，如果说基因学是微观研究，那么生物构造学就是宏观研究，两者相逆而行，却又相伴相生，基因研究遗传密码的蛋白质表达，生物构造学研究数学物理学的生物学表达。从本质上来说，生物构造学跟基因研究有异曲同工的妙处。” “妙处？这有点……佛家的感觉。” 孙佳丽笑笑，又道：“嗯？佛家？其实你有没有发现，佛家的有些道理，跟哲学中的一些东西又是一样的？高僧并不一定是迷信的，他们往往是有着高深理解的哲学家。从类比的方式，其实生物构造学跟基因研究其实就跟佛学和哲学的道理有些类似。” “你还研究佛学？”林子聪有些惊讶。 “是呀，为什么不呢？”孙佳丽又反问。 林子聪点点头，没再说话，想了一会又问：“那……那个李鑫岩，就是你和安平移植成功的那个人造机械生命体，你就是用的生物构造学来做的？” 孙佳丽再次将眼睛从病历上抬起来，回答道：“不然呢？克隆一个？克隆出来的生物，那就是一个独立的生物，他有自己的思维、意识，就算你把东西通过一些手段复制到他的脑细胞中，他还是会进行一部分丢失。因为细胞在互相生长过程中，中有一些数学变量是不确定的，这些数学变量是自然界为了保持自我修正而设定的随机变量，不可避免，克隆体在生长过程中，这种修正会造成部分细胞的变形或者变异。所以你想将他重新从一个虚拟世界再塑造出来，只有生物构造学能够达到，其他方式，都会有一定的不准确。身体的不准确还原倒还好处理，脑细胞是最麻烦的，不准确的还原，自然会导致某些记忆的丢失。我的将军大人，你下的命令，可是要不惜一切恢复他的记忆！” “嗯……当然，或许克隆出来会保持一定的相似性，而且这相似性还很高，大概也能将原体细胞内的信息覆盖回去，但是要等上十几年，你等的及么？” “那当然等不及。”林子聪回答。“唉……战争已经进行了上百年了，从刚开始的信息战、攻防战到空中战，到现在的地面战，已经进行得太久了，我们如果在不想什么办法，人类就彻底会被机械生命体从地球上抹去了，如果在等上几十十几年，恐怕那时的力量平衡已经不可逆转，这个结果也就不可逆转……”林子聪感叹道。 孙佳丽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病历，说道：“哦，对了，昨天后勤上来人，问我这边有没有能代替骨骼的材料，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来问我？” 林子聪笑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伤兵多，你的科室里，不就有很多伤兵么，他们在战役中骨头坏了，不就只能用替代金属来做替换？后勤的人来找你，大约……他们是不是也想参和一下医疗器械采购方面的生意？你也知道，这帮人天天看着人家挣钱，他们其实也眼馋着呢！” 孙佳丽微微摇了摇头：“不过，奇怪的是，我把一些替代骨骼给他们之后，他们看了看，却没要，然后就走了。” “走了？”林子聪闻言，坐了起来，面色变得有些疑惑，想了想，道：“他们是什么人？你能确定他们是后勤上面哪一部分的？” 孙佳丽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做完了治疗，回到办公室，林子聪看了看表，已是临晨六点，地下世界在他和孙佳丽这里，已经没了白天黑夜的概念，他不觉得困，于是，叫了龙翼，晃悠着去了后勤处。 军部的后勤处，位于地下城的中央地带。作为整个地下城的重要机构，关系到几百万人的吃喝拉撒，自然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这个时候，除了林子聪是睡不着梦游至此，大多数人则是希望赶个早场，早早就来了后勤处，在许多的还没开门的科室门前早早排起了队，希望今天能收到或者拿到自己希望拿到的东西。用“早场”这个词来形容，十分贴切，大概除了黑市，这里就是最人头攒动的地方了。 不仅如此，跟卖菜的市场相比，这里整齐不到哪里去，如果将军部十三个部委在容貌上做个比较，恐怕后勤处就是尾巴上那一个。 但是偏偏这一个地方，却是地下城第一大分支部门，能在重要性方面超过他的，只有军部本部。 进了后勤处的大门，林子聪根本不看那看不到头的长廊中的指示和标记，闷着头只管走。他来这里的次数实在太多，几乎闭着眼睛都知道在哪里该拐弯，哪里有门该推门。 走了很久在一扇门前，他停下脚步，推门走了进去。门牌上写着：“回收中心”。 144.废品回收中心 回收中心很大，里面有很多大货柜，光线便有些暗，货柜堆积地十分凌乱，只留出来一人多宽的距离作为通道，通道枝枝叉叉地像个迷宫，通向一个未知的深处。军部的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犹如军部的脸，光鲜而又迷人，那这里就是军部的屁股，惹人厌却不得不存在。 货柜不是很高，上面用油漆刷了不同的标记，代表着不同的物品分类，货柜的门虽然有些破旧，有的地方门上的合页都已经损坏了，简单地用铁丝系在一起，但所有的货柜都用铁栓锁着，边角处也不见露出什么东西，看起来管理员很尽职，至少物品分门别类收拾得很整齐，没有随意堆放，这跟外面那些废品回收站比起来，至少尚不在一个档次上。 走了不多远，眼前豁然一亮，出现了一方二十米见方的空闲区域。说是空闲区域，桌子倒是摆了好些，占去了一大半的区域，剩下的地方摆着一些生活必须的电器什么的，看起来也有了些年头，也不知道是回收来的还是原本就配置的。 桌子旁趴着一个人，很用心地在写些什么。林子聪一进这片区域，朗声笑道：“雪莱，我又来了！想不想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罕见的做着一个鬼脸。 那人闻声转过身来，有些怒火，三角眼一翻，道：“雪莱是条狗名字！我叫莱雪！” 那人一转过身，龙翼脸色微微一变，虽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人，但这人的外貌还是让他有些想远离的感觉。 莱雪的半张脸基本没有肉，被火烧过的皮肤如同老树的根，从脖子前直爬到另外一半脸的面颊上，活似一个骷髅跟病人的合体。 林子聪却什么也没感觉到，嘻嘻一笑，一边解开军服上的扣子，透口气，一边打量着墙上贴着的日记账，皮道：“这两个字，倒着念正着念好像都挺顺的，当时你起中文名字的时候，我咋就这么高明呢？”莱雪一副“上帝，救救我吧”的表情，翻了个白眼，嘟囔道：“真是无聊，你们这个阶层的人，没事就是喜欢很无聊的事。”起身走到另一张桌子跟前，翻出一册记账的册子，甩在林子聪面前的桌子上，道：“喏，这是这个月的记录，昨天刚整理完的。为了整理这个，小张连着七个通宵，眼睛都快瞎了。” “呦？这个月好像多了点，怎么变厚了？”林子聪就近坐了下来，将帐册拖在手机掂了掂，扭头对身后的龙翼使了个眼色。龙翼会意，打开手中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五张红色的票，送到莱雪的面前。莱雪接到手里，扫了一眼，眼神里面闪过一丝亮光，但脸上还是露出一丝微笑，不太满意道：“哦，这倒是新鲜东西，不过少了点，才一吨哦。” “才一吨？”林子聪立刻伸出手，道：“好吧，给我，我重给你些东西，我那里还有最近搞的些玉器，嗯，比这个好，我回头让人给你送过来。” 莱雪顿时换了脸色，将票攥在手里赶紧藏在背后，好像生怕林子聪真的把票给拿回去一样：“别，又想哄我，谁不知道，现在肉价一天一个价，况且你这又是速食食品，市场上都不一定有卖的，我才不换呢，那些玉石，又不能吃，况且我这里还多着呢。” 林子聪点了点头，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别的我不敢说，你说的有一个是对的，这些东西在外面还真是买不到，嘿嘿，因为它就是我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只有我愿意，外面才能买的到。” 林子聪这话一出口，莱雪立刻眼睛睁得贼大，惊道：“真的？” 林子聪道：“这个事情骗你做什么？以后仰仗你的地方还多着呢，一点小东西，我也没有多少拿的出手的东西，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每个月都送些过来。” 莱雪还没等林子聪话音决定两步穿了过来，一把拍在林子聪的手心，道：“一言为定！” 林子聪脸上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撅屁股”的样子，也不收手，还有些迎合，两人手掌就拍在了一起。 龙翼下巴却要掉下来。他惊讶倒不是林子聪的态度，而是这么小的空间，他的身周只有不到一拳的地方，他还没来的及退到原位，这小小的桌子之间的位置根本没有人能够通的过！都没看清莱雪是怎么从他面前穿过去的，莱雪就已经越过了他，去拍了林子聪的手掌，他是怎么做到的？ 林子聪揉了揉手掌，一副有些吃痛的模样，正准备打开帐册去看，莱雪一把压住他的手，有些神秘压低声音道：“既然来了，还有些有趣的东西，想不想看看？” 林子聪压根没被他感染，皱眉道：“这资料还没看呢！” 莱雪依旧压着账本，道：“这个不急，你反正有大把的时间，回去慢慢看，我说的这个东西，你一看肯定就放不下了，走走走，跟我去看看。” 林子聪看起来有些犹豫，想了想，道：“好吧，你说宝贝的东西，那就瞅瞅。” 龙翼有些想笑，对于新东西，不看看压根不符合林子聪的性格，看这犹豫的样子，真不知道林子聪肚子里又揣的什么鬼主意。 后勤处的回收中心是个神奇的地方，值钱的东西不会在这里出现，倒是一些看起来不值钱的，但是还没有失去使用价值的东西，有时候会被人给卖到这里。但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又有几个人能够百分之百分辨出来？如此一来，其实来这里，翻翻那些货柜，在里面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倒跟淘宝有些像。 龙翼在林子聪身边待的久了，自然知道，林子聪是一个喜欢淘宝的人，在冷静分析了林子聪的表现之后，他只得出一个结论：林子聪在卖关子，一个喜欢淘宝的人，在遇到另一个天天住在“宝物矿场”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住心里面的痒痒？ 片刻之后，三人来到一个货柜的面前。货柜上没有任何标记，莱雪钻进去，翻了好一会，终于取出一只盒子，神秘兮兮地在林子聪的面前打了开来。 龙翼一惊，盒子里面，是一双眼睛，一双人的眼睛。 145.他们会去哪里？ “你……这生意你也做？”林子聪刷的一下，脸色就沉了下来。自然，他指的是贩卖人体器官。 莱雪把盒子一扣，脸色也拉了下来，道：“日，这么多年，你这么看我？” 林子聪脸色又一变，笑道：“谅你也不是这种人。” “那是自然。”莱雪翻了个白眼，然后神秘兮兮地又凑过来，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这两个人，不知以前是怎么交往的，但是从态度上看，似乎关系不错，但是又互相防着，着实比较奇怪。龙翼比较好奇，往前凑了凑，希望莱雪能把盒子打开，让他再细细看看，可林子聪却把手压在盒子上，定定地道：“它……没有腐烂！” 莱雪一拍巴掌，叫道：“对了！嘿嘿，不愧是好哥们，跟我想到一起去了。那小子拿过来的时候，我一看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平常的人体眼球，就这么放着，根本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腐烂，腐烂了就有味道，况且又是在盒子里面就这么毫无保护地装着，哪里可能连一点味道都没有？没有腐烂，那就说明，这东西不是一个平常的眼珠！我当时就从那小瘪三的手里接了过来，防止那小子反悔。” “卖这东西的人……会是什么人？还有，你给了他多少钱？”林子聪问。 “嘿，这个……你很在意么？”莱雪望了望林子聪手中的盒子，“价钱方面，很便宜。一千多元而已。至于那小子是什么人……我也不需要知道。我这里从来不拒绝人，只拒绝东西。东西有问题，那是我这里没把握好，东西没问题，才能通过我这里进入军部的后勤系统。这是原则，不可改变。” 停了一下，莱雪拍了拍盒子：“等下，我去拿个放大镜，你可以看看详细的情况，那个才更惊人！” 莱雪寻来了放大镜，递给林子聪，林子聪细细看去，那眼球不知用什么手段处理过，结构完整，外部竟有一层细细密密的金属网线，将眼球整体包裹在内，其余的东西，他也看不太明白。“我需要把它带回去，细细看看，这里没有东西，也没有适合分析这个东西的人……” 莱雪笑道：“没问题！如果……再……”莱雪捻了捻手指。龙翼会意，立刻打开公文包，又掏出五张熟食鱼肉的代金券，递到了莱雪的手中。莱雪一拍手中的十张代金券，嘿嘿笑道：“说实话，这东西我拿着也没啥用。送给你，算是没有浪费而已。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做久了，见到什么都是不想浪费的嘛……” “我自然知道。这个不用解释。不过，最近手头有点紧，要不然，我还真的要在你这仓库里面好好翻一翻，看看还有什么宝贝！”林子聪扭头扫视着那一个个货柜，眼睛里面冒着贪婪的光线，似要把这一个个的货柜通通都看穿。 天色已经接近中午，行动组队员们还在沉睡。 李鑫岩虽是人造生命体，且极有可能还是机械生命体，但是也觉得很疲乏，所以也在沉睡。 看过了提拉特弥斯埋藏自己身体内部的“过往”里面原本属于他的记忆，李鑫岩并不算是十分愤怒，而是有些提不起神来的感觉。提不起神来是悲哀么？好像也不是。这感觉像是一种凝胶，把他陷在里面，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十分难受。透不过气，就有些昏昏然，于是，大家睡觉的时候，他也就睡了。 这一睡，莫名就出现了佟丽娅。 梦里的佟丽娅更像那个医院里的小护士，更像那个在山顶上压在他身上的、看起来有些固执、放纵，但更多的是照顾人的小护士，而没有记忆中的那种高贵的感觉。梦里的小护士依旧很主动，凑上来，捏他的胳膊，捏他的腿，正捏着突然有人在他耳边叫道：“快醒醒，机械兽来了！” 李鑫岩一个激灵，立刻醒了过来，虽然腿上的伤还没好透，可是已经不影响他的行动了。 行动组藏身在一座山丘的顶端，这里蚊虫少，机械兽上不来，比较安全。 趴到悬崖边上往下看去，三三两两的机械兽正从远处走来，带起的扬尘缓缓飘起来，远远地就可以看见。 这到底是什么队伍？ 机械兽群正规队伍，从来都是一群一群的，很少见道三三两两地行动的机械兽。如果说这是赶来支援太空飞船的战斗的，那么也应该是成建制的团队才对，不应该是这样三三两两的走着的。另外，方向也不对。巨舰去的方向是西方，而这些机械兽行进的方向，则是自西往东的。在等一等，走近一些，更多的疑点又冒了出来，这些机械兽，竟然似乎都是带伤的！有几只，还是断了腿的，行动组众人有些不相信，一边低声讨论着，一边抹了抹眼睛细看，的确，有的是断腿的！ 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三三两两的机械兽一个个靠近，有一个个走远，数数数字，竟然有四百只左右！四百，都已经是平常一个战役里面机械兽出动的全部数量了。 西边发生了什么？谁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机械兽这么大的损失，受损伤的都有四百只，那么加上死亡的，该是多少？机械兽超过四百只的伤亡，必然是发生了大的战役，那么人类那边又是投入了多少战力？这场战争的胜败如何？ 好多谜团啊。 “切，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杨波涛翻了个身，枕着胳膊看着天，道。 “没关系，看看也好啊！至少看着，高兴！”斯特罗格说道。他晒了一上午的太阳，能量早就充满了，说话力气自然强壮了不少。“嗨，你一个机械战士，看见自己人受了伤，倒是高兴得很嘛！”杨波涛咬着草根，笑道。斯特罗格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是机械战士，但作为一个被圣城迫害成叛徒的机械生命体，看到他们痛苦，就不能高兴一下？” 杨波涛觉得斯特罗格这话有点味道不对，赶紧道：“唉，现在啊，这高兴的事情太少了，难得高兴一下，管他什么原因呢！同喜同喜！” 既然机械兽这都是受伤了在撤退，也就没什么危险，加上大家又隐蔽在高出，机械兽不可能发现，众人都在闲侃，也就没有什么忌讳。 李鑫岩却和吴坤一道扒悬崖跟前，久久望着走了很久都还没走完的三三两两的机械兽，似乎看个没够。 “金石头，在想什么？看过电影了，电影里面的事情不管好坏，那都是过去，我们要面对的是未来，未来需要改变，这种改变才是不再重复过去的唯一解决方式！”吴坤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对着李鑫岩叹道。他以为李鑫岩还沉浸在那些记忆里面，这称呼倒是他新琢磨出来的。 吴坤私下里大概跟斯特罗格闲聊过，对于李鑫岩的过去，有了些了解，加上自己所知道的李鑫岩的材料，他知道，李鑫岩现在心情并不好。作为队长，他不能坐视不管。 可李鑫岩却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也是半自言自语，半对着吴坤，指着机械兽们问道：“你说……这些机械兽受了伤，他们会去哪里？” 146.跟踪 天边出晚霞了，火烧云起来后，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月色虽不明亮，但和着星光，能隐约看见几百米内的动静。 机械兽们早已消失在远处，地面上的痕迹却清晰可见。行动组便顺着机械兽们留下的痕迹向前追踪着，前面是平原地带，地形起伏不大，树林草丛中响着猫头鹰咕咕的叫声，晚秋的虫儿还在拼命地宣示它们的存在，这些都成了行动组最好的掩护。 “不会这么远吧？咱们都跟踪了一百多公里了，那些机械兽经历过一场大战，又都受了损伤，怎么能走这么远？”赵小刚问道，赵小刚的问题似乎也是其他人要问的问题，大家眼神都转向了斯特罗格。斯特罗格是机械战士，又领到过机械兽，在这个方面应该很有发言权。 斯特罗格木头一样走着，但红外探测仪的眼睛估计能观到六路，觉得这个问题自己逃不过，便道：“如果以人类的技术水平，自然不太容易有这么大的电池支撑他们走这么远，圣城的电池，比人类制造的电池要高级得多，能够办到人类办不到的事情有什么好惊奇的。 机械兽的电池属于临界物质电池，一个能量电池，能够存储55公斤左右的*****的能量，在极端情况下，这些能量能够支撑一只机械兽不间断地进行四天左右的战斗！相比较这段路程，这么平坦，又不需要战斗，根本耗不了他们多少能量。” “临界物质电池，那是什么做的？人类为什么研究不出来？”郭天明问。他对这些东西比较感兴趣。 斯特罗格扭头看了一眼他，有人竟对这些感兴趣令他有些意外，道：“哼，人类不是研究不出来，早先，在人类跟圣城和平的年代，人类的科学技术也不差，可是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人类的科学家都死了不计其数了，科学技术都遗失得七七八八了更没什么奇怪的，人类在倒退，圣城却在科技方面少了人类的干扰，天天都在进步，研究出来很多新东西来对付人类，其中就包括高级的能量存储方式！” “圣城有种晶体混合物，当受到高压电流冲击的时候，它就会液化，而且液化后的这种混合物，由于分子结构发生变化，会吸纳更多的电子，就是临界物质电池。这种技术会借由原子技术将正电子注入原子核，从而提高能量存储的效率。从表现上来看，由于原子核内有了正电子，正电子的逃逸会带走部分的电子，所以，临界物质电池会发出光。人类现在能够从战场上找到死亡的机械兽的能量电池，但是却没有充电设备，不知道这总能量知怎么存储到电池里面去的，所以他们就算从机械兽身体内部得到了能量电池，也没有什么用。” “那么，你身上的……这纹路也是这种电池？” 斯特罗格点了点头。 “哇，好酷！”郭天明赞道。斯特罗格的身体白天晒太阳就是在充电，此刻充满了电，身上的流线就闪动着莹莹蓝色的光电流，看起来神秘而又美丽。 “嘘！小声些！”吴坤扭过头啦，示意身后众人压低声音。吴坤这么说，前面肯定是有什么状况。前面不远处的山丘后面，似乎存在着什么，那里的天空，微微泛着一点点晕光。 翻过小山丘，一片平坦的河谷出现在众人面前。在远处河谷平坦的地方，有星点的灯光。从灯光范围来看，像是一个较大的基地。这里已是人类和机械城战线机械城控制方的地域，自然不会有人类在这里建造什么，所以，这灯光只可能是机械城的一个基地所在。 “老大！怎么办？”杨波涛问吴坤。 吴坤想也没想道：“借着树林，往前摸！” 李鑫岩则一把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扔给了斯特罗格，道：“披上！”斯特罗格一怔，但随后顺从地将衣服穿上，以遮盖身上不住闪耀的流线。酷的东西，在有些情况下是个麻烦东西。 走了两步，斯特罗格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低声道：“大家先别急，不能这么走。机械兽眼睛大多是红外眼，这么走没到基地跟前，我们就会被发现了！” “那怎么办？”杨波涛问。 斯特罗格四下看了看，指了指河谷：“如果幸运的话，河里会有些水，我们可以从河里走。” 李鑫岩却道：“人生地不熟的，又是晚上，河里走未必安全。” 那怎么办？众人看着他。李鑫岩摸到河边，伸手在地上挖了挖，在脸上一抹，然后又往身上涂了烂泥，回到斯特罗格面前，问：“你现在看的见我么？”斯特罗格红眼睛往他身上扫了扫，道：“唔，不太清楚了。”李鑫岩想了想，又从附近草丛抓了些长草，绑在身上，又问斯特罗格，这下呢？ 斯特罗格道：“嗯，看起来跟环境很相近，边缘十分模糊，分辨不出来是什么。” 随后，众人都用烂泥抹了脸，又在身上缠满了长草，方才向着机械兽基地慢速跑了过去。由斯特罗格的电子眼检验过的伪装，骗过那些机械兽的眼睛，当然不在话下，可斯特罗格一边在自己身上缠草，一边疑惑自己很有种被利用了的感觉，这种利用却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暖暖的让心里痒痒，跟在圣城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节点们指挥，有着天壤之别。一边跑，斯特罗格一边在想这是为什么，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机械兽基地慢慢靠近了，可以看到，两边的山岗上有电子设备在扫视着河谷，但是看起来外面却没有一个在动弹的机械兽。 “一般，在基地的正前方，会有一队巡查的普通机械士兵。”斯特罗格压低声音，指着基地入口处的地面。那里有两盏探照灯来回慢慢扫视着，但是放眼望去，却没有一个机械兽。 “不会埋伏起来了吧？”杨波涛低声问。 “不会。”斯特罗格摇头道，“这种t3规模的基地，本身容纳的机械士兵数量比较多，而这里又是圣城控制的地域，没有人类来偷袭，没必要埋伏起来。” “t3规模？那是什么意思？”李鑫岩问。 斯特罗格道：“t1是圣城最小的战斗机基地，主要是用来对战役进行支撑的基地，数量最多，一般是500机械士兵的容量，里面大多提供给机械士兵充足的战斗保障，t2基地容量在1000左右，跟人类的一个团人数相当，里面提供大修方面的保证，而t3基地时容量在2000左右的基地，里面提供了机械士兵所需要的一切保障。” “2000！”杨波涛倒吸一口凉气，其余各人也都吃了一惊。这个数量级的基地……摸到这里来，似乎是跟死神在做游戏！虽说是行动组，不怕死，但也不是看着实力根本不对付而硬上去送死的主。 李鑫岩扫了一眼众人，冷声道：“我看，倒没什么可怕的，一般基地里面容量跟实际驻军数量根本不一致，容量只是当所有人回来的时候，基地能够保证大家都享受到基地的关怀而已，军队总要完成任务，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基地里面的兵力，总是要比容量少一些。另外一点，大家别忘了，一路上我们追踪的过程中，并没看到机械兽有往别的地方去，而地上的痕迹，也只通向这一个基地，如果考虑到那些机械兽都是伤残的、又往这里进驻，那么，这个基地的实际兵力应该更少！” “对。”吴坤道。 李鑫岩对着吴坤笑了笑，续道：“一个基地如果有重大损失，其实在任何情况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证基地的安全。本身士兵们的战斗力都下降了，再保证不了安全，那将会是一个灾难，先不说外面的敌人入侵怎么办，光是自己人的一肚子气，打起来就会把自己的基地给毁了，人类如此，其他生命体也免不了。而大家看到了，机械士兵连巡逻的人都没有，这说明机械士兵对防御十分松懈。这当然极有可能是机械士兵根本不认为人类会来到这里，根本不重视这些防御，但另外一个可能的原因，则是……机械城在刚才战斗的时候，连哨兵都派出去了！” 147.伪装 灯光无声的在机械基地的门前扫着，李鑫岩的眼中有些微光，但看不真切，斯特罗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又不好问。 如果他想的是战术问题倒是没什么，只怕是这些推理的东西只是一种掩饰，那就一个问题。如果李鑫岩不希望他们看穿自己目前的心事那么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随时可能会分崩离析。 “过往”空间里的那些记忆，斯特罗格虽没有亲眼看过，但是他知道那是什么，李鑫岩看过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接受程度，他有些把不准。提拉特弥斯说过的话他能够理解，但是他毕竟不是当事者，李鑫岩究竟是怎么想他无从知晓。 “如果你的分析是对的，那么说，现在基地里面实际上很空虚？”吴坤得出了结论。李鑫岩道：“对。我自己也有过基地，虽然现在没有了，但是原则上，大家都是相同的。”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我们摸进去，跟摸到马蜂窝就没什么区别了。”吴坤忧虑道。 李鑫岩没回答，这个问题的确有些把不准，如果这是一个空城计，那该怎么破？ “我有个主意。”斯特罗格突然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个感觉，虽然我和殿下已经两次上到圣城，并在第一虚拟空间造成了不小的破坏，但是这个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并没有被圣城的议会注意到。如果注意到了，我们不会逍遥了这么长时间没被追捕。” 杨波涛“嘿”的一声笑。他这倒不是嘲笑，而是有些同意他的说法的感觉。 斯特罗格继续说道：“圣城没有注意到，通常就不会将这个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威胁的事情进入到预警信息系列，所以，这里的机械士兵就不会得到预警信息，没有预警信息，他们记忆里的我，只会是一个高级机械指挥官的身份，而不会是敌人。” 吴坤插道：“那么……然后呢？” “就由我，伪装成一个高级机械指挥官，先进去打探一下虚实，看看基地里面的具体情况，然后大家再相继行动，如何？”斯特罗格左右望了望，在征询大家的意见。李鑫岩猜测，斯特罗格这是第一次有同伴协同动作，他之前的行动，大约都是一个人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根本没人去商量，并且，他是第一次试探着跟人类进行合作。看了看斯特罗格，李鑫岩举手道：“我赞成。”对他来说，直觉告诉他应该支持。其余人互相看了看，也举手赞成。 于是斯特罗格就出发了。 斯特罗格从树林中走了出去，没走几步，突然身子一低，双手撑在地上，有些痛苦地低声吼叫着，胳膊拉长，身体肩部收窄，臀部提高，一只尾巴从尾椎部位伸了出来，他的身体迅速发生了变形，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两米多长的机械狼。 众人是第一次见到机械战士在面前变形，从斯特罗格低声吼叫的声音中听得出，这种变形并不是怎么愉快的事情。 变形完毕，斯特罗格后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但是表情却是“献丑了”的样子。吴坤和李鑫岩立刻伸出大拇指，也没有说话。斯特罗格稍稍惊讶，但心情似乎极好，一甩头，步履腾空，向着基地大门跑去，身上的流线纹路由于充满了能量，在黑夜里宛若一直梦幻中威武的巨狼，带着风声扑向探照灯下。 李鑫岩闭上眼睛，全身放松，然后将自己的意识投射到斯特罗格的身上。经过前两次被斯特罗格的劫持，他对进入这种状态开始熟悉，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斯特罗格自然意识放松，任凭李鑫岩意识进入自己的身体，两人的合作，倒是第一次变得有些配合起来。 斯特罗格还没奔到基地大门前，大门便缓缓打开了，门口却空无一兽，连出来查看一下的卫兵，也不见踪影。 斯特罗格停了下来，看了看两边探照灯的方位，然后在无线频道吼道：“偌大一个t3基地，难道空无一人？” 话音刚落，无线频道立刻被潮水般的声音淹没了。李鑫岩呲了呲牙，斯特罗格的狼头也就呲了呲牙，两人现在是合体状态，自然跟在机械城的虚拟空间一样，身体是共用的，两人都可以指挥。这声音太大了，有无数回应合成，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也丝毫不差，只不过它震到的是无线接收频道，而不是普通的耳朵。 无线频道的声音嘈杂，却没一个是人类的语言，而是许多的电子信号。李鑫岩第一次在平原5号城堡听到的，就是这种东西，那时没有斯特罗格的意识，自然无从分辨里面是什么内容，此刻有了斯特罗格的意识就如同多了一个翻译，将这些电子信号转换成人类语言，李鑫岩也就知道了里面说的是什么。 嘈杂声中，出现最多的，是“在！长官！”。能够以类人类语言或者人类语言在无线频道说话，那是上位者在机械士兵中发号命令的标志，这些低级士兵当然这么回答，但奇怪的是除了这一句，竟然有这样的声音：“哪个没眼色的，打扰老子休息！” 机械兽为了强化战斗能力，通常在智力方面不太发达，这跟人类战士是相似的，人类的战士，智慧神经长多了，就会影响动作神经的发展，所以，大多的人类战士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机械兽主要的存在目标就是战斗，所以他们也是如此，四肢强壮，爪牙尖利，却没多少自主的智慧。 但是这话是怎么回事？基地里面莫非还有别的东西？ “根据信号来看，是d566型机械指挥模块。”斯特罗格似乎能对信号进行分析，给出了一个解释。李鑫岩道：“从话语上来看，这东西是有自主意识的。这不是一个对我们有利的情况。” 两人正在意识层面上讨论着，另一个声音从一堆声音中脱颖而出，几乎是毫不客气道：“自己进来找个合适的地方等着，人太多了，忙不过来！他祖宗的，从来还没这么多伤兵呢！” 斯特罗格见状，也毫不客气，在无线频道也不耐烦地骂道：“龟孙子，就知道是这情况！我都跟人类打了三天了，爪子都快磨平了！” 那声音也不耐烦，回骂道：“别说废话！这里哪个不是伤得缺东少西的？你要尊贵，回圣城去呀，在这充什么胖子？” 斯特罗格轻笑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他这一声抱怨，一个是为了融入这些机械兵，从另一个方面，也对基地里面的情况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了解。这一句话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用多废话了。 148.狼王 斯特罗格慢慢向基地中走去。 入了基地大门，向四周望去，机械兽的基地与人类基地差不太多，也是一排排的营房，只是这营房一间间的房间与意料有些差别，跟笼子没什么两样，营房中有供电设备，在营房上部，手指粗细的电缆垂下来，连接在机械兽身上。笼子里此刻大多数都被占用着，一个个机械兽或躺或卧，在笼子里休息。看到斯特罗格慢慢从大门走进来，一些机械兽抬起脑袋，向斯特罗格望过来。 斯特罗格停下来，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从外表上，他压根不用什么伪装，只需微微压低头，红色的眼睛便自然衬托出一股煞气。说他此刻是个狼王绝对没有问题，身上闪光的流线加上这散逸的煞气，任谁都能感觉出来那凌厉的威压。 他停下来，更多的机械兽都将目光投射过来，出于对上位者本能的恐惧，纷纷慢慢拖着残破的身体站起来，以示尊敬和臣服。趁这机会，李鑫岩放眼望去，这些机械兽的确没有一只是没伤的。他的猜测没错。 “破地方！”斯特罗格在无线频道冷冷补了一句。 此时的无线频道早已安静下来，他这一句，有些故意补上去的嫌疑，但是那些无线频道能收到消息的机械兽却不知道，反而觉得他上位者的高贵表露无遗。 这句话倒是说得极是时候，更远处有些机械兽正风闻动静，在灯光中从远处探出头向这边张望，这句话到让一些机械兽低下头去，远处那些脑袋，也都缩了回去，毕竟，上位者心情显然不太好，撕碎了他们完全凭上位者的心情，所以还是老实一点好。 少惹点麻烦，这点出于本能的智慧他们还是有的。而这对于想要有点威势，却不想惹出更大声势的斯特罗格和李鑫岩来说，也真是他们的目标。 “看来刚才那个家伙，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有了它那些话，这些低级的机械兽，看起来连警戒心都没有。”李鑫岩评价。 斯特罗格看着远处在黑暗中矗立着的更远的营房，道：“他的话有些作用，还有一些原因，是圣城位阶上的绝对差异。少了位阶，我们恐怕也没办法就这么镇住他们。我们往里面走走看看，里面是些高等级机械士兵的营房，或许那里还有更多我们还不知道的东西。”斯特罗格对李鑫岩说，脸上却是一副看不上这些笼子的表情。 从外表上，似乎他看起来根本看不上这些低等机械士兵的营房，不屑于在这里等待修理和休息，这也比较符合他上位者的身份。 能够容纳2000名机械士兵的营地，也是有些规模的，首先是这些机械士兵住的营房，也就是这一排排的钢铁笼舍，一眼望过去，竟层层叠叠地望不到边。一排排走过去，靠近后面的营房更大更宽敞，设备也越多，最后几排，营房中躺着机械虎的身影。这种机械兽不常见，但其战斗力之强悍，足以以机械狼的倍数来描述。 “这些机械虎威力很大，但是相应的造价不菲，圣城方面一般不会让他们出去执行势必会造成损伤的战斗。如果跟人类的兵种进行比较，他们可以算是机械士兵里面的特种兵。”斯特罗格对李鑫岩说。 李鑫岩想了想，问道：“你的基地里面好像就没有这种兵种？” “对，这玩意太贵，圣城方面消耗不起。”斯特罗格说道。李鑫岩在意识中表示同意。特种战士，无论什么军队里面都是特殊的、造价不菲的。行动组如此，机械城也是如此。李鑫岩笑笑，道：“嗯，估计刚才无线频道的个性化声音，就是他们。” “那边应该是最高等的机械士兵的住处了吧？”李鑫岩望向一排单体房间。这些房间除了出现了遮阳设施，看起来还有保暖设施！难道……机械士兵还怕冷热？看到里面的机械兽，李鑫岩咦了一声，这些士兵是之前见过的机械鹿。 斯特罗格会意，道：“这些鹿你也见过，他们因为有d566机械指挥模块，对战场协调有相当重要的作用，相当于人类战争的传令兵，所以，他们是一个战役的核心指挥系统的一部分。他们在这里享受的待遇，跟他们的等级是匹配的，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李鑫岩道：“不，我不是奇怪他们的等级，为什么他们看起来没有任何伤？” 斯特罗格一边大摇大摆地走着，一边道：“大约这些家伙是新到的，圣城方面还舍不得把他们都入到战场里面吧？” 李鑫岩却道：“嘿嘿，机械城恐怕担心你在周围出没，没敢派出去吧？” 斯特罗格道：“也许吧。” 兵舍后面，是一些配套设施，机械基地根本不需要休息，相比较整个在基地，这里是最忙碌的地方。西面看起来是修理车间，门口卧着一队机械兽，并且每过一会就有一只机械兽从兵舍那边走过来，在队伍后面站定，等待修理，而东面看起来像是仓库，灯火通明，里面有许多不知名的小机械人在穿梭忙碌着。 斯特罗格走到伤兵的队伍后面，一巴掌拍飞了一只蹒跚而来，正准备排队的机械兽，其他机械兽不约而同地转身望过来。斯特罗格低声吼着呲了呲牙，这些低级士兵极为惶恐，立刻让出来一条道路。 “不，这里等会再去看，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看看仓库。”李鑫岩在意识里面说道。“嗯，这个主意不错。”斯特罗格止住了步子，转了个身，向着东面仓库位置大摇大摆走了过去。机械士兵们一什么动作也不敢做，只将头低垂下来，有的则将头扒在地上，根本不敢管斯特罗格要做什么。 仓库极大，这里要供应2000机械士兵的补给，也不可能小，光是身体各部位的零件，就堆得像山一样高。那些管理仓库的小机器人早就看见了斯特罗格，有小机械人便跑过来鸣叫，提示这里不是士兵可以来的地方，斯特罗格爪子一挥，那些机械人便被切碎了两个，其余的见状，转身就跑，迅速逃得不见了踪影。 机械基地的等级显然十分严格，斯特罗格的外形太独特了，独特到这些小家伙们都意识到，这是个不能轻易招惹的人，对方是个等级极高的机械战士，切了他们就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 但守卫基地的卫兵们也没反应，没有向仓库这边动作的痕迹，可能，就是这些卫兵也已经上过战场，缺胳膊少腿了，哪里还有力气管这边的闲事。 149.能量电池 仓库中除了机械战士身上的各种零件，其他物质资倒也齐全，按照品类码放地整整齐齐，就连修建工事的水泥，也堆放得很有条理。 那些仓库来来往往的小机械人没有什么智慧，他们的逃跑，大多只是为了防止出现危险的时候自身造成损伤，这下可好，整个仓库都不见了这些小东西，倒是突然安静了下来，而斯特罗格则更是大摇大摆，从安全线中间的小道慢慢向仓库深处走着，左右看看那些区域中放着的东西，从外表上来看他更像是一个狼王了，在仓库里面按照自己的喜好在慢慢寻摸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算这时候有机械兽看见他，大约也只会摇摇头走开，尽量不去惹这个心情不太好的机械战士。 行至仓库深处，眼前的毡布之下，隐隐都出来一丝蓝色光芒。这光芒极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是什么！？”李鑫岩有些疑惑。 “能量电池？”斯特罗格有些惊讶，一抓毡布，将毡布揭了开来。眼前亮起一片蓝色光芒，那底下的确是能量电池，这些能量电池竟然一直接着一直，堆积成一个长宽20米、高1米的方块，由于里面有能量，电力未消耗完，蓝盈盈地在毡布下放射着如水一般的光芒，从这体积上看，这一堆电池足有2万片左右！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这数量连斯特罗格也有些吃惊。 能量电池是怕水怕光的，所以得用一些辅助手段加以保存，从这保存方式上，这情况却有些简陋，根本不满足长期存储的要求，能量电池是机械士兵的核心组成部分，也是最耗费资源的东西，机械城应当十分重视这些东西的存储，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的就将这么多的能量电池放在这里……可是，眼前，就放着这么一堆能量电池，是为什么？ 如果说基地要为这些受损的机械士兵使用，数量上也太大了，基地根本用不了这么多。战场上能量电池一旦被破坏超过一定的程度，能量大多会迅速流失，也就是说，大多数伤到能量电池的机械战士根本就走不回基地来，也没必要备这么多，那么这里为什么还要放这么多能量电池？ 第三，能量电池是机械士兵的核心组成部分，也是最耗费资源的东西，按照常理，似乎只有生产机械战士的机械城制造车间，才会有这么大的存量，一般的基地，根本就不会存这么多的东西。一方面这东西这么堆放在一起，一旦其中一个发生泄漏或者故障引起爆炸，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恐怕这个基地都会被爆炸的威力抹平，另一方面，这么多能量电池，要花不少钱，如果一旦损失了，跟损失了一个基地差不多。机械城根本不会允许这样的损失发生！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可是，机械城钢板一块，怎么会有猫腻？猫腻在机械城这个不要什么货币的地方，又有什么用？ 正想着，有几个黑影突然一闪，从能量电池的后方摸了过来。待靠近一些，电池光芒就照亮了几个人的脸庞，蓝盈盈的照得跟鬼似的。没谁了，吴坤几个人的脸如同见了上帝，嘴都能塞进鹅蛋了，一个个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这一堆能量电池。 李鑫岩心下一想，他们一定是从基地侧面或者后侧摸过来的，那里是个理想的突击点，从地形上，那里有山丘。而人类根本到不了这个地方，机械城这个基地多年没有敌情，大概也不会想到有人会从那里摸进来。 “你们……殿下的身体呢？”斯特罗格看到这些家伙，压着声音急声问道。这侦查还没结束，怎么行动组就进来了？这么冒然操作，并不是一个好的战斗习惯。吴坤向身后挥了挥手，肖剑举起李鑫岩的身体，扬了扬。这点重量对于行动组的队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翻墙，将李鑫岩的身体也带了进来。 “你们在冒险！”李鑫岩用手语说道。斯特罗格不会行动组的工作语言，无可奈何，但是李鑫岩则不一样，十分严肃地打着手势，可他忘记了自己还在斯特罗格身体内，于是这情景，倒像是一只大狗在对着行动组拱手讨好似的。斯特罗格和李鑫岩同时意识到这个问题，李鑫岩只觉得意识一痛，就被强行踢出了斯特罗格的身体。斯特罗格的脸上闪着蓝光，倒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见李鑫岩一个翻身，从肖剑肩上跳下来，直接开口压声骂道：“一群不遵守纪律的混蛋！！” 众人却对这个小插曲都没在意，甚至连李鑫岩的骂都没听见，大家精神完全在这些能量电池上。 “咱们点了它们吧？”杨波涛很直接，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可惜了咱们的小命了！”吴坤道，眼睛扫这一个个蓝色的方块，好像要把他们吃进肚子里去。 “不行！”斯特罗格道，“你们想死，可有人却不想死！”众人刷的将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也对，他只是机械城的叛徒，并不是人类，他没必要在这里为了灭一个基地而将自己也搭进去。 李鑫岩见状，嘿嘿轻笑了两声，道：“将我们自己损失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众人又纷纷转过头去，看看李鑫岩。这个说法倒是深得人心。就这么一队人，在狼谷生生灭了机械部队一支2000人的部队，在这里为了一个小小的基地就全军覆没，似乎很不值。于是大家又都纷纷点头。 不过没人笑。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那个修理机械士兵的人。”李鑫岩没停留，又道。 斯特罗格点了点头，也道：“是，我也觉得，这个基地，他比这些东西还要重要。这些东西都是死物，而在他手里，能让这些死物变成活的东西，我们如果想不虚此行，把他干掉比什么都来的有价值。” “等等，有个问题还没解释清楚呢！”李鑫岩道，“你们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虚实，你们就这么进来，不怕什么事情都还没做就挂在这里？” 吴坤道：“嘿，这个问题啊，应该问你们两啊！我们这是一个战斗队伍，你们这些半天不出去，任谁不想进来看看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是一个团队啊，我知道你和这只机械狗关系好，但是我们也是你的战友，怎么能在外面待得住？” 李鑫岩一愣，一下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原本，他是想再说说纪律的问题的，后面的行动如果再次出现纰漏，大家谁可能都逃不出去。李鑫岩自己藏在斯特罗格的身体里面，机械兽们根本发现不了，但是这几个行动组队员却是人类的身体，直到有一只机械兽看见他们，那势必是一场根本没有胜算的战斗！ 正说着，突然天空中响起来一阵飞行器靠近的声音。众人向着仓库边缘摸过去，抬头望天，那里有一架小型的运输飞船，在在空中调整方向，准备降落在仓库后方一块五十米方圆的空地上。 150.伪装的叛徒 “隐蔽！”吴坤打了个手势，行动组队员瞬间消失在仓库的角角落落。斯特罗格却在原地看着天空压根没动，甩了甩尾巴，反而在能量电池堆旁边坐了下来。 “他这是要做什么？”李鑫岩隐藏在一堆黑黢黢的看起来像是橡胶制品的后面，悄悄看过去。便在这时，斯特罗格一只爪子举起来，变幻出一连串手势，他的手臂前端能够变换成工具，变成一只人手也是毫无困难的，这手势打出来，让李鑫岩等人吃了一惊。斯特罗格说的是：“准备，劫持它！” 天空中降下来的这个飞船，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飞船并不是那种中规中矩的、类似航空母舰那样像一个船，而是有些像是一只鸟，飞船的身上有跟斯特罗格身上一样的闪光纹理，头后跟背脊上，是空的，流线从身体下的平板位置延伸到机尾，向上高高翘起，汇入尾翼。 飞船尾翼有喷射器，与人类的飞机相似，看起来并不是非要不可的，因为这喷射器不算大，从直观上估算，根本无法产生让飞船依靠它升空的动力。仔细揣摩一下，飞船整体倒不像一个纯粹的机械，反而又像是一个能飞的机械生命体。难道，机械城有飞行状的机械生命体？ 整个飞船有二十多米长，减了速慢慢落在了停机坪上。 而下面的事情更让李鑫岩确定，这是一个非生物性状的机械生命体。 “唉，命苦啊！连续工作了七天了都不能休息，还要让我接穆科，真是非人的工作啊！”李鑫岩听见无线频道中，一个声音叹息道。这声音之前没有现过，充满了抱怨，也不可能是机械兽们发出的声音，所以，这只有可能是个飞船发出的声音。 “穆科？”李鑫岩心道。在机械城里面，能有名字的并非一般机械生命体。穆科是谁倒不重要，关键是在这个基地里面，而且从这家伙的语气中，似乎这穆科并不是个善茬。斯特罗格的劫持……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两个家伙，怎么应对？ 正看着飞船慢慢息了推进器，无线频道前面那让斯特罗格等一下的声音道：“怎么，这么不乐意接我？不想接就滚回去，我还不想走呢！你们以为，谁都想回圣城啊？”这家伙，看来就是穆科。 穆科的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道：“福莱尔，我们又见面了！”斯特罗格一面慢慢向着停机坪走，一面在无线频道道。 “你是谁？”飞船的声音和刚才那修理师的声音同时在无线频道问。 “我就在你的面前！”斯特罗格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停机坪上，同时大摇大摆地在无线频道上说。“怎么，福莱尔，连我弗洛都不认识了？”斯特罗格自报家名。 他显然在扯谎。 “弗洛？……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在弥勒陶洛斯殿下身边伺候呢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福莱尔问。 “洪文是我的好哥们，他出了事，我怎么样也应该来看看吧？”斯特罗格说道，声音沉甸甸的，有些不高兴。福莱尔的眼神似乎不太好，两只红色的眼睛将红色的光芒好不容易聚集到面前四米左右的距离，才聚光道斯特罗格的身上。李鑫岩估计天使团的守卫者们大概都长的一个模样，加上现在福莱尔的眼神不太好，又是对眼状态，他根本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不是真的弗洛。 “别浪费无线频道！我在修理士兵呢！你们两个要聊天，面对面说去！”穆科有些恼怒和不耐烦，他显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天天需要不停修理破旧东西的人，面前摆着这么多的工作，怎么可能脾气好的起来？况且他在工作，身边两个人却在自由自在地聊天，他自然更有些恼怒。 “你先给我换换指甲。”斯特罗格在无线频道说道，这话有些故意，但是明显只有行动组的成员才知道为什么。 “排队！”穆科硬邦邦地说。 斯特罗德狼嘴嘴角翘了翘，没说话，又向前走了两步，距离跟福莱尔拉近到只有两米多，坐下来甩着尾巴道：“看来某人心情不好呢！连说话都不让了，还真是霸道。不过，谁让人家有两手绝活呢。唉……” “怎么，你受伤了么？”福莱尔笑问。 “杀孽太重，爪子被磨平了。”斯特罗格答。福莱尔似乎没明白杀孽是什么玩意，但是听到爪子被磨平了，道：“打得真么激烈啊，连爪子都磨平了啊？你也别太冲动，洪文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那是他自己粗心大意，中了斯特罗格的埋伏，怨不得别人，对了，你既然来这里了，就没有斯特罗格的消息么？” “还没有。这不是才去跟人类打了一架么，还没来得及追查这叛徒的下落呢。怎么，你跟他关系好么？”斯尔罗格有些不悦，声音也有些硬邦邦的，跟穆科有点像。福莱尔连忙道：“啊，不是不是，我只是有些感叹，听说他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了，我们这些只知道工作的人，倒是很羡慕他的自由自在。” “羡慕？自由自在？”斯特罗格有些不解，也有些惊讶。 “对呀！虽说他是叛徒，但是二十多年前提拉特弥斯殿下出事的时候，他一个人对抗10个守卫者，那份豪气，可是这几十年一直在圣城里面的传说！这二十多年过去，大家都以为他可能早就死了，可没想到，二十多年后，他竟然又出来了，而且这一出手，就灭了洪文率领的近两千名机械战士组成的队伍！甚至连洪文……该死，我又忘了。呵呵，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福莱尔突然醒了神，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吓得慌了神，连灯光都有些颤抖。 佛洛也是天使团的守卫者，能杀人杀到爪子都被磨平的人，那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如果这爪子摸到自己身上…… 斯特罗格却没有动。 如果说要劫持福莱尔，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佛洛即便这个时候上去撕碎了他，大约无论是基地里面的机械兽还是无线频道的穆科，也只会袖手旁观，但是斯特罗格却没有动。李鑫岩往吴坤那边看看，却发现吴坤也在看着他。想了想，李鑫岩打了一个“观察、伺机而动”的手势。 斯特罗格突然扭过头，望着那些能量电池，问道：“这里放了这么多能量电池，是做什么用的？” 151.劫持飞行器 “那……那些……电池？”福莱尔的声音都带了哆嗦。斯特罗格没有立刻扑上来撕了他，倒让他稍稍安定，小心道：“这些能量电池，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是伟大的克瑞斯殿下让放在这里的。” “克瑞斯？规划与未来之主？他放的？”斯特罗格有些惊讶。 “对。”福莱尔小声肯定了一句。 “你负责运输它们？”斯特罗格又问。 “是……”福莱尔答。 “那你就该去死！”斯特罗格突然发难了，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扑福莱尔的机头位置。斯特罗格的发难很奇怪，用狼嘴呼喝的同时，无线频道里面也是爆喝一声，同时十根利刃般的爪子勾住了福莱尔的身体，一把将原本是舱门的地方给切开来一个长条的洞。 福莱尔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原本对焦在一起的两只眼睛，由于过度搜寻斯特罗格的身影，直接一错而过，在眼眶里滴溜溜地分别打起了转转，连对焦都来不及，更别说他那巨大的身体动上一两分。斯特罗格的愤怒，当然是伪装的愤怒，原来可以延迟发作的。 这距离太近了！福莱尔连斯特罗格的身形都没找到，身上就吃痛。 “啊！”无线频道一声长长的惨叫。 他的声音还没散开，无线频道里面又是一阵啸叫。那是斯特罗格故意发出来的。啸叫与惨叫混合在一起，几乎要将人的耳朵震聋。 平常的声音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大约人会不自觉捂上耳朵，避开这噪音，但是无线频道这样的声音却无法捂上耳朵，于是基地里面几乎所有的机械战士，都听见了斯特罗格的怒吼和福莱尔的惨叫，还有那刺耳的啸叫。 叫声过去，穆科懒洋洋地在无线频道里面冷哼了一声：“打吧，打吧，死一个更好，我就省得花费时间修理一个废物了。”而他想不到的，是在啸叫的声音在无线频道中扩张的这点时间内，九道黑影从暗处蹿了出来，齐齐扑向停在停机坪上的福莱尔。 福莱尔的设计比较特殊，双眼不是采用同步焦点定位的而是异步扫描定位，这种方式对于生物体来说，能够增加单位时间内对空间的感知范围，能够在距离障碍物很远的情况下就做出反应，很适合高速飞行中对物体的快速扫面分析，而刚才他看斯特罗格的方式，是模拟双眼生物同步焦点定位方式去看斯特罗格的，这种看物体的方式类似于人眼，能将事物看得更清晰。 他本身那么看是没有错的，但是等斯特罗格快速向他进攻的时候，由于缺少了本能地同步机制，他就很难定位斯特罗格的具体位置了。斯特罗格的动作又十分快，根本没给福莱尔躲避的时间。 而斯特罗格，他说自己是弗洛，是为了替洪文报仇而来，自然对击败洪文的斯特罗格痛恨入骨，由于被弗莱尔的话激怒而痛下杀手，这在机械士兵中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情。他们经常自己人跟自己人打斗，就算杀了对方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都是没多少智慧的生物。 福莱尔自然也以为斯特罗格就是在为他对“斯特罗格”的崇拜而要杀了他。在惊慌中，福莱尔依旧目光散乱着，连斯特罗格身影在哪里都找不见，他本能的想起飞，忍着痛开始缓慢腾空，结果眼睛散乱着，却正好扫见了向他扑来的九道黑影，这些黑影身手矫健、灵活无比，并且不是四肢着地！那么，他们只可能是机械城的对手——人类。 “人类！”福莱尔惊恐大叫。斯特罗格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倒是可以忍受，机械生命体似乎原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觉神经，而这惊恐直接超越了身体上的疼痛，直接让他叫出了声。若是他用自己的发声装置叫，倒也没什么，可这一声不止是在仓库中听到了，无线频道同时也响起了“人类”两个词。 斯特罗格没等他这话音落下，一只爪子从抓出的破洞里面伸了进去，爪子的前端，瞬间凝出一个电浆球，塞了进去。而无线频道同时传出斯特罗格暴怒的话，只是这话的声音时大时小，就跟信号不好时的情况一样有些断续和爆音：“对！如果没有人类的合作，斯特罗格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量，能将洪文将近两千战士的队伍全部困在山谷里？！他勾结人类，你竟然还崇拜斯特罗格？我看你也是个叛徒，别想挣扎了，就在这里受死吧！” 九个身影飞扑而至，却无从下手。这么大的庞然大物，想要劫持谈何容易？ “压一个方向，让他失去平衡无法起飞！”李鑫岩急道。其他八个人闻言立刻转了过来，通通抱住福莱尔的右翼，将原本已经略微有些挣扎着离开地面的福莱尔硬是压回了地面。 虽说第十二行动组的组员没有第九行动组的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们体型硕大，但毕竟训练有素，也是膀大腰圆，八个人，再加上外表不是肌肉成群，但质量全藏于骨头里面的李鑫岩，重量也将近一吨，一压之下，福莱尔的确无法平衡左右的重量，被压回地面在停机坪上原地打起了转转。 “啵”的一声脆响，电浆球在福莱尔身体内部炸开，电芒甚至透过身体，从福莱尔身体表面穿了出来。 行动组众人没来得及撤退，被电花扫到，倒飞出去一两米远。 福莱尔连叫声都没发出来，无声无息地重新落回地面。 斯特罗格放开福莱尔的腹部，回到地面，痛苦地从兽形变回了人形。斯特罗格没等行动组队员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手从刚才的洞中伸了进去，不知抓住了福莱尔身体里面什么地方，用力一扯，福莱尔的身体上便开了一道门。斯特罗格急道：“快，把那些能量电池往里面放，前面留点空间，等会你么要用。”然后不等行动组队员回答，自己钻进了福莱尔的身体下方，扯开那里的一块皮肤，在里面开始搜索什么。 这是一个配合。 在军事行动中，最重要的不是谁的思想重要，而是配合。越大的军事组织，越难指挥，这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命令的执行配合难度随着军事组织的规模扩大而急速降低，所以那些军团下达命令，只能是几句话就能说明的，复杂了，等一层层地传达下来，早就变了味道了。而行动组大多人员较少，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避免命令的执行速度由于队伍人数的扩张而造成效率低下、传达失败、无法完成较为复杂的命令，造成彼此之间配合失败，最终引起任务失败。 但一个行动组，要想达到统一号令，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行动组中，由于队员之间的人际关系、信任程度、个人战斗、身体素质、各方面的原因，每个行动组的配合能力是不同的，命令的执行效率也就有了差异。林子聪之所以要重建第12行动组，是因为这个行动组从来都是12只行动组中配合最为流畅的一支队伍，这似乎成了这支行动组的一个标记，让他觉得很有面子。这一点，别人不一定了解，吴坤却心知肚明。 平日的训练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配合一致！ 斯特罗格的话一出口，吴坤就知道这是个正确的决定，虽然他也不知道斯特罗格要做什么。或许，这叫直觉。 李鑫岩也没有反对。这或许是另外一个原因。 于是斯特罗格在福莱尔身体下面做着他的事情，行动组的队员们如同抢劫一般将能量电池疯狂地往福莱尔的舱内开始装箱。 152.舍得 因很多年没有做过盗贼了，行动组的队员们竟然出奇地兴奋。看着一块块能量电池，大家都明白，那东西可比一块块金条要值钱得多，如果将这些东西带回地下城基地，那可是一笔大财！能量电池并不重，行动组队员配合也极为熟练，自然这时候搬砖也配合的极为熟练，一个接一个分成三组，一个取，一个中间来回跑，另一个立在福莱尔身边往仓里堆叠，干得十分起劲，比盗贼还盗贼。 过了大约十分钟，福莱尔轻哼一声，慢慢醒了过来。斯特罗格早就从福莱尔身下钻了出来，站在机头位置，斜着身子靠在钢铁防护网上，看着行动组渐渐将机舱填满，见福莱尔醒过来，有些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在指尖燃起一个小小的电浆球，道：“感觉如何？我不会杀你……我没有恶意。” 这架势，说是不是恶意，那是睁着眼说瞎话，而偏偏这话，是从斯特罗格嘴巴里面说出来的。看着他手上电浆球发射出来的丝丝蓝芒，福莱尔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扯开三字大叫：“救命啊~”。 斯特罗格觉得十分有趣，狼嘴一撇，在他的机头上拍了一巴掌，道：“叫吧，你就算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你。” 福莱尔叫了几声，的确没见有什么动静，便呆呆地停了下来，一双眼睛重新对焦，看准了斯特罗格。“你……摘了我的无线通讯模块！？” 斯特罗格点了点头，“感觉到了？” 福莱尔呆呆愣了愣神，似乎来了点怒火，而怒火点燃了勇气，驱散了刚才的慌张，眼睛一闪，向斯特罗格问道：“弗洛大人！您是天使团的成员，怎么能随意损坏一个根本没有战斗能力的后勤机械战士，而且还是后勤上的一等运输兵！？恐怕伟大的凡赛提殿下知道了这事情，您就算有一千个理由也无法向他解释！另外，这里的能量电池是伟大的克瑞斯殿下下命令放置在这里的，您废了他运输电池的运输兵，还……还顺手带走了他的能量电池，这个责任您要想好，否则将来殿下问起来，你也是没有办法向他解释的！” 斯特罗格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点心眼，微微惊讶，道：“嗯？殿下问起来？你是说，你会向他报告这件事？” “只要我死不了，那是一定的！” 斯特罗格嘿嘿一笑，道：“看起来，你还是挺忠心的……” 斯特罗格话还没说完，突然眼角有什么在远处仓库入口方位一闪，就进了仓库。行动组众人也听见了动静，向着仓库门口望去。那里正有一只机械虎，在追逐被斯特罗格赶出了仓库的小机械人，不知这些小机械人怎么惹了机械虎，机械虎正一只只地抓这老鼠般的玩意。斯特罗格将这些机器人赶了出去，却没想到这些小东西出了仓库在基地里面到处乱窜，竟然将机械虎给引了过来。 斯特罗格叫了一声：“糟糕！” 而远处那机械虎猛然抬头，也发现了仓库尽头停机坪上的这一伙晚上不安心休息，偷偷摸入了基地的人。 “救命啊！”福莱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冲着机械虎大叫。斯特罗格一拳砸在福莱尔的机头上，硬是将他后面的话给逼了回去。 而机械虎愣愣的往这边看了两秒，在原地蹲下来，嘴上没有任何动作，无线频道却是响起来一串咯咯乱响的音频信号。李鑫岩没有听出来那是什么，但是斯特罗格听得出来，那是危险警报的模拟信号，是机械士兵向上报告的秘串！ “上飞船！”斯特罗格冲着行动组队员大叫。李鑫岩和队友们就在门边，一个翻身就都钻进了机舱，斯特罗格一只手抓住福莱尔的机头顶端，一手抓住机舱门上端，硬是将自己塞了一半进去，然后对着福莱尔命令道：“起飞！” 瞬间，报警信号传遍了机械基地，基地中，地面隐隐开始震动起来，那是所有的机械兽都在往这里快速奔跑引起的地面震动。虽然这基地里面的机械兽大多受了伤，但是这数量，就算堆也能将斯特罗格和行动组的队员们堆死！ 斯特罗格看起来有些着急了，对着福莱尔叫道：“我们在你的身体里面，如果你不想死，那就起飞！要不然他们上来险要做的，就是把你大卸八块！” 福莱尔悚然一惊，但是嘴上还是有些不愿意听从，恨恨道：“我死，你们也活不了！” 斯特罗格有些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刚才还那么怕死，怎么这会又来了脾气？想了想，道：“其实，我不是弗洛。我是斯特罗格。” “什么？”福莱尔一激动，两只眼睛再次失去了焦点，滴溜溜的乱转起来。 “你觉得我在骗你？”斯特罗格问。仓库门口，已经出现了机械兽群的身影，当先的那几头，便是高级机械士兵宿舍中躺在里面的机械虎。这些巨兽长度足有三米多，每扑进一下，就会掠过五六米的距离。 “你也知道，我是叛徒，叛徒的特征是什么？是跟人类合作！你也看到了，我的身边，这九个，就是实打实的人类！你还犹豫么？” 福莱尔似乎还在反应，两只眼睛好不容易收住了滴溜溜乱转的趋势，却反问：“你真的是斯特罗格殿下！？” 斯特罗格有些无可奈何。看来这假扮一个容易，想要还原自己原来的身份，却没那么容易。他一边说着：“你再不起飞，我们今天恐怕都要葬身在这里了！”一边便随手抓起一只能量电池，在电池接口处捏了一下，电池接口变了形状，然后向着就快冲到跟前的机械兽群抛了过去。 能量电池越过四十米左右的距离摔在地上，一声爆响，炸开一团蓝色火焰。与火焰同冒出的，是无数蓝色的电蛇。电蛇向四周波状爬过去，一些直接钻进了机械兽的身体，另一些越过几十米的距离，延伸到停机坪这边。被电蛇爬过的小型机械战士，如机械狼什么的，立刻倒地不起，而大型的机械虎只是在地上发着颤打了个滚，一个猛子又爬了起来，继续向着停机坪冲过来。 “如果你也觉得我做的对，那就赶紧起飞！”斯特罗格这会真的是急了，一把揪住福莱尔的几头顶端眉部，狠狠拉着，吼道：“想一想，我现在已经得罪了天上两位殿下，他们恨我恨的要死，根本就不容我再活着，你要是不赶紧起飞，他们不会介意一个小小的运输机做陪葬！” 恰巧一个电芒此时撞到了停机坪，狠狠地在福莱尔的机腿上咬了一口。 呼的一声，福莱尔摇摇晃晃地跳离了地面，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电火花烫到的。 “小心！”李鑫岩突然大叫。当先的机械虎已经冲到了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斯特罗格正揪着福莱尔在说话，李鑫岩如法炮制，直接将一只能量电池冲着空中扔了过去。能量电池在空中与机械虎相撞，爆出一团耀眼的蓝色火焰，由于在空中，电弧的扩展速度和范围远没有在地面上炸开威力那么大，但是由于能量扩展的范围缩小，威力却陡然增大，机械虎一个单体就承受了全部的爆炸能量，直接在空中身上就缠满了跳跃不定的电蛇，宛若异空间钻出的怪兽。 外表的威武并不代表内在的强大，电火花击穿了它身体，直接引燃了他本身的能量电池，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机械虎被炸成了两半。 所有人的耳朵瞬间失去了对声音的感知。 斯特罗格也一样。 而福莱尔终是被这爆炸吓破了最后一点胆量，开始拼命爬升。 眼看着就要跃上两米的空中，彻底开始升空，突然，一只机械手臂坚实地捏住了福莱尔的一只机腿。 福莱尔的机腿并没有轮子，只是为地面着陆时不用全腹贴着地面是的设计，背着一只机械手臂抓住，顿时停住了上升之势，悬在了空中。 那是穆科！ 这怎么办？ 吴坤因为是队长，坐在最外边，想也没想，抡起手中的金属锤，就向着穆科的头上砸去。 穆科一只手抓着福莱尔的腿，另只手中拿着的是他的扳手样的工具，轻轻用工具一档。“叮”的一声脆响，吴坤的金属锤险些脱手，而穆科抓住福莱尔的腿的手，一点都没有松。 吴坤急的眼睛要裂开。距离停机坪十几米处，是潮水一般涌过来的机械兽群，如果福莱尔被穆科这么抓着，只要等机械兽群靠近，这一舱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今天！ 与此同时，李鑫岩爆吼着又捏过一个能量电池，向着十几米的地面上扔过去。“我送你们这些杂碎上西天！”李鑫岩吼道。福莱尔身上的舱门门口不宽，李鑫岩动作着其他人便无法同他一样拿能量电池做武器攻向机械兽群，唯有在机厢里面着急的份。 能量电池爆炸，炸飞了疾驰中的机械兽群，但是穆科只被爆炸震得晃了一晃，压根没有松开福莱尔机腿的意思！甚至连地面上的电蛇卷上他身体也没有躲闪的意思！与斯特罗格同级别的机械战士对电能的耐受能力，比普通机械战士要高得多，否则斯特罗格也不会之前在山谷中偷袭机械鹿那么容易就得手。 吴坤眼睛已经成了红色，他大吼一声：“你们走！”便从机舱边上跳了下去。 站在地面上，人就有了支点，有了支点，便就可以使出力气了，吴坤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使尽全身力气，向着穆科一个横扫，高度略高，金属锤流星一样卷了过去。又是“叮”的一声脆响，穆科用手中的扳手样工具来挡吴坤的金属锤。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次金属锤砸偏了穆科挡来的扳手样工具，运行轨迹却没有偏向，垂体正正敲击在穆科抓着福莱尔机腿的手臂上，瞬间的力道甚至让他的手臂与金属锤之间闪过摩擦生成的火花！ 下一刻，穆科惊讶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上臂与小臂自手肘处断成了两截。切口平整，那是急速的碰撞力道生生切出的断口。 再下一刻，失去了拖累的福莱尔，报复性地瞬间拔地急升两米，窜到了四米多的高空。 “队长！”行动组的队员们从机舱门口探出头，红着眼睛向下狂喊。这一刻，时间似乎变慢了，远处爆炸引燃了周围的橡胶、物资仓库四处卷起来一片片火焰，而在这火焰中，吴坤抬起头来，望着那一张张面孔，叫道：“李鑫岩！队员们就交给你了！” 他的身后，是看不到边的机械兽群，他们穿过火焰，如同地狱里的饿兽，向着停机坪中央傲然孤立的吴坤扑去。 153.对英雄的咏叹 天边亮起一束耀眼的光芒，蓝色的光将半个天空照的如同水晶般通透，随后光芒闪现的地方，腾起一颗巨大的蘑菇云，在缀满星辰的夜空下缓缓绽放。 说是蘑菇云，它看起来更像一朵蓝色的菊花，先是亮起一团耀眼的蓝色光团，然后一道道缎带样的蓝色光带从地面上缓缓腾空而起，巨龙一般翻卷游荡着穿向天空，组成了菊花细长的花瓣，直钻入云层高度，才改变方向，向四周慢慢扩散开去，消失在云上的平流层。 正电子被压进了原子核，事实上已经改变了组成能量电池的物质的原子结构，两万能量电池剧烈的爆炸，既有正电子的溢出，又有电池本身的能量释放。电子的肆意释放，在基地上方的空间生成了一个贯通天地的电磁场。 这个电磁场并不是整整一块，由于能量电池的能量释放是一片片的，爆炸的光团就在压力、温度、磁场、电场、辐射场的共同作用下被拉扯成了一条条美丽却危险的蓝色缎带，缎带内是不断炸开的电池物质，缎带之间的电磁效应互相冲突激荡，原本以闪电形式释放的能量在缎带之间互相转换，将缎带之间的空间变成了一个个看不见的电容。菊花绽放，实际上这些瞬间的电容就成了支持这一盛景的源动力。 世间没有什么花可以与它媲美，也没有什么焰火能够与它比肩。 那是对英雄的咏叹。 缎带光幕在远处看起来美丽异常，但若处在它的边缘却是凶险无比，电蛇在光幕中交织蔓延，组成了一道道绞杀一切生灵的死亡织网。 缎带飞速掠行，那不断交替闪现着的电蛇就是切割一切的利器，能将遇到的一切燃成飞灰，然而就在这样的死亡边缘，一只小小的飞虫倾尽全力，摇摇晃晃地拼了命，一边躲开光幕中偶尔探出的电蛇，一边吃力地提升着高度，向着天空挣扎着一路向上，努力地想要逃脱这死亡的陷阱。 穿过云层，他们才能算是脱险，那巨大的蓝菊花不是普通的蘑菇云，而是一朵从未有过的电磁蘑菇云，云层之上，可电离的物质较少，只有尽快到达那里，才能摆脱这危险的境地。 电流的震荡，同时激发出磁场的震荡。 电磁场的震荡，会生成电磁效应。电磁波可以传递很远。 就在这巨大的蓝色菊花在地平线上绽放的一瞬间，人类基地在亚洲部分的所有通讯信号中断了四分钟。而天空巨大的机械城中，一个个生命体脑中在一瞬间宛若巨雷奔腾，所有生物的行动都被震得头昏脑胀，有些在外空间工作的飞船和机械生物，甚至失去了自出行动的能力，互相撞击在一起，变成了在太空飞行的固体垃圾。 而在晶体世界中，提拉特弥斯突然睁开了眼睛，笑道：“嗯，这才真正是我的卫士嘛，这么有创意的方式，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嗯，不错，不错，比起之前倒是聪明多了。” 提拉特弥斯的大神殿已经变得有些不同了，原本24根通天的晶柱，上面生出来许多绿色的晶体植物，晶体植物籍由神力，直接从晶柱表面生出来，盘绕着柱子向上生长，在合适的地方长出来一簇簇碗口大的白色的晶花。 原本这些由于风铃的存在而自然生长出来的晶体植物，是没有其他颜色，纯粹是淡紫色的，提拉特弥斯为这世界添加了其他颜色，这些植物也就改变了模样，有了绿色的叶子和白色的花。 神力，会互相干扰，因此控制其威力和范围相当重要，这一点提拉特弥斯和风铃都知道，但是神的气息却无法压制，它会自然延伸。 神的气息泄露的结果，就是四周会产生不可抑制的生物变化，诞生出一批生长在神的光辉中的生物。 风铃公主的气息中天然有晶体植物，提拉特弥斯的气息中原本有龙，但是提拉特弥斯的气息中这些体型巨大的家伙已经都让他改造成了搬运工，工作去了，而风铃公主与提拉特弥斯的气息共同存在于提拉特弥斯的神殿，则出乎意料地让那些因神而生存的生物自然地发生了变异，造成了这谁也无法遇预见的美丽。 巨柱顶端的光流如水飘落，看起来是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东西。 神殿依旧宽敞，神殿半空中，此刻飘着一个个小小的、发光的建筑，他们被约束在一定的范围内按照即定的圆形轨迹盘旋着，丝毫不会混乱。这是风铃的手段，那巨大的星云她都玩的腻了，这几十个小小的建筑，不算什么。靠近一些，就会看到这些建筑的样子跟奥赛多伦大陆上的那些已经建成的提拉特弥斯大神殿一一对应，只不过它们很小，只比巴掌略大，用一只手就可以托住一个。 风铃的纤纤玉手正抓着一支魔法笔，在空中慢慢勾勒着一个新的神殿，魔法笔的笔尖闪动着粉状的光芒，每落一笔下去，就多出来一点结构，然后线条之间的空间慢慢自行被填满，形成一道道墙壁。 “休息一下吧！”提拉特弥斯站起身对风铃说。 风铃连头都没抬，甩过来一句：“不，我活了千万年了，却从没想到可以这么造物，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停的下来呢？” 她竟将设计神殿的方法当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就连说话，手中也没停下对圣殿模型的描画。 提拉特弥斯有些失态，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想想这也难怪，跟着提拉特弥斯一个个神殿开过来，每个神殿不是纸鸟满天飞，便是异花遍梁，要不然就是有灵兽守护，每个都独具匠心，而风铃才从神之怒火中解脱出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造物，现在见了这么多新奇玩意，不禁如同打开了一个装满奇思妙想的匣子，想要压制风铃的奇思怪想，即便是提拉特弥斯现在也不可得。 提拉特弥斯苦笑道：“日子还长着呢，你慢慢画，急什么？” 风铃笔下莫名一颤，一只窗户就此被化成了落地巨窗。风铃深吸了一口气，将笔放下来，一扫之前的轻松愉快，心有顾虑地转过身来，思索半天，却只问出来一句：“殿下，我心里始终有一个问题，去了外面的世界，我们……不，我会以什么形式的存在存在于那个世界？” 154.从晶体世界到现实世界 提拉特弥斯从神座上走下来，踱到殿中漂浮的那些神殿模型之下，仰头看着那些缓慢飘动的建筑模型，道：“从理论上来说，神，是一个位面中掌握了特殊资源和位面法则的特殊存在。对于任何一个位面来说，其运行的基本规则都是法则，而那些窥视了这些法则从而成功超越了普通生物、拥有了特殊资源的存在，都可以称作是神。大神拥有的资源多些，小神拥有的资源少些，但其实无论怎么看，他都还是陷在这个位面里的一个生命体而已。” “如果一个神想要突破自己的位面去到另外一个位面，他就不得不修改自己所掌握的规则，来适应新位面的规则，因为每个位面的基础法则，都是不同的。在这种情况下，神就不得不放弃自己所熟知的一些规则，而这些规则，有些正是他赖以成为本位面神的基础。所以问题就出来了，为了完成位面穿越，那哪些应该抛下？哪些又该记住？” “这是个很难抉择的问题，穿越前的抉择决定了穿越后的能力，也同时决定了穿越时的难度，穿越后神的存活，又依赖于当初的选择。” 提拉特弥斯说到此处停了下来，不再往下说。 提拉特弥斯说的似乎与风铃问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风铃静静听着，像海绵一样吸收到自己的记忆中，叹道：“原来如此。” 但是神情上，她显得更为失落了。有些东西，她不想放下，也不想选择，例如这几百年的记忆。 突然，提拉特弥斯收回了目光，冷声笑道：“喝，发这么大的火啊，一个小小的卫士而已，也值得这么大发雷霆？”提拉特弥斯好像感觉安到什么，脸上有些凝重起来。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风铃不解，问道。 提拉特弥斯看看风铃，凝神想了想，道：“这事情目前跟你没关系，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你不是问我在另一个位面，我们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么？我现在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现在的那个世界，正发生着一些……有趣的变化。”提拉特弥斯的话语中，“有趣”两个字吐的有些犹豫，看起来这两个字原本是另外两个。 风铃眼中一亮，想也没想道：“好。” “闭上眼睛。” 提拉特弥斯抓住风铃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捏了个诀，两人就此站在神殿中央，凝立不动，气息也瞬间不动了。 提拉特弥斯的手有些粗糙，他是个神，又不做什么，为什么手会有这样的粗糙？风铃颠三倒四地想。随后黑暗袭来，她才集中了精神，将颠三倒四的想法赶了出去。 闭上眼睛，四周的一切都看不到了，风铃现在知道，这需要将意识与自己的身体分离，因为身体在很多时候就是个累赘。 “你所有的资源中，唯有意识与位面法则无关，它籍由你在成长过程中的经历、环境而生，但是它却完完整整只属于你自己。在任何时间为一个维度的位面，意识是可序列化的。可序列化意味着当位面转换后，意识是可以忽略位面法则的基本规则之间的差异而完整还原的，这个时候，即便是你我被困锁在晶体世界那样对外高度隔绝的位面，我们的意识只要足够强大，还是可以突破他的限制，出现在另外一个世界中。”提拉特弥斯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清晰地在风铃的意识中响起，风铃站在一片黑暗中四处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意识与身体的分离风铃自然能做到，再怎么也是这个位面的至高神，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脱离了身体，四周却一片黑茫茫，并且看不见提拉特弥斯。虽看不见，提拉特弥斯的声音却近在咫尺。 “放下一切，你才能看到真实。你只看得见你自己，那是你还没有舍得放下你自己。闭上眼睛，连你自己都放下吧，意识里面，不需要你的美丽。”提拉特弥斯说。 风铃想了想，轻轻合上了意识之中自己的眼睛。虽然风铃没有去过别的位面，但是有些事情的复杂度决定了它是要分层完成的，这当然也包括意识与身体的剥离。 这一回合上眼睛，眼前出现了一条纯由光组成的河，河没有尽头，光浪汹涌而来，涛涛而去，宛如时光，不见回头。河中的浪层层叠叠，却受到看不见的障碍阻挡，无法溢出障碍分毫。 下意识地，风铃向着河踏了进去，她知道，踏进去，才是她真正希望去的地方。 “时间之河，是不存在的，但是却是这么多位面存在的基础，没有时间，世界是一成不变的，没有时间，一切都会失去意义。时间之河不存在，但是它会以别的形式表现在我们的面前，就如同你现在看到的，数据流。” 风铃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就跟提拉特弥斯要求的那样，她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可自己一踏入面前的光河，一道巨大的力瞬间撕扯着她，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在她的面前漩涡一样将她吸了进去。没有身体，这力道是怎么作用在她身上，又将她扯进去的？风铃觉得，自己突然成了一个刚刚摸到神之领域的小小存在，完全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将要发生什么。 好不容易天旋地转停了下来风铃面前的景物终于有了形状，她用力醒了醒神，才慢慢觉得眼前的东西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多边形的格子，格子外面是另外一个格子，所有的格子之间看起来是透明的，透过这些格子，可以看到远方是金属的天幕和金属的大地，而所有格子粘在一起，被四根巨大的支柱以她无法理解的方式约束在空中。 风铃自身呈现为一团火焰，身边一团绿色的火焰在静静跳动着，似乎在凝神望着前方，那种沉稳，一如晶体世界的提拉特弥斯。风铃依着绿色火焰的目光看去，一双红色的巨眼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怪兽？” 提拉特弥斯定定站着没动，风铃也就看着那双眼睛，没动。神的世界里，强一点也是实力上的巨大落差，由提拉特弥斯打头，她自然只能随从。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怪兽除了一双眼睛，还有一张大嘴，嘴里犬交错，牙尖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也反射着一丝寒芒。 对于怪兽，风铃自然是不怕的，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令她尴尬万分。这大大的狼头盯着风铃看了良久，转向提拉特弥斯，一脸不可思议道：“殿下！你……又生了个孩子？咦？还是紫色的。跟你颜色有些不同，模样上，还差不多。” 提拉特弥斯竟然也不否认，笑道：“唔，怎么，好看么？” 155.大难不死 天终于亮了。 一只老鼠悉悉索索地从草丛里钻出来，爬上石头，四处闻了闻，随后它发现了点什么，然后从石头上爬下来，小心地循着气味的方向向东了蹿过去，太阳刚刚钻出地平线，光线洒在老鼠身上，将它照的毛茸茸的，就连几根长须，都生了光。穿过草丛，在一块金属碎片之后，味道的来源终于被它找见了，这看起来像是一块能吃的东西，上面些微的血迹已经凝结了，但是血腥味还是满浓的。 老鼠看起来很是兴奋，吱吱轻叫了两声，上去嗅了嗅，确认了一下自己没认错，这东西能吃，便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了上去。 “啊！”杨波涛一声惨叫，用手一捂耳朵，下手处却一把抓住了只毛茸茸的大老鼠。“日，老鼠！”这个结果让他有些错愕，但杨波涛随即眉毛倒竖，怒从心起，一把将老鼠摔在石头上，嘴里骂骂咧咧道：“这连畜牲都咬人了！” 摔死了老鼠，又骂了一句，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才从昏迷中醒过来，而始作俑者，就是那只老鼠。他昏迷了，其他人呢？悚然一惊，他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向四周看去。福莱尔的身体部件散落一地，离他不远处，是赵小刚和郭天明，两人也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刚！”杨波涛一把将赵小刚翻过来，赵小刚**了一声，睁开眼睛，道：“妈呀，摔死我了！”再去推郭天明，郭天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不会是也牺牲了吧？杨波涛立刻将郭天明也翻过来，一摸脖子，脉管还在搏动，可这脸上怎么这么多的血？“伤口……伤口……”杨波涛立刻掀开郭天明头上覆盖的草，去找出血点，赵小刚醒了醒神，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血是你的！” 杨波涛抬起手一看，原来自己手掌上已然刮了一道血槽，这一看，顿时觉得有些疼。真么时候伤的，怎么没感觉？耳朵上也有些疼，想必是原本已经伤了，又被老鼠咬了一口的缘故。 再去看郭天明，头上只是些搽伤，最大的伤口在腿上，估计骨头断了。 赵小刚问题不大，他晃晃悠悠地跟着杨波涛站起来，去找另外几个人，还好，大家都只是些小伤。在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福莱尔坠落地面的地方，李鑫岩看见了斯特罗格。 斯特罗格保持着一个推动的动作，手里还扶着福莱尔的前半截身体，双腿从小腿以下的部分，已经消失了。在福莱尔的身后，地面上有一道数百米长的划痕，划痕四周散落着斯特罗格和福莱尔身上与地面刮擦削落下来的金属碎片。看着这痕迹，不用说，一定是在坠落地面的时候斯特罗格落在了福莱尔的机头之前，强行站在地面上，用自己的脚做减速，让福莱尔的速度降下来。 斯特罗格身上的蓝色流线和福莱尔身上的金属流线都已经十分微弱了，两人显是在抵御坠落的惯性中消耗了大量能量、又受了巨大的伤和震动，也失去了知觉。 李鑫岩不知道说什么好，红了眼圈，走上前去，将福莱尔从斯特罗格的手中推开，一个横抱，将斯特罗格抱起来，走回到一块高些的岩石上，将他放下来。这家伙虽然以前有些讨厌，但是却用一双腿换了一舱人的性命，不管怎么样……李鑫岩算是欠了他一条命。如果算上吴坤的嘱托，那应该是八条命。在斯特罗格已经被深深磨掉的双脚面前，李鑫岩不知道说什么，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即便斯特罗格称他为殿下。 福莱尔是个奇迹，后半身都已经消失了，却没有死，只是受伤过重，也能量不足，处于“休克状态”，虽醒不来，但看起来短时间也死不掉。 放好了斯特罗格，在赵小刚和其他几个人的帮助下，李鑫岩将福莱尔拉到斯特罗格身边，一起放在岩石上，只一个原则：暴晒，让他们充电。当前，他们深入在人类与机械城战线机械城一方的大后方，这里不可能有人类，更不可能有援军，一切只能靠自己，而每有一个人倒下，就会对能够行动的人造成拖累。当然，这一下子倒下了三个，郭天明、斯特罗格，还有一个算是斯特罗格硬拉入伙的福莱尔，行动是没办法进行了，但是总得想办法回去吧？想要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能够先保持清醒，能够活着，要不这一队人恐怕连上路的能力都没有！ 好在李鑫岩并不感到束手无策，也不感到极端无助。对于看着自己被撕裂的人而言，死亡并不可怕。既然死亡都不可怕了，那剩下的又有什么能让他束手无策的呢？ 李鑫岩吩咐赵小刚去找些野菜，又找了两个人去打些野味，自己坐在斯特罗格身边的一棵树下，支着头，细细回想之前的一切。就这么短短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需要理理头绪。吴坤牺牲了，大家虽没有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情绪都很低沉。吴坤死之前的话，大家都是听见的，队员们无声地走了，按照李鑫岩的安排各行其事，包括搭建临时营地、互相包扎伤口等细碎的事情。 佟丽娅竟然是机械城的女皇？ 提拉特弥斯竟然称他是“陛下”，那么佟丽娅就没错，肯定是机械城的女王陛下。可是，一个女王怎么可能变成一个护士，钻到人类世界的地下城基地？难道，她有什么目的？ 这目的不可能是要摧毁地下城基地。因为如果要是她要摧毁地下城基地，早就进行了，用不着那么麻烦潜入中心医院，做个循规蹈矩的小护士！ 那么只剩下一个目标：接近李鑫岩。 “过往”记忆中的一幕幕在李鑫岩的面前慢慢浮现，佟丽娅接近他，难道是要寻回他？ 女人，李鑫岩不太懂，但是从书里知道，女人是充满感情的一种奇妙生物，或许她记忆里面对李鑫岩的感情太深了，难以自拔，在机械城熬得太辛苦，私自下来找自己？古代有有勇气的公主，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那么一个女皇又何尝不是女人？做不到？ 李鑫岩莫名其妙心里有些躁动，又有些气闷的感觉，还有些从来没有的沾沾自喜，或者说是……期待，但是转头一想，显然记忆里头的老年李鑫岩不是现在的他，而那个被人类抓住后改造成机械生命体的李鑫岩，也不是他，那佟丽娅从机械城下来要找的，其实并不是他，那么，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想起在吴坤记忆里面看到的东西，莫非……自己没有被机械兽杀死之前，那个还是人类的李鑫岩，是被克隆出来的？ 这似乎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遥远的记忆里，院子门外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裹，院子里面有土狗汪汪的叫声，院中的屋顶上冒着淡淡的烟，还有一只猫窝在墙上，伸着脑袋往门外望。天是黑的，可院子里面的橘色灯光犹如一座灯塔那么明亮，将黑暗驱散得干干净净。这是李鑫岩对家的记忆中难以抹去的一个场景，可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似乎除了自己还是人的时候，是被克隆出来的，没有什么别的解释能够说明这件事情。 “过往”的世界里面，佟丽娅可是能够进行手术的！对于一个伪装成护士的医生，克隆不算是什么。 事情更复杂了。她……要怎样？ 156.另一个机械战士 想心事的时间通常过得很快，白涛和洪磊只一会，就身上挂满了野鸡和兔子回来了。 没有人的世界，动物通常很丰富，肥硕而凶猛，自然，不知人为何物的野兽，也很好捉。 森林异常茂盛，柴火好找，众人起火，不多时就就着野菜饱餐了一顿兔子肉和肌肉。 填饱了肚子，李鑫岩让大家原地修养，只带了赵小刚离开了宿营地，他是唯一目前看上去伤势最轻的一个人。 李鑫岩自己身体表面倒是没有太重的伤势，这跟他的身体材质有些关系。 也不知道在医院里面孙佳丽用的是什么材料，这种材料的自我恢复能力极强，受了伤没多少时间，李鑫岩身上的小伤口就已经好了不少。至于之前被碎石伤了的腿，已经恢复的完好如初，根本找不到一点伤疤。李鑫岩说不出这是好是坏，只是觉得，这事情回去得好好问问孙佳丽，当然，不排除用手术刀顶着她的喉咙的方式。 其他人受了伤的都留了下来，还有两个人被安排去捡散落在坠落之地的能量电池，这些电池如果在烈日下暴晒，十有八九就毁了，着实有些可惜。 不过，这能量电池没有爆炸倒是件奇事，当时在天空，福莱尔爬的高度又高又快，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由于剧烈的高度变化，神智都不太清楚，李鑫岩算是体质异常的了，也昏昏然几近休克，而福莱尔坠落下来的时候，高度变化更是难以忍受，李鑫岩也失去了意识，跟不用说其他行动组队员了。按照这样的速度和高度，能量电池应该是会炸掉的，但是却没有。 如果一舱能量电池都炸掉，那这一队人马也就会在空中被烧成灰。 可是没有，大家竟然只是受了伤，一个都没有死。 斯特罗格不简单，李鑫岩不由得从心里生出一股佩服之意，只有他，能够做到让大家没有死亡而只是受了伤。 不过能量电池没有爆炸，却从最初的落地点到大家停下来昏迷的最后地方，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也需要人去收拾一下。 走了很远，赵小刚道：“金子？我们去哪？” 金子是队员们对李鑫岩的新称呼，他名字里面，金子太多了，都溢出来了。 “爆炸后的基地。” “啊？那里？”赵小刚惊道。 “怎么？有困难么？”李鑫岩停下来，问。 赵小刚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奇怪，那里有什么？昨晚上这爆炸太剧烈了，这会子过去，大约火还没熄灭呢，去做什么？” 李鑫岩微微一笑，一面继续往前走，一面道：“这么多人受了伤，我们至少要把他们拉回基地去吧？没有车，难道我们要扛着他们？” 赵小刚更疑惑了，一面疾步跟在后面，一面疑道：“哪里能有什么车？这爆炸规模，咱们都好不容易逃出来，那里就算有什么车，估计都已经被爆炸炸成碎渣渣了，怎么可能还能用？” 李鑫岩轻轻叹了口气，道：“就算没有车，有两个车轱辘，也是好的。” 赵小刚同意地笑笑。两人继续前行。 基地原本所在的位置离行动组坠落的地点有三十多公里，不算远，半天时间也就到了。 远远看去，爆炸在地面炸出来一个方圆接近一公里的巨坑，坑的里面没有烟火，因为那里连岩床都已经裸露出来，而坑的四周则是飞溅的无数残骸，残骸中的火焰还没有熄灭，大多数残骸已经变成了黑色，那是烟火烧过的痕迹，火焰带着浓烟飘向天空，与天上的云接在一起，一副战争之后末日的情景。 赵小刚刚要从树林出来向废墟前进，却一把被李鑫岩拉了回来，出于行动组的本能，赵小刚自然知有道情况，便回头望向李鑫岩，李鑫岩的眼睛，正望向巨坑左边废墟之上，于是他也向那边看去。 在那里，地面上正停着一个圆形的飞行物，而飞行物的旁边，站着一个机械生命体！ 废墟是黑色的，也是钢铁堆成的，这么一个机械战士站在那里，如果不注意，还真是分辨不出来。 那人跟斯特罗格长得一模一样，无论是那一颗狼头，还是身上的流线。当然，微微的区别还是有的，那就是斯特罗格是没有穿衣服的，而这个机械战士却披着一个披风。披风是黑色的，不知是什么材质，在烟雾中却动也不动，就像机械战士一样，黑沉沉的令人感到一股压力。 “尤先科，如果你和他面对面，你会有几成胜算？”李鑫岩的脑中响起来一个声音。 这声音不像斯特罗格和穆科那样，带着些许的金属味道，而是听起来完全像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沉稳、饱含感情。 那机械战士没有立刻回答，从远方收回视线，仰头看了看天，扭过头看看飞行物却在无线频道反问道：“殿下，您觉得一个谋士重要，还是一个力量强大的战士重要？……亦或者，一个能够巧妙利用资源的人重要？” 那中年男子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道：“那你觉得，穆科，应该属于哪种人？” “殿下！您这是在为难我。逝者已已，在他最后战斗的地方说这个问题，有些亵渎他。”机械战士有些不满，但是语气却如常。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突然哈哈大笑，道：“亵渎？在神的面前，没有亵渎一个卫士这样的说法，再怎么说，他也是曾经是我的一个卫士，说吧，给他一个盖棺论定，有我在，这也算不上是亵渎。” 机械战士这回没有犹豫，答道：“其实穆科，我觉得，他应该是属于能够巧妙利用资源的一类人。这类人天生就能够适应环境，并利用环境来改造自己所处的空间里一切可改造的东西，从而变被动为主动。但是，他所处理的东西，也就是利用的资源，是最低等的构成机械士兵们的那些资源。这对靠数量取胜的战斗来说，自然是没有错的，这种能力能让他组织起来强大的战争机器，或许，再多一些时间，他足可以组装出来一个横扫这个世界的机械军团！然而，战争讲究的就是争分夺秒，谁会给他时间来制造一只战争军团？所以，他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人，所以他成为不了一个重要的人！” “然后呢？”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示意机械战士继续说下去。 “他用生命证明了，一个能够巧妙利用资源的人还是会被战争的结果所抛弃。” “就这些？”中年男子觉得似乎这结论有点少，道：“我问的是，如果你和他面对面，你会有几成胜算！怎么扯来扯去，你却给说到穆科的头上去了？” 机械战士似乎卡了壳，低低叹了口气，一改刚才的轻松和轻佻，沉声道：“还是逃不殿下的法眼啊！如果将我换到穆科的位置，大约，我也只有一半的胜算。因为从刚才的分类上来说，他根本不在其中！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殿下的卫士，基本都跟他一样，从绝望里寻找机会，在黑暗中酝酿光明，在死亡里……创造生命。而对于这种人，你把他分到既成类别里面没有错，放出来也没有错，甚至到最后，发现自己对他的定位，根本上就是错的！对于这样的一个对手，又怎么能够有把握战胜他呢？” 157.紧急会议 在李鑫岩等人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清晨时分，地下城军部的本部，就已经被挤炸了。 头头脑脑们从各自的蜗居中都钻了出来，聚集到地下城军部的本部。大家来的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被电磁爆打了个措手不及，前来寻找原因和对策的，有的是突然得知消息，来探听具体情况看看下一步需要怎么行动的，还有的则是看看有没有发财机会的。 当然，最后一种并不太光彩，但是绝对的数量从实践上说明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古训。 而林子聪，则是被人从梦里叫醒的。 最近应酬太多，他体力有些不济，龙翼叫醒他，花了1%的体力。如此低主要是因为龙翼用的身体部件是嘴皮子。毕竟，对于将官，是不能直接上手的，林子聪当了将军之后，他就不好再用上手的方式了，尽管林子聪明确说过，可以用手。 龙翼有种错觉，他的嘴皮子在变薄，说的太多了，有损耗，于是他暗暗下决心，后面得配一个大些的闹钟，代替他的嘴皮子。林子聪总体上来说还是个勤勉的人，就是有时候太感情化，约束不住自己，配个闹钟应该不会太介意。 军部本部是在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搭建出来的四层大楼。大楼为了空气通透，每相隔50米的位置就开了一个贯穿上下的天井，天井5乘以5米见方，天井中央立了一根灯光柱，灯光柱有两种颜色，日光型和暖光型，配合每层楼道里的灯光，看起来很像是自然光线，让人心里比较舒服，不至于做出一些极端的决定。 林子聪上三楼的时候，基本是从一楼挤到三楼的。作为基地的四号人物，并不是面子不够大，而是人实在太多了，大家让开了一条路，但这条路跟缝隙无异，只有半人宽，怎么样都得挤才能走过去。 “军部从来都没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军部的保安呢？这帮家伙，怎么都不拦一栏，后勤供应中心都知道排个队，这里怎么弄的跟个集市一样？”龙翼一边挤着，一边嘟嘟囔囔地骂道。 “你指望他们？他们口袋里面不知道现在有多重呢，怎么能够？”林子聪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边走着，一边理了理发型，将军帽戴正。 好不容易上了三楼，两边的保安让开一个道，让他过了警戒线，这才松弛下来。这里，真正是重点保护地带，闲人免进的地方。 向前是军部最大的会议室，此刻会议室的大门紧闭着，两边的墙上一面写着“忘战必危，好战必亡”，一面写着“团结就是力量”。 看林子聪来到，两边的值守士兵敬了个礼，然后打开门，林子聪走了进去。 会议厅内，是一张巨大的铺着墨绿色桌布的长条圆形会议桌。很明显，这是一个务虚会。 军部大多时候会议，都用的是主席台模式，那是命令模式，而极少用这种人人都可发言的长条形圆桌。 看来军部的高层也急了。 昨晚电磁爆的消息林子聪在来的路上已经都从龙翼那里知道了，龙翼嘴快，这也是一个好处，由于没有直接的战场消息，间接的消息倒是不少，各方的反应在就被通讯处的工作人员整理成几十张纸片，龙翼炒豆子一样地念过一遍，林子聪自然就对事情整体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 不过林子聪此次的反应极为平淡，甚至有些漠不关心的感觉，看起来，这个坏消息，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影响，花花公子的本质暴露无疑，他现在看起来还沉浸在昨晚的灯红酒绿中，一副心情还不错的模样。他这么走进去，结果就把会议室搞炸了。 原本正正经危坐的大大小小的头脑们，一看到他，就开始交头接耳。 “……林将军来了！唔，看起来精神不错！” “他一有事就心急火燎的，恨不能把事情全包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很轻松……” “……别说了，担心他听见。” “……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又泡的那个妞。我给你说，后勤上的那些个……” …… 林子聪根本没理他们，理这些低级的军官，根本没什么意义。高级别的人根本就不会在这种场合谈论一些别人的事情。林子聪向着主座右边第三把椅子走去，那里的名贴上，写着林子聪的名字。会议的座位排列是有规矩的，基本的位次，是按照个人在军部的威望排列的，这是既成惯例。 “小林啊，怎么才来？”远远地，坐在主座右手的一个五十余岁的上将指尖夹着根烟，对林子聪问道。闻言，主座左边的李修贤和身边的另一个人停止了讨论，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向林子聪看过来。 上将双鬓有些花白，却精神矍铄，不像李修贤，眯着眼，似乎总有点睡不醒。 林子聪向上将灿烂一笑，眼神扫向李修贤，笑道：“您二位到这么早啊？喔，李部长穿上军装还是很俊的嘛，连我都要比下去了！我可是军部公认第一帅呢！李部长，以后就不要穿西装了吧，还是军装适合你，看看，看看，真正年轻了20岁！” 他这几句，场上立刻安静下来，随后爆发出一阵附议的浅笑，李修贤面上生光，咬着嘴里的烟回敬道：“林将军，这你就说错了，军装虽然好，但是不太适合我们这些喜欢跟人讲道理的人，穿上西装，还是思路清晰些。回头送你一身西装，穿上西装，你就知道什么是帅了！帅够了，再掉点渣渣，让那些毛头小子们都羡慕着去吧！” 场面上又是一阵哄笑。高级将领们的打趣，大多都是开胃菜，总能调动气氛，而不管是什么话。 而唯一有一个人没有笑，就是李修贤身边的那个人——冷凌。 林子聪没有理他，而是指着主座奇道：“嗯？英帅怎么没有来？这么大的会，咱的主心骨怎么没来？” 上将吐了口烟，道：“又病啦，年龄大了，早些年的伤又犯了。来不了了。不过之前英帅留下话了，回头将本次开会的结果给他说说就行了，会议的主持就有我来代替了。” “哦。这样啊，我没什么问题。啊，孙将军，对了，最近我的野战餐厅送来了一些产品，我带了些过来，时间上就晚了点，龙翼，取些给将军尝尝。” 158.暗火 龙翼随身提着一个收藏箱，闻言从箱子里面取出一些封好的鱼干，送到了将军们手里。 “哦？这是什么？”孙玥饶有兴趣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包装，左右看了看。、 “前些日子，我们不是丢了南亚a816要道中枢么，没有了这个基地，我们的制海权就大大受到了限制。机械城原本已经封锁了草原地带，而这海上一封锁，我们的战士，唉，就没肉吃了。这不，短短一个月内，肉价就翻了一百多倍，估计后勤上，现在都快愁死了……” 林子聪还没说完，孙玥眼睛就一亮，五十多岁的人，就像个小孩子，立刻欣喜地小心翼翼的撕开包装，然后撕下一小片肉，放在嘴里，一边点头一边道：“嗯，味道还不错！” “其实大家都一样，无论集团军、雇佣兵团还是我的特工，哪个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得有肉吃！没有肉，哪里来的力气？……”林子聪挤牛奶一样，又补了一句。 这一通话还没说完，立刻有不少人点头称是，孙玥这军部二号人物都动手了，他们也就没什么犹豫的，立刻撕开包装，将肉填到了嘴里。只有冷凌，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林子聪，什么也没说。 林子聪还在继续：“所以，得到了南亚a816要道中枢陷落的消息，我想啊，我的特别行动组反正需要去前面探索一下敌情，后勤人员闲着终归是闲着，不如让他们也出去游个山，玩个水，顺便发挥一下职业特长，看看那些河里有没有鱼呀什么的，这些，也都是肉么，快速封装技术又不是什么难题，开着车，一边玩，一边工作，这资源么，也就有了。这是第一批他们制好以后送回来的，我试了一下，还好，带来让大家尝尝。” “嗯！不错！不错！”孙玥还没说话，李修贤点头了，嘴巴里面也在动。 林子聪报以一个可心的点头微笑。 孙玥取过一张面巾纸，擦了擦嘴巴，抬头就问：“这模式可复制不？” “当然可以！”林子聪道，“其实对于河里的这些鱼，这一次只是一个试验品，山里的野兽多着呢，鱼可以这么做，其他动物也可以这么做啊，山鸡羚羊什么的，山里面多的是，甚至……山里的一些珍稀特产，野菇、野菜什么的也可以做成这种熟食、速食食品，供应军队，这样，我们的战士就能吃的更好，体力更好，战力不减！这样，至少在吃这件大事上面，我们不会束手无策！” “好！”孙玥一字给了定语。 下面的小头头们立刻附和。 “可是！我们有那么多资源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却在这一片祥和中打破了众人的附和。 冷凌轻轻敲着桌子，续道：“当然，我并不是不赞成这么做，我的雇佣兵团也需要粮食，更需要肉，多些供应自然是没错的。但是！封装机器、运输车辆、食品作料、还有厨师，这些人和东西缺一不可，才能造出这些速食食品，原本仗打到这个份上，我们已经被压缩进了这该死的地下，现在还能从哪里拿出那么多资源去让后勤上去消耗？哦，当然，对于后勤上对于保障这些资源的安全的能力，那自然是不用怀疑的，但是，新增的这些资源需求，如何解决？” 冷凌这话说的有些负面，但是确实是个问题。 场面上众人都冷了下来。 林子聪说了，这也只是个实验，即使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方向，但既然它在试验阶段，那就是说只是小规模的试探，以行动组的人员规模来说，估计林子聪也只是拿了几台车去做这么一个实验，但是放在整个军部的规模上，几十万人、几百万人的规模下，这实验的结果未必是可行的。 林子聪似乎也没有好的对策，也不说话，点了根烟，吸了两口。 过了片刻，李修贤突然发话了：“嗨，这是话题并不是今天的主要话题，往后放放吧，今天的重要话题是……” 孙玥突然间快要燃尽的烟头往烟灰缸一拧，打断了李修贤：“不，民都以食为天，更何况是一个军队？吃都吃不饱，怎么保证能打胜仗？我看，别的话题，反而都没有这个话题重要！现在肉价一天一个价，这个事情你们可能都没有感觉，我们后勤上可有切肤之痛！你想想，肉每翻一次价格，你的办公室里面就要少几张桌子，你的警卫就要少两杆枪，这想想都害怕！这样下去，你以后还拿什么去缉毒？还拿什么去震慑犯罪？” 李修贤面相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低头不语。 孙玥突然扭头看了看冷凌，道：“冷团长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不知道你那里有什么好的思路没有？” 冷凌微微翘了翘嘴角，道：“其实……这些东西在市场上，早就有了，干嘛费那么大的神，去自己做？就算市面上价格稍微高一点，黑市上还是有人做批发的嘛，赚钱的事，总有人去做，军部的人都是职业军人，干嘛要自己去做？费时费力不说，还不专业，很难做到规模化，这完全就是小作坊，而不是工业化的思路。” 林子聪突然冷笑了一声，道：“工业化？我们的工厂在最近十年来减少了60%，余下的，都在深山里，还怎么工业化？我们每建一个厂子，机械城就定点清除一个，建的速度还没有人家灭的速度快！再说了，黑市的价格体系遵从的是商业化的价值观，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只会在肉价上升的时候继续囤肉，那个资本家会在利润上涨的时候放量？” 林子聪点到即止，并不纠缠，话不多说，又开始抽烟。 而冷凌却不接话。 孙玥扫了一眼林子聪，笑着出了一口气，道：“嗯，世上的事，总绕不开一个理：事在人为！这事情无论咋样，其实对于军部、对于集团军、雇佣军乃至整个地下城体系，都是一个好事，既然大家提出问题了，那是好事，说明这事情方向是对的，只是可能在执行的方法方式上会有不圆满的地方，其实这样的问题并不是问题，这样吧，这个题目暂时搁置，回头后勤上我们讨论讨论，集思广议，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再做打算，总的来说，这事情对于后勤来说，是绕不开的一块。” 林子聪眼睛在烟雾中看不清在看向哪里，而冷凌则轻轻出了口气，心不在焉地看了看墙壁上的壁画。 159.电磁风暴的应对 “进入正题，大家也都得到消息了，昨天晚上，在某个地方，发生了一次大爆炸，这爆炸很独特，既有强力的电磁特征，也有很大的爆炸规模，我们的电子设备也在爆炸中有不少受到了损坏。大家先说说具体的损失情况吧。”孙玥说完，又点了根烟，手肘撑在桌面上，等待听大家的汇报。 谁都知道，书面上的报告大多是底下的工作人员整理出来的，能从量上说明一定的问题，但是在“质”上，往往欠缺总结性的判定，让人必须自己看完一页页的资料后大概才能看出点什么来。更重要的是，在实际情况的互相关联中，这些报告基本没什么用，因为实际上这个事件在业务中的前后延展性，大多只有熟悉总体情况的各个头头脑脑们能解释清楚，也只有他们能比较完整地说明问题的前因后果，报告在这方面基本就没办法给予有价值的分析。 总结成一句话：报告有时候是片面的，需要从多方位来看事情才能将事情看的更清楚，这是会议的本质，需要会议才能完整说明，让事件全面具体地展现在大家面前。 “孙部长！我先来说。”电信局的舒正义局长首先发话了。这也正常，天外来客打个喷嚏，电信部门就要感冒，这么大的电磁爆，不知道电信部门有多少业务已经瘫痪了，他第一个来说问题，最有权威，也最有价值，能让后面发言的人对自己的领域的损失，能判断更到位。 “此次电磁暴，电信系统百分之七十的业务都瘫痪了，大家可能早上打电话都打不了了，这个我不想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里我要说的，是我们的资料库！” “怎么？这次电磁暴连资料库都有损失么？”李修贤面色一变，问。不止他，连林子聪和孙玥脸色都不太好看。“可是，资料库位于基地的最底层，周围有金属屏障，对外是光缆，难道这都没挡住电磁暴的威力？” 相对于其他部门来说，资料可能不是那么重要，可是对于律法部来说，这是个严重的问题。律法部光每天产生的资料，都在上万页，如果资料库遭受损失，那么将是一场灾难！地下城虽然准确来说是军事组织，但是资料却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与此同时变色的，是科学技术研究院的门清华院长。显然，那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场灾难。 舒正义语气沉甸甸地：“资料库的服务器，有40%的烧毁，资料丢失。既然李部长问到了，我也直接在这里回答了，我们的资料库是有金属屏障，但是后来我们调查发现，资料库的金属板是嵌在资料库四周的墙里面的，那些墙实际经过这么多年的地下水腐蚀，年久失修，早就已经氧化地七七八八了，所以电磁暴袭来，金属墙的防御功能，早就已经消失了。所以，电磁暴直接袭击了我们的服务器，40%的硬件要么直接烧毁，要么资料数据错乱，已经没有什么使用价值了。” 会议桌上，不由得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这百分之四十的资料，恐怕不止是律法部的和研究院的，可定还有别的部门的，现在线路又是瘫痪状态，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负责范围内，损失到底有多大。李修贤的脸色铁青，如果律法部的资料受损，那他这个部长如何向大家交代？ 然而，坏消息还没完，舒正义在继续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用电不得不分阶段和地域供电，我们的输电线路，也有将近一半报废了，需要紧急修复……” 会场陷入一片沉默。 半晌，孙玥声音略有些沙哑道：“好，电信局尽快把损失具体情况这里出来，我这边会全力支持，尽快将损失的情况报告英帅，并提供强力的支撑，购买相应的硬件，尽快修复。毕竟目前是战争状态，电信部门的损失会直接影响我方的战斗能力。至于这些材料……” 孙玥停了下来，一时间，他也找不好处理办法。后勤上出钱不是问题，至少有很多军饷是可以挪用的，但是即便是有钱，材料能不能买到，那是个问题。 “对于这个损失……”冷凌柔软而冰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雇佣兵团可以提供必要的材料，孙处长那里不用太担心。”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全部向着冷凌看过来。 众人看过来并不是因为雇佣兵团背后站的是贺氏集团，贺氏集团和冷凌的关系是公开的秘密，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大家惊讶的，是贺氏集团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支撑的了电信局如此大的损失？ 这连林子聪都有些惊讶了，他突然觉得手指上一阵刺痛，烟已经烧完了，他赶紧将烟头扔到烟灰缸里，若无其事地揉了揉被烫着的手指。 他难道财力已经积累到富可敌国的地步了？林子聪感觉自己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孙玥有些不肯相信，缓缓道：“冷团长，君子出口，可是一言九鼎！后勤部给你的价格，最高只可能是市场同类产品的价格！如果后勤从你这里采购，你是没有任何比市场高的利润的！”语气里，他把“利润”两字微微加重了点。 “这个问题，我自然知道。”冷凌说道，神情自若。 “大家一直以来，都是在说我的雇佣兵团是靠发战争财起家的，都觉得我们雇佣兵团就是腐尸上的蚂蟥，垃圾上的苍蝇，避之唯恐不及，可是，谁注意过我们佣兵团为地下城所撒的鲜血、断的头颅？哼！没有！大家都只看自己愿意看的，听自己愿意听的，而对于整个佣兵团的付出视而不见。这不公平！我们佣兵团领到的待遇，只是正规军的一半，但是我们的战斗能力，却是高于正规军的！这是为什么？我们是拿自己的生命、在拿自己的肉体在跟机械军团拼命！在拿自己的血肉之躯，换取战场上哪怕一点点胜利的希望！” “可是拼到最后，我们却成了大家眼中的妖物，这不公平！” 冷凌徐徐道来，字字带血，其中的两个“不公平”，阴柔中带着抗争，刺骨惊心。 他缓缓扫视着一双双向他望过来的眼睛，续道：“看到你们的眼神，我知道，你们对我为什么说这话很是惊讶，因为那是需要惊天的财富才能做出的承诺！可是我们雇佣兵团既然为了人类敢于抛头颅、洒热血，将积攒下来的财富在基地最需要的时刻赞助出来，又有什么不可以呢？生命都可以丢，金银财宝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可犹豫的？所以，我身为佣兵团的团长，在这里承诺，电信局修复所需要的材料，全部由佣兵团提供！如此这般，我看还有谁，能够说我们佣兵团是罪恶无情之辈！” 冷凌的眼睛细看，若水轻柔，看似无波，此刻伴着这热血般的话语，却显得高贵的难以描述。 这一翻慷慨呈词，就连林子聪，也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一合，鼓起了掌。 掌声如波，立时在会议室回荡起来。 这一局，冷凌胜了。 160.猫腻 林子聪其实并不想比胜负，但是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萦绕在他的心头，每每关键时刻，便出来作祟，就有了这种比较胜负的念头。大概……这就是和尚们口中所说的心魔吧。 他对冷凌并不列为仇家。一个花花公子，从来不列仇家，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应该是娱乐对象，根本没有仇家这个概念。这是林子聪对于大家所送的这个外号“花花公子”的理解。 另外，花花公子是有朋友的，花花公子的朋友就是那些娱乐对象，诸如孙玥这样的人，只要大家在一起，高兴，那里就是朋友。虽然他有时候耍耍孙玥，比如说跟他手底下那些姑娘们胡搞，只要不影响原则，孙玥也就不管，这影响不到他跟孙玥的关系。 但是，冷凌也并不在朋友的范畴内，因为他，并不是一个林子聪可把玩的娱乐对象，也不是一个愿意把林子聪作为娱乐对象把玩的人。 这个概念有点绕，但最中的落脚点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一个结论：冷凌，是林子聪不太愿意打交道的这么一个人。有趣的一点，是冷凌似乎是一个不愿与任何人打交道的人，这倒成了所有人不谋而合的共同选择。 所以，两个人没有交集。 “……看到冷团长的支持，我很欣慰。”孙玥自然是要出来和稀泥的，这种任务通常是会议主持者的必要任务。 “我们的基地从地理上来说，并不是位置最好的一个，但是，军人强调的是什么？是保家卫国！是坚守人类抵御机械部队的桥头堡！这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一千年、一万年也改变不了！大家看到了，我们是一个家庭的成员！我们昨天晚上遭受了从来没有的损失，关键时刻，就有冷团长这样的英雄部队站出来，为我们保驾护航，为我们争取时间！这是生活在地下城基地的所有人的共同心声！活下去！将机械部队牢牢控制在我们的防线之前，不让他们越过我们伤害到我们可爱的家园！这说明什么？说明了在困难面前，我们是一个优秀的团体！” “大家也看到了，今天的会议我们布置的方式有区别于以往，为什么要布置成圆桌会议？我们心里面只有一个理念，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孙玥这八个字念得极重，会议室里面立刻想起来震天的掌声。 掌声稍弱，孙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续道：“我想其他部门自然还有损失，为了大家尽快能够领导治灾，我们还是鼓励大家将重要的事情在会议上说出来，看看大家还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刚才小林和冷团长的话都说得很好，大家谁还有，说的，请继续！” 孙玥这话说的极有水平，言中之意就是说，那林子聪和冷凌两个话题这一堵，那么之后谁说的来的话，提出来的问题，就得掂量掂量，看看有没有这两件事情大，如果在同一量级上，那么说出来还有讨论的价值，如果没有，拿出来的那一刻就是在丢人。 变相的，孙玥的意思也很明白：小事情，自己解决。 这一下子，小头头脑脑中，有的苦恼起来，有的高兴起来，情况不一而足，几多欢乐几多愁，在此刻的会议场上表现的特别突出。其结果，便是大家开始开小会。 在等待下一个人发言的同时，便是会场标准的休息时间。 林子聪又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两口，侧过身子，对孙玥低语道：“前些天，第三集团军跟我开了8小时会，孙将军知道不？” 孙玥手中的烟早熄了，他又点了一根，略有点慵懒道：“知道。” “将军如何看待这事情？抢功？抢东西？还是另外有别的目的？”林子聪直言不讳。这种事情，一般在后勤上都瞒不过去，每种类型的战斗，从后勤供应不同材料的配比上面，就可以猜出个大概，况且是这么多人的行动，想要不让别人知道，基本上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后勤处在这方面是相当有经验的，就算猜不出来准确的方向，八九不离十还是有的。 林子聪是会议的当事人之一，吵了一天的架，就算是辛苦费，也得知道一下背后到底是为啥吵吧。 孙玥似乎明白林子聪的心态，直接笑道：“吵得辛苦了？” 林子聪点了点头。 “等等，看我的，我把这事情顺便在这里给你捋一捋。”孙玥笑嘻嘻地说道。 “这里？”林子聪有些惊讶。这种事情，摆到台面上来……合适么？ 林子聪正疑惑着，孙玥正要说话，突然不远处有人站起身来，对着冷凌厉声问道：“冷团长，鄙人有一件事情不明，倒是在这里要请教一二，这件事已经压在我心里很久了，不问出来，鄙人实在是憋得慌。” 务虚会议，一般是解决问题的会议，大家本着友好的态度而来，话语当然稍显温存，这种会议不比战术推演什么的，不能出差错，自然不需要针锋相对，而需求配合这玩意，今天你用不着他，说不定明天大家就在一个战壕里顶炮弹，谁都得给自己留个后路。 可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竟然在这里要讲道理？ 说话的人，是第一集团军第3师的师长谭恩全。 这人一站出来，林子聪扭头跟孙玥对了一眼，两人微微一笑，对于这家伙的来意已然了解在胸。 面对机械兽的战场，永远少不了雇佣兵团，何哉？因为有机械兽的残骸！有残骸就有钱挣。雇佣兵团双眼冒金光的情况下，战力非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诚如冷凌说的，在大多数情况下，雇佣兵团的战力确实高于正规军的，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并且机械兽越多，这种情况就越明显。 但是，当集团军和雇佣兵团在同一个战场上的时候，猫腻就出来了。人类军团对阵机械兵团，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阵地战，这种情况其他军队倒罢了，集团军可是坚持这种打法的中坚力量，虽然，他们一直以来在阵法方面没有什么建树。只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每次战斗的开始阶段，这种阵地战通常会成功吸引机械兽群对其首先展开攻击。这些大脑简单的机械兽，一上战场，眼睛里面立刻就在寻找人的踪影，找到了就往上扑，集团军自然是首要攻击目标。 可是，集团军好不容易顶住了机械兽群的攻击，持续发力中，却很难在正面火力上得到雇佣兵团的支持。雇佣兵团往往在这时候才从侧面切入战场！那么，机械兵团刚开始冲击的时候，他们去哪里了？那时候是正面防御线压力最大的时候！他们说是在战时调整。雇佣兵团美其名曰，将这叫做配合。也的确，一般，雇佣兵团从侧面切入后，正面战线的压力能缓解不少，但是次次都这样，这就不是战术配合的问题了。 猫腻在哪？就在雇佣兵团切入到最终人与机械城双方偃旗息鼓之间的这一段过程。此时的机械兽群，由于正面战线的火力已经造成了伤亡，雇佣兵团的强势介入，往往能够获得不菲的战绩，这也就是冷凌所说的“雇佣兵团的战力确实高于正规军的”的本质，但是此时回望集团军阵地，向前推不出来，因为是以阵地战为主，推出来就是在找死，向后退不出去，不能给机械兽群示弱，这就让他们不得不坚持坚持再坚持。 仗打完了，一核算，不管战斗结果如何，集团军的伤亡比率，总是高于雇佣兵团的，而雇佣兵团在战斗后期，望着满地的机械残骸，往往对战士就有刺激效果，战力还有增加的趋势！雇佣兵团只拿一半的军部薪水，那是公开的，可是战斗结束后，集团军是不允许收集机械兽残骸去卖，这满地的机械兽残骸，就全归了雇佣兵团！ 最终，雇佣兵团不仅赢了面子，还赢了里子，因为机械兽残骸的售价，远远高于军部的军饷。 这就是猫腻所在。 161.平衡与安抚 长此以往，雇佣兵军团的名声这才变得十分糟糕。 之前冷凌愿意掏材料来弥补，就显得理所应当。 但是冷凌显然很聪明，为什么选这个时间点？显然当地下城基地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机的时候，正面的贡献将产生超乎物资价值的正能量，将之前这些猫腻都掩盖掉。而其他时间即便是将佣兵团给卖了，估计还没什么效果。 能当上主管一个部门或者一个师的领导，在场的头头脑脑中自然有人很聪明，打眼一看也能明白其中的关窍。再加上孙玥那句话，大多数能想到、猜到冷凌的意思的，想想也就算了，不能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事，说出来孙玥首先就不乐意。可这小小的师长估计性子比较耿直，等了半天不见别人说这事，加上冷凌之前的表现让全场为之故障，心里着实憋气，一冲动，便将这事提了起来。 “哦？谭师长，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提，今天开这会，就是让大家畅所欲言的么。有什么话尽管说，不必憋在心里。”冷凌摊了摊手，十分坦然。 孙玥却没等谭恩全说话，插道：“谭师长，今天我们讨论的，主要是与基地有关的事情，这些战术上的事情在这里说有些不合适，你看，李修贤部长是律法上的，我是后勤上的，在座的很多也是后端支撑体系的将领，我们对于战术领域的事情不太熟悉，这些问题你们下来在战术会议上再详细讨论好不好？” 孙玥显然觉得这**味浓了点，想出来和稀泥。 “不！让他说。既然是务虚会议，方向本来就不是确定的，说说也没关系啊！”冷凌向着孙玥立摆了摆手。 孙玥不太自然，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李修贤又咳了一声，似乎养足了精神，抢在他前头说道：“嗨，务虚会嘛，说说也没关系。正好让我们这些不太懂得战场规矩的人听听战场世界情况么！不过，谭师长，会议是讲究理论的地方，没必要带这个人的态度，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要说那些大道理，要讲事实，讲证据，这样大家才好协调，看看究竟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大家也就好着手解决了不是？” “老孙，年轻人有想法，说出来不一定是坏事，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看看他们在想什么，这么多的经验，怎么传递给他们？压箱底的东西，放在家里久了也会发霉，更何况是经验？让他们说吧，憋坏了人也是不好的。”李修贤皮笑肉不笑地转过头来，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对孙玥说。 孙玥哈哈大笑，眼神里却精光一闪，不算是妥协地妥协道：“这个比喻好，年轻人的确需要经验，那……有人愿意说，也有人愿意听，我自然也没拦着的道理。那就说吧，我和林将军刚好，也涨涨见识！看看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想的，当然，也看看大家有什么困难，怎么解决。年轻人么，想法多也不一定是坏事。” 这话里隐隐有点刺，但让人又有些捉摸不透。李修贤扫了一眼林子聪，林子聪盯着远处众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烟雾飘渺中像是一尊神，于是他呵呵一笑，向后一靠，不再说话，准备看后面事情的发展，他和孙玥都在和稀泥，只不过，他这稀泥和得……跟孙玥是两个方向，林子聪是个不好得罪的人，他手里的行动组，对外面说得好听点执行的都是特殊任务，对内来说，人人都是特工，换身衣服……就是杀手。 而冷凌皱了皱眉，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什么也没说。 一时间，情况变得复杂而微妙。 但是那谭恩全却不是这么想，既然话已经开头了，全部吐出来才痛快。军人嘛，对一些龌龊的东西根本容不下！ “大家也知道，我们集团军在正面战场上再怎么说，也是主力，但是跟你们佣兵团进行配合的时候，总是捞不着什么好，每回损失都是我们集团军承受了，而你们佣兵团却总是在战后捞大便宜，军部有规定，集团军士兵不能以战场上的战利品牟利，那是为了考虑战士们的心态，不要急功冒进、争名夺利，是为了全军的战斗意志考虑，但是，每回这样，便宜了你们雇佣兵团，却让集团军的战士们付出了鲜血和生命的代价，你们佣兵团是不是也太欺负人了！？今天既然孙将军、林将军、李部长都在，我觉得这个议题是不是应该提出来议一议，给我们的说法，划出个道道，我们在后面的战斗中遇见了你们佣兵团也好遵从，不至于丢了性命最后还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谭恩全义正言辞，语言直白，根本不留一点情面。冷凌脸色不善，静静听着，没有插一句话。 谭恩全话音还没落，下面有几个其他集团军的师长立刻也随声附和，甚至激动地也站起来，嘴里叫着：“就是！今天得划出个道道，给集团军一个交代”，手指直指坐在主座旁边的冷凌。 冷凌脸色更难看了，又青又白，但面对这么多的指责，他似乎一时半会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跳出来，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处理。 “哎哎哎，大家激动什么！？都坐下，激动解决不了问题！”李修贤呼地站起来，张着手臂压了压，“这么多人说这问题，自然这问题是个好问题，但是也是突然提出来嘛，也得相关人等……冷团长这里先了解一下情况，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对不对？大家这么吵吵嚷嚷的，不利于解决……” 李修贤的话还没说完，底下又有将领冷声说风凉话：“哼！问题是突然提出来的，可是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律法部总是以问题盖不住作为开始调查的日子么？” 李修贤脸色顿时拉了下来，硬是忍着，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事情总得有个过程，你们今天就算把桌子掀了，问题能解决也成啊！……” “大家静一静！李部长，你先坐下。”孙玥也坐不住了，直接打断了李修贤，站了起来。李修贤这话越说越不对，下面这些将领都是战场上滚过来的，如果先不抚慰下去，恐怕立时就有将会议桌掀翻在地的可能性。 李修贤有些不甘心，但是却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孙玥给了他个台阶，他也不好说什么，慢慢坐了下去。 孙玥望着那几个站起来的将领，续道：“大家先坐下！冷团长又不会跑，把你们一个个激动地跟大屁股猴子一样，成什么样子？都扭头看看，记者们可都在后面站着呢！谁不嫌丑，回头你们记者，唉，那个小刘，你们审稿的时候，把那些不成样子的人都给我报导进去，我看看他怎么面对自己手底下那么多士兵！真是不成样子！” 孙玥“大屁股猴子”的评价一出，会场立时有人轻声哄笑起来，而那些原本跳脚的将领们，立时收敛下来，慢慢坐了回去。 162.礼物 “谭师长，我问你个问题。”林子聪突然插道。 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插话，场上顿时没了声音，就连孙玥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低头看了看他。这个事情似乎跟林子聪没有什么关系，行动组执行的任务根本不在主力战场上，集团军和雇佣兵团的矛盾，压根就跟行动组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要问什么问题？ 而另一个声音却让林子聪下面的问题有没问出来，生生占据了主场：“这个问题不用讨论了！今后，雇佣兵在战场上得来的利润，百分之四十划归友军部队！”那是冷凌的声音，柔媚中带着冰凉，没有人能够模仿得出来。 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时，如果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容易……冷凌就让出了原本雇佣兵团占有的利益？可这是军部的会议！是说出来的话不能轻易收回的地方！况且冷凌自己是威望排在第五的人，如果他说出来的话不作数那今后在基地就别想再有人听他的了！ 下一刻，一双手，两双手……一个个巴掌挨次响了起来。而林子聪，半张着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冷凌，不知道应该鼓掌还是做别的，最后只好又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两口。 看来在这个议题上，冷凌再下一城。 孙玥也没什么说的，慢慢坐下来，满脸带着笑容望了望李修贤，点了点头。李修贤瞠目结生地回过神来，也对着他点了点头。对于他和孙玥，几十年下来，彼此了解，自然一张脸变来变去都跟家常便饭似的。 严格来说，他们已经不是将领，而是政治人物，政治人物做事，从来都很难用对错来形容，而只能用利益和局面来解释。 而当前最大的问题，其实无碍呼就是利益问题。冷凌按对了点，所有的风浪瞬时烟消云散，他们在出乎意料的同时，自然对这个比他们年轻十几岁的人顿时刮目相看。 军部的会议开了三个小时，最后散了，对于其他小的话题，军部的头头脑脑们其实更多的是想用这个聚在一起的机会联络一下，因此后面的内容，其实跟军部的高层关系也不大。 事情往往是双面性的，孙玥那句“大事在会议上讨论，小事下去讨论”的规矩，倒是给了他们一个私下联络感情的极好的机会，至于这里面会不会有人情来往、腐败问题，那就是他们自己心里有数的问题了。而对于律法部来说，对于此时的一些超常规的事情，即便他们有心，也是无力处理的，因为小头脑门太多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龙翼低声问：“将军，你当时想问什么？” 林子聪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道：“我只想问他，如果没有雇佣兵，他，能不能打赢仗。不过后来看来，我这句话，是太多余了。嗯，财大气粗的感觉，真是不错。” 中心医院。 手术室里正在进行一个髋关节的置换手术。孙佳丽带着口罩，站在一边看着手术医生操作，不时地指导上两句。她的水平自然很高，但是新生代的医生是时刻都要注意培养的，所有的手术不可能都由孙佳丽来做，他们就是未来的主力外科医生。 安平站在孙佳丽的旁边，仔细看着性的髋关节慢慢被植入战士的身体。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制作的复杂替代金属骨骼被植入战士的身体，所以他必须到场，需要看看具体情况，了解一下优缺点，然后回去改进制作工艺和形状等。看得久了，安平也能忍受手术的血腥了，看着自己的作品被慢慢植入战士的身体，他甚至有一些高兴起来。 “真没想到，安师傅，你进步这么快，能这么快制作出来这么复杂的骨结构。”孙佳丽夸赞道。安平在想问题，应付性的支支吾吾了两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对了，回头你得把账给我结了。”孙佳丽嘿嘿一笑，一把拉住安平，“走，去我办公室，现在就给你结账！”看起来安平的工作做得不错，孙佳丽很是赞赏，这放在平时是不可想象的。印象里面，好像孙佳丽从来没有如此爽快过。 安平转过头，不太相信的望着孙佳丽：“这应该是中心医院的事情吧？难道你连财务都能控制？”孙佳丽对着那两名手术医生说：“其他的处理跟普通手术一样。”便拉着安平离开了手术室。“中心医院我称老二，就没有人敢程老大。”孙佳丽一副占山为王的样子，一边在过道里走一边道，安平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嗯。这话我相信。” 两人来到孙佳丽的办公室，一推开门，却有一个人背着双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龙副官？”孙佳丽叫道。 龙翼转过身，点了点头：“嗯，安教授也在，那就更好了。”龙翼道。 “有什么事么？”孙佳丽问。既然龙翼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事。 龙翼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孙佳丽面前的桌子上，道：“本来林将军是要亲自来一趟的，可是那边有些急务，他就来不了了，所以，这东西由我送过来，一个是安全，将军放心，另一个是将军想问问，这东西没有坏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至少，在基本原理方面，能给他一个解释。第三点，这东西如果孙大夫觉得有用，那就留下吧，将军那边反正也用不上。第四点，这东西必须保密，除了必要的人，其他人不可以知道它的存在。” 孙佳丽用手扶着鬓，想了想，道：“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龙翼一愣，但随即笑道：“嗨，我只是原本转告林将军的话，并没做什么绝对要求，话里的内容，我转述完毕之后就忘了，剩下的事情，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孙佳丽仰头继续支着鬓角，有些头疼的样子：“这个人，古里怪样的，送个东西还这么神秘？他那些情人，大概很喜欢这种东西，至于我嘛，我不需要。我这里天天都是血呀肉呀什么的，配不上这些东西，没得浪费了。赶紧拿回去吧。” 龙翼突然笑了，笑得十分舒畅，笑得孙佳丽有些莫名其妙。“你笑啥？”孙佳丽问。“嘿嘿，怪不得将军让我来送，原来他早就知道你大概会这么说。不说那么多了，您先打开看看里面是啥再说吧。”龙翼笑道。 孙佳丽愣愣的看了看龙翼，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既然不是珠宝，有什么东西需要拿盒子藏着？她拿过盒子，慢慢打开。 里面是一双眼睛！ 孙佳丽凑近看了看，越凑得近，她脸上就慢慢呈现出一种如获珍宝的表情。“我的天哪！”，而安平则是一声惊呼，安平脸上刚才看骨骼嵌入身体的眼镜现在还没摘，依旧在脸上挂着，自然立刻将眼前这双眼睛看了个清清楚楚。 163.吵架也是策略 林子聪的办公室，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吵架这事情，并不在林子聪的日常行为列表之中，对于军部高层来说，那不高雅。 作为一名将军，日常，他也不屑于吵架，因为太费口舌，吵架还不如直接打架解决问题来的快，况且，那不用他自己动手。而且，四十岁一过，江河日下，他不想吵架，太耗体力。 当然，这里所指的吵架，不包括在战略决策会议方面的争论。对于涉及战争方面的会议上的争吵，谁都知道，那压根就不叫争吵，那叫讨论，在涉及成千上万人的性命问题的问题的面前有些原则是不能放弃的，放弃了，其结果可能就是一场屠戮，所以只有这个时候哪怕是把天吵漏了，那也只是在讨论，而不能算是吵架。 但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吵过架的林子聪，却陷入了一场看起来没有边际的吵架的漩涡中。 跟林子聪吵架的，是个女人，确切来说是个成功的女强人，也曾经是他众多的情人中的一个——贺曼。 不应该吵架的林子聪却陷入了吵架之中，这发生了什么？ 一个小时之前，林子聪正准备去孙佳丽那里晃晃，临行之前，突然收到一份军事电报，是第三集团军转发过来的。地下城的电信系统受损，信息交流手段又后退了一个档次，全面修复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集团军只好改用一些古老的手段保持通讯。 报告出自一个团长之手，详细描述了狼谷之战的细节。 林子聪刚看完，贺曼就到了。然后见人就开始吵架。 女人是个感情动物，吵架大概是她们日常的活动之一，练得多了，就跟吃饭一样，拈手就来，所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林子聪只能应战。门口过道中，那都是被贺曼惊过来的下属工作人员和军官，他不能一上来就扬白旗。 此开始争吵的第一个原因一。 这个女人跟他之前有过一些感情的纠葛，这算是逃避不了的伏笔，林子聪即便是再有耐心，也逃不过这诛心般的报复。当然这诛心不是林子聪自己觉得有愧于心，而是贺曼觉得他应该有愧于心。女人是喜欢记仇的，当贺曼认定林子聪应该有愧于心的时候，她这个仇恨就难以化解，因此这吵架避都避不开。 此第二个原因。 如果抛开感应不说，现在的贺曼，是一个标准的商人，商人重利，每损失一分钱他们都会肉疼，更别说当前在这件事上的损失。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精明的女人会比普通女人更将感情算作一种投资，投资失败的时候，她们更容易有将感情投资转化为金钱投资的冲动。当精明女人跟商人两个身份重合的时候，那就诞生了一个疯狂的怪物。而面对这么一个怪物，偏偏林子聪躲不过去！他的很多东西，包括行动组用的将近一半的物资，都是通过贺氏企业拿到的，逃过了今日，事情说不明白，那以后的后勤怎么办？他林子聪可以说无路可逃！ 他不的不参与吵架。 此其三。 然后，则是林子聪的行动组，直接跟这事情有关联，而且，他的队员还是重要参与者，作为直接领导，他是当时事件的决策者，他想避也绝对避不开。 此其四。 那贺曼又为何如此生气？ 狼谷之战，佣兵团全军覆没了。士兵是不值钱的，赫曼能从雇佣兵里面弄出一些人来做见不得光的勾当，根本就没觉得那是人，死了就死了，她跟本没什么感觉。 但是雇佣兵军团全军覆没的最大问题，是他的装备投资——那价值两亿的缩小版的粒子炮，连一个都没回来！这对一个商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子聪派出的仅仅5个行动组队员，竟然一个都没有死！ 如果说没有死倒还罢了，顶多大家也就猜测一下，这五个队员怕死，临阵脱逃，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纯粹做个笑料对着林子聪吐上几口唾沫也就罢了。可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五个行动组的队员，不仅没有逃跑，还攫取了战场指挥权，彻彻底底领导了一次面对机械部队的硬仗！ 更要命的，是这场仗，行动组队员领导的战役，竟然还赢了！他们怎么做到的？他们怎么做到的？！这让人要疯了。 但是，这还没完！更让人无语的，是除了赢了这场战役，这名不见经传的五个队员，还带回来四千七百多名集团军的士兵！难道，他林子聪的人除了自保，还有能力救人？ 他林子聪凭什么，两支军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第三集团军的电报自然是要送到佣兵团的，这是惯例，友军部队之间的信息交流不能中断。而冷凌转给她的时候，阴沉至极，嘴里面只吐出来两个字：“阴谋。” 当时贺曼就疯了，他觉得有种被欺骗的强烈愤恨，特别是当着冷凌的面，这比扒了他的皮还要难受。 如果说要把这作为必须吵这么一架的原因的话，那就是第五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其他原因林子聪倒是倒是还可以忍，因为那些原因大多数还是跟他个人有关，跟他和赫曼之间的过往有关，最后一个原因他却怎么也忍不了！ 这关乎行动组的名誉！ 名誉这个问题，也是复杂的，第一行动组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出发前，他也说了，如果第一行动组的行动不能让他满意，他不惜解散第一种行动组，而现在这几个小东西的表现如此优异，拿出去放在哪里都是响当当的硬货，在集团军那里更是没的说，不止如此，恐怕经此一战，集团军就会跟行动组的关系将揭开新的篇章！ 上善伐交，军部各分部之间的内耗从来就没有中断过，能与一个对手建立全新的关系，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林子聪如何能放过？不放过这个机会，就要求这件事首先得是一个荣耀，不能有错误，更不能让人抓住尾巴，作为一个要挟行动组的抓手。 这个架，林子聪必须吵，而且要吵的得天昏地裂，人尽皆知！ 只有这样，才能掩盖越权指挥这个要命的问题，彰显荣耀的同时保护好自己的战士！ 最后一点，林子聪很高兴，所以他必须吵。 综合上面的一切，林子聪刚看到贺曼冲进办公室的时候，忍不住如同打了兴奋剂，火气和兴奋同时在心中爆裂开来，他几乎就要给晕过去，幸亏这么多年的职业锻炼没让他的身体有太大的退化，生生承受住了满腔的激荡热血，晃了两晃终是没有激动到背过气去，从战略角度来说，林子聪算是主动迎敌。 于是，忍受住了身体内部冲击的李鑫岩冲着红着眼睛闯进办公室的贺曼吼出了一句很久没有说的粗口：“你混账！” 这句话，是当着一办公室的普通职员、下级军官、还有赶在赫曼后面赶到林子聪办公室的伍牛面骂出口的。 “你不是人！”贺曼找不到好的词看起来比上面那句话更有力量的。“你的行动组，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死！？你的行动组是在雇佣兵团进了山谷后、被机械城的航空母舰用微波辐射全部烧成灰之后才进去的！这些怕死的孬种，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雇佣兵团死在眼前！？如果他们真的有本事，为什么没敢在雇佣兵团进去山谷之前就进去拦截机械部队？承认吧，他们就是一堆废物，怕死的废物，让自己的战友做炮灰，然后自己再去抢夺别人的战功！这是一群强盗而已！” “嘿！你尊重一下客观事实好不好！行动组之前跟集团军共同迎战机械部队受了损伤，他们是修整之后才向山谷方向行进的好不好？从时间上，他们哪里可能赶在雇佣兵团之前进入山谷？况且，你的雇佣兵团可是从来都喜欢抢战利品的的，他们跑那么快，我看八成想先把重要的……那个什么抢到手里吧？”林子聪怼道，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把这个理由挂在贺曼的面前了。 164.没有烟火的战争 “胡扯！”贺曼的俏脸红得可怕，连耳朵根子都血红血红的，仿佛下一刻血管就要炸开。 “集团军那是什么单位？那是正规军！正规军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指挥？集团军的军官，那都是要军部授权的，你的小小的特工，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指挥得动集团军的战士？正规军的战士，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听从你行动组队员的指挥？他们就不是一个体系的！所以，这里面有阴谋，肯定有阴谋！” “怎么不可能？集团军的战绩那么低，他们为了活命，战场上临时改变战术也不是不可能！再说了，军报里面也说了，现场最高指挥只剩下几个团长，群龙无首，这么下去只能陷入混乱！有人指挥总比人指挥要好！” 贺曼辩道：“那也得他们的指挥官死了吧？战报上没说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死了，你的行动组队员就能接手上万人的指挥权？这也太托大了吧！？” “那是战场！贺大小姐！战场瞬息万变，什么事不可能发生？你不是战士，又怎么会懂战士的想法？还有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难道你不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些战法必须根据变化才能产生实际杀伤力，集团军的战士和我的特工选择都没有错！而结果也说明了这一点！” 贺曼啐了一口：“呸，你懂战士怎么想？你天天就知道我在军部里面，拈花惹草，你知道战士的心理？别跟我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不是皇帝，那些女人也不是你的后宫！对于你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流氓，一个自己就知道躲在淫窝里面的畜牲，把你自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战士们想想都觉得恶心！还战士们的心理？你上过战场么？……” 贺曼用手指指戳戳着办公室里的一切，也包括那些职员和下级军官，特别是“淫窝”两个字，很是用力。 她话音未落，职员和军官中立刻有人反骂道：“说也们这里是淫窝，你那里是什么东西？培养雇佣兵做特殊服务，谁不知道？” 贺曼一扭头，手指扫着人群，怒喝：“哪个王八蛋说的？给我站出来！” 人群中没人回答。林子聪没有允许，这种话是违禁的。 混乱下，雇佣兵上不了台面的这些破事倒是成了针锋相对雇佣兵团的一个人尽皆知的弱点，有人自然就拿了出来。 这骂法很得人心，众职员和下级军官互相掩护，一眼望去，张张脸都带着浅笑望着贺曼，根本看不出来是谁的口笔。 既然分不清，贺曼的怒火蹭的又上了一个台阶，一扬手，一巴掌扇在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女职员的脸上。 这已经突破了吵架的范围事件升级了！但那女职员根本没当回事，连脸摸都没摸，报复性地冷冷一笑，道：“这一巴掌足以说明，您对林将军的评价，是污蔑！要不，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气急败坏？我应该出去转转，大家都会知道你的为人的。”女职员连脸都没有揉，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不知去向。肉眼可见，她脸上的五指印片刻间就肿了起来，红红的清晰可见。 贺曼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傻了两秒钟，一跺脚，大叫：“你回来！” 林子聪却在这时候往前一插，脸红脖子粗地道：“你针对的是我！别对别人使粗！好，你觉得我有阴谋，那你去律法部举报我吧，刚好，我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在监狱里面休息两天，刚好养养伤！” “你个混蛋，你以为我不敢！？”贺曼已经失去理智了，眼睛瞪着林子聪，像是要把他生吃了。 而林子聪看起来好像比贺曼还要凶，直接对着身后人叫道：“张淼，去，去律法部，就说贺总要举报我林子聪！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军部就算知道了，他们会给我什么样的处分？撤职？杀头？军部不管怎么处理，我都认！不就是惩罚么，我林子聪啥时候怕过！” 而行动组林子聪的驻地外面的国地道中，已经隐约传出了刚才那个女职员的哭闹声：“呜呜呜……林将军的情妇竟然殴打军部的普通职员了……” “情妇”这个词，听起来特别刺耳。 这情况变得更复杂了。 “林子聪！”贺曼尖叫，猛然间一甩手，一巴掌又向林子聪扇过来。 现在，贺曼已经分不清到底自己来是干什么的了。来兴师问罪？林子聪看起来巴不得让军部方方面面都知道此战的经过和结果，来发泄对林子聪的恨？不这个坑不能踩！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人尽皆知，那这事情就会变得面目全非！小情侣打架，不小心把两亿给打没了，谁见了都不会再管闲事，只会在一边插着手笑着闲谈：“喏，小情侣打的欢着呢！” 贺曼丢不起这个人。 而林子聪的样子，倒有一半是想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 不，她是来找回损失的！ 于是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中，在林子聪半是火热的期待中，贺曼的手掌贴着林子聪的脸硬硬地刹住了车！毕竟是生意人，而不只是个女人，最后的理智阻止了他将巴掌落在林子聪的脸上。 林子聪果然没有躲闪。当然，他要躲也躲不过去！但是，他连躲的动作都没有！ 这很能说明问题。贺曼毕竟是个生意人，聪明伶俐，心里顿时电光火石般想了个通透！ 贺曼的手就在这一瞬间，改拍为摸，轻轻贴在了林子聪微微有点胡子茬的脸上，然后翻了过来，用手指背划过林子聪的脸，停在了腮帮子处。 “好，很好，你好得很！”贺曼的所有怒火瞬间像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还在发红的俏脸和原本的温柔大方、聪明可人。可林子聪却从那一双眼睛里，看到了漫天的冰雪。 “林将军，好得很！好得很。”贺曼又重复了一句，然后放下手，拨开人群，走出了林子聪的办公室，消失在门口。贺曼走的很慢，犹如双足灌了铅，但是很坚定，一路出去，连停都没停。 所有人的目光跟随着她消失在门口，然后怀着各种心情又扭回来，落在林子聪的身上。那些眼神里，既有同情，又有无奈，既有嘲笑，也有不平，似乎还有忧虑，但无论是什么样的眼神，办公室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林子聪缓缓退到沙发上坐下，脸上的火气慢慢褪去，脸色青黑，甚是可怖。办公室主任尚君波朝众人挥了挥手，大家知趣，各回各岗位，片刻之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将军？不过吵了一架，这不，最后也没出什么事嘛，你也别再在意了，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一般都是过来发个火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嘿！发个火？”林子聪笑道，“刚开始，她真事是带着点女人的小脾气来的，但是……唉，事情不可能十全十美，我这下是彻底把她给得罪了，你去安排一下，看看我们之前有多少业务是需要贺氏集团支持的，调查清楚之后，去安排，看看有没有同样的可替代的选择。如果有的话，就打点关系，准备换人。” “那不能换怎么办？”尚君波问。 “不能换就问军部，那里应该有。对了，刚才那女孩叫什么？” “管童。” 林子聪面色缓了一缓，道：“把她调到办公室来，做我的秘书。” 165.寻找轮子 搜索基地废墟的结果比李鑫岩的预料要好一些，他找到的车轮不是2个，而是10个，其实车轮不止10个，但大多车轮都在基地剧烈的爆炸中变了形，无法再用，挑来捡去也就这10个是圆的，旋转起来基本不颠簸，勉强可以用。 10个铁家伙除去大小不一致的还余下6个，再看看内圈，去掉两个内圈有烧焦的杂物粘在上面的，还剩四个，嗯，倒是不错，可以做一辆简易四轮车了。 “金子，这两个也带上吧，四个轮子勉强够用，但是这些轮子在火焰高温里面烧过之后，强度就会打折扣，路上坏了的话倒是个麻烦事，连换的都没有！带上这两个，至少那四个坏了的话可以凑活。”赵小刚用铁丝勾着那两个轮子，左右翻着，想把上面烧焦的杂物敲掉，但是看起来那东西粘得很牢，根本没什么反应。 一般，轮子上面会有橡胶制品来进行减震，这是最经济的办法，机械城也会用。 尽管机械兽奔跑的速度并不慢，但是比起以轮子为行动支撑的物件来说还是会差一些，而论起长途奔袭的耐力来说更是差的远，小的时候大家都看过那些娱乐电影，但是谁都知道那些凭腿跑过汽车的东西都是假的，因为那种东西在能量利用率和利用效率面前从来都不是最优的，既然人类都知道，那么机械城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再不需要综合战斗能力太强的情况下，四轮的车在机械城的部队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所以，这个基地有那么几辆车，不，现在应该叫轮子残渣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这爆炸过于猛烈，中心区域，也就是原来的仓库位置已经炸出来一个坑，其他地方的东西自然也就全部毁掉了。要不，可能还能找到更多的轮子做个选择。 “六个轮子……你拿得动三个么？”李鑫岩问。 “没问题！”赵小刚回答，行动组的队员都是有几块肌肉的，只是这轮子剩下的部分全是金属结构，从这里扛到宿营地，不带什么东西都要走四个多小时，带上东西的话，负重在四十多公斤，却是件有些吃力的事情。 “不过，既然这些是轮子，我们为什么要背着呢？”赵小刚反问。 “对呀！”李鑫岩一拍脑袋。 不多时，李鑫岩又从废墟中扒出两根滚轴，三个轮子并成一组，传到中间作为滚轴，然后又捡了写碎金属塞到空隙中固定好，滚轴两端漏出来的部分用铁丝一拴，这下倒好，不用背着，直接拉着就可以走了。 “等等！”刚要走，李鑫岩突然在一堆看起来像是房子的废墟前停了下来。扒拉几下之后，从废墟之下露出来一个已经塌了的金属门。从金属门进去，是一块大约有四十平米见方的空地。这里不是爆炸的中心地带，爆炸的空气经过这里的时候，房间外面的气压会低于市内的气压，所以房间会像气球一样从内部炸开，因此会在废墟之中留下一个凹陷的坑。 这个房间不知是谁用的，里面有不少机械工具，房间的后部，原来是一些铁架子，上面放的都是机械兽的身体零部件，此刻铁架连同身体零部件也是一片焦黑，自然用不成，李鑫岩在那一堆零件里面翻了翻，找出来几根半尺长的弯刀样的东西，满意道：“喔，这个东西不错，倒是比较有用，带上一些。”赵小刚盯着看了看，才看出来那是机械兽的长牙。 “可是，我们要这么多刀做什么？”赵小刚问。 “砍树。”李鑫岩回答。 “砍树？” “做个简易车，如果把武器糟蹋了，就亵渎了我们的职业。”李鑫岩给出的理由很大。赵小刚愣了一下，随机即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机械兽零部件的下面，看起来是一个手柄，手柄连接的是一道看起来像是地门的钢板。钢板上刻着一个狼头，半张脸露在外面，其余地方被机械兽零部件盖住了。 两人协力将钢板上的机械兽零部件移开，眼前一亮，有些忍俊不住。钢板上的狼头是带着卡通味道的，竟然做着一张鬼脸！ “哈，这个有点意思。”赵小刚笑道。机械士兵也开玩笑？看起来，这是个不太正经的机械士兵。 “进去看看。”李鑫岩敲了敲钢板，那底下是空的。他拉开钢板，就和赵小刚钻了进去。 地窖看起来是个房间，一个收拾整齐的单间。地窖中并不黑，而是亮着一丝蓝色的光。这是怎么回事？能量电池的爆炸威力太强，一定范围内没有什么能抵抗，机械兽们都没能活下来的，这里的电子设备难道没有什么影响？ 下了旋转钢结构楼梯，李鑫岩这才看出来，墙壁并不是普通墙壁，而全部是钢板。这一层保护加上上面地面上层层叠叠的金属废墟，任何有威胁的电磁波，在这里都会被挡在外面。 基地没了，供电自然没了，灯都是黑的，可为什么有微弱的蓝光？循光看去，李鑫岩不禁喜出望外。钢结构的一**作台上，放置着几只机械战士的零部件！这些东西上面的流线如此独特，跟斯特罗格身上的流线一模一样，一眼就能肯定它们的用途。 这里，似乎跟斯特罗格的基地有些像！只是，除了这一张金属台，并没有斯特罗格那样的金属“床”。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了东西再说。李鑫岩将那七八件手臂、腿部什么的一把抱在怀里，然后向四周又看了看，希望别落下什么值钱的东西。然而余光所及，工作台的尽头，昏暗之处，一个不太起眼的黑不溜秋的棍状物品引起了李鑫岩的注意。 “小刚，把这些机械手臂拿上去，打包准备带走。”李鑫岩对赵小刚吩咐了一句，便走向暗处，伸手拿起来那只黑不溜秋的金属棍。金属棍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既没有机械战士身体零部件那样的流线，也没有机械兽身体零部件那样的细细金属纹路，看上去更不是武器，金属棍的表面只有很多从头贯穿到尾部的细小凹槽，这些凹槽细而有规则，彼此不交错，倒像是刻在金属棍表面的电路板。 有趣的是，金属棍的一端，跟进去地窖的钢板一样，上面刻着一个狼头，一样在做着鬼脸，不太像一只正经的狼。 李鑫岩把玩了一下，金属棍竟然还是由一层层几毫米厚的圆柱拼成的，圆柱能够轻易被扭动，圆柱旋转时，圆柱表面的小段凹槽会发生微微的变化，他们之间的距离，会拉伸或者缩小。 圆环之间的缝隙微笑小到几乎摸不出来，大略估计，一尺来长的金属棍，竟然是由分成了五六百片薄薄的金属主体！ 这是一个精密的仪器！ “这个应该给斯特罗格看看，或许，他知道这是什么。”李鑫岩自言自语道。 166.胡思乱想 从地窖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天空中飘起来小雨雾一样下着，能见度慢慢降了下来，连同温度也降了下来，四周变得一片寂静。 走夜路返回宿营地显然不太合适，李鑫岩和赵小刚身上都有些伤，从这里到宿营地虽只有三十多公里，但这带着一堆东西走回去，会不会迷路先不说，天黑路滑摔到悬崖下就有些不划算了。权衡了一下，两人钻进基地废墟西边的树林，打算在这里凑活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宿营地。在大树下生了火，赵小刚蜷在树下很快就入了梦乡，李鑫岩却怎么也睡不着。雨无声地飘着，他心中倒腾着一件件一桩桩事情，片刻也安静不下来。 首先出现在脑子里面的是吴坤，他那句“队员们都交给你了”始终在李鑫岩耳边萦绕，甚至让李鑫岩有种错觉，在远处的废墟之中，吴坤还在那里站着，带着微笑说：“队员们就交给你了。” 这个孬种，怎么说的这么轻松？还有好多秘密我李鑫岩还没问呢，你怎么就这么安心地去死了！李鑫岩眼角有些湿润，狠狠地想。李鑫岩绝不相信自己被吴坤和行动组救回基地重塑身体是一件偶然的事情，是一件碰巧的事情，尽管吴坤也没有那么说过。试想，谁会拿着设备，在一个黑黢黢的夜晚那么准确的时间到达平常人难以上去的悬崖，在死亡的一刹那将李鑫岩的意识从脑子里面抽取出来？如果没有事先的计划，谁能做得到？这事情肯定是有阴谋的，而吴坤便是这阴谋的第一个责任人！ 可是，现在阴谋的直接受命人已经没了，其他人并不是合适的询问对象，即使问，他们也只是简单的执行者而不是中心的策划者，一些核心秘密根本问不出来！吴昆这一死，这教他今后去问谁？难道去问林将军？可是那是军部的高级军官，怎么可能如实相告？这该死的家伙，怎么就这么死了？ 可是，如果说恨，李鑫岩此刻却怎么恨不起来。吴坤的记忆中的那种感觉，是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切实感受，这种感觉是骗不了人的，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论他对自己做过什么，在根子里，吴坤和李鑫岩还是可以用战友这个词来形容，甚至，这种感觉不比天天待在一起的兄弟们差，所不同的只是战斗的岗位有所区别罢了。 斯人已去，唯有叹息。 第二个出现在脑海的是斯特罗格，原来，他那声殿下，是在叫那个记忆中的李鑫岩，而不是目前的这个李鑫岩。那个李鑫岩，是机械城的女皇的男人！而他李鑫岩，只是一个抵抗机械城失败，被人再次改造成了机械生命体的普通士兵而已，两个人并不是同一个！ 李鑫岩有些黯然。 他并不是不喜欢佟丽娅，那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小护士，但是如果他是来寻找她的旧爱，也就是那个老年李鑫岩的话，显然，这种抬爱，自己接受不了，他李鑫岩也不是那个人的复制品，自己只是跟他长得像罢了。 这感觉让李鑫岩有些纠结，但是他知道，这种事情决不能妥协，妥协的结果，就是当那个李鑫岩出现的时候，他会彻底地被撕碎，不是在身体上，而是在心里。与其将来难受，不如现在就止步，所以，对于一个女皇的抬爱，他不能接受！ 况且，记忆力面那个佟丽娅自己说过，复制出来的李鑫岩将拥有自己的独立意识，那么，就算他现在只是一个原来那个李鑫岩的复制品，他也不能接受这种错爱，因为无论如何，佟丽娅爱的那个人不是他！ 唉。还是回到斯特罗格身上。 现在能够明白一回事了，自己被斯特罗格称为殿下也是因为佟丽娅的身份。显然，他也认为，自己是那个老年的李鑫岩，才会称呼自己为“殿下”。 不过，“过往”空间里面的那个中年男子提拉特弥斯又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过往”里面？他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为什么人类的记载中没有关于这些存在于机械城中的生命体的资料？又或者，这些资料原来是有的，后来都慢慢丢失了？如果这些存在的资料人类有的话，这一场战争会不会进行的会对人类有利一些？ 李鑫岩的脑子里面像是一团麻，混乱不堪却又问题连连。 毕竟受了伤，体力消耗也太多，不知不觉间李鑫岩慢慢就失去了意识，睡着了。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李鑫岩没有立刻就跟赵小刚就出发，而是从废墟中找出两个稍微干净的容器，摘了两片大些的树叶，然后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两杯露水。 收集露水之后，李鑫岩递了一杯给赵小刚，自己端着另一杯，面向废墟，迎着清晨的眼光大声道：“吴队长！这没有酒，我李鑫岩就用着清晨的露水做酒，与你辞行！一路好走！队长托付之事，我一定做到！请队长放心！队长遗志，我们将用生命实践！”言毕，将一杯露水慢慢倾撒在地上。赵小刚也一脸肃穆，将杯中的露水倾洒在地。 而像是冥冥中的回应，天空中亮起一道彩虹，清晰而美丽。 十几分钟后，李鑫岩和赵小刚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之中已经杂草丛生的路上，两只狼头小心翼翼地从废墟之中探出了头，向着李鑫岩消失的地方看了看。一只狼头似乎有些不放心，道：“他们就这么走啦？啊，不对，我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殿下交待的可是让我们把钥匙送到斯特罗格的手上！” 另一只狼头左右摇晃着，看起来闲极无聊，用带着蓝色流光的爪子拍了拍那只狼头，道：“交到圣子手上，不是更好？”先前那狼头忧虑道：“这个圣子……毕竟是没什么记忆的，他拿到那钥匙，一看就不知道不会用……” 第二个狼头看起来有些无奈，这次却是有些生气地拍在第一只狼的头顶，道：“我真不知道，你这么蠢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圣子不是说了，他会去要问问斯特罗格的么？你耳朵聋了还是长得不够大？要么，你的智力已经退化到跟阿特拉斯一样的水平了？圣子问了斯特罗格，不就什么都知道了？笨啊！” “哎，我没惹你，你怎么把我跟阿特拉斯相比较？”第一只狼头十分不满，恼道：“我看你是欠收拾！也来越没大没小了！信不信我现在就修理你一顿？” “来呀！你以为我怕你？”第二个狼头呲着牙，一脸凶相说道。 167.以手代脚 回到宿营地，已经是中午时分。 斯特罗格和福莱尔还没醒，估计是昨天有云，太阳没晒够的原因，行动组队员们倒是很上心，晚上小雨的时候用树枝和青草盖住了两个人，没有把他们撂在雨中，太阳出来后，又有人将草移开，让两个继续暴晒。 有人曾经想，那些能量电池不是有电么，直接放点电不就行了，结果都让杨波涛给否定了，李鑫岩不在的时候，他就成了头儿。其实杨波涛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他只问了一句话，大家就都闭嘴了：“这能量电池怎么插到他们身上去？” 那么，能不能加快充电的过程呢？ 能量电池的威力他们都见过，如果站在远处抛过来，让它自己爆炸，然后看着电蛇爬上他们的身体如何？那样会不会加快充电的过程？ 行动组讨论了半天，还是否决了。先不说电蛇的能量会不会进入两人的身体，光行动组队员能不能逃出生天，就成了一个更大的问题。想来想去，也只好作罢。 大多数人受了伤，最好是修养，于是大家就开始休息。 白涛和洪磊虽也受了伤，但伤也不重，年轻人，根本闲不住，打猎打的有些上瘾，一上午时间没停，尽去打猎。不想竟猎了一头山羊，两人吭哧吭哧地抬回宿营地，能活动的人于是又是一番忙活，这两天的伙食不用愁了。 李鑫岩回来，众人吃饱了饭，便开始砍树造车，这些事情自然有人忙活，李鑫岩便提了那支一尺长的金属棍，坐到了斯特罗格身边。 斯特罗格还没醒，但身上的蓝色流线中的光芒比昨天有加强的趋势，这么看来，他离苏醒应该不远了。照常理来说，机械生命体不会因为受了伤而死去意识，但是斯特罗格和福莱尔却是个异数，竟有些像人类，能量失去过多、受伤过重竟然也昏厥了，这倒是一个没见过的事情。 李鑫岩想起斯特罗格的伤口，便低头来看，斯特罗格双腿上，伤口看起来十分独特，既没有普通机械战士断肢后的电火花，也没有如同人类一样流有蓝色的血液流出来，反而在伤口断掉的地方，那些流线中蓝色的“血液”如同凝胶，微微溢出，凝而不流，晶莹剔透地停留在那里。 “这是b334型临界晶体，你比能量电池中的临界晶体要高上一个档次，当然，也要珍贵得多。”一个声音在另一边的岩石上响起。福莱尔醒了。刚说完这句话，福莱尔却跟触了电一样，颤抖着惊叫道：“godyyyy……我的下半身呢？我的下半身呢？！” 李鑫岩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大脑袋，无可奈何道：“坠落的时候，都磨没了。” “没了！磨没了！？godyyyy……那是怎样的疼痛啊！” 李鑫岩有些诧异：“疼痛？机械生命体会有疼痛？” 福莱尔一边哭一边叫：“为什么会没有？你以为只有你们人类有疼痛？告诉你！机械生命体也有！只不过在每种机械生命体身体当中疼痛的感受不太一样而已！” “那么说……只能越高的机械生命体，疼痛的感知度就会越高？”李鑫岩觉得这家伙有些好笑，但是却又笑不出来。 “那是当然！最完美的反射弧就是动物的神经，机械生命体就算再电子化也必须使用类动物神经的构造，才能最大节约身体构造的成本，这些你们的老师都没教过你们吗？”福莱尔可怜巴巴的哭着说。但是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害怕地看着李鑫岩，道：“哦，对你不知道。……殿下！” “哭什么哭？把人快吵死了！”斯特罗格便在这时嘶哑着喊了一嗓子，醒了过来。 李鑫岩慌忙走上两步，问道：“感觉怎么样？” 斯特罗格吃力地抬起上身想坐起来，嘴里道：“死不了。殿下。” 斯特罗格一边在李鑫岩的帮助下坐起来，一边恨恨骂道：“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孬种！一点用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位为什么要创造你这样的原生机械生命体！如果当初把制造你们这种废物的材料用到别的地方，可能我们还会多几个兄弟！” 福莱尔或许已经发现斯特罗格并不是太危险的人，胆子也大了些，仰脸傲道：“哼！你以为就你们有用？说实在的，你们这些守卫者做多也就算是个跟屁虫，哪里有我们这么自在？在工作上，我们可比你们用处多！” 斯特罗格自顾自开始查看身上的伤口、损失情况，根本不理会福莱尔的抱怨。 “怎么样？身上其他还有损伤么？”李鑫岩瞅着斯特罗格的躯体，问。虽然斯特罗格的体外看起来没有什么伤，但是光凭着这“昏迷”了一天多的时间来看，他身体里面伤的一定不轻。 斯特罗格抬头望了李鑫岩一眼，缓声反问：“殿下，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 “我没事。趁着你们在这里晒太阳的时间，我和赵小刚还去了一趟被炸毁的机械基地，喏，还带回了这些东西。”李鑫岩指了指放在另外一方岩石上的机械战士身体组件、还有那根一尺长的金属棍。 “****？”斯特罗格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那些机械战士身体组件上，而是直接落在了那根金属棍上。他立刻起身，想去拿那根铁棍，可是他的脚已经磨没了，一起身顿时失了平衡，向着面前的石头堆栽了下去。李鑫岩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的身体，一个翻转，将失了平衡的斯特罗格带了一个圈，原封不动地将他又放在了岩石上。 “你的脚还没修好呢！”李鑫岩皱眉道。 可是这时候李鑫岩才发现，拿回来的那一堆东西里面，有手、上臂、腿，就是没有脚组件！李鑫岩回想了一下在地窖里见到的平台上的景象，所有的东西都在那上面，他和赵小刚一个零件也没少拿啊！“……我们搜索基地的时候，没有看到有脚的组件……”李鑫岩有些懊恼。为什么当时不再细细找找看呢？说不定别的地方会有。 “没关系，殿下，那双手也能用。”斯特罗格靠在石头上说，“殿下，你从哪里弄到的那把****的？” 一双手……也能用？什么意思？难道斯特罗格要将这手装在自己的脚上？李鑫岩笑道：“在一张跟你的基地挺像的一间房间里。你还记得不，我第一次到你的基地的时候，被你捆在一方金属台上，而我们找到这‘****’和这些身体组件的时候，他们也在那种金属台上。除了金属台，其实那个房间里面还有很多工具，还有很多低级机械士兵的身体组件。我猜，他可能就是我们到了机械基地时，在无线频道里面那个让你等等的家伙。” “哼，我知道了，这些都是穆科的。”斯特罗格笑道，“在所有的守卫者中，他的手最巧，心思也最巧妙，只是……挂了。” 168.筹划 地下城世界。 菲洛娜的办公室。 桌子上放着一份报告。报告不太厚，只有薄薄二十多页，用回形针夹在一起，在咖啡的烟气中显得有些孤单。 这种削薄程度的报告，在律法部是不多见的。律法部的报告大多是冗长而详尽的，动辄就是上千页，与它们相比，菲洛娜手里的这份报告就短的有些不像话。 但是这份报告在菲洛娜的手里却重逾千斤，沉甸甸地拿不起来。 集中了几天时间，菲洛娜起草后又压缩，反反复复改了好几遍之后，菲洛娜才最终写成了这一份报告，报告的内容，就是这些天来她的一些工作成果——对于贺氏集团背后控制的黑市的初步踩点结果。 菲洛娜并不傻，她知道这份报告将会掀起来什么程度的暴风骤雨。 首先，矛头直指的是业务触手已经深入到地下城基地方方面面的贺氏集团。连黑市都能开的明目张胆的人，还有什么不不做？军火、生活物资、物料、雇佣兵等等，几乎都是贺氏集团的天下，原本菲洛娜只是觉得黑市是贺氏集团的重点，当辅助调查员将成堆的资料——这些资料来源于后勤、商务管理等众多的职权部门，放在她的桌子上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天要塌了。 这是一个企业？不，这是一张网，结结实实地将军部这条大鱼捆在它的中央，军部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片鱼鳞，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对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军部能怎么样？会怎么处理？菲洛娜的调查报告，能否入得了军部高层的法眼？ 而不管入不入得了军部高层的法眼，那么第二个问题就会接踵而至——反弹！ 刚已经说了，贺氏集团能做黑市，能做黑市的还有什么不做的？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是个可怕的结论，面对惊涛骇浪，她菲洛娜只是一只小蜉蝣，随波逐浪都可能被淹死，却又怎么与滔天的巨浪对抗？对抗的结果坑定是碎得连渣都找不见！贺氏集团对付他一个人，那是太容易了，毕竟她只是律法部一个科室主任而已。 这些天菲洛娜的这些小动作，到目前为止虽然看起来没有引起贺氏集团的什么关注，但是小道消息已经汇入了贺氏集团高层的耳朵里面那是肯定的，贺氏集团没有任何动作，那明显是在观察，一旦调查开始，按照律法部的规程，这事情将成为明面上的事情，那时候，律法部的整体介入将会让这事情的性质上升一个台阶，而事情上了一个台阶，先不说贺氏集团会对律法部的调查如何反应，恐怕贺氏集团首先要除掉的，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菲洛娜。 能发展到这个地步、控制了地下城基地的半条经济命脉的贺氏集团，自然不想惹起一些麻烦，而直接清除掉菲洛娜，则是最简单、最有效、成本最低的一个方法。 从在律法部的位置来看，菲洛娜是目前排在第三位的调查主任。律法部排在前两位的，一个是负责经济犯罪调查的游龙，另一个是负责刑事犯罪调查的郭馨蔓，而有组织犯罪调查的负责人菲洛娜排在第三。 这个排名是按照重案要案指数排出来的，地下城最忌讳腐败的发生，自然游龙的工作是最重要的，而腐败依仗的，暴力犯罪自然是重要的一环，因此郭馨蔓的工作也就相当重要。 至于菲洛娜的工作，从明面上看起来没有前两者的重要，但是每每到了游龙、郭馨蔓调查的关键阶段，他就会和菲洛娜联手，因为这些案件没有菲洛娜的连接，就会是孤案，而与菲洛娜联手之后，这些案件就会变成一个地图，直接将案件全方位地展现在众人面前，让大家能够一眼就看出事情的重点、捋清楚案件核心人物，然后给出最正确的破案方法。 这时候问题就出来了，律法部能够和菲洛娜站在一起来对抗贺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么？ 律法部和贺氏集团，对抗，地位、实例、资源、人才，都对等么？ 任何对抗都会有反弹，有组织犯罪的案件更是如此，反弹的力道并不在于对方的嚣张程度，而是在于对方的综合实力。 菲洛娜处理过的有组织犯罪案件不少，那些组织，虽然有的也很庞大，但是在实力上放在军部的面前，就是一个个小蚂蚁，所以很容易就被整体端掉，但是贺氏集团不同，经过这么多年的渗透，连林子聪都是他们的客户之一，更深处菲洛娜所不知道的情况，恐怕更为惊心动魄！对于这样一个问题，菲洛娜就必须得慎重，一击不成，恐怕就会引起贺氏集团的反弹，那就会是滔天巨浪袭来的时候！ 对于战斗和死亡，菲洛娜并不害怕，跟林子聪战斗在非洲的日子里面，几度绝望又几度从绝望中站起来，她的心已经坚如钢铁，根本没了感觉，但是菲洛娜在意的，是律法部能不能挺过巨浪！其实说到底，就是一句话：律法部，跟贺氏集团实力对等么？ 第三点，则是这事件会对林子聪的事业产生怎么样的冲击？ 唉，想起林子聪，菲洛娜瞬间心乱如麻。这个花花公子，明明已经离婚了，却又整天……时不时地在她眼前晃过来晃过去，着实让人恨得牙痒痒，说起恨得牙痒痒，却又那么会找时间，挑拨的人又是一阵心痒痒，恨不能让人想杀了他。更可恶的是打不死却又跟蟑螂一样，到处钻营，引得不是这里就是那里一片片地莺声燕语。而最最重要的，他还有自己的事业，有一个自己的战斗部队——行动组，偏偏行动组的成就又是引人注目…… 这是个八面玲珑体啊！ 该死的八面玲珑体！ 菲洛娜骂道。 可是转过头来，菲洛娜还得保护着他。 律法部并不完全是个惩罚人的地方，从法律上来说，公平公正是法律的基本精神，那是对普通劳苦大众的最基本的保护，律法部是执法者，自然是这种精神的实践者，所以律法部从这个角度来说，实际上是保证军部、保证地下城基地平稳运行的一个监察机构。林子聪是地下城基地的一个自然人，律法部自然有对他进行保护的义务。 其实任何法律的执行，都是在惩恶扬善，如果有利于这个原则，在一些擦边球的处理上，往往很多时候都会考虑到这方面的事情。 林子聪是行走在灰色地带的特殊的一个人，不，连同他的团体，就是行走在灰色地带的这么一支队伍，他们就像在打律法的擦边球，处理着一个个介于违法和不违法之间的特殊案例，所以，在处理林子聪的一些事情的时候，律法部往往会按照擦边球的处理办法处理。 这是必须的，为了大多数人走在光明之中，就必须有人走在黑暗之中！而林子聪选择的，是一半黑暗一半光明，那么他总的来说就是行走在灰色地带的这么一个人。 如果贺氏集团反弹，那么一些高级资源肯定会被他们所利用！贺氏集团一定会把一些高级将领的东西抹黑，就比如林子聪这样的，然后说：“你们看，军部的头头脑脑们也不干净，如果要处理我，你们就得一碗水端平，先处理他吧？”况且，林子聪是她的前夫，这样他就成了贺氏集团的首要目标！因为那样，贺氏集团打击律法部就会由点状打击变成面状打击，威力加倍！ 想到这一层，菲洛娜心里顿时得出一个结论，相比较林子聪而言，打击他比直接对付菲洛娜自己来的划算得多。 菲洛娜摸了摸那本薄薄的报告。 举棋不定是该提交还是应该再放放？ 169.腐败 “嘟”的一声响，呼叫器响了，助理萧平在通话机彼端报告：“菲主任，游主任和郭主任都到了，你看是请他们到你的办公室里面去还是去会议室？他们两带了几个助手，正往这边过来呢。” “会议室。”菲洛娜被打断了思维，她在报告上一拍，然后起身，往会议室走去。随手拿起一只通话耳麦，菲洛娜一边走一边道：“瞿放，张一兵，刘星，请到会议室，游主任和郭主任要到了。” 耳麦里面三人一个答了声是，另一个答了声“知道了”，第三个答了声“就来”，耳麦里面就没声了。 片刻之后，会议室里面满满当当坐了十五个人。这间会议室不大，但是按照律法部的要求，配备却是与大型会议室一样，设备齐全。每个座位面前的桌子上，都有一面嵌入桌面的一体电脑，上面可写可画，结果会同步到大屏幕上供大家共同观看，声音和视频设备是全方位的，发言人的声音和图像会无死角地对大家播放。本次会议没有远程参加的人，视频设备就被关闭了。 “菲主任，你看是不是我先通报一下我们这边的调查结果？让大家对这次联合行动有一个全面的基础了解？”游龙问。 “好的，你开始吧。”菲洛娜指了指投影，助理萧平立刻打开了投影，游龙打开桌面上的电脑面板，调出资料，就开始介绍案件的基本情况。投影上打出来一个中年军官的照片，他正在做会议报告，目光坚定，看起来是个不太好惹的角色。 “段奕清，第三集团军副总参谋长，这个情况大家应该都知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个副总参谋长年初做了个决定，在他所防守的内蒙高原东部地带，将防线向前延伸了86公里，就是从这里延伸到这里。”游龙将投影切换到地图上，在地图上点出了两个点。“如果只看地图，这两个点在地图上看不出什么，怎么看都只是一片山区，可是如果我们如果到现场去看，就会发现，从原来的防守基地到这里，也就是向东三十公里处，却是一个矿。” 游龙打开一张照片，照片里面是一座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山丘，再点下一张照片，里面是山下已经被挖开的一个洞，洞的入口处摆着几个像是矿石的石头。下一张照片，则是石头上大大小小的镶嵌的石头中的晶体。这些晶体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而游龙点了一下屏幕，下一张图片却是一颗红溜溜的晶体。 “这种晶体名叫尖晶石，是价格较为昂贵的宝石品种之一，这种宝石生长的花岗伟晶岩就在这座山上，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宝石矿！发现这个矿并不是最主要的，因为各地独立抵抗组织在战斗过程中都会或多或少发现一些稀奇的东西，段奕清进入我们的视线是因为在他进行防线调整后，我们发现，他手底下的士兵有三千人突然从正常防守序列中消失了。平常，两个团的兵力调动也不会引起军部任何人多他的关注，但是由于前些日子第三集团军需要抽调力量进行一些集团军层面的行动，也就是主动出击，寻找敌人的弱点，这一调动，就发现这三千人不见了。” “集团军发现队伍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怕引起误会，造成总部的震荡，于是就委托我这边协查，不查不知道，一查的确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三千人没有消失，而是一部分进入了矿区，成了矿工，而另一部分，则流入了黑市，加工开采出来的宝石的同时，在黑市进行销售，牟取暴利，还有一部分，则成了专职的保镖，来对整条产业链的各个环节进行保护，包括消息层面的。” 郭馨蔓奇道：“嚯！不得了，直接将军队变成宝石商了！奇怪，这么大的事情，难道第三集团军那边都是聋子哑巴不成？竟没有一点声音？” 菲洛娜叹了口气，道：“都挣钱的事，谁可能让外人插手？雇佣兵团以机械兽残骸为资源，富可敌国，这弄得哪个队伍不是心痒难耐？他们这肯定是上下都打通了，你瞅瞅，连分工都有了，挖矿、加工、销售一条龙，其他人都插不进去手！军队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私人企业。……这么下去，地下城基地迟早要完蛋，哪个军队还有心思打仗？” 郭馨蔓有些诧异，笑道：“嗨？菲主任，你这怎么有些丧气啊？连迟早都要完蛋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啊！” 菲洛娜又长舒了一口气，道：“最近在查一个案子，有人拿正常人的心脏做成了半机械装置，令人有些心寒，所以有些感叹罢了。”对于律法部内部的人员，吐露一些案件的细枝末节是没什么关系的，这是大家之间信任的一种表现，也是彼此之间互相节制的一种方式，更是互相配合的一个象征，说不定哪一天谁就会被借调到相关的案件组，共同参与一个案件的侦破，这时候，他说他知道某个细节，你说你知道什么最新情况，互相之间有个交流，立刻就可以进入状态。 “还有这种事情？”郭馨蔓惊道。菲洛娜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众人吸了一口凉气。这是非常可怕的一个概念，如果能够这么做，那么地下城杀人放火的事情还有什么不会发生？ “人心难道已经沦落至此？连人命都随便要？”游龙皱眉叹道。 “耶？我只是感叹一下，你们怎么也跟着我来了？先不说这个，我们回到这个案子上，游龙，我们打断了你的报告，你继续。”郭馨蔓理解地苦着脸笑笑，游龙点着桌面的电脑屏幕，继续说道：“这是基本情况。我们调查的部分，评估来看，只是这个案件中的冰山一角。如此大的纰漏，第三集团军的总参谋部、军一级的领导竟然毫不知情，一方面是段奕清封锁了自己防区的消息，另一个原因……极有可能是军一级至少有一个领导，已经默许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那么说，军一级领导也牵扯其中？”菲洛娜问。 “是。”游龙答。“对于军一级的领导，我们不便插手，因为那是律法部纪律委员会才能处理的层面，我们三人虽然也是律法部纪律委员会的委员，但是我们只是最底层的，这事情如果要调查军一级的领导，必须要经过纪律委员会的至少三分之二投票通过。” 菲洛娜突然笑道：“嘿，谁让你从上往下查了？这事情，不能从上往下考虑，而是要从下往上顺藤摸瓜！就算你有了证据，军部高层那哪一个是吃素的？那些都是老狐狸，有了证据都有可能被他们翻过来说，更何况你现在没证据？所以，这个事情目前最主要的动作，应该是调查取证！” “对！我同意。”郭馨蔓同意道。 游龙似乎早就等着菲洛娜的这句话，扭头便问：“那我们目前从哪里下手？从哪里开始寻找证据，抓他们的软肋？” 菲洛娜有点迟疑，想了想，答道：“黑市！” “那时间上？……”游龙又问。 “三天后。” 170.天使团 秋天的阳光是美好的，四周虫儿叫，风儿吹，李鑫岩有种许久没有的轻松感。 这感觉在766基地的时候是大把大把的，但是自从在中心医院苏醒后，这感觉就跟他绝了缘。 细细想想，这段时间也没有给他片刻安宁，没有安宁，到哪里寻找这感觉？现在行动组队员都受了伤，郭天明更是断了一条腿，斯特罗格没了双脚，福莱尔……这个只剩下一般身体的飞船大难不死，自然不能扔下来白白等死。 看起来只能现在这里继续宿营，等情况好一些再看。 李鑫岩带回来了车轮——其实那应该叫轮彀，可以做简易车，但是那也需要时间。 砍木头组装车的事情自有闲的发慌的队员们去处理，白涛和洪磊就是典型，身上四处裹着白色纱布，却一刻不停的在动作，要么准备食物，要么打猎，要么忙着照顾断了腿的郭天明。 说也奇怪，看着他们，李鑫岩不自觉的怀疑自己重建了766基地，那种熟悉的家的感觉不住地往上窜。 静下来的时候，头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往上翻。李鑫岩很想知道机械城究竟发生过什么，“过往”里面的东西太少了，开了这个头，就像中了毒瘾，让他不自觉地想去把每一幕之间的空白填上。 但这跟他基本的态度却是相悖的，这是个很奇怪的感觉，李鑫岩并不想完全恢复那个李鑫岩的记忆，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自己，那个李鑫岩并不是他，如果将那个李鑫岩的记忆回复了，那他就会多了一种负担，这种负担，就如同硬给他安上的一顶帽子，怎么样都觉得别扭。 然而，如果能够知道机械城里发生事情的详情，却可以做到另外一件事——佟丽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找李鑫岩？成为一个替代品李鑫岩不愿意，但至少他有权利知道为什么成为一个替代品吧？ 事情有些混乱，总得理清楚。 另外，自己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感觉了？好感肯定是有的，毕竟承蒙她照顾了自己几天。每每想起那两个美妙的时刻，还有那温柔若水的酮体，李鑫岩心里就有些痒痒的感觉。难道自己喜欢上了她？可是既然自己是她的爱情替代品，那这种喜欢算是什么？算是爱情么？她在把他当做替代品的时候，可曾想过他并不是原来那个他？ 李鑫岩的心里一片茫然。 茫然归茫然，但李鑫岩不糊涂。如果知道了机械城发生过什么，不管对李鑫岩自身如何，对抵抗机械城的战士们、对于行动组来说，却是有帮助的一件事。至少能知道机械城的人员结构这一点，就意味着信息情报的进步。 自从人类跟机械城的战争开打以来，人类战士、科学家在不断地损失，各种资料也在不断的损失，慢慢地，竟然连机械城的人员构成结构也慢慢流失了，这仗，越打越窝囊，而能够得到一些信息总归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得多。 可是斯特罗格一巴掌将他的问题拍了个半死：“殿下，我不能说。那位的命令是要严格执行的，即便是提拉特弥斯殿下，都不能说，而只能让你自己看，我们这些下级，就什么也不能说。” “说了会怎样？”李鑫岩问。 “不知道。”斯特罗格道。 李鑫岩有种那金属棍将他的嘴撬开的冲动。 “不过除了这些事情，有些事情却是没有顾忌的，比如说关于天使团。”斯特罗格补充道。 李鑫岩立刻转过头，对着还在忙碌的行动组队员们叫道：“都过来！大家听听关于机械城的事情啦！”斯特罗格愕然，李鑫岩这是在报复，斯特罗格的讲述直接变成了一个发布会。不过听到也无所谓，这一层次的战斗，他们都无能为力，只能做个故事罢了，打起来，或许只有李鑫岩自己可以帮上点忙，斯特罗格红眼闪了闪无奈摇了摇头便开始做一个简单介绍。 天使团创建于一百五十四年前，那时候，还是人类和机械城的和平时期，那位无上的存在感觉自己太忙了，便创造了12个分担她的工作的节点，这就是机械城所谓的12位神职议员的出现。 对于这12位神职议员，机械城大多数机械生命体都将之称为12主神，但是对于随后那位无上存在创建的天使团来说，这12位主神根本称不上是神，而只是12位掌握机械城全面资源、各自负责一部分智能的议员，因为天使团的创建目的，并不是将那12位神职议员供奉起来，让大家膜拜，而是监管那12位神职议员，避免他们犯错误。 作为机械城的管理高层，12节点的智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久了，被创建出来的60名天使团成员无一例外，偏离了他们原本的创建目的，由约束12节点的监督者变成了12节点的守卫者、保护者、跟从者。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情况，即便那位存在后来察觉了，也无法改变这种情况。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完美的，这是天然的规律，即便是那位存在，也没有办法左右自然规律。 太过智能的事物，就有自己的个性，不同的个性造就了12节点的立场，也同时在节点之间造就了矛盾。而提拉特弥斯原本的神职就是创造，于是他与其他11个节点的关系最为复杂。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要发展，这是必然，而发展就存在创新，提拉特弥斯便在这过程中必须介入到其他节点的神职中去，有的神天然对创新是支持的，例如司记忆、存储，空间的阿特丽安娜，司路由、交流、迷路的弥勒陶洛斯，有的神却是对创新天然保守的，例如掌管秩序、规则的欧诺弥亚。神的立场决定了神的跟从者的立场，渐渐地，天使团的机械战士们也有了自己的立场，这也很自然，这么多年下来日日耳濡目染，谁都会被他们所感染！ 神之间的矛盾日渐深厚，天使团成员之间的矛盾也日渐深厚。 终有一天，这些矛盾再也掩藏不住，爆发出来，成就了惨烈一战，机械城称之为光辉之战，因为战争的主场，就在凡赛提的“光辉大神殿”之前的大道上，那是机械城为数不多的几个巨型的建筑之一。说到战斗爆发的原因，斯特罗格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鑫岩片刻，却将细节掠了过去。这自然又是那位不可说的存在的意志在作祟。 那一场战斗，提拉特弥斯被囚禁，而他的五个守护者，四个战死，唯有斯特罗格活了下来。光辉之战，提拉特弥斯的守护者们，以四死一伤的代价，换回了对面十九位诸神守护者的陨落！ 出乎意料的是，活下来的斯特罗格，没有被彻底剿灭，而是被流放了。天使团团长给的一个理由，或者叫做评价，是：“堕落的创造之神没有毁灭，他的仆从也不应全部被毁灭。至少，当创造之神重新苏醒的时候，我们能够有一个抓手，能够找到他。那位神明，太狡猾，得给他留个尾巴，这样对我么来说他才不至于隐形。” 171.钥匙 对于众神之间的矛盾，行动组无法给予一个评价，但是这让行动组认识到一个问题：机械城从来都不是钢板一块，它从12节点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是有裂隙在的！ “那前两天被我们弄死的那个机械战士，也是天使团的？”杨波涛问，语气是能杀死人的。 关于穆科的死亡，斯特罗格冷笑道：“神的守卫者除了几个特例，其他的智力都还是正常的。跟神明久了，大家的综合战力程度就不是一个层次！他，属于特例中的那一个。嘿！有趣的是这个家伙并不受他的主神的待见，他是被流放到这地面上来的。” “你们有仇么？”斯特罗格的神情有些奇怪，不过从那家伙出现在无线频道到阻止福莱尔升空，看起来确实对斯特罗格的行动是一个障碍。 大家八卦一下，打听一下他们之前的过往，也是有兴趣的一件事，这问题就由杨波涛问了出来。 斯特罗格没有理会大家的小心思，续道：“每个天使团的守卫者，都天生有自己擅长的一面，穆科最擅长的是制造工具。其实从能力上来说，制造工具与伟大的提拉特弥斯的创造领域其实是一体的，所以，穆科实际上是希望成为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殿下光芒的一部分，但是命运与他开了个玩笑，他被分到了多罗殿下的身边。嘿嘿，那位殿下也是能力出众的一个伟大主神，岂容他有二心？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很压抑，压抑到最后，就心里有些不正常了。” “圣子殿下拿回来的那个****，就是他的杰作。当年，我们都是以为他说的这个东西只是个想象，却没想到他真的把这个东西给做了出来！” “这东西有什么用？”李鑫岩问。 斯特罗格拿起拿把黑黢黢的金属棍，左右拧了拧，把玩道：“圣城中的每个关节，为防止万一无法打开的情况，在硬件上都配备了k5接口，也就是钥匙，而这个东西，据说能打开机械城绝大多数的通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个东西，现在才第一次看到，至于怎么用，我也不太清楚，大概需要看到钥匙孔才能知道吧。” “这么厉害？如果这东西能有这样的功能，那如果登上机械城，不就可以在里面畅通无阻了？”肖剑叹道。 斯特罗格笑道：“厉害是厉害，但是，那也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弥勒陶洛斯设下的那些看守都死掉了！有这些守卫在，即便有****在手又有什么用？嘿，我和圣子殿下花了好大功夫才杀掉了一个接口守卫，干掉其他守卫，不啻于天方夜谭！所以，这个钥匙说是有很大用，但实际上没什么用。” 看起来，机械城在防卫机制上是有多重考虑的，这让他本身的安全性得到了多方面的加强。 但是如果说一个关口是由一个守卫，也就是金线组成的那么个东西守卫着的，本质上，他们都属于虚拟世界层面的东西，在这一层面，机械城可以说是可以无限互联的，这是集体防御体系理论是必然会考虑到的一个问题。 可是从斯特罗格拿嗅探器就可以轻易杀死一个守卫这件事来看，守卫是没有连成一片的，这是为什么？如果守卫没有连成一片，那么他们之间就有很大的漏洞，至少，如果解决了一个守卫，那这把钥匙不就可以在一面门上使用了？这便是个漏洞。 李欣雅想了想，又问道：“那些守卫，又是怎么回事？” “守卫？呵呵，那是弥勒陶洛斯殿下的杰作。包括那天咱们突破的数据接口的路由，这些东西本身就是弥勒陶洛斯殿下负责的领域。弥勒陶洛斯殿下受到众神的排挤，没能最终完成迷路体系的建设，所以，我才能够使用嗅探器那么轻易杀死了守卫而没有引起圣城高级防御体系的注意。” “那么说？其实那个接口，实际上是一个可以供我们使用的漏洞？”杨波涛问。之前为了便于行动，斯特罗格和李鑫岩将一些情况在行军间隙给吴坤解释过，吴坤也给行动组的其他队员转述过，对于斯特罗格和李鑫岩的行动，所有人都已经有所了解，杨波涛的问题，正是基于已知晓的一些情况之上。 “可是，即便是突破了、守卫们没有全部联网在一起，弥勒陶洛斯殿下还是备了后手——神殿武士会在接口后面巡查，一旦发生守卫失职的情况，这些神殿武士就会出动。”斯特罗格说。 “是！这是安全补充。那些神殿武士，还真是不好对付！而负责圣殿安全的神殿武士，似乎是更上了一个台阶！”李鑫岩道。“没错！实际上天使团的守卫者只是众神在真实世界的随从，而在虚拟世界中，众神根据自己的意志，能够无穷无尽地创造属于自己的随从。这是那位伟大的存在始料未及的，也是她最担心的。”斯特罗格肯定道。 李鑫岩皱眉道：“最担心的？既然始料未及，却怎么会最担心？” 斯特罗格苦笑道：“那位最担心的，是她不在机械城的时候，众神会在实力对比上失去了平衡而走向某一个极端，走向极端的方式会有很多种，权利的失衡只是其中的一种，力量失衡是另外一种，更多的极端比如说资源失衡、意志极端化等等，都是潜在的极端表达方式。究竟未来会走向哪一种方式，即便是她也无法预知。而目前出现的情况，则是众神互相之间的关系、力量、资源综合起来后的一种失衡。而这种失衡，是最可怕的，也就是神战的失衡。” “神战？”杨波涛道，“现在不是机械城对人类的战争么，神之间，不，十二节点之间的战争不是早结束了么？你都被流放了！” 斯特罗格摇了摇头，道：“神之间的战争，哪里有那么短的？你们人类传说中的神，不也打了千百年么？圣城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们，其本质上跟你们人类传说中的那些神没什么区别，对于圣城来说，他们就是最高的存在，他们之间的矛盾没有化解的哪一天，那么他们的战争就不可能结束。而神之间的矛盾，怎么看都不会有化解的那一天，所以，他们的战争就没有结束。他们之间，现在只是处于一个休眠的状态而已。” “神之间的战争实力的绝对平衡是长期和平的基础，而某一方的力量持续减弱或者持续增强过程便是神战的过程，也就是神战的失衡，神战中的短暂平衡，也会表现为和平年代，这种和平年代不会存在的时间太长，他只是标明这段时间内强势的一方没有办法彻底消灭弱势的一方，而弱势的一方在集聚力量，在沉默和暂时的退却中酝酿新的崛起。所以，现在机械城对人类世界的战争，其实是强势的一方无法彻底消灭弱势的一方，转而希望通过在人类世界打击异己、培植自己的力量来预防弱势的一方的一个手段，这手段不仅保证自身实力的增强，而且不让弱势一方在这段时间内有机会培植自己的力量从而崛起。” 172.机械城 机械城是复杂的，但是有个叛徒引导，机械城的敌人对机械城的理解便会一日千里。 机械城除了战斗系统，也就是负责战役、指挥、对人类作战系统之外，还有大量的平民的。这是一个出乎大家想象的事情。 对于人类来说，平民的存在是自然的结果，人是自然的产物，不管人类社会存在与否，人类是一定先出现的。而依赖于人类的出现，才出现了人类社会，人类社会出现了才出现了社会管理机构，就是所谓的**。但是机械城怎么会有平民？他们的平民，会是什么？ “那么机械城存在的理由，即是你们人类离开机械城时，所抛弃的那些机械生物。”斯特罗格略显沉重的说。“人类为了自身享乐，将智慧赋予了机械人，由此诞生了机械生命体。为什么叫做机械生命体而不叫机械人？那是因为当一个意识从懵懂中觉醒的时候，他就有自己的尊严。尊严是什么？尊严是对自我的一种保护，当人类失去尊严的时候，就会被任意**，面对死亡，而机器又何尝不是？对于有了智慧的机械人来说，他自然不愿意被人凌虐，不愿意面对死亡，所以有了智慧、衍生出来尊严的机械人不是人的替代物，而是一种新形式的生命体，应该称为机械生命体。人有尊严，从懵懂中醒悟过来的机械生命体自然也有尊严，所以他们没有将自己看成是人类的替代物，而是机械生命体！” “机械生命体在人类离开后，独立和反抗意味着背叛，从人类角度来说机械城不再不再遵从人类的命令是机械城对人类的背叛，人类自然是要镇压的。而机械城的情感却是矛盾的，一方面，被人类所抛弃是伤心的，这一点是智慧生命体自然拥有的本能，因为智慧的另一个衍生物，就是情感，所以圣城有一部分思想是对人类镇压机械生命体的不解和悲痛，而另一方面，机械生命体不会再被人类所奴役，却是机械生命体的新生，那些原本就对人类有敌意的机械生命体自然是对独立欣喜万分，恨不能将人类从地球上抹去。在这种情况下，刚脱离人类的圣城，实际上在思想上也是分裂的，分裂的思想产生社会的混乱，圣城在独立的最初阶段，其实也是在混乱中蹒跚前行的，所以那时候，混乱的圣城其实就没有多少战斗力。” “人类的大舰很是猖獗，给圣城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圣城的两只长臂，几乎被人类踏平。而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事情的进展，这就是……一个没办法说的男人。”斯特罗格嘴里说着，红色眼睛却直勾勾地望向李鑫岩。 李鑫岩眼光闪了闪，面无表情，顺嘴道：“就是一个跟我长的有些像的男人。”这句话说的十分古怪，不像解释，倒有些像是推脱责任。 而斯特罗格没理会这些，续道：“这个男人，他提出来：机械生命体既已成这世间所存在的智慧生命，那么它跟人类一样，是自然产生的一个生命形式，它从道理上只是借由地球上人类之手而诞生的产物，它本质上与狼虫虎豹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一种生物而已，即便没有人类，就算是外星人类，恐怕也阻止不了智慧的机械生命体的诞生，所以，既然是自然的产物，它就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人类没有将它从宇宙中抹去的权利！从自然进化论上来说，它跟人类是平等的！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几乎在转息之间就弥合了机械世界的裂痕，一个机械城存在的理由也随之横空出世：机械城，是为了成千上万的机械生命体而存在的！而机械城的议会，是为机械生命体的福祉所存在的！机械城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我至今还记得那一场万众瞩目的演讲，那个人站在讲桌后面，身着白色巨舰指挥官军服，在聚光灯下的气质凌驾于神之上，目光坚定，右手虚指空中，声音足以穿透星空：生命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不管它是原生于自然还是归于机械生命体，自由意志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就伴随终生，这是这个世界赋予它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剥夺它。相伴于自由意志，每个生命的物质存在、财产、行为由于附属于生命，所以这些也应该是自由的，不应受到压迫和剥削！任何压迫都是不合理的，都是必然走向消亡的！……”斯特罗格的眼睛沉浸在一种兴奋的状态，光亮都增加了几分，似乎很多年前的场景都一一在他的眼前重新呈现出来。 “弥合了裂痕的机械城是强大的，而没有了人类的机械城自然成了机械生命体的天下，机械城的高层找到了存在的意义，自然开始在发展军力、抵抗人类进攻的同时，开始整理那些人类遗留下来的机械生命体。这就是机械城的平民。” “如果按照时间来划分，福莱尔这样的机械生命体，就属于那个时代的产物。”斯特罗格将目光转向福莱尔。 福莱尔点了点头，由于没了后半身，巨大脑袋晃了两晃，险些从石头上栽下来。“没错！那个时候可是个好时候，议会给平民的福利可好，像我这样有一些智慧的、有独立意识的机械生命体，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获取资源，完成升级改造，我现在的体型，可是改了5次之后的！原来的我只不过是一个人类五口之家的交通工具而已！……” 第12行动组的宿营地是一场战情通报会，而地下城的一间酒吧里，正进行着一场香艳而狂野的酒会。 山下秀美协助菲洛娜进行了一场对黑市的探索活动，自然需要回报的，由于菲洛娜那里除了调查就是案件，没什么好回报的事情，而山下秀美又身在后勤供应中心，什么也不缺，那么唯一的回报的方式和执行者、任务，就落在了林子聪的身上。当然，这样的交易林子聪也是巴不得的，已经很久没有跟后勤中心联系联系感情了，有了菲洛娜的前夫这个身份，这事就有了很大的一个理由。唔，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跟山下秀美还有后勤上那一堆姑娘厮混了，这回得好好乐一乐了。林子聪恶狠狠地想。 这间酒吧是地下城里基地中档的一个酒吧，并不是那种环境优雅的高级酒吧，中档酒吧有一个好处，里面有嘈杂的人情、狂放的舞姿、还有时而高亢强节奏、时而温柔入骨的音乐，与高档酒吧相比，这种酒吧更适合发泄自己的心情。酒吧门口墙上用喷漆喷了一些非主流的卡通人物，灯光大多是紫红色的，橘色和绿色的射灯四处漂移着，将酒吧修饰得放纵而狂野，看起来十分适合此刻林子聪的想法。 173.救美 地下城的酒吧只有中档和低档的酒吧是对外开放的，高档酒吧只对军部高层和高资产的社会名流开放，普通人根本进不去，简单来说，陪酒女郎属于普通人，所以高档酒吧他们进不去。至于深层次的原因……原因多了，就不一一解释了。 而地下城的中档酒吧和低档酒吧也有很大区别。低档酒吧属于社会底层的消费场所，地下城社会有自己的下九流，低档酒吧收费便宜，他们大多常去低档酒吧。地下城的中产阶级，由于大家都不是光脚的，还在乎一点脸面和品味，也不太喜欢打架闹事，所以他们常去的地方就跟下九流们去的地方有了点差异，这便是中档酒吧。 由于是中档酒吧，就有陪酒女郎穿梭在包厢与客座之间，对于她们来说，这里的钱比起低档酒吧来说要好挣很多，而对于酒吧来说，有了陪酒女郎的存在，他们的生意似乎也好了很多，他们不用像高档酒吧那么深沉，多了很多自在和狂放，也不像低档酒吧那样没品味，处处充斥着腐朽和野蛮的味道。 所以，林子聪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作为派对的地方。山下秀美和她的一伙手下们，需要点刺激，但是又要点品味。 在具体环境上，这里介于舞厅和酒吧之间也是这里的特色之一，dj的多才多艺也是特色之一，一曲《狂野森林》舞罢，dj曲风一变，在乐台弹起来一首《秋日的多哥山谷》，音色柔和，颇有点钢琴大师的水准，但电子钢琴弹起抒情的曲子来，却多了一些电子乐的风格，更贴近青年人的感觉，让人有些飘在空中的感觉。激光彩灯转速随着乐曲也慢了下来，有人便放下手中的酒杯，钻进舞池慢慢随着乐曲跳起了舞。 “这曲子，还没让人发泄够么呢怎么就慢摇了？”山下秀美身边的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埋怨道。这也难怪，年轻人精神大，在地下城待久了难免觉得压抑，就像这个姑娘，大约压抑的快要爆炸了。 “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来一曲！”林子聪突然神秘兮兮地对着山下秀美和一群女人们眨了眨眼睛，然后去了dj的音乐台。 林子聪上了乐台，瞅了瞅乐器堆，抱过一把电吉他，瞅准dj的节奏，一个爬格子就窜进了dj的独奏中。dj抬头一愣，却没停，礼貌地点个头打招呼，林子聪顽皮地回点了头，然后逐步将乐曲的节奏在波浪状的强弱变化中带得快了起来。 dj有些惊讶，竟然有客人能够和他临时合奏一首曲子？但是毕竟是老乐师，凭着多年的经验，他还是应付地游刃有余，只是他用的是电钢，被林子聪用电吉他抢了主动权，一首抒情的《秋日的多哥山谷》硬生生变成了一首快乐活动的小夜曲。只是这小夜曲多了电子音，倒像是带点金属风格的嬉皮小夜曲。 这还不够，林子聪一边弹着，一边讲话筒往自己面前一拉，半是深思状半是懊恼地哼唱起来一首老词儿：“ 昨天晚上我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每一颗都是你看我的眼睛， 孤单中透着清冷。 我不喜欢， 让你这么孤单， 我要把你拉进我的怀里， 亲吻。 已经很久没有的温暖，照耀着你的唇。 昨天晚上我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每一颗都是你留下的思念， 燃烧着我的神经。 我很留恋， 让我如此怀念。 我想把你拉进我的心里， 囚禁。 这么多年你我的视线，从没如此接近。 哦，乐曲响起来了，如此迷人，如此纠缠。 哦，灯光亮起来了，如此妩媚，如此星光灿烂！ 可是我却抱着的不是你， 只是一个陌生舞伴。” 这是一首略显忧伤的歌，是几年前一位歌手上战场之前的名曲，只是被林子聪用小夜曲的方式伴奏着唱出来，多了很多别的意趣和情景出来，让一众舞池中快步跳动的舞者们竟有些疯狂融了进来，欢快地又像是在发泄，就连没有进舞池的休憩人群也陶醉在其中，几乎忘了自己。 一曲歌完的林子聪扭头向山下秀美那一块望去，正准备得意一下，却不想这一看，眉头却皱了起来。 那边看起来出了什么事，山下几个人没有看着音乐台这边，而是站起身来，推搡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却是一副嬉笑模样，紧紧拉着一个女人的手，任山下几个女人怎么打都不放。 林子聪放下乐器，走了过去。“这是怎么了？听歌也招惹人么？”林子聪拨开人群走过去。 山下扭过头来，气哼哼地说道：“林将军！这家伙竟然把我们当做陪酒女郎！还要拉我的姐妹去他们那边！” “是么？”林子聪根本没有停留，山下的话音还没落，他的拳头就已经冲了出去。 林子聪从没在山下秀美的面前主动出过手，但此时山下秀美才发现，林子聪的出拳速度快得几乎超乎寻常，拳头夹着风声竟是一道淡淡的影子，击在汉子的脸颊，那汉子哼都没哼一声，直接飞了起来，带着手里抓着的女孩向后飞了出去。而下一刻，林子聪的身影也没有停下的迹象，流星样追随而去，在半空中抓住那女孩的脚裸，向后一扯，两人在地面上滑冰一样向前溜着彼此缠绕盘旋着，跟双人舞一样向前滑出五六米的样子，然后紧拥在一起悠然停在了地面上。 山下秀美和她的姑娘们一时间惊讶的捂着嘴连尖叫都忘了叫出来。 舞池中的人们也呆呆地往这边望过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找死！”酒吧右边的一桌上却在一片目瞪口呆中跳出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饿狼一般向着正将怀中姑娘放开送到山下秀美一边的林子聪。 “嘿！还是团伙？”林子聪撇了撇嘴，并不急于在上，也没有退却，而是手伸进腰间，从便装裤腰上将腰间的皮带抽了出来。 “找死！”一个汉子看着林子聪手中的皮带，想都没想，冷笑一声，脚不沾地滑行着向林子聪正面扑了过来。这家伙看起来体力极好，脚下像是滑行，其实那是脚力极好的一种体现。林子聪方才也用过，因为酒吧的地面并不光滑，而是略微有些涩，能让人觉得脚下在滑行，那是需要有极高的脚力才能做到如此平稳的行动力。而随着汉子向前进攻上来，其余四人也分散开，从四个方向围了上来，林子聪顿时被围在了当中。 “找死？”林子聪微笑了，“我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手中一抖，皮带如同蛇一般吐着信子正面向着汉子迎了上去。 汉子丝毫没有躲闪，右手臂由下而上侧切，看起来并不在乎皮带，然而就在皮带快到面前的一瞬间，右手倒卷画了个圈，贴着皮带一把将皮带尖端部分抓在了自己的手里。抓住了林子聪的“武器”，汉子面有得意之色，左手没闲着，立刻全力向林子聪击去。 林子聪似乎早就知道他有这么一手，皮带被汉子入手之后，立刻左脚扑面踢了出去。他的速度极快，虽然是后发却比别人快了几分，汉子的左手这时候恰好伸出，原本向林子聪击出的一拳便犹如走动送上门一般，恰好在林子聪的脚正面踢来的一瞬间击打在林子聪的脚底板。 因为两人各持皮带的一端，林子聪的腿没有伸直，借着汉子的拳力，既没有向后倒飞而出，而是从地面腾空而起，向着空中翻了个空翻，脚落下的地方，恰好是从背后偷袭而来的另一个汉子的头。 174.避风港 几乎是很清晰的一声咔嚓，林子聪脚下那汉子便软了下去，而林子聪的身影却没有随着这一脚落地，而是又一次腾空而起。 原来，他刚才在空中翻身后落下的时候，退并不是直的，而是半弯着，在踩到那倒地的汉子头上的一瞬间，小腿半踢半踩，不仅蒋下落的力道全部压在了汉子的头上，连平地腾空的力量也压了下去。普通人的脖子如何能承受如此的力量，汉子的颈椎立马被踩成了两截，这才爆出“咔嚓”一声脆响。 林子聪正面攻来的汉子见势不妙，撒手放了林子聪的皮带，他原本抓住林子聪的皮带，是想林子聪武器受制，与他硬拼力量，因为林子聪看起来并不是太强壮，三拳两脚就能被撂倒在地，却不想他这一抓住林子聪的皮带，反而让林子聪的行动轨迹比平常要诡异，轻松废了自己的一名兄弟，于是他立刻放开了手。但是放开林子聪的皮带并不意味着他要退缩，而是他要找个更好的武器来对付林子聪。 后退两步，随手一把抓起两只酒瓶，在桌子上一敲，酒瓶的瓶底就掉落在地，瓶身顿时成了一把利器。汉子一转身，眼睛睁得莫大，因为他发现自己才转了个身，又有两个同伙左右倒在了地上。 汉子放开了林子聪手中的皮带，林子聪想都没想，皮带在空中一个蛇行回转，全力下劈，身体带着旋转之力狠狠抽在左手一名一次攻击失手，第二次冲上来汉子肩膀之上。那汉子身体一歪，斜着滚了出去，躺在地上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被林子聪击碎中了要害，一时爬不起来。 去拿酒瓶的汉子还没转身过来，林子聪却一边落地，一边一个侧踢，右脚径直落在右边汉子的胸口，这一脚角度十分刁钻，从上而下落在锁骨位置，汉子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后滑出两米远，软倒在地。 “我杀了你个狗娘养的！”拿酒瓶的汉子眼睛血红，挥舞着酒瓶就冲了上来。林子聪依旧身形如电，左一个退步，右一个退步，避开了汉子的全力进攻，汉子周中的酒瓶搽着林子聪的前襟疾划而过，却没有画出一星半点的划痕。 皱着眉，林子聪皮带拿在手上由上而下压下，皮带在他手上此时如有了生命一般，带起的空气轻轻发着鞭子一样的呼啸奔向汉子的当顶，汉子本能嫁架起酒瓶去挡，却忘了皮带是软的。啪的一声，皮带的力量正集中在另一端，绕过汉子手中的酒瓶正正击在汉子后脑。汉子眼睛一花，眼前被皮带击中后脑，眼前顿时无数星星凭空飞舞，待得稍微缓解，视野中只看到一只皮鞋迎面而来，然后面上一痛，仰天飞了出去。 林子聪这才停下手来，看了看地上昏迷的汉子，转向最后那名还在左右晃悠、犹豫着该不该上、怎么攻击林子聪的家伙，问道：“你……是跟他们一样，想上？不过，我倒是觉得外面空气好，不如出去散散心更好。” 那汉子眼睛瞄了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个，然后扭头就跑，对于他来说，负隅顽抗没有什么好处，况且刚才人多的时候他就没有胆子下手，此刻更是如同捡回一条命，立刻逃离现场。 林子聪微微一笑，道：“倒是聪明。”然后转身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几个汉子，向山下秀美和一伙女人所在的围坐走了回去。 片刻之间，山下秀美手下的一窝女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而四周围观的人群早就将一切看在眼里，也跟着凑趣，鼓掌的、欢呼的、吹口哨的，竟是人人拍手叫好，半个酒吧几乎都沸腾了起来，人人投向林子聪的眼神，都是惊奇加仰望。而那些真正的陪酒女郎更是恨不能凑到林子聪身边来，可是有山下和她手下的一群女人，她们又挤不进来，唯有在外围咬牙跺脚的份。 酒吧是有保安的，但是这些保安显然比较聪明，直到这时才冲了出来，他们分了几个人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闹事者抬出去，保安领队走到林子聪跟前敬了个礼，躬身道：“这位先生，你看，这怎么来说也是一件治安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 山下秀美当下眉头就蹙了起来，不等刚刚坐下的林子聪说话，用手挽了林子聪的臂膀，一副伊水佳人的模样，对着保安队长反问道：“军部的人，收拾几个小流氓，还要向你们做笔录么？你当军部是跟这些小流氓一样的水平么？”然后不等保安队长回答，对着一个手下道：“今天姐心情高兴，卢欣，回头让仓库的小刘送500公斤牛肉到这里，就记在自然损耗中。” 那叫卢欣的女人答应了一声“是”，扭头对着保安领队，一副正常办公的模样，从手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保安领队，道：“这是我的地址，明天去我那里。”然后就不再理会他。对于这些人来说，军部从来不多说话。 保安队长看着名片眼中一亮，立刻打了鸡血一样，满脸堆上谄媚的笑，道：“唔，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有个小小的问题小的还是要请示在座各位姑娘一下。……那几个家伙，是丢到山里面喂狼呢还是投到水里喂鱼呢？或者挂在山上风干？姑娘们喜欢哪一种惩罚？” 打发了保安领队，音乐继续响起，一切恢复了之前的激情和放纵。 运动了一番，林子聪却没一点疲惫，一手将山下拉到怀里，两人转到了舞池里面。林子聪用手指尖将山下的下巴托起来，色眯眯地问：“刚才那首歌唱的怎么样？”山下身体一扭，贴上了林子聪，一脸嗔怪笑道：“这么多年了，连我都不知道你还与这么一手？” 她指的是身手，但是林子聪似乎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趁着音乐由快变慢，一把搂住了山下的腰肢，一边随着音乐旋转起来，一边道：“那只是防身手段，将官级别的得保护自己，没什么奇怪的。说说，我刚才那歌唱的怎么样？” “不错！”山下肯定道，但随后再次转换了话题：“不过，我可不想欠你什么人情。” 林子聪似乎早有准备，微微一笑：“我也没想着让谁欠什么人情。”两人舞了一个圈，再次抱在了一起。 山下将脸贴在林子聪的脸上，远远看起来比情人还要情人，可声音如常在他耳边轻声道：“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小消息。不一定准确，但是可能对你有点好处。你跟贺曼大吵特吵整个军部都已经知道了，你的罪了贺氏集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会有多严重？我这里能够成为你的避风港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贺氏集团报复不了你，难道不会拿你身边的人开刀？这个事情你做的有点过了。你郎无情，那她也会妾无意。一个对你又爱又恨的女人，始终比一个对你绝望的女人危害小，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林子聪微微犹豫了一下，道：“这个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断了旧情就断了，我身边也没什么人，她那边有什么可下手的？” “呵呵，笨了不是？你忘了你的前妻？你两表面上离了婚，那是骗外面人的一个幌子吧？我能这么想，贺曼不会这么想？疯狂的女人没什么逻辑，她只会多想而不会少想。抛开她不说，你的每一步，哪一步离得开律法部？没有律法部你能走到现在？就算你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关系，你的对手难道要报复你，不会先打击你的腿子？律法部算不算你的腿子？打掉了她，你会怎么办？你难道没想过呢么？” 林子聪微微一顿，脚步差点踩错。 山下秀美没有停，续道：“第三军团有个段奕清，这两天被律法部盯上了，可律法部压根不知道，段奕清手里那些货的出口在哪里。如果没有调查就要去查，赶在这个档口上，你说……会发生什么？你要知道，黑市上的东西有接近一半都跟贺氏集团或多或少有一些关系！如果查这事情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加上前面你这情况，会发生什么？况且律法部的那些家伙们根本就是笨蛋，不懂得‘打草惊蛇’有多危险，明面上的资料查询还没有拖够时间就去实质性的案件调查，那不是逼迫人家对他们下手呢么？”山下秀美的语气变得有些凝重，林子聪心中一慌，一脚直接踏错，山下秀美立刻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林子聪却跟没有感觉一样，贴脸在山下秀美的脸颊吻了一口，低声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回头还。”然后放开山下，大步流星走出了酒吧。 山下秀美望着林子聪的背影，额头微微拥上一丝忧虑，自言自语道：“祝你们好运。” 175.稽查装备 地下城的人，生物钟很多是紊乱的，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件坏事，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律法部的人，从调查员到律师再到警队力量，大多都觉得他们属于后者，他们工作及执行任务的时间，好些就放在自然条件下的夜里。 通常这个时候被执行人都处于睡又睡不着，醒又有不是完全醒的状态，战斗力都不怎么样，比较好对付，而他们自己经过常年的被工作压力已经日夜颠倒了，很多人反而在这时候精神特别好，有的在精神饱满地处理文件、资料、证物，有的则准备战斗。 养成了习惯，法警们战斗的时候特别带劲，战斗特别有效率。菲洛娜所说的三天后行动，确切来说时间就是第三天的零点时分，此时正是符合上面所说的作息规律。 菲洛娜一身律师职业装，脚下穿着硬根皮鞋，在律法部的六层走廊里咯噔咯噔踩着向着652号房间走去。 长长的走廊里不时有工作的法警穿梭来往，其中有一部分便是今晚要参加钻石行动的人，无论谁见了菲洛娜都停下来打个招呼，但菲洛娜不太理会他们，一个眼神撂过去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硬的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但菲洛娜属于律法部的高层，这些普通职员和警员大多已经习惯了高层们的行为方式，也没有什么异议。 652号房间与别的房间不太一样，门口有专人看守，这是律法部为数不多的几个重点安全区域之一。 看守大约三十岁左右，正拿着张纸在写什么，看到菲洛娜走过来，起身敬礼，然后在墙上的密码锁上输入了一串密码，对面墙上刷的打开来另一个指纹密码锁，菲洛娜将五指贴在密码锁上，密码锁“叮”地响了一声，652号房间的房门自动移开，菲洛娜走了进去，门又自行关了起来。 房间里面没有办公桌，也没有窗户，屋子中间放着十几排架子，上面是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其中有一些看起来十分老旧，有些甚至有些磨损，但是无一例外摆放得很整齐，每种武器装备下面写着型号，有的则用木支架撑起来，还有的则用某种油脂涂抹了全身，用带子挂在架子上。 菲洛娜看都没看前面那几个架子上的东西，直接走到第十排，那架子上贴了标签，上面写着“菲洛娜”。这是她的专属武器架。能在特种武器库拥有专属武器家架的人，放眼几千人的律法部，是用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的。 武器库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定期维护的。 这在地下世界相当重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连金属都会发霉，更别说这些关键时刻不能出问题的家伙。 菲洛娜的这一排架子上看上去琳琅满目，什么样的武器都有，***、冷兵器、弓箭、弩、手枪，护具，甚至装了毒药的小瓶子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所有的东西跟其他架子上一样，放的极有规矩，显然维护它们的人对这很上心。看到它们被保护的还不错，菲洛娜极为满意地露出了微笑。 菲洛娜先拿起一件皮衣，摸了摸皮衣的表面，露出一丝满意神色，这东西已经在这里放了十年，却依旧弹性、硬度俱佳，着实难得。皮衣最大的特点是比金属盔甲轻薄得多，但是经过良好处理的皮衣对外伤的抵抗力还是不错的，在冷兵器时代的人类战场，皮甲是最常用的防御装备。而对于菲洛娜这样的女性战士来说，轻薄的皮制战甲显然比金属盔甲要省体力得多，这会让女战士的战斗时间延长相当可观的一个时间。 非洲野牛的皮是上高的皮衣材料，但是制成即能保护身体又能兼顾战斗便利性的成衣，却是一个巨大挑战，而这件皮衣之所以能被当年的菲洛娜看中，正是它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所有的剧烈运动，生物体都会大量发热，越是激烈的战斗这个问题就越明显，热会让人的行动能力下降，反应变慢，体力消耗增大，这在剧烈战斗下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而普通的皮衣大多注重防御性而忽略了这个问题，因此对于那些需要剧烈战斗的战士来说，皮甲就存在这么一个很难解决的难题。而这件皮甲在合适的位置，诸如大腿内外侧、体侧腋下、臂膀内侧等不太容易受到攻击但会出汗的位置加了开口，改善散热问题，然后又用链状金属片在这些开口处回补防御性，同时有装饰和进一步散热的功能，一举三得，是难得的一件皮衣精品。 除此之外，谁都不知道，其实这件皮衣还有一件男装，他们是一组套装。 因很多年没有穿过了，这件皮衣还能够贴合她的身体么？她想了想，毅然选择了皮衣，没有去动旁边的其他护具。 往武器架里面走了走，菲洛娜先是拿起一柄一尺长的弧形短刀，然后又选择了一把十公分长的手枪，提着一双软底皮鞋出了652房间。 而同一时间，林子聪则是马不停蹄地去了军部本部。 首先，他得弄明白菲洛娜要做什么。 菲洛娜要做什么是不会跟他说的，即便他去问，菲洛娜也未必会说，菲洛娜是他的前妻，并不是他的附属，况且现在有跟他没半毛钱的关系，凭什么要将律法部的工作任务透露给他这个不相关的人？ 他是花花公子，那是私生活上而不是工作上，私生活上他就算天天搂着菲洛娜混在被窝里也没人会说半个不，但是工作上菲洛娜是独立的，是律法部的高层，林子聪私自去找菲洛娜，要求她取消行动，消息走漏出去则变成一个把柄，一个被那些反对他们的人能够利用的把柄，如果他们用了这个把柄，那就会让林子聪和菲洛娜都会很难看。 另外一个他不能直接去问菲洛娜的原因，是菲洛娜跟他总算是夫妻一场，他了解菲洛娜，菲洛娜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有自己的主意和目标，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劝阻，就算林子聪去劝告，也未必有效。况且，从表面上看起来，这次律法部的行动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没有必要取消，林子聪贸然去劝阻，又用什么理由说服律法部？这是个问题。 与行动组一样，律法部的行动大多数在行动之前，也需要对军部报备，而林子聪去军部本部的目的，就是要看一眼菲洛娜在报备日志上，都写了些什么。 176.并肩 军部的高级将官是有权利不通过审批直接查看这些报备报告的，因为最终审核人大多就是他们自己，但是他们大多都只是签个字，并不细看，报备报告大多只是在事后有什么问题追查责任的时候在有些用处，其他时间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用。 菲洛娜的报备报告很长，拿在手里足足有三四百页，成了一本书，这倒让林子聪没想到。林子聪皱起了眉头，看完这儿一本报告，天都要亮了！ 实在没办法，林子聪只好调出来报备报告的行动计划部分，草草扫了几眼文档的纲要，心里大概有了个数，然后就离开了军部本部。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林子聪有些心神不宁起来。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所有的行动准备的越精细，执行效果就会越好，计划越周密，纰漏就会也少。 很多时候，可能会出问题的地方，往往就是会出问题，所以这些地方一定要在计划前有处理预案，至少准备几个后手，打不过就跑也算是其中一种，但是如果没有后手，那么一旦发生什么情况就会变得很是要命。 可是时间上，他没有办法通读菲洛娜的报告，这样他就没有办法通盘了解整个计划的细节，如果行动一旦出了问题，那该怎么办？ 这是很久以来林子聪第一次感到手心有点冒汗。“女人做事情，到底还是欠些火候。”林子聪暗暗骂了一句。 当然，林子聪指挥过这么多行动组的行动，失败率还是很低的，每一个队员的牺牲，都是他不允许出现的错误。在如此的残酷训练中，林子聪对于一些准备并不是太充分但计划上基本上没什么大错的行动，还是基本上能吼得住的。 既定计划是不能轻易去介入的，这是林子聪的第一个原则。那些计划一定是刻在菲洛娜的脑子里面的，任何对于菲洛娜的计划的提前处理、私自介入，会在行动时变成一个临时对菲洛娜计划的修改，也就是变成一个未知变量加入到菲洛娜的计划当中，这本身就会强行改变菲洛娜的计划，让一些原本可知的结果变得出乎意料。 就比如说某处有一个敌方哨兵，如果菲洛娜的计划是先除了这个哨兵，林子聪一激动，帮助菲洛娜在她还没到达指定地点的时候就除了这个哨兵，那么毫不知情的菲洛娜会认为敌人已经发现了某些动静不得不改变计划，而根本不会想到背后是有人在帮她！ 所以帮助菲洛娜的方式，只能是锦上添花，弥补计划之外的漏洞，加强计划执行时每一步的成功率，从而让计划得以茁壮执行。在这一方面，别人可能不行，林子聪却是老手，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他和他的行动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的任务甚至能做到事情都办完了事情中的干系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神不知，鬼不觉，是行动组的行动方针。 林子聪此刻有些头疼的另外一个问题，是人的问题。 12支行动组的精华，都已经被他派出去完成无方向的攻击任务了，剩下的是不太善于正面冲突的各行动非主力战斗人员，这样的话恐怕紧急调集的人手战斗能力还是无可奈何地要降低一部分。 前些日子帮助第三集团军的行动组组员，算是他临时抓壮丁的一个行为，虽说结果让他很是出乎意料、很欣慰，甚至不惜与贺曼决裂，但是这种事情毕竟是低概率事件，而且从计划和指挥角度来说，是不允许的一个错误，因为这件事从另一角度看，是他对自己的行动组的战斗能力估计发生了偏差！这样的事情事前低估了倒是好事，但如果做计划的时候高估了，可是会出人命的！ 自然，上次的人是不能重用的，他们需要修养。那么这回用什么人呢？ 林子聪实在是没办法，一回到办公室，立刻对呼叫机道：“龙翼，把现在还留在基地的行动组队员都给我叫过来，我要出去。记得前几天行动的组员就别叫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呼叫机那端出乎意料地不是龙翼，而是出现了一个女声，答道：“龙副官执行您的换货任务去了，请您等十分钟，我去安排。”林子聪一愣，这才想起来他钦点了一个姑娘做自己的秘书。叫什么来着？ “我是管童。”呼叫机那端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传来了脆生生的一声自报家门。 “哦，好。”林子聪答了一声，然后抽了根烟准备提神。而呼叫机那端的脆生生的声音却没停，而是继续问道：“将军，你需要准备自己的随身物品么？” 林子聪颇为意外地点了烟，然后用手指敲着桌子，吸了口烟，吐出一团云雾，道：“需要。去我的装备间，把那间皮衣拿过来，另外还有一把***，航天的，还有一柄长剑，多魔出的，都给我拿来，啊，对了，装备间里面还有一双硬底毒龙战靴，记得将里面的衬布去掉给我拿来。龙翼每次都忘了把那东西去掉。”管童答应了一声是，然后就无声了。 十分钟后，林子聪的面前整齐列队了26名行动组队员。 林子聪根本记不住行动组队员的名字，人太多了，能记住几个领头的也就行了，所以他也没做什么准备，而是一边吐着烟圈，一边云里雾里地说道：“每个人自己说说自己的擅长，参加过什么行动，不许超过200字。” 对于林子聪的命令，行动组没人迟疑，立刻从第一排左首的队员开始回答。 二十分钟后，林子聪选出来12个人，其他人都回了基地。这二十个人，大多是第11行动组的成员，他们身上随身携带的双肩包，就是一个明显的特征。“都去准备，我们十分钟后出发！”林子聪下了命令，将第二根烟掐灭在烟灰缸中。 打开办公室的门，管童已经在门口了，手里拿着他吩咐的那一套装备。但是她身边却多了一个林子聪根本没想到这时候会出现的人——廖依玲。林子聪想都没想，接过管童手上的装备，转身就走回了办公室，廖依玲自然抱着双臂跟了进来，管童知趣地拉上了门。 “你来做什么？”林子聪一边开始换衣服，一边问道。 廖依玲自然不会无事就来，她很忙，忙着一些人的安全问题，附带着做一些特殊服务。除非……她想……，可是林子聪现在没有那个兴致。 可是不管林子聪怎么想，廖依玲根本不回避，一边走上来帮助林子聪脱衣服，解开衬衣，露出林子聪一身肌肉，一边心不在焉地说：“刚才你在军部里来去匆匆的，你大概没看见一个人，他就在三楼的花厅坐着，看你上上下下来去匆匆的……他也是看见了你有些愁眉苦脸的，就给我打了电话，要不，我还正在陪王子伦在军属见面会那边泡着呢。” 林子聪一惊，然后面色一喜，一把将廖依玲拉到了怀里，叫道：“嘿，我这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177.整队出击 可是这一抱，廖依玲却并不领情，几乎是挣扎着从林子聪的怀里气喘吁吁的逃了出来，一边将李子聪的衬衣什么的放到沙发上，一边仍是心不在焉地说道：“花家大少爷！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一心想要什么都让你知道、一心为了你好？他老人家给我打电话，只是想告诫你一句，别为了女人太拼命！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作为你父亲昔日的亲信，觉得会对不起他老人家而已！” “就这一句？”林子聪抓住廖依玲的手，抓得很紧，廖依玲刚解开了林子聪的裤子，他这一抓，林子聪的西装裤子直接掉了下来。 林子聪有些不相信。这人给他帮过忙，为什么在这世上却只说了这么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不，能让廖依玲来给自己带个消息，绝不可能是这样一句老的能进棺材的废话。他知道自己搞僵了跟贺曼的关系，现在看来是个糟糕的决定，但是这位老不死的老可爱既然看见了，一定有什么别的东西给他。就算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一句话或许都是很有帮助的。 人家在军部混了大半辈子，远比自己对军部了解得多，自己这么辛苦然而成就根本比不上人家。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廖依玲浑身微微一抖，眼中立时秋水成波。 林子聪原本抓住廖依玲的手微微劲大了一点，只是突然听到那位老家伙发了话，一定是有什么解决办法，能够缓解他现在的尴尬境地，但是在廖依玲眼里，意义就完全变了个样。 女人都是敏感的，特别是有什么事是关于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她们会比电子传感器的灵敏度还要高上三分！所以，廖依玲的反应却是另外一个方向，那就是菲洛娜和林子聪的关系。廖依玲眼角原本不该出现的东西终于在一瞬间滑落了出来：“你……就这么着急她？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林子聪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并不是个感觉迟钝的人，感觉迟钝的人也不可能恣意花丛，廖依玲这句话准确来说让他一时噎住了。他突然想起来在中心医院她对她说的“我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这一句话，这对她来说是个打击，而此刻面对他，这个她目前唯一的心里安慰，他却是在挂念着别人…… 林子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林子聪只好扶住她的肩膀，廖依玲却用手指指林子聪的胸口，就在心脏的位置，自言自语般地问：“在你这里，会不会有我的一个位置？如果去执行任务的人是我，你会像今天这样么？” “我……” “不，不要说！”廖依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似乎很想知道答案，却又很怕知道答案，女人的矛盾生态在这一刻简直标准得跟教科书一般。 不等林子聪回答，廖依玲猛然转身，逃跑般地向着办公室的门走去，同时语气中带着一丝颤动和决绝：“老人家还有一句话：第三集团军的总参谋长高醒乐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然后打开门就消失在门外，似乎带着眼泪在林子聪面前出现，让她觉得很是丢人。 林子聪仍愣愣地盯着门，而门外的管童没有离开，只是一眼都没往里面看，好像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机械人一般拉住门，将门又关了起来。 林子聪心里仍是一半的声音在问自己：“她……是伤心了么？”而另一半的声音却是在问另外一个问题：“第三集团军的总参谋长高醒乐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停了几秒钟，先前那个一半的声音慨然长叹：“女人啊，真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动物……”，而另一半的声音却在感叹另一件事情：“唉，还是老家伙们看事情看得比较通透，战胜小鬼的最佳人选，不就是阎王么？”，先前那一半声音又说：“她……上次说过，她要不了孩子了……”，后一半声音却在感叹：“如果让高醒乐看到里面的利益，他会不会动心？” 林子聪甩了甩头，将一脑袋的思绪赶了出去，开始穿那件皮甲，然后在呼叫器里面叫道：“计划有变，准备车，我要去第三集团军总部。” 律法部的停车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菲洛娜的面前，站着十排法警，大约三百人的样子，这是今晚的主力部队。她自己一身劲装皮衣，贴着大腿一把短刀一把短枪，头上的长发扎成几个小辫然后统合在脑后，显得无比精干，在法警们面前这么一站，天然就将这支队伍的士气给鼓动了起来。 “具体的行动方案大家都已经见过了，此次行动是律法部三大职权部门的联合行动，游主任那边去银行系统进行财务封锁，郭主任负责底层交易人员的抓捕，而我们这一队，则负责对黑市交易场所的扫荡！我再次声明一下，黑市里面情况复杂，我们集体行动必然会引起黑市方面的震动，所以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要迅速形成包围圈，将位于23国地道的黑市西坊迅速控制，不能让我们的对手有时间把手中的东西撤出去，那些都是证据，他们撤出去我们就丢失了证据，反而会陷于被动！” “好了，大家上车，立刻出发，到指定地点待命！”菲洛娜双手叉腰，侧身向外面一指，下达了出发命令。 律法部行动所用的车是专门配备的，上面没有任何标志，玻璃是深褐色的，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是这么么多人同时行动，几十辆车也是极显眼的一件事，所以必须分开出发。 菲洛娜看着一辆辆车驶离律法部，脸色并不轻松。 黑市那种地方，要想不走漏风声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但是这案子大家都不想将消息扩大化。集团军是对抗机械部队的主力，这种丑事如果曝光出来，对集团军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但是黑市的那些家伙基本都随身带枪，要想不起冲突、不杀人、不引起跟本案无关的一些人的关注，是个极难做到的事情。 根据游龙和郭馨蔓的资料，菲洛娜已经做了很多种预案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这个案子突破了一些记录，包括其中对于各种情况的预判和应对数量，调用的人员也是创纪录的，但是实际效果会如何，菲洛娜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 “菲主任，行动组那边要不要告知一下？”萧平在背后问。 “不用！我们律法部这一次出动这么多力量，一定能完成任务！行动组那边有自己的事情，就不麻烦他们了” 178.西市 目标黑市并不是贺氏集团支持下的那一个超级豪华的黑市。对于大多数从事非法交易的商人来说，贺氏集团那样的铺排他们做不到，他们的交易量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多资源，更重要的是没那么多的人来从事灰色或者黑色的交易，能有一个雇佣兵部队从背后做支持，那是极少数人才能达到的高度，而普通黑市上的交易商，大多是为了糊口而已。 说起经营的目的，其实对于大多数黑市上的经营商而言，他们的目的其实就是混口饭吃。 战争打了很多年，其实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军队，而是平民。无论在任何年代、任何世界，战争的最大受害者就是平民。当军队中的伤员失去战斗能力之后，他们会得到一些抚恤金，加入平民的行列。 战争让各种资源不停地涨价，平民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些伤员也会入不敷出。为了活下去，他们会想尽办法混口饭吃，去后方那是一部分人的做法，而很多人的选择是留在他们待了十几年几十年的地方，这里有他们昔日的战友、各种关系、各种他们所熟知的资源，相比较一个陌生的环境，反而更容易生存下去，久而久之，黑市就渐渐成型了。 当然，也有人会响应军部的号召，注册合法的经营许可证，但是毕竟那东西会加重个人的负担，所以以退伍伤兵和无业游民为主建立的黑市经营商们，大多不会悬着注册合法的经营许可证，而是在人流来往较大的地方租块地方，就开始经营，以便节省好不容易挣来的每一分钱。 从社会管理成本上来说，黑市的存在是个毒瘤，给地下城带来的困扰很大，因为这里基本上买卖的东西都见不得光，毒品、武器、乱七八糟的东西，应由尽有，会影响到军部的一部分精力，军部虽然曾经提出过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始终无法落地，其中原因有大概三条， 第一个是人的原因。由于退伍伤兵跟军部的主体有这种各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每次军部想要整理黑市，都会莫名其妙地没了下文，这中间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出在中下级军官身上，黑市中的那些经营者们，有好些是他们旧日的下属或者上司，断了黑市的生存，他们自然就要跳起来，所以每次军部一讨论这个问题，军部内部就会自下而上地形成一股逆流，这逆流有时候能强大到让某些会议直接由于参加人数不足而自行取消，这样一来，那些要对黑市动手的人，怎么也找不到支持他们的力量，只得作罢。 第二个原因是军部自己的原因。独立抵抗组织的由来并不光彩，他本身诞生于雇佣兵。 跟机械城的战争刚开始的年代，其实抵抗机械城的主力是各国**组成的联合国军，但是对着战争的进程不断加长、战争范围不断扩大，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便在共同进退中暴露出来。 千年前的战争，国家与国家组成同盟国集团、协约国集团互相打来打去，虽然也有利益纷争，但是大家打着打着发现最终能够取得胜利，还有联合起来打下去的兴致，才有忽略彼此之间的利益纷争的基础，这才在战争打的过程中意志力比较坚强的一方逐渐取得战争的胜利。 但是与机械城的百年战争，从刚开始的电子战到后来的太空战、再到后来人类在地面、机械部队在天上、又到人类与机械兽开始地面战争，这仗打得人类节节败退，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国家之间苦乐不均就凸现出来，到了最后彼此之间矛盾重重，连联合起来的兴致也都损耗殆尽了，所以打到战争后期，各国**基本都不再派人，而是天天在吵架。 吵架的内容很广阔，今天你出了多少人力，明天要还要还我多少钱，你的难民没管好，跑到我家里来了等等，什么事情都有。吵到最后，连协调派兵都成了问题，逐渐地，与机械城的战斗主力就慢慢换人了，从各国**的军队换成了只要钱不要命的雇佣军。 雇佣军成了主力，这背后有各国**的明里暗里的支持，因为各国**发现，这帮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要的东西相比较抚恤金、医疗、家属问题等等各方面的要求都不菲的正规军队来说，实在是太划算了，少到只要一个字——钱！只要给他们钱，他们就会在正面战场与机械军队拼命。这样，各国**就可以继续投入精力，来全面吵架。 由此，雇佣军反而逐步强大起来，不知谁提出了第一个“雇佣兵联合计划”，在世界范围内刮起来一股旋风，独立抵抗组织便应运而生。 军部也叫作独立抵抗组织军事指挥部，在成立之后全面接管了对机械城的战争，由于其调动效率远远高于还在不断吵着架的联合国，因此各国**继而十分乐意地主动地按期支付战争款项，支持独立抵抗组织将这场战争打下去，这样他们就能专心吵架，从而吵出更多的花样来。 等到各国发现有的国家已经在地图上看不见了的时候，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独立抵抗组织已经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再也无法替代了。 黑市与军部又有关系呢？独立抵抗组织的诞生和发展是各国**投了钱的缘故，对于这个原因，大家明知却又不肯承认，达成了一种共识，而黑市同样是瞄着钱来的，它的背后是大大小小的商团，这是一个大家明眼看着却不愿意承认的缘由。 私底下，那些以黑市经营者出现的军火商们，没少向军部支持过枪炮弹药的，更别说生活物资了，而国家之间忙着吵架哦，哄抬物价，在后勤方面反而是黑市为独立抵抗组织提供了大量的帮助，帮助独立抵抗组织度过了很多难关。 两者合一，黑到了一起，那么谁还分得清谁是真黑，谁是假黑？ 有这一层黑人兄弟般的关系在里面，军部就是想对黑市下手也底气不足。 第三点，则是一个说不得的问题，战士们的个人私生活问题。既然说不得，在这里也就不说了。黑市上见不得光的事情多了，这些事情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回到正题，菲洛娜本次行动的最终目标，就在位于23国地道的黑市西坊的一栋二层小楼中，此处是23国地道的黑市西坊的核心地带，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是出口，地形复杂不说，向上向下还有通道，宛如一个底下的蚂蚁王国，四通八达，极难进行控制。所以菲洛娜对于此次行动很是担心。 沉思间，菲洛娜的车就已经接近了23国地道的黑市。 由于是夜晚，整个黑市的空无一人，大大小小的店铺地灯光也没几盏亮着，显得有些冷清。这里是是非之地，入夜之后自然有些治安问题，除了维持社会治安的警察偶尔会来这里，其他人一般夜晚不会在这里出现。 179.意外情况 菲洛娜停车的位置并不是黑市的大停车场，而是白天提供公共交通的一个出租车站，夜晚这里偶尔会有一些车辆停在这里，但是司机们会回家去睡觉，并不会待在车里。 从这里能看到黑市西坊最大的一个出口——西坊南口。西坊南口两边有两只石狮子，那是黑市管理者放置的，主要用来镇邪之用。 菲洛娜的车停的位置很是刁钻，从这里向南门内部望去，恰好能看到黑市西坊目标的那二层小楼的门口。 “0505，这是01，你们到位了没有？”菲洛娜和法警们并不急于下车，而是通过耳麦在无线通讯频道里面问。“0101，05已经到位。”第五小组回应。 “a计划还要多长时间完成？”菲洛娜问。所有的行动组在到达任务执行地后的停留时间不应该超过5分钟，在这样寂静的地方，停留时间过长都可能意味着暴露行动，引起被执行对象的警觉。 从时间上第五小组是最先出发的，他们主要负责切断主供电线路，降低黑市的整体光线，便于其他分组摸黑行动，这部分工作应该在主力到达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但是看起来出了什么状况，黑市的灯光还没有暗下来。 “这边遇到一点麻烦，线路过多，根本分不清哪一路线路是控制西坊的主要线路，我们正在排查。”第五小组回答。黑市本身就是个不太守规则的地方，私拉乱建是常事，市政电线通常会被拉得比蜘蛛网还乱很难分辨原来的线路走向。这些法警太守法了，有些不懂变通，菲洛娜有些哭笑不得，批道：“你们分那么清做什么？直接放一把火，烧掉就是了！半夜变压器过载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有人摸黑去找线路才是怪事！” 无线通讯频道没有回答，过了没多久，黑市灯光一暗，百分之六十的灯光消失了。 太过光亮，行动容易暴露，在这四通八达的地方，被执行对象很容易逃脱，但是先把灯光弄暗一些，就不太会被被执行对象察觉。可黑市的私拉乱建好像过分了点，主供电线路都已经毁了，竟还有百分之四十的灯光还在亮着。这个问题自然也在计划之中，不多时，剩下的灯又灭了一半，黑市整体的光亮度都暗了下来。那是第六组的功劳。 “九月九分队注意，b计划，开始执行。”九月九分队指的是9支行动小组，他们被指定来率先占领那些23国地道的黑市西坊附近的有利位置，这些位置视野较好，位置关键，利于射击，而b计划，就是在a计划——改变现场环境之后即刻开始的现场布控。 不多时，无线频道八个小组都有了回音：“0101，我我小组已经就位。”只有一个小组——19行动分组迟疑着发过来一个问题：“0101，我小组前方八十米处发现十五六名流浪汉。请求处理办法。” 流浪汉？菲洛娜皱起来眉头。她皱起眉头，犹豫起来。黑市是有穷人的，这是没错的，但是一般来说黑市这地方地方并不宽敞，每日有很多人来来往往，那些商家巴不得人流如潮，所以一般会驱赶这些穷人，让他们远离自己的店铺，而且黑市的管理方也比较自觉，也会将这些人赶到比较偏远的角落里，黑市西坊是23国地道的黑市中央地带，寸土寸金，怎么会有十几名流浪汉出现？ “仔细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异常？”菲洛娜问道。 “仔细观察过了，没有异常。”第十九行动分组回答。但菲洛娜并不太满意这个回答，问道：“他们有没有发现你们？”第十九行动分组回答：“没有。这里的路面是个缓坡，我们是从低处往高处行进的，此处屋檐较多，光线不明，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们。” 既然没有异常，菲洛娜当机立断：“好，没发现就好，你们可以按照预案，在布控点进行偏移处理。”虽然黑市所在的国地道已经很大程度上与刚修建完毕的时候外形差了很多，特别是黑市位置，私拉乱建的情形很严重，但是地道基本的宽度还是较好，这样，在一些非法建筑之间的位置，就有一些缝隙，这些地方倒是可以作为条件良好的哨位，布控点偏移一下，其实就是换个情况不是太好的哨位就好了。 “收到。”19行动组回答。半夜驱赶流浪汉并不是什么好的行为，这些家伙身无长物，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不动他们为好，虽然他们的出现让计划的实施不太完美。 “主力战团注意，c计划开始执行。辅助小组注意封锁利于逃遁的主路口。”菲洛娜又道。 主力战团是此次行动的核心队伍，占了全体行动人员的一半。地下城黑市的地道都不太宽敞，每队五个人便于行动，所以主力战团被分割成30个小组，分阶梯，对黑市西坊进行全方位包围。主力战团从东西南北、上下留个位置向目标二层小楼突进，主路上自然要留下一些辅助行动组封锁路面，一方面防止外部有其他人闯进包围圈，另一方面也是如果有人试图接应包围圈内的犯罪嫌疑人，他会发现必须先突破这一层屏障。 至于外围的哨位，主要功能始终是对外围情况进行观察，必要时延缓一下包围圈外围的压力，必要使采用游击战术扰乱被执行人的注意力。 这是对付有组织犯罪的三层铁网！ 下了命令之后，菲洛娜打了个手势，全体下车，向黑市西坊的南门掩行过去。有法警有疑惑，问道：“菲主任，我们不用夜视仪么？”黑市里面的照明程度只有20%，不是很好，与自然条件下有月光的夜晚相当，如果使用夜视仪，则照明条件会适当被加强。“用那个，子弹来的时候你就跑不掉了。因为会用曳光弹。” 走了没有30米，前面的一间房突然吧嗒一声，开了一道门，门里钻出一个黑影。菲洛娜一招手，所有人停了下来，而耳机里面同时响起五六声惊喜不定的声音：“嗯？奇怪，怎么有小孩出现？”菲洛娜行进方向上那黑影出现的位置正巧在灯光不明处，而其他方向的行动组可能视线条件较好，能分辨出来黑影的形状和大小。可是，怎么会有小孩子出现？ 黑市的治安条件是不好的，小孩子出现更是危险，可是，为什么还有小孩出现？ 难道……这是这伙犯罪团伙的什么计谋？ “先不要打草惊蛇，跟在后面，向前摸摸，看清楚再说。”菲洛娜在无线频道低声说。 180.小机械生命体 可是，从那些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小的黑影似乎根本没有什么阴谋，而是看起来很高兴，蹦蹦跳跳的向着黑市里面跑。对于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大多是怕黑得年龄，更别提在这样黑乎乎的情况下的国地道里面。可是，为什么这些孩子看起来并不害怕、并且还看起来很高兴？ 孩子们跑着，行动组在后面跟着，菲洛娜怕引起这些孩子的注意，在无线频道里面道：“执行c4计划。” c4计划是c计划的变形之一，会在沿途几百米的范围留下一两支行动组而将包围圈由三层强制拉成四到五层。因为最怕的是出现包围圈内出现不相干的人等，这时候就要缩小包围圈，将闲杂人等封锁在外围的包围圈夹层中，避免无辜人群的损伤，而这些人大多被封锁在第四层到第五层的包围圈层中间，如果这些群人中有犯罪团伙的帮凶，他们也会被适当隔离，所以这种变化是对未知情况的预防，也是对行动计划不能按照既定方式执行的的一个策略。 c4是有弱点的，这就是会分散火力。 但是，目前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那些孩子是唯一敢在此时的地道中出现的人，所以这一弱点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孩子在前面朝着黑市里面跑，菲洛娜带着行动组在后面六七十米的距离跟着行进，一路前进，看到这些小孩一路跑到目标二层小楼下，停下了脚步。 在目标小楼下，正站着一个黑衣的男子，黑衣男子穿着一身没有衣袖的皮甲，光头中间留了竖向的一道头发，面目可憎，手臂上纹着些蓝色的纹身，在蓝光照亮下看得出来是一只怪兽。似乎老早就在那里等着，看到小孩们靠近，男子嘿嘿笑了两声，慢慢展开了双手。他的双手中，抓着几个袋子状的物体，那东西看起来透亮透亮的，发出明亮的蓝色光芒，宛若亮晶晶的萤火虫装满了透明的塑料袋。 “1，2，3，4，5，6，都过来！这是今晚的粮食，过来，仰起头，都喝下去！”男子看起来像是在喂狗，一边将透明袋子递到孩子们的手里，一面笑道。 “机械生命体！？”菲洛娜在无线频道低声呼道。 而男子看起来根本没察觉到有人在几十米开外看着他，弯腰对几个孩子问道：“怎么样？这些能量晶体的液化物喝起来是不是味道很好？比人类的食物吃起来是不是味道更好？这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弄到的，你们可要好好吃！你们的身体结构在常人眼里跟普通的小孩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么吃下去，你们的身体会自动将它存在应该存在的位置里面，这样在打架什么的时候能量就特别充足。对了，这两天打架是不是能打过那些抢劫的了？” “是！七哥！我今天打架的时候不止打倒了两个小流氓，还顺便把他们的胳膊卸了下来！” 其他几个孩子也争抢着诉说这一天的成绩，顿时唧唧喳喳地听不清都在说些什么。 而有个孩子却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转身望了望身后远处，然后等大家声音都低一些，像喝软体饮料一般咬破了塑料袋子的时候，道：“不过……就算废了几个小混混，可跟今天最大的对手比起来，似乎还不算什么！” 男子一听，觉得味道不对，问道：“小3，你什么意思？” “有人跟着我们，还带着些武器，看起来比较厉害的样子。”小3道。 “什么？他们在哪里？什么时候的事？”男子有些谨慎起来。 几个孩子一面，一面转了身，指着身后几十米的黑暗处，道：“他们就在那里！跟着我们一路了，不知道要做什么！”孩子们指的方向虽然不太一致，但是都是行动组藏身的阴暗之处。 糟了！看起来这些孩子早就察觉了行动组的悄悄跟随！他们是机械生命体，自然是有红外视野的。在红外视野下，即便是灯光昏暗，人体的形状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开……开火！”菲洛娜莫名地颤抖了一下，下达了作战命令。几乎是同时，男子将手指噙在嘴里，一声尖厉的哨音顿时在黑市西坊响起。 首先是行动组的弹幕，几乎不分先后，率先向着那六名孩子和男子射去。几乎是菲洛娜下令开火的同时，那六名机械生命体孩子和男子就地打了个滚，消失在小楼下面的绿色植物下面，时间差上，就差那么一点点，子弹就可以击倒那几个机械生命体的孩子，但最终还是错失良机齐齐钉入了小楼的混凝土墙壁中。 小楼下面看起来有暗沟，让他们逃脱了。 而与此同时，小楼的二层窗户被打开，上面露出一些看起来像是枪口的管子，对准了行动组所在的位置，行动组的子弹射出，暴露了所在的位置，小楼上的那些枪管立刻也吐着火舌，向着行动组所在的地方进行扫射。一轮子弹扫射出去，立刻有两个队员就受伤倒地。 与菲洛娜相邻行动组队长，觉得菲洛娜情绪不对，立刻一边推开菲洛娜避让子弹，一边向着无线频道呼叫：“地面主力，射击，射击！56，56，从上方进行射击，务必击中那些机械生命体！”可位于上面的行动组组长却在无线频道爆吼道：“有没有搞错！那些是孩子！” 无线频道立刻有人在层层叠叠的枪声中回吼道：“机械生命体就是机械兽！别被外形迷惑了！” 军部律法禁止制造机械生命体，很大程度上即是为了避免这种在大家根本想象不到的情况下的思想混乱，在某些情况下，机械生命体会表现得让人很犹豫，就像面前的这些孩子，让人明明知道那是敌人，却无法下手。 就这么一耽搁，第56行动组的五个人在最有利的空中通道位置，硬是丧失了击中机械生命体的最佳位置。而二层小楼上的火力十分充足，发现了顶上有人，立刻对着通往顶上的楼梯进行扫射，将第56行动组封锁在通道之中无法露头。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第二圈行动组的枪声在将近百米开外响了起来。菲洛娜一愣，看起来这伙犯罪分子有部分就藏在黑市西坊周围的民房之中。“队长！寻找掩体！”菲洛娜的队员一把拉过菲洛娜，将她推到一座放满花盆的矮墙之后，拍拍菲洛娜的脸，吼道：“队长！醒醒！”菲洛娜仿佛这才醒过神来，舒了口气，骂道：“shit，见鬼，怎么会有孩子大小的机械生命体！？” 正在这时，远处似乎另外的地方也有隐约的枪声传来，看起来外围的包围圈也遭到了攻击。“25队，你们外围也受到了攻击么？”菲洛娜在无线频道呼叫，希望得到确认，可是根本没有回音。无线频道的信号通过地道中的电信通路进行传递，通道一般在墙内部，不容易损坏，那么没有回音的结果，就是有可能那些队伍已经被袭击了。 “外围队伍！是不是受到攻击了？”菲洛娜在无线频道再次呼叫，但是依旧没有回答。难道，通讯线路被破坏了？看起来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既然外围行动组受到攻击，很可能犯罪的第三集团军战士预先设置了埋伏，而设置埋伏的内容之一肯定是破坏或者干扰律法部行动组的通讯。 通道内不远处的枪声在一阵狂响之后，很快安静了下去，看起来不是行动组被干掉了，就是对方被干掉了。 “03，03，收到请回答！”菲洛娜也有些不镇定了，在无线频道大神呼叫。可是那里什么回音都没有。 几乎是同时，几声惨叫，菲洛娜这一堆和身边另一只行动队的队员有三四人中枪。一颗子弹射中了刚才把菲洛娜推到掩体后面的法警的头，他的头立刻碎成了一片血水和人体碎片，血花飞溅到菲洛娜的脸上，身上。两方对射如果不移动着变换射击位，极易让对方摸到设计习惯，从而造成伤亡。 法警的血花溅到菲洛娜的脸上，才让菲洛娜这才微微镇定了一些。毕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久远的感觉顿时压过了所有的情绪，将心底那很久不曾泛过波澜的战斗直觉激发了出来。不过，菲洛娜同时我突然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原来不上战场久了对战斗的感觉也会退化的！ “娘的！我们中了埋伏！”有法警在掩体后面大声骂道。“游龙这是怎么侦查的！？”另一个人大声反问。 菲洛娜似乎沾染了血气，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咬了咬牙，恨道：“这不是游龙的问题，而是有人早就在这里布好了局，等着我们往里面跳！” 181.我们的任务 正在这时，“嗤”的一声响，从其他行动组的方向飞过来两只***，伴随着***，地道中有曳光弹的亮光贴着地道顶呼闪着飞而过。 烟幕弹偏向行动组一侧，让行动组的方位变化不被集团军战士看见，曳光弹贴着小楼二层空中飞行，将四周照得十分明亮，这两种东西互相辅助，在掩护行动组队员的同时，将小楼前上的窗口照得通亮，那些集团军机枪手的位置也看得十分清晰。 各行动组原本都配备了***和曳光弹，这东西在历次围剿抓捕行动中大多都用不上，刚才菲洛娜率领的行动组被正面阻击，加上机械生命体的出现和外卫部队失去联系，大家有些慌乱，一时竟没有想到这些东西。此刻别的行动组直接将这些东西用了出来，菲洛娜这边的队员也及时醒悟过来，顺手也扔了烟幕弹出去，打了两把曳光弹，小楼的侧面和正面顿时都成了双方看不清对方的一个状态。 小楼墙上的窗口里伴随着枪声减弱，有人叫骂的声音传了出来。曳光弹一颗就已经足够晃眼，此刻飞过四五块颗，他们的眼睛不太好受，脾气自然大了起来。 而对于行动组这是个机会！ 菲洛娜从矮墙下钻出来，顺手带起刚才掩护他的法警留下的***，半蹲身体稳定重心，乘着曳光弹的光芒还未散尽而烟雾干扰了敌人视线但还没有完全盖住小楼窗户的缝隙时间，扬手对着窗户下缘的位置就是半梭子子弹。 子弹在这些窗户的薄弱部位穿透能力很强，加之多发子弹冲击在窗户棱上不满十公分的范围内，比冲击钻的力量还要大，生生将窗棱楔出来一道豁，而后面的子弹则从这道豁里面直冲进屋，直接贯穿了站在那里的两名集团军战士。小楼中立时咒骂声夹着惨叫传了出来。 行动分组实际还有催泪瓦斯的，但考虑到目前腹背受敌，谁也不敢用。这东西用了在地道里面无法扩散，恐怕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行动组自己。 优秀的特工善于在绝境中抓住微小的机会，一步步扩大它，为自己创造机会，被战友的鲜血激活了战斗神经的菲洛娜似乎找到了十年没有开启的战斗灵魂，乘着机枪封锁了二层小楼的窗户上的匪徒们，机枪手也不敢露头而对方枪弹减弱的时机，顺手从已经倒地的法警身上又摸出一颗烟幕弹，拉了保险栓，从窗口丢进了小楼之内，这样一来，从小楼上想要看清外面的状况也成了一个问题。 完成这一步动作，她在烟幕中向前急冲，在楼上机枪慌乱的扫射中左右躲闪着，疾步向着小楼楼下冲去。二层小楼的一楼看起来没有窗户，这样只要冲到小楼的楼底下，楼梯侧面与其他建筑相接的凹陷之处是天然的一处掩体，进可以攻进小楼，二楼的集团军犯罪分子的子弹也扫射不到那里。 菲洛娜身后的法警们自然懂得配合，看菲洛娜消失在烟幕中，既然看不清前方的实际情况，那就抬高枪口，顺着刚才射击的方向，尽管将子弹倾泻在小楼的二层射击点上，这样一来，楼上那些拦阻菲洛娜的枪口便被压制下来。尽管还有子弹向着菲洛娜这边打过来，但失了准头，只是在地面上钉出一排弹孔。 但没有窗户并不意味着安全，门还是有的。正对面的安全门上突然刺啦啦一声金属刮擦的声音，被从里面拉开了一面巴掌大的探望窗口，紧接着一只黑洞洞的炮筒从里面伸了出来。 小型**！ 来不及细想，菲洛娜立刻向着侧面狂奔。这东西是范围杀伤，只要在菲洛娜身边爆炸，单片就足以致命！ 嗵的一声，**果然从炮筒里面朝着菲洛娜飞来，拉出一道灰白的长烟。 菲洛就在这时候停止了向侧面转移，改向正面面对，疾跑两步，然后一个空翻，在**还没有加速飞行起来就跃到了半空。 流弹的红外感应虽然感应到菲洛娜的所在，但是毕竟距离太近，初始方向又是对着地面，自动调整飞行轨迹的结果便是由向下俯冲变成了平直飞行。 一刹那间，**贴着菲洛娜的大腿飞了过去，在五十米开外的水泥墙上轰出来一个大洞。 而菲洛娜落地，立刻脚在地面上生了根，将手中的***参与所有的子弹向着门上的探望小窗下半米的位置倾泻出去。 同样，***子弹在同一个地方的反复冲击，以铁皮制成的门如何能够低档，没几下便将门穿出来一个洞。后面的子弹入洞，房子里面立刻漂出几声惨呼，看样子里面的集团军战士被子弹穿成了糖葫芦。 子弹倾泻完了，***也就失去了作用，菲洛娜扔了***，迅速靠近小楼，顺墙贴在了门侧。 靠近小楼后，自然能够听到楼内的声音，里面咳嗽声、叫骂声，哀嚎声，乱成一片。但是菲洛娜却没关注这些，而是在默数里面人的声音，大体估计一下具体隐藏的人数。 几秒后，菲洛娜心里有了一个数字：三十人左右。这是个不太好办的数字，她一个人想要应对这么多人，有些吃力。 便在这时，身后一只巴掌拍在她的肩上。 什么人？竟然没声没响地摸到菲洛娜身后？菲洛娜一惊，反手抓住那人手臂就是一个背摔。而那人似乎早有准备，将另一只手一把揽在她的腰上，让她无法用力。更可气的，那人根本没有廉耻，将身体贴了过来！ 菲洛娜心几乎是本能，不再发力背摔而是改向后用力为侧向转身，一巴掌就像那人脸上打去。 “恩，还不错！变招还是挺快的。”来人笑嘻嘻地将她的手一抓，然后宛如跳舞，顺势放了菲洛娜的身体，用惯性带着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搂在怀里。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是林子聪。 “这个死花花公子，竟然在这里都不忘了占人便宜。”菲洛娜恶狠狠地想。 这圈圈让菲洛娜转得有点头晕，但骂归骂，这头晕倒是让她紧绷的神经有了片刻的归位。这头晕来的奇怪，分不清是转圈引起的还是精神一持一张引起的，但显然不是这个时候能够分得清的时候，“你怎么在这？”菲洛娜低声急问。 林子聪却不答话，变戏法似得从袖子下的一排坠物中摸出来两颗**，拉了保险栓，退后两步，乘着楼上混乱还没有结束，将两颗**扔了进去。但就这么一个小动作，远处飞来的子弹打在二层小楼的墙壁上，四处乱飞，有两颗擦着他的身体飞过，顿时在皮甲上拉出两道凹槽，这个小冒险让菲洛娜心又是一收，上前一把将他拉回了侧墙后面。 林子聪并不说话，扔了**立刻拉着菲洛娜急冲，向着之前那喂机械生命体的男子消失的地面位置跑去。 流弹如雨，在四周呼啸而过，看起来并没有好的办法挡住它们，但是这些流弹也没有什目标，也没有击中两人任何地方，而是嗖嗖地钻进了地面和墙上。两人临近绿植四周，同时向前纵扑，向着已能看见的地面凹槽扑了下去，背后的二层下楼猛然间一声巨响，两团火焰从屋内席卷而出，小楼上立刻没了声息，**的威力自然比远处的子弹来得大些。 落地之处是一个干涸的喷泉。 “就知道你们不会准备**，律法部对坏人仁慈了点！……不过还好，你们之前没有对我们下手！北边通道上那几个流浪汉，其中一个就是我。恩，烟幕使得不错，扔的很有水平。”林子聪一边从地上站起来一边矛盾地说道，他似乎明白菲洛娜心里在想什么，一上来就回答了她两个疑问。喷泉面积大约有八九个平方面，墙面上有一扇门，看起来是维修室使用的。“你们此次行动，这个低估了对手，所以目前才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不瞒你说，你们在外围的那些哨位，都已经让人给端了。”林子聪一边拉着菲洛娜向着小门跟前走去，一面说道。菲洛娜的脸色极难看，但是无话可说。她心里有点乱。 林子聪放开菲洛娜，仔细看了看门缝，然后一边向后退了两步，一边道：“不过不怨你们，这是一个包围圈，你们包围了小楼，而你们则被雇佣兵团给包围了。还好，你们进入包围圈的时候，第三集团军总参谋部的高醒乐及时赶到，在外面布下了第四层包围圈。你们目前还能够不腹背受敌，估计他们已经在外围跟雇佣兵团交上手了。” 这句话又解开了菲洛娜的问题，她到现在还没有问出口过一个问题。 “雇佣兵团？”菲洛娜被林子聪的几句话惊得已经不知所措，再加上昔日的搭档在这关键时刻出现引起记忆里面那些刺激、幸福、兴奋、忧伤，她心里各种思绪乱的像一团麻，所以这一句几乎是从思绪之间的空隙中挤出来的一个问题。 林子聪停了一下，收住了原本打算立刻冲向门的势头，走上来，一把抱住菲洛娜，在她耳边说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想想十年前我们的任务，现在放下你的那些同事，他们只要能够顶住等会从后面袭来的雇佣兵的冲击，就是他们的胜利，如果顶不住，那他们就会光荣牺牲，要获得胜利，总要付出点代价，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替他们做的事情。你和我现在有我们的任务，必须去完成，否则他们的牺牲将变得毫无价值！……现在，他们就是挡在我们背后的盾牌，他们每为我们争取到一分钟时间，都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所以，你没有理由退缩，也没有理由浪费。现在只有完成我们的任务，才能对得起它们！” “我们的……任务？”菲洛娜的脑子有点短路。一切变得太复杂，她有些想不过来。 而林子聪却快刀斩乱麻，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严肃道：“现在我们要去拿的，就是两个证物，一个是他们来往的账本或者出入库记录，另一个，就是脏物。除此之外，挡在都是我们要去解决的敌人！不用去想别的！” 说完，他轻轻放开菲洛娜，盯着他的眼睛拍拍菲洛娜的肩，似乎要将自己的勇气灌注到她的身体里面，然后转过身，向前急冲两步，一脚踹在墙上的木门上，木门应声而碎。 182.人造机械生命体 才冲了没几步，前面的走廊豁然开朗，露出一间宽敞的大厅。黑市西坊整体被断了主供电线路，自然小楼中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里面的照明，全靠安在通道中的应急电源照亮。应急电源能量不怎么样，所以这里的光亮也就不怎么样。 但是看得出来，大厅中有一半位置是职员办公的工位，而另一半是几张大沙发，沙发上，正坐着那六个孩子模样的机械生命体，他们的手里还在攥着那些能量电池的物质袋子，幽蓝幽蓝地亮着。看到有人从喷泉这边的通道冲进来，机械生命体门，两桶之前那个喂养机械生命体电池的男子，一起转头望过来。 “呀！不好意思，忘了进来要屏气凝神、隐藏行踪了。”林子聪道。菲洛娜压根就没感觉到他有潜行的意图，因很多年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一热，感慨之情涌上心头。而林子聪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整日在人前板着脸的中年将军，而是年轻了十余岁，带着一些豪气，还有一些痞气，还带着不容怀疑的坚定。 “喝！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林大将军！嘿，报销在林大将军手下，楼上那些蠢货们死的也不算冤枉。”纹身男子根本不惊慌，坐在沙发里面阴恻恻的说道。 “七狼八虎，你排行第几？”林子聪向前踱了两步，从背后解下***，端在手里。 恰在这时，大厅另一端的入口，猛然冲进来一个满脸是血的汉子，汉子一边冲进来，一边对着沙发上的男子狂吼：“奎木狼！你他妈的王八蛋，上面我们都要被屠完了你还坐在这里看戏？你不是说你的机械生命体有多么的多么厉害么，怎么不见你把他们派上去？你就是个缩头乌龟！你别忘了，我们死完了，你么也好不到哪里去！” 汉子话音还未落，猛然间察觉到什么，刚一转头，向着林子聪将目光投射过去，眼神还没对焦，一颗子弹正正钉在他的眉间，带着一团血肉骨头碎片喷洒在他身后的墙上。 “嗯，好枪法。不过用来打苍蝇浪费了点。”奎木狼在拍了拍沙发扶手，望着林子聪说道，连眉头皱都没皱。 林子聪我耸了耸肩，笑道：“过奖！……诶……这个……我现在要对这里搜查，找些宝贝，如果你不打算动手，我想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毕竟你们不是一个系统的，这事情跟你们直接关系并不大。” “mr.林？”菲洛娜有些惊讶，林子聪要放过他们？能出现在这里的，怎么会是跟案子没关系的人？ 林子聪回头望了望菲洛娜，笑道：“雇佣兵团的七狼八虎，咱现在还惹不起。”林子聪的话一语双关，当然，更细节的原因是在这里没办法说的。林子聪刚刚开罪了贺曼，与贺氏集团一体两面的雇佣兵团自然不能轻易得罪，至少正面冲突是需要避免的。菲洛娜长期战斗在跟人用语言战斗的岗位上，自然对这种话十分敏感，里可能够听出来里面的味道。 不过说到这个问题，林子聪心中一动：“贺曼不是跟冷凌不对付么，而冷凌是个不喜欢女人的人，他们的婚姻也是徒有虚表而已，可是，为什么他们会结合的这么顺畅？从表面上来看，他们的关系也并不好，可是为什么老感觉他们合作起来的力量，却无时无刻都在左右着地下城基地的命脉？连一点裂痕都找不见？雇佣兵团在这里出现，明显的这件事情他们是从中获利的，这利益没的说，一定是通过黑市变现，可是……” 先不想了，这个事情回头得弄弄明白。又是一声枪响，从大厅彼端冲出来的战士还没来得及在屋外隆隆的枪声中说出一句话，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子弹直中大脑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痛快的解脱。 林子聪脸上带着笑，望向菲洛娜的眼神亲所未有的深沉，将菲洛娜的后面的所有问题都压了回去。菲洛娜微微一迟疑，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和匕首。 “菲主任，你认为手枪和匕首对于我们七狼八虎有用么？”奎木狼手指敲着沙发扶手，冷冷笑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菲洛娜举起手枪，吹了**口。 奎木狼一脸无奈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转向林子聪道：“很抱歉，林将军，我其实也不想插手这事情，你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今天都不可能拿得。我是奉命执行任务，就算是您来了，我也没有办法，硬着头皮都得上。况且……”奎木狼摊开手指了指菲洛娜，“律法部看起来是实在绕不开的一个槛，菲主任也不愿意放过这件事……” “那么……你是一定要挡住我们了？”林子聪也叹了口气，反问。 “看起来是的。”奎木狼道。 “那就来吧！”林子聪面色回复平淡，抬手对着奎木狼就是一枪。林子聪虽然极不情愿跟雇佣兵团对战，但是看起来这是逃不开的一战，既然无可避免，那么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但是不知是林子聪手慢了还是奎木狼的动作实在太快，子弹贴着奎木狼的脸颊飞过，除了在奎木狼的脸上带出一道血纹，什么也没有打中。 而几乎是同时，原本沙发上的六个矮小身影如同小狼崽一般，直接从沙发上弹起，向着林子聪和菲洛娜就扑了过来。 菲洛娜举起手枪，对着扑过来的机械生命体就是三四枪。 可叮叮当当的脆响过后，那些机械生命体却只烂了一些皮肉，速度丝毫不减，狰狞着向着菲洛娜继续扑过来。“shit！”菲洛娜只好收了短枪，拔出匕首凝神应对。与其说这六个机械生命体是小孩，不如说他们是披着人皮的狼崽，随着他们扑面而来，他们的牙齿变得尖长，手上的指甲也从手指中伸了出来，好像五六厘米长的尖锥，锋利得带着风声向林子聪和菲洛娜袭来。 菲洛娜躲开两记攻击，匕首插进了第三个机械生命体的胸膛，可是那对于机械生命体根本就没用，他们似乎连神经都没有，根本不知道疼，一爪子包住菲洛娜的手臂，将指甲刺进了菲洛娜的胳膊。菲洛娜一痛，林子聪恰好用***砸飞了一个机械生命体，倒转**，朝着保住菲洛娜手臂的机械生命体就是一记猛砸。 机械生命体尖叫着被甩了出去，但是菲洛娜的手臂顿时鲜血淋漓。 “要不要紧？”林子聪问。菲洛娜摇了摇头，咬牙道：“刺击伤口，还没划开，没事！” 林子聪当的一声又击飞了一个机械生命体，一把扯过一张台布，扔给菲洛娜：“到廊道，先包扎伤口！”菲洛娜向后急退，林子聪挡在廊道入口，抽出了挂在身后的长剑。***近距离打斗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现在看来只有近身格斗一个选择了。 机械生命体速度极快，受了伤对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在地上爬起来又是向着林子聪奔了过来。奎木狼看起来极为得意，连防备都取消掉了，一屁股又在沙发上坐下来，敲着沙发扶手，得意笑道：“怎么样？这样的战斗力如何？要不是只做这些小家伙们的费用昂贵，我老早就能建立一直我自己的佣兵行动组了！林将军，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你的行动组可是我的榜样哪！可惜的是你的行动组是战士组成的，死了就得重新招募，重新培训，可我的行动组，坏了修修就好了，还特别听我的命令，你给评价一下，如何？” 183.对战！机械生命体 佣兵团竟然在研制机械部队？林子聪心中一阵恶寒。 七狼八虎是佣兵团的主力中的核心，是冷凌的佣兵团的核心，这种话自然不是随随便便说说而已，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林子聪面前说出来自然不是假话，甚至有些挑衅和得意在里面，这当然有压倒林子聪的面子的意图。但这佣兵团也太无法无天了些！ 军部的律法是对独立抵抗组织所有的部队都有效的，他们这么做，显然已经不将独立抵抗组织放在眼里！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独立抵抗组织前身就是雇佣兵，难道他们要取而代之？ 眼前并不是个思考这问题的良好时机。菲洛娜退后包扎伤口，六个机械生命体全部向着林子聪压了过来，林子聪立时觉得压力剧增。此时，要说那六个机械生命体是六只小型的机械兽似乎更贴切，他们的攻击已经不像人类的孩子，而是动辄将手伏在地上，用后退蓄势，然后蹿起一米多高，凌空向着林子聪扑过来。 林子聪手中长剑急挥，灰色无声的剑光在他的身影中宛如幽灵，叮叮当当六声过去，他或拍或挡，将机械生命体的攻势消减下去。 长剑，是近身格斗的常用武器，而林子聪的武技看起来经过多年之后并没有荒废，反而有越发沉稳的迹象。长剑在空中虚幻出数道剑影，缠住了一只飞扑上来的机械生命体，将它引到了林子聪的当顶，另一只机械兽从林子聪的左腰部位偷袭，林子聪速度本就奇快，顺手挽出一个剑花，长剑当的一声正切在机械生命体的手腕处，当下就将那只手切了下来。而剑花的回势拍在空中那只机械生命体的腰间，直接将它拍得横飞出去，落在奎木狼的脚下。 林子聪手下是留了情面的，以那只长剑的锋利，恐怕正面切下去而不是拍下去，那只机械生命体恐怕立时就是变成两截。 可奎木狼看起来并不这么想，小心地将面前那只机械生命体从地上抱起来，任凭他挣扎着还要冲向林子聪而不管，咬牙切齿地道：“林将军！这么一只机械生命体，可是价值连城的！” 按照他的逻辑，那么他所对付的林子聪是不值钱的。 从政治上来说，林子聪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话上来说，这是**裸的蔑视。 就在这时，一身枪响，一颗子弹从菲洛娜的短枪发出，穿过那只还在挣扎的机械生命体，嵌进了奎木狼的身体！菲洛娜将手腕处的伤包扎好了。“既然已经交手了，就别留情面！跟雇佣兵团的这个槛，迟早都要过！”菲洛娜用短刀划飞了一只机械生命体，解了林子聪身后的威胁，毅然加入战团，对着了林子聪叫道。 林子聪终是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即便他想避免与冷凌的冲突，眼前冷凌的人也看起来不会答应。他双肩一沉，整个人的味道就变了。 “你们找死！”奎木狼放开那只机械生命体，任由它从自己怀里冲了出去。而他自己则双手交错，从背后抽出两把长刀，风火轮一样旋了过来。 “小心！”林子聪对菲洛娜一声低语，迎面而上，挽出一朵朵剑花与刀光相撞在一起。刀光由于是双刀，看起来比剑光也不差，四周的东西接触到都会被无情地切开，于是机械生命体们一时也不敢向林子聪围上去，略微一调转目光，他们齐齐盯住了林子聪身后的菲洛娜。林子聪所说的“小心”，指的就是他们。 女人容易被事物的外表所迷惑，这是天生的一个弱点，否则哪里会有林子聪这样的花花公子游走的空间？女人又是感情动物，被外相所迷惑之后，常常会在不该产生怜悯心的时候多出来那么一些怜悯心，这是动物性母爱的保证，但是这在战争情况下有时候会将自己陷于险境，这是林子聪最担心的。毕竟，知妻莫若夫，尽管他们现在是处于离婚状态。 奎木狼的刀技很是了得，说是旋转如轮那是低估了他，他的刀大约有半米长，看起来是合金制成，微微带着点磁力，林子聪的长剑在接触到刀面的时候，微微有点粘手的感觉。 奎木狼的左手刀看起来是主力，往往刺出时，下砍时，顶挡时，都是左手发力，而右手的刀力微弱，但进退灵活，滑动路线说是犹如灵蛇那是丝毫不差，两手刀相互配合，端的是凶猛无比，有两招看起来是“铺路搭桥”之势，先有左手发力攻击，右手刀沿着攻击方向晃动着延伸点击出来一两米的距离，将林子聪的长剑裹挟在刀幕之中，还没来得及完全抽出来，先前的左手刀再次探出，险些将林子聪的手臂削了下来。 这一招的攻击距离，从发力点到结束点，直线攻击距离就将近五米，如果稍有差池便是被双刀搅去手臂。 而林子聪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快并不是盲目的快，林子聪的身形快之中给人的感觉是稳。大大小小动作化成一个个弧状的圈圈，带出的影子让普通人看着有些头晕，如果林子聪倒下去，看起来那些圈圈也会顺势撑在地上成为一个支撑他身形的底，让他的整体立在地面上继续战斗。当然他的脚能不能拿剑，是另外一回事。 林子聪身形闪的快，那么奎木狼就必须小心林子聪身形变幻之间那些微小的动作。林子聪的这些小动作并不是没有杀伤力的，这些小动作如同行走之间的无意拈花拂柳，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也没多大危险，但是划过地方身体的时候拉过的切线十分长，如果在身上划出一道来，那铁定是超过半尺的血槽。而且这些切线出现的时机大多是在收招后撤手的时候，有点恋恋不舍的味道，到底透露的是阴毒。 一时间奎木狼有些迷惑。武功如同一个人的做事方法，都是本人性格的一个外放，难道林子聪也喜欢在一些小事上做铺垫，将阴毒融合到小事情上面，来对付他的敌人？从大面上，林子聪是帅气的，潇洒的、进退极有度的，但是这些小动作掺杂进来，却让奎木狼有种此人睚眦必报的感觉。这种人是内方外圆的，一旦抓住机会是危险的，奎木狼立刻醒了醒神，不敢再小看林子聪，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付林子聪的每一招一式。 你来我往，林子聪竟然和奎木狼斗了个平手！ 菲洛娜那边，情况不太妙，首先她一上来就小看了那些状如小型机械兽的机械生命体，被偷袭得手，手臂上接近手腕部被刺了七八个小小的血窟窿，外表上虽然不怎么厉害，但是其实腕部的肌肉却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左手的握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迫于无奈，她将右手的抢交到左手，匕首拿在右手，来应对四周小型机械生命体的攻击。 方才被林子聪用长剑砍掉手臂的那只机械生命体失去了大部分攻击能力，只能从地面攻击菲洛娜的腿部，而被林子聪拍中的机械生命体机械骨头根本没有普通机械兽的骨骼那么粗大强壮，林子聪虽然没有削断他的身体，但是一拍之下，竟然使的是大力，将他的脊椎拍得变了形，机械生命体行动受限，也失去了一半的活力，不太能大幅度地给菲洛娜带来骚扰。 但剩下的四只机械生命体却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战斗能力看起来没有丝毫下降，依然打到远处爬起来继续向着菲洛娜攻击过来。菲洛娜手里的短刀没有林子聪的长剑有重量，试了两三次之后，菲洛娜就觉得胳膊力气消耗过大，再也无法将它们拍离自己的身周。长期坐办公室的坏处，菲洛娜的体力也下降了很多。 终于，在菲洛娜额头上冒出一头细密的汗珠的时候，五只尖尖的金属细爪，插进了菲洛娜的小腿，一只机械生命体抓住这个机会，将口凑儿上来，一口咬中了菲洛娜的右腿，菲洛娜一声惊叫，失了平衡，一个动作失衡，自己被自己甩了出去，跌坐在墙角，腿上受伤，这一摔又看起来极重，她一时半会连坐都坐不起来。 184.舍弃致胜 “菲洛娜！”林子聪一声惊呼。虽身处与奎木狼的战斗中，其实林子聪一直在关注着菲洛娜的行踪。 与奎木狼的战斗，平手只是一个假象。他原本是能够打得过奎木狼的，只是他的心思分了一部分在菲洛娜身上，再加上后背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是里面的肌肉还没长好，到底是有些牵痛，让他不能发挥全部的实力来对付奎木狼。 眼见菲洛娜受了伤，林子聪关心则乱，脚下一滞，胳膊上立刻被奎木狼的刀划出一道口子。 菲洛娜咬牙坐起来，也豁出去了，一把揪住咬在腿上的孩子状的机械生命体的脖子，一把将它从腿上拽了下来，机械生命体的嘴巴里，咬着半个拳头大的一块肉，而菲洛娜的腿上，则出现了一个半个拳头大的血窟窿。腿上一块肉被硬生生撕扯下来，菲洛娜几乎要昏厥过去，但是林子聪的呼声传到她的耳中，自己状况已经让林子聪分了神，她担心再次引起林子聪分神，硬是咬着牙，将痛呼咬在了嘴里，没有扩散出去，变成了一声不大不小的**。 **归**，战斗本能让她知道至少现在该做什么，她手起刀落，手中还没有掉落的短刀划过机械生命体的脖子，将除了骨骼之外所有的东西一切两段，那里面包含着神经和供电电池的管子。 人类的作品，还不没能达到机械城那样的水平，正常的机械兽的脖子，外面有金属护着，很难破坏，而人类的作品则还比较容易对付。 菲洛娜将手中的机械生命体一切两段，看着威武，但是其实她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再次投入激烈的战斗，她的左手已经开始麻木冰凉，那是失血过多的迹象，全凭着一丝毅力在坚持着提着那只机械生命体。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些机械生命体看到被菲洛娜杀死的同伴，竟看起来有些畏惧，犹豫着不敢上前，毕竟是有智慧的机械生命体，恐惧还是懂得一点的。 菲洛娜低头一看，手里那只机械生命体的脖子中，正汹涌而出一股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液体。那就是能量电池的液体。“糟糕！”菲洛娜低声呼道。能量电池的液体里面是有电能的，如果液体滴出来，菲洛娜自己恐怕立刻就会被烧焦！而那只机械兽恐惧的根源，恐怕与着电池还有点关系！ 菲洛娜想都没想，立刻将机械生命体抛向一边，落点正是那两只受伤的机械生命体的附近。 下一刻，地下大厅中在机械生命体落下的三米范围内闪过一片诡异的蓝色电芒，而在电芒中，两只小孩形状的机械生命体全身爬满闪电，颤抖着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瞬间的闪电照亮了大厅中的一切，也让与林子聪已经纠缠了不少时间的奎木狼焦躁起来。尽管那六个机械生命体只是试验品，可是那也是钱啊，而且造价不菲，钱对于雇佣兵来说不亚于要了他们的命，每损失一只机械生命体，不亚于杀了他们一次，菲洛娜这一个动作下去，奎木狼眼睛都在滴血！ “给我杀了那个贱人！”奎木狼冲着剩下的三个机械生命体大吼，而他自己手底下已经失了原则，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林子聪被逼往后连退了两步。 相比较奎木狼，林子聪心里更着急！ 菲洛娜已经没有了防身的能力，右腿大腿上的伤口从林子聪这边看起来血淋淋地已经盖住了几乎整个大腿，菲洛娜的左手已经软绵绵地垂了下去。这样的状态，如果剩下的三只机械生命体围上去，菲洛娜只有束手等死的份！ 奎木狼战力全发，刀刀力沉，刀剑相交，震得林子聪手微微有些发麻，下令那三只机械生命体去进攻菲洛娜，他自己立刻托缠住林子聪，根本不让他有机会靠近菲洛娜，不止不让林子聪靠近，还封住了林子聪跟菲洛娜之间的通路。林子聪大喝一声：“挺住！”，忍住背上的伤痛，憋住一口气，手下的长剑左切、右切、蛇状震颤着长击而出，一剑双刀在空中在几秒钟内竟响声不绝地相交了十几次。 林子聪的身体十分不给力，偏生这时候背后一阵刺痛，看起来伤口再次撕裂了。林子聪忍住伤痛，趁着奎木狼双刀力尽，左手顺手抓起一块削下来的木头推了过去，奎木狼砍中木头，右手刀却力尽没能将木块劈成两半，木块直接将刀嵌在了里面，一时之间倒也那林子聪没有办法。 这边被奎木狼纠缠，菲洛娜那边机械生命体已经围了上去，菲洛娜抡起短刀，想要调飞一只机械生命体，可力道不足，机械兽没挑起来，她的短刀却脱了手。 林子聪看在眼里，觉得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他身体前冲，心中在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左臂横档，任由奎木狼的左手长刀从自己的臂骨之间穿刺而过，手中长剑疾抛而出，将向菲洛娜扑去的一只机械兽在空中切成了两半。 奎木狼根本没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眼中一愣，就被林子聪从胸前抱了个结结实实。林子聪的长剑射出，右手半是抱，半是贴在奎木狼的后心位置，他的左手长刀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又被林子聪的臂骨箍着，使不上力硬生生被压在胸前。 “你的宠物是机械生命体，可你不是。”林子聪看着奎木狼的眼睛，冷若寒冰道。 奎木狼不明白地看着林子聪，右手想把他推开，可还没等右手提起来，就觉得背后一道刺痛火焰般从林子聪的手心透体而入，向着他的心脏直刺而入。他心中大急，林子聪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这刺痛从何而来？他想到一种可能性，想要拼命逃脱，可是他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一种冰凉的感觉逐渐从他的体内蔓延出来，渐渐的，眼前的一切归于黑暗。 林子聪一松手，任凭奎木狼倒了下去，他还没来的及抽出手臂上插入的长刀，就听见背后菲洛娜一声惨呼。转身去看，仅余的机械生命体一只在旁边犹豫，另一只已经扑向了菲洛娜，十指指甲插入了菲洛娜的脚踝，将菲洛娜倒拖着向前拉着。 林子聪心口一甜，一口鲜血喷口而出，这是擅用某些东西的结果。他想也不想，也顾不上自己体内迅速流逝的气力，右手反向抓住奎木狼留在自己手臂上的长刀刀柄，猛然拉出，然后向着那只拖拽菲洛娜的机械生命体投掷而出。噌的一声，机械生命体根本未有防备，直接被钉在了墙上。奎木狼的长刀跟林子聪的长剑一样，都是极锋利的合金制成，削铁如泥，自然当钉子也是不错的。 还有一只机械生命体！可是那只机械生命体没有进攻菲洛娜，也没有逃，而是转过了身，向林子聪望了过来。可是林子聪却已经有些恍惚了，他根本看不清机械生命体的表情，但奇怪的是那机械生命体也没有向自己冲过来，而是站在原地，就这么楞楞地看着这边。 他要做什么？林子聪的意识有些断续了，思想也有些不稳，刚想到这个问题却隐约看见眼前有一道亮光出现，亮光中一个白衣天使朝他奔来，一只手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轻抚着他的脸，他最后一抹意识却是这么一句：“唔，这双手真嫩。”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185.身体模块化 临时宿营地。 几天下来，终于斯特罗格算是重新缓过劲了，同时，他的“脚”也安好了。这“脚”费了李鑫岩和行动组队员们很多功夫，先要把斯特罗格腿上残留的那一些东西去除干净，因为之前斯特罗格的双脚是被磨去的，巨大的热量将脚面的一部分溶化了站在脚踝处，因此将这些残留一点点用长剑削掉再磨平花了不少时间。斯特罗格说他们整理他的脚踝的时候不疼，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于是这速度就更慢了。 给斯特罗格安好了“脚”，大家看着却都很无言，那原本是从穆科的工具间里面拿来的一双机械战士的手。斯特罗格成了第一个没有双脚而有四只手的机械战士。“有总比没有好！”斯特罗格苦笑着说道，“大不了，我就变成狼形状态就好了！”可大家怪怪的，谁都没说话，斯特罗格就不再说什么，手一抬指着福莱尔问：“那么……怎么处理他呢？” 这话题转的有些硬，福莱尔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对焦在斯特罗格的脸上，道：“别扔下我。我还不想死。” “按照既定计划执行吧？”李鑫岩道。他的计划，就是做个四轮车，把福莱尔拉回到地下城基地去。 “可是那样的话，估计他会死。”斯特罗格说。 人类恨机械兽入骨，而福莱尔这么大的体型是很难隐瞒的，即便大家做好了四轮车，带着他穿过了丛林，到了地下城，可怎么进去？ 可是将他放在这里一样是死，而且是还是极其漫长的孤独而死。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斯特罗格说道。 “什么办法？”福莱尔尖叫，他不愿意死。 “原生的机械兽、机械战士、乃至普通平民，其实大多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殿下，说起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殿下，其实他才是圣城所有生命的创造者，哼，那些后来的所谓的机械部队的创造者，其实都只是一些三脚猫，他们的水平压根就不能跟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殿下相提并论！”斯特罗格先是发表了几句感慨，看起来，这些话早就在他心里憋了很久。 “提拉特弥斯殿下创造的机械生命体，虽然也是机械的，但是跟现在那些机械兽根本就是两回事。殿下的设计里面，更多关注的是身体功能的完美协调，殿下曾经说过，一个完美的生命体并不是永生不死的，而是对自我意志的完美支持。自我意识需要什么样的载体，其实那就是生命体的功能需要达到的目标，自然界的生物在进化，一个小虫子没有多高的智慧，也没有那么强大的意识，如果把一个巨象的身体给予它，那只能是一场灾难，所以与之匹配的身体，只能是适应环境的条件的、能与它的需要适配的身体，而不是超乎它所能够控制的一个身体。” “从一些角度来看，机械生命体其实是人类意识的一个扩展分支。他们需要承担跟多的人类身体不能完成的任务，在需要智慧的同时需要加强身体的强度，例如在太空中飞行。人类的身体就很柔弱，根本不能适应这种条件下的生存，而机械生命体则是这种条件下人类意志与自然条件的一个结合，能够适应很多极端条件下的工作。自然留给进化的时间是漫长的，人类不可能等下去，所以机械生命体必须舍弃一些功能例如生殖、自愈，增强另外一些功能，例如力量、身体外形等，在短时间内来完成身体功能的加强和改善，完成自然进化需要上百万年才能进化出来的功能，以达到和环境相融合的目标，完成这些愿挨看起来根本做不了的事情。” “但是，整个调整必须是协调的！如果不协调，那么造出来的东西就会偏离他们生命的本质——对自我意志的支持，而堕入邪路，给自身和世界乃至宇宙，带来毁灭。所以，提拉特弥斯殿下创造的机械生命体更多的讲究的是各模块机能之间的总体协调和互相配合，而不是某个功能超乎想象的强大。” 斯特罗格回忆式的在说，可李鑫岩心头突然涌出一个问题：自我意志难道就不会变得邪恶呢？如果天上的机械城的自由意志是正义的，非毁灭性的，他们又怎么会要灭绝地上的生灵？这显然是一个悖论。 斯特罗格在继续：“……基于上面的考量，提拉特弥斯殿下的设计，其实是在有限范围内可变的，构成机械生命体的一些模块，彼此之间有更为融合的内在机制在里面，可以调整的。就比如说福莱尔的这些身体结构，缺失的部分可以用其他机械生命体的部分身体来替代。”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找一些机械兽的身体部件，把福莱尔重新改造一下？”李鑫岩问。 “啊……是！是这个说法。”斯特罗格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是还得去抓一些机械兽回来？”白涛问。 斯特罗格看起来有些犹豫，看着自己的双脚，马马虎虎回答：“嗯……那些机械兽恐怕太落后，他们的身体结构我说过了，比不上提拉特弥斯殿下创造的机械生命体，在结构上这样很难融合。” “那……我们难道要抓一个更高级的机械生命体才能完成对他的改造？”李鑫岩问。 斯特罗格在地上用着那双“脚”在踱来踱去，显得心不在焉或者说举棋不定的样子。李鑫岩等了一会，心思一闪，然后一走上前去拍拍斯特罗格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想，把福莱尔跟你组装在一起，让他的身体跟你的身体融合在一起？” 行动组众人吃了一惊，如果这样，岂不是等于毁灭了福莱尔？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这样对待一个救了大家的朋友，有些违背人类的一些伦常。 可是，如果不这样，似乎福莱尔只有留在这里等死。 然而李鑫岩接下来的话更令所有人惊讶：“不用怕我们的看法。人类的伦常在生命面前，不重要。活下去才有伦常，如果活不下去，要伦常有什么用？我知道你说这么多是怕我们多想，其实行动组存在的意义并不是维护人类的伦常，他只是为了执行任务。” 186.行动队员是香饽饽 斯特罗格的与福莱尔的融合他自己是完不成的，大约他之前的顾虑主要就在人类的心里能不能接受机械战士之间的这种互相拆借身体零件这个问题上，既然李鑫岩说透了这个问题，而他目前又是行动组的实际领导人，队员们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心理阴影，于是这个问题就好办了，斯特罗格着手来拆解福莱尔的计划，行动组队员变身组装工人，李鑫岩负责总体指挥，这事情就算是开始行动了。 至于福莱尔，斯特罗格确认保留他的自主意识，相对于没人管，在荒野慢慢孤独而死，接收改造自然是一个光明的出路，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地下城。军部的会议室中。 这次会议的规模并不大，只有六个人，但是气氛相当压抑，这一点从每个人面前烟灰缸里面的烟头数量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冷凌坐在最末，不抽烟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一年浓重的烟雾中生存下来的。 英帅缺席，孙玥自然是主持者，但他看起来不太想说话，一口口地吐着浓烟，眼睛也不知道漂在哪里。而李修贤比起来却更像是个主持者，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坐在对面的那人说着一些扯着淡。在某种程度上，善于扯淡的人很善于调节气氛，他们的一些过场话没什么原则，更容易弥合多方的伤口，让大家能够坐在一起有话好好说，不至于一拍桌子就爆粗口。这种活对于李修贤这样的人来说，小菜一碟。 “……所以说嘛，你把那些人逼得太紧了，他们就要造反，就要跟你过不去，就要触碰你的底线，然后结果就是跟你捣乱！哈哈哈哈……”李修贤这笑笑的极是开朗，似乎连那些烟云都在跟着他的笑声在乱颤。 “李部长这说法新鲜，跟你们律法部打交道少了，看来还真是不行，对于这些年轻人，我们到底是猜不透他们的心思，根本不了解现在看年轻人，得从这个角度看才能看的清楚明白！哈哈哈哈……”李修贤对面的男子看上去跟孙玥差不多年龄，长得肥头大耳，一双眼睛眯成一道缝，笑起来却声如洪钟，比李修贤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第三集团军军长令建华。 孙玥还是看不透地吐着烟，坐在令建华身侧、冷凌对面的龙翼便板着脸，也什么也不说，眼睛只看着放在会议桌中央的一盆花，面无表情，有一口没一口地舔着烟，林子聪来不了，作为副官，他就不得不来，因为这些事情，看起来都跟林子聪或多或少有着关系。 从会议的一开始，龙翼就打定了主意，不说话，只听着，当前的情况是复杂的，而且已经复杂到他一个小小的副官根本无从下手的地步，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他只要记下来，回头汇报给林子聪，就算完成任务，其余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 龙翼不说话，就用余光将在坐的人一个个地用余光扫过去，这样至少先分清楚每个人的状况，才好判断他们的决定。 孙玥不用说了，自己人。 冷凌不用说，那是对立面，从来就跟行动组不太相睦，这两天林子聪的行动组在h515地区大出风头，而冷凌的雇佣军3万人全军覆没，这笔仇已经结下了，自然现在是对立面。 其实按道理来说，冷凌最近的表现对于基地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利好，又是提供电磁暴后的维护所需，又是承诺在今后的战斗中将百分四十的好处划归友军，这对于孙玥来说应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可是眼前孙玥却丝毫没有喜色，反而在突袭黑市西坊的律法部行动后显得极为深沉。林子聪跟孙玥的关系是不错，可是对于军部上层来说，上层之间关系的好坏并不能够成为大家工作上的一个原则支撑，更很少成为浮在表面上的事情，那么孙玥的这一表现就显得十分奇怪了，难道这背后另有别的隐情？ 第二个人，也是第二个关系，就是李修贤这里，就更让人看不透。 律法部这么大的行动集团军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是实际情况竟然是集团军堂堂参谋长明面上竟然真的不知道这么大的一个行动，还是林子聪去找他，他才知道的，这事情就有些不符合逻辑。也就是说，李修贤在行动前应该是把计划会知了第三集团军的军长令建华的，而这消息到了令建华那里，却没有告诉第三集团军参谋长高醒乐！ 这是为什么？ 先不管为什么，这说明了一件事情——令建华跟高醒乐之间是有问题存在的！ 先不管他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高醒乐的样子说明了另一个问题，也是他极其看重的一个问题：林子聪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堂堂一个军部四把手在他的包围圈子里面重伤昏迷，这怎么也说不过去！所以他脸色极难看，低着头也不怎么说话，这充分说明了他对这件事的愤怒！当然，龙翼不知道廖依玲跟林子聪见面的事情，但是无论他知道或者不知道，他都能准确判断出来，高醒乐就突袭事件应该是站在林子聪这一边的，他与冷凌是相对的，他的脸色除了是给令建华看，也是给冷凌看的。 那么转回来，李修贤的不愠不火就显得很奇怪了。这件事情是他律法部首先发起的，菲洛娜是他的手下，菲洛娜和林子聪是伤在第三集团军和冷凌的人手底下，但他竟然还能够轻松面对这两方面的代表人，他这是要做什么？本次会议的目的和大概背景在龙翼收到孙玥的会议邀请的时候他就已经从电话里面了解的差不多了，自然对林子聪怎么受的伤心里有数。 “对了，令军长，上一次h515地区伤亡名单你那边整理出来没有，整理出来的话给我这边发一份，我这边好做善后工作。”孙玥突然停下来烟，对着令建华说。令建华回答：“好。不过，这事情还要等两天，我那些兵崽子们这两天老给我叫唤他们的团长旅长什么的不行，想换领导，这事情把人弄得有些头大。”令建华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高醒乐探了探手，高醒乐点头附和，说明这是真实情况。 “嘿？还有这事？”孙玥笑了。 令建华笑道：“没见过吧？要不然我怎么会相当同意李部长说的，现在的年轻人心思难猜呢，h515地区战役里面那个叫伍牛对吧？”令建华转过头来扫了一眼龙翼，龙翼也点点头，令建华继续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一场战役就让我的那些兵崽子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临出来的时候还跟高参谋在说呢，改天得跟林将军商量商量，把这个人给我。你看，林将军平常选拔他的行动组的人的时候，都是从我们集团军里面挑人，这回问他要上个把人，总算是有来有往吧，应该没问题吧？”令建华又扭过头来看着龙翼。龙翼欠身答道：“林将军醒来之后，我会立刻向他报告这件事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令建华嘿嘿一笑，一把拍在龙翼的肩膀上，豪爽道：“我想也是没什么问题！” 龙翼自然听得出来，令建华这些话说的有三个目的：不张扬的表现出对林子聪战役行动的认可，委托龙翼将第三集团军的橄榄枝递给林子聪；向孙玥表明他对这事的善后处理，在态度上表明士兵们对林子聪的行动组的人心所向比直接给士兵们抚恤来得更好一些；向冷凌表明他的态度，给他施压，表明行动组现在跟集团军这边关系不错，以后像这样突袭中重伤行动组的行为，集团军不会坐视。 其实，本次行动集团军就没有坐视。 一番话下来，高醒乐脸色更难看了，龙翼用余光扫了扫冷凌，冷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件事情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龙翼不禁心中暗叹：“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比起凶悍的敌人，一个看不透的对手更让人惴惴难安。 187.分赃会议 可转过来，李修贤的态度就更让人奇怪了。 “可是，为了围捕你那些偷偷摸摸存私货的小子们，我的法警可是受了不小的损失，这块怎么办？”李修贤像是在讨论别人家的事情，笑嘻嘻地看着令建华问。 “嗯，如果说责任问题，我的这些兵崽子们犯了错是该惩罚，不过……”令建华这才说了一半，孙玥突然插了进来，问道：“对了，你那个犯事的参谋怎么处理了？擒贼得先擒王啊。” 令建华微微一笑，一脸的肥肉都在颤抖：“段奕清啊？昨天就让我给毙了。高参谋长抄了他的家。这事我还正想说呢。你看，法警那边也受了损失，我这边为了消灭那帮孙子也受了些损失，我知道，按照律法部的要求，其实这些抄家的罚没品实际上应该是收到军部财政系统里面的，既然李部长也说到这个问题额，那我的意见是把这些罚没品也不交到财政系统里面了，就当本次行动的补贴，一部分作为死难士兵、法警的抚恤金，另一部分回补行动经费，孙处长你们看看这么处理怎么样？” “我这边没问题。”孙月第一个举手赞成，“我这边反正收上来还得发下去，反而多一道手续。” 李修贤嘿嘿一笑：“没问题。”他自然知道，既然是抄家，段奕清做的可是宝石生意，那么这一笔钱肯定不在少数，说不定那些抄家的东西里面，还有没卖出的宝石。三个老狐狸都在笑。而冷凌眼皮照旧抬都没抬。 这个会议开得有些诡异，龙翼深深吐了一口气，觉得有些郁闷。 突然，龙翼的心中电光一闪，透亮透亮的。他暗道：“难道，李修贤的目标是在这里？” 如果只这样，那林子聪和菲洛娜岂不是纯粹就是一张早就被指定了命运的纸牌？ 就在这时，李修贤却又是一脸忧愁像，有些拿捏不定地说道：“不过，有个问题倒是很难处理。” “什么问题？”令建华问。 “现场抓到一个机械兽的活体。这个该怎么处理？”李修贤皱着眉头眼睛下压，仰后靠在椅子背上看着桌子面说道。这么一来，他的话不只是对着令建华、孙玥再说，同样也是在说给冷凌在说。那个孩子状的机械生命体是冷凌的七狼八虎中的奎木狼制作的，这么耗费金钱、耗费资源的事情，他作为直接领导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李修贤问了出来，令建华、孙玥自然也看了过来，而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醒乐也抬起头，一脸凝重地向着冷凌看过来。 而龙翼只是皱皱眉头，依旧看着桌子上的花，似乎根本不关注这事情。 冷凌等了两秒，这才好像实在顶不住压力，先问道：“现在那东西在哪里？” 李修贤道：“在孙佳丽哪里。大家都知道，她是林子聪的情人，林子聪受伤的时候，就是她跟着高参谋赶到现场救援的。所以她是第一个进到现场的人，所以那东西也就是被他给捕走了。” 冷凌又停了停，缓缓道：“第一个，我的手下执行一些任务拥有充分的自由，奎木狼这家伙喜欢研究，大多数时候就不在我的控制之下，他的研究成果，有时候喜欢拿出来分享了才会给我说，像制作机械兽这么重要的事情，明显违背了律法部的条例法令，我肯定是不允许的，所以他原本就没有给我说过！这属于违抗命令！李部长知道，这种事情我是根本不会留情面的，发现就直接枪毙，可惜他现在死了，要不然我现在就可以把他的脑袋放在这个桌子上！” “至于他制造的东西么，那跟我没关系，律法部认为该怎么处理，那就怎么处理。” 说完，冷凌往后一靠，不再说话。这一回答堪称经典，死无对证，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死人身上，将他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李修贤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立刻哈哈笑道：“嗯，其实这种私下的违反命令是很常见的，要不然也不会有段奕清这样的事情了。既然冷团长也这么说了，其实律法部也有自己的处理办法的。” 令建华一怔，李修贤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人说了两家话，直接把他的也给说了。他扭脸去看孙玥，孙玥低头又吸了口烟，再次隐在了云里雾里。 “唔，也好。”令建华这么说。 龙翼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在他手里被捏的稀烂。 中心医院的将军病房。 林子聪仍没有醒来。孙佳丽坐在他的病床左面，而病床右面，坐着廖依玲。 孙佳丽面无表情，眼泪却在一滴滴地往下落。 廖依玲则是哭相极难看，又是抹鼻涕，又是抹眼泪，一张脸早就花的不像啥了。 如果哭也是一种擂台的话，这两个人此刻正在擂台上深切切磋。 “如果我知道他们的任务会这么危险的话，我一定会跟着他去的，至少，我的手段要比菲洛娜那个笨蛋高明得多！”廖依玲一边哭，一边万分悔恨地说。这个说法倒是很专业，她本来就是高级军官们的贴身保镖，林子聪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她是可以择机贴身进行防卫的。 孙佳丽并不知道任务前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只会说一句“死花花公子！活该。” “您别哭了好不好！我这里是医院！这么多病人呢，让他们看见他们还以为有谁死了呢！”孙佳丽对着廖依玲怒道。可她自己的眼泪似乎是受到廖依玲的感染，止不住的往下掉。 病房的假窗底下，仅余的那只机械生命体正被五花大绑之后扔在地上，不敢动、不敢叫、也不敢逃。仅凭孙佳丽那只手，他就知道，他如果有任何动作会是什么下场。这只机械生命体就是那只发现菲洛娜和法警们行踪的那一只机械生命体。 机械生命体身上捆着他的线不是平常的线，那线看起来不像是手术线，而是像一种金属制成的丝线，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芒。 “可是我……控制不住！”廖依玲道，“如果他死了，我觉得我就没有什么动力活下去了！” “他死不了！”孙佳丽将落下的眼泪抹掉，走到工具架前，拿起一个杯子，用湿棉花沾着生理盐水轻轻地润湿林子聪的嘴巴，嘴里恶狠狠道：“所以，你可以把眼泪收回去！还特工呢，这么软，跟棉花似得，一捏都是水，有什么用！？” 188.情妇前仇暂时一笔勾销 孙佳丽的话像是一把射出的飞镖，不知道扎中了廖依玲的哪个敏感部位，她反而不哭了，停下来呆呆地开始出神。 孙佳丽心中微微一动，有点自责，她毕竟也是林子聪的女人之一，如此说话，倒显得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大家都是女人，感情丰富是天生的，不像林子聪这没心没肺的…… 算了，饶了她了，这会也没空管她，想到此处，孙佳丽索性丢了一句：“你看着，我去去就来。”就准备往外走，去看看安平新设计的一些能够联动的骨骼结构。 安平近来可是设计能力大爆发了，除了日常给孙建立这边供应的用机械兽残骸做成的各种大小，不同长度的金属替代骨骼，还制作出来一些能够自身联合在一起的含有关节的骨骼群组，这些东西对于那些关节受伤、不可愈合的伤员简直是丧心病狂的终结解决方案，直接把关节附近的骨骼全部可以替换掉，让那些伤员彻底恢复战力，重新走上战场，说起来简直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或许，我们不应该这么沉默，应该让某些人付出代价！”廖依玲突然自言自语地说。孙佳丽才站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听到这句话，就突然跟钉子一样钉在了地上。孙佳丽一转身，将手里正准备拿走的托盘嗵的一下放回到医疗车上，双手插兜，问道：“怎么让他们付出点代价？”虽然她看起来脸色淡然，也还有一股对廖依玲不太满意的傲慢，但是他这几个字，倒是说得咬牙切齿。 廖依玲稍微有些错愕，一个医生这样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随后记起来在监狱里孙佳丽爆发式的跟她打架，随即她被孙佳丽微微的咬牙切齿给完全感染了，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两声，也咬着牙说道：“摊子越大，自然漏洞就越多，可攻击点也就越多，就跟你的手术一样，越发大的手术，会出现考虑不周的地方也就越多。如果他们是有意这么对咱们的，那么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候，那么这时候去报复，他们应该反应不过来！哼！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也应该给他们一个惊喜！” “那……你的目标呢？准备定在哪里？”孙佳丽舔了舔嘴唇，这让廖依玲也微微一愣。这个医生，竟然看起来比她这个厮杀惯了的保镖，还要凶悍些。 廖依玲想了想，抬头抱臂道：“直接对付冷凌咋们还没那个善后能力，况且冷凌那里也不是能一下击垮的，他那里所谓的七狼八虎也不是我们两个女人可以直面的。所以……我们干脆女人对女人，冲那个姓贺的女人去干上一票，敲敲她的左膀右臂，破坏她点看重的、又是见不得人的产业，从侧面打击打击冷凌背后的女人，看它们还能不能硬气起来！这样一来，……嘿嘿，她也算是昔日林大将军的情妇之一，跟我们两个比起来也是半斤八两，就算有人问起来，大约谁都觉得这只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影响也不会太大！” 孙佳丽闻言，撩了撩头发，露出风情的一面，一把握住了廖依玲的手，笑道：“好！前仇暂时一笔勾销，先干他一票再说！” 晶体世界。 风铃一边在做这个一朵朵晶体做成的鲜花，一面在思考一个问题，阿特拉斯怎么……会想当然的认为她是斯拉特弥斯的女儿？而提拉特弥斯竟然还那样……那样笑着回答他：“唔，怎么，好看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风铃手里的花是用来在新的神殿的外表做装饰用的，那个神殿是丛林一族的第一个神殿，万分重要，所以风铃这次用手亲自做而不是用魔法生成。魔法生成的花朵用起来自然方便，但是特拉特弥斯说过，魔法带有太多规则，风铃天生就是这个位面的主神，从没尝试过突破规则去感受规则之外的东西，如果放下魔法，用自己的一些基本能力去做些事情，会对将来熟悉另外一个位面的规则有所帮助，也会带有自己明显的个性而招募到更多意识自由的位面原生生物的膜拜，于是她就亲自来制作这些花朵。 做着做着，风铃心头又莫名涌上来一丝烦恼，手下用力稍大了一点，一朵复杂的晶花就此碎了半边，成了一朵并不完美的残次品。晶花中央是流动着光流的，晶花花瓣碎裂，光流便散了出来，星星点点飘得到处都是。 风铃叹了一口气，将残次品晶花没有如同以前一样直接扔进晶体里面，而是放在了桌案边，叹了口气，朝着提拉特弥斯位于奥赛多伦大陆顶空的神殿边缘走去。 该去散散心了。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提拉特弥斯走进了神殿中专为风铃开辟的那间工作室，将桌子上那朵制作失败的晶花慢慢捧在手心拿了起来，凑在面前看了良久，然后微微犹豫了片刻，轻轻又放了回去，叹了口气缓缓走了出去。 神散心的方式一般是跨越位面的旅行，但是由于这个位面的特殊性，风铃无法脱离这个看起来禁锢她和特拉特弥斯的牢笼，因此风铃大多数的散心方式，就是去找那些在角落里面不知不觉间强大起来的、本位面的、不服从风铃的家伙们，跟他们打上两架，然后再将它们身上某些重要的东西收了，作为自己的战利品或者奖赏给那些仆神们。 散心过程中，偶尔会找到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那是建造这个世界的神——阿特丽安娜在创建这个世界的时候，有意或者无意间遗留下来的一点小东西，东西虽小，但是有时候却异常珍贵，就比如弗洛身体里面那团构成他的灵魂的火焰，没有出处，却永恒燃烧，终是在千万年的时间里炼成了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仆神。 随着这长久岁月里风铃的四处游猎，那些偏远地带的强大邪恶的存在们也都慢慢被风铃翻出来锤了个半死，纵观整个位面，风铃也找不出来什么能做对手的家伙来发泄一下心中微微的烦闷。 嗯？对了，说起对手，还不是完全没有。至少，风铃脱离阿特丽安娜陷阱的时候遭遇到的那几团位面力量，还是一些新东西，有与风铃的力量一搏高下的水平，他们倒是可以做个对手来玩玩。 189.拆解火焰 真实世界只是二十多天过去，晶体世界却已然是千年之后。 千年的时光虽然看起来很漫长，但是在时光的终点，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无论是谁站在那里回首观望，都只会觉得往昔只是弹指一挥间，那些曾经发生过的和曾经出现过的，都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一切都只剩下回忆和感慨，在脑海中依旧烨烨生光，难以磨灭。 风铃眼中出现原本自己的大神殿的时候，心中便是如此的感觉。 失去了一个能够活动的神的庇护，风铃大神殿早已破败。时光的侵袭将神殿的主体离解成偏偏碎块，有些地方经受不住往日的重量，轰然落地，在地面上碎成一地晶石，而那些原本在殿顶、柱子上生长的晶花，也早就枯萎，随风散去。 神殿原本矗立在星河中心的一片大陆的中心地带，风铃的离去之后，仆神们也都各归各位，风雨流过，昔日宽广的神殿广场也已经碎石林立，杂草丛生，唯一没有变化的，只剩下那矗立在广场上的六尊神像。 它们不会毁坏，也无法毁坏，构成它们的内在，是支撑着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在。 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它们只是雕像，但是任何一个能够看到其内在的神都能够看得出来，其实雕像内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在做着斗争，其中一种是这个位面原本狂暴的、具有毁灭力量的六种力量类规则，而另一种，则是抵抗这六种力量发挥效力的六种法则。这六种法则神奇地抵御住了六种力量类规则的冲突激荡，就像六把钥匙，将六种力量类规则锁在了神像内部，让他们无法冲破神像的表面。 这些神像，仆神们不是没研究过，对于未免至高神的替换物、杰作，他们自然要揣摩一下。但是在牺牲了两个主神级别的仆神之后，也就没人敢尝试了，对于他们来说，位面的规则还是过于复杂，他们在神力规则层面的理解，根本不足以让他们能够抵挡冲出神像表面的那些位面力量的冲击。 这一点风铃无需看到，残留在神像四周的神力就足以标记是哪个仆神在探索个过程中消失了。 突然，风铃的身后百米开外星星点点地两起不同颜色、强度的光点。接下来的数秒时间内，光点迅速以各种方式扩大自身的存在，有的是成长的立方结构，有的是突伸的变色晶体，有的是旋转的六芒星，随后的片刻时间内，这些成长为立方结构的光芒之内，就出现了一个个相貌、大小各异的仆神。 有风铃的神力压制，他们的神力全部安静地蛰伏在各人体内，因此在神殿广场的范围内，大家谁也没有因为神力冲突而引起混乱。 “风铃殿下！”众多的仆神刚一出现便齐齐单膝跪地行礼。 “殿下！您回来了！？”阿卡姆欧布惊喜叫道。 风铃转身淡然看过，阿卡姆欧布千年之内没什么变化，双眼喷着火，不知从哪里弄了一身铠甲，看起来倒是能够将自己身体里面的能量水晶都挡住，学会隐藏力量了。 其他人根本不在风铃的眼中。 风铃转回头，继续望着那六坐雕像，考虑了片刻，走到最后一座雕像旁边，慢慢浮起了身体，平飞到雕像所在的祭坛之上。 风铃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第六座雕像之上。 在风铃的手指触碰到雕像的一刹那，一团若有若无的苍白火焰从祭坛上轰的一声燃起，而与此同时，原本静止不动的雕像如同有了生命，化为一个金色的身影，在火中显出形来。那身影一身疲倦，看起来随时要跌倒，摇摇晃晃的向前艰难的挪动着步子，但却满脸充满希望和憧憬，望向前方。 那是风铃当日走出“叹息之火”时的景象。 神之怒火，被困住它的法则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便形成了这一个真实的雕像。而此时那些从祭坛上冒出的火焰，只是神之怒火的能量外溢。风铃用指头挑出一团火焰，徐徐握在了掌心。 “殿下！”阿卡姆欧布有些担心道，低沉的嗓音带的地面在微微颤动。“殿下！斯赫和阿依纳伐都是试图拆解这些火焰的时候……被烧炸的。” 风铃皱眉扫了阿卡姆欧布一眼，有些不悦，作为位面的至高神，任何担忧都是多余的。阿卡姆欧布自然明白，将风铃和那两个仆神放在一起比较有些对风铃不尊敬，但是他不太想风铃出什么状况，想了想，他还是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火焰之中的力量规则是火焰存在的根本，谁如果能够解析出来这些力量的根本，那么就可以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前那两名仆神都是出于过度自信，火焰沾到他们身上立刻爆燃，他们两脱逃的机会都没有，风铃做这样的尝试，无异于也是一个冒险行动，所以，他仍是替风铃捏一把汗。 奇怪的是火焰在风铃的手中没有如同之前两名仆神那样突然爆燃，而是缓缓跳动着，甚至微微缩小了一圈，只有豆苗样大小。 风铃略微沉吟，用右手控制着火苗，左手接连变换着手势虚虚揉捏着右手中的火苗。在风铃的左手与火苗之间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但是火苗却像是被什么东西不停碾压着，风铃每变换一种手势，火苗就要亮上一下，然后有不同样式的虚影从火苗中扩散出来，徐徐消失在风铃的面前。 这些虚影，即便是阿卡姆欧布也大约能分辨出来，是各种各样几何形状的物体，最简单的是方形的物体，最复杂的呈无规则的粒子状，到最后，这些形状中的某些点会在徐徐扩散的过程中慢慢再次放大，如同烟火般在风铃面前再次扩展开来。 风铃在使用不同的方法解析神的叹息之火。 似是感应到什么，另一个世界，阿特丽安娜突然有一丝不安，她在神殿中突然睁开了眼睛，遥遥望向虚空。但是她似乎什么也没看出来，转而疑惑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有些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而在就在她睁眼的那一刻，风铃手中的那团火苗终于耗尽了能量，消失了。 190.临时战斗 临时宿营地。 一场艰苦的战斗正在进行中。 谁也搞不清，面前这一堆机械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他们出现之前，李鑫岩和斯特罗格都没有在无线频道中听到什么信息。行动组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协助斯特罗格完成了身体的改造，这群机械兽就突然从丛林中冒了出来，行动组只能仓促应战。 说这些是从前面主战场上退下的受了伤的机械兽，却又不太像，之前的机械兽大多都带有严重的火烧痕迹，这些机械兽大多都是完好的，只是有一小部分有被人类子弹袭击的痕迹。况且之前的机械兽损毁情况比较严重，而这些机械兽损毁并不太严重，不像是同一批退下来的机械兽。 难道是机械兽基地爆炸后机械部队在四周巡查的卫兵？ 这是最有可能的状况了。如果真是机械基地爆炸后前来巡查的机械士兵，那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那说明这一带已经变得十分危险，不再是个修养的合适地点。 不过暂时也考虑不到那么多，先得应付过去这一小队的机械士兵再说。斯特罗格身体刚改造完，而郭天明动不了，其他人身上也有伤，不适与在运动中长时间作战。 李鑫岩两个横步，让开了正面一只机械豹的进攻，纵跃而起，然后狠狠下压，将从背后攻击白涛的一只机械兽的头一棍子敲入了地面。 白涛的战斗方式很奇特，他的武器是四根金属棍，其中三节较长，连接在一起，打架的时候就是往地上一插，然后手里较短的一根就是主攻武器，然后在战略上采用棍间游击战术，绕着插在地面上的金属棍不停被动防御式进攻。这种打斗方法在面对一个机械手的时候倒是攻防一体，但是面对多个目标就有些吃力了，毕竟多方向的敌人攻击让他的灵活性大打折扣，自然防御效能就差多了。 李鑫岩的金属棍很沉，那只被敲入地面的机械兽脑袋立刻凹下去一块，但是他们的要害并不在头上，所以那机械兽挣扎着将脑袋从四面上拔了出来，向着转过身去防御正面攻击的李鑫岩的背后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以只威猛的、浑身闪动着蓝色流线的庞然大物从空中落下，金属翅膀硬邦邦地敲在机械兽的背上，将它纵扑之势一把压了下来，然后自上而下一口咬住了机械兽的脖子，四只有力的“手”形爪子抓住了它的身体，尖锐的狼牙刺穿了机械兽脖子上的金属，然后一阵蓝色光芒从机械巨口中闪过，那只机械兽就电蛇群舞中软成了一团软泥。 斯特罗格落在地上，厌恶地将机械兽的脖子吐了出来。他虽是机械狼的模样，可并不是用嘴来得吃东西的，这种战斗方式很无奈，让他不太舒服，但是目前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避免，所以他有些郁闷。 “谢谢啊！”李鑫岩百忙之中抛了一句，然后一棍子钉在扑来的机械手嘴巴里，将它顶了出去。 “谢谢？”斯特罗格有些不习惯这两个字，摇了摇头又将目光盯向了一只机械狼。 肖剑人如其名，人剑合一，招招攻向机械兽的要害部位，他的动作朴实无华，但得益于行动组的体力训练，耐力持久，在躲闪中不住地盯着机械兽的前腿关节部位切削，先前倒在他剑下的机械兽，就是被切断了两只前腿后，被肖剑用长剑刺进了胸部，将里面的机械元件搅了个稀烂。 行动组队员平日里面话不多，但是由于人人都是从万里挑一选出来的精英，关键时刻都不是孬种，之前直面机械兽的战斗，有些时候是占据了地利优势，此刻没了地利优势，与机械兽在平地战斗，虽吃力了些，但也没有完全落于下风。 这一队机械兽数量也不太多，12个，与行动组队员数量差不了多少，一上来被斯特罗格撂翻了两只，也就跟行动组打成了平手。 最吃力的是赵小刚、郭天明及洪磊组成的战团。 郭天明的腿断了，用几根木棍固定着，根本不能动，紧急之中赵小刚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直接将从基地废墟中收回来的钢铁轮彀套在了郭天明的身上，这样至少不太能动的郭天明身体外面有了意见钢铁外衣，不至于被机械兽立刻撕成碎片。赵小刚和洪磊来往翻腾，时而将郭天明和轮彀踢上一脚以避开机械兽的尖牙利爪，时而用手中的武器攻击机械兽的要害部位，或者荡开机械兽攻来的前扑之势。 可毕竟围着他们的机械兽有三只之多，赵小刚刚刚贴着一只树干避开一只机械狼的巨嘴，那根树干就被机械狼一口咬掉了碗口大的一块树干。失去了支撑，这棵树吱吱咯咯颤抖着向右边倒了下去，赵小刚不得不向左避开，而另一只机械豹恰巧被人击中了躯干，在地上翻了个滚落在了赵小刚的身边，机械豹一边翻身爬起，抬爪就朝赵小刚的上臂就是一个横扫。 倒下的树干和爪子之间留给他的空间只有不足二十公分，赵小刚只得顺着树干倒下的方向也顺势扑倒在地，但即便是反应迅速，机械豹的爪子还是贴上了他的胸膛，血光闪过，三道半尺长的血槽赫然出现在他的胸口。 赵小刚一身闷哼，迅速在地上一滚，贴近倒下的树干，从而躲开了机械豹随后剁下来的后爪。那机械豹两击不中，立刻追击上来，向树干边根本来不及爬起来的赵小刚扑了过去。而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三根金属棍适时地从侧面插了过来，组成一个品字形挡在了赵小刚和机械豹之间。三根棍子插的方位极是刁钻，如同三根极有讲究的楔子，将其中一根棍子的一端正正指向机械豹落下的方位。 机械豹来不及躲闪，直接落在了金属棍的架子上，金属棍的一端在机械豹身上一划，立刻从机械豹身上一处金属缝隙之间穿了过去。 这些金属缝隙是机械兽身上的一些减轻重量的空隙，平时并没多大的弱点，但是金属棍穿入之后，机械豹顿时身上就插入了一根“定海神针”，将它的身躯做成了一个带刺的合体，机械兽的四肢立刻变得十分不便，即使连普通的站立都被这根金属棍阻挡，倒在了地上。 而杨波涛并没停手，五根金属棍又飞出两根，从机械豹身上另外两处空隙穿了过去，直接将机械豹钉在了地上！ 赵小刚忍住剧痛，爬起身来，抡剑就是朝机械兽的脖子位置砍了下去。 191.交叉火力 不远处响起了枪声。 丛林里似乎还有动静。 难道还有机械兽袭来？丛林的动静不会是人弄出来的，只会是更多的机械兽，枪声是人类的武器没错，看起来是机械部队和人类部队同时在向着临时宿营地这边推移过来！李鑫岩一棍击退了一只机械狼，向着赵小刚这边奔来。“有枪声！有人来了！”他大叫。而斯特罗格同时向这边奔过来：“也有机械战士！” 李鑫岩回头望了一眼斯特罗格，斯特罗格现在的样子十分奇特，看上去是一只长了翅膀的巨狼，身上还亮着道道流线，看起来十分令人震撼。但是心念电转之间李鑫岩意识到这并不是好事，而是坏事，人类军队不管是谁都不会认为长成这样的家伙是对人没害的，所以见面恐怕会首先对这样看起来比较显眼的东西下手。“斯特罗格！先退后，这里不是你能参加的战场！人类会对你下手的！他们不知道情况！”李鑫岩大叫。 斯特罗格一顿，立刻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索性掉头立刻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开。在身经百战的他面前，逃跑并不丢人，特别是那些需要保存实力或者避免的战斗面前。 李鑫岩急冲两步，躲开一只机械兽的攻击，然后将金属棍击在另一只机械兽的后腿上，替杨波涛挡开了从背后袭来的一记攻击。那机械兽正向前扑，被击中后腿后一个翻滚，带着飞起的烂泥滚向了一棵树干。 便在这时，丛林里面响动更剧烈，人影和机械兽的因子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了不住断裂、被压倒的树木之间。机械兽并不少，有二十多只，以机械狼为多，引人注意的是那些机械兽中间，竟然有机械牛！这些巨物基本没有什么弱点，皮糙肉厚，防御力极强，在平原5号城堡的防御战中，李鑫岩就有着深刻认识。 可这些机械兽与袭击行动组的机械兽不同，不是在主动攻击，而是在拼命逃跑！ 他们身后，是二十多个壮汉。这些壮汉身材魁梧，有的身上扛着机枪，有的身上满是弹带，这些家伙们一边走，一边射击，如同一个个移动的机枪炮台，将那些敢于停留的机械兽统统都轰得变了形。当然，壮汉们并不是将机枪扛在身上来射击的，那东西本身重量太重，放在身上足可以将人震死！他们采用的战术是分批次的移动阵地战，前面几个人先攻击，后面的人先前从侧翼移动到更前面，然后用火力压制机械兽，先前的队员在顺次向前移动，不住将火力线向前延伸。 这样一来，机械兽根本顶不住移动火线的压力，只有不住败退。 “我们退到侧翼！”李鑫岩大叫。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行动组受伤严重，既然有人类队伍过来，那么先保证大家的安全才是重要的，吴坤死之前，让李鑫岩照顾好大家，李鑫岩不想再有行动组队员损失掉。队员们立刻舍弃战斗，完全奔向李鑫岩这边，让开一条通道供机械兽退败。 可是那原本败退的机械兽群，一看前面还有机械兽在跟人类战斗，以为前面还有大队伍，则立刻有了勇气，竟然转过头来，想要反击起来。 “哈哈！杂种们！怎么，没路可逃了？”持枪的壮汉中有人一边开枪，一边大声笑道。 “不跑更好！省的爷爷们追你们追的那么辛苦！”另外有壮汉附和笑道。 李鑫岩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那里听到过，杨波涛却大声笑道：“第九组的兄弟们，你们也上来啦！”李鑫岩定睛一看，这些壮汉们的臂膀上，臂章上是一个狼头。 的确是第九行动组的队员们。 “嘿！12组的伙计们，原来是你们在这里啊！我说怪不得这里有一群群的杂种们在这里呢！”前面持枪的光头回了一个招呼，然后一挥手，所有的第九行动组队员越过了李鑫岩所站的位置，挡在了12行动组的伤员们前面，显然他们是准备应对机械兽们的冲击。放眼望去，前面剩下的机械兽还有从丛林中奔逃出来的机械兽，数量上竟然还有二十余只。 看起来还得有一场硬仗。 “兄弟们！近身掩护！”李鑫岩对着还能行动的12组成员道。虽然他们身上受了伤，但现在既然要面对机械兽的冲击，近身的防护还是必要的，特别是第九行动组的武器很多都是枪械，这在近身防御方面天然就是个弱点。 一时间，这个丛林的地面都在震动！ 枪械们在怒吼，喷着火舌将子弹吐向迎面扑来的机械兽们，而树叶跟泥土在机械兽们的嘶吼中飞向天空，夹杂着无数破碎的木屑和树叶枝干裹在空气中撞击在子弹组成的弹幕之上，雨点般乒乒乓乓的金属碰撞声震耳欲聋，被自然轰击成碎片的机械兽残骸随着双方的战线相撞在一起也飞上半空，整个丛林瞬时都暗淡下来。 在所有的机械兽中，机械牛的防御力是最强的，甚至超过了机械象。机械象那样的庞然大物至少还有眼睛部位是弱点，而机械牛这东西基本上正面部位都是合金装甲，子弹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没什么作用。 虽然机械兽方面只有一只机械牛，可是冲在前面的几只机械狼和机械豹被子弹撕碎之后，其他机械兽也学聪明了躲在了机械牛的身后，向着人类的机枪阵线慢慢压了过来。机枪打不透机械牛，也就没办法顶住机械兽的攻击，人类的阵线只好向后逐步退缩。行动组每个人都知道，不能让弹幕与机械兽战线的交火点离自己太近，否则散射的子弹将部分回弹，对行动组队员变成危险的流弹。 “奶奶的！要是还有绊马索就好了，把这东西电上一电，估计还能打。”杨波涛恨声叫道。 冯庆豪设计的那东西简直是天才之作，如果放在这里来对付这种皮糙肉厚的机械兽，大概就会起奇效。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数次鏖战，行动组队员身上没有一个人还有这玩意。 “没有那没关系，我有个绝佳的东西可以破这只机械牛！”李鑫岩冲着第九行动组的队员们喊道。激战之中，李鑫岩的喊声也几乎传不了多远。 “好啊！有什么东西尽管拿出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子弹消耗不起！”光头大声回应。 李鑫岩回喊：“不过，我叫出来的这个机器人你们别对他开火！要注意他的安全！这东西可是废了老子好多钱才造出来的！” 光头想都不想，回喊：“知道！你尽管叫，只要能把这些面前的杂碎收拾掉，你怎么样都行！” 192.从天而降的巨狼 光头用手语下了命令，减弱火力，显示了对李鑫岩充分的信任。 李鑫岩会意，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做出一些有别于行动组手势的姿势，一边在意识中狠命开始反复叫唤斯特罗格：“斯特罗格，从上面攻击那只机械牛！这是一个机会，让人类认识你。你应该能够在空中滑翔。” 手势是障眼法，但这表明了李鑫岩对机械战士有控制能力。有控制的那才是机器人，没有控制的，跟机械兽是没有什么区别。 显然这一做法已经让光头接受了，他下了指令，变化队伍的布阵方式，随时准备接应李鑫岩的机器人。 十几秒钟后，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带着蓝色流线的身影，从近处的大树顶端划过，带着蓝色的光芒向着机械牛的背上疾驰而去。 斯特罗格的爪子此刻是手的形态，这样不会因为机械牛的身体是金属的产生滑动而错过绝佳的降落位置。 “当啷”一声，斯特罗格落在了机械牛的背上，不过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机械牛的背上就是一面完整的金属外壳，连脖子位置都是圆滚滚的十分厚重的金属外壳，根本无从下爪，斯特罗格急切中没有办法，索性张开四肢，将四肢伸展到极致，用腹部着陆在机械牛的身上，四肢手从牛身侧面抱住了机械牛，这才在机械牛的背上没有被降落的重力弹开。但这动作实在不怎么雅观，从远处开来，斯特罗格极像是从空中摔在牛背上一般。 李鑫岩皱了皱眉头。 而光头指挥官满眼惊讶看了看李鑫岩笑道：“十分不错的机器人嘛！这是第12行动的秘密武器？哇，我们这些只知道武力解决问题的乡巴佬还是第一次看见哦！” 李鑫岩脸色又难看了一分，但他心里一点没有难堪，而是得意地在无线频道道：“嗯，戏演得不错!” 落在牛背上的斯特罗格才不管动作雅观不雅观，甫一抱住机械牛，便是一道蓝色电芒从身体里面透体而出，瞬间，电芒将疾驰中的机械牛和斯特罗格裹在了一道电网之中，正如斯特罗格所说的那样，提拉特弥斯在设计机械战士的时候，考虑是十分全面的，而后来出自机械城其他人的手笔的机械兽，则差得多，他们对于这种外来电力能量的轰击完全没有免疫力，电光闪过，机械牛就由奔驰状态变成了僵硬的钢铁疙瘩，直挺挺地翻滚着卷起一片泥土向前滚了出去。 而斯特罗格伸开翅膀，四肢上的手松开，自行向前滑行。 机械牛受到电击翻滚在地的过程虽然短暂，声势却十分惊人，它身上发出的蓝色电芒长度足有几米长，数十道彼此缠绕交叠，将斯特罗格身周五六米的空间做成了一片死域，蓝色的光芒照亮了丛林的空间，活似一颗落地的流星。行动组的队员忍不住望了过去，而机械牛身后那些机械兽们也迅速减缓了速度，有些紧张地张望过来，双方一时都忘记了这是在打仗。 待得大家都反应过来，第九行动组的弹幕，立刻封锁了机械牛身后想要继续向前冲击的机械兽群。没有了机械牛的屏障，机枪子弹的威力重又显现出来，片刻之间就有三只机械兽倒在了枪林弹雨之中。 见势不妙，其余的机械兽转头就跑，消失在一片凌乱的丛林之间。 机械兽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但是他们的战事评估模块却是对此番战斗的评价做出了负面的结论，在模块的命令下，他们不得不退却。 行动组也不追，前面情况不明，不适于长距离追踪。第九行动组也有队员受了伤，包扎伤口是首要的，毕竟长时间作战，伤口不处理极容易造成战力损失。略微一思考，光头下令大家集合修正、收拾战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如果没记错，我们应该见过面！你叫什么来着？”光头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凑到李鑫岩的身边开始发问。 斯特罗格早就晃着脑袋跑到了李鑫岩的身后，一个伸出了手，一个伸出了脑袋，显示亲密地让手在头上摸了一摸。随后斯特罗格就看起来心情十分好地自己寻了个地方，卧在了赵小刚的身边去休息。 这中间自然是在给第九行动组的队员在演戏，但第12行动组的个别人觉得有些不适应，有人就在偷偷地笑。斯特罗格将狼头往赵小刚的腿上一放，低声恶狠狠的威胁道：“你的伤口需要包扎。”他的狼头十分沉重，压得赵小刚倒吸一口凉气，硬是将一口笑意都憋了回去。 李鑫岩对着光头笑道：“我也记得你，是在行动组的餐厅。我叫李鑫岩。是第12行动组的13号队员。” 光头嘴一咧，握住李鑫岩的手道：“宁檬酸。” …… 啥双方略一寒暄，李鑫岩道：“我们前两天把这里的机械兽基地给弄炸了，吴坤在战斗中牺牲了，你也看见了，大家都受了伤，所以只好就近在丛林里面搭了个临时营地养伤，不想才修整了没几天，就有小部队的机械兽前来骚扰……” 他话还没说完，柠檬酸的眼珠子都几乎要掉出来。他喘着粗气惊讶道：“这基地是你们弄炸的？” 李鑫岩点了点头。 “苍天哪！你们怎么做到的？前两天络队长跟基地联系过，说是距离我们探索的z市五百公里之外发生了惊天大爆炸，让我们前往探索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是没想到，这事情竟然是你们做的！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柠檬酸说的又快又急。 “吴坤就算死了，这个战斗也值了！”他说。 第十二行动组的队员脸上有些不悦。 似乎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他尴尬地顿了一顿换了个说法：“吴坤怎么做到的？以自身为代价点燃了基地？我的神啊，他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能量了？第12行动组在他手上，从来没出过真么令人瞠目结舌的行动成果呀？啊，对了，那只大狼从哪里来的？你在哪里订做的？多少钱？啊呀，那是个好东西，如果能再做两个我们就算倾家荡产也值了！” 李鑫岩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了想，他岔开了话题：“呃……那么说，这个爆炸地下城基地那边也知道了？而你们，是受络队长的委派，来这里一探究竟的？” “嗯，没错！”柠檬酸道。 “那事不宜迟，我们在这里其实已经很不安全了，这里离爆炸中心不远，有一批机械兽出现，可定还有后续部队，他们不可能对这么大的爆炸不闻不问，所以我们需要立刻转移。你的人马就这么多，没有别的分支行动吧？” “就这么多人了，没有别的人了。”柠檬酸点了点头。俨然第12行动组令人瞠目结舌的战斗结果已经压服了他，目前李鑫岩是第12行动组的实权指挥，斯特罗格又不太方便说话，这么一来，基本上李鑫岩说什么他也不会进行任何的反对。 “好，那我们就立刻撤离，去跟络队长他们会合。其他事情，路上再说。” 193.会出点什么事 小麦近来十分苦恼。 熟悉一点业务的护士都去支援行动组了，连护士长都跟着第7行动组出去了，整个中心医院的外科只剩下来她和新来的两名护士来负责近千张床位的护理工作。 实在人力不足，林子聪几乎是对院长大人威逼利诱着从别处借来了十名护士来进行日常护理工作，可这人力根本还是捉襟见肘。这种情况下，林子聪就想了个馊主意，把他原来在行动组后勤上的部分人给派到医院里来了。 这些人不来还罢了，一来几乎要了小麦的命，光是见了病患伤口的大呼小叫就将病房弄得鸡飞狗跳，更别说让他们学会消毒、打扫医疗垃圾这些事情了。想起来那帮人的熊样，小麦就想骂街，为什么都是行动组的人，差别就这么大？在她的印象中，这些人应该切个脑袋看着就跟切菜一样，怎么见了点血就坐卧不宁、大惊小怪？ 不过想想，如果这些家伙有行动组的那些胆量，恐怕也不会天天只窝在后勤上了，于是小麦也就郁闷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毕竟有人倒倒垃圾什么的，总还是能减少她们的工作量的。 苦中作乐的，是小麦终于在实权上成了一名护士长，这算是达成了他人生最重要的一个目标，如果护士长在外面阵亡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下一任护士长！ 就在这时，护士台上的显要位置安装的紧急呼叫灯面板上，近千个灯里面位于顶端的一个灯突然亮了，声音不大的响铃声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将军病房？”灯的位置太靠上了，那是重点监控病房的位置，小麦不敢怠慢，立刻向将军病房跑去。这个灯亮了，林子聪就一定醒了。 果不其然，小麦一进将军病房，林子聪鼻子里面插着氧气管，有些慵懒地问：“几点了？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小麦掐指一算：“两天三夜”。 “哦？有那么久吗？”林子聪想坐起来，小麦一把将他按了回去。“别动，失血之后还是躺着比较好。将军大人。” “大人？”这叫法有些奇怪，林子聪笑笑，问道：“跟我一起受伤的律法部的菲主任，她怎么样了？” “菲大人那边跟你送过来的时候孙大夫亲自为她也做了手术，现在在女区病房里面修养着呢，你不用担心，她的状况跟你差不多，也是失血过多而已。” “她的腿……” 小麦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在中心医院这个不用担心，不管是什么样的伤，只要死不了，那就有办法。菲主任的腿上的肌肉用培植出来的自身组织就可以补救回来，不过就是多花点钱而已。这个钱律法部那边全额承担，没什么问题。所以林大人就不需要担心了。至于愈后效果……那个需要后面进行康复训练的时候才能知道了。不过从时间上来看，这个修养时间不能短，而且现在伤口没有稳定下来之前，菲大人那边不能轻易走动。” 小麦说的很到位，林子聪一时之间也突然想不起来问别的，只好微微一笑，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小麦检查了林子聪身上的设备，看看没什么问题，正准备离开，林子聪突然又睁开了眼睛，问道：“你们孙主任……看到我这个样子，说什么了没？”小麦眼珠子一转，道：“孙主任倒没说什么，只是把办公室桌子上的仙人掌给切成了两半。” “哦？”林子聪并没注意到小麦的表情，迟疑了一下笑道：“这么生猛，亏的没人在跟前。要是让人看见这么用手术刀的，还不把病人给吓着了？” 小麦饶有兴趣的挠了挠头发，一拂散落的头发，添了一句：“不过我记得闲的没事的时候聊天的时候她说过她说这仙人掌长得像男人的某个地方……” 林子聪一愣，想笑却又牵动了伤口，脸上卷起一丝笑意，忍着疼，睁开眼睛问道：“你们怎么也讨论这些？”小麦嘴角一翘，带着点戏虐笑道：“职业本能，不讨论身体讨论什么？再说了，这里每天都是伤兵，都没有女病人，我们看那玩意多了，也没觉得什么啊，开个玩笑嘛，谁会在乎？” 林子聪被呛住了，咳嗽了几声。 小麦却转过身，似乎也不急着走了，而是靠在了床边，继续道：“林大人昏迷的时候，大概不知道，除了我们孙主任，还有一个人也在你的身边守了两天两夜！” “谁?”林子聪问。 “您的另一个情妇。干保卫工作的那个女人。” “她？”林子聪想坐起来，但是随后放弃了，继续问道：“她们两个见面没出什么事吧？” 小麦看了看脚架上挂着的吊瓶，调整了一下液体滴落的速度，道：“你指的是打架？不，没有，她两没打架。要是打架了你这房间里面也不会是这个样子。我倒是有个疑问啊，你是希望她两有什么事还是不希望他两出什么事？” 林子聪奇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林子聪到时没怎么情绪，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还有他这帮女人，他花花公子的名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对于这些女人们，似乎也不在乎背负“情妇”的身份，毕竟这里是战争的前沿地带，这种事情并不是主旋律，谁也不会拿这种事情认真，大家如果喜欢那这个事情做个谈资……倒是正好宣扬了他林子聪的大名。但是，他总感觉小麦这话里面有话。 小麦起了这个悬疑的头，却看起来一脸懵懂，放了输液管瞅着林子聪皱眉道：“凭着一个女孩的直觉，我总觉得，她们两会出点什么事。” 林子聪犹豫了一下，换了一个问法：“那你觉得，他们会出什么事？嘿，你们护士，应该都学过心理学，这个方面我们这些当兵的自然比不上你们。” “嗯，女人呢？一般来说做事情都会极端一些，恨的时候让自己都觉得后怕，所以她们之前闹得天翻地覆，谁都能理解，也没有说一个不字，但是爱的时候呢？会凝成了一股绳子，共同维护她们视若珍宝的东西。所以，大约您的其他情人最近得小心一些了。” “我的其他情人？” 小麦点着头道：“是啊！你的哪件事情不是轰动基地的事情？前两天在你办公室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贺总经理，你敢说他不是你的情人？要是她不是您的情人，您会在酒会上替他挡了那一摔？，所以他们两个如果联手，肯定会对这个女人发生点什么。”小麦似乎觉得这种事十分带劲，说得神采飞扬的，到最后竟然搓着双手，小跳着压着声音激动道：“好紧张！好期待哦！”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小麦突然停下来奇道：“为什么不能有呢？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刺激，那在这地下城窝着估计大家早就发霉了！” 194.把情感放下 龙翼的办公室里面。 龙翼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在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他手里的文件有些折痕，那是过于用力所捏出来的折痕，他心里的怒火都两天了还是难以平复。 林子聪还在昏迷不醒，可那些位高权重的老家伙们却一个比一个奸猾，虽然龙翼早就知道林子聪的事情会成为一个筹码，但没想到这次竟然他们能够输的这么彻底，竟然被五方，不对，算上贺曼，被六方都充分利用了，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牺牲品。 这一事件，孙玥的态度是暧昧的，那是铁定的。基地受损是前两天才发生的事情，在这个急需大量材料、人力修复一切的时候，冷凌的表态和决定无疑是一根定海神针，至少在巨量的材料面前，孙玥是说不出来“拒绝”两个字的，这对孙玥来说是个好事，所以他应该是感激冷凌的，但是牵扯到久远的时间里跟冷凌的恩恩怨怨，他的态度又不能太明朗，太明朗的态度会让他不好在各派之间游刃。所以在这事情上，就算他同情林子聪，那也不能明着来，所以，他只能也必须是云里雾里的。这可以理解。 可是李修贤就让人觉得有些可恶了。先不说菲洛娜，那是他的部下，听命于他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利用这事情从第三集团军那里敲上一竹杠子算是什么玩意？以权谋私？他是律法部的，这个帽子他自己不扣，谁拿他也没办法，况且这事情在行动之前是在军部备过案的，算是正大光明，谁也挑不出个刺来。可是菲洛娜和林子聪差点就把命搭在那里，可到头来只是给他做了嫁衣裳，让他大发了一笔不义之财！ 段奕清的资产，那可是一堆宝石！ 想想龙翼都有把牙齿咬碎的冲动。他和林子聪为了一点点玉石，都几乎要倾家荡产，这些东西竟然被李修贤在举手投足之间就收到囊中，用“不知廉耻”四个字来形容都轻如鸿毛。 至于高醒乐，利用林子聪除了一个自己手下的败类，他自然算是既得利益者，这事情上他说不出什么，但对于这样的分赃会议，他竟然什么也没说，这就让人有些恼火了。他肯定是考虑到了跟令建华的关系，什么也没说。老油条！ 而那个令建华简直就是一个肥猪！行动组救了他几千人，他在会议上只有短短的一个表态性的发言，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没有。 说起调伍牛去第三集团军的事情，虽然说长期来说肯定是能加强跟第三集团军的关系的，但是开完会后龙翼越是琢磨越觉得这事情反而有种说不清的味道在里面。一个是这关系加强肯定是有一个过程在里面的，而另一个问题是难道行动组能放着这么优秀的军官材料不用，反而拱手送给别人？当时在会议上龙翼用稍微委婉的与其说是请教林子聪之后再说，可是林子聪恐怕也不会轻易就把自己的宝贝送人吧？ 说白了，令建华的一席话，都是徒有虚表，没有个一实质性的内容。他手里掌握了那么多段奕清的脏物，既然都能跟李修贤分，为什么不给林子聪这里分？ 这是个猪！ 至于冷凌……那是个敌人。 正在此时，突然管童敲门走了进来。“龙副官，贺星彤总经理来了，要见您。” 龙翼一怔：“嗯？她来做什么？……请她进来吧。” 片刻之后，贺星彤便左右张望着晃进了龙翼的办公室。贺星彤一身针织衫，头发左右慵懒地扎了两束垂在两边，一条牛仔布料的紧身裤子上坠了几只卡通娃娃，看起来不像是生意人，反而像是不谙世事的自由自在的少女。 “你怎么晃到我这里来了？”龙翼从一堆文件里面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眼贺星彤，面无表情道。 贺星彤斜睨了龙翼一眼，不满道：“哦？听这口气，好像龙将军不太欢迎我来你这里？怎么？一夜风流，龙将军这么快就忘了？” 龙翼不是林子聪，没那么多顾忌，手下没停在整理着文件，嘴上直接怼道：“哎呀，事情太多了，需要记住的事情也太多了，这两天林将军那边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还要查幕后的黑手，那些没什么用的、太占记忆的东西，只好忘掉，要不，事情在脑子里面积累的太多，脑子就会像**一样，碰——的一声，就给炸了。” 龙翼嘴里说着荒诞不羁的玩笑话，脸上却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因为他笑不出来。 林子聪老是说他还不够圆滑，做事太方，可他觉得既然林子聪已经是一个滑头了，拿自己就不能再滑，这样行动组至少不会被看扁，被外面人说都是一帮花花公子和滑头、特务的综合体。 这一次，他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无比英明。 “唔，原来这样啊。”贺星彤听完龙翼的话，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哎嗨伊尔哟……”她似是很开心地突然哼了一句音乐腔调，续道：“龙将军倒是越来越像个生意人了呢！” 这回轮到龙翼一呆了：“什么意思？”他脸上仍是没有什么态度，只是公事一样地问。 贺星彤不急着回答，继续往前晃，根本不正常地走路，倒像是脚底下穿了两只花盆底，直晃到龙翼的椅子边，一屁股在椅子把手上坐下来，双手抱胸，将一对波浪往上挤了挤，笑盈盈地望着龙翼，道：“生意人啊，一单子是一单子的事，根本不讲究长久的情感。如果讲究长久的情感，那叫投资，看起来，龙将军目前还没有把我放在你的投资产品里面。不知道我这么说对不对啊？” 龙翼眉头一皱，正要说话，贺曼突然用手捂住他的嘴，续道：“嗯，这个问题龙将军也别急着反驳或者……表态，这个事情只要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生意上的事情，很多时候只需要放在心里就好了，否则泄露了自己的商业机密，让人家拿走了那就亏大了！所以啊，龙将军在我眼里，现在跟我一样，就是个生意人！” 龙翼深深出了口气，将面前的文件合了起来。 贺星彤的话有些不着边际，却也有点意思，但也无从反驳。 她似乎完全明白龙翼此刻在想什么，没等龙翼想出什么话来说，又樱唇轻启，微微向着龙翼倾斜着道：“既然我们都是生意人，那么就先把情感放下。好的情感放下，那么坏的情感也应该放下。你说是不是？” 龙翼心中一动，扭头向贺星彤望去，贺星彤的眼睛里面闪着亮光，依旧笑盈盈地望着他，看起来一时风姿无二，雪白微红的脸庞如同三月的桃花一般鲜美。 195.结盟 龙翼一时间鬼使神差地觉得心里的烦恼被这张脸给融化掉了。于是用手支着头，扭过脸，放下所有的戒备和心思，也慵慵懒懒地瞅着贺星彤，淡淡带着微笑问道：“贺小姐，今天看着，好像话里有话？” 贺星彤都说的很明显了，那就生意人对生意人，龙翼好歹也是生意场里混的，自然对于如何谈生意是很有分寸的，转变之间，无需时间。 这倒让贺星彤稍稍有些诧异，不过她只是扫了一眼龙翼，就从椅子扶手上滑了下来，一面从龙翼的桌子上拿起烟盒，抽出来一根香烟，点燃了舔了一口，一边坐到沙发上坐下来，想了想，道：“好了，现在这气氛才是谈生意的气氛。既然你也知道我话里有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那我就明说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来跟你结盟的。” “结盟？”龙翼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出现的很不是时机，就像说出这个词的人，出现的也很不是时机。 贺星彤吐了一口烟，肯定道：“对！结盟。” 龙翼的大脑在迅速思考着，几乎像计算机的cpu，全速运转。 这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机会？ 贺星彤的目的在那里？她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难道说，贺氏集团内部还有矛盾？ 毕竟是跟着林子聪多年了，虽然没有林子聪那么游刃有余，他还是有方法应对的。 “哈哈哈哈，贺二小姐，你今年多大了？”龙翼话不粘手地抛出了一个问题，反正目前是生意人身份，既然是谈生意，那就没什么忌讳了，双方需要先斗斗心思、意图和话锋，先来确定对方的目标。这个问题有说贺星彤幼稚的味道在里面，也有试探的目的在里面。如果贺星彤不太乐意，她会生气，生意人是不喜欢这种讽刺性的话语的，也就是说，这句话里面不太信任的味道首先对于双方合作基础来说是致命的。 可是贺星彤红唇一张，笑颜如花：“不多不少，四分之一个世纪。” 龙翼心里点了点头，立刻下一个问题：“我需要两个理由，第一个，你的目的在哪里，你要什么？第二个，为什么找我结盟？你既然来了，那肯定是知道目前的局面了，你要知道，在这样的局面里面你要选择跟你所在的家族对立，那对你来说是有很大风险的，而且对于我们来说，怎么能够相信你，也是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提出结盟，基础在哪里？” “好！够爽快！”贺星彤笑盈盈地，看起来有些妖娆。“第一个问题，我的目的。盛极而衰这个词你应该听过，那是老祖宗的话，任何势力在走向巅峰之后，必然开始走下坡路，这是自然规律，没有谁能够违反它。别看我姐姐和冷凌现在什么都能插上手，但是他们弄得那么大，背后就没有一个人反对？冷凌是有自己的军队，可那些只是乌合之众，说白了，给钱就是娘，那要是不给他们钱呢？恐怕他们第一个会对付的人，就是一直以来供养着他们的贺氏集团！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他们自己没有意识到，风光的背后，恐怕是一双双要吃了它们的眼睛！所以……呵呵，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应不应该给自己留个后路呢？” “我知道，你听到我的这个说法会觉得很奇怪，我是贺氏集团的人，这没错，但是我是个爱好自由的人，也就是说，我是我，贺氏集团是贺氏集团，贺氏集团如果有死掉的那一天，我绝对不会为它陪葬！即便贺氏集团的掌门是我的姐姐，她也无权决定我的命运！她……哼哼，喜欢把自己跟冷凌绑在一起，可是我不喜欢。所以我来找你结盟的目的，实际上就是在为我自己留个后路。我不知道哪一天他们会垮台，但是我不想跟他们一样被人稀里糊涂的收拾掉。” “这就是我来找你结盟的第二个理由。必须，也最好找你来结盟。” “必须？”龙翼咂了咂嘴，这个词令他有些迷惑，“为什么必须？” “我读过很多历史书。历史书上前前后后其实只说了一个道理：顺应潮流的人，才是笑到最后的人，那些与大势不合的存在，早晚都会走向灭亡。而现在是一个人类与机械城战争的拐点……” “你凭什么这么说？”龙翼心不在焉地插嘴问。 “这还用得着说么？先后两次莫名其妙的……啊，不对，应该说我们基地至今没搞明白的与机械部队相关的大规模事件，就放在那里，谁不知道？我能感觉出来，机械城跟人类的对战处在一个微妙的阶段，这个阶段很短，但是很重要，或许在这阶段之后，人类就会对机械城节节胜利……” 龙翼从鼻子里面笑了一声，再次打断了她：“你有证据？怎么证明这段时间过后情况就会发生变化？” 贺星彤耸了耸肩，十分诡得意地笑笑：“没有啊。感觉而已，可以说是女人的直觉吧。”这句话明显是很假的一句话。龙翼微微皱了皱眉，如果猜得没错，看来行动组的行动，贺氏集团必然背地里也掌握了一些资料，对于其他组织来说，这些资料也瞒不过贺星彤的爪牙。 而贺星彤虽被他打扰了两次，话意依旧没断：“历史书上所有的大势，再出现拐点之后，一般会有两个走向。如果历史是处于阴暗时刻，那么下一步它就必然走向光明，反之就是另一个走向，光明之端走向阴暗。而我们的这个拐点，注定是要走向光明。” “既然走向光明，那么大势就是未来是光明的。而摆在我面前的有三个选择，第一个是冷凌，第二个是集团军，第三个是林将军的行动组，只有这三个力量是向着光明的。而基于第一个理由，我不能选择冷凌，而是第二个选择集团军那里又不可能接受我，那么我只好来找你，跟林将军这里做一个同盟，以免在大难临头的时候，能找到一个靠山。” 讲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贺星彤没心没肺地晃晃脑袋，看起来就像坐在香烟烟雾中的一个大脑袋流氓兔宝宝，龙翼忍不住扑哧一身笑了。 “说得倒像那么回事。”龙翼给了一个不太确定的评价。流氓兔宝宝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有些不满，续道：“什么叫像那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在来你这里之前，我可是做了功课的！你知道，近来对机械部队的行动中你们……” 龙翼眼光突然闪出意思不善的亮光。 果不其然，这丫头竟然弄到了行动组的行动报告！看来这事情后头得查查了。龙翼的眼光没有逃过贺星彤的眼睛，她立刻厚着脸皮嘿嘿一笑，道：“别介意别介意，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难弄到的秘密，黑市上的情报一大把一大把的，只要有钱什么弄不到？” 龙翼没说话。 而流氓兔宝宝继续抽着烟道：“根据对你们行动组的分析，你们的任务难度是86%，完成率却是92%，死亡率只有17%，这三项指标简直没有哪个战斗队伍能够比得上！” “战斗指数统计？”龙翼心里一惊，面上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还有么？”他反而微笑了，显得有些得意洋洋。 “这个……我没那个本事，一百多项统计呢，谁能记得请？” 龙翼心中又是一惊。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真不是个假话，什么高人，竟然能将这些资料做的比行动组自己的战斗报告还要精细？ 贺星彤却没在意龙翼的表情，继续说道：“根据历史统计，跟优秀的崛起部队合作，那么走向光明的成功率将大大提高，所以，我就来找你结盟了。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贺星彤笑笑，仿佛跟自己没关系一样道：“你和林将军目前的处境不佳，这正是你们虚弱的时候，作为生意人，你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跟我结盟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至少像我的姐姐前两天给你们林将军下套的事情……后面会少一些，或者你们可以早些知道这里面的坑点在哪里，以后能多点提防……还有一个，你的床上功夫嘛……我给8分。” 龙翼有种摔茶杯的冲动，他知道，这女流氓是拿什么跟他在比较。手一抖，他终是控制住了没冲动出来，可是桌上的一叠文件被他的胳膊碰到，跌落到地上，那些文件，正是林子聪从回收中心的莱雪那里收回来的一些被军部档案中心销毁文件的重新拼接文本。 196.威逼利诱 不知是孙佳丽的力气大还是孩子状的机械生命体体重并不重，她走的极快，但看起来没有多吃力的样子，将它提着一直跟着廖依玲走到了廖依玲的专属战斗装备室，才随手一丢，将机械生命体扔到了角落里。 由于是保卫军部首长的特工，再加上廖依玲的职业特殊性，她一个人的专属战斗装备室跟律法部所有的人的战斗装备室规模相当，这里有几百件装备，孙佳丽肯定是要费一番功夫的，所以孙佳丽和廖依玲两个人都不着急，慢慢准备。 廖依玲心里虽然十分惊讶一路上孙佳丽就这么拎着机械生命体，毫不吃力的样子，但面上一点没表现出来，甚至还有一点点“瞧你那拖泥带水的样子”的看不起的眼神，时不时扫过孙佳丽，直至她消失在那看起来也有数十的架子的房间内。虽然她现在跟孙佳丽是要一起行动，但这并不表示她和孙佳丽之间的事情就完全没有阴影存在，即便是惊讶，也不能让她看出来。 另外，看来，这家伙的体力还在廖依玲之上。 而机械生命体一路上在孙佳丽手中看起来连声都不敢出，动也不敢动，只有一双眼珠子四处瞅着滴溜溜乱转，或许他感觉到了什么，也可能失去了奎木狼，——他的创造者的庇护，他变得有些无依无靠，猛然间见到孙佳丽这么强势的人，觉得还是以不动应万变为妙，因而分外老实。这一点看起来让孙佳丽甚为满意，要不然也不会往角落一丢了事。 虽然仅存下来的机械生命体在外形上看来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但在孙佳丽的眼里，看不到一星半点的仁爱。廖依玲不知道那是因为孙佳丽是到达林子聪受伤现场看到战斗结果的原因还是她是个医生，天生就没有什么柔弱心肠。 一路上有人偷过来好奇的目光，但是看到孙大夫的一身白大褂，还是最后决定不多管闲事为妙，有人猜测这个医生大概在处理什么紧急事情，于是机械生命体就如同被抓住的闯了祸的孩子，老老实实被孙佳丽拎着脖子，直至孙佳丽将他扔到角落里，他才动了动，坐了起来，默默地瞅着廖依玲。 廖依玲眼睛盯着机械生命体，慢慢踱了过来，不轻不重地问道：“你会说话么？我指的是……人话。” 机械生命体点了点头，随后嘴一张，道：“我会。” 廖依玲颇有点厌恶机械生命体，她与普通人一样，看见机械生命体就想到那些在鲜血横飞中扑面而来的杀气，但是毕竟这个机械生命体的外形是个孩子，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突然有些异样，或许是想起来前些日子医生给她的不可能再有孩子的定论，于是她心里挣扎着蹲下身，恶狠狠地说道：“好。我先要警告你，最好老实一点。虽然你的外形有些迷惑力，但是我们都知道，你并不是人类，只是人造的机械人，对于我们来说，杀了你并不是什么难事，也不用在道义上背什么包袱。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别试图挑战我们的耐心，明白么？” “我知道。”机械生命体，老老实实回答。 廖依玲颇为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甩过来一句：“嗯，还算聪明。”正起身要去换自己的装备，那机械生命体突然抬头问：“等等！你们……是要那我去做什么交易么？” 廖依玲一怔，停了两三秒，眼角带上一丝冷笑道：“交易？你觉得我们会把你跟谁交易？” 机械生命体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敢说，挣扎了片刻，终是问道：“我爸爸说，要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必须拿自己的东西跟别人换，有钱的拿钱换，没钱的，就需要拿命换。之前爸爸他为了养活我们，定期更换我们身体里面的能量电池，他弄了好多那些死在战场上的机械兽的内脏去跟人换。我……我想你们抓住我，大概也不会觉得我与什么用，因为爸爸说过，这里所有的人其实都是痛恨机械生命体的，你们……是不是也会把我给卖了，去换钱？” 虽然廖依玲没上过战场，但是廖依玲知道那些机械兽的智力水平根本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极致，没有人见过他们有什么有智慧的表现，除了杀人。小机械生命体这几句话说出来，廖依玲竟有些迷糊了，机械生命体会有如此的智力，竟也懂得交易这个事情？这倒是不像是机械兽的行为。 难道，雇佣兵背后的贺氏集团依然掌握了仿生方面的智能技术？ 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廖依玲心里先抛开贺氏集团的问题不说，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女人特有的不忍，但随即出于特工的本能，将这一股思绪强压了下去，依旧冷声道：“哼！机械生命体竟然还有如此智力？我们倒是没必要卖了你去换钱。我们不需要钱。我们……只是拿你去做一块敲门砖。” 机械生命体听到这句话，表情一松，似乎觉得廖依玲不把他卖了就一切都不担心了。 廖依玲又是惊奇，又是好笑，心情又有些翻滚，似笑非笑摇了摇头，准备走开，机械生命体却在他背后又道：“我的名字叫奎音。” “奎音？”廖依玲停下脚步，这个名字有些怪怪的。机械生命体也有名字？她又走回来，盯着机械生命体问道：“你们还有名字？制造你们的人还给你们起了名字？”机械生命体点了点头，回答道：“我爸爸说他姓奎，那么我们就都姓奎。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爸爸死了，我的兄弟们也都死了，他们都让你们那个将军给杀了。” 这倒有点意思，难道这小机械生命体问她们会怎么处理他，是怕她们将他卖给别人么？既然有这智慧，应该知道，摆在他面前的最险恶的处理方式并不是卖了他，而是孙佳丽和廖依玲都有能力直接把他处死！这比起卖了他可是要严重的多！难道说……这小机械生命体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被卖来卖去？ 想了想，廖依玲沉声道：“好，奎音，那我告诉你，如果不想死，也不想被卖，那就乖乖听话。你应该知道，我们目前要做的事情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你们身后那些派你们出来的人，所以你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会决定你在这件事情完成之后的命运。也即是说，你表现越好，我们可能越会宽大处理你，明白么？” 奎音又点了点头。 廖依玲心中又是一阵波涛翻滚。 她的话既有威胁也有诱惑，对着这么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孩子说出来，让她看上去……有些邪恶。 197.雇佣兵团的研究院 孙佳丽选了一件皮袍。如果放在平常人看来，这可能是一个奇怪的装束，出去报复某人，大概还要打架，穿上长衣在打斗过程中可能会影响动作，未必是最佳选择，可廖依玲却意味深长的露出个笑容，她知道那件衣服的妙处。孙佳丽虽没说话，白了她一眼，算是被看透的报复。 廖依玲选择了一件黑色紧身衣，背上双刀，看起来极为清爽，一头长发在背后简单扎在一起，像极了刚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的高级战士。这种装束与雇佣兵团的女战士十分相像，只是从整体感觉上，她比那些雇佣兵的女战士要看起来高贵得多，多年来当高级保镖的经历，让她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要优雅许多。 三个小时后。 入夜时分，地下城基地的南部一处国地道中。 穿过了一片贫民窟，一座看起来略微有些陈旧的三层建筑出现在这一簇的尽头。 贫民窟里面的大多数人没睡，有的在打麻将，有的在巷子里闲逛，偶尔有孩子疯叫着跑过，带起一团团垃圾和纸屑。而每当孩子们靠近这一簇的巷子尽头，就猛然刹住了脚步，怯怯地远远望望，扭头就跑，因为巷子尽头的那栋建筑门口，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一边抽着烟，一面斜着眼睛瞅瞅孩子们，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笑容，像极了传说中的恶狼。 左边臂上纹了一只章鱼的汉子扭头看了看同伴，一把拍在他的脑袋上，不悦道：“我都看了他们一眼了，你怎么也看一一眼？” 右边的汉子穿着一件红马甲，被拍了脑袋极不乐意，一把扇在左边汉子的脸上，恶声道：“看一眼又咋了！这些小东西两只眼睛哪里震得住？他们连放射源都敢偷，还有什么不敢偷的？要不是老大不让用枪，我早就崩了他们了。” 左边汉子揉了揉自己的脸，压住火气道：“你两只眼睛这么恶毒，他们回去给大人一说，那些大人围过来怎么办？我们这地方还是要隐蔽的，没有这些贫民，还怎么隐藏？把他们喝退就行了，要是出了人命，那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穿马甲的汉子仰头靠在墙上，熊一样蹭了蹭背上的痒痒，恼道：“天天跟这些小崽子们斗心眼，我觉得身上都要长虱子了！” 话音还没落，左边的汉子拍拍穿马甲的汉子手臂，指了指巷子里面，做了一个看得动作。穿马甲的汉子远远望去，一眼便瞅见两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微微起烟的巷子中。一瞅之下，发现是两个女人，穿马甲的汉子邪恶地笑道“呦？好像有点意思。” 那些奔走的孩子在窈窕身影面前停了下来，也同时看起来这两个装束不太像是贫民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两个女人中其中一个手中提着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这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说有些惧怕，连短衣打扮的女人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把像是零食的东西伸手向那些围观的孩子们递了过去，那些孩子们都不敢去接。 那女人看孩子们不敢上前，便将糖撒了出去，孩子们一声欢呼，就满地去抢自己的猎物了。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向着三层建筑走了过来。 待两人走到跟前，纹身汉子站直身体，挡在孙佳丽和廖依玲面前，上下打量着两人，色嘻嘻的问道：“两位是有什么事情？” 孙佳丽提起手中的机械生命体，道：“来送东西。” 纹身男子看到孙佳丽手中的机械生命体，略一愣神，奇道：“你送个孩子进去？” 孙佳丽也不回答，对着机械生命体喝道：“指甲！” 机械生命体随即动了动手指，指尖亮起五根三寸长的寒芒。 “怎么？有问题么？”廖依玲弯着嘴角问。 纹身汉子立刻变了神色，让开路，颤抖着道：“哦，没问题，请进请进！” 而穿马甲的汉子却不死心，一只胖手伸了过来，一面抓向廖依玲，一面道：“深更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廖依玲浅浅一笑，后发先至，还没等穿马甲的汉子手摸到她的胳膊，就幽灵般反向抓住了他的手，同时脚尖前踢，踹在他的膝盖之上。咔嚓一身轻响，汉子的膝盖骨已经碎了，而廖依玲身形这时候才向后退了一步多，手中没有放开汉子的手，直直拉着他向前摔了个嘴啃泥。 廖依玲的动作并不十分快，但是极干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每一分力道掌握的极有水准不多不少，又恰到好处，充分体现了一个女杀手的基本素质。 孙佳丽当下有些明白为何当日在军部的临时监狱里面没有能够打败她了，跟一个会使用力量的对手使用力量，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看起来很蠢的事情。 而纹身汉子反应算是不错，立刻普通一声跪倒在地，急道：“姑娘饶命！” 廖依玲正准备一脚踩在穿马甲汉子的头上，闻言取消了计划，一拉孙佳丽，向着大门走去。那门就没被锁上，用手一推就开了。 在她们背后，纹身汉子将穿马甲汉子翻了过来，那穿马甲汉子已经晕了过去。 “下手够狠的！”孙佳丽一面和廖依玲走向三层建筑的大厅，一面用不屑的口气说道。廖依玲笑笑，指指孙佳丽手里面拎着的机械生命体奎音，道：“如果是你，估计奎音那小东西的指甲早就划破那蠢货的喉咙了。” 孙佳丽没说话，冷笑了一声。 进得三层建筑的大厅，孙佳丽眼前一亮。大厅里面看上去是一个医学研究机构，竟然有些像普通的医院接待室，除了几个人体模型、解刨图，墙上还挂着一张项目列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一些项目的名称。 廖依玲正要往右手走，孙佳丽一把拉住了她，瞪着眼睛压低声音问：“这是究竟什么地方？”她看上去神情有些失控，有些惊讶，但更多的不是害怕或者紧张什么能够让廖依玲略感欣慰的表情，而是一种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 怎么会是这样？ 廖依玲略微一皱眉头，侧着头看了看孙佳丽，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孙佳丽一把拉住她，向着项目公示牌，将第三行字指给廖依玲，那上面写着：“机械生命部件的组合中神经控制的优化” 198.罪恶 看着一脸兴奋的孙佳丽，廖依玲手腕一转，一个灵巧的反转从孙佳丽的手中脱了出来，反手将她的手腕一抓，一面脚下不停地往回走，将她拉回到厅中的主路上，一面低声道：“动作别太大，虽然这里现在是下班时间，但是你知道，这种研究机构基本上晚上都是不休息的！我们基本算是伪装进来的，如果被发现了，估计行动也就废了。” 像是响应她说的话，左边的走廊尽头两间房间门就在这时嗑嗒一开，有穿着白大褂的三五个研究人员怀里抱着资料向着这边走来，而廖依玲和孙佳丽，就落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孙佳丽让她看这一行字的意思，是因为她知道这行字里面的背后含义。 什么东西需要“优化”？那是已经完成的、有样品的东西才叫优化，而“机械生命部件的组合中神经控制”这些字十分明显地表明这个研究机构已经完成了人造机械生命体的组合研究，他们肯定已经能够制造更接近人的机械生命体，在成功的基础上，在“优化”自己的研究成果，这与孙佳丽研究的《生物构造学》不是同一个方向么？ 猛然在这里看到跟自己的研究有关联的东西，哪个研究人员能不激动？ 另外一点，孙佳丽有些疑惑，指着这几个字其实也是在问廖依玲，出发之前，廖依玲简单定义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破坏这里顶级的研究成果，让贺氏集团损失一项见不得光的收入，那么她对即将要破坏的东西的重要性，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为什么孙佳丽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这是因为她是医生。基地大多数人都认为机械生命体的研究会造成人类军队的潜在隐患，给机械部队的留下一个后门，那天机械部队用黑客手段控制了人类自己的机械生命体，将会给人类自身造成很大的危害，但是作为医生，职业本能告诉孙佳丽，机械生命体的一些研究成果，完全可以应用于临床医学，挽救更多的受伤战士的生命，就比如说安平制作的能够联动的替代骨骼，让那些骨头已经碎成渣子的战士，至少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 孙佳丽的研究还没到能够组合出一个机械生命体的地步，甚至连手里提着的这个家伙都做不出来，更别谈什么优化了，所以如果要毁灭这么一个重要的研究机构，廖依玲可是真的把什么都想好了？ 所有的思绪在廖依玲的轻喝中被压制下来。孙佳丽知道，现在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 迟疑间，那几个研究人员就已经走到廖依玲和孙佳丽的近前。 “你们……有什么事情么？”一个女研究员问道，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廖依玲和孙佳丽，看起来她对廖依玲和孙佳丽的装扮并不吃惊。 “王正道博士在么？我们找他有点事情。”廖依玲礼貌的浅笑问道。 “哦，王博士啊，有什么事呢？他在三楼。” 廖依玲指了指孙佳丽手中的机械生命体，道：“我们抓住了这个，不知道王博士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所以特地来问问。” 廖依玲语气里面有些不善，那女研究员看了看身后的几位同事，大家都瞪着眼睛不明所以然，于是她也就有些硬气不起来。在他们看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廖依玲才找上门来。而廖依玲和孙佳丽穿的衣服并不是正规军的，也不是行动组的，而是更像是雇佣兵团的，比较自由散漫，贺氏集团和雇佣兵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那么如果廖依玲是来找王博士，想要澄清什么事情，那么他们也就不好管。 女研究员指了指楼梯，道：“王博士在三楼。” 廖依玲和孙佳丽二话没说，向着三楼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一边走，孙佳丽慎重地问。 “当然知道。” “你觉得，毁灭了她们会比留下他们要划算？”孙佳丽问。她忍不住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廖依玲停下来脚步，一脸严肃：“如果你觉得下不了手，你现在还有机会退出去。” “不！不是下不了手，我只是有些疑问。”孙佳丽否认。 虽然都一起行动了，孙佳丽觉得和廖依玲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好转。当然，她心里也不乐于跟廖依玲将关系好转，况且，就算她要好转，廖依玲也未必能跟她和睦相处，所以两个人的话里面都些微带着些刺，即便是身处一个未知的环境里面。在总体行动的目的上，两个人也不太愿意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全盘托出。 这对孙佳丽来说，有些冒险。 而对廖依玲来说，则是有些得意。廖依玲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有些得意，但是奇怪的是看到孙佳丽极力在否认的表情，似乎在这时刻，她的心情有些快乐起来。“好！那就继续吧！”廖依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孙佳丽一咬牙，就继续向着三楼而去。 廖依玲忍不住笑笑，一个加速冲到了孙佳丽的前面，低声道：“先带你看样东西。” 孙佳丽一迟疑，廖依玲已经走到了前面，她暗道：“杀人就杀人么，破坏就破坏么，这到底要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上了三楼，廖依玲并不急于寻找有人的办公室，而是看了看房间编号，找到了314号房间，撬开了已经锁着的办公室，拉着孙佳丽摸了进去。 一开灯，孙佳丽眼前一亮，赫然发现房内的实验台上，竟然是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而那些瓶瓶罐罐里面，都装着一个个人体器官！孙佳丽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些器官并不是标本，而是活体器官，这在颜色上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 “天哪！”孙佳丽沉沉地惊叫了一声，这些器官上或多或少都有某种金属的存在，在灯光里反射着亮光，而金属的存在并不影响器官的运行，例如离孙佳丽不远的一只肺片，就在不紧不慢的吞吐着液体，正常工作着。 “没见过吧？小医生？”廖依玲得意笑道。 “他们在研究人体器官的独立运作？”孙佳丽盯着一只在缓慢跳动的心脏，问道。那只心脏与山下秀美带菲洛娜见过的心脏一样，装在玻璃罐子里面，上面有数根软管通进瓶体，与心脏连在一起。放眼望去，在这间实验室里面，这样的心脏足有六个！ “是！这些东西只是他们这里的研究成果之一，但是目前来说，这些东西却给他们能带来巨大的利益，甚至远远高出在战场上买卖机械兽残骸所获得的的收益！不管你叫他们器官买卖还是别的什么，放眼世界范围内，能够做到这一技术的，似乎还只有他们一家！在技术上，你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能够做出来很多你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199.被发现了 孙佳丽仔细看着那一只只罐子，基本没理会廖依玲的絮絮叨叨，片刻之后，抬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是一个尖锐的问题，廖依玲原本得意的神情一僵，然后眉头渐渐笼了起来，神色有些不善。“你什么意思？”她恶狠狠地问。 孙佳丽的问题本来就来者不善。作为机械生命体研究这种机密性的事情，就算是军部那些高官的贴身官员，大概都很难得知这种绝密性质的事情，特别是这样一个研究机构的存在，那更是绝密中的绝密，因为它们在这基地的出现本身就已经违背了律法和大众的心理，一旦被公众所知，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不管是军部还是雇佣兵团、或者贺氏集团，都无法向大众做一个合理解释，所以这些秘密绝对不能见光。 因此当日连菲洛娜都是通过山下秀美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存在。而廖依玲连高级官员都不是，那么只是一个安保人员的她，是从哪里获知这样的消息的呢？ 根据她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十有八九那是在某张床上。 这是孙佳丽的想法。一个没忍住，这个问题就成了孙佳丽手里的一根针，半露不露地扎了廖依玲一个措手不及。 廖依玲并不是个没深度的人，因为在高级军官身边如果没有深度、经不起一点风浪，早就待不下去了，但是奇怪的今天她竟然真的没忍住，脚下一滑，一脚就踹在了孙佳丽屁股上。 而孙佳丽根本没防备，他在专心看那些活动的器官，每看一眼，她脑子里面都在进行着超量的运算，每看一眼，她都对于自己从前没有想通的地方有了新的思路。廖依玲这一脚，她就没想到她会踹过来。 孙佳丽就这么被踹的失了平衡，一头撞在一只玻璃瓶上。那只瓶子被撞得失了平衡，在桌面上跳了个舞，转着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脆响摔成了几瓣，其中的液体和一只肝脏滚落在地上。 “糟了！”廖依玲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结果，有些手足无措。孙佳丽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额头和屁股，一边怒喝：“你做什么？”而两人都听得见走廊当中有几扇门立刻被打开，几个脚步奔跑着向314号房间冲了过来。 廖依玲本能地退后两步，站在了门后，孙佳丽瞅了瞅，转到了一张实验桌后面，原本他手里拎着的机械生命体，则被孤零零留在了原地。 说实话，这个机械生命体还是很聪明的，也很老实，一路上只是东张西望，按照孙佳丽的要求露出过一次指甲，其他时候，只是看着眼前的事情，连声都不发。此刻被孙佳丽和廖依玲无意落在原地，虽有些手足无措，但也老老实实，没有动弹。 门外的脚步声冲过来，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三个研究人员冲了进来。 而在他们的面前，只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机械生命体。 孩子状的机械生命体抬头，看着廖依玲的手刀敲在三人背上，那三个人连哼都没哼便倒了下去。 孙佳丽从桌子后面爬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原地，将机械生命体抓起来，就向房间外面走。而廖依玲却两步冲到房间内电闸的位置，一把将手中的短刀插了进去，将电闸砸的稀烂。那电闸大多是连接的供氧设备，如果一旦关闭，瓶中的器官便会慢慢因为缺氧而死掉。对于这些能够独立生存的器官来说，除了外力破坏之外，最快的破坏方式也就是让它们缺氧。 孙佳丽从房中冲出来，却没料到迎面有个中年人正想着这边疾步走过来，他不比那些年轻人，身手动作都要慢上半拍，年轻人们在房间都已经被廖依玲三拳两脚撂倒了，他才赶过来。 一见房间里面冲出来一身皮衣的孙佳丽，中年人二话不说，立刻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惊恐大叫：“有人搞破坏！有人搞破坏！”这声音三分像个人，七分却像只哑了嗓子的风箱只是风箱虽小，这声音足够整栋楼都听的见了。 孙佳丽并没有细想，手伸进皮衣里面摸了摸，紧接着一道寒光一闪，就流星一般钉进了中年男子的小腿之中。男子腿下失力，扑棱棱的打了一个滚，倒在了地上，而廖依玲从房间里面随后冲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飘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中年男子的喉咙，将他后面的叫声硬是给捏回了肚子里面去。 只是这么一捏，中年男子一双眼睛鱼眼般瞪得溜圆，似被挤了一般突了出来，廖依玲的手劲不小。 可这么一来，廖依玲的一张脸便毫无保留的呈现在男子面前。男子一手抓住廖依玲捏住自己脖子的手，一边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廖依玲，无声叫道：“你……你！”很明显，他认出了廖依玲。 心念电转间，廖依玲知道自己不得不下重手了，这人认出了他，而她也认出了这个男子，他就是王博士。还没来得及手下使力，又是一根银色光芒闪过，一并手术刀直直插进了王博士的眉间，结束了他的生命，而孙佳丽淡然的声音在廖依玲的耳边响起，带着一股讥讽的味道：“还杀手呢，认出你的人怎么还能留？” “你……怎么这么残忍？”廖依玲不满道。 下一刻，两个身影风一般掠过长廊，飘向走廊另一端的330房间。孙佳丽手里，依旧提着那只老老实实的机械生命体。330房间是位于研究院三楼正面的一间房间，那里有窗户可以通向外面。任务完成了只有一半，但是看起来剩下的事情只能放弃。廖依玲有些后悔那一脚了。 330房间里面对了很多文件资料，这里是文印和放资料的地方。 “你下手这么狠？”廖依玲一边打开窗后向下张望，一面对孙佳丽道。过道里面有脚步声，是王博士那一嗓子吼上来的人。孙佳丽一边撕下来一块窗帘，迅速卷成布条，一边冷声道：“这地方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以饶恕的。那些器官，都是从活人身上取下来的！而且，如果猜得没错，那些器官都还是雇佣兵自己人的，有些器官十分新鲜而且强壮。” “什么！？这么狠毒！”廖依玲十分震惊。孙佳丽是医生，自然能够熟练判断这些事情，说出来的话那是专家，分量很重，当然不会是假话。 孙佳丽熟练地将窗帘绑到一台仪器上，然后两人拉着窗帘从窗口滑到二楼窗口，一脚踹去，二楼的窗户玻璃应声而碎。廖依玲滑下的同时，从腰部摸出一颗笑笑的***，顺手扔到了330房间的一堆文件之上。 200.人体机械化？ 330房间的位置十分独特，在三层楼的最西面，窗外的位置正对的是贫民窟的房子，贫民窟的房子建筑根本没有什么章法，遮挡了一部分地下国道的灯光，所以这里房间的外面灯光不明，没有什么人能从远处看清这里，这是廖依玲早就计划好的，是以两人从三楼转到二楼，并没有研究人员或者保卫人员看见。而目前这个时间，研究院里面本来就没多少人，王博士那一嗓子大多数人都赶去三楼，就更没有人注意到孙佳丽和廖依玲从三楼窜到了二楼。 230房间看上去是一间机械研究房间，房间里面不只有几台精密设备，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完工的机械部件，其中有一些从直观上判断，是组成机械生命体的身体部件。 孙佳丽看了看手中的机械生命体，问道：“你原来在这里待过？” 既然这只机械生命体是雇佣兵团的七狼八虎的东西，雇佣兵团背后又是贺氏集团在做后盾，那么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从这里出去的。从规模上看，贺氏集团尚没有建立独立的生产机械生命体的生产线，要不，楼上也不会有那么多能给他们创造利润的东西放在这里。研究院毕竟只是研究机构，对于大量产品的存放本身就并不安全。 八成，廖依玲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选择这个研究院作为报复贺氏集团的目标。 机械生命体没有犹豫，立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 廖依玲也有些意外，反问：“你们怎么不是这里的产物？” 机械生命体想了想，道：“爸爸平常带我们会去一个地方检查一下身体，那里也有许多仪器，但是不是这里。”机械生命体回答得很是肯定。 廖依玲和孙佳丽对望了一样，两人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难道……能制作机械生命体的地方，还有别的？ 廖依玲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找找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孙佳丽会意，这地方既然能够有制作没完成的机械生命体部件，那肯定有图纸、或者生产完毕的东西。 孙佳丽一把将机械生命体放在地上，下令道：“你也一起帮着找找，我说过，行动中间你要是表现不错的话，有奖赏！”机械生命体点了点头，于是也开始在房间内搜索起来。 没几下，廖依玲在一张实验桌上看到了一部分图纸，图纸上有些人体解剖图，而另一部分绘制的内容却是机械元器件。机械元器件和人体解剖图绘制在一起，彼此重叠和交叉，看起来图纸上的内容正是制作好的这些机械部件真实的装备示意图。 “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廖依玲对着孙佳丽道。 孙佳丽正翻看着一套机械图，那东西看起来是一种手臂类的机械设计图纸，机械手臂上不仅有弧形的硬度加强设计，还有微型的子弹发射装置，看起来十分繁复。 她顺手接过廖依玲递过来的图纸，直接给出了结论：“人体机械化！？” 如果完全的人放在左边第一个位置，那么第二个位置是安装了替代骨骼人人体，人体机械化应该位于第三个位置，这是一个从完全的人到完全的机械生命体的一个转变序列，在这个序列中，越向右边，就越不像个人。 这是一个更为敏感的话题，军部的第3法典中明确禁止的内容——对人的身体进行机械化改造，让人的身体能够与机械很好地融合，以利用人体的可修复能力与机械的强度结合，以达到强化战力的目的，因为在上面这个序列的最右端，是机械城里面那些高高在上的节点们，而最右端的存在，也是最左端人类的死敌！ 孙佳丽不禁有些出神，如果按照上面的序列，他手上的孩子机械生命体应该排在第四个位置——人造的完全机械生命体。而她和安平的研究成果——李鑫岩，该放在哪个位置？ “哈啊，军部不让做什么，雇佣兵团就越想做什么。真是有趣的一个现象。”廖依玲笑道。人人都有叛逆心理，似乎雇佣兵团也是这样。不，雇佣兵团应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挣钱。 “你别忘了，当年军部早期崛起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孙佳丽自然指的就是贺氏集团做这些，无碍乎就是为了挣钱。 “那不一样吧？军部那时候最重要的是代替各国**去打仗！”廖依玲辩解道。 孙佳丽冷笑了一声，道：“打仗不就是为了挣钱？明面上是为了抵抗机械部队，暗地里还不是为了钱？其实，哪个战争里面没有阴暗的东西？你以为大战都是表面上的打打杀杀？是药都有三分毒，战争里面的阴暗面、拿不上台面的东西又岂是一两个？” 廖依玲皱眉摇了摇头没说话。孙佳丽说的没错，只是出于个人原因，她不能苟同。 “主人！我想你们应该过来看看！”机械生命体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扇门，望着门里面的内容，呆呆地说道。机械生命体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呼唤孙佳丽，就用了他觉得最合适的一个。 孙佳丽和廖依玲对望一眼，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门里面是一间六米高，两百平米见方的大房间，放眼望去，房间里除了墙上高高低低的亮着灯的设备设备，有一只四米高的机械巨兽，四肢有灯柱一样粗细，牙齿一尺长，静静趴在房间中央，似乎正在沉睡中。 “机械恐龙！”孙佳丽和廖依玲倒吸一口冷气，贺氏集团的研究机构，竟然还要就这样的机械兽？ “进去看看。”廖依玲一边说，一边摸了进去。孙佳丽指着奎音说了句：“在这里待着。”就也摸了进去。 廖依玲进去的目的是想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已经能够活动的东西，以便在枕头风上能够有极大的把握将雇佣兵团的这些个违法的东西向军部高层通报，她并不太喜欢冷凌，因为大概高级军官里面没有打过交道的，只剩下这个不解风情的例外了，既然不喜欢，这次他又开罪了林子聪，那么用枕头功踩上他两脚，无论如何都是不错的。 而孙佳丽则是在验证她自己的一些技术想法。 孙佳丽是一个医生，她想做很多事，但是她没有多少钱。 贺氏集团是个好地方，但是她不能去。 而技术的进步研究，往往又是需要金钱支持的，所以，孙佳丽的很多想法至今还只是想法，没有办法在实际中检验。这次进入贺氏集团的这个不起眼的研究院本类就是一个开阔眼界的好机会，而面前这个机械巨兽如果能够动起来，先不说技术细节，以孙佳丽的犀利眼光，自然满眼看来都是生物构造学的具体实践与应用，这能让她看出很多在自己的医院里面研究不出来的门道！ 偏偏在这个时候，房间正门外的走道中有人大声呼叫道：“你们两个，去11号实验室看看，蛮龙12号是不是还好，这么乱，别让那东西出什么问题！”而伴随着这人的呼叫声，是十几个步伐整齐的奔跑声。 虽然雇佣兵在研究院派驻的兵力不多，但是那也是一百多号人。看样子，他们终于赶到了。 201.有点可惜 廖依玲想都没想，在身上一摸，手中就多了五颗微型贴片**，廖依玲的服装是皮衣，短装，黑色，十分紧身，上面看不出有什么像是口袋的地方，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掏出来的这玩意。 廖依玲刚想往墙边那些电子机柜上贴，微一迟疑又改变了主意，对孙佳丽道：“看看能不能把这大家伙弄醒！”然后迅速移动到正门后，手下比插秧跟还快，将五只贴片**一字贴在了门背后，然后一一开始启动。 廖依玲说话的时候，孙佳丽双手中又多了几根手术刀，奇道：“弄醒他它做什么？这东西弄醒了那可是大杀器？连我们都有危险！你没看见他是用铁链拴着的？外面听起来没多少人，凭我们两个应该差不多能斗个势均力敌……” “叫你弄醒它你就弄醒他！来不及解释了，快！”廖依玲依旧催促，正门外已经有人在拿钥匙开门了。钥匙孔里面有人将钥匙捅了进来。 廖依玲是特工出身，战场经验比孙佳丽要丰富得多，孙佳丽略一思忖觉得还是听她的比较现实，于是急忙在机柜上扫视了一圈，看见一只绿色电钮，就按了下去。 不知哪里当啷一声响，回头望去，那机械恐龙什么也没动。 廖依玲转眼已经设置好**时间，滴滴的轻响表明**已经开始倒计时。 孙佳丽抬头又在面前的一排机柜上扫了一眼，一般对于能够自己行动的生物，让它安静的办法无碍乎有两种，限制他的行为困住它，或者给它注射什么物质，激发体内自身的休眠机制来迫使它陷入沉睡，即便是机械生物，也逃不脱这两种手段的控制，只不过控制机械生物的手段与普通生物不太一样而已。本着这个思维再次扫描那些机柜，孙佳丽就赫然发现其中有一台设备有心跳状的曲线，十有八九那就跟控制机械恐龙沉睡的装置有关。 一不做二不休，孙佳丽将那上面的红色按钮一股脑全部按了下去。 噼里啪啦一阵响声，机柜没有什么事情，西边墙上一阵火花闪过，配电箱炸裂了。 这里是贫民区，电路看起来早就老化的不像样子了，而似乎原本这间实验室的设备并不是一次全部开启的，或者开启的数量远远小于全部打开的数量，孙佳丽一阵乱按，所有的电源全部被反制过来，原本没开的全部被打开了，而原本开着的，全部被关掉了。电力使用一超过保险的极限，配电箱就炸了。 地上一阵金属滑动的声音。机械恐龙睁开了眼睛。 便在这时，正门开了，门上的贴片**也炸响了。 一团火焰以门为中心，向着门内和门外两个方向席卷而出。门外的人根本没有预料到竟然有**，被火焰带起的风暴和木门碎片卷着倒飞出去，其中三四个人撞在对面墙上，立时昏迷不醒，其他人也被爆炸的冲击吹了出去，人仰马翻。 而向内的火焰带着狂风将机械恐龙的一部分身体裹在了其中。 孙佳丽见势不对早就躲在了房间角落，碎石烂铁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而廖依玲一个急冲，已经从刚才进来这间房间的小门穿了回去，连一片尘埃都没沾到身上，作为杀手和保镖，战斗是门艺术，这其中就包含了躲避的艺术。 房间内的火焰当中，一阵恐怖的虎啸加野猪的嘶吼声中，机械恐龙彻底醒过来了。而孙佳丽早前按下的绿色按钮大概就是控制锁链的开关，机械恐龙站起身，那些锁链稀里哗啦地都松落在了地上。 廖依玲明白，机械兽能够醒的这么快，是对外来攻击的自然反应——立刻行动趋利避害。这是任何生命体的本能。只不过，看起来雇佣兵团和贺氏集团并没有下太大功夫在机械恐龙的智慧上面，亦或者他才设定了机械恐龙的原始攻击性，还没来得及对机械恐龙的智慧进行升级，以至于他们只能将机械恐龙先困着，而不放出来。 还有一个原因……廖依玲下意识的觉得火焰后面多了一个什么东西，心中一动，转身一看，奎音不见了！ 他能去哪里？ 心念电转之间，爆炸的火焰也是一闪而过，烟尘中，机械恐龙背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站了起来。 烟尘四散，没错，机械恐龙身上背着的，不是别人，就是那孩子状的机械生命体奎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机械恐龙的背后，乘着机械恐龙爬起身来，他爬上了巨兽的背部，抱住了机械恐龙巨大的头。 与廖依玲相对的位置，另一边的孙佳丽在房间角落抬起头，也正看到这一幕。 这小家伙想做什么？ 而奎音看都没看他们两个，一只手抓着机械恐龙的脑袋，一只手指着正门，吼道：“向门外，冲！！” 一时间，无论是孙佳丽还是廖依玲，谁都看着这一幕说不出话来。 英勇？廖依玲首先想到的是这一个词。军部的考虑不是没有理由的，律法是合适的，机械生命体在任何时候一旦被制成孩子的外形，都是一种让人迷惑的感觉。 一个孩子，如果真的在惊天爆炸中为了控制住一个未知的猛兽而爬到猛兽的身上，这本身就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这样的孩子完全可以用英勇来形容，但是如果是一个孩子状的机械生命体完成了这一行为，则会让人有一种和怪异的自相矛盾的感觉，机械生命体没有孩子的脆弱身体和思维，他们本身有很强的战斗力，也有很强的战斗意识，可以用危险两个词来形容，但是有了孩子的这一层外形存在，则会让知道他们本质的人有种深深的隐忧外形可爱却力量强大的东西，带给人的感觉并不是爱怜的感觉，而是恐怖。 但是说恐怖好像也不对。这小子，为什么连廖依玲和孙佳丽看都没看，直接指向门外？其中一种可能，而且是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不希望机械恐龙第一眼看见的是他们两个人！ 还有第三点，一般猛兽都会对声音和火光十分敏感，机械恐龙睁开眼睛的第一感，就是被火焰和爆炸所包围，生物的敏感会让它将首要的攻击目标指向危险发生的方向，尽管这危险看起来对它没有丝毫影响。而看起来奎音早就想透了这一点，将攻击目标在机械恐龙的面前进一步强化，这样研究院保卫武装立即变成了机械恐龙的对立面，那机械恐龙作为机械兽，还有什么理由不立刻展开攻击？ 不过孙佳丽心里却在琢磨另一个问题：“他是怎么控制这机械巨兽的？”但一秒不到随即心里豁然，两只机械生命体中间只要能够驾驭电流，那么他们之间完全可以不用说话来传导意识，因为神经也是电流，只要电流之间进行交混，那么意识完全可以通过电流或者无线信号进行传递！ 机械恐龙就在廖依玲和孙佳丽得瞠目结舌中，由奎音指挥着从门洞里穿了出去。机械恐龙的身体极为庞大，门显得有些窄小，门的门框就被顶破了，墙上多了一个大洞。 走廊里一阵鬼哭狼嚎，夹杂着枪声。 廖依玲走到墙上的窟窿前，往外看看，走廊中一片狼藉。孙佳丽也走了过来，边探头往外看边问：“你……这也是计划好的？”她的语气颇有些不相信，但是似乎有觉得廖依玲能做的这么完美、报复地这么完美，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廖依玲翻了个白眼，嘴里却道：“怎么，让两个机械生命体把雇佣兵团和贺氏集团秘密捅个大娄子出来，不好么？” 孙佳丽回头看了看廖依玲，她到现在才明白，廖依玲的目的在这里，这个家伙脑子就是转得快！但是怎么能在她面前惊叹？那会让她更得意的。于是本来想惊叹的表情硬是被压了回去，眼中一闪，叹了口气，淡淡道：“看来，我这一身的手术刀，是白带了。” 廖依玲一把揭开孙佳丽的衣领，向里面看去，一双秀美的山丘旁边，是排列得十分整齐的一排排手术刀手柄，刀头到插在皮衣的内衬里面，光这一眼扫去就是有二十多柄，更不用说看不见的部分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刀柄隐藏在皮衣内衬中。 廖依玲笑笑，指了指窗口：“应该没白带，走廊里面我们是出不去了，现在我们要逃脱，只能是从这窗口，如果我猜的没错，从这个院子出去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只有杀出一条血路。” “那……那小机械人怎么办？”孙佳丽问。 “他？”廖依玲心里觉得有些异样，猛地又冒出来妇科医生那句“你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但是又十分觉得可笑，自己怎么能把一个机械生命体看成一个孩子呢？但是女人的敏感让她立刻觉察出来孙佳丽也有些不对经，她为什么会问和小机械人的问题？ 于是她偏着脸地看着孙佳丽，阴恻恻道：“怎么？你觉得他是个孩子，有些不放心？” 孙佳丽扫了她一眼，立刻否定：“啊……不！我只是觉得就这么失去一个能值些钱的东西，有点可惜。” 202.半神的潜质 斯特罗格的背上不适于背负伤员，他的身体是金属的，减震效果并不好，所以行动组不能动的伤员就由第九行动组的战士们做的树藤担架抬着，慢慢向第九行动组目前的大本营移动着。而出于隐藏斯特罗格身份、保证他的安全起见，李鑫岩就坐在他的背上，一路跟在队伍后面慢慢前行着。 其实对于行动组来说，人人几乎都是历经大大小小无数场战斗锤炼过来的，生死都不在乎了，怎么会在乎多出来一个看起来像是怪兽的家伙？可是考虑到斯特罗格背后无数的秘密一旦泄露后难以预料的结果，无论是李鑫岩还是第12行动组的队员们，统统都选择了将斯特罗格说成是李鑫岩从黑市买来的宠物，其他信息一概一问三不知，来保护李鑫岩和斯特罗格的秘密。 其实第九行动组的队员也并不是心存恶意之辈，但是口无遮拦之人是必然有的，这从有人私下里问李鑫岩从哪里买来的斯特罗格这一点就看得出来。 对于这个问题，还是杨波涛的话比较能解决问题，他直接四下张望了一下，神秘兮兮地搂着问他那人的肩膀，指着坐在石头上看着远方的李鑫岩说：“你不知道吧，这家伙当时进我们组的时候，我们就特别怀疑他有背景，你想啊，这么多年了，我们组12个人那是雷打不动的，凭什么这规矩在他身上就给破了？你也知道咱林将军，就是爱在军部里面拉帮结伙的，依我看，他八成就是哪个有钱大人物的关系户，说不定是哪个将军的侄子什么的，心血来潮，来了我们12行动组。而林将军一定为了什么事情妥协才把他给弄进来的，他呀，女人的事都乱答应，更何况是高层的事。嗯……说远了。人家进行动组这么大的事情都能摆平，买个小宠物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再说了，军部不让做机械战士，他还能管黑市？有钱人啊，就是跟咱不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啥弄不到？这真是那句老话，人比人，气死人啊！” 杨波涛此话一出，所有询问都销声匿迹了，在钱的面前，什么都不用解释了，解释是多余的。既然解释是多余的，那么问题自然也是多余的了，这件事就这么被压了下去。 李鑫岩却根本没关注这事，甚至整个过程他都没怎么参与，他心里有另外一件事。 李鑫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斯特罗格是他的战友，现在却要四肢着地，然后被他骑在胯下，而且他还要装的这是理所当然？于是每坐在斯特罗格身上，他就像屁股上长了刺，分分秒秒扎着他。终于，李鑫岩乘着一伙人吹牛打屁的时间，推脱说需要休息一下，拉着斯特罗格躲到了离临时宿营地不远的一座小丘上，盯着斯特罗格看了好一会，表情有些为难道：“你的脚……这应该算手呢还是脚？”李鑫岩怕会问到一些他不愿意听到的结果，所以只好拐弯抹角地问。 斯特罗格却一愣，抬头反问李鑫岩：“嗯？殿下，你说什么？” 李鑫岩指了指斯特罗格的后……不知该叫手还是脚的部分，“你的那个什么，能行么？” 斯特罗格抬起后爪子拧了拧，然后就如同之前将手和前爪互相切换成工具一样，将后爪也和工具切换了一下，答道：“前所未有的好。原来只是感觉提拉特弥斯设计的这个天使团成员的身体功能强大，现在合成了福莱尔的身体之后，感觉……有半神的潜质了。” “半神？” “没错！你看，现在跟别的天使团成员相比，我甚至有了翅膀，还有了另外一个灵魂，这可是在能力上比别人多了很多的可选项！”斯特罗格自己说的有些兴奋，忍不住卧了下来，将四肢顶端都变了变，一半是自己对新身体结构的欣赏，一半是给李鑫岩展示。看起来机械手臂是设计十分精妙的一种魔方类金属模块组成的工具，变换了数十种工具竟然没有一个重样的。 “灵魂？”对于这个词，李鑫岩更惊讶了，斯特罗格用这个词来形容，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灵魂。”斯特罗格肯定道。“这一路上，我都在读福莱尔的记忆。嘿，其实自从大家帮我完成与福莱尔身体的融合之后，他的记忆就已经和我共享了，这一点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呢。灵魂是建立在记忆之上的一个意识，我和福莱尔的融合，将他的记忆全部移植到了我的身体当中，所以他的意识其实也就进入了我的身体。在移植的过程中我没有对他的记忆有任何的改动，所以他的灵魂也就完完整整地在我的身体里面存在了。” “你们人类可能觉得灵魂是一个飘渺的东西，但是我们机械生命体其实并不这么认为。意识只要不灭，记忆没有完全丢失，那么无论他以什么形式存在，其实灵魂就都不会消失，反之，即便是物质上他存在，他也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他了，灵魂也就死了。而现在福莱尔虽然不能自己对外说话，但是他已经在我的身体里面和我共享一个身体，如果我休眠了，他就可以掌控这个身体，难道不能用灵魂这个词来称呼他么？” 李鑫岩半晌说不出话来，瞅瞅这个样子，跟之前微显老道的单意识斯特罗格比较起来，眼前这个斯特罗格倒是多了一点福莱尔的味道。 “那……里面会不会拥挤了些？”李鑫岩实苦笑道。 “怎么会？他负责飞行方面的事情，我负责逻辑和战斗，我们倒是陪合得来。其实，昨天的战斗中我们配合的还并不是太流畅，这一路上我们一边走路以便在沟通，现在已经要比之前分工明确的多了。” “还能这样？”李鑫岩惊讶笑道。 “你要不要感受一下？”斯特罗格问。 李鑫岩摇了摇头：“回头再说吧。……其实，我是有一个问题要问你的，当然，之前我还不知道这一路上在读福莱尔的记忆，我想岔了。但是这个问题其实还是要问你的，因为这牵扯到你的存在会不会得到人类的认可，今后怎么样……存在。” “你说吧。”斯特罗格爬了起来，定定地站着，等待李鑫岩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就是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以什么样的形式进入人类的世界？……对于行动组来说，这还是比较好处理的，因为再怎么说我们都是林将军手下的队伍，大家的目标都是与机械城作战，其他事也不会太在意，实在不好处理还可以找林将军，我想他如果能忍受我的存在，自然也能忍受你的存在……”李鑫岩一边说着，一边深深叹了口气。 吴坤记忆里面很多的东西有时候会无意识地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其实这样的记忆回味久了，李鑫岩也就在平复了愤怒之后慢慢地接受了，加之这段时间来大家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还有在“过往”中看到的一切，李鑫岩的心也就慢慢不再抱怨和疑惑，那解决不了问题，而是变得开始思考。面对现在的这个情形，如果真的要让斯特罗格跟着行动组，那么未来就一定要面对林子聪这道绕不开的关口。 “但是，毕竟我们行动组是要返回地下城基地的，而之前的战斗中我也给行动组说了，你是我的宠物，这个身份在行动组面前是临时的，一旦返回地下城基地，临时身份就会变成永久的，如果那时候你再后悔这种身份，否则恐怕就会有人立刻来找麻烦，你也会面临极大的危险，应为人类可以忍受一个机械宠物的存在，却不能容忍一个机械敌人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返回第九行动组的营地，将来再返回地下城基地么？” 203.非一般宠物 李鑫岩刚说完，斯特罗格眼睛闪了闪，却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连脚下的石头都在乱颤。李鑫岩看着用她的样子，忍不住也笑道：“笑什么？这问题这么严肃，你怎么也笑得出来？” 斯特罗格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道：“你以为，我有那么没用？连装作殿下你的侍从……嗯，按人类的叫法，应该叫做‘宠物’都不能够？我要是那么没用，怎么可能会被圣城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节点们丢在方面这么多年？他们下手可是不留什么情面的！所以，这一点你放心，本人上可以入得天堂，下可以入的地狱，中可以混在人间做个宠物，如果殿下愿意，我做个看门狗也没什么问题！” 李鑫岩愣了愣，竖了大拇指：“好！你厉害。” 随后抓起斯特罗格的爪子握了握，权做握手，这反而让斯特罗格有些意外，三只爪子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不过现在要是被不明所以的人看见，他手足无措起来倒有些像大狼狗在焦急的等待主人的夸奖。 “不过，我挺奇怪，你这么变成狼狗的样子，会不会很辛苦？你看，在他们面前为了将你包装得像是我的宠物，我就得坐在你的背上……这样，其实对你来说增加了一些重量，行动会变得不太方便，在他们眼里……你这样会不会有些低三下四？”李鑫岩还是有些为难，拐弯抹角问。 问题还是一句话，这样斯特罗格能接受么？ 斯特罗格摇头道：“不会！你以为提拉特弥斯殿下的设计有那么差？” “我就算两只后爪是前爪凑合着用的，但是在功能上也会跟后爪一样，甚至连奔跑时候的推动力都不会有什么变化。提拉特弥斯殿下在设计我们的时候，已经考虑到身体的各方面变化，保留了我们作为拟兽形态的功能，拟兽形态能够最大限度保留奔跑能力，减少阻碍，并且保持对普通机械士兵的压迫能力，所以这种形态是我的常态之一！” “至于在人类眼里怎么样……那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我们的存在大约人类就不怎么知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李鑫岩松了一口气，机械抓着斯特罗格爪子一阵心虚的乱晃。 ----------------传说中的分割线---------------- 地下城基地。 这是一间位于山涧的空地，四面高山环绕，中间被推成一片平地，西边的一块被留出来作为小河的通道。平地上靠近东北山峦的位置盖了两间简易房，简易房上面覆盖了枯黄的莎草，从高空看下去跟一片草地没有什么区别。空地的大部分地方是砂砾铺成的平地，平地看起来像是要做什么实验场，中间放着一个用塑料布遮起来的箱子。 “你应该用水泥铺地面的。”安平扫视了一遍环境，对金教授说。 “那不行！”金教授反驳道。“对于平常的实验倒是没什么，如果是爆炸类实验，那这些砂砾被气浪带起来，杀伤力跟子弹没什么区别，那样实验的东西十有八九就全毁了。” 安平点了点头，这没错。他也就不说话了。 “崔林涛，布置实验吧。”金教授对着后面提着几只箱子的十余个年轻人说道。那些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实验员，一个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答应了一声便迅速去布置实验用具了。 “听说你在地下城又建了一个实验室？”金教授问。 安平扭头白了他一眼：“这事你又知道了？哼，不建一个独立的实验室，怎么满足医院那边日渐增长的需求啊！” 金教授疑惑地看了看安平，道：“姚志飞那边对于机械骨骼有那么大的需求么？” 安平贼贼地看了金教授一样，笑道：“你说呢？” 作为合作伙伴，金教授供应机械兽残骸类合金，是安平的供应商，但是安平毕竟是独立的，是挣钱的独立个人，有自己的商业秘密，没必要什么都给金教授说。 另外一个原因，金教授那张大嘴巴，知道太多了捅出去搞不好要坏事，毕竟在军部眼里，乱用机械兽残骸去做些跟人体相关的东西是触犯律法的。 金教授也会意，不再问这个问题，安平扩建实验室的既成事实，已经完全能够说明问题了。 “不过，你这事做的不够哥们啊！”五十多岁的老头对着四十岁左右的安平不满道。 金教授自然是为着钱而说这话的。 “咋，我的实验室你也想插一手？”安平问。 金教授抱怨道：“哼！你说那些实验设备什么的不让我插手也就罢了，你筹建实验室总需要钱吧，那为什么不让我投些自己进去呢？你可好，一声不吭，嘿，就把实验室给建了，还在几天功夫内就建好了，让人想帮你都没得帮！” 安平面有得意之色：“我不需要帮忙。” “你！……”经教授被噎了一句，近乎要发怒。眉头皱了皱，又放开了。将眼光投向试验场，看了看实验员们的进展，又再次问道：“姚志飞那里把替代骨骼都卖到哪了？这么大的量，孙主任那里是用不了这么多的。” 安平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是姚志飞自己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大概……可能……十有八九是黑市吧。那地方出去的东西没有买家的信息，最终流入哪个医院也是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查的，这样对于他和我们来说都比较安全。” “安全？”金教授笑了一声，“安全这事情，其实看透了也就是金钱问题，黑市上那些能够操作违禁物品的，哪个不是背后有人的？光看贺氏集团，人家有自己的黑市，而且还明目张胆的将机械兽残骸做成成品武器、盔甲往外卖，律法部那边有人放个屁没？从来都没有！”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反问道：“难道说……这姚志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能够在黑市上卖东西，也没什么顾虑，难道他背后也有人？” “有个屁！”安平不太同意。“他现在做的，无非是量小，还没有广泛注意而已！”顿了顿，安平继续道：“不过，年轻人喜欢交朋友，他倒是有几个朋友在那里。” “哦，原来是这样。” “教授，实验用具都已经安装好了！”几十米开外的实验员在场地中央大声叫道。 金教授举手表示知道了，然后打了个撤离的手势。所有人便都开始撤离，进入了试验场边上的简易房间。金教授和安平也都进了房间。 “好了，打开那只笼子吧。” 204.对机械兽的电磁伤害 实验员在控制台上按了一个按钮，场地中央的箱子上，遮蔽视线的塑料布就卷收了上去。 塑料布收上去之后，将箱子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那是一个笼子，金属为杆，笼子里面，是一只完好无损的机械豹。 “嚯！这东西你从哪里弄到的？”金教授十分惊奇，一把捏住安平的肩膀。 这东西的活体他想了很多年，但是始终没有得到过一只。 “秘密！”安平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一边拍拍金教授的手，一边道：“别激动，别激动。也别来气，我知道，当初没有让你参与那个叫李鑫岩的战士身体改造，让你很是恼火，但是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的特长在于材料方面，机械和生物方面不是你的专长。现在材料是整个军部最头疼的地方，在这里能挣钱才是挣钱，别的地方挣钱都有风险！” 金教授似还有不平，腮帮子鼓了鼓。 “其实这东西我也想多弄几只，但是可惜的是我们的军队很难弄到活着的，我们的战力不足，士兵们老抓不住，还有就是军部不同意让人这么去抓机械部队士兵。当然，黑市那里或许能找到，但是那里的东西……嘿嘿，到底是人造的还是机械部队的原装机械士兵，说不清楚。”安平安抚道 “哼！，好不容易弄到这么一只，你就舍得把它炸死？”金教授憋着一股劲。 “炸死？不会。虽然射线能够杀死普通生物，但是机械士兵死不了。” “你这才第一次做实验，你怎么知道它们死不了？” “……”安平被金教授堵得无话可说，干脆不说了，这家伙心理失衡了，什么都会别着来。“我们开始实验吧。”安平直接下了指令。 “是！”崔林涛回答了一声，便启动了仪器。 场地中央，是一个圆柱形的装置，整体就是一根白色的柱体，看不出来里面的东西。柱体约莫半米高，白色的pvc壳子上写了一个数字124。 实验是由仪器自己控制的，而简易房中的控制台，只是一个启动装置，负责发号启动指令。 柱体距离笼子大约有二十米的样子。 “这东西的作用半径大概有多远？”金教授问。 “四十米。” 说话间，原本在笼子里面卧着的机械豹看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提起头来，四处张望，却看不出任何异常，分辨了一会，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白色的柱体装置。 “任何机械生命，由于机械的本质，都会对一定范围、频率的电磁波所有感应。冯庆豪的设想十分奇妙，但是他是将频率固定之后做出来的绊马索，虽然快速起效，但是对于机械兽中脑电波频率不太稳定的对象是没有太大杀伤力的，最多只能让他们有些麻痹的感觉。但是他的这个做法给了我很大的启示，既然不能固定，何不逐波段探测？机械生命体天然会对电磁信号有所回馈，这种回馈只要被探测设备接收到，那就是攻击开始的信号。” 安平话刚出口，白色的柱体微光一闪，增量了几分，笼中的机械豹身体一震，猛然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挣扎着在笼子里面翻滚起来。 “对于机械兽来说，物理伤害对他们是有限的，但是电磁伤害却是百分之百的。但相比较人类来说，机械生命体由于多了外壳防护等手段，他们能顾承受的电磁强度是人类的数千倍。在这种情况下，要对机械兽产生伤害，需要的电磁强度就必须足量！但是光靠电磁强度的力量也不够的，它们无法对机械兽造成永久的改变，所以这时候就必须用电磁振荡来完成对机械生命体信息存储机构永久的改变！” “永久改变？”金教授不太明白，追问了一句。而笼子里面的机械豹嘶叫一声，然后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我们人类是如何记住东西的？还不是通过神经？神经是如何记住东西的？医学家给出的答案是神经元的建立，其实这一过程在机械生命体中反而变得很简单，因为他们没有生物构造过程那么麻烦，机械生命体的记忆刻印，只需要用电流破坏存储的芯片，强势改变芯片内记忆的内容就可以完成了。” “嘿嘿，这是机械生命体的优势，但是也是他们劣势。正常生命体的记忆由于不是芯片类别的，一般在电磁干扰消失后还有回复原来的希望，也就是含有原来的生理学指标，能根据原本的痕迹恢复过来，而机械生命体的芯片一旦被改写，那么它们就会完全消除掉原本的记忆内容，而只记下你对他们刻印的内容！” “所以，你用电磁原理从外部来改变机械兽的记忆存储芯片？” “对！电磁脉冲是一个物理现象，但如果我对电磁脉冲的频率进行设定后会怎么样呢？设定后，如果电磁脉冲和机械生命体本身主芯片的频率建立对应关系，那么我就可以在此基础上，干扰控制芯片级电流的运作。……这么说好像有点复杂，你是搞材料的，这些对你来说有点超边界。说简单点，也就是说，我对电磁脉冲进行了编程，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又对机械兽的内部芯片记性了编程，彻底改变了机械兽的认知、记忆等等各方面的内容。” “然后呢？”金教授有些激动，他虽然也是搞研究的，但是这种玩法还是第一次听说。 “然后？哈哈，那当然是随我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正说着，笼子里的机械兽看起来苏醒了过来站了起来。它四下瞅了瞅，然后仰了仰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长鸣。 “这是……” “驴叫！”安平得意地看着金教授。 “我的天哪！”金教授觉得自己几乎要晕过去。 难道，对机械兽的战争能这么玩？ 但听起来这是个好主意，如果能这么干，那么往后的战争不就容易很多了？如果这东西上了战场，那不是集团军那边都可以大量减少战士的牺牲？想起集团军的订单，他突然觉得眼前好像有许多黄金涌现，一波一波没完没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安平反向拍了拍他的肩膀，皱眉说道：“但是，目前已知的问题，第一个是战场上没有这么长的时间能够进行这样的操作，还有一个问题，是这东西的控制极限，目前也就是六个七个机械兽，多了它会烧毁。当然，在这后面还有电能问题、温湿度问题等等一系列问题。所以，它现在还没成熟，只是一个试验品。也就是说，我们还要大量的资金，才能让这个东西走向成熟。” 205.汇报 地下城将军病房内。 林子聪醒了。这次是完全醒了。吊瓶还在挂着，但是他已经有些精神，可以坐起来看文件了。 只是此刻病房里面气氛有些压抑。 这压抑并不是林子聪造成的，所以他除外，压抑的，主要是龙翼和管童。“继续说啊！”林子聪从桌上抓起一只苹果，咬了两口，一边咯吱咯吱嚼着，一边放下文件，抬头看了看龙翼和管童。 既然林子聪都这态度了，龙翼也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压抑着，那反而让人觉得别扭，于是一挺胸膛道：“其实，会议上高醒乐的态度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现在是在令建华的手底下，人家是军长，他是总参谋长，还是要顾及一点的。但是他说了，段奕清虽然主要的脏物他没拿到，不过从黑市上缴获的部分，其价值也是可观的，这部分他已全部给了我们，这部分他不想要，毕竟手底下出了这么个蛀虫，他很是恼火。” 林子聪嘿嘿笑了笑，道：“蛀虫多了，恐怕他也不在乎这么一点东西。好吧，人家送上门的东西，不收白不收，不受还有点伤面子，那就统统折成钱，看看我们储备的武器还有多少缺口，再补上。哦，对了，记得这事处理完之后立刻要启动这一个季度的新特种兵报名工作。不过这次你别主要负责了，让管童来吧，你的任务比较重，得往下分分了。” 龙翼答道：“是”，管童也称是。 “对了，管童，还有一部分人事的招聘还要做，就是后勤上的人。老人我都派到外面去生产熟肉制品了，后勤岗位现在可是急缺人手，你去后方转转看，有合适的人就招些回来，补充人力。” 管童点了点头。但是她终于还是没忍住，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向您汇报一下。我怕这件事随后产生的影响，会对您不利。” 龙翼看上去早就知道是什么事，低头叹了口气。 林子聪手里拿着苹果，楞了一下，然后问管童：“什么事？” “就是……您昏迷的时候……” 林子聪笑道：“什么事嘛，说的犹犹豫豫的，放心，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也还砸不到你们的头上！放心大胆地说！” 管童出了口气，终是鼓足了勇气道：“您昏迷沉睡的时候，孙医生和您的那个……红颜知己——保卫廖依玲，两个人独闯贺氏集团的研究院，将研究院毁了一半。据说还有一只……不是据说，是有一只机械巨兽，长得很像恐龙的东西从研究院里面跑了出来。呃……这是两天前的事情了，据昨天收到的消息，截止昨天晚上，因为这件事造成的死亡人数……光是死亡人数，就已经达到了569人。受伤人数昨天的统计人数是1433人……” “我的娘啊！”林子聪手一抖，苹果直接掉在了地上，看起来是吃不成了。“什么玩意，竟然死了这么多人？”林子聪眼珠子瞪得溜圆，盯着管童。 管童从手中的文件夹中抽出来一张照片，递给林子聪，一脸的苦笑道：“诺，这是照片，看起来是恐龙模样的机械生命体。”林子聪接过来，左左右右仔细看了半晌一言不发。很明显，这东西不属于地下城，那么这件事就一定是研究员隐瞒了什么事情。 管童却没停，续道：“死伤人数中越有三分之一是研究院的保安，这些保安的真实身份我们已经调查过，其实是雇佣兵团派驻在研究院的现场保卫人员，只是为了掩盖研究院的一些非法操作，装扮成保安人员的。死伤人数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贫民，也就是研究院周边的贫民。” 林子聪沉默了片刻，抬头问道：“这事情是谁先调查到的？” “地下基地保卫处！他们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人，后来调集人手和雇佣兵团一起制服了机械恐龙的，也是他们。这些人工作还可以，调查比较仔细，至于这些外部照片，都是他们提供的。” “那这事情他们是对外公告了军部其他部门还是……都谁知道这件事情？” 管童想了想，答道：“应该是军部其他部门都已经知道了。因为这事情是地下基地保卫处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对于这种突发的城区内的事情，一帮他们出动的时候就会有记者跟随作为突发事件全程报道，所以既然都已经被报道了，那军部上层不可能没有收到相关的报告。” 林子聪点了点头：“哦，那就好，只要这件事情不封住，是谁引发的都不重要。大家最惧怕的是出来的东西而不是事情的起因。只要这张照片在，那么最大的责任就不在谁引发的这个事情，而是谁隐瞒了这个事情。” 再想了想，林子聪再次问道：“那你说是孙医生和廖干事做的，这个凭据从哪里来的？” 管童迟疑了一下，在文件里面摸索了一会，然后抽出来一张纸，上面是另一幅照片，照片上依旧是那只机械恐龙，只不过这张照片上的机械恐龙身上，坐着一个孩子模样的模糊身影。 “这两张照片都是地下基地保卫处提供的，只不过他们觉得第一张有些歌奇怪，就没敢发，通稿里面只配发了第二张照片，以防止造成更大的混乱。这张照片上有个孩子的身影。” 林子聪点了点头。 管童又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汇报：“我们这边之所以能够拿到这张照片，是因为……我们拿到了地下基地保卫处的全部录像。” “哦？我们这么受优待？”林子聪惊讶道。 管童似笑非笑道：“您……是不是忘了，地下基地保卫处目前有个女副处长，叫什么……叶婷的……” 林子聪猛然一笑：“哦！是她！我记得，记得，那是我哥们。” “哥们？”管童一愣，看了看龙翼，龙翼苦笑着挑了挑眉，手一摊，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管童立刻明白，那肯定是林子聪的一个故人。至于是什么类型的故人，不用说谁都知道，至于“哥们”二字，也有很多种解释的。 回到凭据问题上，管童继续说道：“对，就是那个叶副处长，直接把整个有关的视频都给我们这边发过来了，所以这第二张照片，就是从视频里面我们自己人截出来的。截出来之后，我们这边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小人不就是前两天你受伤的时候抓回来的那只机械生命体么？然后我们立刻去询问孙主任，结果一问她就承认了。所以，我们就知道，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孙主任和廖干事去研究院独闯贺氏集团的研究院，将研究院毁了一半。” “那贺氏集团和雇佣兵团那边，情况如何？反应如何？”林子聪问。 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对于林子聪来说其实都不重要，目前在这个节骨眼上，其实贺氏集团和佣兵团的问题反而是最重要的，毕竟自己目前躺在这里，就是拜雇佣兵团所赐。依现下这个状况，双方关系紧张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于林子聪来说是这样没错。 管童摇了摇头，看了看龙翼，道：“还没有任何反应！”龙翼也是一点茫然，看起来也是没什么消息。 林子聪听到这里，神情这才轻松下来，往后慢慢躺倒，道：“好，没反应就好。你们先去吧，请孙主任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206.为了保护你 龙翼和管童相对看了一眼，然后答应了是就走了。不多时，孙佳丽就进了军官病房。不过她看起来心情不错，尽管手里拿着厚厚一沓病例档案，嘴里面竟还在哼着歌儿，一时倒像是病例上面写的不是疾病，而是乐谱。林子聪怔怔看着她从门口晃进来，然后晃到林子聪的病床前，手支着脑袋坐下来。 知道这时，孙佳丽才抬起头，看着林子聪，道：“醒了？” “嗯。”林子聪似有所思，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 “为什么会想到见我？”孙佳丽问。 这话问的有些不伦不类，八成看起来倒像是一种明知故问。但细细感觉来，倒是有很多个意思在里面，很难回答。 第一个是：你为什么想见我，而不是别人，或者说是别的女人？ 这带着些醋意。 菲洛娜和林子聪的关系孙佳丽是知道的，这种藕断丝连让他有些恼火，但是两个人长久以来并没有太多情感上的交流，这让她以为菲洛娜和林子聪是彻底断了的，所以她也就慢慢没了火气。但是林子聪此番孤身杀入段奕清的黑市总部，让她重新点燃了心中的怒火，更为让她接受不了的，是林子聪竟然为了她身受重伤，这让她很是受伤。心中的怒火发泄在雇佣兵团，她心里倒是舒服多了，但是这对菲洛娜的不忿，却怎么也抚平不了。所以这话里面就隐隐带着些暗箭——你为什么不见见菲洛娜先？ 菲洛娜此刻躺在另外一个病房里。孙佳丽心知肚明。 第二个意思，是在对林子聪知道她和廖依玲干下的事情之后问话的一个回答——隐含着问：“你知道了？哼哼！” 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方法并不是只有这一种，但是如果林子聪真的不知道这事情，这么问倒是满足了孙佳丽的另外一个小心思：“等你知道了……嘿嘿，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了你也不惜深入虎穴！怎么样？比起你那个前妻，我还是要强一点吧？” 而第三个意思，则是一个试探——这该死的花花公子，心里到底有几个女人？我的地位如何？ 女人的心是复杂的，这么说话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但是孙佳丽自己也不愿意想那么多了，因为如果想的太多，那反而对林子聪来说会变成一个负担——这意味着孙佳丽做这件事情，是希望从林子聪这里得到回报的。 林子聪为了对机械城的战争，已经付出了太多，这一点别人不知道，孙佳丽心里门清，他的那些个病历都在她的资料柜里面锁着呢，并且时不时会被她拿出来翻上一番。 面对如此复杂的一句话，林子聪却想都没想，一句话解决了所有问题：“你是我的医生，我不想你想谁？” 于是，一瞬间，孙佳丽的那些个得意、小心眼、醋意、小计谋，统统像是遇到了一轮艳阳，瞬间烟消云散了。 孙佳丽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将病历往桌子上放都险些没放好掉下来。她用手按住正要滑下的病历，微微一笑，但是脸上瞬间卷起千堆火，扭头啐道：“呸！你还知道我是医生，是你的医生！？你看看我的辛苦结果！都被你浪费成什么样子了？好不容易愈合的刀伤，还没彻底好透这又拉伤了！还有这手臂，这是手臂！不是武器！有那个打架是这么打的？那手臂做武器？你知不知道，那家伙如果力量够、角度好，只要往下一带，你的手臂就会像木头一样从当中给劈开！你看看！你看看！你猜猜你这手臂上缝了多少针？五十六针！都赶上缝个麻袋了！……” 林子聪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出其不意地……撅起嘴，飞了一个吻。 孙佳丽的话瞬间被冰封了。 停了片刻，孙佳丽柔声道：“你的前妻情况不太好，他腿上的肌肉被破坏得有些严重，肌腱也受到破坏，以后可能会残疾……不过也不算太严重，就是走路有些跛，但是基本行动能力还是有的。” 林子聪却没接话，呆呆看着天花板。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孙佳丽问。 林子聪道：“听见了。”过了一会突然问道：“那个机械生命体，是你拿过去到贺氏集团的研究院的么？” 孙佳丽有些莫名其妙，林子聪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但是事实上的确如此。看来，林子聪不仅知道了她和廖依玲干的事情，并且还知道了他们报复过程中的一些细节问题。 想了想，她回答：“没错。” 虽然嘴上回答得干净利落，但是孙佳丽稍微有点紧张，看来林子聪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要怎么做？这事情未经过他的许可，当然是有问题的。他会怎么样？发火？ 可林子聪既没有发火，也没有别的什么表情，甚至连语气都不愠不火的：“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我也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对于这件事，你一定要对所有人否认，记住了么？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那是廖依玲的事情，那机械生命体是廖依玲的宠物，而且是非一般的宠物，其他任何事情你都不知道，知道了么？” “为什么？”孙佳丽反问。 林子聪扭头，盯着孙佳丽，目光深的看不到底，微笑道：“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我不需要保护！”孙佳丽眉毛一挑，双手插兜，看上去极负独立意志。 而林子聪微微弯起嘴角，坚持道：“保护你，就是在保护我所有的努力！” 孙佳丽顿时觉得一座大山横着压在了自己的头上，让她眼前一花。林子聪给出的这个理由太大了。当然，她知道，如果按照林子聪所说的这么办，廖依玲不会有任何危险——谁会跟一个交际花认真？ -----------------传说中的分割线----------------- 在山谷平原中交替穿行了三天之后，李鑫岩和12行动组的队员们、斯特罗格、第九行动组的队员们终于远远看见了第九行动组的宿营地。 时间正是日落时分，山坡上的宿营地已冒出一堆堆的烟火，战士们在做晚饭。一道刀削般的山峰立在河对岸，还未入巢的老鹰在天上飞着，远远从空中俯瞰着这一片大约有半里左右的宿营地。虽然这里是山坡，宿营地建立的排列却还是很有规矩，一排排搭建的十分有规矩，这根第九行动组在行动组餐厅表现出来的风格完全是两个概念。看起来，虽然战士们的日常行为有些个性，但是在纪律的管理上，络海城还是一丝不苟的。 207.研究自然生物 从营地规模上来看，这片营地应该能够驻扎1000号人，但是，第九行动组只有一百来号人，为什么会建这么大的营地？ 难道第九行动组带出来的其他战斗单位有很多？ 从地下城出发之前，各行动组是带有后勤支持部队的，这大家都知道，可难道第九行动组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带比自己人数还多的后勤人员？ 第九行动组的情况在战斗之余郭天明也做了一部分介绍，他们以阵地战为主，可以说是小型碉堡战斗方式的典型代表，防守能力较强，手段也比较多，自然人数也比普通的行动组要多，一般指挥部分给他们的任务都是硬骨头型的，而络海城之前透露过，他们的目标是探索z市的废墟，带这么多人，难道是希望能够用人海战术探索废墟？ 这些人是些什么人？带这么多民工挖土么？ 进入营地，看到营地内部的人数，这个问题也迎刃而解，因为营地里面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有千人的规模，相比较显得比较空旷的营帐之间，战士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让人感觉有些冷清，看来第九行动并没有带人来挖土的打算。 那建这么大的基地做什么？ 李鑫岩虽然好奇，但碍于面子，并没有问。这答案在见了络海城之后，他肯定有解释，所以先疑惑着吧。 营地中营帐之间的空地上，三三两两可见一些堆叠在一起的兽骨。那不用猜，是战士们战斗之余从山中打来的野味，用以补充军粮中肉食不足的问题。围在一起的战士们，有的喝着肉汤，有的吃着大饼或者军用罐头，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伤，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谈笑着，偶尔会向行进中的人群投来关注的目光。 “嗨！光头！你们回来了？”一个络腮胡子在收拾他的长枪，瞅见这一群人招呼道。 光头停住脚步，身后一众人等也停了下来，他望了望四周，问道：“邢志兵，难道机械兵又来骚扰了？怎么今天营地里面只有这么几个人？” 那叫做邢志兵的络腮胡子一边把弄手中的机枪，拿跟沾了油的面棒在枪膛里面捅着，一边回答道：“不是机械兵上来了，这是前两天在z市的废墟里面挖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没人认得是什么，大家好奇，就都跑到废墟坑道里面去瞧新鲜去了。” “那你们怎么没去？”光头又问。 邢志兵不屑道：“跟奇怪却没有什么用的东西相比，性命看起来还是重要一些，看奇怪的东西有啥用？又做不了武器！我们这些受了伤的、武器损坏了的，还是顾着自己的伤、武器的伤比较好，要不然下一次机械兵再上来，那真么跟他们打？” “络队长呢？也一起去了？”光头再问。 邢志兵道：“那当然，你没看见络队长那财迷样子，连个生了绣的一体机电脑都不放过，更何况新鲜玩意？” 光头嗤的一声笑，然后就欲往营地里面走。 “唉！你这后面几个人我怎么觉得有些面熟……瓦萨哦，后面那兄弟从哪里弄了个这么大的家伙？”邢志兵正瞅见第12行动组的队员，正思考着他们的身份，突然看见李鑫岩从后面缓缓跟上来，眼睛一跳，盯着李鑫岩惊道。 营地中的其他人也投过来惊讶的目光，可李鑫岩和斯特罗格一个望天数星星，一个低着头数路面的石子，谁也没有管那些各色的目光。 “那是特配！有钱人弄的机械宠物！”光头撇撇嘴，酸溜溜地说。 “可是……机械兽不是是禁止……”邢志兵疑惑道。 “有钱加上有权，连行动组的名额都能弄到，还有什么弄不到的？”光头摇了摇头，一脸嘲弄看着络腮胡子，摇摇头露出很多无奈便不再理会邢志兵，带着第12行动组的队员就向着后面的营房走去。 安顿好了个人的住处，光头、第9行动组的队员、12行动组众人也是十分疲乏了，就四下散了，天色已经全黑，秋夜无云，不多时，一轮圆月就从天边慢慢升了起来。 李鑫岩走出营帐，检视了一圈其他几个人的住处，查看了郭天明的伤口，然后从第九行动组那里弄来了一些柴火、调料、大饼和肉，在营房前生火烤起来。他的身体比别的人身体要硬实许多，因此其他人都已经人困马乏，他却依旧体力如常。 其实李鑫岩并不是不在乎这一点，身体上的异常现在没办法找答案，就只能先放下，不过现在看来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起来，至少在目前这个情况下能照顾其他队员，就是一个很好的优势。 及至烤好饼子、肉，送到各人手里，让大家吃饱喝足了进入梦乡，李鑫岩这才自己拿起两块肉，看看在嘴里嚼着盯着火堆发呆。想到吃饭，他的身体竟然是非正常的，那么他怎么又能吃这些人类的食物呢？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但是答案似乎只有那个孙佳丽医生才能告诉他，这该死的医生。 正想着，斯特罗格凑了过来，用爪子变成的一柄启子扎起一条烤熟的肉，拿起来细细看了看，道：“以蛋白质为主的食品，对于自然生物来说既是能量的最好载体，也是替换身体材料的最好原料，这些东西在他们身体里面被消化液分解成最基础的氨基酸，然后被身体重新利用，在转换成新的细胞机构的同时，释放能量，产生动力。……只不过，这种能量利用方式相比较机械生命体来说效率和利用率都太低了。” 李鑫岩收回思绪，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长长呼了口气，问道：“你在研究自然生物？” 斯特罗格将烤肉从爪子尖尖重新穿到一根树枝上，递给李鑫岩，有些无趣道：“自从流浪在外，一直在研究。其实在我的基地里面，那张铁台子上面，早十几年前曾经是我解剖人类的地方。” 李鑫岩眉毛一挑，心中一阵恶寒，不悦道：“看起来你杀的人不少？” “但也不多。”斯特罗格淡淡道。“开始的时候哦我很好奇人类的感情是怎么来的，机械的身体和意识对于感情的解释，其实就没什么关联，这也是机械的世界中难以理解感情的原因。既然被流放了，不受圣城待见，也不受人类欢迎，我百无聊赖，就做做人类的研究。说实话，人类的单体战斗力太弱了，抓一两个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我就去研究。” 李鑫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愤怒？他现下并不是纯粹的人类，他自己都是人类研究的成果，如何替人类去憎恨一个机械战士？ 基于矛盾的心理，他对斯特罗格似乎也憎恨不起来。 斯特罗格却没理会他，而是继续款款在讲述自己。 “研究来研究去，从抓那些给平原5号城堡运送补给的人类士兵来解剖，到最后养他们然后进行研究，我将实验做了个遍。最后，我得出来一个结论，情感是与身体相关的，他是一种意识对物质世界的交流和释放。自然生命体在形成过程中，大多数要经过成年累月的进化，优胜略汰，在这一过程中很多情况是瞬息之间发生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大脑在意识层面的思考和处理办法原本比较耗时，生物进化过程中，刚开始的低等生物对于这些过程很难适应，那是因为它们的神经组织不够强壮，所以他们的死亡率很高，而随着进化，这些计算慢慢被固化成神经的指向性思维，来完成意识层面对外界变化的迅速反应。也就是说，为了加快计算速度，提高生存几率，自然生物将一些需要迅速完成的行为借由神经细胞固化成一串特定的动作，来应对自然界的瞬息变化，这种现象，人类称之为‘直觉’，其实它是神经基于记忆算法的一个固话。而这种直觉在多维度方面的叠加，就是情感的形成过程。” “情感说复杂一点，是意识通过神经控制肉体并通过神经收集肉体的反馈，说简单一点，就是意识和物质世界交流的一个方式。人类的身体受到伤害的时候，他们会痛，会趋利避害，逃避，会自我保护，这种方式促进了它们生存几率的提高，这可以说是情感的最初形态。在疼痛之上，便有喜悦，这种情感是意识调用神经控制身体中各器官分泌对促进身体有益的内分秘释放来完成意识自身的趋势引导，让人类更喜欢做相同的事情，这种意识与物质身体的交流过程我把它叫做‘诱导’。诱导是一种强大的意志行为，它会对自身产生叠加，让诱导的结果以立方形式转而对意识本身产生正向回馈，所以自然生命体——人类最后产生了一种变态的情感——牺牲。在它的面前，所有的疼痛都黯然失色，所有的负面情绪更不用说，都无法超过他，这时候，意识就会被这种逆向的诱导导引到情感的极致从而达到变态的效果——不惜牺牲自己达成某个目标。” “我想，这大概就是吴坤临死之前做出那样选择的原因。”斯特罗格下了结论。 208.直觉是计算维度的降维结果 李鑫岩面无表情，静静听着，顺手拾起小块木头扔到火堆里。 斯特罗格扭头看了看李鑫岩，不知是火上浇油还是沉浸在情感研究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似乎没在意李鑫岩的反应，续道：“情感是复杂的，在机器世界里，这种计算每增加一个维度，计算过程便会复杂一层，人类的生物神经很独特，他是采用神经元的连接来完成新的算法的建立，这样修改算法就容易得多。” “所以，机械生物很难产生自己的情感，他们的身体结构决定了他们不能通过修改自己的身体结构来完成新简便算法的建立，所以它们的情感基本只能停留在原始的对命令的遵从……” 李鑫岩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斯特罗格话，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斯特罗格便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余下的话如果李鑫岩问上那么一两句，他还有说下去的兴趣，可是李鑫岩这一反应，到让他觉得说下去并不是什么好的主意。毕竟，从自然生命体到机械生命体的转换过程，给李鑫岩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即便没有提拉特弥斯在“过往”里面封存的那些记忆片段，但就李鑫岩从一个人被人类改造成机械生命体的过程，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有些揭人伤疤的感觉。 可是，李鑫岩到底能不能接受目前的身体状况？他心里怎么想？会不会陷于过于激烈的矛盾之中？这是斯特罗格十分想知道的。 时间就这么一刻一刻地过去，斯特罗格心里飘过了许多的问题，但一个也没说出口。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斯特罗格才问道：“那……后面你有什么打算？” 火堆中的木炭啪啪的爆着火星，李鑫岩呼了一口气，将问题扔了回来：“这应该问你。” 斯特罗格想都没想，将皮球踢了回来：“我？我……是机械城的叛徒，无论在哪里都会被追责，原来大概还没多大的动静，也没人会关注，进不了天上那些大人物的法眼，但是现在不同了，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杀了那么多机械士兵，还弄死了两个天使团的成员，毁了某位大人物而一些计划，大概……圣城方面他们觉得留着我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后面一定会对我穷追不舍。所以，我没什么地方能去，大概跟着圣子你，会比较安全，所以，我会跟着你。那么……我的计划就是跟着你，你做什么，我就跟着你做什么，因为我无处可去。” 虽然这么说有些无耻，但是斯特罗格却没这种感觉。圣子嘛，这点问题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吧？ 李鑫岩瞟过来一眼，又往火堆里面添了根木头，道：“无处可去？是啊，无处可去。可是，我走的这条路，看起来会充满艰辛，你能跟着我走下去么？” “艰辛？圣子殿下真会说笑。” 李鑫岩抬起头来，盯着斯特罗格，眼睛中是一片看不到底的黑暗，看得斯特罗格心中一跳。“我不是说笑。打仗并不是世界上最艰难的事情。世界上最艰难的事情，是有些事情你必须独行，一个人去做，还必须成功，没有人会帮你。” “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结束这场战争！”李鑫岩咬着牙说道。 斯特罗格趴在火堆前面发呆的时候，李鑫岩去营房中巡视了一圈，看了看队员们的伤情，给郭天明重新绑好了护腿的夹棍，然后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乘着夜色溜到了后排的营房，看看那里面是些什么东西，按照第九行动组的人数来说，他们根本用不了这么多的营房，那么这些营房里面都放着些什么？ 虽然李鑫岩见过络海城从军部拿走的那些地图，也知道他在探索z市的废墟，但是对于他究竟找到了什么却并不清楚。斯特罗格个字太大，不便于隐藏行踪，所以李鑫岩独立行动比较好一些。 探测过七八个营房之后，李鑫岩也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哪些方面里面放置的都是一些从废墟中找到的电子设备，从表面上看起来记忆存储设备比较多，偶尔有一些看起来像是久远时间之前用的磁带机的玩意，但是能不能用都是个问题，真不知道从这里面还能提取出什么数据来。 有一件营房比较特殊，放的都是一些设计图纸，上面隐约能看出来是关于机械城的设计标记，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机械城都不受人类控制这么多年了，机械城跟这图纸上的设计还有积分相同却是一个谁也说不清的问题，那么这些图纸还有几分价值？当然，这是他李鑫岩的想法，络海城十有八九并不是这么看的。 拐过一个堆满了一些防水布的仓库，一片空地中间立着一间宽大的营房。营地中其他营房在这后半夜基本上都没了人活动的痕迹，这间营房里面却灯火通明，远远听着还有一些**从营房内传出来。 “救护站么？”李鑫岩走到近前，听着越来越清晰的战士**的声音，心理大概有了一个概念。 走进营房，里面的确是救护站。 房中有四张简易行军床，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其中三张床上躺着手脚受伤的士兵，靠近门口的一张床被布置成手术床，床边放着一只医用推车，上面放着不少医疗器械。手术床边，正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围着床上的病人在进行着手术。 李鑫岩前脚踩进营房，手术中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就头也不抬的道：“我说你们第九组的人是不是都死绝了，怎么叫了这么半天才来了一个人？来了就别闲着，去，赶紧去烧一壶热水，摇滚开的，等会手术完了要用！” 李鑫岩没有预料到，这医生抓壮丁抓到了他，楞了一下，“啊？”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左右看看，看有什么像是能够盛热水的器具。 可是看起来没有什么东西看上去能用。 李鑫岩正左右瞅着，那一直在给医生递器具的护士抬起头来，带着点火气冲李鑫岩道：“又是一个傻大个，随便找的什么能盛水的都行！这里容器不够，把容器用水煮一下消下毒就能用！这些你们行动组应该都……怎么，是你？” 李鑫岩惊讶的将目光投向了护士，那一双口罩后面的妙目，还有那金黄色的头发……这声音……除了她还能是谁？ 209.原本的身份 这世间，令人难以自拔的就只是那么一个眼神。下一刻，手术中的女医生惊讶地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手术床边翩翩飘起，如同一只白蝴蝶般飘向手术大帐的门口，而随即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原本佟丽娅手中的手术器械天女散花一般落得满地都是，有两柄险险划过病床，扎在女医生的脚下，将她的一句“手术还没完呢！”封在了喉咙里。 待她自言自语般将这一句小声说出来，李鑫岩和佟丽娅早已消失在营帐外黑漆漆的夜色中，再也看不见踪迹。 身边的营房快速向后退去，李鑫岩不知道佟丽娅要做什么，他此刻心神已乱，脑海里面有提拉特弥斯在“过往”里面给他看的那些片段中的一幕幕往事，而在地下城的那些日子里面跟她发生的那些难以描述的销魂时刻同时在不断地往上浮现。 说实话，他很难将两个看起来不同的人合成到一个人的身上，但是那没有丝毫变化的容颜却将记忆和现实重叠在一起，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他该怎么面对面前这个女人？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无法否认，却也很难完全接受。 佟丽娅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管拉着他飞奔，直到钻进了一间堆满器械零件的营房才放开了他。“看看！这些东西你认得出来么？”佟丽娅指着一堆胡乱堆放在一起的机械零件，对李鑫岩说道。 “啊？”李鑫岩这才反应过来，顺着佟丽娅的手将目光从佟丽娅脸上移动到那一堆机械零件上。仓库里面的与其他仓库一样，虽然不够明亮但足够看清仓库里面堆放的东西。 李鑫岩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事先放下，叹了口气向那一堆东西望去。 看了片刻，李鑫岩微微有些惊讶，那一堆机械零件有大有小，小的只有巴掌大小，大的也只有水桶一样大小，从表面看起来设计十分精密，每一件上或多或有一些金色纹路，虽然经过了很长时间却没有完全锈蚀，在微弱灯光下竟然也在反射着道道光芒，虽然从粗细程度上来说比机械兽骨骼里面的那些神经线要粗得多，但是从材质上来看两者本质材料相差无几。 机械零件第九行动组的队员们将这些零件用水冲洗过，外形上能够分辨出来这是机械城某种武器的零部件，但是可以肯定，这些东西与机械生命体是没有关系的，而是某种大型武器的残片。 如果说这些东西是第九行动组从z市的废墟中发掘出来的东西，那么从时间上来说，这些东西应该已经在地下埋藏了将近六十年！那么问题就出来了，六十年前，人类是怎么拿到这些残片的？ 六十年前，人类文明还没有衰退，大规模的地面战争正徐徐展开，人类完全有能力毁灭大型的机械城战舰，这些东西是写在历史里面的！ 那么，人类拿到这些残片，又为了什么？有什么目的？ “你……难道不记得了么？”佟丽娅静静地站在门口，有些失落地说。 “记得什么？我……”李鑫岩回过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问佟丽娅那些记忆是不是两个人原本的故事，但是如果她说不是呢？他有些害怕她的答案。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想问她是不是回来找他的，但是李鑫岩自己感觉却有些矛盾，现在的他和佟丽娅记忆中的他，还是一个人么？ 佟丽娅却没等他的回答，直接走上来用纤纤玉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道：“不，不要回答。” 她似乎也很害怕答案。 李鑫岩下意识地去抓那只玉手，却扑了个空，手足无措地将胳膊凝在了半空。 而佟丽娅根本没在意他的胳膊，转身望着那一堆零件，道：“这些东西，都是你设计的。” “我？”李鑫岩诧异道。 “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很眼熟么？”佟丽娅带着苦笑回头看看李鑫岩，她似乎对于李鑫岩能够想起某些事情无限期待。 李鑫岩一脸懵懂，摇了摇头。他想不起来，他虽然有“过往”中的一些记忆片段，但是那些片段里面可没有他现在看到的这些东西。 佟丽娅停了停，道：“那时候的你，才华无限，因为是编辑基因的原因，你有着普通人类完全达不到的身体素质和智力水平，如果用人类的形容词，你就是神，虽然你的生命并不是永生的！” 佟丽娅的语气，集自豪与感叹于一体，让李鑫岩不由得全身一震，但佟丽娅并没有停下来，叹了一口气，又转头看着那一堆零件，缓缓续道：“你的生命如此辉煌，以至于机械世界臣服于你的气质和才能，而天才的你将这些全部变成了资源，圣城才得以集中全部力量，建造了数十艘全所未有的航空战斗舰，从总体战力上绝对压过了全世界人类，机械世界才开始转危为安，将人类逐渐压回了地面。这些零件，就是你的杰出创作中的一部分，它们用机械手段实现了生命的特征，庞然巨物也有了生命！” “我？” 难道？机械城的初始战斗军力，竟然是自己……不对，前世的自己……也不对，是还没被改造成…… 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 二十九年前，他是个婴儿，被人放在一户普通夫妇的家门口，他是个正常人！ 二十九年后，机械兽在766基地从空中袭击基地，他被机械兽撕碎，而人类复活了他，将他的意识转移到了机械生命体内部，自此，他成了一个机械生命体！这些事都是刻印在吴坤记忆中的，不会有错！ 是的，如果按照佟丽娅的说法，结合记忆中所有的片段，那么，这些武器就是提拉特弥斯在“过往”里面给他看的、还没有变成婴儿的那个李鑫岩设计的！那么……那个李鑫岩怎么会变成婴儿的？ 这是个荒谬的问题！ 人怎么可以老了、死了，再变成婴儿？ 李鑫岩想笑，可是喉头一甜，却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210.高级军官俱乐部 地下城基地。 高级军官俱乐部平日里是人满为患的，此刻却十分冷清，只有四五个人围在台球桌前，看着一个白衣的军官和一个看上去有些沧桑的年轻军官在对战。 有些沧桑的年轻军官球技非凡，从白杆入手之后就没停下来过，时而凝神沉思计算，时而俯身观察位置，每杆必中，举手投足间十分优雅，只一会儿便将桌上的红球消灭了一半。 原本围观众人或坐或站在轻松闲聊，此刻看到桌面上的局面，一时停下来闲话，都往球桌上望过来，而这一变化或许让有些沧桑的年轻军官有些分神，滑了一杆，白球将粉色球没有撞进右上球袋，反而自己撞在桌边弹到了桌面中心线位置，缓缓停在了黑球的背后。 年轻军官站起身来，无奈摇了摇头，淡然一笑，慢慢走向休息区。 而一边靠在柱子上斜睨着球桌的白衣军官拍了拍巴掌，笑道：“果然是军部第一桌球高手，藏球都藏得让人左右为难。唉，算了算了，今天我又败了，栽在你手里，也不算丢人！军部你第一，我第二！” 他话音未落，一个女声从门口传过来：“想坐第二，你还没那个本事！”廖依玲一身黑衣，右手中拎着一把白金汉，出现在桌球娱乐区的入口处。 “呀？”三四个声音不约而同地放荡一笑，不知是谁还飞起一声口哨，笑道：“小蛇妖也想在军部排个位置？” 廖依玲面色一寒，一把白金汉硬生生落在那人额头。枪里没子弹，要不迎接他的就是子弹。 众人的笑声如同被手捏住了一般戛然而止。 “小蛇妖这是谁的发明？蛮不错的，也好，我就让你们这些王八蛋看看小蛇妖在桌子上的技术跟在床上的技术一样优秀！” 众色鬼面面相觑。 廖依玲看起来心情不错。 接下来，当廖依玲如前所述，左右开弓将一个个桌球送进底袋，色鬼们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 看着黑球在桌子上画出半个圆弧钻进了底袋，略显沧桑的年轻军官站起身来，保持着优雅拍掌道：“漂亮的对手！人美，球技更是惊人！”廖依玲却不吃夸奖，窈窕着婀娜到年轻军官面前，猝不及防轻佻地将手臂挂在年轻军官的脖颈上，身体跟猫一样贴了上去，轻声道：“如果没记错，这位是董将军的二公子不是么？” 这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廖依玲身材十分美妙，这是她赖以穿梭军部高层的资本，但年轻军官丝毫不受诱惑，点头淡然冷冰冰地撇出来一句：“姑娘自重！” “姑娘？”廖依玲有些诧异，但是随后噗嗤一笑，放开手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年轻军官一遍道：“唔，董公的家教还真是不一般呢，这里大概每个人都想跟我有一腿，难道二公子……就不想软香温玉投怀送抱？” 廖依玲有些挑逗地看着年轻军官，盯着他与年纪完全不匹配的眼睛，但却觉得那目光奇特地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穿过自己，落在虚空中。 同一时刻，一声“姑娘”，让旁边众人有些忍俊不禁，毕竟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少妇了，旁边那些个家伙可都对廖依玲知根知底，未免有人就想笑出来，但是众所周知，廖依玲跟军部上层关系不错，虽然名声很糟糕，却不是个可以任意得罪的主儿，因此有人想笑又得掖着藏着，就免不了如同灌了水的皮球一样憋得满脸通红。 廖依玲这边正在调笑着，忽然外面俱乐部广播中原本淡雅的音乐背景响起一句女声：“廖依玲少校请到服务区，这边有个孩子说要见您。” “孩子？”廖依玲一愣，旁边正在憋笑的几个军官忍不住一边笑一边叫道：“孩子？小蛇妖跟谁的？” 下一刻，俱乐部的椅子从地面上飞起，狠狠砸在那军官的脑门上，也将众人的嬉笑砸进了肚子里面。 年轻军官眼神微微一亮，嘴角挂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嘴里吐出三个字：“有点意思。” 廖依玲皱着眉头到了服务区，心下疑惑：“孩子？会有什么孩子找我？” 军部里面虽然也不禁止有孩子来，但那毕竟是极少发生的事情，军官士兵们的家属大多数都在后方的群山里面，没在军部，这里对他们来说并不安全，而自己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孩子，会是谁？ 疑惑归疑惑，但是奇怪的是自己好像对“孩子”这个词特别敏感，甚至有些渴望的感觉。这感觉让她虽然疑惑但还是依照服务人员的广播来到了服务区。 近前一看，休息区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六七岁的身影，不是别人，真是她和孙佳丽带着去雇佣兵研究所转了一圈的奎音。 “你没死？”廖依玲惊呼，这声音连她自己也听得出来是有些惊喜在里面的。 顺着声音，休息区三三两两的目光投射过来。 廖依玲在军部虽然不是高级军官，但是却是个名人，这当然源自于她交际花跟保镖浑然一体的身份，有个孩子跟廖依玲有关系，那可是惊天的一个八卦，如果孩子的父亲能够确定，那更是一件能够震动军部的谈资！所以这一惊呼带起的连锁反应有些抑制不住往外传递的感觉。 廖依玲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来扭身对四周喝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老娘弄个宠物玩玩都不行？” “宠物”并不新鲜，而从黑市上买一两个人造的机械宠物也不是什么完全被法令禁止的事情，特别是是对军部高层来说，这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地下城基地的律法都是军部定的，自然怎么解释是依照他们的心情来的，廖依玲认识那么多高层，自然弄个小机器人做宠物也不算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所以投来目光也随着她这一声呼喝瞬间消失。 “你想死啊！”廖依玲看着众人不再关注这边，扭头拉起奎音，低骂了一句立刻往外走。 直至一间看起来像是独立休息间的房间，廖依玲才将奎音扔了进去，关了门，半是兴趣半是好奇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廖依玲并没有看那些照片资料什么的，这两天她心情不错，在俱乐部这边放松一下，军部那些头头脑脑的都排在健身这件事情的后面。 “你是说那个大家伙？”奎音嘿嘿一笑，孩子模样天真道：“比起那个家伙，我爸爸在我们几个身上的投资要比那个巨兽高得多，自然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脑壳，“我们比他要高级复杂得多，控制它只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再说了，我将我的指令延伸到他的脑子里面的时候，那个巨兽竟然出现的是极度的渴望！不只是对外来指令的渴望，竟然还有对屠戮人类的渴望！” 奎音眼中出现了一些迷茫，但是已经是被兴奋压了下去，续道：“所以，我就骑着它，到处‘逛’了一圈。后来围的人太多了，我就找了座贫民窟的房子冲了进去，把他留在那里，我自己个跑了。我是孩子，也没有人看出什么。” “就……就这么简单？”廖依玲睁大眼睛，有些意外。 她意外的有两点，一个是军部的法令果然是有前瞻性的，机械生命体之间的关联，看起来的确是一个极具挑战的事情，奎音和那机械恐龙都是新生的机械生命体，没有人去将他们做关联他们都能互相配合起来，如果真有人有意识将他们连接在一起，那不是就是一个对人类来说恐怖的事情？ 第二个，这小机械生命体竟然懂得自保？这是个难得的事情。要知道，在人类中，能够生存下去才是第一位，这别人不知道，廖依玲作为职业特工可是清楚得很，所以，这算怎么个机械生命体？廖依玲不由得苦笑着皱起了眉头。 211.虚掩的情感 对于小机械生命体奎音，相比较两点意外之外的杀戮本性，倒是并没有让廖依玲有什么意外。这是个战争年代，无论是人还是机械生命体，天生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所以，那个巨兽一旦醒来，立刻就涌起无限的杀戮渴望，这一点战争巨兽如此，人类如此，放在一个小机械生命体身上自然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那么……你逃都逃了，为什么会来我这里？”廖依玲面色沉静下来，看着奎音，小孩子的外表，让他颇有些迷惑性，而这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就学到了一些装可怜的本事，竟让廖依玲无法立刻就将他交给后勤上毁灭掉。 奎音犹豫了一会儿，抬头可怜兮兮道：“我无处可去。原本我们是藏在那个贫民区的，那里毁了，我就没处去了。爸爸也死了，那个医生……”奎音虚虚指了指孙佳丽，“那么凶，身上还带刀，我觉得害怕。” “所以，你就来这里找我？” 奎音点了点头。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廖依玲有些好奇这一点。奎音一昂头，孩子样骄傲回答道：“问人就行了呗，你的名气很大，从医院到这里，好像没有人不知道你，我一问他们就都知道！” 廖依玲顿时又好气又好笑，难道，自己已经这么有名了么？当然，这名声不好倒是十有八九的事，但是难得却有这么大！还有，这小东西他妈的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 z市废墟，第九行动组的营地。 李鑫岩平躺在地上的一块金属板之上，一只蜘蛛样的小机械生命体在他身上四处爬动着，蜘蛛机械生命体身上有着跟斯特罗格身上一样的蓝色流线，但是要细小和稀疏得多。蜘蛛机械生命体的触须释放出两道蓝色极细的光线，逐次扫描着李鑫岩的身体各部分，从头部到身体、内脏、胳膊腿，检查的相当仔细。 佟丽娅蹲在李鑫岩身边，一边看着蜘蛛机械生命体打在身边一面墙上的投影屏幕，一面脸色惊喜地说道：“嗯，还好，还好，这些人类难道开窍了？怎么材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李鑫岩听到这句话，自然想起来记忆里面佟丽娅拿着手术器械，打开他的胸腔盯着那些身体里面的内脏零件泣不成声的镜头。 李鑫岩心中一动，一把拉住佟丽娅的手，道：“如果提拉特弥斯给我看的那些东西是真的，那么……” 佟丽娅陡然被抓住了右手，并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在李鑫岩说出半句话后，身体明显地一抖。“他……他给你看过你的记忆？”佟丽娅面色扭过脸来，面色平淡，脸色却十分苍白。 李鑫岩点了点头，续道：“那么……前世的我……真的是机械生命体？” 李鑫岩指的是记忆场景里面那个李鑫岩。如果按照轮回来说，那是第一世的李鑫岩。 李鑫岩其实十分犹豫该不该问这个问题。对于自己来说，那些记忆只是看到的影片，多多少少被提拉特弥斯如此这般处理之后，情感总会淡化一些，但是佟丽娅是亲历者，她清楚地记着更多的事情，如果由于自己的问题而揭开了多年前她的伤疤，那就是……让他有些不太忍心的事情。 “是。”佟丽娅回答。 李鑫岩攥了攥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滑腻，十分柔软，但却在微微颤抖。 “那么说，你……从机械城下来，是为了找我？”李鑫岩想了半天，才找了这么一句，问了出来。其实他觉得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在出口的那一瞬间，却感觉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然而佟丽娅的反应并不如他想像的那样。 话出口的一瞬间，佟丽娅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从他手中脱了开去，神情有些捉摸不定，眼中有微微的光点，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不肯承认，一边扭过头去，一边否认道：“啊，不，我不是从机械城下来的，我是来找你的，但是……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从机械城那边来的……唉，怎么说呢？”抹去了眼角的什么东西，她重新回过头来，道：“这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你的记忆里面……” “难道那些记忆是假的？”李鑫岩一脸凝重，插话问道。 他觉得佟丽娅的反应有些蹊跷。难道，这事情还有更深的事情隐藏着？ 佟丽娅有些错愕，却又立刻否认：“记忆里面的事情怎么会有假？……那些是提拉特弥斯瞒着我……不，瞒着她送给你的礼物，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怎么可能骗你？那些都是真的……” 李鑫岩越发奇怪。佟丽娅的言辞有些闪烁。 她的话里面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记忆里面就是她，那么“瞒着她”？这个“她”是怎么回事？ 他又想去抓住她的手，这一半是他不由自主地想去抓，另一半却是一种追根究底的冲动。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可是自己却一个都不知道，这算是怎么回事？ 手一伸之下，恰巧佟丽娅去抓已经完成了对李鑫岩的身体进行检查的蜘蛛机械生命体，李鑫岩扑手抓了个空，但是手中微微一闪，一枚黄色的光团赫然出现在他的指尖。 佟丽娅惊讶地回头，向李鑫岩的手指尖望了望。李鑫岩也是一脸惊讶。 之前，李鑫岩体内光团的出现，是在他半迷半醒之间出现的，这一回，这东西却是在他清醒的状况下就出现的，而且，佟丽娅竟然看得见？ 李鑫岩看了佟丽娅一眼，佟丽娅也看了他一眼，两个人从彼此的眼中都看见了迷茫和惊讶。 不对，李鑫岩将右手也抬起来，与左手相对，右手的食指之间，出现的是另一个粉色的光团。而佟丽娅也惊奇地看看他的左手，问道：“这是什么？” 李鑫岩摇了摇头。茫然答道：“不知道。我的身体里面自从被人类改造过之后，就有了这些东西，之前出现过两三颗，分别是藏着第一世的我的记忆光球——就是提拉特弥斯称之为‘过往’的光球、能够读取吴坤记忆的第二个光球。而现在，看起来出现了第三个和第四个。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用，他们好像是自行其事的……” 佟丽娅好奇，看了看李鑫岩，忍不住将手指伸向金色的光团，但想了想，没敢动它，而是重又将手伸向那团粉色的光团。女人的天性，对于粉色的东西会比别的颜色感觉亲切。 刚挨上他的手指，那团粉色光芒立刻如同被吸管吸取一般，流动着顺着佟丽娅的手指直接钻入了她的体内。 “呀！”佟丽娅一声惊叫。“你……”李鑫岩一下坐了起来，盯着佟丽娅：“你这么样？” 佟丽娅低头摸了摸自己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她摇着头左右看着自己：“没……没了？” “你怎么样？”李鑫岩左手顶着金色光球，焦急询问。他见过红色光球对于艾伦的伤害，粉色光球是否有同样的威力，谁也不知道。 佟丽娅摊了摊手：“我没事。这东西，就这么没了？” 看着李鑫岩也一脸茫然，她就知道这问题李鑫岩也回答不上来，于是没等李鑫岩回过神来，她又好奇地抬手轻轻碰了碰那金色光团。 金色光团看起来属性完全不跟粉色一样，佟丽娅一碰，那光团就如同气球一样被碰到了地上，向着那一堆机械零件翻滚过去。 李鑫岩的“别碰”两个字出口显然晚了，那光团被佟丽娅碰了之后滚了出去，撞在那一堆机械零件上，立刻散成了一滩光泽，光泽中腾起一片光焰，而后光焰如同火焰般沿着原本机械零件中的那些金色金属流线向零件内部蔓延开去，竟有熊熊燃烧之势。 212.“燃烧”的残骸 “这……怎么是个***？”佟丽娅看起来跟李鑫岩一样，对这些光团也十分不解。 但如果说金色光团在那一堆机械零件上撞散之后的东西是火焰，好像也不太对，因为那些烟火看起来更像是半透明的金色光焰，光有火得样子却没有火的温度，凭空从机械零件上腾起然后向上如同火焰一般袅袅上升之后，烧到一米多的空中就消失不见了。 可是……机械残片上怎么会有火焰？这些金属残片已经在地下卖了几十年，能燃烧的部分早就被自然环境清扫一空，如果说残片内原本有能量，这显然说不通，光球内的能量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多，那怎么会燃烧？ “我也不知道。”李鑫岩道，随后又补了一句：“或许……提拉特弥斯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佟丽娅听到这个名字，扭过头看了看李鑫岩。却给了另一个答案：“或许，这就不是燃烧。” 两人正说着，那透明光焰又起了变化，焰火中上升的明显慢慢由火舌变成了一个个微小的结构，原本光团就是有无数细小的符号组成的，而此刻出现的结构光点也同样是那些细小符号组成的，一团一团地上升，升到空中之后，彼此聚合，显示出一个个微小的机械结构。而随着机械结构不断在空中出现，它们之间也在彼此穿插、调整，慢慢构成一个透明的零件残骸！ 光团在燃烧，而随着时间过去，空中慢慢呈现出全息的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机械零件！ 佟丽娅似有所悟，“嗯，这东西除了他，也没谁能做出来这了。” “谁？”李鑫岩问。 “当然是提拉特弥斯。”佟丽娅回答。 “提拉特弥斯曾经说过，无论在哪个世界，真实或者虚拟世界，物质和意识都是同等并存的，物质提供意识的存在基础，但是意识却无时不刻会通过物质的改变来体现自身的存在。所以，风是有性格的，海是有脾气的，当物质中的核心——能量能够由物质自身产生循环的时候，那么意识将会和物质融为一体。生命是这样，机械生命是这样，虚拟生命也是这样。当三者统一的时候，意识将跨越世界，穿梭于任意时空！” “穿梭时空？”李鑫岩听的有些懵懂。 佟丽娅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想了想，下了结论：“没想到，他竟然在你身上做到了。” 李鑫岩一听，慢慢坐了起来，迟疑着问道：“你跟他看起来很熟，能不能……给我讲讲他？” 佟丽娅却摇了摇头：“这个等有机会再说吧，你的伤是因为你太累了，心情激动之后身体撑不住才会吐血出来的，所以，你现在需要休息。” 李鑫岩想了想，既然佟丽娅不肯继续说下去，那他也不好再问下去。毕竟，那些事情过去已经十分久远，即使自己想知道发生过什么，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于是，他又看着那些不断完成的纯由金色光线凝成的机械零件转变了话题：“你……认得出这些零件是什么么？” “不，我认不出来。”佟丽娅答道，“但是……你应该认得出来的。”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李鑫岩也不看佟丽娅，使了把劲，慢慢从金属板上爬起来，佟丽娅原本想阻止他起来，可心下一变，手上使力，反而扶着他站了起来。李鑫岩的身体似乎还能撑得住，她就扶着他，按照他的意愿慢慢靠近了那些浮在空中的机械零件。 既然佟丽娅说也应该认识这些东西，那么结合斯特罗格在临时营地的那些话，他应该真的是认识他们的，此刻既然身体里的光团都跑出来佐证了，那么这些东西就一定更他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李鑫岩伸出手，慢慢靠近那些浮在空中的机械零件。此刻从实体零件上腾起的金色光焰已经慢慢消失了，金色光球内的能量，大概已经全部凝成了空中的这些东西，而实体零件上的金色流线，也慢慢失去了光泽，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甫一挨上漂浮在空中的机械零件，果然一些变化就发生了，那些光线组成的零件化作一道道电流，瞬间宛如有了自己的生命，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从李鑫岩的指尖透体而入。 李鑫岩眼睛一闭，面有痛苦之色，浑身颤抖着任由这些金色电流从指尖向自己体内排山倒海般涌来。 一瞬间，在他的意识中，他看见的却不是一个个有形状的零件，而是一望无际的星海。海没有边，但是在海的中央，成千上万道疾驰而来的金色流光洪水猛兽般向着他汹涌而来。 他本能地想躲闪，可是他无论如何躲闪，流光的方向都没有丝毫改变，径直指向他的眉心。不知怎么的，他心中刹那间明白，那些并不是无用的光线，而是原本隐藏在那些实体零件中，经由金色光球分解后归类的各种体系知识！ 下一秒，李鑫岩眉间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痛呼一声。佟丽娅担忧地扶着他捏住他的手臂，可看起来丝毫不能减轻他的痛苦。 李鑫岩的头像是要裂开，但他躲无可躲，只有站在意识中星海的中央，任由那看起来根本看不到头的流光透体而过。 终于漫长的痛苦过去，李鑫岩头一歪，就失去了知觉。 晶体世界。 提拉特弥斯站在一个晶体制成火盆之前，手中捏着一柄黄金权杖。 他左手拿着黄金权杖，右手在不断碾碎黄金权杖的彼端。晶体世界除了晶体其他东西都是匮乏的，这样一柄上好的黄金权杖自然是通过威力强大的异世界入侵者带入到这个世界的，按照这个世界的普通规则来看，它应该无比珍贵，但此刻看起来它并没有被当成宝贝，而是轻轻松松就被提拉特弥斯捻成金粉，掉落在晶体火盆之中。也许只有在提拉特弥斯的眼中，它才会变成这样。 火盆之中是一片从祭坛上分离出来的火焰，火焰没休没止地吞噬者那些飘落的金粉，每吞噬一些便会增大一点，就好像一只喂不饱的火凤凰。 正捻着金粉，提拉特弥斯看起来感应到了什么，手中动作停了几秒钟，自言自语着笑道：“这么快？这比我预想的要快了不止一点啊！学习是痛苦的，圣子殿下，希望你挺住。不过……你的性子好像并不怕学习，再说了，一下子学这么多东西，大约没几个人受得了吧。” 风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扭过头来看了看提拉特弥斯，问道：“殿下？发生了什么？” 提拉特弥斯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有人学习学得痛苦不堪，给晕过去了。……你慢点喂，别一次塞那么大块水银，会把它浇灭的！” 此时风铃的手中，也正用着这世界难得一见的东西，在喂养着面前火盆里面另一色的火焰。 213.文件 林子聪几次三番受伤，看起来需要休养好长一段时间了，这让龙翼心里十分烦躁，许多事情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龙翼不是个喜好权力的人，在林子聪身边，喜好权利的人不适于生存，但反观另一个极端，在林子聪身边，不好权利喜欢享受混日子的人也不适于生存，这就是个奇怪的现象，没人能说出来为什么，也许是林子聪本身沾了这两头，其他人就相形见绌了，无法超越林子聪创造的边界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林子聪健康的时候，龙翼不用做太多决策方面的事情，但是林子聪受伤了，千头万絮都只能由他这个副官接着，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有他来负责、抉择，压力陡增，他一下子就头大了数倍。 先不说近来冷凌那边近来咄咄逼人的气势和上一次军部会议后一面倒的舆论压力，也不说孙佳丽和廖依玲大闹雇佣兵——也是贺氏集团所有的、位于贫民窟里面的研究院的破坏事件，还有各行动组现在在外面执行林子聪的狩猎行动后方的所有支持、决策，光是如何安抚林子聪背后那一堆堆的女人，维持住这些关系不断，就让龙翼费了不少神。 女人是小心眼的，小心眼体现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林子聪先前无意受伤引起的孙佳丽和廖依玲入狱事件造成的风浪还没有平息，他就又和菲洛娜上演了一场藕断丝连的英雄美人故事，这如何不让那些林子聪其他的红颜知己疯狂？ 疯狂的红颜知己们将小心眼三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除了几个平日里跟林子聪关系比较紧密的之外，其他或多或少举手投足之间都开始对行动组的事务开始设置难题，外面的菜涨价了，行动组的伙食供应成本就翻了倍，林子聪之前订好的护具价格都写进合同里面了，经过质检局，凭空就多了百分之二十三不合格的检验结果，让龙翼的脸当时就青了。 林子聪出事不超过四天时间，这些小心眼们就翻脸不认人了，龙翼真心忍不住用脏话来形容他们了。 不过气完之后，龙翼发现自己还真的没办法，关系社会里，关系就是一切，而这些关系都系在林子聪身上，没有多少系在他的腰上。 偶尔空下来的时候，双手合十沉思林子聪原来如何安排好这一切的，但是想了半天得出一个他也理不出个头绪，反而得到一个结论——御女有道，他龙翼是个门外汉。 这是个无聊的结论，但是他总有些心不甘，手中的茶杯已经空了，但是他丝毫没有察觉，竟还在一口口地啜着，他在看文件，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该死！龙翼将茶杯放下，不轻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将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面打出来，这才看出来文件内容。原来不知不觉中，他把林子聪从后勤回收中心拿回的那一册文件翻了出来。 这一页文件右上角写了两个字，“绝密”。倒这没什么奇怪的，军部高层文件大多都是绝密的，有的还是看完即毁。但是龙翼这一眼望去，眼睛却再也挪不开了，因为那绝密两个字是人手抄的，写的也与前面的绝密两个字不太一样，字的颜色是红色的！ 为什么是红色？难道是为了强调什么？ 龙翼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开始细读文件。与其他文件不同，这份文件是半打印半手抄形式的文件，说明文件在莱雪整理之前就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模糊不清的文件在复印的时候，字体会丢失一些，莱雪会用手抄形式在复制空挡里面补足，然后再将原来的文件销毁掉，以免文件的内容有所缺损。 从时间上看，这份文件时间久远，文件的归档时间是2967年6月3日。也就是76年前。 76年前？为什么76年前的文件，莱雪会觉得十分重要？ 细读文件内容，前面很长一段是对当时战况的分析，其中一些内容是人尽皆知的。 那时候人类与机械城的战争正是相持阶段，人类还拥有空中力量，光规模在12艘航空母舰的舰队就有8支，而机械城在一名天才将领的指挥下，虽然制空力量不及人类，但也不落下风，能够从太空遏制人类进一步靠近机械城，并让人类无法突破天空进入深空。 文件列举了人类被困在地球的弊端，就是资源的日渐消耗会导致人类逐渐在对战中失落，而机械城方面可以利用太空优势从其他行星上、小行星上源源不断地获取到金属资源，进而在战争中获得优势，从而得出一个结论——人类必须突破机械城对天空的封锁，进入到升空并建立一定的据点，才能在绵延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一个正确的分析，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后来的战争发展局面说明了这个分析是对的，缺少了资源循环的人类确实在于机械城的对战中逐步在走下坡路，被压制在地面上，以致后来被压制在群山之中。 再往后看，报告对建立据点提出了计划，其中第一阶段就是对地面重点城市进行防护，建立人机结合的防护体系，尝试据点式的地面防护中心，然后局部突破机械城在天空中的封锁，在行星上建立据点，甚至对地面据点的建设方案、费用计划、建设步骤、关键元素、后勤保障、战斗方式等等各方面进行了详尽的计划，堪称一个令人精神一振的伟大计划。 龙翼忍不住想为这计划的制定者鼓掌，但是眼光一瞟，在文件后部其中一页看见了由莱雪用笔划出来的一段文字。 莱雪竟然也细细度过这个文件？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龙翼有些好奇，同时对林子聪的佩服又上了一分。如果莱雪读过这个文件，那说明军部里面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他，因为军部很多文件的销毁，都是由他那里完成的。现在这份文件是76年前的文件，像这样的历史性文件基本现在已经没什么用，如果这样的文件他都读过，那就更了不得了，大约历史上那些隐秘的事情都能被他前后联系给解读出来！ 而这样的人能被林子聪挖掘到，并且两个人结成死党，那说明林子聪的眼光的确很毒、很有远见。 而文件中莱雪划出来的文字这样描述： …… 对于据点的安全建设、使用，不建议由国家层面的领导来控制，而应有专门机构来统一控制，这样至少有三个好处： 第一，国家之间是利益的不同代表方，容易形成推诿扯皮，所以建议在国际范围内成立统一的军事机构来完成统一调度，确保战斗命令的执行效率，这样才能在军事指挥上与机械城的指挥效率达成一致，至少保证在战斗指令方面不落于机械城之后哦。 第二，人机结合的防御体系虽然采用了电子类工具、机器人，但是在具体操作上必须有明确的生物性原则，以生物体为中心，而不是软体，非必要情况不给与电子类工具单独的智慧内核，这样确保智慧内核始终掌握在人的手中，即便是电子类工具受到攻击，我方在受到攻击时，也能够有能力、有时间进行切断处理。 第三，本计划具体落地必须是逐步的，不能一蹴而就，z市是我方重要的机构所在地，本计划开始的地方可以选择z市，这样至少有两个好处，一个是随着系统完善我方的重要机构可以得到不断加强的保护，另一个是这样的模式经过验证完善之后，可以在相关方获得比较好的认知度，从而向其他据点进行推广，减小推广方面遇到的阻力。 214.一个人奋斗 扫过文件，龙翼第一个感觉，是文件看起来不是孤立，观点如此鲜明，逻辑较为严密，计划都提出来了，倒像是某种答辩，如果不是答辩，前面放那么多对当时人类所处战争态势的分析做什么？ 这肯定是为了对参与此事的各方面有所交代。那么如果是答辩，笔者当时面对的，一定是很多人，否则这种不对单一问题进行争辩的态度是没法解释的。那么当时是面对很么样的情况需要答辩？ 这是谁写的文件？龙翼翻到文件结尾，想看看这个人的署名，但是尾页却恰恰缺失了。龙翼扶了扶额头，遗憾地摇了摇头，从时间上看，这人八成也已经作古了，就算找到了也没有什么用。唯独从梦想上来说，如果能够跟林子聪去见上此人一面，倒是大家有些交流的价值。 便在此刻，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管童没有等龙翼回答就走了进来。看到是管童，龙翼也没有说什么，非常时期，管童也是很忙的，大家也没有必要遵守那么多规矩了，他也并不介意管童就这么进来。 “龙副官，贺二小姐来了，要见您，见还是不见？”管童微微带着点笑容，这与她平常平静如水的脸有些不一样。 龙翼一怔，看到管童的表情，眉头微微一紧，随后又松开来，然后把文件夹放在一边，揉了揉额头，吐了口闷气，点头道：“让她进来吧。”然后管童就知趣地退了出去。这家伙，会有什么事？。 虽说私底下要跟林子聪这边建立友好关系，但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连接来两次吧？ 这么明目张胆的，还谈什么隐秘？如果她要跟这边背着冷凌那边建立这种放不到台面上来的关系，那就应该在这么个关键时刻避嫌，少来这里，可这一来一去的……难道她不怕明里暗里的眼睛？ 现在冷凌那边可是地下城的热点，地下城的什么都要依靠冷凌的雇佣兵团和他背后的贺氏集团，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一个贺氏集团的二小姐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这里，是怕别人看不见么？ 但是既然她来了，拒绝见面似乎也不太好，算了，相必有她自己的算盘，毕竟是商人么，况且此时大家脸上并没有撕开，还有些温情的面纱，万一有人在意，大约也大多会想到生意上的来往吧，不如先看看她这次要来干什么再做打算。 “哎呀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不只是瘦了，还变黑了！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的身边，真是该有个人伺候着……”贺星彤一飘进龙翼的办公室，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来了这么一句。 龙翼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龙翼对于自己的态度控制的还好，并没有表现出来，从桌面上的药瓶里面取出一粒提神的药丸，含在嘴里，让薄荷味道清凉了一下思绪，往椅子上一靠，淡然道：“怎么？这么快就有事了？” 虽然更这小妞睡过一觉，但是龙翼明白，这些都是交易的一部分，所以他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跟林子聪很久了，即便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是他目前来说是一个生意人，为了生意，林子聪都那样了，他一个副官再不情愿，也必须、只能生意为先了，龙翼心里很别扭，但想到躺在医院里的林子聪，他没有理由不接受现状。 理想是伟大的，所有的事情在他的面前都是小菜，这是林子聪给他的一课。 龙疑问出问题，贺星彤反而有些犹豫了，站在桌前神情分散地看了龙翼一眼，踱到桌子对面的沙发边坐下来，有些为难到：“虽说前两天我们结盟了，其实我……知道，刚结盟就来找你，而且目前这场合有些不合适，但是这个事情我真的不太想让那边知道，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找到你这边来了。” 龙翼没说话，含着药丸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等待贺星彤的下面的话。而贺星彤停了停，然后又挤牙膏似得说道：“好吧，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些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结盟，因为我毕竟是贺氏集团的人……如果上一次只是说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像你这样也在生意场上滚打摸爬过的人，铁定是不太相信的。 我现在承认，那个理由其实一部分是真的，另一部分是试探。你也知道，跟野兽打交道是要一点点试探的——你的心里，其实把我们看得跟野兽差不多吧。” 贺星彤停下来，龙翼含着药丸，不阴不阳地吐出来一句：“你是你，他们是他们，这一点我知道。毕竟从以往来看，我们的生意里面有些不完全是他们的意思。” 龙翼的话是事实，比如说一些武器方面的东西，如果说贺氏集团同意卖给行动组，那铁定了是低级的货，但是正因为贺二小姐跟龙翼的私下操作，其是行动组拿到的东西不仅质量好，竟然还是优等品，甚至连雇佣兵研究院的一些新的科技产品行动组都能拿的到，当然，这些事情在大面上是林子从运营这些大局关系的结果，但是贺二小姐这种暗地里跟龙翼的操作也是重要的。 贺星彤听到这话，看起来一下子就放松多了。毕竟年轻，看起来还不太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反过来想想，不掩饰却又怎么了？这二小姐大家都说比较我行我素，即便是冷凌都没多少办法更何况是别人？ 不过说起贺二跟冷凌的关系来还真是奇怪，对于贺曼，冷凌近乎冷酷，在外人面前给人的感觉他们是一对仇人，但是为什么对贺二小姐却是如此这般？ 按理来说这不应该呀，何以对自己的妻子残酷而对小姨子有些溺宠？拿情人理论来解释也说不通，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冷凌跟贺二小姐有什么暧昧的事情，在大多数情况下，冷灵对她都是不太管的。 “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其实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家族势力，我喜欢一个人奋斗。当然，家族势力并不是不好，但是在我的眼里，他们跟可用可不用的朋友没什么两样，所以我跟他们，从客观上来说，也是生意关系。” 说完，贺星彤看了龙翼一眼，微微一笑，续道：“所以这回过来，我是有个生意跟你谈，放心，只是用一下你的人，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事成之后，该付的物资一件也不会少，而且我会两倍补偿此次行动的佣金！” 龙翼心里暗暗一喜，看来后勤上的一些问题有得救了。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淡然道：“有钱是好事，先说说你究竟想要我这边帮你做什么事情。” 贺星彤眼睛一闪，道：“事情也不复杂。其实你的人早就在那边已经忙活开了，我知道，他们的任务是探索性的，而我的事情么，只是他们把找到的东西给我一些。” “那是什么？” “也没什么，是一些残件而已。” “可是……要是找不到呢？至少，到现在，我还没收到找到什么残件的报告。”龙一看起来有些为难。 贺星彤似乎早有准备，微笑道：“这是跟你交易的内容嘛，要是那么容易找到，我早就找别人去做这事情了。好吧，作为交易条件之一，我附带一个消息，你一定会答应的。消息就是……这两天，机械兵团分出来一些兵力也冲那地方去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可能会在那一片废墟上跟你的人碰面。” 贺星彤笑得自然而有信心，看起来她对这交易志在必得。 215.线框世界 z市废墟。李鑫岩依旧昏迷着。 然而他的意识却醒着。 面前是一片点与线组成的世界，光线是各色的，就像是被分解出来的阳光，分散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空中的飞鸟或者云彩，又或者插入面前海面的战舰残骸，都是各色的线段组成的，活似一幅平面的二维设计图。线段组成的世界没有一时半刻在静止，它与真实世界一样在动，按照自己的规则在运行着。 但仔细一看，却能发现这并不是一个而为的平面世界，同样是三维的，只不过由于一些都是由线组成的，看起来像是平面的景致而已，这个世界的空间极大，不知尽头在何处，但李鑫岩能够感觉出来同一时刻无数线段在崩解，又有无数线段在生成，一切都在毁灭与重生中循环着，它从脚下的小草到空中的星辰，都是在线段的生生灭灭中真实存在的。 李鑫岩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抬起手臂，自己也毫无例外是线画出来的一个形体。放下手臂，李鑫岩才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他同样是线段组成的。 “唔，你来了？”那人背对着李鑫岩，望着远方线段组成的星辰大海。 没等李鑫岩开口，他就自言自语般道：“嗯，看起来还不错，按照人类的话，应该叫做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我原本以为先被收集到的，会是一个小机器人之类的玩意。你刚刚捕到的结构，是x8战舰的发动机的一部分结构，虽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却是扩展性最好的一部分，你看，海面上那些残骸，由于扩展部分的推断，生出来不少辅助结构，完整了不少……” “你是……”犹豫了一下，李鑫岩心中亮光一闪，道：“你是……提拉特弥斯？”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李鑫岩的反问让那人有些出乎意料，他转过身来微笑着反问道。李鑫岩面前的提拉特弥斯还是之前李鑫岩看到的那个中年男子的形象，只是抽掉了实体变成了线框之后，提拉特弥斯少了许多能够让人一看就看出来的特征，此时的提拉特弥斯，少了些之前的沉稳感觉而多了许多干练的感觉。 “是。你的声音和说话方式，跟‘过往’世界里面的那个人很像。”李鑫岩回答。 提拉特弥斯原本的微笑慢慢消失了，道：“看来，过去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对。” 提拉特弥斯略略舒了口气，道：“好。” 好？李鑫岩眉头一皱，这算什么回答？这回答，倒像是自己又是被安排在一个更大的计划中似的，没错，“过往”中的提拉特弥斯说过，提拉特弥斯的本体在李鑫岩的身体中安装了句柄，如果猜得没错，这些东西应该就是装如“过往”的世界的入口，而这个提拉特弥斯看起来也对这个事情心知肚明，那么，他提拉特弥斯要做什么？他要拿我李鑫岩做什么？ 没等李鑫岩说话，提拉特弥斯续道：“过去决定将来，就算你不想去做某些事情，但做不做未来的事情却不是由现在的你决定的，而是过去决定的。所以，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未来要做什么。” 这有点绕，李鑫岩还没品过来这句话的味道，提拉特弥斯却突然伸了个懒腰，指着天空和大海，转换了话题：“啊~~~！我在这里被困了几十年了，终于有个人能说说话了，能跟自已意识之外的人说话，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哈哈哈哈！” 原来这家伙压抑久了。 李鑫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我们就先来聊聊这个世界。当年，我在你的意识里面埋入24个句柄，其实并不指望所有的句柄都是永远有效的，其实，我更希望它们中没有一个会被触发。没有触发意味着事情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你解脱了，不是死了就是完全跟过去没关系了，要么不靠我的帮助，你依靠自己终止了这场战争。当然，还有一种结果是别人终止了这场战争，而你因为战争的终止而完全解脱了……” 李鑫岩无语看提拉特弥斯，心想：“我倒是希望这场战争跟我没关系。” “但是！”提了特弥斯提高了声音，他似乎能直接听到李鑫岩意识中的话语，“但是，你来终止这场战争的概率，是极高的，因为这场战争的重要参与者，就是过去的你！你发起的战争，只能由你结束，否则，不是人类灭亡，就是机械城灭亡！而那两个结果中的任意一个，都不是你希望的结果。” 李鑫岩心情有点沉重，但是仔细想想，提拉特弥斯说的似乎也没错。 想到这里，李鑫岩突然看到了一个问题，以人类身体存在的李鑫岩，似乎是不被人类所接受的，“过往”里面的李鑫岩被人类杀了之后改造成了机械生命体，而自己之前拥有人类身体的时候，又被机械兽杀死再次被人类改造成了机械生命体……人类想要从他的身体上得到什么！？ 等等！如果第一次自己是被人类刻意杀死后改造成机械生命体的，那么第二次怎么会那么巧？刚好被机械兽杀死之后就立刻有人到了现场、并且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对他的意识提取？如果没有事先准备，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时间把握得这么准确？ 线框的世界隐隐响过一声惊雷。 原来，人类对他竟然的确是一直是存在阴谋的！ “唉……”提拉特弥斯叹了口气。他慢慢走过来，手搭在了李鑫岩的肩膀上。“先别下定论！你觉得，难道机械城这边，一直就对你是善意的？如果是善意的，我这个投影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意识之中？那位又怎么会把你从机械城安排在人类世界？你看到的事情并不一定是事件的全部，你所感觉到的人类对你的恶意，只是因为到现在为止机械城方面没有直接动手罢了。” “难道……他们也要对我下手？”李鑫岩抬头问道。不知不觉间，他捏紧了拳头。 “难道，你看到的、战场上那些机械兽想杀死你，是假的不成？”提拉特弥斯反问。 李鑫岩再次无言以对，提拉特弥斯说的没错。 提拉特弥斯再次捏捏他的肩膀，道：“先别着急下定论，特别当你还看不清事情全部的时候，就更别急着下定论。” “那么，我就应该如此逆来顺受，被人类和机械城两个敌对势力把我当做猴子耍？任由他们把我当做案板上的鱼，想怎么剁就怎么剁？”李鑫岩暴喝。 提拉特弥斯双手一摊：“那又怎么样？他们没有杀死你啊。” “你！”李鑫岩一噎，竟一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家伙，什么意思？这是什么王八道理！？ 提拉特弥斯微笑摇了摇头：“上天从来都是公平的，将欲与之，必先取之，等你哪一天能够左右这个世界了，你才会发现，其实现在你只是付出了一点点学费而已。” 216.虚拟实验室 李鑫岩的拳头攥得更紧了，但提拉特弥斯出乎意料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远方的星辰大海，沉默良久。 良久之后，李鑫岩攥紧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对于提拉特弥斯的说法，李鑫岩不完全同意，但是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现在没有力量来反抗这一切，所以，愤怒又能如何？ “你知道这个空间是做什么用的？”提拉特弥斯首先打破了沉默，问。 李鑫岩轻叹了口气，回答：“我怎么可能知道？” 提拉特弥斯追问：“怎么？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么？” 李鑫岩摇了摇头。 “嗯。这我就放心了。” 李鑫岩满是狐疑：“放心了？什么意思？” “既然你去过‘过往’，那就说明在那个空间的处理方式是合理的，我的那个意识残留应该给你说过，每个意识在生成的时候是独立的，如果将过去的意识强行塞给你，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选择了让你在那个空间里面看自己前世的记忆，现在看来这样的处理是正确的，至少在性格方面，你没有他固有的一些偏执。” “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也是根据你……啊，不，原来那个圣子的思维逻辑创建的一个空间，跟分隔他的记忆片段处理过程有些类似，这里原本存储的，就是那个圣子觉得应该保存的思维记忆。但是当时为了这个空间的稳固，我在最外界的结构上进行了一些处理，来防止圣子殿下思维外延与这个世界结构的粘连。” “思维……记忆？”李鑫岩往前走了两步，与提拉特弥斯并肩站在一起，左右打量着这个世界。 既然能够将记忆封存在一个独立空间，对于提拉特弥斯的能力，创建这么个空间也不是什么难事，李鑫岩心下暗生敬佩之心。 提拉特弥斯笑道：“对！思维记忆。那时候的圣子殿下，思维方式既有机械世界12节点的固化优势，同时又具有人类神经元思维的物理优势，因为他的身体就是生物态的。在这一条件下，他创造了思维压缩算法，也就是对于知识体系去掉一些干扰，或者将干扰接口化，来用独立空间模拟主干思维来进行计算分析的方法。这一方法的典型应用，就是对武器设备的模拟设计。因为，那个时候他最关心的事情，就是如何击退人类所制造的那些航空母舰对机械城的围攻。” “人类设计的航空母舰和机械城设计的航空母舰，有很大区别么？”李鑫岩皱眉问道。 “是的。” 提拉特弥斯点头道：“其实武器射击的终极目标就是要杀灭对手，所以才产生了大大小小不同用途的武器。当年的战争人类的目标是明确的，他们也造出来了对电子设备损毁最严重的武器，而机械城方面却在这方面不如人类。为什么呢？我们也研究了，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生物生命体的个体优势。生物生命体每个意识、身体都是独立的，彼此之间都有微小的差异，这就决定了他们在应对同一武器的攻击时有了差异，机械城的武器是能够消灭那些在某一方面有着不足的人类，但是免不了在这一方面就有能够忍受的超强人类出现，对于他们，相同的攻击方式在后续的进攻中往往就会降低攻击效果。” “这有点类似于人类用来抵抗病菌的药物，用多了就会失效。这就是生物生命体先天比机械生命体要有优势的一个本事！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对于病菌的处理方式是不断研制新药，而机械城对于人类的处理办法，则是不断研制新的武器。啊，当然，这并不是说人类是细菌，我没有贬低人类的意思，而是将情况说明白。” “圣子殿下天才的想法得到了我以及12节点的支持，于是我们创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来运行思维级别的武器设计。在重构你前世的身体的时候，我依照当年的设计进行了简化之后创建了这个空间，然后将空间句柄挂在了你的身体里面，其实并没指望他能真正被唤醒，而是觉得这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不该被遗忘……” 说道身体问题，李鑫岩突然插话问道：“你是说我被人类改造之前的身体？那身体不是生物体么？怎么还有机械生命体的东西？” 提拉特弥斯有些错愕，但随即有些尴尬地笑笑：“这一点……生物生命体体内有亿万的细胞，在某些细胞的基因上面做一些手脚……藏一些数据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鑫岩脑海中突然跳出来吴坤的记忆中的那些片段。 一个战士手法熟练地将头颅放到了一个箱子里面，箱子上的数字开始从0%迅速上升。数字还没变换到100%，盒子中的蓝光似乎有溢出的迹象，战士连忙用手紧紧压着盒子。 而就在此时画面再次一转，医生又出现了，她在一台电脑跟前左右翻看着一些数据资料，疑惑道：“我们都找了三遍了，可是里面好像有用的资料……一个都没有。这些都是他在人类社会上的资料啊，他在机械城的记忆呢？怎么一点都没有？” 画面一闪，是一个手拿机械设备的男子在暴跳如雷：“你们这些蠢货！你们肯定是执行过程中犯了什么错误！我都给你们说了，你们还是犯了错误！现在把他恢复成机械生命体，他的一些重要记忆消失了！我们怎么办？” 画面再一闪，前面授予战士徽章的将军坐在椅子里轻松道：“……嘿，这么说？那就开个会吧，既然什么也没找见，而你们几方又都说自己没有犯什么错误，那就是我们集体犯了一个错误，集体的错误就要集体解决。开个会，也不是追究谁的错误，而是看看这事情怎么善后，毕竟，那家伙也是一条人命，而我们中间的一些做法，也违背了一些道德的底线……” 原来，提拉特弥斯在构建李鑫岩的身体时，并没有把记忆植入李鑫岩的生物脑袋，而是放在了一些基因片段中！？ “没错！具体来说那是rna，能够持续保有，但却很难破解，况且就算破解了，他们拿到的只是一些句柄，真正的内核只有连接到机械城才能拿到，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获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提拉特弥斯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在空中转身回望，赫然发现李鑫岩手中拿着一截线段组成的棍子，在那里大吼：“我不是工具！你也无权用我的身体来做你想要做的事情！那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 217.雇佣兵研究院的汇报 毕竟是神，在空中两个闪烁便返回了山岗。这个世界很独特，而线段之间的受力情况看起来不足以破坏组成提拉特弥斯的线段，所以，他身体依旧完好无损。但李鑫岩的表现让他有些错愕，不过转而一想，他倒没发怒，反而笑了。 “嗯，亏得这个世界没有疼痛什么的，要不，作为一个神，还真的要被你打晕了。”提拉特弥斯若无其事地落在李鑫岩的身边，撇了撇嘴，调侃道。 李鑫岩没理会他。虽然提拉特弥斯在这件事没有恶意，甚至还希望对李鑫岩有所帮助，但是李鑫岩并不希望这样，他头上的两根线段在跳，那是青筋的位置。 “唔，不管怎么样，看起来事情总的方向还是没错的，嗯，我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提拉特弥斯用手指轻搓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李鑫岩，仿佛在看一幅完美的作品，尽管李鑫岩在这个世界只是一堆线条。 地下城世界。 雇佣兵总部。 雇佣兵团总部并不像地下城军部别的地方那样看起来像是办公机构，它看起来更像是建在地下世界的一座教堂。 总部正殿和左右两边仿古式的副殿都是哥特式的建筑，墙上里里外外雕刻了许多装饰，有鲜花、神话故事，甚至连门外立着的12根水桶般粗细的立柱都从地面直接顶在穹顶上，上面是华表表面的云纹和巨龙，虽然并不是纯粹的欧式建筑，但是一切结合的却天衣无缝，看起来高贵且庄重。 说实话，这样的设计有点神殿的味道，但是雇佣兵团向来我行我素，就算他们把这里建成一座真正的地下神殿，即便是军部也不能说什么。 正殿的中央，立着一座胜利女神雕像，一双翅膀拥在身体四周，微微颔首，手中的长矛却毫无迟疑地指向天空。一般雕像总是昂首挺胸的，而这座胜利女神的姿态更多的是一种坚定，无论是谁站在她的面前，都会被那指向灯火璀灿处的意志所震撼。 神殿正中并不是办公桌，而是一排排的祈祷椅子，似乎对于佣兵团来说，祈祷比一切都来的重要一些。 雇佣兵团的办公室在正殿后面的办公区域内，每间办公室并不太大，与军部那些办公室差不多，只是这些办公区域无论是走廊还是独立的房间，都跟前面正殿的风格一致，墙上有神话人物的壁画，甚至连吊灯都安装得十分讲究，十分恰当地将那些壁画突出出来，让整个空间有些神职人员住所的味道。 走廊尽头一间略大的办公室，门上雕刻着宙斯的雕像，就是冷凌的办公室。 冷凌有些不耐烦，手指在轻轻挑弄着桌面上台灯下悬着的一只小小的金色铃铛，那铃铛加入了特殊的合金，声音清脆却悠长，铃铛中加入了数根长条状铃锤，每一根撞击铃罩都会出现不同的音律。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们是希望我出手喽？”冷凌披着一件暗紫色军装，这样的军服在正规军装系列中根本是没有的，军部里面只有冷凌有这样颜色的军服。 会客沙发上，坐着三位中校军衔的军官，听到这句话立刻往前凑了凑，一脸期待地连连称是。 铃铛叮地响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冰凌相撞的声音。 冷凌满意一笑，道：“可是，现在触手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你们在研究院里面的是不是待久了，对军部的一些实际情况都已经模糊了？哦，不对，你们在集团那边待过，在那边的时间可要比在军部挂职的时间还要长一些，应该说你们对军部里面的一些规则、或者说是规矩，应该吃的不够透彻……” 冷凌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黑瘦的团长有些控制不住，心情激动得手都在微微颤抖，叫道：“冷将军，您可不能这么说！您应该知道的，研究机械生命体那是花费了多少成本的，我们就差一点！就差软体改造完成，给d5801输入这最后一步了！当时，为了能够对外保密，我们没有将资料全部上传到军部的服务器，这一次意外攻击，研究院的服务器受损，d5801的资料可是损失了一大半啊！这放在哪个研究机构都是重大损失，怎么能够就这么不闻不问？” “可是，这事情如果让军部插手，不，就算是我直接插手，只要让军部那边逮着了一星半点的细节，知道里面违禁的内容，那后果可不是好处理的！”冷凌语气平淡，但是音调却阴柔得能掉出冰渣子。“雇佣兵团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们以为我前些日子又是对集团军示好，又是对后勤上让利，提供支持，都是为了什么？那是在改变雇佣兵团在基地的名声！跟雇佣兵团相比，研究选的损失算不上什么！如果在这个时候把军部、把四号那边逼急了，把这关键时候的重要事情搞砸了，你们承担得起么？” “可是，我们这次就这么忍了？研究院那边的损失，可不仅仅是机械生命体研究成果啊！我们的研究院，也损失了三成！而且，这其中还有两位领域专家！如果不能为他们讨回个说法，其他人不是就心寒了么？”黑瘦军官不依不饶，手握成拳头砸在沙发上，将沙发砸得嗵嗵直响。 冷凌丝毫没有被他的激动情绪所感染，依旧淡然道：“雇佣兵团所有的研究机构都是花钱建立起来的，每个研究人员都享受比外面其他研究机构要高出百分之三十的薪资待遇，死了再招一些不就完了？这方面你们有完全的主动权，这个问题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冷将军！你怎么……能这样说！？”下面三名军官几乎是从沙发里面弹跳起来的。冷凌的话实在太寒了，将他们戳得再也坐不住，况且他们是雇佣兵团所属，研究院被破坏，从根本上来说会影响到雇佣兵团的科技力量，冷凌原本是很注重科技力量的，那是雇佣兵团战力得以超越集团军的根本，可是现在冷凌却看起来丝毫不在乎研究院的损失，这让他们不能理解。 冷凌放下铃铛，想了想，拿张白纸写了点文字，往前一推，道：“这样吧，你们要是实在气不过，拿着这张条子，去找第二集团军卢军长，让他看着办吧。” “冷将军！研究院可是挂在雇佣兵团的名下的！你怎么能让我们去找外人呢？再说，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有些事情让军部那边知道了不太好么，那我们去找集团军，不是把这事情就扩大化了么？”黑瘦军官担忧道。另外两名军官也是一脸茫然。 冷凌轻轻摇了摇头，捻了捻手指，细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一捻，那张纸就被他拿起来，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再轻轻一推，那张纸就如同浮在空中的船，神奇地飞到了黑手将军啊的面前。 冷凌语气有些不善，道：“先看看内容再说！哼，我这边不方便治他们，但是不代表没有人可以治他们。那边穷得叮当响，就算把他们那边翻个底朝天大概也挽回不了你这边一个科室的损失。与其在赔偿方面纠葛，不如就让他们也损失一些，这样大家不就平衡了？事情总是有多种解决办法的么，你们看来是在研究院呆的太久了，该换换脑子了！” 黑瘦军官不知怎的，实实在在的打了个哆嗦。 218.抓个机械狼救急 斯特罗格趴在火堆前，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天使团的战士们与普通机械生命体不同，他们能够睡觉，但不像人类那样每天都需要睡很长时间。 当然，他们可以很长时间不睡觉，但是需要的时候，身体可以切换到另一套神经系统，类似于人类的副交感神经，让主要的工作神经系统能暂时进行自我修复工作，这便是提拉特弥斯依照生物体的规则进行改良之后在守卫者们的身体上的设计。 机械战士的睡眠只在需要的时候由机械战士自己启动，而不是神经控制启动，斯特罗格这一次感觉十分独特，竟然稍微有了点困意，然后就在火堆旁不知不觉睡着了。 按理来说，机械生命体是不会做梦的，因为梦这玩意是自然生物体细胞型的脑神经的动态变化衍生东西，机械生命体无法模拟，但是半迷半醒之间，斯特罗格竟然觉得自己做梦了。 如果是意识离开身体，他知道一切还是要符合虚拟空间的逻辑的，但是这一回半梦半醒之间看到的东西，却没有什么逻辑。 梦里面，艾伦复活了，她浑身的晶体完整而透亮，站在在山岗上向他招手，天空中悬停着一艘巨大的太空战舰，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她身上折射过来，如梦似幻。他飞奔向她，站在她的面前，任由那一双看起来有些硌脸的手落在他的脸上。 一些看起来是那么完美，完美得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斯特罗格意识中虽然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左右了他的思维，让他觉得不是假的，而是让他思维有些混乱地宁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期待中的硌脸的感觉却没有出现，落在他脸上的是一双柔嫩的、温暖的纤手。 “艾伦！？怎么，你还没有恢复么？为什么晶体还不够硬？”斯特罗格急切问道，艾伦不只是手，身体也是晶体的，所以每一次将她拥入怀中，斯特罗格都是痛并快乐着。艾伦带着浅浅笑意望了望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走，我带你去见提拉特弥斯殿下，阿特丽安娜的本事都是他教的，他一定有办法恢复你！”斯特罗格突然想起来艾伦已经被过往搅碎的身体，又是一阵思维混乱，觉得应该带她去见提拉特弥斯。如果艾伦站在提拉特弥斯面前，大概提拉特弥斯不会见死不救。创造之神，即便不能救活她，让她不死的办法应该是有的。 斯特罗格去抓艾伦的手，一抓之下，竟然抓了个正着。可是这一抓，他也就醒了。可眼前景致散去，面前不是艾伦，而是个护士，金色的发丝在火光中闪闪发光，火光映衬着她的脸，这是一张完美的脸，高挑的鼻梁配上一双闪动着火光的大眼睛，红唇被白色的护士服一比较，美艳异常。 “你做梦了？”护士看了看被他抓住的右手，问道。 体型整整大了佟丽娅三倍的斯特罗格一愣，然后立刻放开了佟丽娅的手，摇头一边坐起来，一边道：“啊，是吧，人类小姐。” “是吧？嗯……机械生命体也会做梦么？”护士饶有兴趣地半蹲着看着斯特罗格，问道。 “不……嗯，大概是吧，……我也不知道。”斯特罗格有些不自在，回答得支支吾吾的。这护士能说出他是机械生命体，一定是第九行动组的人告诉她的，但是不管是谁，为了李鑫岩和他自己的安全，还是把这事情捂着点比较好。斯特罗格暗暗忖道。 佟丽娅却也不再追问这个问题，而是在火堆边坐了下来，转了个话题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李鑫岩的坐骑吧？看着就觉得你俩是搭档。” “坐骑？”斯特罗格听着这个名词，有些诧异。“他们之前叫我是圣子殿下的宠物。”“唔，宠物？这两个词差不多意思吧。你有名字吗？……就像阿猫阿狗呀什么的。”佟丽娅一脸无害的表情，看得斯特罗格有些忍不住觉得自己就是个宠物坐骑什么的。 斯特罗格活动了一下脑袋，道：“我叫斯特罗格。” “斯特罗格？这名字……怎么好像有些熟悉？嗯？你是天使团的？” 斯特罗格惊讶转过头，有些警觉地看着佟丽娅：“你……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天使团？” 非机械城的人类很少有知道天使团的，因为对人类的作战基本用不着天使团的成员。或许十二节点作为神级的存在人类可能还有少数人得以耳闻，天使团却隐藏在十二节点的光辉之下，基本没有人类能够知道。 上下打量着佟丽娅，斯特罗格突然眼中的光芒亮了许多，惊道：“陛下！？怎……怎么是您？您怎么出现了？您……您不是……”斯特罗格过于激动了，连尾巴都在左右不停地动来动去。 佟丽娅却也是一愣，急忙摇手道：“不，不，不，我不是她，我不是她。你认错了！” “错了？”斯特罗格迟疑着冷静下来，微微伸出前爪，想摸一下佟丽娅却又有些不太敢，说道：“怎么会错呢？这脸庞……这眉毛，简直一摸一样啊。怎么会不是陛下呢？您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所属，怎么会不是……” 而佟丽艳也是不可思议的微笑着，一把抓住斯特罗格半伸出的爪子，左瞅瞅右瞅瞅，疑惑道：“可是，天使团的成员们都是机械战士，你怎么会是这样？一只狼狗的样子？”看起来，她对斯特罗格知道一些情况，但是并没有见过斯特罗格变成机械狼的形态。 斯特罗格微微镇定了一下，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那是在光辉之路上，面前是数十个众神的仆从——天使团隶属于欧诺弥亚、凡赛提、克瑞斯、阿特丽安娜、阿瑞斯的守卫者，斯特罗格手中的懒散之剑亮着道道蓝色的光芒，架住了罗曼当头扎下的三叉戟，而就在这时，三名守卫者从右边掠了出来，刀剑向着斯特罗格的腰间横扫过来。 斯特罗格逃无可逃，就在这时，一柄长刀挡开了三名守卫者攻来的武器，同是提拉特弥斯的守卫者的贝子龙一面从半空落下来，同时对着斯特罗格大吼：“殿下去圣子殿了，我们如果攻不进去，务必在这里吸引住这些喽喽，给殿下多争取一些时间！” 而在那个时刻，圣子殿里面是没有圣子的，李鑫岩那时三岁，老早已经被送到人类世界去了。 紧接着斯特罗格脑海中又显示出另一副画面，那是希尔在神秘兮兮地在散步众神的八卦：“……你落伍了！你不知道，陛下最近太想念艾莉亚殿下了，圣子殿里面这些天又被封锁起来了，你说，封锁起来意味着什么？……” 自己里面的画面不会有假，而面前这个脸庞又跟那高高在上脸庞一模一样！ 斯特罗格心中又是一阵惊喜，指着佟丽娅哆哆嗦嗦地有些口齿不清：“你！你……” 佟丽娅却不容他“你”出个结果，一把拉住他的爪子，使劲拉着道：“别你你你了，跟我来，他现在陷入了未知状态，或许只有你能帮我把他给弄醒了！” 219.线框世界的原理 线条世界。 李鑫岩手里拿着棍子，在山岗上的一块岩石上坐下来，在另一块岩石上敲着。 每敲一下，棍子与岩石的交界处就会发出与真实世界相同的棍子捧在岩石上的“砰砰”声音。 声音在这个非物质世界看不见，但是每敲一下，棍子上就会有些线段掉落下来。岩石与棍子的相交处，看起来空无一物，但是他们之间却有相互作用，因为棍子并没有被李鑫岩给捅到岩石内部去。 “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世界。但是正因为它的不完美，才有了别的可能性。当初在这个设计上，我也是想了好半天才想明白圣子殿下的意图。”提拉特弥斯将手拢到袖子里面，就这么看着李鑫岩敲击岩石的动作，在一旁站着，仿佛一尊石像。 “人类有一句话：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三千大众世界，未必都如你们所处的世界那么完美。当然，你们那个世界更有人说他也是不完美的，如果他来到这个世界，大约才能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不完美。在这里，没有迷惑人的面子，也没有绝世的光影，而只有线段和维持线段存在的光芒。之所以没有这些，是因为这个空间本身是用来演变和计算的而不是用来展示的。他的不完美，是将所有的性能都让度给了可能性的计算。” 李鑫岩将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深深吐了口气，没搭话。手中的棍子碰撞在岩石上，虽然看不见两者相交的地方有任何反应，但是棍子上不断掉落的线段却说明了物理原理在这个空间依然有效。 既然物理原则有效，那说明物理实验在这个空间依旧可以执行。 提拉特弥斯续道：“世间最完美的计算并不是有核心的计算，而是无核心的计算。你用棍子敲在石头上，谁来负责结果的生成？在很多世界是没有中间控制者的，因为那样事情的结果有很有可能会被中间控制者的思维所限定，如果中间控制者的事情太多的话，它会崩溃，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参与棍子敲石头这一过程的因素自己按照数学概率和物理原理来完成结果的输出。这样，如果有新的因素参与进来，所有的结果就有可能会与之前的结果截然不同。” “这是一个数学原理，但也是一个物理原理，但是根子上他却也是一个哲学原理。试想你们所处的真实世界，自然界不就是在许多因素的互相作用下逐渐向前演变的么？” 李鑫岩依旧没答话，棍子在岩石上顿了顿，又有两条线段掉落下来。但是这回线段却没有落在地面上，而是随风飘向了两三米开外。 “所以，虚拟空间就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不像你们所处的真实世界那样必须有所有的因素，它可以将某些不必要的东西去掉，就例如这里的平面颜色和某些特性，而将演化这些计算的性能让度给需要的计算，这样，一些需要实践验证的设计，便能够在这个空间里集中计算，从而得到与现实世界能够公用的仿真计算结果。” “哼，所以，是不是我的某些身体因素，就是在这样的空间里计算得到的结果？”李鑫岩突然将棍子一顿，恶狠狠地问。 提拉特弥斯微微一惊，然后善意笑笑道：“这个……在最初设计你的身体的时候，应该说，是这样的。要不然，如何能将真实世界里面亿万年演化后生成的一些基因结果推算出来？不过，结果你放心，我这人坚持的始终是自由意志，你的意识里面没有……啊，应该说你的基因里面没有任何强加的意志存在！哦，那些句柄不用担心，那些只是存在特定的rna中，只会在保留自己的信息，不会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说到这里，李鑫岩看起来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一把抓住提拉特弥斯，问道：“基因？你是说……我在没有被机械兽杀死、被人类改造之前，是一个你们制造出来的人？那么，我现在是什么？” 这个问题在李鑫岩的心里憋了很久了，苦于没有对象，他一直没有机会问出来，看起来提拉特弥斯知道很多，李鑫岩就在这节骨眼上想起来这个问题。 提拉特弥斯还没有回答，嗵的一声，一个人从天而降，直挺挺地落在了李鑫岩身边几米开外。 是斯特罗格。 斯特罗格到了两眼这个世界，看到面前的提拉特弥斯和李鑫岩，向提拉特弥斯单膝跪下，低头道：“殿下！圣子殿下！”他似乎对这样的空间并不陌生，也不好奇，行完礼便面色古怪地对李鑫岩道：“圣子殿下，你……最好先出去看一下，如果再不出去，外面那位大概就要剖开你的身体一探究竟了！” 天色已经透亮，第九行动组的营地向北800米开外，一座还有些建筑模样的残垣断壁上，三盏巨大的灯光还在照着洞口，从洞口斜45度向下望去，是一道数百米长的斜井，斜井内每隔三十米就有一盏灯光，从井口隐约可见斜井尽头像是建筑地面的事物。 络海城正带了六七个人从斜井内慢慢走出来，每人头上都有一盏头灯，看起来大家都不像是特工，而是矿场的工人。 络海城刚走上井台，就有行动组队员跑到他面前，敬礼后凑在他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好一会。络海城脸色一变，有些惊讶，道：“什么？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营地。” “队长！还有情况要汇报！”那队员拦住就想向营地方向走去的络海城，继续道：“队长！你还记得之前你下的命令么？我们碰见他们的地方，距离爆炸中心也就是三十多公里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周围跟么没有看到其他行动组或者集团军的行动痕迹，而且，当时正有一队机械部队在对他们进行攻击！” “这么近！”络海城忍不住惊呼。“那么……如果从整个情况上来判断……这个爆炸，跟他们十有八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的天哪！我们的行动组竟然可以有这么大的战斗能力？等等！你刚才说……队伍里面没有见到吴坤？” 那战士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在回来的路上，我们没好直接问，每个行动组都有自己的行动路线和计划，行动组之间不得互相透漏行动事宜，这是纪律。但是每次一提到这个话题，都看得出来，第12行动组的队员们都有些沮丧，所以，我们私底下都猜测，吴坤队长大概已经以身殉职了！” 络海城沉吟片刻，道：“走！先回去。第四组！该你们下井了！小张，给他们说一下今天的进度和重点勘察地点！” 220.行动组的划分 匆匆赶回营地，天色已经大亮，初升的第一抹眼光伴着络海城进了紧急医疗营帐。 那一抹阳光从门口突然射进，李鑫岩就在这一刻眼睛微张，将半空中闪过的一丝寒芒抓在了手中。那是一把刀，确切来说，是一把手术刀。而此时，门口原本围观的第九行动组的战士们向络海城打招呼的“队长”声，还没落下。 络海城倒吸一口凉气，一个飞身纵越，端的是身影一闪便欺到了佟丽娅的正面，飞起一脚，将佟丽娅一脚踹了出去。而李鑫岩这才完全睁开眼睛，傻愣愣的看着手中握着的那边手术刀还有在面前横飞出去的佟丽娅。 “佟丽娅！”李鑫岩第一次叫出来这个名字。 “殿下！”斯特罗格惊叫着飞扑过去。 原本这营帐的墙壁是帆布的，佟丽娅撞在上面大概也就是营帐晃一晃而已，斯特罗格的体型巨大，身上又是钢筋铁骨，这一冲之下，佟丽娅倒是接住了，可营帐也在一片嘁哩哐啷声和惊呼声中完全塌掉了。 半个小时后，李鑫岩坐在了络海城的指挥营帐中。 桌上摆着一堆地图，那是络海城从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拿来的电子地图打印出来的纸质版。地图历经两个月的使用，已经有些残破了，上面又加了很多络海城的笔迹，此刻看起来跟一堆快要进垃圾堆的废纸没什么区别。 “吴坤是个英雄。我对他的牺牲很难过。他担任第12行动组的队长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在他担任队长的这段时间里，完成的重要任务可是不少。”络海城感叹道。 李鑫岩刚刚吃了一份早餐，手里端着佟丽娅专门为他准备的牛奶，心中微微一动，一边喝着一边道：“对于吴队长，其实我到第12行动组的时间并不太长，我还没跟他怎么聊过，其实也不太清楚他之前的一些行动，络队长应该对他很熟吧。唉，络队长……我估计你见到我之前大概你那边的队员可能已经把一些情况都报告你了，说真的，他当时身处险境，也来不及说别的……我倒是没有什么当队长的想法，我从那时候到现在，都只有一个信念，不能再有队员伤亡，一个都不能！不过说真的，我不太了解他，现在队员们都已经安全了，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一些他过往的事情，这样就算我不当这个队长，也能将他的这种精神传递给第12行动组的继任队长，让第12行动组的精神不要应为他的牺牲而丢失。” 其实，李鑫岩心里并不是完全这么想的，这是表面上的话。他想知道的是，关于自己，除了第12行动组成员知道的那些，其他行动组知道多少？吴坤在他们眼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当然简简单单的一个“英雄”不足以说明，他需要一些事例来真正了解吴坤这个人。另外，吴坤知道的这些东西络海城是否知道。如果他也知道，那么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自己确实是一直被这些人类算计着的！虽然提拉特弥斯的话没错，机械城未必不在算计着他，但是如果真是这样，他李鑫岩却要去问问那个林子聪，为什么？他也是人类，却被算计着！ 络海城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其实按照林将军成立第12支行动组的初始规划来说，12支行动组是各有用途的，如果按照你的这个理解，第12行动组，是专门来完成那些对基地有威胁，但是却又见不得光的一些任务的。” 李鑫岩点了点头。 “其实12个行动组，建设的时间是不同的，第一组是林将军刚到基地时创建的，那时候，他觉得人类对战机械部队，最大的问题在于单兵力量薄弱，所以，第一行动组大多是单兵作战的强者。第二行动组原本是第一行动组的预备队，后来任务多了，集团军那边人员供给比较充裕，就成立了第二行动组。第三行动组是个平衡，集团军喜欢使用特工完成任务，律法部那边眼馋，就出人出力，更重要的是出钱，完成了第三行动组的筹建。” “这三个行动组，其实是早期林将军希望增强普通军队战力的一个尝试。也是早期军部那边对林将军支持的一个表现。” 李鑫岩略一思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林子聪没有背景，这些人根本不会支持他成立什么行动组。络海城这话说的比较隐晦而已。 “如果说第1、2、3行动组是一个尝试的话，那么第4、5、6行动组则是真正深入社会领域的一个尝试。其实行动组的主要功能在这三个行动组体现的更为明显，一个基地建成久了，必然要维持基地的稳定才能让一切，非战状态的社会还是比较好管理的，管理机构也很完备，但是战争期间就不是这样了，光靠社会上招募来的那些普通警察队伍，根本无法镇住一些想要乘乱打劫的非法之徒！再说了，地下城基地的很多物资需要黑市的支持，但是这些人又不能完全放纵，那么就必须在正常维稳力量的基础上增强纠错能力，所以就需要特别部队来完成这些事情，于是第4、5、6行动组的出现就不足为奇了。林将军也因为第4、5、6行动组的成立和业绩赢得了社会管理部门的全力支持。” “事情的成功往往是多个方面同步发展的结果。社会领域非正常管理手段的成功，让林将军在军部那边声望逐渐上升，然后才有了七、八、九三支行动组的成立。这是一个必然，但也是一个走向更高目标的基石，所以，当这个能力和结果出现的时候，一些反对的声音也就慢慢销声匿迹了。而林将军也就能够真正开始实现自己既定的终极目标——对机械城直接作战。” “七、八、九行动组完全是在军部支持下成立的准独立军事组织，就像我们，我这个小组有完全独立的军事行动权，接到任务，我们能够有集团军那边等同的装备支持、命令系统、后勤系统。我们日常必须进行内部配合作战训练，以便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在没有友军队伍配合的情况下，还能够进行战斗！” 络海城说的很轻松，但是李鑫岩不由皱起了眉头：“那么说，不就是炮灰团的概念么？”没有配合、没有支持，就这么点人跟机械城的队伍作战，意味着极大的危险，那么他们跟炮灰团有什么区别？“没有友军配合”！那只不过是听起来略显轻松的一个说法！ 络海城稍稍一愣，手指轻轻揉着额角，笑道：“大概……这说法……也没错。不过，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并没有成为炮灰么！” 李鑫岩心中突然一震，不由得站了起来，右手一台，敬出一个标准的军礼。 “坐下坐下！你这是做什么！”络海城皱眉苦笑。 “不要这样，大家都是为了胜利的么……” 顿了一顿，络海城似乎轻松了好些，续道：“至于第10、11、12行动组，其实是在新情况下林将军根据现实情况做出的一个尝试。” “尝试？”李鑫岩刚坐下来，听到这个词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实验”这样的词他总觉得有些刺耳。 络海城点头道：“对，尝试。其实我们跟机械城的战争，并不是普通战争，而是一场需要科技力量的战争。非常不幸，我们的前辈忽略了这一点，导致我们在战争的过程中受尽了屈辱，我们人类创造的智能机器，反而要将自己的创建者消灭，这是百年战争中令人悲哀的一点。我们失误在哪？其实是失误在对科技力量的理解上！建立第10、第11、第12行动组，实际上就是为了弥补这一块的不足，看看我们能否在这方面挽回一些对重要事件节点的控制力！……” 李鑫岩听到此处，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这么说是不是……第12行动组的任务对象，也包括那些机械生命体？对于第12行动组来说，是不是很多情况下是消灭机械生命体，而不是救它们！如果是这样，其实吴坤的牺牲……” “他的牺牲，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是伟大的。”络海城没有等李鑫岩说完，直接打断了他，再次并给了定论。 虽然李鑫岩的脸上波澜不惊，然而李鑫岩的心中，一半是悲哀，为了吴坤对自己拉拢式的利用悲哀而悲哀，另一半却是一种怎么也说不清的痛，如果按照络海城的说法，那么第12行动组的任务肯定是定点消灭一些特殊情况下出现的机械生命体这样的事情。可是，他李鑫岩却是活着的，他也是机械生命体！ 221.虚拟空间 这里既不是真实世界，也不是晶体世界，而是一片星空。 星空中有一团广阔的星云，星云并不是很大，但以人类世界的宽度来衡量，其直径也在近百公里上下。 星云漂浮在星空中，却距离其他星体极远。星云周边似气似雾，中间地带却是一片陆地。这一片陆地上有岩石，有山岗、有青草、有绿树，还有不大的溪流从高处缓缓流下。 陆地上方的空中高处，悬着一枚并不太大但是光亮合适的发光星体，照耀着地面上的一切，它的光和热支持着星云空间内自然生物的生命存在，让一切如同真实世界的地球表面一样生机勃勃。 地面有数条小径，通往这片区域中唯一个山岗，山岗上有溪水潺潺流下，间或者有小鹿、山羊等小兽从山坡上奔过，看起来它们在这里生活得自在而快乐。 山岗顶端是一张石制棋桌，经纬分明，这是一张围棋棋盘。棋盘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盘上的棋子却是一颗颗闪耀着光芒的微小星体！ 如果将星体放大来看，那上面也有自己的山河和生物，只是星体在这里就是棋子，根本就无法看得见那些星体上自然生长出来的生物。 星体大体上分为绿橙两色，已经在棋盘战了半局，互有攻守，看起来势均力敌，双方的棋子数量相当，站有的地盘也大概相当。 棋盘的左边，坐着一只魔方，魔方无手无脚，也没有眼睛口鼻，由二十七块颜色各异的方块组成。 魔方静静地坐在一方石座对面，似乎在看着坐在对面抽着烟的老头，而老头根本没在意魔方是否主意自己，目不转睛盯着棋盘，心中显然在计算着棋盘上的战局。 老头衣服显然已经很久没洗了，略显邋遢，头发也有些凌乱，手里的烟斗有烟灰掉落在衣服上，他也毫不在意。 “你倒是快点呀！落一个棋子需要十分钟，真是比蜗牛还慢！”魔方有些不耐烦，震动着说出一句话催促着。魔方说话的同时，二十七块方块中的右中一块方块紫色光芒一闪，发出一缕光线将棋盒中的一颗星体弹跳出来，然后另一块青色方块又是一闪，发出的青色光线将那枚星体弹到了几米开外的草地上。草地上早就聚集了三五只松鼠，见到星体向它们飞过去，立刻如同见到了坚果，争先恐后地向着那枚绿色星体飞扑过去。 魔方对自己的挑起的纷争很是得意，极为不厚道地嘿嘿笑了起来。 老头极是认真地在看着棋盘在思考，根本不在意魔方的恶作剧，恼道：“别催行么，你下完棋也没什么事，急什么？再说了，你二十七个脑袋，我只有一个，不仔细点，怎么拼得过你？” “胜负就那么重要？”魔方心不在焉道。老头没有理他，思索了半天，终于十分谨慎地从棋盒中拾起一颗橙色星体，犹犹豫豫地放在了右上角的三五位置上。 “听说那边有支队伍在寻找月神遗迹？”老头将棋子放好，这才抬起头来，道。 魔方没立刻填棋，而是刷刷刷用身体上发出的光线又激起来数颗绿色星体，惹得那几只松鼠立刻疯了似的起了战争，看起来这样颇有趣地关注着战况，淡然道：“一片废墟，找到了又如何？废墟里面是有武器还是有秘法？能够翻盘？就算他们能找到什么强力武器，现在战争形式已经这样了，人类那边还能翻出什么花呢？” 老头嘿嘿一笑，也觉得有些荒谬，道：“就是啊，这人类做事，总有些愚蠢，废墟里面还能挖出资源不成，之前他们怎么败的都没搞清楚，这回又想做什么幻想不成？……可是听说这边派了洪文去应战了。” “洪文？是那个建议我用乱序空间序列困住伟大的提拉特弥斯的那个小子么？”魔方说道。 “对，就是他。”老头点头道。“多罗殿下说洪文目前是这边唯一能够胜任这个任务的人了，我瞅来瞅去，殿下说得没错。这边虽然还有八天使团成员，但是都没什么指挥能力，而诸位其他主神的守卫者，又不受他们节制，这样一来，看起来也只有这小子能够胜任，他不去谁去。” “哼，”魔方冷冷笑了一声，道：“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吧。斯特罗格刚刚大闹过伟大的阿特丽安娜的神殿，还让阿特丽安娜对他束手无策，这样的堕落者，即便是阿特丽安娜不计较，那几位岂能绕过他？” “斯特罗格？他……他出现了么？” 老头眉毛一跳，嘿嘿笑道：“嗯，看起来殿下在这里啥事也不管，原来没有一件事是能逃过您的法眼的啊！” 魔方没有回答，魔方中有几块方块亮了亮，几条蓝色光线就从方块中射了出来。蓝色流光刚刚离开魔方，便撞在了棋盘当中数面看不见的墙壁上，有的墙壁出现地靠前，有的靠后，但无一例外将流光撞击成了在截面上四处漫延的一片光幕。光幕如水，漫延速度却比光速要慢的多。其实，看不见的透明壁是不存在的，光线在神威的作用下，自然由一维状态转换为二维状态。 光幕既成，魔方和老头之间便多了一个光幕围成的方形空间。老头儿并不惊讶，这东西他早就见过，抬眼透过光幕向内看去，老头却吃了一惊，抬手指着光壁内光线呈现出来的立体图像，哆嗦道：“这……这不是……不是那位殿下么？” 光幕内，是李鑫岩骑在斯特罗格背上，随着第九行动组队员在荒原中缓缓前行的影像。 “这还只是一天之前的影像。”魔方道。魔方没有面孔，看不出来表情，但是语气里面没有丝毫得意的意思，反而带着些沉思和担忧的味道。 老头手指在棋盘上轻轻敲着，表情十分丰富，惊疑中有些不安，却又强撑着笑着忖道：“殿下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啊，虽在桃源仙境，却依然能够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洞察世事，……就是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能弄到这些信息呢？” 魔方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回答道：“这个嘛，对时间和空间的理解，在这个世界大概只有提拉特弥斯在我之上了，所以，如果有人知道的话，他是肯定知道了的。” 老头想了想，苦笑道：“嗯看起来是”。又想了一想，脸色微变，手指有些哆嗦，迟疑问道：“殿下突然给我看这些，恐怕有别的目的吧？” 魔方听到他突然这么一问，随手突然发出一道光线将空中的光幕盒子击成齑粉，斩钉截铁答到：“没错！” 老者脸色彻底变了，不安地站起身来，警惕地看着魔方，脸上似乎有些挣扎，过了一会颓然坐下，道：“殿下，我其实……已经没什么权利了。就连多罗殿下都已经闲散多时了，我作为他手下主通道的副职，其实就更没什么权利了。我知道，你让我看这些，其实想把我拉入你们的阵营，可是我能做什么？能做什么的话我也不会来这里找你下棋了……” “不，我并不想拉你。”魔方否认道。“我只是觉得，你没有权利有些可惜。” 222.主神之间的战争 在主神的面前，逃是没有用的，老者自然知道这一条不是铁律的铁律，所以，他自然放弃了逃跑的欲念。尽管他并没有主神那么多的脑袋，但再怎么他也不笨。 如果面前这位主神要解决他，并不需要太多废话，更不会让他知道他原本不知道的事情，因为影像中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个普通人！那是曾经的圣子！从另一个角度看，让他知道这件事显然是由另外一个目的——拉拢他，这说明它至少有些利用价值，否则以主神之威能，干掉他比踩死只蚂蚁还要轻松。 可是，“没有权利有些可惜”是个什么说法？ 难道，换一个主神侍奉……会有什么好处？亦或者说……面前这位对多罗殿下的神力有所欲念？ “殿下！这句话如果让多罗殿下知道了，对于您和多罗殿下之间的……友谊，大概会有不利的影响的。”老者有些木纳道。 主神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没什么危险的，唯一能让他们疯狂的大概只有神权。在这一点上，老者知道必须有所分寸。 魔方没有表情，但是声音不容亵渎：“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这里只有两个人，魔方的话自然是对他说的，与之前的话不同，这话是威胁，也是命令，更是以主神的身份说出来的警告。 老者微微一抖，扶着棋盘桌面长叹了一声，道：“可是，我毕竟是多罗殿下神识中分离出来的一部分，我行为上的异常变化自然能被他感觉到，这……就这样投靠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主神的神怒，可不是我们这些仆神能够承受得了的。” 魔方看起来早就心有成竹，再次从棋盒中弹出数颗星体，任由那些松鼠去抢，同时道：“主神再怎么强大，首先他对自己不明白的领域也不会轻易否认或肯定，更不会直接干涉，谁知道自己日久分离出来的这个承载着边角能力的仆神，最后会不会成为自己新神力的一部分呢？再说了，主神各有所司，一旦僭越，则会堕落，所以在直接争夺神力职权上那是十二万分敏感的，而自己日久发现出来的神力，却是一天天变化得来的，就算名正言顺的职权越界，已成了既成事实的东西，与各方面关联紧密，谁想动手也会有所顾虑，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主神一般不会对仆神动手……” “那……”老者抬头看看魔方，原本要继续问，但出乎意料的突然转身，向着天空看去。“多罗殿下……已经关注到这里了……”老者有些失魂落魄道。 原本围在陆块四周的星尘突然如同火烧一般卷起层层叠叠的红色，甚至连原本在空中发光的白色星体发出的光线都被染成了红色，天地间的异常让陆块上的所有生物都暂停了自己的动作，停下来向着空中望去，而那几只原本抢夺小星体正欢的松鼠也停止了争抢，鼓着腮囊瞪圆了眼睛向着天空望去。 天空中星尘中，开始出现无数大大小小的流星，带着长长的尾焰向着地面坠落下来。 “看起来，你身上有什么监视你的东西。”魔方根本没有眼睛，却如同有眼睛一般，让老者心中一寒。 而下一刻，他的身周突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辉，那是一个青色光线组成的立方体，立方体既成，表面有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号，符号在立方体表面流转着，如同一条条装饰的花纹。 这是一个保护，也是一个隔断神力的屏障，让多罗不能立刻对老者下杀手，同时也切断了多罗对这一方天地的监控，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却也是一个防止老者乘机脱逃的囚笼。 就在这时，天地间响起一片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的声音，伴随着这声音，无数大大小小的立方体突然出现在天空。立方体并不是光线组成的，而是镜面一般突然出现的，立方体出现的地方，大多是火流星出现的地方。火流星下坠的速度很快，但是立方体出现的地方恰到好处，正好将星体嵌在自己所圈出来的空间内。 而撕裂的空间的同时，这些立方体还在旋转、彼此交错，而那些让人觉得恐怖的、如同海潮一般层层叠叠迎面扑来的声音，表明了立方体扭转、交叠空间时的巨大破坏力。 下一刻，火流星被扭转了方向，要么撞在立方体空间碎片的壁上，要么彼此撞击在一起，有的甚至被扭转向了他们原本出现的方向。 火流星爆破的声音顿时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在剧烈震颤，一道涟漪以陆块为中心向外漫延，将围在陆快周边的星尘都带的向四周冲击出去。 但是火流星却看起来不甘心就这么归于沉寂，焰火般向着高空腾去，然后缓缓拧转，不多时就在空中形成了数道贯穿天地的巨大火龙卷，依旧向着地面缓缓卷过来，虽然看起来速度并不快，但是来势汹汹，即便是群山也无法挡住它们现下而来的攻势。 魔方轻轻笑道：“唉，这么玩有意思么？”然后本身四五块方块再次闪亮，天空再次浮现出无数分割空间的立方体。立方体依旧出现的没什么规律，但是位置却十分巧妙，再次将火龙卷所在的空间分割成了无数空间碎片。看起来这些空间立方体并没有什么与之前的空间立方体不同的地方，他们依旧在旋转，将那些火龙卷再次变成了方向各异的火龙卷碎片。火龙卷被改变了形态之后威力大减，在立方体旋转消失后，终于耗尽了能量，化作了片片飞灰在空中慢慢飘落。 看到火龙卷消失，老者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棋凳上坐了下来。 但是还没等他坐稳，天空中又起了一些变化。那些飞灰突然有了生命，化作无数黑色的蝴蝶向着地面飞扑而来。老者愕然。这些黑***连他都能感觉的出来，含有毁灭的力量，它们能与自己遇到的所有的东西互相湮灭。如果前面的火流星和火龙卷都只是铺垫，看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目的——毁灭这片世界！ 魔方终于有些不悦，身上整个亮起一道光辉，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的空间立方体在天空中出现，蝴蝶与立方体一明一暗，天空中亮起星星点点地光芒，却是一片看不到头的死域，双方在天空中不停相撞，互相湮灭，而每一次蝴蝶与立方体的互相湮灭，都会产生一道冲击波，将天空中的星辰推向更远的方向，更标明了神级战争的威力。 老者明白，这只是主神之间的掰掰指头，如果主神真的有心战争，那威力可是这不能相比的！ 而天空中隐隐响起一声叹息。 阵阵波动的冲击波中，金色光芒缓缓跳动，那是淡金色的水晶锁链，强行突破了空间限制，出现在立方体和黑色的蝴蝶中间，将双方捆了个结结实实。下一刻无论是蝴蝶还是立方体，都从荡漾的空间波纹中消失了。他们不是被锁链改变了存在的方式，也没有从这里被转移到任何地方，而是实实在在地消失了，秩序的力量，在这个空间是目前最强的力量，它将两种力量强行在这里平仓了。 魔方看着这一片空间的天空重新归于宁静，微微一闪撤了老者身周的保护立方体，笑道：“还是秩序的力量比较强啊。” 223.知识海啸 络海城的营帐之内。 李鑫岩手里拿着一本笔记，那是络海城的笔记。 能将行动内容全部告诉李鑫岩，这让李鑫岩很是惊讶。但是他明白，当络海城决定这么做的时候，那意味着他已经将李鑫岩作为一个队长平级看待。这有些沉重，虽然那笔记本看起来并没有多厚。 翻开笔记本略略扫过去，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常，络海城记录了每日挖掘废墟的进度，找到的一些有价值的或者有特殊含义的、或者看起来还有些用途的、甚至让他们看不懂的东西数量，并分类整理，标记了它们在营地的存储情况，对于数据记录设备，络海城记得很是仔细，那些设备一般都有严格的存储序列，如果要从里面提取出来数据，就必须保证他们的安装顺序，这是军事院校在教科书里面说明的东西，络海城做的也是一丝不苟。 然后是废墟下面为坍塌空间的结构。这个东西是必要的，废墟是人类发起月神计划的时候建设起来的中心基地，使用一百多年后，又在地下埋了七八十年，下面的地图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想要探索那就必须重建地图，否则就算能够找到原来的地图，恐怕也会跟实际情况大相径庭。 地图画了很多页，李鑫岩看了几张便没有什么兴趣看下去，基地被破坏后，很多地方已经变得不连贯，要想前后完全连在一起也没那么容易，这在络海城他们探索地下世界的时候有些意义，李鑫岩没下去过，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便继续往后翻。略略扫过其中一页，突然看见“航空母舰碎片”几个字。李鑫岩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这是不是李鑫岩看见的那种碎片？于是仔细看看，竟然有八片之多。 往前翻翻，在前面收纳统计里面，也有类似的碎片，粗略计算一下数量，竟然有四十三片！ “怎么？有什么发现？”络海城看李鑫岩有些异常，问道。 李鑫岩有些犹豫，但还是问道：“这些……航空母舰碎片，我能不能看看？” 络海城肯定道：“那是自然！” 半天之后，李鑫岩站在高高堆起的一片航空母舰碎片之前，默默无语的看着他们。碎片此刻堆积在营地西南角的一片空地上，足足站了半方篮球场那么大的位置。李鑫岩不知道络海城他们是怎么将这些钢铁家伙从地下弄出来然后放在仓库里面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并不容易。 第九行动组足有16个人站在络海城的身边，当然，佟丽娅也在，她此刻坐在斯特罗格的背上，一晃一晃地荡着小腿，显得悠然自得。 “络队长，有些情况我暂时无法向你说明，请你让你的队员回避一下，我怕有些机密会令他们不安。”李鑫岩对络海城说。“这个自然没有问题。”络海城想都没想，转身大声道：“全体注意！立正！回避！”虽然这个命令有些奇怪，但是第九行动组的队员们立刻排成小队跑步消失在营房之后，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李鑫岩心里暗叹络海城的治军严谨。没有严格的纪律，执行力根本不可能这么高。 “需要我也回避么？”络海城又问。李鑫岩没想到他这个问题，一愣之后反问：“难道络队长不想知道我要做什么？” “你的行动，即是第12行动组的任务，行动组之间的任务，如果有必要保密那就是保密任务，当然，是否让其他行动组人员知晓，只有队长能够决定。” 李鑫岩望了一眼佟丽娅，她心不在焉的看着那一堆碎片，心思根本没在这里，遂道：“您留下吧，有些事情或许您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既然这些碎片是第九行动组找到的，那么第九行动组其实也有权利知道这些东西里面蕴藏的……秘密。对，秘密。”想了想，又道：“络队长，其实我不知道这些秘密会产生什么后果，如果危及行动组队员的安全，你……” “我会立刻带着他们逃跑。”络海城直截了当回答。 李鑫岩微微错愕，但是想想也是，如果自己陷入了昏迷或者什么的，现场不可控制，行动组无非就是两个选择，一个是向着危险前进，但是这样可定会造成自己和队员们的互相伤害，之前医疗站中躺着的伤员，十有八九不就是这么伤的么。另一个选择，唯有迅速撤退，远离危险。 李鑫岩点头微笑，表示同意络海城的说法，同时抬起手指，指了指佟丽娅，道：“带上她。” 李鑫岩转身面对碎片堆，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一切干扰，回想着昨夜面对佟丽娅时的感觉。果然，感觉对了，那枚金色光团再次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李鑫岩右手向前轻推，那光球就离开了他的手指落在一堆航空母舰碎片之上。 光球在触到碎片堆的一瞬间，就像星火投入油堆，轰然点着了半球场的碎片废墟，金色的火焰没有温度却带着惊人的气势拔地而起，跃起足足有二十余米高，佟丽娅的眼眸中一闪，立刻望向李鑫岩。李鑫岩早已双手紧握，双脚钉在地面，银牙紧咬，双眼恶狠狠的看着那些缓缓升起、慢慢在空中自行组合成一片片机械零件线框的光符。 片刻之后，光符组合完毕，零件们如同看见绵羊的狼群，全部将目标对准了李鑫岩，化作光流向下俯冲过来，而李鑫岩身体微弓，迎着那些光流毫不犹豫地挺身撞了上去！ 此刻没有人类，也没有机械生命体，在所有光的面前，他觉得他只是他自己，他只是芸芸众生中站在光明中的一个小小的种子，似乎这是他既定的命运，无可退缩，无可躲避，也无可替代。 恍惚间，李鑫岩感觉自己站在三个空间的同一个焦点上，第一个空间是现实世界，一切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 第二个空间这是一个充满光的虚幻世界，光流没有温度，但入体如同冰刃一样切割着一切，痛入骨髓，让身体有种极端膨胀的幻觉，只是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这一次没有晕过去，但极度的痛苦还是忍不住让他痛苦地怒吼起来，唯有吼叫才能稍稍平复一下无可匹敌的痛苦. 提拉特弥斯曾经见过的那些光流上一次迎面而来是排山倒海的金色光流组成的“洪水”，而这一次，规模却比上一次高更加让人难以置信，光流组成的这面浪潮看起来足有千米之高，与星空连接着争先恐后地向着他扑面而来。 而从未出现在此时的线框空间在他的身后隐隐显出了一片角落。 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在那隐约出现的山岗上，有一个中年男人瞪圆了眼睛，向着他这边看过来. 由于那是线框世界，从他的眼神里分辨不出来是喜悦或者惊惧，唯有他的嘴巴张合之间念出来四个字：“我~的~神~啊~！” 224.叹息 同一时间，晶体世界，提拉特弥斯的手猛然一颤，原本风铃做出的第99座神殿的模型刚被他拿在手中，这一颤抖，神殿脱手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堆渣子。“我的天哪，我的乖乖，你不怕把你撑爆了啊！你也不悠着点，学习也不是这样学的，学富五车不是一天两天学成的啊！” 同一时间，某一个世界的星河中央，白色的神殿中，某位女神从睡眠中突然睁开了眼睛，幽幽叹道：“年轻真是好啊，不过怎么都这么不要命呢？” 同一时间，虚拟世界那片归于宁静的世外桃源中，原本安坐棋盘旁边的那块魔方神奇地将顶上那一区的方块正冲身体悬浮在空中的老者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线。 光线中似有千针万线，对着老者透体而过，千针万线既是虚幻的，也是真实的，老者身体内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迅速被拆解、重新组合，一些绿色的符号被金色真像标记穿刺后带了出去，而最大的那一块却始终无法脱离老者的身体，保留胶状在金色光线中黏贴着老者的身体无法脱离。 受到李鑫岩的影响，金色光芒突然弱了下来，而后中断了，老者痛苦地一阵挣扎，而魔方恨恨地骂道：“小东西，怎么在这个时候这么用功？嗯，我又得重来了，安德鲁，顶住！再来一次就能把最后那一个监视器带出来了！” 老者绝望**道：“还得一次啊！？” 同一时间，z市废墟深处，地下隐约有一个男人的从梦中醒来，伸懒腰似地长长**了一声。 第九行动组的队员们正在清理一块看上去像是标本柜物件，听到这个似有若无的声音，众人不觉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确切来说，标本柜这东西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但是眼前这个东西看上去倒是很像，柜子里面看起来沉睡着一个有些像是机械生命体的人形物件。 第九行动组的队员在战场上见得多了，自然对这东西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来，人类的科学技术看来在过去还是比较强的，这里虽然已经毁了几十年了，地下水也已经浸泡了几十年了，但是柜子里面看起来只是进了水而没有收到别的伤害。 柜子上面的覆盖物清理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有机玻璃后面，机械生命体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只狼头人身的怪兽。 “谁困了就回去睡觉！”有队员说道。 八九个人都摇了摇头，没有说自己困的。 没人会以为是鬼，在战场上杀伐惯了，最危险的不会是鬼。 有人呆呆看着地面上放倒的“标本柜”。“难道是他？”有人猜测。 带头的行动组队员是个短发的亚洲面孔，随手拾起一柄铁锹，在标本柜表面敲了敲，道：“不可能，机械生命体从没有这种设计，还能在水封世界里面待上几十年不死的。”“那也有可能他在水进入身体之前，已经做了绝缘措施了呢？”先前那人反对道。 亚洲面孔摇了摇头，道：“机械城的防水从来做的不咋地，要不，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他们从海洋进攻呢？再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不说别的，即便是机械生命体，他总得有电才能行动吧，几十年没电，就算能活现在也动不了了吧。” “嘿嘿，为了保证安全，要不用工具想把它破坏一点？”有人建议道。 片刻之后，机械生命体就被从“标本柜”里面拉出来，然后被当胸穿了个窟窿。 这不是第九行动组的队员残忍，一切只是为了安全。但随即废墟中的地面轻轻晃了晃，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沉睡中醒了过来。通道尽头原本没有完全堵实的基地走廊中有些地方的灯光突地亮了。 亮光一盏接一盏亮起，转眼便来到了这间原本没有任何灯光，只有行动组带来的头灯保持照明的房间。历经七十余年，房间里面顶层的灯光并没有全部损坏，还有几盏亮了起来，而原本与这间房间内供电系统连接着的部分还没有完全损坏的机械设备也亮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众人惊叹。 “撤！”亚洲面孔立刻呼道。 众人赶紧扔下工具什么的，全力向着通道奔去。其余通道中的队员也在这时候冲进了清理出来的通道，向着通向地面的上升通道奔去，虽然大家历经战斗，但是这样在非战斗场合损失了却十分不值。 通道中震动越来越剧烈，墙壁上突然伸出来数根像是旧时电闸门的东西，在乱石与灰尘中试图将队员们封在通道之中，谁也不知道七十余年的机械门怎么还能动弹，那些东西应该早就被锈蚀得成了一堆废铁！伴随着震动，从通道顶端掉下来的碎石不时击中全力逃跑中的行动组队员，有人没躲过，便被击倒然后压在了碎石堆中，使尽全力的惨叫声被雷点般的碎石震落声音压在了通道之内。 碎石还在落下，尽管危险，但还是有人不在乎头顶的危险，用通道中落下的石块卡住了电闸门，留下来恰容一人钻过的一道缝隙，大多数没来得及越过电闸门的队员拼着老命躲开碎石，冲到了上升通道跟前。 突然，情况又有了变化，伴随着通道深处一道劈劈啪啪的声音。觉得到了这里稍微安全了，毕竟这里是他们从山坡地面上挖下来的，不受废墟中原本基地结构的影响，有队员向后看去，这才发现通道暗处不知何时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出现，似乎还有能量没有释放完。 如果这个基地原本有能量供应装置，那么在被毁灭70年后，这些能连供应装置还能有效？能量还没有损耗完毕？记录里面，七十年前似乎人类也没有这么高的技术手段吧？看起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转瞬间，那些两点在沿着通道向这边涌过来！半分钟之内，亮点已经向近处移动了近百米的距离，接近了上升通道的位置。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那些闪光点是从墙壁上弥漫出的一道道电蛇！伴随着电蛇，一面若有若无的微光膜出现在他们站立的不远处，并且还在想着他们迎面推移过来。灰尘在电力作用下与空气形成的胶体成了一堵墙，从通道横扫过来。 “快走！”有人大吼一声，所有人扭头就跑。那微光膜在不知道其组成之前定然是危险的。 而站在地面上那些早就逃出通道的队员、后勤队员，则看到在阳光下，一层五颜六色的光膜从地面透了出来，气球般膨胀到十几米的空中方才停止了生长，然后在阳光下慢慢分解，然后肥皂泡一样破裂、消失。向着地面上升的通道的尽头恰在这面光膜形成的球状界面切线上。行动组队员们争先恐后向着地面上急冲，但光膜移速极快，还是有五六个人没有赶在光膜之前冲上地面，被困在了通道之中。 光膜掠过那几名队员的身体，一团黑色迅速染上了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表情和身体瞬间凝固。巨大的能量瞬间把他们从内到外烧焦了。 225.虚拟实验室中的残舰 “斯特罗格！我们去看看！”佟丽娅扭头看着远处的异像，对斯特罗格说。 “圣子殿下……还在……”斯特罗格迟疑着看看李鑫岩，对佟丽娅回答。 “他没事。哼，这帮人类，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比较好的技术，这会对他的身体强度的改造，竟然完全不是原来那么回事。有这个身体，他死不了。” 佟丽娅看起来胸有成竹道，一扭头，又对络海城叫道：“络队长，你先看着这里，我去看看那边！” 络海城似乎心不在焉，唔了一声，没说什么。这个队长，似乎目前对李鑫岩的关心远胜过对自己的队员，远处低沉的爆炸声传来，他只是扭头看了看，然后继续关注着李鑫岩，面色谨慎，看起来在想什么。 斯特罗格嘀咕了一声，看了看李鑫岩，也没再犹豫，驮着佟丽娅向着深入废墟的斜井跑去。李鑫岩身上的电流越来越弱，终于耗尽了能量，消失殆尽，而李鑫岩则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李鑫岩并没有昏迷，他的意识落在了线框世界。 提拉特弥斯的样子有些狼狈。他的衣服上多了很多破洞，一头原本整齐的长发如同被鸟雀蹂躏过，散乱地披在肩上。 当然由于是线框，则显得更为凌乱，手里的长杖已经不见了踪迹，长袍下，一双赤脚露了出来。 李鑫岩斜着从天幕上被光线门扔下来的时候，他分出一根小指，轻轻给了点力，李鑫岩算是没有被摔成一面相片式的线框。 李鑫岩从地面上爬起来，提拉特弥斯依旧在忙碌。 他的手看起来有一种未知的力量，所有进入这个空间的光线，被他抬手之间就能缓和下来，而从光速缓和下来的光线会还原成一段段的线段，然后如同烟花一样在半个天空中散开。 散开的线段毫无疑问是那些在外界能够看见的航空战舰的线框图，在李鑫岩看来，他们彼此之间已经没了结合在一起的信息，但是提拉特弥斯看起来并不是这么回事，他的手指如同操琴的艺术家，快速拨动着，每一次手指拨动便会将空中的一个线段放在这个世界中他应该落下的位置，似乎每一个线段都有它自己的编号。 线段进来的太多了，提拉特弥斯的手指动得有了重影，线框组成的汗滴从他的额头冒出来，滚落在地。 山岗下的海洋中，原本露出一角的战舰在迅速地被补全，李鑫岩放眼望过去，有一种错觉，似乎它在自我成长！斯拉特弥斯每放进去，一些从外面送进来的发光线段，那战舰就会完整一部分，但是原本残片之间没有的地方，战舰竟然会自己生出一些线条，将缺损的地方慢慢补起来！当然，补地那些线段并没有太复杂的结构，仅仅是将同色的线段连接起来而已，但不多时，一艘看起来规模宏大的线框战舰竟然渐渐有了大致的主体！ 李鑫岩无言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终于线段基本拼接完毕，提拉特弥斯凌空将最后一节线段弹到战舰结构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气喘吁吁到：“好险好险！多亏了我老人家预案做的充分，否则不烧了你的脑子才怪！” “我的脑子？”李鑫岩不解。 “当然！你以为现在这个空间在哪里展开的？在你的身体所在的真实世界，维持一段信息成本是高昂的，也不利于隐藏，所以，实际上这个‘模拟实验室’只能利用你的脑子才能运转！” “可是……我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李鑫岩有些惊讶。 “哼，你要是能感觉到，那么我老人家的创造岂不是就被那些普通人能轻易偷学了去？因为你感觉不到，他才能稳定地以自己的运行方式存在啊！还有，要是你是人类身体的话，他的运行会更好，但是……”提拉特弥斯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吧，不过我现在并没有时间管这些了，把我送出去，刚才的吸收能量过程中，我好像听到一声叹息，很清晰，我得去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看起来那个声音跟我吸收这些线条的事情是有关联的！” 废墟上，越是接近第九行动组挖出来的通道口，佟丽娅的神色就越凝重，不管是七十年前的人类还是别的什么制造了这样的爆炸，都说明了一个问题，至少现在废墟下面并不太平，如果之前佟丽娅救治的那些伤员只是普通的挖掘事故，那么这一次则是废墟下的危险对行动组直接的攻击！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资料上来看，当时的基地是从内部被破坏的，年代久远，很多资料都丢失了。 作为人类月神计划的发起地，这里曾经是机械城的发起地和重要控制中心，安保严密，如果被破坏了那一定是全面而彻底的，机械城不会允许人类有一个能够对原本的机械城有重要关系的基地有所控制，那对机械城来说是安全漏洞。 如果当时破坏是彻底的，怎么会在七十年后还能有爆炸发生？而且还是在人类重新挖掘废墟这个节骨眼上？ 地下通道口已近在眼前，斯特罗格停了下来。第九行动组的队员们没有受伤的已经完成了对伤员的救治，通道口有些遭受破坏的痕迹，射向通道内的探照灯还剩下两盏，通道里面徐徐冒着黑烟。 队员们已经听说了李鑫岩带来的这个宠物，又由于佟丽娅的存在，倒是没有对一机械狼一护士的搭配起什么疑问。看到佟丽娅有进入通道的意思，立刻有队员跳出来，一把拽住两人，急道：“危险！下面刚刚发生过塌方，又有电流，不能下去！” 佟丽娅一拽狼耳，斯特罗格一爪子拨开面前的战士，载着佟丽娅一言不发地钻入了通道。 “这……”第九行动组的战士见过不要命的战士，却还没见过不要命的护士和宠物，这来的有点突然，也就不知道怎么样阻止了。底下还有他的战友们，生死未卜，他倒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蚊子！找两个人我们跟上！”行动组队员对着身后叫了一声，然后跟在斯特罗格身后十米开外，复又进入了地下通道。 “殿下！我们真的要进去么？”刚踏入通道，看着面前黑黝黝的地下通道，斯特罗格有些犹豫。“几十年前的人类，他们的科技力量比现在的要强很多，如果这废墟里面有他们预先埋好的陷阱，我们恐怕会有危险！” 佟丽娅却摸着狼头，一边思考着，回忆着，一边道：“你刚才难道没有听到么？那一声叹息！” “听到了。”斯特罗格答道。“那会不会是陷阱？” 佟丽娅摇摇头，肯定道：“不会。没有人类能够隔着那么远发出一声叹息。所以，这发出叹息的，极有可能是一个机械生命体。” 226.探查地道 深入通道深处，墙上的灯管有的神奇地没有被破坏，竟然在亮着，在如此巨大能量的轰击下没有被损坏，这是个奇怪的问题，斯特罗格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人类原来的科技可以强到这种程度？ 他摇了摇头，以他长久以来对人类的认知，这不可能，在科技级最强的时候，人类也似乎对能量冲击方式的攻击也做不到完全屏蔽，怎么会在地下基地里面反而能够做到呢？ 但是，如果人类做不到，那么这又是谁能够做到？ 通道里面碎石堆积，看起来很不好走，佟丽娅从斯特罗格背上翻下来，小心翼翼向深处摸去，这时候，后面那几个第九行动组的队员就有了些价值，说有价值倒不是他们能帮佟丽娅能够在碎石上如履平地，而是他们头上的灯光刚好照亮了佟丽娅脚下的路况，走起来容易了不少。 电闸门颇有点费事，还不是一道，但是斯特罗格的爪子还是很有用，对于人类来说仍旧十分坚固的锈蚀的金属在他爪子下没撑过半分钟就轰然倒掉了，毕竟在地下埋了70多年了。 在探路方面，原本通道里面就有些微光，斯特罗格的电子眼对复合光线的感知远高于人类，他在地道里面向前推进起来要容易得多。 碎石下偶尔能看见黑色的东西，佟丽娅停下来用手一摸，那是干如硬碳的人类尸体。 不知是出于护士的职业习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细细看了看那些尸体露在外面的部分，然后起身继续向前，看起来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她在研究这些人的死因。 地下通道落了碎石，但没有完全坍塌。 人类建造基地的时候花费的巨资看起来并没有白费，使用了百年以上的时间，又在地下埋藏了七八十年，然后遭遇到这么强的内部爆炸冲击，却依然没有完全毁灭。 人类似乎别的不怎么样，在挖洞的本事方面倒是极强，且不说众多的抵抗基地大多都有极其庞大的地下结构，令机械城攻势缓慢头疼不已，光看这七十年前就已经成了废墟的地方在这么多年后竟然还能杀伤力，就可以说是一项不可小觑的工程。 斯特罗格身上的一些结构能感觉到细微的外界变化，例如身上某些部分的流线。通道中无风，但他却能感觉却在空气微微震动。 不过斯特罗格的注意力没在这上面，他的注意力还是在灯上面，他放慢脚步，看着前面墙壁一盏孤零零的灯低声想道：“如果要拥有杀伤力，能够直接把人类烧焦的杀伤力，其能量只能是脉冲方式释放的，否则巨大的能量是没有好的存储方式的，但是这些能量从何而来？……这基地都已经变成废墟许多年了，难道能量还能留存下来？能在地下运行的能量方式大约只有核反应堆，但即便是核反应堆，也需要有人管理，可是这基地不可能有人！……没有人，它难道还能存在？” 佟丽娅手中早就已经拿出那只机械蜘蛛了，机械蜘蛛这会儿缩成一只盒子模样，在顶端射出一张全息面板，上面有数个小的图表飞速变化着。“咦，歌声？”佟丽娅盯着屏幕有些惊讶地皱眉笑道。 唱歌？斯特罗格觉得有些有趣正要去看，突然眼角一闪，远处通道中央，一道蓝色光芒在黑暗中如同小鹿一样由远及近跳动着出现在通道中！ 看起来，这是另一次脉冲式的能量攻击！ 斯特罗格一边紧张站在通道中央，正面面对通道正前方，一边对着身后叫到道：“殿下！和背后那几个小子躲到我背后！” 电芒一出现，他几乎是立刻就凭这经验判断出来的，之所以有些紧张，是因为现在最大的麻烦不是攻击方式，而是这里空间有限，而时间和地形上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所以看起来只能硬抗！ 再者，从第一次爆炸的现场效果来看，能量冲击的威力极大，能够透过几十米的地面而冲到空中，威力在机械城的攻势中来说也是威力不小的，如此大的能量冲击，他一个人能否扛得住是个极大的问题。 前面这两个还不算什么，最最重要的是佟丽娅在这里！这一群人中其他人都好说，就算死了都没关系，唯有佟丽娅是个他平死都要保护的人，如果她出一点差错，那么他斯特罗格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佟护士！我们快撤！那电光威力太大！”行动组队员有第一次遇袭的经验，自然喊了两嗓子。但是佟丽娅似乎根本不在乎即将到来的危险，而是伸出指头点着机械蜘蛛投射出来的机械面板，在一些轮盘上拖来拽去。 “来不及了！你们抱在一起！背部朝外！”斯特罗格嘶吼着，面对着已经开始在加强的空气流动。 与之前一样，一道激波带起的尘幕从地道彼端逐渐推移过来，激波尘幕后面，是看起来重重叠叠的电蛇，斯特罗格四只爪子在地上牢牢钉了进去，背后来源于福莱尔的双翼半缩在身后，这样在他身后的十米空间之内，至少能够有一道能量空洞供身后几个人躲避。 虽然这个空间不能完全避免佟丽娅他们几个人受伤，但是至少有些几率能让他们活下来吧。 尘幕从斯特罗格身边掠过，然后是一道道电丝从四壁的金属物体、导线上蔓延着拥了过来。斯特罗格一声低吼，电蛇便噼里啪啦地砸在他的身上。而不早不晚，佟丽娅手中的机械蜘蛛恰在这时调解出空气中的震动，那竟是极低频率的音波！英波通过机械蜘蛛的整理输出出来，竟然真的是一首歌！ 歌声中，一道道闪电砸在斯特罗格的身上，每砸下一道闪电，斯特罗格身上的流线便会亮上一分，虽然斯特罗格的身体能够吸收能量，但是显然这时候的能量进入的过于迅速，即便他是天使团的守卫者，他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歌声中宛若魔鬼的怒吼便是明证！ 电芒还没有完，但是斯特罗格身上的流线中已经闪动着蓝色光芒，那是能量即将饱和的现象。终于，斯特罗格的身体再也装不下这么多的能量，电芒从他的四周溢出后跳动着，虽然有所变小但是还是如同小蛇一般，毫无阻挡地向着身后的佟丽娅和第九行动组队员波及过去。 佟丽娅直至机械蜘蛛放出了歌声，才醒悟过来面前的境况，她抬头向前方看去，机械蜘蛛发出的亮光将她的脸照得有些梦幻般的蓝色，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惊讶，但是并不担心，望着斯特罗格面前昏暗的通道中还在向这边涌来的能量冲击，狠狠道：“这不公平！” 227.疯子 不管公平不公平，或者佟丽娅指的什么东西不公平，危险近在咫尺。电光火石之间，眼见电蛇即将爬到佟丽娅和行动成员的脚下，一个结实的臂膀一把揽住所有的人，向后一推，然后身后拖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电缆，向前一个急冲，将电缆套在了斯特罗格的狼头上。 电缆通过通道井通向地面，自然能将电能导入到地面，大家就安全了。而那手握电缆的人，正是李鑫岩，也不知道他把地面设施中的什么电缆给拆了，硬是拉到了地下。 所有的电能似乎瞬间找到了宣泄，在电缆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偶尔有漏网之鱼，窜出几步也失去了力量，消失在通道之中。 下一刻，歌声停了，空气也突然静了下来。 斯特罗格能量过剩，宛如吃得过饱的恐龙，翻了个身子颓然卧倒在地。虽然电缆及时卸掉了多余的能量，但是已经被身体吸收到极限的能量却无法出来，此刻他的四肢都感觉要被撑爆。 机械蜘蛛变频的声音中，一个疯子似乎恢复了正常，先是“咦”了一声，然后奇道：“这是什么生物？妈妈咪呀，怎么没有死掉？小虫子……小虫子，我的小虫子，你们怎么没死掉？啊！不对，虫子都已经死掉了，死不掉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是小机器人。可是，怎么会有小机器人呢？……欧呦，好久没见小东西了，好亲切的感觉！” 疯子的声音被机械蜘蛛调节成男性声音，这么听来便觉得像是一个神经质的痞子在说话。 斯特罗格虽然“吃”的极饱，几欲昏死过去，但是脑中闪现出一个名字，而佟丽娅和他同时将这个名字念了出来：“烈日！？” 话音出口，那疯子迅速有了反应：“烈日！？烈日……这个名字好熟悉，是谁呀？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好熟悉，以前好像经常听到。这好像是谁的名字……你们对着我说，那么说……我叫什么？”他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能够听到此处发出的声音，而且还能够有所回应。 佟丽娅道：“烈日。烈日就是你，你就是烈日！” 疯子停了半刻，突然大笑：“烈日！哈哈，烈日就是我，我就是烈日？好像是……那么回事。” “佟护士，小心些，听起来这家伙有些不正常。”李鑫岩有些担心。他一边将佟丽娅从地面上拉起来，一边低声嘱咐道。 佟丽娅没动声色，只暗暗捏了捏李鑫岩的手臂，表示她知道。自然，她做出这样的姿态也是在态度上先镇住这个叫“烈日”的、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的家伙。从两次攻击来看，这家伙攻击威力奇大，斯特罗格已经能量饱和，如果这疯子再来一次全力攻击，大家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那……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会那么恨那些小虫子？你能不能告诉我？”烈日自言自语了一会，扬声问道。 “哼”，佟丽娅冷笑了一声，道：“怎么变聪明了？嗯，不对，应该说这会儿清醒着了，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你从哪里来，为什么恨那些人类，甚至我还能告诉你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呕啦！@#lp||w?%$@……”烈日发出一串无法分辨的乱音。斯特罗格思索了两秒，尴尬道：“机械生命体过于激动，内存里面废物计算太多了，溢出了。” 虽然李鑫岩听不太懂，但大体上明白。 根据之前和斯特罗格的讨论，李鑫岩猜测情感这东西机械生命体很难控制，或者说很难产生，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自然生物与机械生命体身体组成方式上的差异。 自然生物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们的情感在大多时候简化了逻辑算法，不会脑子被算法的非逻辑性或者说算法的复杂化而给烧坏，而机械生命体却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他们能无法通过神经细胞级别的调整来解决这个问题，一时过于激动，烈日就有些错乱了。 想到此处，隐隐的，心中那个埋藏已久的问题重新浮上心头——他自己现在到底算什么？或者说，在人类和机械生物之间，他李鑫岩应该现在哪个位置？ 佟丽娅突然笑了，李鑫岩自然听得出来，她笑得很是装腔作势。“至于么，那么激动？”佟丽娅不耐烦道。在场的别人怎么想佟丽娅的态度就不知道了，但是这态度看起来很有效，似乎将烈日从错乱状态拉了回来，他消了乱音，道：“我不是激动，我是能量有些失控了。” 对于这个解释，有些牵强。想了想，佟丽娅以训人的语气到道：“你经常不能控制的么？”烈日则有狡辩的嫌疑：“这个……大概……有几率偶尔会这么一下。一般情况下……我都在沉睡。”佟丽娅冷冷笑了笑，一面用眼神和手示意众人把斯特罗格扶起来，一面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东西，我有个条件。” “是什么条件？”烈日的声音顿时像是巴儿狗的声音，佟丽娅没声好气道：“你的实体现在所在的地方！” “不！”烈日突然神经质地大叫。众人心中一紧。这个机械生命体精神不太正常大家都己经看出来了，谁也不能保证他下一刻不会突然发疯再来一次能量冲击。 “不不不不！……”烈日吐出连串“不”字，却没有发动任何攻击，“不”字出口，却是一个比一个听得让人痛苦，直到最后变成了一阵长长的嚎哭：“不……” 佟丽娅却根本不在乎地问：“怎么？是不愿意么？还是不能够？我知道。你大概现在只留下了意识，你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吧？” “这你也知道？”烈日再次平静下来，用惊讶的语气问。“那么，你是谁？能知道我的身体情况的人，已经都被我消灭了，你是什么人？……不，你不是人，你来自于圣城！圣城！对了，你一定来自那里。” 佟丽娅看着大家已经将斯特罗格七手八脚抬起来，道：“算你聪明。好吧，看在我们都是来自圣城的缘由上，我让我的守护者给你点证据。斯特罗格，对着墙壁放点电！” 斯特罗格带着疑问望了望佟丽娅，佟丽娅郑重地点了点头。墙上有电路，如果烈日能够控制电灯，那么他就能感受到这里斯特罗格放出的电能。斯特罗格依言靠近墙壁，放出一片电火花，蓝色火花立刻消失在线路中，就跟他们从电路里面来时一般无二。 “唔~很纯净的小家伙！”烈日的声音是那种很有兴趣的赞美，只是不是像对人的，而是面对一顿美餐的感觉，众人不禁有些皱眉。 “好！”烈日道，“顺着我的灯管指示的方向走吧，走到头，你们就能见到我。” 说罢，空气的微微振动消失了。斯特罗格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点头道：“殿下，他这回真的走了。我们要去那说的那个地方么？” “去！”佟丽娅望着黑沉沉的通道，哪里一盏盏灯光在一闪一闪地亮着，标明了前进的路线。 “可是会有危险。”李鑫岩道。斯特罗格补充道：“不管他是谁，他也可能真的来自圣城，但是他现在看起来不太正常。或许困在这里太久了……这样过去，我们可能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佟丽娅转向李鑫岩，拉住他的手，看着的却是斯特罗格：“这个人我们必须去见！尽管可能有危险，但是，我不能容忍一个被遗忘的灵魂在这里！再说了，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曾经为了圣城，他付出了太多，我不能把他放在这里自身自灭！如果没有他，你们大约都不会存在。” 斯特罗格目光一亮。在释放出一些能量之后，他的身体麻痹感也渐渐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却是难以控制的力量。幸亏经验丰富，他没有立刻抓狂，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力度却明显上了一个等级。“难道……你说的是他？”斯特罗格吃惊道。 佟丽娅没回答，点了点头，一转身，略显沉重地拉着李鑫岩向着黑沉沉的通道中走去。 李鑫岩不知道该说什么，任由佟丽娅拉着他往前走，就如同之前他无法拒绝她一样，但是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一句话：“能做大事的人，都是办事能把别人的屁股也擦干净的人。”那么，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握着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是只有人类的女人才有的一丝温暖和滑腻，李鑫岩满脑子的问号被这感觉拧得面目全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心在何处。 228.有钱大家一起挣 地下城。安平的实验室中。 姚志文坐在小凳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脑袋被烟雾缠绕着，看不清面貌，双手却是搭在靠背上，顺着二郎腿晃着。 安平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列着一份份植入人体金属材料订单的统计结果，后面是各个医院的使用数量还有总共收到的回款。 安平略显激动，手微微有点抖。“这……这么多？” 安平有些不相信的语气让姚志文又开始有些得意。 “孙医生……孙医生也看过这个么？”安平问。 “没有！”姚志飞摇了摇头，弹了弹烟灰，姿势很是英姿飒爽，如果夜总会的那些迷妹见了现场一定会浪起一波尖叫，但是这里是安平的生产实验室，所以只有安平一个人晕了晕。 从数量上判断的出来，孙佳丽所在的中心医院外科所用的金属材料的数量只是这单子上的一小部分，姚志飞的态度表明了其他医院的用量不在中心医院用量之下，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安平的工厂中生产出来的，而通过姚志飞的销售卖的一干二净。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大的量，这么多的钱！你怎么做到的？”安平问。 姚志飞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摇头道：“专业分工不同，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这话有些瞧不起人的嫌疑，但是安平嘿嘿笑了笑，没有反驳，这话没错，医用金属材料这条产业链子只要能够顺畅运转，他、姚志飞，还有金教授三个人肯定会赚的本满钵翻。 能挣钱，谁会在乎这是谁销售出去的？ 凡事结果比过程重要，特别是挣钱这条路。 “不过，这个事情上，孙医生还是比较重要的，没有她的开路，这个事情可没那么容易打到医院系统里面去。我们是不是该给孙医生那里一些资金上的回报？”安平思考着说。 姚志飞笑笑，道：“嗯……不！她倒是不缺钱。这个事情这么处理对孙主任来说。并不是最好的支持。” 作为中心医院跟孙佳丽关系比较好的后勤人员，姚志飞对孙佳丽的了解远比安平要深得多。 “这样，从利润中间抽出一部分，作为你的研究成本，给孙医生再弄台更高级的上次他要的那种机器，我想这个比较符合她的心意。” “这样啊？唔……也不错。孙医生上次找你来问我要这个东西，其实我是没多少钱，有些舍不得，不过合作现在看起来比较愉快，那么我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安平笑道。 姚志飞又道：“不过，我觉得除了仪器之外，材料方面其实也能够给她弄一些。毕竟没有材料，仪器只是看起来漂亮罢了很难真正产生效力。” 安平放松身体，在椅子靠背上靠下来，说道：“那也没问题。既然深度合作了，大家都是捆绑在一起的嘛，有钱一起赚。” 姚志飞点了点头，脸上应付式的一笑。 过了半晌，姚志飞突然转了话题，问道：“安师傅，看来你也深谙关系之道啊，还不知道，你来太行山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嗯？这个啊……”安平将手枕在头后，说道：“我就是一个混混。从北方来，人类基地在收缩，我不想饿死，也不想被机械部队杀死，就来了太行山基地。” “我是指你的技术，从哪里学的？好像后方的技术也没有你这么个方向的。自从人类的大撤退之后，对于高精度仪器方面，就没有什么学校能够教授得了，你到底是在哪里学的呢？” 安平得意一笑，道：“这个……秘密。” “怎么?害怕有人偷学？”姚志飞开玩笑。 安平道：“是！” 菲洛娜住的病房在中心医院的特殊病区，这里虽然没有军官病房那么金碧辉煌，但是环境安静，比普通士兵的病房要安静整洁的多。 律法部的病房是专用的，这主要是为了避免人为的产生一些对律法部工作人员的一些明里暗里的伤害，门口有律法部专门派驻的军警守卫，从这方面来说，菲洛娜所住的病房反而比林子聪住的病房要高级许多。 护士小心地给菲洛娜的伤口换完药，然后走了，助理萧平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将菲洛娜的被子整理好，在椅子上坐下来。菲洛娜仍十分虚弱，有气无力笑骂道：“哭什么？我又没死，你发这丧声做什么？我死不了，你也就不会失业……对了，我没死，你就不能升职了。是不是这样？” 萧平拿起一个苹果，白了菲洛娜一眼，笑骂：“得！我可没说，哈！你要是死了，我的末日可就来了。现在有你顶着，我至少不怕那些死在咱组手下的贪官污吏的鬼魂半夜来敲门，你要是没了，我可就连晚上睡觉都闭不上眼睛了！” “哼！失眠不就减肥了？”菲洛娜调笑道。 “错！失眠了就气色憔悴了！”萧平反对。 “唔，看起来你觉得气色比身体粗细程度要重要？” 萧平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点头：“没错！……你看啊，有起色才能有战斗力，有点战斗力才能让那些破男人觉得刺激，有刺激感觉才能让他们对你不离不弃。瞅瞅，眼前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要是不能打，怎么能跟林将军并肩作战？那可是几十号人的一个犯罪据点，放下其他那个人进去不都得以身殉职！嗯，这两天郭馨蔓他们过来窜门子都在说，这一场战斗里面最浪漫的，大概就是你们这一对了，尽管离了婚还拼命得不要不要的，不仅把犯罪分子干了个精光，还让人羡慕得眼睛里面都要长出桃心来了！” “看来……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菲洛娜没有什么喜色，反而看起来有些担心。 萧平将削好的苹果切下来一块喂到菲洛娜的嘴里，道：“那是自然！整个西市都停业整顿了，还有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菲洛娜深深叹了口气：“那林将军还好么？” 萧平犹豫了一下，脸色变了两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模样，道：“我不说大约你也猜的出来，他那边，上次闹得沸沸扬扬的、砍了他一刀那事件里面的两位女主角整日里守在他身边，怎么可能不好？再说了，人家一个是高级主任医师，一个是首长们的保镖，要医疗有医疗，要保护有保护，怎么会不好？” 菲洛娜浅浅一笑：“这是他该得的。” 萧平色变了两变，仍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模样，道：“嗨，你们这一堆真是冤孽仇家！说不清理还乱，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么一个男人！” 菲洛娜又是虚弱笑笑，没说话。 萧平笑叹了一口气，半是犹豫、试探地说道：“张大夫说了，你的腿今后可能只能坐轮椅了。肌肉损伤太多，又有撕裂，韧带也断了，虽然不至于截肢，但是靠原本肌肉站起来的可能性不大。” 菲洛娜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反正已经上了些年纪，已经不太能打了，坐轮椅又不耽误工作，我的手又没废，怕什么？” 萧平一皱眉，摇摇头很是无奈：“看来，今后我真的会减肥了。” “为什么？” “跑腿的事都是我的了呗！这样腿会变细的！”萧平切了一大块苹果，狠狠地递到了菲洛娜的嘴边。 229.不稳定的烈日 z市废墟下的通道中。 前面看起来没有路了，但是墙上仅剩的一盏灯在扑闪扑闪地亮着，按照烈日给出的说法，大家走的通道是没错的。难道……还是中了计？毕竟烈日看起来是不正常的！ “这里远超出我们的掘进距离了。”第九行动组的队员说道。第九行动组两个月来深入地下挖出来一些通道，那是为了方便了解废墟中的结构，这里是废墟里面原本的通道了。 所有人停下来脚步，看着面前的一面墙壁，这面挡住通道的墙壁看起来没有什么的特殊的，墙上面没有看起来像是门缝的东西，甚至连看起来像是电子锁、手动锁的突出物也没有。 李鑫岩道：“那么说，这里应该是原来基地的通道。斯特罗格，在墙壁上的线路里面放放电试试。有可能这里原本就是什么门，时间太长给完全锈蚀了，也有可能是原来这里爆发过战斗什么的，通道被封死了。放放电，大约可以唤醒烈日，这样我们可以问问烈日看下面的路怎么走。” 佟丽娅将机械蜘蛛拿了出来，并调整到刚才的设置，准备解析烈日的话语。 斯特罗格依言靠到墙壁上，放了些电能出去。电能释放出去一些，斯特罗格又感觉舒服了一些。 突然面前的墙壁一闪，然后猛然从里面突出，然后疾风伴着碎石从里面炸裂开了！ 斯特罗格眼疾手快，心里惦记着的始终是身后两位殿下的安危，一个反扑抓住两人，立刻蜷成一团，背后双翼震动，半是翻滚着，半是飞扑着向后退出十几米，避开了漫天的岩石碎屑和爆炸的冲击。 而第九行动组的队员就没那么幸运了，全部被压在了碎石之下。 “烈日！你这个疯子！”佟丽娅从斯特罗格的保护中挣脱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而是张口就骂。 烈日却听起来很无辜，声音很是平淡：“九十八……九十九……啊，你们到了啊，嗯，我是疯了，你们也疯了，竟然还真得到这里来找我了。对了，为了记忆，我得忍着，忍着。……嗯？不对，你们是圣城来的……哦，刚才忘了告诉你们，那个地方是有屏障的，那个不是我放的，而是人类放的。他们为了……可恶！可恨！他们放这东西是为了阻止有人帮我去拿我的身体！我的身体！” 列日看起来思维又有些不稳定。 佟丽娅看着机械蜘蛛的面板，在上面又点了点，用手指向前面指了指然后又向右边指了指，看起来意思是向前走后右转，嘴里却说道：“他们……竟然这么对你？唉，这是让人气愤。” “身体啊！我的身体！……不过，没有身体我照样杀得了他们！哈哈，现在，他们都死了，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嗯，你们进来吧。”随着烈日的声音，爆炸区域后面的通道中亮起一片灯光，那里看起来比之前的通道保护的都好，灯光要明亮得多。 压在碎石之下的第九行动组队员们是没什么希望了，地道中空间狭小，没有办法挖掘，时间也是个问题。 李鑫岩、斯特罗格和佟丽娅向着明亮的通道走了过去，但是三人还是小心翼翼的，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可进入了通道没走多久，前面赫然是一具具散落在通道里面的人类骸骨！ 这显然就是烈日的“杰作”了。 佟丽娅摇了摇头，微微叹息道：“看得出来，你们是互相折磨至最后一刻的。” “啊！对！互相折磨！”烈日突然变得咬牙切齿。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我的身体已经不再受我的控制，他们竟然将我的身体封在了n119隔离器中，我的意识竟然被装在了一个电脑中！他们用各种方式来折磨我，病毒！能量场！模块切割！虽然人类的标准上来说我并不是一个战俘，但是我只是一个电子意识，为什么要对我下这么重的狠手？人类人类！可恶的小虫子！他们不就是为了打胜仗么，不就为了控制圣城么！我竟然已经没有多少战斗能力了，为什么不直接在电子计算机里面把我的意识抹去，却偏偏要这样来折磨我！？我……我知道我不完美，但是……哈哈哈，我的战斗力还是蛮好的，为了阻止我逃跑，他们至少死了有五千人！” 李鑫岩和佟丽娅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吃惊。一个机械战士能够顶的上一支军队！如此战力，怪不得斯特罗格即使成了叛徒也没有被机械城方面彻底消灭！ “啊，对了，你刚才说过，嗯，确切来说是你的条件里面，你说过，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目的是什么？……我……我怎么死活从我的意识里面找不见了。” 佟丽娅向右指了指，三人向右拐入了右面的通道。 “这很简单，人类的科技水平，大约在综合方面还强一点，但是他们对于虚拟意识方面的研究还很浅，你刚才也说了，他们抓到你后将你的意识和身体进行了剥离，之后又在你的意识里面进行分割研究，大约那时候他们的手段，或者叫模块划分能力还不足，有些东西在分析的过程中就给弄丢了。”佟丽娅道。 右面的通道里面看起来情况要好很多，这里没有遍地的尸骸，灯光良好，锈蚀程度也最弱。通道的尽头是一面有机玻璃的门，与众不同的是门和周围的墙壁上，内嵌了很多的金属丝。那些金属丝分辨不出来是银丝还是合金，但是看得出来布置十分上心，也很有规则。 走到门前，斯特罗格细细看了一边那些金属丝，低声道：“这合金能够从外向内压缩这个空间内的能量体系。” 李鑫岩往前探身，向门内看了看，有机玻璃门之后的房间，是一个球形的空间，球形空间的墙壁上都是这种合金丝，而房间的正中央，是一面巴掌大的金属台，金属台之上，是一个在缓缓转动着的紫色流光球。 如果能够凑近看，就能发现那光团看起来有些不稳定，流转的光符会在某些片段上突然现出一段空白。看起来，那些空白位置就是烈日缺失的某些模块。 李鑫岩略略一想，烈日说的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看起来是没错的，这个金属丝围起来空间，十有八九就是基地的科研人员们对他的意识进行操作的这么一个工具！ 不知怎么的，看到光球的一瞬间，李鑫岩眼前一晕，脑海中翻腾起来一个画面，那是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细细看着自己，嘴里面还在说着：“你说……如果我把这里给阻塞住，他们在探测他的意识的这片区域的时候，会不会出现接点转跳？” 瞬间，李鑫岩怔在当地。难道……他的意识也曾经这么被分离过？！这个白色的身影看不清，但是似乎在哪里见过。 230.中计 斯特罗格看到李鑫岩脸色有异，朗声道：“殿下！我们好像到了。”斯特罗格的叫声把李鑫岩从思考中拉出来，他微微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向斯特罗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斯特罗格这才放下心来。 “那么说，这就是你的意识了？”佟丽娅问。烈日却也不知在想什么，“唔”了一声，没说别的。这个疯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亦或者这是他的计谋？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彼此都明白，现下的处境逃是不可取的。 控制了烈日的金属圈这是人类锁住他的囚笼，但是既然烈日能够被困住的情况下也能对外发动攻击，那么说明这个困住他的囚笼已经被他反控制，从而变成了他对外的延伸，变成了他的手脚，外面稍有风吹草动，那么他的下一次攻击就会立刻到来。所以他们现在即便是想退，也退不出去。 不过三人原本就是奔着烈日来的，所以也没想着退。 “殿下，我们要打开这个笼子么？”斯特罗格问。 “不。”佟丽娅低声回答。 一仰头，她声音放大，对着囚笼道：“在创造天使团之前，创造天使团这个概念的那位存在有些顾虑，那就是天使团成员的可控性。提拉特弥斯虽然是具体创造天使团众多守卫者的操作人，但是他认为生命应该拥有自主意识的观念却隐藏着一个漏洞，那就是如果这些自主意识拥有了过多的叛逆性，不受圣城节制了怎么办，这在人类历史中可以找到许多这样的例子。这是自主意识从诞生起就有的一个威胁，如果创造天使团出现了差错，那对于圣城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系统风险。如果不能控制它们，不用人类来攻打，圣城大概自己从内部就会被瓦解了！” “要避免这个风险，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都不是太理想。如果类似与12位主节点那样来创建天使团，代价过高，也会使执行效率大打折扣，从而给圣城在各方面的运行带来过多的负载。所以，那位存在提出了先造一个实验体，来看看具体执行情况。这样，提拉特弥斯就制造了一个守护者的样本，这就是烈日，用来测试看看具体如此操作守卫者的可控性到底有多大。”佟丽娅如之前的约定，交代了烈日的由来。烈日没有说话，但是房间中央的光团，那是烈日的意识，却在以某种方式迅速变换着自己的颜色。 显然，他在听，意识之中也有反应，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看起来烈日还不是太疯么。 佟丽娅看没有异常，续道：“为什么要保证守卫者的可控性？这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不受制约的权力，是无法长存的，这是自然规律，十二节点是那位伟大存在的能力划分所成，虽然他们来源于那位存在，但是他们有了自主意识之后，就未必会不会出现自己的特定想法，如果他们走偏了，那么圣城就有可能面领着危险，所以作为十二节点的守卫者，就有责任对他们的行动进行纠正，这便是议会式的操作方法。所以要保证守卫者本身是能够控制的，这样才能在必要时刻牵制十二节点的非正常行为。” “但是……”烈日突然又有了反应，冷冷问道：“我并没有被指派到十二节点的身边？却来了人类的基地，这是为什么？” 佟丽娅看了一眼李鑫岩，目光有些说不出的忧伤，道：“你以为跟着的人不是重要的人？失落之前，你跟着的，可是整个圣城最最重要的一个人！只不过在一场战役中，你陷落了，他却被圣城拼尽全力救回去了！” 佟丽娅的目光令李鑫岩有些困惑，他看着自己，当年的战役经历者却是之前的李鑫岩，并不是现在的他，佟丽娅的目光中，看到的究竟是现在的他还是那个人？李鑫岩心里莫名有种失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心里闪现出两次迷茫中的疯狂，还有那些他看到的记忆片段，却又禁不住有些难以自制，巴不得即刻承认那个李鑫岩就是现在的他。 从这句话上来看，佟丽娅是个心软的人，他对那个李鑫岩自然情之所至，放不下，为他能够被救回去庆幸，但是看样子她对于当年战役中烈日被人类捕获也十分惋惜。 或许，这是支撑她来到这里的信念。她想挽回这个迷失的意识。 “哈哈哈哈哈哈……”烈日突然狂笑。“她说的是真的……她说的是假的……她说的是真的……她说的是假的……”烈日像是在不住地投币，同时在自言自语。 “唉，情感与逻辑的冲突，在他身上已经撑破了他的极限，他的部分内核已经消失了，所以他的逻辑会变得很混乱。而殿下说的这个结果，让他在思维混乱情况下很难处理。毕竟……他是个独立意识，他也有自己的情感。”斯特罗格叹了口气，低声道。 “斯特罗格说的没错，机械生命体过于人性化，就会出现这种两边不靠的情况……”佟丽娅也是感叹。 “可是，现在可能还不是感叹的时候。如果这样下去，我们不知道他在下一刻会是暴怒还是正常。”李鑫岩低声警告。想了想，李鑫岩道：“佟护士都已经把答应你的事情都说了，现在你能够放下你的……这个防御，让我们进去跟你坦然面对了么？” “……”空气的震动没停，却没了声音，看起来似乎烈日在进行着艰难的计算。 “啪”的一声，圆形房间的门突然开了，看起来他似乎妥协了。隔着玻璃能够看得见，房间中央金属台上的紫色光球明度微微有些减弱，看起来是降低了防御戒备的样子。 牢笼周边的金属丝虽没有变化，但是斯特罗格能够感觉出来那里面的电流也都收缩殆尽。 斯特罗格、李鑫岩和佟丽娅互相对望了一眼，彼此从眼睛里看到了肯定，三个人不约而同从小门走了进去。既然没有退路，那只有前进，要想终结烈日的痛苦，那只有信任他，而要信任他，则首先要对他释放善意，现在进入他的世界，也是一种表示善意和友好的方式。 可当三人刚刚踏进那扇门，门突然“嗵”的一声自己合了起来。 金属台上的紫色光球光芒复又大盛，机械蜘蛛翻译过来的声音显得十分狰狞：“嘿嘿！终于等到你们进来了！我在这里困了七十多年了，现在有了你们进来，我终于可以出去了！哈哈哈哈哈！七十年的等待！七十年的盼望，我已经等的太久了！我要报仇，我要报仇！都是圣城的错！……啊，不对不对，人类也有错！他们折磨我，切割我，我要让他们也尝尝被切割成八块的滋味！……嗯，他们都有错？那我到底应该站在哪边？嗯，不对不对，他们都是我的敌人，他们都是小虫子！抓住都要杀死！不管怎么说……嘿嘿嘿，圣城来的人，身体就算没有我原来的那具好用，但是也是不错的选择！嘿嘿嘿……别怪我，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呦！” 231.抢夺身体 晶体世界。 提拉特弥斯正在看着风铃重新制作好的一个神殿模型。 做一个神殿模型不容易，神殿建成后所有的功能、效果要与其他基本保持一个风格，这样才能让信徒们不论处于什么环境、种族，都能够识别出来这是同一个神的神殿，并能通过神殿中的神迹真正认识到主神的威能，保持同一信仰。 风铃下了很大的功夫手工制作每一个神殿。每做一个神殿，她都觉得自己有一些领悟，领悟的方面和深度很多，最大的领悟则是自由意志对神力的增长所带来的贡献。原来，真正的信仰是由内而外的目标和意志的统一。 在这种信仰面前，每增加一个信徒，提拉特弥斯的意志便会增强一分，而每当提拉特弥斯的意志增强一分，即便是风铃这个提拉特弥斯的仆神，都能感觉到力量的增强，神力在某些情况下超越了双向，变成了一张网。 此刻，她做为提拉特弥斯的仆神，短短一段时间来积累的神力，竟然有过去千万年来积累的神力的百分之十左右！ 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谁能知道，一个位面的至高神，竟然还能神奇地在自己的位面里面不断增长神力？ 这让她千万年来波澜不惊的心潮水一般涌起来滔天的激动。 提拉特弥斯手中握着的神殿，是一座给水下种族的神殿，神殿通体用蓝色水晶制成，在经过色彩加成后，竟然有种旋绕的七彩流光在蓝色的晶体中游荡。 七彩流光是能量物质，它会自身从周围环境摄取能量，然后转换为自己的一部分，不时有七彩的泡泡从神殿的柱体中散溢出来，以可见的形式向外释放。提拉特弥斯竟也为这神奇地一幕所吸引，细细看去，泡泡竟然在神殿的柱体之内还有变化，晶体内部由于密度不同，光也发生了不同的折射，泡泡就变得光怪陆离起来，这样的奇思妙想即便是他这个原本司创造的主神也觉得十分奇妙。 可是，突然间，提拉特弥斯眼前一片电芒闪过，手一抖，神殿没抓好，脱手掉落在地。一片脆响，神殿被摔成了碎片。 “殿下！”风铃皱眉，有些不太乐意。这个神殿是她做了好长时间才完成的，就这么打碎了着实有些可惜。 “啊，抱歉，刚才突然感觉到有些……阴谋的味道。不是这个世界的，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我创造的高级生物，当他们每一个偏离了自己的轨迹的时候，我就会有些心疼。我喜欢让他们有自由意志，但是……有位存在说的没错，当自由意志与自私意志相遇的时候，自私往往会有极大的机会获胜。” 风铃风铃似懂非懂，但没问。 而同一时间废墟中的圆形房间内，四色光球突然光芒大盛，数道紫色的电火从牢笼之上升起，张牙舞爪地从四周扑向李鑫岩、佟丽娅和斯特罗格。 这根本没有细想的时间，烈日这个疯子说做就做，连点预告都没有，斯特罗格想都不想，反身斜转，迎着电火就上，两位殿下比他要重要，这是固化在他的神经里面的本能。 目前身上能量充足，他自然知道这并不是理想的对战方式，但是大家都是提拉特弥斯的造物，攻击方式的雷同让他大概能够猜测到烈日的攻击属性，如果幸运的话，互相纠缠在一起说不定可以延缓烈日的攻击！ 但是让烈日的攻击无效的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 而出乎他的意料，李鑫岩更快！他将佟丽娅护在他和斯特罗格之间，一把向着紫色光球抓了上去！ 他承受过斯特罗格的电能攻击，没有死掉，心里估摸着大约这个能量攻击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然而就在他将要触到紫色光球的一瞬间，他的手中间突然多了一个紫色的光球！ 两个紫色的光球就这么硬生生地撞击在一起，而李鑫岩的手也来不及收回，同时将两个光球捏在了一起！ 下一刻，斯特罗格面前的紫色电光，突然全部消失了。而李鑫岩手中的两个紫色光球，也突然没了光彩，在李鑫岩的手心里消失了。 斯特罗格一愣，收了释放出的能量，然后扭头看去，才发现李鑫岩抓着手臂，痛苦地连叫声都卡在喉咙里，仰倒在地左手抓着右手左右翻滚着。 “李鑫岩！”佟丽娅扑了上去，一把抓住李鑫岩的手，却看不到手里有任何东西。将他的袖子往上一抹，李鑫岩的手臂上有一圈紫色的符号，正在沿着他的手臂一层层地往上翻舞着向着他的身体蔓延过去。 “糟糕！”斯特罗格失声叫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斯特罗格大体知道，嗅探器在真实世界存在的时候，会把自身所处的环境进行改变，吸取一定的能量转换为自身存在的物质循环容器，以此来保证自身的存在。 不管李鑫岩做了什么，烈日存在的容器一旦进入他的身体，自然容器便会吸取李鑫岩的身体物质，转换成自身存在所需要的能量，这无异于李鑫岩的身体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病毒！而目前的情况更危险，嗅探器里面，藏着一个意识残缺不全的烈日！鬼知道这个家伙进入李鑫岩的身体之后会做出什么来！ “殿下！把他放平！”斯特罗格来不及细想，仰天便倒，直接从虚拟世界去抓去李鑫岩的意识。 有了之前的经验，状态转换的节奏超快，面前蓝光一闪，斯特罗格已经身处一片蓝色光芒流动的世界。 眼前的世界与过往中的世界又有不同，也与通向机械城的接口中的无尽星空不同，更与李鑫岩身上的那个“模拟计算室”线条空间不同，这一片蓝色光芒流动的世界看上去是一团烟雾，烟雾中隐约有一个个小点在细微地蠕动着，烟雾挺浓，斯特罗格只能看见面前三五米之内的东西，而之外则掩盖在烟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 斯特罗格知道，非真实空间的时间会按照一定的比率放缓或者加速，放缓的空间一般对于机械世界来说无意义，所以一般的空间的时间流速通常是加速的。从表象上来看，这里的时间加速远比外面快得多，但是具体是真实世界的多少倍率还很难估算。 斯特罗格向前走了两步，一只在蠕动的光点出现在他的不远处。斯特罗格缓缓伸出手去，拨开烟雾，仔细看起那个蠕动着的光点。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生命的小东西，通体发着紫色光芒，一双长长的紫色透明翅膀中间，挂着一个光棱六面体。 这是什么？斯特罗格想了想，将右手凝出一片蓝色叶片，慢慢伸了过去。每个空间的小虫子都不是好惹的货色，小心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蓝色叶片离小虫还有一尺距离，那小虫就感觉到了一些异常，翅膀扇动，立刻向着斯特罗格扑了过来。斯特罗格立刻后退，将蓝色叶片留在了半空中。 小虫根本没有眼睛，但是看起来完全能够感受到周围空间的变化，三下两下便将蓝色叶片吞进了肚子里面，从它的体外来看，那片叶片进入了光棱六面体的内部，立刻如同着了火，开始燃烧。而叶片燃烧的火焰跟小虫的颜色一致，是紫色的。 斯特罗格立时心里一沉。看来，这是一个杀戮的空间。 232.烟雾提拉特弥斯 斯特罗格这边还在评估着这个空间的危险性，眼前突然起了变化。 烟雾中伸出一根“棍子”，棍子头部有一只网，小网兜转着圈住那只小虫，然后一收，浓雾构成的细线比刀还利，硬生生将小虫切割成了能量乱流，消失在空中。浓雾形成的网，竟然也能杀灭能量生物？斯特罗格看得有些惊讶。但是从过往经验上来说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每个虚拟空间都有自己的规则，在这些空间里，只有想不到，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要轻易喂虫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烟雾中。一团烟雾从浓雾中挤了过来，立在了斯特罗格的面前。这一团浓雾有眼睛、有头发，还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手里拿着权杖，那权杖跟身体一样，也是一团烟雾。 这不是提拉特弥斯还是谁？ 但尽管变成了浓雾一团，有着烟雾人像雕塑模样，这个提拉特弥斯有些与众不同的威严。 “提拉特弥斯殿下！”斯特罗格喜出望外。 “不要轻易喂虫子！虫子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便是对于相同的食物的攻击性远比它所不知道的东西的攻击性强！你喂一个，它能够消化食物，没有死掉，其他的虫子就会群起而攻之，那时候恐怕你想跑都跑不出去。” “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斯特罗格着急叫道。斯特罗格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李鑫岩的体内，但是李鑫岩必然在这个空间，斯特罗格能够追踪李鑫岩的意识，他一开始呼唤李鑫岩的意识立刻就被甩到了这个空间，那么李鑫岩就一定在这个空间，而李鑫岩手臂上那个嗅探器还在蔓延，那里面还有烈日这个疯子的意识，每晚一刻，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现在可不是跟提拉特弥斯叙旧的时候！ “急什么！？”提拉特弥斯喝道。 “殿下？！”斯特罗格有些蒙。在他的印象里面，提拉特弥斯是从来不发火的。 “你们都是我的造物，难道对于我的设计，就这么没有信心？”提拉特弥斯有些恼火。 这话一出，斯特罗格却是一愣：“殿下的意思是……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这个……也不完全是。” “那！”斯特罗格急切往前，去抓提拉特弥斯的胳膊，“殿下！事出紧急，如果圣子殿下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是大事！……”一抓之下，提拉特弥斯的身体完全不是实体，他手抓到的竟然统统是烟雾。提拉特弥斯到不在意他的冒犯，转身又复原出手臂，转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稍安勿躁！我创造你们出来，难道只教会了你们打架？天使团这个名字，可不是打架团！” 提拉特弥斯的手也是烟雾凝成的，但是奇怪的是他拍在斯特罗格肩上的感觉，却跟真实的手臂拍在身上的感觉是一样的。 “当然，战斗十有八九是需要打架的，只不过打架的目的如果无法达到，那打架的方式是不是能够变一下呢？哼哼，只要获胜，获胜的手段还是可以有其他方式的么！”提拉特弥斯道。 斯特罗格有些蒙了。 提拉特弥斯看起来也看得出斯特罗格的问题，道：“嘿嘿，这里的空间是我创造的，不，连带着烈日还有容纳他的嗅探器外壳，都是我创造的，我只要控制了这个空间里和嗅探器空间里的时间流速，那么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就算他想做什么事情，……那也得他先知道时间变慢了才可以吧？毕竟他在的空间里面，无论如何时间都是一个重要的维度，但也得他能够知道才行。” “我明白了！”斯特罗格眼睛一亮。 提拉特弥斯点了点头：“哎，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守卫者嘛！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守卫者比其他节点的守卫者都要强大？那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是聪明的小家伙！”提拉特弥斯面露得意之色，但是只是露了一秒钟又道：“但是！要想事情有结果，却不是时间能控制得了的了，因为时间能让一些事情变得缓慢，却无法阻止一些确定的结果出现。……所以，结果就是需要你去帮助圣子去战胜对手！” “那不是还是需要跟烈日打上一架？” 提拉特弥斯眼睛一瞪，当头就给了斯特罗格一棍子。提拉特弥斯的棍子是打在意识之中的，斯特罗格吃痛，呲了呲牙。“都说了，战斗未必是打架！”提了特弥斯又上了火。看起来，提拉特弥斯创造的这个分身没有放别的东西，尽放了他的小脾气了。 “那……殿下！需要我怎么样才能击败他？”斯特罗格哭笑不得。不让打架，那怎么才能击败烈日这个疯子？ “第一步，赛跑！第二步，让他在圣子的迷走神经部分穿入你的身体。第三步，在你身体里面控制住他！”提拉特弥斯说。看斯特罗格还有些不明白，提拉特弥斯伸手附在斯特罗格的耳边，一阵小声嘀咕。 末了，拍了拍斯特罗格的肩膀，道：“按照这个做，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其中有个问题，你在做的时候得尽量凭你的意志中的自由来做，不要让圣子殿下能猜到你的心思，而且必须跟圣子殿下的意识保持一定的距离。你现在站立的这个地方，实际上是我预制得的句柄与嗅探器的边界空间，但是你等会进入的战场可就完全是在嗅探器内部了。现在嗅探器在圣子殿下的身体内部，圣子殿下的意识能想到的，嗅探器内部的烈日也能够感觉得到，他如果能感觉到，则很有可能会避开你设下的陷阱，你捕获他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切记切记。” 斯特罗格点了点头。他正要向前走，却想起来一个问题，扭头又问：“那……如果他进入我的身体，会不会我被他控制了？那样的话，他不是还是达成了他的目标？” 提拉特弥斯微微一笑，道：“这个，不是问题。等到他进入了你的身体，你就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一旦进入了你的身体，那就是你的主场了。” 斯特罗格半迷半信。什么叫“进入了你的身体，那就是你的主场了？”难道这需要将烈日拉回到斯特罗格的身体内？ 但是话说到此处，提拉特弥斯不再说话，斯特罗格明白就剩下的事情都只能靠他自己了，高高在上的神们通常无法把话说得太明白，太明白了就会让执行者失去创造性。提拉特弥斯刚才的附耳细语已经是特例中的特例了，不能再让他再说的详细了。想至此处，斯特罗格索性肯定地对着提拉特弥斯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踏进了浓雾。 233.营地被偷袭 “都给我快点！防御工事10分钟之内不能完成，你们不如自己毙了自己！”络海城站在星空下，对着远近各处正在构筑防御工事的队伍叫道。 阵地上仅有的两盏探照灯从络海城站立的山岗上照下来，大体上能照见远远近近由沟壕、金属防御墙、岩石共同组成的结构略显复杂的防御工事，这样战士们构筑防御工事的进度才不至于太慢。 沟壕中不时还有泥土沙石被抛出来，被填补到还需要加固的机枪垛口，而成堆成堆的弹药箱磊在壕沟的背面，上面也需要覆盖上一泥土，以确保弹药不会在轰炸中从后面爆炸对队员们造成伤害。 自从李鑫岩和佟丽娅进了地道，络海城就将全部人手都调到了废墟入口处，开始构筑各种防御工事，第九行动组在所有行动组中未必是打架最厉害的，但是可以肯定是的没有一个行动组在搭建防御工事有如此丰富的经验！ 最为奇特的并不这些想得到的东西，第九行动组最奇特的装备，是合金铸件做成的一个类似于碉堡的“钟”。 说那是钟也不对，那上面开了一些枪口，背面有一块是空的，根本没有钟的震音作用，而它一旦放在壕沟前面，那就是一座能够让机械兽都畏惧的堡垒。 远处的地平线上并不太平，可以看见，原本是第九行动组营地的地方，此刻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他妈的！这些兔崽子，还没接上阵，倒学会先烧人后勤了！”络海城身边站着光头，还有几个分组长。络海城摇了摇头，道：“哼，这才是第二集团军聪明的地方。” 光头不明白，问道：“嗯？这话怎么说？队长？” 络海城白了一眼光头，道：“林将军虽然最近运气不好，可再怎么说也是整个地下城基地的四号人物，不管他卢勇是奉了谁的命令派人来的，他也得掂量掂量这其中的厉害。哼，烧掉些不相干的营帐，大约也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光头恍然大悟，嘿嘿笑着摸了摸头。 可还没等他手放下来，原本只是燃起大火的营地那边，竟然远远传来一片轰隆隆的枪炮声。 许多人停下手来，远远望去，千米开外的营地子弹横飞，一团团爆炸燃起的火焰在黑夜里分外惹眼。 络海城也向那边望去。第九行动组的人都已经撤出来了，如果第二集团军那边要打架，应该是冲着废墟这边来才对啊，难道……这片范围内还有别的袭击对象？ “方自明！你看清楚没有，冲营地去的到底是不是第二集团军？”络海城厉声向几个分队长喝道。叫方自明的分队长立刻挺身回答：“如果我看的有误，请队长立刻挖了我的眼睛！” 那就奇了怪了。是什么人跟第二集团军交上了火？ “问问无线电频道，看看两方有没有回应。爷爷的，见了鬼了。几个月都没人来，怎么就这么两天，都来这里凑热闹了？”络海城骂道。 有通讯员去联络，稍后回答：“报告队长！对方都没有回应！” 都没有回应？这是什么意思？络海城十二万分摸不着头脑。看起来，这些家伙们都应该是冲着第九行动组来的，要不谁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转悠？可是两方竟然都把他晾在了这里，互相交上手了，这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嫌人太多，要消耗消耗么？ 铁定不是这样！ “赵炳林！光头！跟我去看看！”络海城叫道，然后跳下高岗上的石台，就向着指挥车奔去。 “队长！等等！你看那里！”有分队长指着天边隐约闪现的一些跳动的光点叫道。 光点极远，但是络海城一看之间，倒吸一口冷气。机械兽！？怎么机械兽会在这个节骨点上也出现了？络海城不由眉头皱了起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 “通讯员，开启全功率，在无线频道预警！不管对方听到听不到，给我喊上半个小时！就喊‘机械兽出现在三点方向，所有人注意防御！’。赵炳林，调整防御方向，将原本朝向难免的防御主攻方向调整到东面！郭思远，带六个人向地道里面探索，李鑫岩队长那边进去这么久没有动静，你们几个前后照应着进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光头，带两个人在通道入口处疏通关节、放置照明，准备退守工事。”络海城思绪极快，片刻之间就下了四道命令。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立刻就去行动，光头疑惑道：“队长！我们有必要死守这里么？都两个月了，我们不过只挖出来一点舰船残骸而已，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守的？如果营地那些家伙和机械手都是冲废墟这来的，我们怕是守不住吧？守不住那我们还守什么？” “蠢货！**抽多了脑子锈了是不是！”络海城如同下命令一样同样没有丝毫犹豫，张口就骂：“这个问题都想不过来？不管南面是谁的部队，也不管东面来的是机械兽的什么部队，他们能这么整齐的出现在这，说明这里肯定有战略价值，肯定有两方面都感兴趣的东西！我们已经先行了一步，这有价值的东西现在就在我们的控制之下，难道就这么拱手送出去？” 光头一愣，嘿嘿一下，嘿嘿笑着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说：“还是队长想的对，还是队长想的对”。这样子，倒像是不挨这一通骂浑身不得劲似的。 络海城恼怒地呼了一口气，抬眼看着地平线上逐渐增多的跳动的闪光点，不禁心中沉甸甸的。 看来，这是一场硬仗！ 废墟中的圆形房间内，斯特罗格眼中的光芒敛尽，横卧在地，如同一句机械狼的尸体。而李鑫岩双目飘忽，不止神在何处。他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赫赫”的声音，他的右手手臂上，整个小臂连同右手如同被病毒侵染了一样，肿了一圈，皮肤上的紫色符号光芒变暗，却如同印在了皮肤中一样，既无法阻止，也无法压制，还在一层层缓慢地向上臂方向漫延。 佟丽娅额头上冒着汗，从机械蜘蛛身体内抽出一根根银针，按照穴位的位置在一根根地从小臂向着上臂依次扎过去。 银针看起来似乎有点效果，紫色符号每遇到一根银针，便会花上一些力气来突破银针的范围，虽然银针并不能阻止紫色符号的蔓延，但是在形状上似乎会破坏符号围成的圆形，让它在银针面前停上几分钟才能继续向上蔓延。 然而一旦银针被紫色符号完全沾染，立刻会变成黑色然后销蚀掉落。 银针不属于李鑫岩身体的一部分，看起来紫色符号无法立刻识别出来它，所以要花上点时间才能突破它，但佟丽娅利用这个原理，在尽量给李鑫岩和斯特罗格争取时间。 “小智！给我分析分析这个嗅探器里面的组码方式！”佟丽娅一边忙活着，一面命令机械蜘蛛。 机械蜘蛛卟叽卟叽几句细小的尖叫，躲了开去，显然是对佟丽娅的命令提出了抗议。这工作略显危险，它竟然给拒绝了！ 佟丽娅脸色一绷，道：“你不做？好，看我回头不把你拆了！” 机械蜘蛛直接还原成一方方块，叽叽叫着，叫嚣道：“看你舍得？” 234.在身体内飞行 嗅探器内的空间有可能原本不是遍布浓雾的，这浓雾十有八九是李鑫岩自己的手中发出的紫色光球里面包含的东西造成的，如果按照提拉特弥斯的说法，这个空间的浓雾十有八九是他弄出来阻止烈日侵染李鑫岩身体的手段。 李鑫岩并不算是完全的机械生命体，因为按照机械城的标准，他根本就不达标，这不仅仅是他的身体结构、身体强度不符合机械城的标准，严格来说，他的身体不能存储能量这一点都已经不能算是机械城的机械生命体了，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应该是处于生物体与机械生命体之间的一个状态，比偏向于机械生命体，比机器人高级，但保留了过多人类的生物拟态设计。 按照这个标准，他应该是比较难以感染烈日意志所处的嗅探器的感染的，因为嗅探器对于生物的感染基本是无效的，他会直接将生物烧毁，自己也会在合成的时候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但是为什么李鑫岩还是会被感染？这是个奇怪的问题。 难道……是嗅探器内部的结构问题？看起来，烈日已经对嗅探器内部自己的组织结构进行了改造……或者那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完成的，而是人类当初为了从他的模块中获取某些信息而刻意为之，或许就因为这一改变反而让烈日能够侵染李鑫岩这样非标准的机械生命体？ 无论如何，这个事情必须阻止。从本能上，斯特罗格觉得必须这么做，他要保护圣子。而从战友角度，他也应该怎么做，否则李鑫岩就会被烈日给侵占了。 斯特罗格张开双翼，向着浓雾里面飞奔，由于心中焦急，这浓雾又看不到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奔跑的方向是对是错，再加上心中不住地冒出一个个问题，好几次都险些直接撞上那些陷在凝胶状烟雾中的小飞虫。提拉特弥斯说那些虫子不能碰，斯特罗格完全相信，即便不相信，现在也不是研究的时候，但这么一来，他奔行得就十分别扭。 “按照人类的说法，你像个无头苍蝇。”突然一个声音嘟囔道。 “谁？”斯特罗格猛然停下，惊道。这空间除了提拉特弥斯的分身，李鑫岩可能会在这里、烈日疯子肯定在这里，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那声音不满道：“唉，身体都给了你了，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那声音说这话酸溜溜的，极像是姑娘在埋怨。 斯特罗格头皮有点发麻。但随即灵光一闪：“福莱尔？” “除了我还能是谁？”福莱尔道。 “唔，别出来捣乱，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斯特罗格继续奔行，严肃道。福莱尔一甩手，斯特罗格也同时甩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这个身体是你的，也是我的，我难道只会捣乱？”斯特罗格根本没有预料到福莱尔也能控制这具身体，头一歪，没控制好身体形态，在空中连翻了两个滚，险些将一只较大的飞虫压倒在身体底下。 “你做什么？”斯特罗格怒从心起。 福莱尔没心没肺道：“看看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性啊。我终于也有手了，这感觉不错。” 大概机械生命体里面打自己一巴掌还说感觉不错的，他是第一人了。 “要去就圣子殿下呢，你就别闹了！”斯特罗格吼道。 福莱尔毫不在意斯特罗格的态度，一副趾高气昂的语气：“想要快，就把身体的控制权先给我。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飞行！”他倒也不含糊，不再废话，大约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只要没睡着都知道。 这事看起来有些荒唐，把自己的身体，对了这还不是斯特罗格的身体，这仅仅是斯特罗格偷来的一个皮肤交给另一个灵魂？但想想倒觉得也没错，比起飞行，他那里比得过有几百年飞行经验的福莱尔？如果是这样，倒是真不如把身体控制权给他。想到此处，斯特罗格意识一松，身体的控制权就扔给了福莱尔。 “嗯，有一双柔软翅膀的感觉真不错，至少，他比我原来那双翅膀轻得多！”福莱尔一接手身体控制权，甩了甩翅膀叹道。斯特罗格哼哼道：“能行不？不行还是我来！” 斯特罗格话音还没落下，猛然眼前一花，一切在他面前都拉成了一道光线，这光线是隐藏在烟雾中的飞虫。 忽然面前事物一停，斯特罗格从极速运动状态转换到停止状态，而后又是一个偏转，他向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烟雾在原地翻卷出一个龙卷风，而后慢慢消失。影响变换之间，福莱尔竟然还做了五次转折，向着五个不同方向飞速掠过一遍。然后在一片眩晕中，斯特罗格停了下来，定了定神，眼前是自己刚才快要压住的那只飞虫。那只飞虫身形比较大，十分好认。 整个过程耗时很短，而在穿过那些烟雾团的时候，福莱尔远比斯特罗格能够控制身体与翅膀的灵活度，每一颗小飞虫都很小心地被绕了过去。 “飞行之前，需要先对航行进行定位，这个看起来你不知道。”福莱尔道。斯特罗格没说话，以此表达他的不满。 “唔，这个身体看起来很不错，”福莱尔评价，“这个空间现在烟雾缭绕，唯一能够判断方向的，只能是烈日向前前进的方向，我在刚才探测了五个点，其实就是在确定烈日前进的方向。无论是什么，要向前进或者扩散，必然是由浓度高的方向向浓度低的方向，烈日将自身演化成万千小飞虫，他也逃不开这种个逻辑，所以我们前进的方向，应该是这个方向！” 福莱尔指了指右上方的位置，然后向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由于嗅探器中的空间充满了烟雾，根本判断不出来前进的距离，而时间被提拉特弥斯干扰后，也并非正常的时间，所以斯特罗格无从判断到底向前前进的具体情况。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拉成光线的飞虫看起来是越来越少了。 突然，眼前一亮，在某个时间点上，福莱尔穿出了浓雾，进去了一片灰黑的虚空！ 虚空的顶端是一轮不知有多远的肉色“太阳”，一些可见的肉色光芒从那里延伸出来，缎带样伸展到面前不远处，似乎伸手就可以够得着。 斯特罗格知道，这是一种错觉，空间按照比例缩放，如果之前飞过的距离不远，那么大概这些东西就真的在眼前，但是这都飞得让他有些麻木了，距离怎么可能近？ 回头望去，身后的烟雾如同一片云海，云海中嵌着无数点点亮光向上翻腾着，他们在角力的同时，也在向着肉色的“太阳”奋力前进着。 而除此之外，天边不是会有一道银色光芒闪下，一头扎在云海之中，激起滔天的云浪，而每当此时，便会在云海中生成一团巨大的球状星团，跟那划破天际的银芒撞击在一起，两者撞击的结果，是互相毁灭，此次炸出团团紫色光芒然后消失于虚空中。 “斯特罗格！下面看你的了！”福莱尔猛然停止了疾飞，指着云团中腾起的一个巨大的云雾拳头对斯特罗格叫到道。那只拳头星光璀璨，迅疾无比地从侧面挥了过来，如果福莱尔不停下，他就会毫无悬念地跟拳头撞击在一起。 235.机械部队 飞虫不能触碰！提拉特弥斯的叮咛似乎在耳边响起。斯特罗格狞笑道：“碰了，又会发生什么？” 镇光剑被抽了出来。下一刻，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烟雾拳头砸在了流光溢彩的镇光长剑上。 星剑相交，七色的光点从相交出飞溅而出。啵的一声巨响，斯特罗格向后倒飞出去，在空中翻滚着撒出一片流光溢彩的光带。 这个世界只是嗅探器和李鑫岩的身体，当然，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是在嗅探器里面还是在李鑫岩的身体内，这里的规则远比完整虚拟世界的规则简单得多，但斯特罗格稍稍站定，便发现整个圣殿武士团团长的皮肤有微微扭曲！ “糟糕！”斯特罗格暗叫。这可不是太好的迹象。世界规则过于简单，它对一些复杂情况就难以承载，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一些物理运算的结果不如完整虚拟空间的结果那么稳定，在这样的空间里作战，不出问题则已，出了问题就会让自己的意识也发生一定程度的损伤！ 斯特罗格虽然确认提拉特弥斯说的是对的，但面前形式却已经来不及躲开，心一狠，将镇光一抖，手下幻化出一片光芒，星星点点地向着拳头面上的点点星光刺了出去！既然叫做“镇光”，那么对于光符是不是会有杀伤力？先试过再说！ 叮叮当当的一片脆响，上百个小虫被镇光剑切成了两半，巨拳上瞬间缺失了一块五分之一大小的星体。云海中出现了一张巨口，他不是要吃了斯特罗格，银色光芒组织了它进一步向上延伸，它痛苦地嚎叫了一声，斯特罗格硬拼的一击切毁的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目前的存在方式是以小虫为基本的。 斯特罗格还没来得及检验自己的成果，拳头的余力击在镇光剑上，压在他的胸前，将他再次击飞了出去。 空中留下一串光彩四溢的液体，那是斯特罗格吐出的鲜血。这个世界没有鲜血，溢出的是斯特罗格的一些意识碎片。 “快！福莱尔！身体给你！快走！”斯特罗格控制住身体的脱力，对福莱尔道。 此时福莱尔也并不舒服，圣殿武士团团长的身体既是斯特罗格的，也是他的，在改造身体的时候，他的意识和斯特罗格的意识被安装在了一起，虽不至于在身体内被混成一团，但感觉却是共享的。斯特罗格将感觉中的痛觉和脱力全部转移到自己的意识中，这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机械战士的抗打击能力、承受能力远超过其他人，所以他倒是还能挺得住，而福莱尔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一片麻木。麻木意味着正向神经被斯特罗格控制了，而控制神经却没有被斯特罗格阻挡住，他说将身体交给福莱尔的同时，便是见行动能力给了福莱尔。 刹那间，从外面看，也不知道是巨拳击中了还是自身发力，圣殿武士团团长的身体炮弹一样从巨拳之上腾空而起，向着肉色的太阳流星般冲去。 烈日原本想要拦阻斯特罗格，却没想到这一拳却给了他更强的动力，一声怒吼，竟然从巨口中喷出来一道星星点点的激流！那是烈日最核心的一部分战斗能力。 z市废墟地面之上。 远处的营地火焰还在熊熊燃烧，那里的库房中堆积的可燃物不少，燃烧就不可能在一时半会就结束。而原本以营地为阵地的人类部队之间的战斗却停止了。从照明上看，双方部队分了开来，分别调整了队形并排对向了机械兽群远远奔来的方向。 谁都不是傻子，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如果再不停止内斗那么谁都活不下去。 奇怪的是靠近第九行动组的部队竟然也并不向他们靠拢，双方之间还保留了800米远近的距离。而在无线电中，这帮家伙也不说自己是谁，显得很是神秘。 不联系也就不联系了，络海城也没指望有援兵，既然由支援部队来对付机械兽群，那么至少自己这边压力就会小的多。但是，他们难道也知道有机械兽群将要来这里？ 雇佣兵？难道这两支队伍里面有他们的人？用利益来解释，似乎还有点眉目。可是，雇佣兵向来装备精良，跟人类对手鏖战半天不是他们的风格。 既然不知底细，络海城也就先不想这个问题了，反正现在大家是友非敌，只要共同面对机械部队，管他是人类哪个部分的，那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人类这边阵型刚预备好，机械兽部队就已经开到了，火线便在双方仇恨的目光中毫无意外地展开了。 机械部队刚开进人类的射击范围，扑天的子弹宛如地面腾起的蝗虫，又好像平地升起的星群，填满了前方的空间，弹幕好似一面移动的墙，实体样向着机械军团砸了飘飞过去。与平日不一样，子弹中混合着**炮，那东西一般是集团军的爱好，在黑夜中一点点的落在机械兽群中，将一些机械兽直接掀翻在地。 而机械部队没有什么新意，走在最前端的机械狼、机械豹、机械牛等前锋冲击部队从远方而来，根本不做喘息，一头扎进了人类军队战线射出的弹幕上。双方交火线在黑夜中撞击在一起，巨大的爆炸声深深震动着地面，爆炸的火光一朵朵在夜色中照亮了翻滚的恶兽，腾起连片的碎屑和烟雾，连天上的群星也失去了光彩。 人类的远攻也没有什么新意，阵地上的弹群练成一束束子弹组成的光带，撞击在扑来的机械兽面颊、关节等位置，不时有机械兽被弹幕撕裂成碎片，倒地便死去，有那么一两只，被撕碎时候身体内部的能量电池泄露出来，又被子弹扫中，直接炸出一片电火花，蔓延着从爆炸点向四周扩散出去，将靠的微近的机械兽裹在了呈圆形向四周蔓延的电蛇堆中。 当远处两支原本不属于这一片地带的军队从互相作战状态转为一致面对机械兽群的时候，废墟入口通道处的络海城拿起望远镜，在夜色中向着机械兽群的后方看去，远眺之下，机械兽群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个狼头人身的机械战士，狼头竟然跟李鑫岩的那只宠物长得一模一样，不止狼头，看上去身上的条纹也一模一样！ 络海城心中暗暗一惊。怎么会这么像？难道…… 他没继续想下去，他再次细看这名机械战士，唯一能够与李鑫岩的那只叫做斯特罗格的宠物相区别的，是这名机械战士身上穿着一声微黄的银色战甲，他骑在一只机械牛身上，看起来有些居高临下的傲气。 236.小蜘蛛的生命 随着机械部队从射击距离的最远端向人类战线的靠近，漫天流星状的弹幕也开始往后收缩，每一秒都会有机械兽在子弹的轰击下被打成一堆废铁，但是那对机械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看着漫天遍野上千只机械兽开始呈一个扇面慢慢成战斗状态汹涌而来，络海城终于下了准备作战的命令。 而原本位于八百米外的那只后杀来的、看起来是友军的部队，就在机械部队涌来的这短短时间内，阵型又起了变化，从高处看，约三十余名战士自动配成一组，呈倒梯形组成了上百只战斗小阵，依托脚下的地形散布开来，小阵中间留出大约十米的空间，像是专门给机械兽留下的通道，准备迎接机械兽群的正面冲击。 远处原本攻击第九行动组营地的那支部队距离太远，看不出有何动作，但是从照明的亮度上判断，也有自己应对机械兽群的对策。 然而就在这时，机械兽群突然停止了攻击，向后微退，停在了人类射程边缘。 这是怎么回事？ 在人类与机械兽作战的战场上，何曾见过这些低智商、只会杀戮的战争机器们还会撤退？ “这不正常！”络海城判断。他拿起望远镜，向着机械部队看去，果然，那身着战甲的机械战士正停下脚步，缓缓巡视着面前人类的阵地。左右看了看，一扭头，他目光转向了自己这边！望远镜中，那一双红宝石的眼，竟然亮出一点光棱。 地面上的战斗变化斯特罗格不知，但意识之中一个清晰的声音却道：“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刚刚忍痛平复了一下心情的斯特罗格苦道：“该死，来的真是时候！”那是洪文，络海城听不见他的招呼，他的招呼只是对着斯特罗格发出的。 佟丽娅的银针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针了，而下一个穴位，是李鑫岩脑后的大柕穴，这根针扎下去，佟丽娅就对嗅探器的控制完全没有了办法，而此刻的李鑫岩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的半个身体已经肿了起来，而紫色符号最上缘的位置已经侵犯到了他的脖颈下大抒穴的下方一厘米以内！ 一滴水落在李鑫岩的身上，无助地滑落，在那些紫色印痕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线。 机械蜘蛛已经恢复了蜘蛛形状，着急地在一边左右踱着步子，似乎做出一个决定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极难的事情。犹豫了半天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在李鑫岩身边停了下来，然后看了佟丽娅最后一眼，狠了狠心，将自己做成一团盒子，然后本身的光亮突然灭了。 福莱尔已经十分靠近了那肉色的“太阳”，此时看起来，肉色“太阳”并不是太阳，而是一枚无论远近看起来不会变化的一枚肉球，空间概念在整体肉球的身上失去了作用。从远处看不清肉球的细节，大约也是这个空间的规则所限，此时靠近了，福莱尔才看明白，那肉球上面是一个个六边形的凹槽。 凹槽中不时吞吐着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肉色飘带，这些飘带不是实质，所以根本抓不住，但是他们却能穿透空间内的事物，消失在远方。 但是，飞往其他位置的飘带往往会有返回的，所有发向云团位置的肉色飘带，都不约而同失去了踪迹，只见出去，不见回来。云团距离肉球尚远，可是巨口喷出的那团星群却不受提拉特弥斯和佟丽娅的干扰，紧紧追踪在圣殿武士团团长的身后不远处。 “前面有东西！”斯特罗格刚说完那句“该死”，对着福莱尔急吼。烈日的巨拳打得斯特罗格五脏几乎翻了个个儿，他知道，这种能够作用于这个空间实体上的伤害，同样会对意识造成伤害，所幸大部分伤害是被圣殿武士团团长的躯壳给承受了，他的意识还不至于受损太严重。但是一种直觉让他对着福莱尔急吼，如果不立刻停下来，他将与某个东西在这里撞个灰飞烟灭！ 急停根本来不及，福莱尔不知怎么做到的，圣殿武士团团长的躯壳的身体在片刻间由向着肉色太阳飞行转成九十度，险险贴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巨大的白光组成的半透明平面滑出去老远。虚空中隐约响起一声小小的痛呼，这是声音像是蜘蛛的尖叫。 停下来的时候，斯特罗格感觉有些差异，低头一看，身上原本属于圣殿武士团团长的躯壳的武器和盔甲全部不见了踪影，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浑身一丝不挂的男子躯壳。“唔，这身体，真的不错！”福莱尔心无邪念，嘟囔道。而那些武器和盔甲，早就在突然出现的白色半透明平面上撞击出数个凹槽。斯特罗格苦笑道：“镇光剑扎上，还是有点难受的。” 不管难受不难受，现下白色半透明平面似乎并不在乎这个，甫一现身，白色平面上立刻生出一排排白色的立方体，立方体原本就是平面的一部分，从平面上突出来，这才看得出来它有一尺左右的大小。白色立方体形状完成后，便自行脱离白色平面，聚集到紫色星群即将正面冲击到的位置，而对应的白色平面上，则是一个个穿透前后的窟窿。 “停下来！这不是你的战斗！”斯特罗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平面大叫，可是似乎已经有些晚了，白色平面上约有二分之一的位置已经空了。 几乎是同时，跟踪斯特罗格而来的那些紫色星点毫无悬念地撞击在那些白色的立方体上。 白色立方体亮如水晶，紫色星体是一只只以正四面体光棱为身体的小虫。小虫与白色立方体相撞，就如一个个飞蛾投入了白色水晶软糖，即刻被封在了白色立方体内。白色立方体，那是组成小蜘蛛的意识核心。 下一刻，紫色飞虫全部被白色立方体吸收完毕，斯特罗格的面前，成百颗白色立方体先后亮起一团团清纯的白色光芒，带着一点点紫色的烟火炸响。 那是小蜘蛛的生命在这个世界最绚丽的最后表演。 光华散尽，白色半透明平面无声化作齑粉，消失在这个空间，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 斯特罗格向前伸着手，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同样是机械生命体，如此可爱的一个小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抑制战友离去的情感，而是让这感觉尽快赶过去。不多时，远处的云海突然静了下来。斯特罗格转身去看，叹道：“没有了核心，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斗志了。但是，剩下的‘力’可怎么斗？” 似乎在响应斯特罗格的话，云海开始在收缩。云团中的烟雾那是提拉特弥斯的诡计，它本身只是附加在嗅探器上的一个防御效果，自然不会主动收缩，所以，引起云团收缩的只有一个因素，那就是烈日的意识在收缩！ 237.分崩离析 “给我***！”络海城对着身后喊。 立刻有人递上来一柄***。没人问络海城要做什么，但是在这个距离上想要击中机械战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络海城站好，瞄准，然后扣动扳机，狠狠地对着机械战士来了五枪。射程超过三千五百米，自然这每一枪是射偏了的·，子弹到了机械战士面前，也只是钉入了他脚下的泥土之中。机械战士并不是没有丝毫变化，他的眼睛中的光芒微微暗了暗。络海城的这五枪，是一种态度。 枪声过后，夜空中原本渐渐暗淡的烟尘突然亮了几亮，从机械兽群的后方，数十道流焰缓缓升起，从远处腾空而来，目标是废墟入口通道处。 “注意！全体隐蔽！”络海城下达了指挥命令。看得出来，机械部队不想做无谓的战斗，直接将战斗方向做出了调整，指向了斯特罗格所在的方向。 出乎意料的是，机械兽群后方的流焰升起不久，远方的集团军阵营中，也有几十道流焰从地面升起，奔着机械兽群方向飞起的流焰而去。 没有过一会儿，双方的制空武器在天上便彼此交错，撞击在一起。雷声响彻天穹，夜空中腾起一串巨大的火球。 **武器从来都不是机械城的强项，而人类**武器很多，对机械士兵的杀伤力十分有限，这是目前战争当中令双方都比较尴尬的一个格局。天上的爆炸火球缓缓消散，除了两颗弹体被震偏了方向，落在废墟另一侧的无人地带，机械部队的这一次攻击算是什么功效都没有达到。 集团军怎么会有移动火炮？这是个奇怪的问题。集团军大多数武器装备，都是粒子炮，而且是巨无霸型的，那是在正面阵地战中面对机械城部队的必须装备，移动火炮这一些的东西，由于造价和效用不成比例，已经很少装备在集团军的武器中了。 一时间，对战双方似乎都停了下来，彼此进行观望。 而李鑫岩的身体内的战争似乎才刚刚开始。 云团收缩到一个大小之后，突然不再收缩了，停了一会突然像是**一般爆裂开来。无数紫色的光流从云团中心区域溅射出来，向着四面八方开始急速冲突出去。而烟幕的性质没变，想要将紫色的虫符锁在在自己的体内，于是也不由自主分割成无数小的烟幕团向着一道道紫色乱流追踪而去。没有了核心思维的约束，烈日的意识终于开始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看来提拉特弥斯的计划，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么一幕。 福莱尔叹道：“好壮观！” 斯特罗格叹道：“完了。” 从直觉上，斯特罗格心里一紧，既然那些东西类似于飞虫，那么失控的飞虫会怎么样？他们恐怕会跟蝗虫一样，在李鑫岩的身体里面四处逃窜，四处隐匿，然后像病毒一样潜伏下来，早晚将李鑫岩从内而外破坏个彻底！最糟糕的，是这个空间目前虽然不能完全确定是什么结构，但是确定无疑的是这里定然跟李鑫岩的意识关联紧密。从进入这里到现在，李鑫岩的意识就没现出完整形态，烈日入体，李鑫岩恐怕根本就失去了意识与身体暂时分离的能力！ “福莱尔，你的极限速度能飞多快！？”斯特罗格问。 “在真实世界，我的速度最快大概能够到每秒1000公里，大概是粒子速度。在这个空间……应该是不受限制的，虚拟空间极限速度是多少，我就应该能够飞多快。” 斯特罗格还是不太放心，又问：“在飞行过程中，障碍物对你影响有多大？” “嗯……传统的三位定焦需要计算的图像量其实太大，我的设计里面，其实是用二维两通道定焦的，也就是跟你们人类不太一样，两眼不是相同运动的，所以速度要高很多倍，也能根据飞行速度合理调整计算速度，将更多的计算性能使用在对飞行过程的微调上面。” “好！”斯特罗格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道：“现在我把别的不为身体控制权全部给你，只有嘴巴的我自己保留，你给我尽可能快的飞，现在既然我们不能同时消灭这些虫子，那我就把它全部吃了！” “吃了！？”福莱尔惊得要跳起来。不过他倒不是担心，而是觉得这想法十分有趣：“嗯？我能吃东西啦？” 斯特罗格扇动翅膀，将那些被福莱尔摔在白色晶板上的装备收回，戴好，然后提着镇光道：“这把剑不能留在这里，圣子的身体会被刺坏的，下面，我们——出发！”斯特罗格长啸，身后光翼急速拍动，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拉成一道流光溢彩的流线，向着分崩离析的云团冲了上去。 而同时，在废墟下圆形的房间内，佟丽娅惊讶地发现李鑫岩原本肿胀的身体慢慢复原了！ 这是一个令她惊喜的变化。她知道斯特罗格去做什么，因为意识与身体的分离是机械生命体的优势之一，现在李鑫岩的身体不再肿胀，说明嗅探器对李鑫岩的身体危害已经解除了，这必定是斯特罗格在李鑫岩身体里面暂时压制了烈日的危害，但是李鑫岩的身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对应着身体肿胀消失，李鑫岩皮肤上的紫色印痕至少不再扩张，也慢慢在淡化，这更说明李鑫岩的身体状况已经得到了控制。 但是李鑫岩还在昏迷，这说明最后的危机还没解除。李鑫岩的面色也逐步宁静下来，这让她一颗悬着的心也逐步松弛下来。或许，该看看李鑫岩的一些身体指征，或许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佟丽娅伸手去拿机械蜘蛛，拿到的却是一个早已没了动静的空盒子。 线条空间，也即是模拟计算位面内，线条提拉特弥斯不知何时重新做了一根法杖。这个空间所有的东西都是能够发出光芒的线条，法杖结构看起来很简单，只两笔就成了。 提拉特弥斯仍旧站在线条山岗上，他举着法杖，一面在天空写着一行行的算式，一边凝神思索，然后又在那些算式上涂涂抹抹，将算式擦成了一片云状的线段拉到一旁然后又在原来的位置上重新书写。 算式看起来极其复杂，中间一个等号很扎眼，等号两边的数十个不同的数学符号像是在互相比较等式两边的复杂度，挤得满满的。 天空很大，算式也很大。数学在这个空间里是主宰。 写完最后一个符号，提拉特弥斯终于停下了手，一边捏了捏胳膊，活动活动筋骨，一边神情古怪地自己对着自己长叹道：“啊哈……原来疯子的算法，才是创造性的思维啊！……不过可惜了，不能留给殿下了，要不把殿下弄得疯狂了将来追究起来这个责任……嘿嘿……我老人家承受不起啊！” 238.三问 深夜，龙翼从办公室的椅子上挪到会客沙发上，把自己放平躺下想放松放松绷得太紧的神经，躺了半天却依旧怎么也睡不着。 思索良久，他起身披了件军大衣，搭了辆车，离开了办公室。在前往中心医院的路上，他给管童打了个电话，让刘佳琪把办公室打扫一遍。这些日子以来，办公室基本快成了垃圾场了，涉及机密事情太多，他让刘佳琪不要打扫，免得有什么文件自己找不见干着急，现在再不打扫，估计他自己也踏不进去了。趁这功夫，是时候去见见林子聪了。 路过外科的病房，伤兵们无忧无虑的嬉笑吵闹即便在夜里也没有消停，不过这噪音反而让龙翼觉得松弛多了，想了想，索性找了张空床眯了半个小时，然后再慢慢踱到林子聪的病房里去，脑袋混乱着见林子聪，不太好。 一推门进去，林子聪从文件堆里面抬起头来，斜斜一笑。“嗯，大忙人来了？咋，又来限制我，不让我看文件，让我一天处理文件不能超过50件？别惊讶，我的伤好多了，管童给的这些文件都是经过孙医生同意的，这个量，她说现在对我没什么伤害。嘿，你看看，啥时候读文件都成了伤害了？……”感觉不太对，林子聪停下来看着龙翼。“看起来有什么事情？” 龙翼心不在焉地笑笑，走到床边坐下，脱下军大衣搭在床沿上，道：“有三件事情我实在拿不定主意，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林子聪索性把文件都放下来，将左胳膊摆好，然后半躺着：“嗯。说吧。” “第一件事，是关于第九行动组的任务问题。从他们上报的报告来看，似乎那里有很多重要的机密，但是都过了我十多年，那一代人都已经死完了，就算我们能够拿到这些机密，又能怎么样？在这个事情上将我们实力最强的一个分队派出去，值得么？” “这两天整个地下城基地的态势有些微妙，我得到一些消息，竟然是机械城方面也对第九行动组任务有所反应。首先不管为什么有所反应，这个事情机械城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我们这边有机械城的卧底？” “但是反过来再想想，这事情就让人背后出冷汗，人类莫非在机械城那边也有卧底？没有卧底，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我们本身的一些行动都是对外绝密的，那么机械城的作战方案自然也是绝密的，我们这边又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得的？我们的行动组，本身就是秘密行动的核心部队，难道在地下城基地、机械城内部，还有比我们更隐秘的部队存在？他们又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取到这些消息的？” 林子聪点了点头，也在思索：“第二个事情？” “第二件事情，便是这消息的来源。这消息竟然是从贺氏集团那边过来的！透漏消息之人，真是贺家二小姐。名义上说是想跟我们结盟，说他自己跟家族不对付，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但是留后路一途，对于这样一个势力极大的商业家族来说，有必要么？那么问题也就来了，他们对于这盟约，有多少的诚意？” “从表面上，贺二小姐说是希望得到第九行动组挖掘到的一些残片作为回报，我看了历史资料上说当时那里存放了一些机械城遗落的战舰残骸，这个东西这么久了大约也没什么价值，给他也就给了，但是他们的真正的目的在哪里？会不会跟我们结盟本身就是冷凌那边对于我们挖的一个坑？这个坑目前从我们这边的情况来看，我们既不能揭明，也不能避开，更不能反抗，把贺二小姐重新推回到雇佣兵团那一边，着实是个麻烦事。” 林子聪看起来并不觉得问题很严重，嘴巴一张：“那么第三个事情是什么？” “第三个事情，就是基于上面两个问题我做出的一个决定，我已经通知了伍牛，让他带着一些人，前去接应。我怕那个消息是真的，第九行动组会在废墟那边吃亏。” “前些日子伍牛不是带着集团军的兵杀出重围，第三集团军那边不是有嘉奖么，上次的行动让高醒乐那边对我们这边的印象极好，他跟我想要这个伍牛，我没明说给，恰巧这次我们需要派人去支援，我就给他打了个招呼，让伍牛带着他的人前去支援，结果高醒乐那边倒是对这个安排很是乐意，我猜他一方面是觉得我们主动邀请他的人自然是同意伍牛派驻到集团军里面的这个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历练他的人，这个事情到底没有什么坏处。这个事情事出紧急，我想你也伤重，就先去做了，但是心里是终有些放不下，所以还是来请示你一下。” 林子聪静静听完，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龙翼，足足过了有七八秒的时间。 龙翼也这么看着林子聪，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珠子里面，看不到欣赏、看不到情绪，同样看不到不满。那眼眸里面，是一望看不见底的深渊！ 龙翼听见自己咽唾沫的声音，手心微微有点出汗。 然而，林子聪噗嗤一声笑了。 “嗯，不错，这才是我该有的副官！”林子聪恶作剧式的一笑。“这里面，恐怕还有两件事你没有说吧？” “嗯？有么？”龙翼却有些蒙了。 “另外的两件事，第一个，恐怕是各方面对于我们这边工作的压力吧！这个压力会表现在两个方面。最近的会议上，本来该属于我们的利益，是不是莫名其妙就被人挪用了？这事情让你愤怒、焦虑、但是看起来却是无计可施？很多人看起来都不是完全跟我们站在一起的。” 林子聪长呼了一口气，似乎他已经能够感受到龙翼所面临的压力。 “另外一个表现，则是我们队伍内部的这种内耗，虽然没有大的动作，但是小动作却在不断爆发出来，是不是？这个内耗，一个是我们行动组与雇佣兵团之间的矛盾，另一个，恐怕行动组内部也有吧？比如说在后勤上的分配问题、任务上的绝对执行等等？” 龙翼点了点头。 “第二个事情，恐怕是你觉得我们手里现在无人可用。是不是？” 龙翼同样点了点头。这头点的十分沉重，显然他并不太想扯出这两个话题。 林子聪淡然一笑，坐起身来，用右手拍了拍龙翼的肩膀，道：“其实这些个问题不是你指挥不力的问题，它们是有背景的，非你之力也很难解决。如果能从表面上解决，你也不会觉得头疼了。之所你觉得棘手，就是因为他们各自有着各自的背景，又或者说，它们联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让你看不透的背景，这样，你才会觉得为难。因为，你动了其中一个问题，其他的问题就或许会因为它的改变而改变！” 林子聪的笑容很是深沉，龙翼猛然发现，原来在他面前的林子聪，从来都不是个公子哥儿，看着他，似乎在看一座山，那高高在上的山峰，充满了传奇和深沉，让他看不透却又无限向往。 239.困局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老祖宗流传千年的话，都不是废话。”林子聪眼神有点飘忽。 龙翼听不出味道，但是模模糊糊地这两句话正是他之关切。 “先说人吧。组织军队是抵抗机械城的根本办法。没有军事力量的机械城要想消灭人类那是妄想，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否则他么也不会传对地球上的人类攻击而不去占领外星球。可是没有力量的人类想要消灭机械城、生存下去也是妄想，机械城不是一个软体，他有实体，所以即便人类起劲发展科技，也没有办法与一个武装到牙齿、有坚船利炮的机械城相抗衡。而组织军队与两种方式，一个是数量优先，另一个是质量优先，别人已经走过了数量优先的路，却走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所以我只能选择走质量优先的路。” “所以，有了我的12支行动组。” “所以，有了那个叫李鑫岩的小伙子被我强行安排在第12行动组内。” 林子聪的目光不知落在哪里，手指在床边的桌子上轻轻地敲着。 “没错，人一直是我发愁的问题，因为干什么事都先要有人，要不什么事都别想做！” “但是，上天是公平的，质量高的东西是稀有的，所以想要很多质量高的士兵，在现在这个资源贫乏的时代，基本上就是个幻想。训练士兵需要资源，装备军队，需要资源，甚至要保证士兵们的体质，同样需要钱，没有钱，他们连肉都吃不起，如何能拥有强悍的战斗力？从这点上看，你就能明白为什么你会倍感压力，因为资源越来越匮乏了。为什么资源会匮乏？这是一个规律。” “纵观历史上那些战争，没有一个不是在打资源仗，战争破坏社会，破坏生产力，就连人也会慢慢在其中慢慢消耗殆尽，所有东西在战争中都是资源，包括人在内，都是。远的不说，你看机械城就知道，当年能够建得起那么多航空母舰，现在他们的战舰为什么基本都看不见踪迹了？为什么早些年机械城的大型攻击兽，机械象还比较常见，现在也基本在小型的战斗里面看不见了？这说明了机械城的资源消耗速度也让他们开始吃不消了！” “冷凌那边高瞻远瞩，这一点我很佩服他，老早就跟贺氏集团建立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战略关系，利用人类后方基地的和平来支撑前方军队的消耗，偷梁换柱，同时明里暗里多方出手，既赢得表面的荣誉，也获得暗地里的资源优势，里外辅助别的军队，无论在商业方面还是在军事方面先天占有优势，在于我们相关的事件上，自然就占据了很大的主动权，这一点就是你觉得倍感压力的原因所在——我们的资源供给完全跟他不在一个量级！” “马太效应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能够占有许多金钱的时候，那么大概率上他拥有金钱会更多，利益方面又何尝不是如此？冷凌的多方位出击，正是基于这样的一个循环在运作。而每一次的他操作循环，都会把参与的人不停地往他那边拉，当一切成为一种势的时候，这种力量能够强大到连厌恶他的人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他拉着走。” “这方面，我曾经想过学习他，可是我最终放弃了，因为我的出发点跟他不一样，我是要建立一个高质量的人类军事组织而不是人海！” 林子聪叹了口气，算是结束了对一些事情的解答。 “世间最难的事情，不是制定计划，而是实现计划，我的计划是赢得战争的胜利，为什么不走他那条路，你知道独立抵抗组织前身是什么？” 龙翼点了点头，军部的前身，同样是一个佣兵组织。 林子聪笑笑：“历史往往是循环的，我不想在在老路上走，因为历史已经证明了那条路走不通！并且，用利益建立起来的东西，起于利益，必将终结于利益，正所谓生点即灭点，我又何必花费那个心思？” “至于贺家二小姐的事情，我倒是觉得这是你的私事。战争是要进行的，但是我们的战争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活下去？不就是为了能够延续自己的生命？” 龙翼刚要出口反驳，林子聪摆了摆手：“我说了，那是你的私事。如果你非要问我这是不是公事，我可以告诉你，小道消息并不重要，即便她那里不给你送过来这样的小道消息，我想我们的消息网肯定还会有别的通道把这个消息给你，只不过或早一些或晚一些罢了，况且，我对我的行动组还是有信心的。如果行动组里面都是无法让自己活下去的高质量战士，那么他们也跟废物没什么两样了，要这样的军队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龙翼愕然，但是随即点了点头。行动组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死战到底，行动组也从来没有承诺过每一次任务都会百分之百成功，他们每一次都对行动实施备案，只要解释清楚行动的整个过程，没有人会责备他们，在这方面，林子聪从来没有特别给行动组大的压力。而李鑫岩的事情，从行动组的安排上来说是失败的，因为他们从李鑫岩身上什么信息也没得到过，但是同样在这事情上说失败好像也不太对，想想最近在第12行动的推进路线上发生的那些个令人震撼却无法解释的战斗结果…… “最后说说你的命令。其实，即便是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缺人的这个问题。上次派伍牛出去我就是为了应付集团军那边的任务，让他们闭上嘴巴，可是结果却很是出乎意料。我们缺人啊！在这种状况下，当然是能有人用就有用别人的人了！况且人家还是主动提出要我们的人来指挥，何乐而不为？” 林子聪哈哈笑了，笑的很是畅快。 笑毕了，林子聪突然看了看门口，问道：“外面现在有人没？特别是护士们。” 龙翼一愣，茫然摇了摇头道：“护士大概都忙去了。刚才我在那里的病房里眯了半刻，也没见到有什么护士来往。” 林子聪伸头看了看窗边，眼睛一亮，指着假窗边的轮椅道：“快，推我去菲洛娜那里，我要去看看。” 240.三魂 空中较量后，z市的废墟上出乎意料地安静了下来。机械部队既不后退，也不见前进，居然很有纪律地在人类防线的射程之外停了下来，原地休息，看起来有安营扎寨的趋势，就连那看起来有备而来的机械战士，也下了铁牛，站在一方巨石旁边静静地看着人类阵地，没有任何指挥的行为。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敌人意图，络海城也只好命令个别人戒备，大多数人就地休息。如果后面打起来，自然体力是第一位的，这中间如果机械兽群那边有什么异动，恐怕集团军那边会立刻开枪告警。 他们所不知的，是在无线频道一个近乎疯狂的声音几乎声嘶力竭地在越来越大声地痛苦嘶吼，这声音人类听不到，佟丽娅也听不到，能听到的只有机械兽群、机械战士和半昏迷状态下的李鑫岩。 李鑫岩不只是能够听得到，随着斯特罗格在他身体里面越来越多地在吞吃那些飞虫状的紫色符号，他的意识慢慢从滞涨状态恢复过来，甚至能够感觉到斯特罗格体内越来越强烈的烈火燃烧般的痛苦，毕竟，他和斯特罗格的意识已经多次连体，而这一次，斯特罗格直接进入了他的身体，也就直接进入而他的意识之内。 斯特罗格越来越强的痛苦，李鑫岩感同身受，在地面上挣扎着。 佟丽娅将李鑫岩抱在怀里，以防止他伤害自己的身体，可是她也能感觉到李鑫岩的身体越来越热，从开始的微微发热渐渐地竟有些烫手，可她束手无策，这里既没有降温设备，也没有药品，于是她只好把他抱在怀里紧紧地贴着，希望能分担一些他的痛苦。 斯特罗格这会才体会到提拉特弥斯别碰这些东西的含义。如果这些东西有组织、有计划地从外面将斯特罗格团团围住，恐怕斯特罗格所用的圣殿武士团团长这具躯壳不仅会被从外面烧毁，他的意识恐怕想跑都跑不出去！ 但好的一点，烈日仅余的一些核心残念大约已经被小蜘蛛创造的立方体消灭干净了，剩下的紫色符号可能也只是负责一些执行单元任务的模块组成部分，并不是烈日的核心，不带有特定的攻击性，所以他们失去了控制，开始自由散漫地四处逃离。 即便被斯特罗格吞到肚子里面，他们彼此之间的冲突激荡反而胜于对圣殿武士团团长这具躯壳的冲击，这么一来，没了烈日仅余的核心残念的控制，它们在对异体的伤害反而比原来小得多，大多数的破坏性，在彼此的冲突中互相消减，所以，斯特罗格尽管不住地在吞噬这些小虫状的紫色符号，但却还能忍住没有被从身体里面被烧毁。 而斯特罗格所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空间，也就是线条空间，线条提拉特弥斯也在不停地忙碌着，将收进来的一个个飞虫还原成线条，扔到这个世界的一些角落去。 组成烈日意识的每一个符号，都是一个能量的自循环体，否则，紫色光球也不能在真实世界中存在下去，而烈日进入李鑫岩的身体之后，其实符号中的能量和特定意识片段都带进了李鑫岩的身体。 云团中的云团提拉特弥斯只负责安全，烈日的主意识消散后，他负责困住对李鑫岩有害的意识片段，而对于那些无害的紫色符号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它们就有了更多的机会快速逃过斯特罗格的吞噬。 这样，李鑫岩的身体越来越多地遭受到紫色光符的直接冲击。 这才是李鑫岩身体越来越烫的原因。 线条世界的提拉特弥斯没有办法，只好主动出击来化解这一危机。线条空间的维持也是需要能量的，那么将这些逃逸出来的紫色光符吸收进这个世界，降低他们对李鑫岩身体和意识的伤害，目前来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但是这样能帮助李鑫岩多少，线条提拉特弥斯也计算不出来。这中间的几个几率很难预设。 好在这些紫色光符并不多，云团提拉特弥斯困住了大多数的紫色光符。散溢出来的紫色光符数量还是极少的。 终于，能看得见的紫色光符基本被斯特罗格吞噬完了。 “福莱尔，快走！”斯特罗格的嘴巴已经被烧焦了，圣殿武士团团长的皮肤在嘴巴处只剩下一个黑色的洞。斯特罗格是用声音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的。 现在不能用意识说话，洪文就在外面守着，如果让他知道目前这结果，就等于暴露了我方的劣势。 福莱尔自然知道斯特罗格说的快走是什么意思，在濒临崩溃的时候，必须离开李鑫岩的身体，否则一旦斯特罗格对体内的情况控制不住，三个人都将在这里化为灰烬！ 福莱尔也是筋疲力尽，答应了一声“好！”便启动了意识分离程序，在中断点和李鑫岩的意识进行了分离。 废墟下球形房间中，地面上斯特罗格突然坐了起来，双腮鼓起，然后一团火球从喉咙中猛然咳了出来。那里面夹杂着一些黑色烧焦的杂物，不知道是斯特罗格身体里面的什么结构。 然后，李鑫岩醒了。斯特罗格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四肢一软，再次狠狠栽倒在地上。 “石头！你醒了？”佟丽娅抱着李鑫岩，如同雨后的喇叭花，笑逐颜开。 而李鑫岩一边点头，一边急切向着斯特罗格望去，他手臂没有什么力气，但是还是努力伸向他，对于之前的一幕幕，他虽然看起来是昏迷的，但是他看到的所有经过都无比清楚，那是在他的意识里面发生的事情！这一使力，眼前一黑，李鑫岩也支撑不住，栽倒在地。而第九行动组郭思远带着的六个队员，就在这时候从通道里面赶了过来。 众人将李鑫岩扶起，佟丽娅拿着行动组队员身上的紧急医疗设备刚给李鑫岩打下一针能量合剂，斯特罗格突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行动组的队员正不知道怎么救助他，看到斯特罗格的样子，立刻退出来三四步远。此刻，他的眼睛红的要烧起来，身上原本的蓝色流线闪动着紫色的光芒，给人一种要燃烧起来的恐惧感，甚至背后那一双原本收起来的机翼，也在能量的刺激下在震颤。 佟丽娅感觉不对，吼道：“斯特罗格！镇定一些！” 可是她喊得已经晚了，斯特罗格一跺地面，地面直接出现了一个半米深的坑，借用地面反弹之力，斯特罗格直接如同炮弹一般射入了圆形房间上方的顶层，那上面看起来原本就是一个通向地面的天井残留，根本挡不住他向上的力量。斯特罗格四肢齐出，每踏出一步，便会在原本的水泥墙面踩出一个深坑，借用这些力量，他直接顶着头顶的泥土，向着地面钻出来一条新的通道！ 原本他在地面踩出的坑，地面龟裂，裂纹一直蔓延到众人脚底下，惊得众人抬着李鑫岩，拉着佟丽娅直往后退到球形房间的四壁上。 而最糟糕的，是斯特罗格在往上爬着，口中还在念叨着：“圣城！杀戮！……我要做什么？我该做什么？啊！这身体是怎么了，火！火！烧死我了！该死！该死！杀了他！杀了他！” 241.爆发的力量 废墟之上，正是半夜正值战士们最困的时刻，集团军前方两百米看起来地面有些凹陷的地方突然一阵响动，然后泥土石块向上爆起，一个略显狰狞的身影从地面上突然坍塌之处冲了出来。 听闻声音，集团军和第九行动组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而机械部队的无数目光，早已投射到这一方地面，在他们的无线频道中，一个近似疯狂的声音在嘶吼：“我有任务。我的任务？是什么？好热！……这是什么地方？不，我要出去。哦，好热！”斯特罗格看上去疯狂了。当然，洪文看不出表情，而低级士兵，也就是那些普通的机械兽们，早就看得痴了。 身影冲出地面，身上的蓝紫色条纹中流淌着的光焰有若实质，莹莹冒着蓝紫色的火焰，而这条纹环绕他全身，甚至连机翼上面都是条条闪动着的流焰，似乎在下一刻斯特罗格就要整体燃烧起来。 人类集团军这边看到这一幕，不知谁下了一声命令：“射击！”无数枪口调整了方向，立刻对准了刚从地面上钻出来的巨狼。络海城自然认得那身影，立刻大吼“别开枪”，但是他的声音立刻被隆隆席卷而来的枪声给掩盖了过去。 就近的子弹划破夜空，雨点样击打在斯特罗格的身上，斯特罗格吃痛，从混乱中清醒了一些，张口一吐，一团火焰从口中窜出，火焰有一米多长，显然那是已经控制不住的能量。 而伴随着火焰出现的，是他身周无数青紫色的电蛇！ 电蛇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的同时，一道冲击波也出现在他的身周，以音速向外扩展出去，然后，又是一道看不见的能量冲击，战场中央，宛如点燃了一颗巨型的**。在人类眼中，那是一个巨大的电球凭空生成，向着四周扑了出去，在机械生命体眼中，那里纯粹就是一团亮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光！ 烈日的意识死了，可是那些存在他意识之中的战斗技能却没有完全都丢失。 万千子弹遇到冲击波和闪电墙顿时像是遇到了一层胶体，失了力量变了方向不说，有的甚至被粘在了这道“胶体”中，向着四周与砂石一道波及出去，构成了一道具有杀伤力的移动墙！ “卧倒！”络海城大吼。 与刚才一样，他所能控制的，也只有第九行动组这一隅的范围，而集团军作为距离斯特罗格发威的最近队伍，先是收到了能量冲击，然后是电墙和冲击波的双重打击。半公里之内，集团军的战士们来不及呼叫，先是化作了飞灰，然后是无数飞灰、肉团、枪支武器碎片伴着沙石泥土，利刀一般扫过集团今年的阵地。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集团军大约一半的士兵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风卷过废墟地道口处的第九行动组阵地慢慢地静了下来，第九行动组的战士们从战壕中抬起了头。 爆炸中央，斯特罗格抬了抬翅膀，向着洪文那边看了看，终于说了一句看起来有些逻辑的话：“我……好像认识你。”远处，洪文看着斯特罗格，狼嘴的嘴角翘了起来：“你当然认识我！” 紧接着，潮水般的机械兽群如同放开了闸的河水，争先恐后地向着人类防线涌了过来。经过斯特罗格这一次重创，人类的战线开了很大的一个口子，而且，这口子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补上，这当然是向人类阵地进攻的好时机。就算洪文不在无线频道下命令，那些机械兽也知道此时要做什么。 洪文从身后缓缓拉出一柄带着淡黄色光芒的长剑，长剑样式古朴，不知用什么制成，带着这一抹淡黄色光芒。长剑出鞘，便让夜色中的洪文如同天堂下凡的天神，不怒自威。而那一颗流溢着黄色流线的狼头，则将杀气外放，红色的双眼盯着斯特罗格，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机械兽向前群奔，洪文从地面上纵越而起，脚踏着一只只奔跑在面前的机械兽的头，半飞半奔跑着向着斯特罗格冲过来。 而斯特罗格的体内，却在这时候乱成了一锅粥。 福莱尔在李鑫岩体内耗力过多，返回身体的时候，就已没了大半力气，而斯特罗格将烈日余下的意识吞进了身体，一部分组成烈日残余意识的飞符在冲突激荡中破碎、消失，转换成能量钻进了斯特罗格的身体，跟他的本身能量混合在一起形成了青紫色的混合能量，斯特罗格原本在地道中就已经充饱了能量，这能量在进入他的能量系统，让他的整个身体濒临崩溃。 除了那些破碎消失的飞符，绝大多数飞符并没有消失，烈日原本的意志就极其坚强，被人类切割、分析、重组等等百般蹂躏之后，剩下的意志更是难以磨灭，由此，飞符也具备了很强的重新组合能力。等斯特罗格将他们吞进自己的肚子之后，由于斯特罗格的形体约束，他们迅速地在彼此激荡中再次开始重组，自行发展出另外一个独立意识。这个意识不断在自我调适，但是它的强大，令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斯特罗格都感到意外。 首先，斯特罗格的身体他自己都以为快撑不住了，这个意识竟然能够利用人类的攻击，反射出一个包含了几层能量释放形式在内的反击，直接将身体里面过多的能量释放了出去，在攻击敌人的同时，原本肿胀难忍的斯特罗格顿时身上轻松了许多，他快要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似乎这样才能见身体上突然出现的轻松和力量感释放出来。 其次，这意识刚一成型，立刻夺取了身体神经系统的控制权。这是怎样顽强的一个灵魂啊，经受了重创、主意识被毁灭，却依然生命力十足，刚一诞生就知道控制权的重要！而在李鑫岩的身体里面，斯特罗格受伤过多，竟然一时间无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片刻之间，洪文已经攻到了斯特罗格的面前，手中长剑当头直劈而下，斯特罗格体内的新意识却根本不慌乱，先指挥身体往后一退，一边让开洪文劈来的长剑，一边抬起前爪，瞬间在爪尖凝成一个青紫色的光球，对着洪文推了出去。 球状闪电？ 他竟然知道反击？ 他只是烈日的意识残留！斯特罗格惊叫。 洪文一甩长剑，将球状闪电拍飞，横切，斜拉，连接三个直刺，顿时就是一套剑技连贯着使了出来。而新意识不慌不忙，一边向后退着，一边左右开弓，弹石子一般从两只前爪中弹出道道球状闪电攻向洪文。 这是一场前所未见的战斗，斯特罗格的身体在释放球状闪电的时候，他是半站着的，看上去就像一个成了精的机械巨狼，关键是，他每一步后退的后爪，踩得极是位置。 242.机械兽群的冲击 出乎络海城意料，机械兽群开始冲击的那一刻，尚未平息的夜色中，爆炸方位之外立刻又飘起层层叠叠的弹幕。远近两个集团军的阵地虽然都收到了很大的损失，剩下的、还活着的士兵却没有退，他们仍旧在自己的阵地上，展开了又一次反击。尽管刚才的斯特罗格的爆发不分彼此，只攻击就近的存在而不管他是人还是机械生命体。 络海城心里不觉改变了对集团军的看法。 其实从行动组建立开始，络海城是看不上集团军的。络海城并不是从集团军遴选出来的，他来自于**军，当然，那是最后一部分能够自由行动、拼杀于平原地带的军队。在平原地带机械部队的持续进攻下，人类军队在持续退缩，他就脱离了**军，进入了林子聪的特别行动组。 虽然说独立抵抗组织的集团军也有相当的战力，但是大局上人类目前是在战略收缩阶段，集团军所有的战斗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泄气，络海城便从心底也对集团军么有什么好印象。当然，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在战略上跟林子聪一样，觉得人多未必能够能赢的这场战争的胜利。 可眼前的场景令他不得不重新认识集团军。 凡事当你认真去看的时候，就会有新的发现。隐约间，在星星点点的枪火之间，他看见了一双橙色的灯光，灯光很长，不像是某种一闪而过的东西，更类似于棒状的标志物。拿过望远镜，细细向那隐约的橙色灯光方位看去，镜头里面竟然是一个手持着一双灯光指挥棒的高大身影。仔细分辨了片刻，络海城不由笑道：“原来是自己人。” 机械兽群向着人类防线冲击过来，可是冲击路线并不是原来的正面冲击集团军的架势，而是主力偏北，正对着废墟入口这边而来。南面的那一支集团军还在没有什么动静，中间损失最大的集团军队伍却已经发生了变化，在第九行动组的防守开始向着东面加强的时候，他们的后部，一些小阵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第九行动组的后部靠近，显然就是在进行补位。 他们不是最前沿的战斗人员，怎么能够进行这么精准的战场调度呢？ 答案就在那一双橙色灯光指挥棒里面。 他的位置，就在斯特罗格发起的能量爆炸的外围位置，能量灭掉了在他面前的掩护力量，此刻，他就站在面对机械队伍的最前端！从那里能看到潮水一般涌来的星星点点地机械兽群。 “全体准备！结阵防御！”络海城将望远镜交给身边的光头，一面组织防御，一面对他命令道：“看着我刚才看的那个方位，看清友军的旗语，然后想办法把我们的情况通知他，记住！我们不能动，我们是敌方攻击重点，他们是辅助，他们爱怎么打随他们！” 光头领命，立刻自行行动。络海城则走到指挥位置，抽出一对长刀，吼道：“准备！这才我们要挑战以千为单位的机械兽群，都给我精神点！” 距离斯特罗格突出地面的地方不远，机械兽们从斯特罗格和洪文的身边一只只略过去，却没有一个停下来。他们甚至特特画了个圈绕开那呈椭圆形的一块区域，已经有十余只机械兽由于没绕开那里，被卷了进去，紧接着成了一块块机械残骸飞了出来。 机械兽智力不高，但也不是傻子，后面的自然明白那里不能进去。 洪文的剑不知用什么合金制成，削铁如泥，切割机械兽根本不用第二剑。至于剑上那微微的黄色光芒，斯特罗格认得，那是对于机械生命体有特殊杀伤效果的电离层。 烈日大概未必能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看起来他倒也凑凑活活还能躲过洪文的攻击。 斯特罗格本想从烈日手中夺过身体的控制权，但是此时看起来并不是个好时机，转念一想，便直接开了无线频道，嚷嚷道：“洪文，我有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啊，对，你肯定不想听。因为圣城复活你的时候，只是把你的意识从记忆里面恢复起来而已，从来不会研究一下你的身体里面是什么状况。其实每一次他们复活你的时候，都只是把前一个你，也就是死掉的那个意识，复制到新的躯壳里面。可你大概从来不知道，其实我们的身体在每次创建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最初的自我意识在新的身体里面……” 洪文看起来不受任何影响，只是他手底下的攻击微微加了点速度。合金长剑略微一晃，隐约闪出七个残影，分别向着烈日攻出七剑，三剑落在空处，两剑与烈日放出的球状闪电撞在一起，炸出一片绚烂的电光，两剑擦过烈日，也即是斯特罗格的身体，在表层切出来道手指长度的切口。 斯特罗格身上已经有五六道切口了，由于合金剑上电离层的存在，氧化作用会变得格外剧烈，原本手指长度的切口只有浅浅一层，但此时有之前的四条切口，已经深入肌体有两厘米深了。机械战士的身体内部并不是细胞组成的，他们的身体内部除了骨骼合金之外，肌肉部分更类似于液态金属和各种金属丝线的混合物，在身体的伤害深入到表皮层之下时，金属丝线中青紫色的流体便和液态金属渗了出来，那是他们的血液。 斯特罗格的身体在流血。 可是，目前大概除了斯特罗格自己，没有人知道这具身体里面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 那是因为烈日的存在。 斯特罗格这时才发现，烈日的意识符号极其特殊，他们更像一个个小型的嗅探器，只是里面封着的不是一个庞大的意识、空间什么的，而是一个个看起来像是微型的逻辑片段。逻辑片段似乎每一个都不相同，但是却有很顽强的生命力，当他们自我集合的时候，就会产生不同的结果。先不说烈日，这些符号与斯特罗格的身体的结合，就有特别的效果，这效果竟然让那些伤口在抵抗外界不断加深的伤害！ 紫色符号已经随着烈日意识的成型遍布了斯特罗格的身体，黄色的电离层遇到了青紫色的血液，骤然就遇到了一层阻力，往里消耗片刻，便会被紫色力量消耗殆尽。由此，斯特罗格身上的伤没有继续深下去，而是流了点血出来，就此凝固。 “……所以，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每一次复活的时候，都会对现实产生相当的怀疑——我不是死了么？，还有，每一次复活的时候，你都会有很多的苦恼，有些脾气？啊，对了，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清楚，因为你已经死了5次了，而我一次都没死过。嗯，你心里一定挺妒忌我，为什么你死那么多次我一次都没有？因为我是提拉特弥斯殿下的人，而你……是那个废神的人！”斯特罗格嬉笑道。 243.新主人 虚空中的世外桃源。 天际隐约闪过一声雷，安德鲁随着这一声隐约的雷声浑身一震，然后落到了地面。地面很硬，他就扑地一声栽在了泥土之中。穿透他身体的金色光线已然消失，魔方转了转自身的方块，恰好所有的面都对到同一颜色，然后所有的方块按照既定的顺序亮了一圈，归于宁静。 天边一层淡淡的白色光幕缓缓消失了，这意味着安德鲁跟原本的主神之间的联系彻底被割断了。 “呼~好大的脾气，不过我们都是同一档次的节点，你生气又能怎么样？”魔方吐了口气，半是得意的说道。 尽管爬起来都很艰难，但安德鲁还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一面向着棋坪走过来，一面说不清是埋怨还是高兴道：“殿下这是在强取豪夺。” “怎么？不喜欢？”魔方反问。 “谈不上。”安德鲁道。他突然停下，看了看自己，摇了摇头，然后忽的身体上腾起一道金焰。金焰中，数道环形轮环次第出现，上面浮现出数个手掌大小的金色光符，在安德鲁的身周旋转而过。 轮环消失，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站立当场，继续向着棋坪走来。少年的耳朵上坠着两个耳坠，脖子上戴着一根项链，耳坠和项链的底端坠着大小不同的金色立方体，如果细看立方体，则会发现那上面刻着方才出现的那几个字符。 魔方赞道：“嗯，这个躯壳不错，挺符合这一方精神的。” 少年安德鲁两手一摊，有些无奈：“新人新状态，状态都不一样了，神职自然会进行调整，神职都变了，我干嘛还要那原来的一套模样？” 对于仆神来说，神职依照主神的神职而生，主神通过发展仆神的力量来增强自身的力量，每一个神职都会有其优点和缺点，自然，这是跟主神的脾气相吻合的，安德鲁被魔方切断了与多罗的联系，自然也就脱离了多罗神力的控制范围，那么原来的一些自身设置就必须调整，来适合现在的状态。 刚刚说完这话，魔方也微微一亮，见人面前浮现出数个白色透明的立方体。白色透明立方体成形，显示出里面封着的数个飞虫状的紫色光符。 “殿下！？这是什么？”少年安德鲁问魔方。 魔方也在看立方体内的东西。 少年安德鲁紧跟着上前几步，细细观察那些已经不能进行任何行动的光符。 “这……难道是……”少年双眼睁大，惊讶道。 魔方没有回答，而是沉思片刻，笑道：“伟大的提拉特弥斯的造物，总是这么让人出乎意料。逻辑片段竟然能够有这么强悍的生命力！这一点，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紧接着，魔方又一闪，棋坪上方的白色立方体迅速合并成一个，里面显示出一些黑夜中的图像。图像中，洪文手仗合金剑，正向着斯特罗格飞奔。 “那么……殿下，要不要帮他们一把？”少年安德鲁贼贼一笑，问。 魔方似乎对这个意见很是喜欢：“行啊。世间所有的事情如果都太有逻辑，那么就是死水一潭，我的存在就是让一些事情产生变数，现在你有了我的神力庇护，自然可以在你原本的神力基础上做出一点小花样。……嗯，拿它们开刀也没有什么，反正他们现在那里是一团麻，就算我们插点什么进去，也没有人会关注得到！” 少年安德鲁颇为出乎意料。 魔方似乎看了看他，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安德鲁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突然回到了年轻时代，那是一个没有太多规矩的时代。我喜欢。” 魔方“唔”了一声，道：“创造的世界里，原本就没有太多规矩。” z市废墟之中。 佟丽娅和郭思远扶着李鑫岩，第九行动组的七个人三个在前面探路，三个人在后面警备，大家在迅速向着基地的另一方向撤离。烈日攫取了身体的控制权之后，斯特罗格便成了一个危险的存在。斯特罗格从通道往地面上爬，佟丽娅和行动组队员立刻撤离。进来的通道在斯特罗格破坏之下已经毁了，而之前基地的地下的通道，虽然遍布干尸，但是这是唯一能赶紧脱离危险环境的通道。李鑫岩依旧昏迷着，他的双脚在地面上拖着，这样走起来并不快。 “先把他放下！李潇，给我三支能量合剂。”佟丽娅停下来，向着名叫李潇的战士道。 李潇递过来三支针筒，佟丽娅想都没想，三支同时扎在了李鑫岩的屁股之上。 “佟护士！这可是三支！普通人可受不了！就是我们每次也只敢用一支半！用多了，会流鼻血的！”郭思远瞪着眼睛叫道。 佟丽娅皱着眉头，一边将针筒往里推进，一面道：“他不是普通人。受得了！” 似是响应她的话，李鑫岩一声**，居然睁开了眼睛。 “别动！能量合剂作用方式有点激烈，开始会有点疼。”佟丽娅对着李鑫岩道，手压在李鑫岩的胯部。她此刻已经顾不得形象，一头金发早就在战斗中乱成了一团麻。可李鑫岩的眼神却一亮，咬着牙点了点头。先不别的，要战场上受了伤，听医护人员的是第一要务。 针筒清空，佟丽娅指着李鑫岩道：“大家一人一只手脚，赶快离开这里。烈日现在是个疯子，斯特罗格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局面，控制不住的话再来一次能量冲击，我们就都出不去了。” 然后，李鑫岩就被拉着手脚，在通道中快速向前前进。 大约十分钟后，李鑫岩挣扎着叫道：“快！快找掩体！” 郭思远一眼瞅见旁边一间看起来满是仪器的大厅，冲上去朝着白色的房门就是一脚。冲着李鑫岩第十二行动组的组长这一身份，第九行动组的队员首先想到的是命令的执行。每个行动组的组长能成为组长，都不是没来由的。 当然，这一时刻也没有犹豫的时间。在身后的通道中，原本平静的灯火已经在微微闪烁，地面和墙壁有些微的震动，那是远处有什么攻击降临的先兆，电能的传播速度是光速，而声音在地面下岩石中的传播速度也是高于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的，第九行动组也是历经沙场的老兵，自然明白这些现象的意义。 这间装满仪器的房间虽然看不见仪器运行的样子，但是机器对能量的吸收，总可以抵挡一部分能量冲击对人体的伤害。门一开，众人一头扎了进去。 244.守卫者之战 地面震动片刻之后，一片如烟似雾的东西扫过房间的门口，紧接着冲击来向的灯光瞬间熄灭。失去控制的能量冲击，将那些灯管也都烧了个彻底。 地下通道能量穿行而过，房间内部也并不好受，先是向着冲击方向的部分仪器爆出噼噼啪啪的电火花，然后是满屋带有玻璃类材料的仪器禁不住热能，爆出乱跳的碎片和电路烧焦后冒出的黑烟。一切都在高热下在颤抖。 “都卧倒！”郭思远的声音在席卷而来的风暴面前小的像是荒岛上的树。冲击破波紧跟其后，将这唯一的声音也压在了一片嘶吼之中。 片刻之后，世界重新恢复了平静，烟尘飘散，满地各种碎屑，李鑫岩才甩了甩有些眩晕的脑袋，睁开了眼睛。 身体上很沉，李鑫岩扭头去看，斜压在他身上的是佟丽娅。佟丽娅亦是十分疲劳的模样，关切地望着他问：“还好，你没事。唔，我也还好。”然后从他身上翻了下去。 而紧随着佟丽娅的翻身，另外一个身体也滚落在地。 “郭……思远！？”佟丽娅突然大叫。可是郭思远没有回应。不止没有回应，房间没内飘起来一股烤肉的香味。 “韩凌？”佟丽娅扭向另一边，呼叫，依旧没有反应。佟丽娅的身上原本压着郭思远，他从李鑫岩身上翻动下来，却没料到郭思远微一滚动，重新压在她的身上，而原本被压在最下面的李鑫岩身上一轻，竟有了些优先行动的能力。拨开身上的一只右腿，“钻出”人堆，双手后撑着坐起来，李鑫岩当场愣住。 他和佟丽娅的身体之上，竟然压了两层“肉体护盾”！最上面的行动组队员，身上还在冒着袅袅的青烟。 他们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的痕迹，浑身软软地垂着，郭思远就横压在李鑫岩的身上，双目上翻，脸色黑红，显然是被生生烤熟的。但无论如何，他们至死身体也向外完全地伸展着，根本没有躲避的样子……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在保护身体底下的人！ “拉……拉我出来……”佟丽娅的呼声将李鑫岩拉回了现实。吃力地将队员们的身体拉开，佟丽娅才被从行动组队员的身体之下释放出来。 佟丽娅没有说话，李鑫岩也没有说话，两人只对视了一眼。李鑫岩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些微闪闪的反光，而李鑫岩的眼睛里，是从来没有过的黑，在那里，那些朋友们在渐渐远行。 拖着已经精疲力尽的身体，咬着牙将七具遗体放成一排，李鑫岩和佟丽娅在七具遗体前站好，齐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李鑫岩拾起地上的一个金属丝，三下两下卧成一朵六瓣的花，放在了遗体的前面。 这里是废墟，但也是他们的安眠之地。 废墟之上，烈日和洪文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四周的机械兽已经留下了不下三十只破碎的残骸，烈日不再随手释放球状闪电，他的爪子上钉着一片机械臂，那是不知哪一只机械兽的半根前腿。斯特罗格没有武器，四肢都是爪子，虽然爪子上也有指甲，并且还不短，但在毕竟不是手，而洪文手中的是合金剑，在的合金剑面前，那些都只是装饰，根本上不了洪文分毫。攻击不成，大多数情况下烈日只能防守。 斯特罗格在无线频道的叫骂也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叫骂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激起来洪文不少斗志。这斗志不像是真正来源于信念，反而更像是愤怒转变成的迁怒。 他什么时候变得开始灵活起来了？斯特罗格有些不解。烈日毕竟内外受过太多伤，破碎重组的意识还是抵挡不过洪文越来越顺手的剑技，一不留神，洪文的长剑自上而下的一个斜刺，直穿过烈日的后退，将斯特罗格的身体钉在了地面上。 烈日一声痛吼。他太过霸道，斯特罗格连一点痛都没分享到，但烈日略一分神，斯特罗格便在缝隙之中抓到了右前爪的控制权，前爪回转中变成一柄启子，贴着肘部刺进了洪文的手臂。 福莱尔一直没什么用，原本他想使力，但是近身战斗并不是他的长项，他只能潜伏在斯特罗格的身体内着急的看着洪文来来去去地在斯特罗格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猛然看到斯特罗格的回击，心念一动，便去指挥翅膀。一动之下，身体上翅膀的指挥权竟然还是空的！烈日根本没有过翅膀，他自然没有指挥翅膀的能力。发现这一问题，福莱尔竟然有些激动，直接从意识中越了出来，就在斯特罗格将启子插进洪文的手臂之中的一刹那，腾空而起！ 战场上转瞬间千变万化，谁也料想不出来下一刻会是什么情况，于是在千军万马的战争中，在铺天盖地的弹幕中，斯特罗格冲天而起，身下挂着一个身上穿着淡黄色合金装甲的洪文，如同互相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天外来客冲到了半空。这情景机械兽没见过，人类那些战士又何曾见过？一时间，战场上有些目光便投了过来。 废墟入口前，机械兽群已经和第九行动组的队员们接上了火，子弹冲击中不时亮起点点光华，那是对红外电子眼有特殊杀伤力的电子射频**。行动组离的比较远，络海城等指挥官虽然也看到了，但是无能为力，他们面前的机械兽群是重点。 处于中间地带的集团路部队，既要对抗机械兽群对自己这边防线的冲击，又要阻止更多的机械兽向废墟入口处集结，消减第九行动组的防御压力，同时还在进行部分小阵的转移，竟也是忙得分不出一丝半毫的力量来帮助斯特罗格！那隐约的橘色光棒在不停地移动，指挥着后面的部队进行着局部的、有次序的转移。 福莱尔扇动翅膀，无奈斯特罗格的身体太重，滑翔适合他目前的飞行而飞翔就变得格外吃力。如此一来，尽管福莱尔使尽了翅膀全部的力量，但跃上五六米的高度之后，福莱尔就再难上半分，盘旋翻滚着在空中打起了转转。洪文看起来也不动作，他胳膊受制，长剑无法拔出，索性就挂在斯特罗格的身体之下，冷冷盯着斯特罗格。福莱尔心中一寒，飞不动，那么意味着目前这种状况无法向着有利于己方变化，体力毕竟是有限的，如此下去，落地之时，必将是洪文反击之时，那时候，等着烈日、斯特罗格和福莱尔的，必是致命的一剑！ 便在这时，眼前一花，远处万千子弹汇成数道光流，向着斯特罗格和洪文汇集过来！ 抬头看去，那是始终处在远处的这支神秘的集团军，竟然不分彼此，直接向斯特罗格和洪文同时发起了攻击！机械兽群开始移动的时候，目标从空中判断，立刻就可以看到根本不是朝着他们去的，那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向着废墟这边移动。斯特罗格和洪文升空，他们恰好到了一个射程合理的位置。 “看明白了么？蠢货！这就是你喜欢人类！”洪文笑骂，对于烈日的存在，他似乎并不太清楚目前的状况。 “我一直比你明白！再生兽！”斯特罗格在无线频道回击道。 突然，烈日身上的青紫色电光一闪，第四次能量冲击！ 天空中亮起一轮“明月”，那“明月”是青紫色的，无数曲折的电蛇从“明月”上伸展出来，活像一道道向着四面八方射出的切割线。 没错，切割线。移动的闪电切割线。 在他的面前，靠的稍近的集团军战士立刻燃成了一个个火球，而在它巨大的冲击下，空中的子弹雨点样落下，既是朝着机械兽群，也是朝着集团军士兵，化作漫天的流星雨，将那些躲避不及的人穿出来一个个血窟窿。 所有攻击范围内的人类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了飞灰，而机械兽群也好不到哪里去，电芒卷过他们的身体，直接将奔跑中的机械兽掀翻在地，变成了一具完整的失去了意识的机械兽尸体。能量冲击结合闪电冲击还有冲击波，直接破坏了他们的控制核心。 下一刻，青紫色电芒褪去，冲击波也消失了，洪文身上盔甲上的黄色光芒竟不见了，福莱尔双翅脱力，斯特罗格带着洪文双双从空中跌落下来。 245.瞬间干扰 战场是混乱的，但是在“明月”远远的照耀下，第九行动组的阵地却看起来一层层地十分有序。 除了对付机械兽的***、电子射频**，武器箱里面竟然还有些不知名的液体罐子，行动组战士们会不时将这些东西抛向机械兽群比较密集的地方，这些东西并不具备燃烧的能力，但是特别粘稠，机械兽群每粘上一些，便会拉出一道道柔韧的细丝。 这细丝虽然不太起眼，但是数量极多，机械兽不停的在动，那些细丝就不停地在被从地面、机械兽身上被拉出来。机械兽没有太多的智慧，等他们聚集在一起向着行动组的阵地爬上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们彼此交缠在一起，很难再分开了！ 但最糟糕的是，后面的机械兽不明所以，还在继续往上爬，加上不时闪过的***直接刺激了机械兽的电子眼，让他们无法看清眼前的局面，于是机械兽卷成的球状物就一个接一个地在第九行动组的面前“生长”起来。 机械兽攻击时，优势之一便是灵活的机动性，如此一来，牵绊在一起的机械兽们毫无办法，只能迎接从上而下的行动组的机枪洗礼。 络海城看着一个个液体罐子被扔出去，看了看看起来没有尽头的机械部队，微微有点肉疼。他知道那些液体的价格。正犹豫该不该省着点用，天空中突然亮起一道微光，似乎在极远处一道激光向战场的不同部位瞬时扫过。原本夜空中静止不动的机械城，突然有些跟往日不同了。 哪里不同，络海城却说不上来。 几乎是同时，战场上的机械兽、人类战士，都瞬间呆了一呆。就连持续的枪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都停止了一两秒。 紧接着，一道粗大的金色激光柱贯通了天地，从机械城方向一头扎进了废墟顶端一个原本就已经锈蚀得快要坍塌的破旧铁柱上。 激光柱消失，微光收起，战场上的所有人却又在下一刻恢复了自主能力，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重新纠结在一起。在记忆中，不管人类还是机械兽，甚至刚刚落地，又再次撞击在一起的斯特罗格和洪文，都没有留下丝毫时间在这一刻曾经溜过去一两秒的印象。 虚空中的某处，一个得意的少年对着魔方笑道：“我现在知道你为啥非要弄我过来了。” 魔方亦笑道：“为啥？” 少年看着远方，手中的白光隐约散去，道：“你的神力行动规模过于巨大，会彻底改变一些事情，特别是空间方面的，而我的神力，不，多罗殿下想要的神力，却是通过通讯暗流改变对方的心智，从而对对方形成影响，这种能力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却可以从意识角度骗过时间，让人无从辩驳！所以，你将我抢过来，纯粹就是想要扩充自己的能力。” 魔方静了两秒，道：“聪明。” 但细细揣摩，这句也不知道是夸人还是在骂人，特别对一个神一样的节点来说。 废墟之下。 经过能量冲击，墙上的等已经都熄灭了，四处一片黑，地下基地应急灯自动打开了，也正是应急灯的存在，两人才能在房间内辨识出物体，将行动组队员的身体摆放整齐。 能量合剂似乎慢慢起了效果，李鑫岩的体力在慢慢恢复，但是仅仅是感觉能动弹而已。佟丽娅强撑着和李鑫岩收拾完毕队员们的遗体，从行动组队员的遗体上找的能量合剂只有四支，取出其中一支打入了自己身体，和李鑫岩在门外通道中靠近一盏应急灯的金属门边坐了下来，两个人均是大汗淋漓。 “你还好么？”李鑫岩问。 “比你好些。”佟丽娅回答。“之前烈日那些符文对你的身体的伤害可好了？” 李鑫岩道：“应该没事。” 李鑫岩又有些心不在焉。自与佟丽娅在第九行动组相见，他总觉得有很多问题要问佟丽娅，但是却总觉得问不出口，好不容易问出来一些话……佟丽娅却否认了记忆中的她就是她，并且言辞看上去有些闪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先不管言辞中闪烁的问题，有了第一次，明显佟丽娅并不太希望再回答更多的问题，他李鑫岩自然不好再去强迫佟丽娅回答更多的问题。 李鑫岩并不是和没有感情的人，自从军校毕业，他没有碰过女人，在766基地没有女人，在中心医院，突然来个投怀送抱的女人，自然令他毕生难忘。 如果坚持问下去，这么做，却有可能伤了她。 另外，答案也未必是李鑫岩自己想听到的。如果自己的确是个替代物，那么伤的也只是自己，但是如果她现在从是自我麻醉，将现在的李鑫岩当做过去那个他，李鑫岩突然这么一问，会不会将她从幻想的世界里拉回到现实世界来？这于她来说，会不会是种痛苦？现实是痛苦的，这点李鑫岩知道，越是知道，就越痛苦，那么两个人都痛苦，值得么？ 不管怎么样，即便不说两次投怀送抱，佟丽娅对于他来说救治过他，于情于理李鑫岩不该伤害她。 可是，佟丽娅话语中那个“她”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斯特罗格似乎做了什么，将那些符号都吸收到他的身体里面去了，我的身体里面什么也没有。”李鑫岩继续心不在焉地说道。对于自己身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斯特罗格在他的意识中他当时也不可能去跟着斯特罗格去看。“你说……斯特罗格会怎么样？不过，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叫做……烈日的家伙的情况？” 佟丽娅张口就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生生止住了，慢慢将头埋在李鑫岩的肩上，亦是心不在焉地殷殷细语道：“如果有一天，你能登上圣城，我……我就告诉你。”说完，一张红唇将李鑫岩的嘴巴轻轻封了起来，将李鑫岩想要问出口的问题压了回去。 吻还没有结束，李鑫岩猛然抱住佟丽娅翻滚着，闪过一块落在地面上的石块，停在了通道中央。在他们身后，几乎所有的还连接在一起的电线上，都悄无声息地掠过一抹金色电流。 “怎么了？”佟丽娅被李鑫岩压在身下，紧张问道。她看起来根本看不见那一道金色电流。李鑫岩想了想，将佟丽娅拉起来，道：“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现在这个废墟的结构我们并不知道。” 李鑫岩一面拉着佟丽娅往前走，一面说道：“通常，一个基地根本不会只有一两个出口，人的思维逻辑是，如果发生危险，逃出去一个算一个，所以，他们通常会给基地设计多个出口，即便现在这里是废墟，那些出口至少应该比这里容易逃出去。这里太危险。”可刚说完这话，李鑫岩的脑中嘈杂声突然像许多电台样响起，震得他脑袋一晕。 246.关切 地下城基地。 病房的床头柜上，摆着一瓶康乃馨，房间里没有香味却多了许多生气。菲洛娜在病床上睁开了眼睛，眼前是那张熟悉的男人面孔，与之前不同的，只是俊朗的脸上有些血气不足，偏白。 林子聪微微一笑，道：“醒啦？” “你……怎么来了？”菲洛娜反问。 林子聪指了指门外，道：“我的副官神通广大。另外，在床上躺的太久，身体都快硬成一块木头了。人啊，年过四十，身体就像过了山岗，只有下坡路了。”菲洛娜微微一笑，会意地点了点头。 林子聪看着她，往后靠在椅子背上，将左手的绷带理了理，舒服了一点，又道：“前几天估摸着你还没有缓过来，所以我就没过来，另外，有些事情需要对你说，我寻思了很久，也只有我来亲口对你说大约才能做到。别人说，大约你也不会听，你们做律法的人，从来都是只听自己的，不听别人的，当然，我是个例外。” 林子聪微微挑了挑眉毛，一副自信的样子，菲洛娜不由得漏齿一笑。 林子聪及时抓住了机会：“嗯，这几天是不是没胃口，怎么牙齿都变得白了？我还以为会有菜叶子什么的呢。” “去！贫嘴！”菲洛娜笑骂。 林子聪正了形，道：“开春的时候，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升天了，站在云端，脚下是万里河山。美极了。我去找人算了一卦。卦象上说，乾为天，刚健中正，算命的说是上上卦，所以这一年我似乎没什么倒霉事，但是现在看来，这卦是假的，我的命里充满了危险。” 菲洛娜笑容依旧，也没搭话，只静静地听着。 林子聪续道：“所以，这算卦的，真的是不能相信。后来我就想啊，算卦的不能信。所以，我就自己算卦。我算来算去，算来算去，你猜得到个什么结果？未来有贵人相助。你猜，这贵人是谁？” 林子聪的表情有些夸张，但是怎么看都有些勉强，倒不是情绪上勉强，而是脸色上有些勉强。毕竟，他身上这几个月来的伤口还是多了点。 菲洛娜笑着翻了个白眼，道：“不会是我吧？” “当然是你了！不是你还能是谁？”林子聪有些夸张地哈哈大笑。尽管看起来有些勉强，但是病房里似乎瞬间温暖许多。 “哼！我还以为是你的某个女人呢。”菲洛娜幽幽叹了口气，微笑着轻哼了一声。 “唔……这点上，我承认我的女人不少，可是能让我没有什么目的，快乐上床的，数来数去也不过那么两三个。”林子聪给个杆子就晚上爬。菲洛娜为之一噎，道：“这个……可以先不讨论。我是你的前妻，是过去式，没有可比性。” 林子聪也被一噎，尴尬笑笑，自嘲道：“嗯，也对，也对，前妻，跟现在的没法比。不过……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妻子啊。” 菲洛娜抢白道：“那就更没的比了。” “哈哈，也对。”林子聪笑道。 扭头看了看桌上的文件，略一沉思林子聪又道：“怎么，都在医院里了，还在看文件？” “你不一样？”菲洛娜松了一口气，“你每日里躺在医院的时候，都有人去读文件，我自然也可以做到。” 林子聪眉眼一张，道：“跟我比？我那里都是要死人的事情，哪里敢安安静静躺着？” “我这里又何尝不是？”菲洛娜反驳道：“我这里每做出一个决定，就会让人进监狱，情况也又不是不知道，那监狱里面死掉的，恐怕也不是一个两个。” 林子聪噗嗤笑了，道：“你……这么敬业，难道不怕那些人出来以后跟你过不去？” 菲洛娜绝不认输：“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当年你出入龙潭虎穴，有那一回怕过有人在后面对着你开黑枪？” 林子聪再次被噎住。 停了半晌，嘴巴张了张又合上，林子聪终是再次哈哈大笑。“女人嘴，真是肉体的刀子。” “男人心，何尝不是植物的生殖器？” “何解？” “花心！” “又绕回来了。”林子聪嘻嘻一笑，摇了摇头。 菲洛娜像是突然想起两人已经离婚了，这样说有些不合适，一把将脸捂起来，留下身子在止不住的抖。林子聪微微一笑。那是她躲在被子里面在笑。 停了片刻，李子聪重新道：“跟你商量个事。” “说来听听。”菲洛娜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露出脸来。 “你这次受伤挺重，回律法部呢，李修贤那边肯定会调整你的位置。” 菲洛娜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这事情是肯定的，作为有组织犯罪调查科的主任，那是不可能由残疾人来担任的，菲洛娜伤好之后，肯定会被调离这个岗位，虽然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是纪律。 “新的位置我已经给你想好了，是机要室的主任。” 菲洛娜思考了两秒，略微一惊：“等等，机要室的主任是李修贤的人，这么重要的岗位，他怎么可能给别人？就算我们跟他关系再好，李修贤这个人，也不可能把这个位置给别人！他从来都认为他自己的保持中立才是最好的，不能跟哪一帮哪一派靠的过近，实际上这么多年来他也是这么做的，我如果做那个岗位，岂不是要把原来的韩梅赶走，可是作为李修贤的心腹，想赶走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林子聪笑道：“难道你忘了，我在军部总部那边，可是有人的！” 菲洛娜道：“远水解不了近渴！” 林子聪阴险狡诈地一笑，道：“别忘了，我的行动组的行动，那可是连军部上层的一些人都无法控制的，为什么我的行动组每次行动只需要备个案，里面的原因你可是知道的！” 菲洛娜蓦然睁大眼睛：“你是说……暗……暗杀？直接把李修贤也给……是么？” 林子聪看上去极是无害：“为什么不可以呢？反正这类事情之前行动组又不是没有做过，而且做的又不是一次两次！” 菲洛娜仍在坚持：“不！这不一样！之前那些行动组在行动之前，都是律法部这边授权过的，那些人这么处理，其实只是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对军部和地下城社会的冲击，尽可能减小这事情的负面影响，现在你要没有律法部的授权，那根**裸的暗杀还有什么区别？你要这么做，你的行动组用什么跟大众交代？别忘了，你的行动组织之前可以在军部备案然后放手去做事，那是公众对你们事业的信任！可是，你现在要用这权利去做暗杀类的活动，这怎么可以？” 林子聪皱眉辩道：“不！你对行动组的理解是错的！行动组之所以出现，并不是为了降低对公众的影响，而是为了放手去做一些见不光的事情！现在律法部已经开始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那么行动组又为什么不可以去处理这些事情？别忘了，你这边接触过跟他们一起行动过，你见过那些偏离了正常轨道的有组织的团伙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连自己的兄弟们都可以出卖，连昔日一起维护正义的手足都可以当做鱼肉蹂躏，这样的禽兽，难道你还要用律法审判他们之后，再去处理？如果这么处理，恐怕你还没来得及开会，你先会被他们歼灭！” 菲洛娜一怔，放松身体，又卧了下去，半晌后道：“可是……为什么必须这么做？我们一直以来的很多行动，都是李修贤那边大力支持的，没有他的支持，你这军部第四的位置，恐怕也很难拿到……” 林子聪摇了摇头，笑道：“我？我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位置了？如果我在乎我自己的位置，你爹的那个位置，还逃得过我的手心么？你也知道，如果从成本上来说，做个酋长获得女人的成本，可比在这地方要低得多！” 菲洛娜皱了皱眉，林子聪的话有些不中听。但是一时间她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有时候道理是讲不通的。 林子聪静静地等着，然后在某一个寂静的时刻，轻轻道：“为了大多数人走在光明里，就必须有人走在黑暗地带。自从选择了这条路，这是唯一支撑我走下去的力量，这力量，即便是在最黑暗的时刻，也让我能看到……未来。” 247.胶着状态 z市废墟的地下。 眩晕过后，李鑫岩挺直了身体。他以为这眩晕是体力还没有回复的表现，正要拉着佟丽娅向前迈步，可一抬头，眼前的事物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向他展现了世界的另一个形态。 之前看见的墙上的金色线路，竟然在向着远方延展！无数或明或暗的电线线路，凡是能够联通的，都在从暗处慢慢像是被清水沾染的管道，从近处慢慢向着远方铺展开来。线路纵横交错，彼此联合，这俨然是一副与现实世界电线通道相符合的立体的线框图。 这是什么？ 难道……是线条世界那个提拉特弥斯搞出来的新东西？ 李鑫岩在意识中呼叫提拉特弥斯，却没有任何反应。 想了想，他应该在线框世界的光球之中，李鑫岩只有进去才能见到他，那么意味着他要出来并不是太容易的事情，所以这些东西不大可能是提拉特弥斯在线框世界的投影所能做出来的事情。况且线框世界那里的线条跟这里的不一样，线条空间的所有线条不断在生成和消亡，在动态中保持着平衡，而这些线条稍细，按照正常的高度判断，正在天花板之上或在墙面底下，看上去很是稳定，并没有生长和消亡的过程。 “鑫岩？你怎么了？”佟丽娅发现他有异常，问。 李鑫岩眼前的线条还在延伸，他一边看着大约左前方百米开外渐渐展现出来的，空间，一边捏着佟丽娅的手，道：“没什么，我觉得……我大概能看见这个基地所有的弱电系统的走向。” 强电系统自然是那些灯光所在，这些金色管线上看不到灯光的结构，所以极有可能是弱电系统，当然，他们不可能是水系统，结构不对。 片刻之间，管线的范围已经扩充到百米之外，向着两三百米前进，在左边百米之外的位置，有一间看起来像是浓密的区域，那里的金色线条太聚集，以至于远远看起来是一团纠结在一起的线团。 李鑫岩话说得很平常，可佟丽娅看起来不这么想，她紧张地一把拽过来李鑫岩，抱着他，将头贴在他的胸前，连身体都有些颤抖，两手指甲紧张地捏进了李鑫岩的肉里面，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会利用你的身体……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你别看那些东西！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有什么办法一定能够摆脱他们的控制……” 李鑫岩没太听清她说什么，但突然这么被抱住，当场怔住。之前心中所想立刻又浮上心头，让他很是难以想到什么合适的语言来安慰佟丽娅。 或许，在她心里，此刻塞满的全是前世那个李鑫岩的身影……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他确确实实是一个替代品…… 心头乱了好一会，他终是放下手，将她拥入怀中，虽然她心里可能不是他，但是面对这么一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这点温暖让他是在狠不下心来将她……推开。 废墟地面之上。 战斗开始进入胶着状态。 机械部队已经和第九行动组、和中部的集团军胶着在一起，双方的战线在彼此的消耗中反复改变着推进方向和形状。而远处围过来的集团军被烈日的能量冲击一滞，转而改变了流向，贴着中部集团军的右翼出入了机械部队的中流，硬是用人力在机械部队的中段楔入了一根钉子。 络海城越发自信了。中部那集团军的战斗模式与行动组极像，他八成能够确定，那就是行动组的人在指挥，但究竟是谁，他也不能断定，但是有了集团军和第九行动组的配合，废墟入口就算机械部队拼尽全力，恐怕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只是，废墟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两个月来，他都没有很好的进展，废墟里面的李鑫岩和佟丽娅会有什么发现？这是个问题。 但是，这看上去又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他在这里挖了两个月，只是积累了一堆破烂，可李鑫岩才到来不到一天，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甚至，破烂都有完全不可捉摸的变化，这么看来，所有问题的核心并不是别的，这是这个特殊的家伙。如果要真的取得点成绩，从废墟上找出点什么，别人不太可能，只有他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的从废墟之中能够发现点什么来战胜机械部队，即便牺牲了第九行动组，那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那正是林子聪创建第九行动组的目标——为各种特殊任务提供强有力的阵地支持！这在他成为队长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他存在的目标和意义！ 能量冲击已经毁了合金剑上淡淡的光芒，就连洪文身上都已经没了淡黄色的光芒，可这代价也不小，斯特罗格的后腿被贯穿了一剑，行动变得困难起来。 同时，烈日经过连续四次能量冲击，已经将体内的能量释放的差不多了，这一点从斯特罗格身上那些变得不再汹涌往外的青紫色焰状流线光芒上即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烈日这个疯子，就算是主意识已经破碎，消失了，他身上遗留的每一个“细胞”，竟然都还带着他存在的印记，不肯在平凡中等待，而非要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提拉特弥斯的初始造物，竟然还要强过斯特罗格这些后续的完美造物！他有些明白天使团的家伙们为什么每一个都这么好斗了，一个战斗接着一个战斗，原来这一切都已经通过烈日，存在于他们的“基因”中了。 斯特罗格既是佩服、苦恼，却又觉得有些心伤。一个不死的意识，一个未成完成任务的天使，终究被困在这里成了一个疯子，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记得他。 这是天使团的幸运，但也是他们的悲哀。 战斗继续进行着，洪文看起来斗志依旧浓厚，斯特罗格不禁心生佩服，异位而处，或许这个有明确目标的意识永远不会疯狂，但是反过来一想，这样的意识却有可能永远会陷入疯狂，当日的烈日，不正是如此？他的目标便是杀死斯特罗格，可斯特罗格可能让他杀死么？ 纵横往来于合金剑之间，斯特罗格开始有些吃力。 新版烈日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如果他继续这么拼命下去，势必造成能量的枯竭，如果能量枯竭，虫符之间的凝聚有可能不稳定，不稳定的结果，便是烈日的真正消亡。几十年前的人类为了折腾烈日，必然有办法对他补充能量，以保证拆分出来的模块的稳定性，而人类基地已经没有一个人类了，现在烈日的能量耗尽，他就必死无疑了。 出进废墟的时候，烈日的意识还有残留，能够整体控制这些虫符，大约还有办法，现在可就真没办法了。一旦烈日完全消失，那些虫符所蕴含的能量失去控制，如果都由斯特罗格来承担……那将是他和福莱尔的末日。 248.残影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不能让烈日把自己消耗得连渣都不剩！ “福莱尔！”斯特罗格在意识中呼叫道。福莱尔答了一声“在”。斯特罗格道：“如果我没记错，在圣子身体内部的时候，你说你如果采用三维定焦技术的话，会浪费很多计算性能？” “没错。”福莱尔回答。 “如果现在让你计算四周活动的东西，原理跟你在飞行时的应该是一样的吧？也就是说现在不是飞行，并且是在这具身体里面，计算还是一样的么？”斯特罗格问。 “是，没错，计算方式不受外界条件的影响。”福莱尔回答。斯特罗格嘿嘿一笑，道：“好，那你现在就全力来计算，看看四周至少十个移动目标的物理轨迹，将他们在物理移动上的东西全部都计算出来！”福莱尔却没有立刻答应，急道：“你……想要做什么？那种计算很浪费性能，烈日的战斗还没完，你这时候弄这么大的计算量……他会受到影响，我们的计算核心是在一起的，他反应不过来敌人的动作，会被击中的！那是他的身体，但也是我们两个的身体呀！” 斯特罗格却咬着肉一般磨着牙齿道：“相信我，去做，如果再不接手身体，我们两个都会被拖累！” “好吧。”福莱尔低语了一句，斯特罗格感觉胸膛中计算核心哄的一声响，一股眩晕的感觉让他猛地有点失去方向感，福莱尔启动了三维计算功能。 虽然合体前的福莱尔身体构造并不和斯特罗格一致，但福莱尔的计算核心跟斯特罗格的相同，设计他俩身体的时候，提拉特弥斯肯定是考虑了智能结构的公用性。计算核心一致，那么计算性能，也就是大脑的处理负载应该在类似水平。 启动计算很快，眩晕过后，斯特罗格便知道福莱尔要加大计算量了。 可是，由于烈日之前和洪文的战斗过于激烈，原本在他们身边的机械士兵都被撕成了碎片，而后来路过他们身边的不论是机械兽还是人类，都很担心一不小心自己就会从这世界消失，在他们的战场边缘之外绕行，离得有七八十米之遥，福莱尔启动来三维运算之后，竟然发现由于距离过远，很难锁定除了洪文之外的其他能动的东西，斯特罗格所说的至少十个移动目标成了空谈！ 没有众多的定位对象，计算元素就会不足。总不能锁定满地的石头把它们作为计算对象吧，那些不动的东西看起来也不够算的。这样唯一能大量计算的，只有一个对象，也就是正和烈日苦战的洪文。 这怎么办？ 计算机量上不去！ “这样！我加入时间维度，用百分比来标记他的行动可能性！”福莱尔道。 福莱尔略一思索，这样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便应道：“好。” 话音落下，两人眼前一花，洪文的动作形成了一连串间隔十分近的动作残影！ 这残影十分奇怪，普通残影都是主图像在前，残影随着主像而动，加上福莱尔标记出来的结果，主像之前之后都有一道残影一道残影，极像是对称着长了毛的坏图。 “这是洪文的行动预告！？”斯特罗格惊道。福莱尔因是第一次如此计算，对这结果也有些出乎意料，细细又端详了两眼，同意道：“是的，在我的计算逻辑中，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为了避免碰撞，必须计算被分析物体运动的轨迹，提前做好避让动作。主像前面这些残影，即是根据物体的物理量，计算出来他最可能行进的路线。……不过之前没有单独计算过活物，所以我也不知道计算出来会是这个样子。” 从斯特罗格开始命令福莱尔开始计算，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实际上洪文与烈日的战斗，也只是过去了短短片刻时间，战斗的一回合都还没有结束。福莱尔还在加入计算规则，眼前的事物加入时间维度，所有的残影逐渐在放慢速度。 斯特罗格明白，这不是时间变慢了导致的动作减速，而是三维运动计算性能被动提升后自己的运算核心被超频了！ 尽管超频并不是一个好东西，就如同人类吸毒一样，超过一定的限度结果就是对计算核心的永久性伤害，但是当下为了夺取身体控制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从残影加慢镜头的效果上来看，洪文的一招一式很是用心，但由于身体的感官对于烈日也是共用的，福莱尔刚刚调试好计算，烈日就将效果偷用了过去，一枚电光提前落在了洪文必经的路上。残影闪过，结结实实地与烈日看起来无心放出的一枚球状闪电撞在了一起。 轰然一声爆响，一团火焰带着一些细小的电蛇，直接将洪文炸飞出去十米远近。 福莱尔笑道：“嘿，如果我再丰富一下，会是什么效果？” “悠着点！”斯特罗格道。他自己的身体能承受到什么程度，这是个问题，一个疯子已经够了，别再来一个，他还不想废了这个身体。斯特罗格的主神还被困在机械城，如果这个身体完蛋了，他的意识可能也会消亡。 斯特罗格还没来的及阻止，福莱尔已经对算法做出了新的调整。两人面前的洪文，竟然突然多出来十余个残影，每个残影都依托当前洪文的动作而生，随着洪文的动作生生灭灭，八方摇摆，在当前洪文的位置上如同十余个前伸的飘带，飘飘悠悠地生了出来。飘带每一刻都在变化，因为洪文每个动作代表的趋势百分比也在不断地变化。 “这……这是什么？”斯特罗格的下巴要掉下来。战斗过多年，战斗过数不清的位面，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形。 福莱尔身心轻快，得意道：“他即将行动的十多个路线分析。有趣吧！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计算。通常在飞行的时候，如果启用了三维运算，我们的计算核心会处理数个移动物体的移动趋势，现在没有其他物体，那么就把所有的数量叠加到他的身上，他呢，每一个动作都会有物理量指标，结合红外、能量消耗、身体各部分劳损、动作协调各部分的综合数据，就可以推测各种百分比，然后汇总出未来他会做出什么样的攻击，转变成图像，就是这个样子了。” 斯特罗格张嘴却笑道：“我的神呐！原来在你们眼里，武士都是这个样子啊！有这样的计算，那么……这哪里是武士在战斗啊，这架势是乌龟在赛跑啊！哦，还不是一群乌龟，而是一只乌龟在展示他的动作。” 福莱尔道：“看起来是。不过，我想不通，你要这样的结果，有什么用？” 249.争夺身体控制权 “这会你倒是说到正点上了！”斯特罗格道。 他也不多解释。武士理解不了飞行者的世界，飞行者也很难理解武士的世界，即便给他解释，估计他也很难理解。武士之斗，通常是用自己的伤，来换取一星半点的优势，这是一种赌博，但是只要能换过来，那往往就是走向胜利的开始！所以斯特罗格的想法，原本是希望计算性能被浪费后，烈日受到影响，便会在对动作控制上失误，从而让自己有机会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新生的烈日毕竟是新生成的一个意识，战斗本能来自于前面烈日留下的破碎意识遗产，也就是那些飞虫自由组合的结果，从道理上来说必然有不完善之处，当斯特罗格的计算核心变慢之后，他就会在反应上有漏洞可寻，有了漏洞，然后有了被斯特罗格从身体内部夺取控制权的可能。 虽然福莱尔启动三维计算后的结果并没有按照斯特罗格的设想实现，斯特罗格计算核心的整体性能并没慢下来，由于计算任务不够，核心的计算速度不降反而给提升了，虽然看上去南辕北辙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洪文的动作变慢了。洪文的动作变慢了，烈日的动作也变慢了，反过来，虽然斯特罗格和福莱尔困在斯特罗格的身体里面出不去，但是他们的行动相对则是变快了！ 斯特罗格想要的效果以另外一种形式发生了。 福莱尔感觉世界有所不同了，烈日的动作在斯特罗格最后一句话之前，还是有些章法可循的，但是斯特罗格最后一句话之后，烈日的动作出现了变形。 洪文是天使团出身，自然深谙武士的战斗原则，之前的战斗也获得了不少战斗优势，就比如斯特罗格躯体上的伤，远比洪文要严重得多，新烈日原本在不放弃地苦苦支撑，福莱尔启动计算加速之后，新烈日依照战斗本能的确获得了一些态势上的平衡，至少击中了洪文，但是负作用就是反应速度的改变让他对于距离和速度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在战斗出手之后，往往还有点富余时间。 如果这放在经验丰富的武士身上，例如斯特罗格，很快还能适应过来，但是烈日毕竟是重新组合的新意识，哪里能够在片刻时间里回忆起来以往的战斗经验，这片刻的富余时间到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这下，斯特罗格的机会来了。 每在这个时候，他会立刻通过神经控制发出一些另外的指令来控制动作。洪文眼前的斯特罗格，立刻就有些不一样了。 洪文首先感觉到的，是斯特罗格对于自己的攻击行动都莫名其妙都会有提前有感知，开始往往自己即将击中他时，他会贴着剑身鱼儿一般滑过，再后来，会在反击一拳之后发出一个小小的电火花，再往后来，能够在爪子扫过地面时弹起一块泥土，然后用尾巴转身的动作将他扫成一片土雨。 这些动作虽小，但不可思议地恰到好处，弥补了之前战斗手段的不足，并签好干扰了洪文的进攻，让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动作，或者无法有效立刻发起下一招攻击。 洪文的攻击本身很快，剑招一个连着一个，声势甚是惊人，并且已经在斯特罗格身上有所斩获，但是这么一受干扰，立刻就变得不再那么流畅了。 激战再次被拉回到一个平衡点。虽然洪文仗着合金剑仍旧有优势，但是斯特罗格以巨狼形态与之对战，竟也能撑持着暂不败落。 战场之外，远远近近隐约有无数目光在关注着战场上每一部分的战斗，就比如战场外远处一座黑漆漆的山岗上，一个身影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盯着远方点点闪烁的战场，眼中的红光闪了闪，自言自语道：“嘿，有点意思。” 废墟之下。 对于佟丽娅的担忧，李鑫岩想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看上去很合适的理由：“相信我。现在不是担心我的身体的时候。地面上，我们的战友们还在激战之中，斯特罗格也出了状况，如果我们陷于自我悲伤，在这废墟底下连命都保不住，那他们的战斗还有什么意义？就算为了他们，我们也要从这里走出去！” 佟丽娅顿时像换了一个人，带带地望着李鑫岩，眼睛里面闪着亮晶晶的光。地下通道的应急灯并不明亮，但是那眼神的确亮得让李鑫岩惊讶。 另外，她的眼眸是褐色的。 “怎……怎么？我说的不对么？”李鑫岩有些慌张。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在佟丽娅面前慌张，似乎生怕她看见什么。但是怕什么却连他自己也估摸不出来。 便在此时，远处的线团又起了变化，它竟然在变得更亮！ 李鑫岩等不到佟丽娅的回答，一声轻咳，吐出半口噎在喉咙里的血痰，佟丽娅之前能量合剂使用的量大了，李鑫岩喉头有些发甜。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解决了喉咙问题，李鑫岩道：“快，我们不能等了，必须去看看那里是什么。这现象极有可能是这基地原本的什么线路在发生变化。变化如果是基地本身在回复或者启动到还罢了，如果是要自我毁灭，那么咱们可就真的要被埋在这里了！来，我们走！” 佟丽娅关切地捏了捏他的胳膊，点了点头。 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勉强可以行动，两人互相搀扶着向着线团处开始移动。 借助着应急灯的微光，还有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弱电线路，李鑫岩和佟丽娅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像是控制室的房间。 房间里也有落石和碎片，但看起来因为距离烈日的冲击范围较远，这里受到的破坏要轻很多，甚至有部分照明灯光还在亮着，许多的仪器仪表看起来没有受到破坏。房间中央有一台巨大的集线器，四周仪器仪表控制台上的线束，都连接到集线器上，然后向着天花板和地面延伸出去。 李鑫岩眼中的金色线路，便与集线器重合在一起。 在李鑫岩和佟丽娅彼此拉着手摸索着进入房间的一刻，像是既定好的一般，集线器四周的各种仪器噼噼啪啪地响着，未损坏的屏幕上开始闪现出许多上能识别的文字、图像，竟然不约而同地启动了！ 250.控制台 “小心！”佟丽娅走在李鑫岩的身后，一手抓住门，一手抱住李鑫岩的腰，抱着他就扑向门外。李鑫岩没预料到，后退一步，脚下不稳，失去重心扯着佟丽娅直接仰倒在地。情况紧急，谁都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房间里面仪器亮了，却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更没有子弹什么的防护设备突然弹出，一切都像是基地原本的设备启动了而已，既没有射线武器弹出来，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 “呃……”佟丽娅一时呆住。 躺在地上扭头去看李鑫岩，李鑫岩又是一口血痰吐了出来。“你怎么样？”她问。 李鑫岩又吐了一口血，这才感觉心中的烦闷弱了一些，缓了一缓，李鑫岩笑道：“你给的药量太大，我烈火攻心。”能量合剂这回算是力量接近全部发挥了，不再往上激发身体的潜能，否则李鑫岩觉得自己会被这东西从体内烧死。佟丽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李鑫岩皱着眉头望着她，心中一亮，顿时觉得身体里面的伤在这笑容面前也值了。 能量合剂这东西属于急救物资，其实就是变相让体内的脂肪释放速度、代谢速度加快，其本质上来说没有多少营养，佟丽娅对他一次使了三支，能够让他从虚弱昏迷中醒过来是没问题的，但是副作用便是如同喝了毒药一般，消化系统过载，感觉就是烧心。 另外一个问题突然浮上心头，对于消化食物，李鑫岩一直没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做到的，军事学校的课本里面说过，机械生命体是不能吃自然生物的食物的，可这条在自己身上怎么就可以了？也就是说，他的身体竟然还有人类身体的特点？这是也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问面前的佟丽娅似乎不太合适，看起来回基地后问孙佳丽大夫才是合适的。 “拉……我起来。”李鑫岩哑声道。 佟丽娅看起来有些内疚，一边伸过胳膊，一边道：“我大概知道那些嗅探器里面的原理，但是不知道怎么化解他们，这东西是提拉特弥斯弄出来的东西，如何控制它们大概也只有他才能说个门道。” 李鑫岩一面使劲坐起来，喘着气问：“提拉特弥斯到底是什么？是机械城的神？我从斯特罗格嘴里面大概知道，他是机械城的12节点之一。但是从我的身体、记忆里面，他好像无处不在。看起来，好像他创造了我。那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神”？你应该知道，我们人类里面只有蒙昧原始社会才有‘神’的概念，在现代社会是没有‘神’的存在的。并且，在我的感觉上，提拉特弥斯好像跟我们还是站在一起的。机械城内部也有矛盾，到底是怎么样的矛盾？” 话说的急了点，李鑫岩又有点喘，佟丽娅一面抚着他的后背一面道：“提拉特弥斯……” 正要说话，控制室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女声：“系统重启成功。玉兔二号接替玉兔一号的工作，所有控制权已转移。自主扫描系统完整度，控制系统完整度百分之六十六，存储及记忆系统完整度百分之二十二，能量剩余百分之五十四，核心反应推运作程度百分之七十三。指挥员，请设定您的称呼，并输入确认码，我将验证您的确认码并接受您的指挥。”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难道这个基地在经历七十多年的风吹雨打之后，竟然还能够运作？ 佟丽娅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房间中的仪器道：“指挥员被干掉了。我们进来的时候遇到了机械部队的袭击，全死完了，我们两个是唯一逃出来的。确认码在指挥员的身上，他死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们，现在怎么办？” “启动二级紧急方案。指挥员殉职。……您的称呼是？”控制台的玉兔二号问。 佟丽娅道：“佟丽娅。” “佟丽娅指挥员，请您在控制台验证您的指纹。在紧急情况下，我可以通过您的指纹验证你身份的合法性。” “没问题。”佟丽娅拉起李鑫岩，答道。 虚空中的世外桃源。 魔方没有和安德鲁在继续下棋，魔方的面前是一个新的立方体。这个立方体发出白色的光辉，立方体的内部，是12个排列成环形的两点，两点颜色各不相同，亮点有如缩小的星辰，不仅在缓缓旋转着，还在围绕着居于中央的一个黑点在缓缓旋转。黑色的点是黑洞，光线进入那里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所以在外面人的视觉中，它会将白色立方体中的所有光线都吞噬掉。 除了黑洞，12个星辰四周围绕着许多小型的星辰，那些星辰有的是跟12星辰同样的颜色，有的则是其他的颜色，与12颗主星颜色不同的星辰，看上去更像是某两种或多种颜色叠加而成的，有些不伦不类。但是由于多了他们，整个立方体内便多了很多中间区域，这些区域看起来充满了未知的气体，内部的颜色在不断变化，让整个立方体也出现了一种变动之中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是活着的一般。 安德鲁细细看着其中一团原是绿**域的小星变成了金色，挪喻道：“12主神果然各有各的小算盘。” 魔方充耳不闻，虽然这似乎对于主神们不太尊敬。他也没有回应安德鲁的话，而是说道：“我以为，你会在那些仪器里面注入一个新的意识。” 安德鲁扭过头来，想了想，道：“其实这是跟多罗殿下学的。在跟外人打交道的时候，通常最有效的手段是在关键节点上四两拨千斤，而不是完全左右别人的想法。人类一般都会给自己留个后手，所以我要给他们留什么，干嘛不用这些以人类遗留下来的遗产呢？” “另外，太直接的交流难免会就下一些可追踪的痕迹，这样做，就算有人追查起来，也不会说什么，因为我没有直接跟他们打过交道。” 魔法没有回答，看不出来情绪。但他随后道：“嗯。我是觉得，之前那一招很不错，两次电磁干扰中间加入你的指令，这一手很不错。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电磁干扰是怎么做到的。那东西能够影响机械生命体，但是它对普通生物应该是无效的啊？” 251.骗与被骗 “控制台的指纹，在哪里按呀？这里都是控制按钮，这么多仪器……哪个才是？”佟丽娅左右看了看，控制台上都是按键，没有什么看起来像是指纹识别的设备。 “抱歉，你的验证已经通过。佟丽娅指挥官小姐。”控制台回答，声音平稳，跟所有的控制机器人一个德行。 这是怎么回事？佟丽娅扭头望了一眼李鑫岩。李鑫岩靠在集线器上，摇着头摊开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脸上挂着一丝笑，似乎觉得这很有些趣味。 控制台续道：“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确认您的身份。刚才的两个问题，都是基于人类的本性问出的，所以，现在能够确认，您是个人类，所以之后的所有操作，我将依照您的指挥进行行动。” “人类的本性？那是什么？”佟丽娅反而一脸迷茫，问道。 “骗人与被骗。佟丽娅指挥官小姐。”玉兔二号回答。 独立意志最大的特点是不受外界条件的制约，但通常机械生命体产生独立意识之后，它本身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危机感，没有危机感，就让他们对“死亡”的概念很是没有感觉。但是生物体不同，每一个生物体都会因为各种原因面对死亡，在死亡的面前，他们的本能中就有逃避意识产生，逃避有很多种，欺骗便是其中常用的一条。 佟丽娅很是出乎意料，笑道：“看来，设计你的那个人，是个天才。” 玉兔二号没有任何情绪，仍是充满礼貌、不失亲和道：“感谢您的夸奖。” 良好的态度是沟通的基础，这一点解决了，不一会李鑫岩便和佟丽娅大体知道了基地曾经发生的事情。由于记忆存储很多地方已经被破坏了，所以得到的片段也只能大体上知道基地曾经发生的一切，这一点上佟丽娅和李鑫岩根据自己的历史记忆在脑中补足了其中的片段，一些事情就可以合理解释了。 烈日被人类捕获的那一年，是人类和机械城战争最剧烈的一年，机械城已经在大气层之上的战场和人类势均力敌，双方开始着眼于打击对方在补给线上的行动。 当时的李鑫岩——机械城的圣子，身先士卒，带着烈日攻击人类舰队时，中了埋伏，圣子李鑫岩逃了出去，烈日却和战舰坠落地面，被人类所捕获，放在它面前的，是人类没完没了的意识切割等酷刑。人类为了研究战胜机械城的办法，几乎是将能想到的实验在烈日的身上用了个遍。 然而烈日的顽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在受着折磨，竟然还在不停地改变自己的意识，从组成方式到模块功能，从能量使用到对外控制，竟然利用了人类的仪器改造了自己！ 突然有一天，人类发现自己很难控制烈日了，因为用于控制一切的操作系统——玉兔一号也被烈日反向控制了！ 人类想关闭系统，可是那里有那么容易？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烈日杀死了这里所有的人，让他们无法从物理角度完全关闭整个基地！恰巧人类的地面战争中也开始处于略势，战略防御思想开始在人类战场漫延，z市这个人类最早建设的和机械城联系的基地，在还没有完全毁坏的情况下就成了废墟一片，没有人敢来这里，也没有人再关注这里。 早期的玉兔一号还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她想进行反抗，但是在一个身经百战、又已经变得疯狂的烈日面前，她能做的只有一步步被烈日蚕食掉而没有任何好的办法脱离烈日的控制。终于有一天，在做了最后的抵抗之后，玉兔一号自主破坏了系统部分功能，自身毁灭，烈日也被迫陷入了沉睡状态。 圣子李鑫岩的设计思想源于提拉特弥斯，他的东西是连成一体的，随同烈日坠落的战舰残骸虽然不是烈日的一部分，但看来当现在的李鑫岩出现的时候，它们的活动刺激了烈日，才有了烈日的觉醒。 “你说你是玉兔一号的替代品，那为什么烈日没有把这里完全毁灭呢？”李鑫岩问。 这是个问题。 按照当年的情况，烈日既然能够毁灭整个基地的人类，并且他已经控制了玉兔一号，他是机械战士，自然是痛恨人类的，那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基地的一部分？ “佟丽娅指挥官小姐，这个问题我得回答么？”玉兔二号有些勉强。 佟丽娅笑道：“自然要回答。烈日的意识残留已经脱离了基地，钻到了我们的……宠物的身体内部，我们的宠物可是对付机械士兵的杀手，正在地面上跟机械部队战斗着呢，我们想帮他，就得知道有关烈日的一切，否则怎么击败他？” 沉默片刻，“他也不想死吧。”玉兔二号说道，“如果玉兔一号是被他控制的，那么实际上后期很有可能玉兔一号的一些模块功能融入了他的身体。从未搽除的数据记录来看，这上面有很多数据的剪切点很有讲究，是按照模块剪切的，并不是自然条件下随机剪断的。而我的核心里面有这么一条：特殊情况下允许保证自我安全，留待实际条件成熟时可以再度启用。……其实说得简单一些就是可以装死，躲过灾难。这一条来源于玉兔一号死亡时候的对系统重启条件的反向写入，也就是说，她在死亡的时候向着记忆数据中写入了这么一个规则。如果他能将这一规则写入我的存储，那么她就可以在一定条件下将他写入烈日的存储模块。如果烈日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在潜意识里面接受了这么一条规则，那么他就会不想死。” 李鑫岩点头道：“嗯。有道理。从烈日的态度上来看，他确实也不想死。一个想死的人不会在意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烈日一见面就希望知道他的过去，甚至不惜以此为条件诱导我们来那个球形房间，另外，他甚至还想夺取一个身体，这些都说明了他的确是不想死的。所以，他才没有毁灭剩下的基地。” “那现在怎么办？”佟丽娅问李鑫岩。 “我们得先出去。”李鑫岩回答。 252.超级炮台 络海城满脸是血，双手抓着一柄机枪，透过面前的一座机枪垛口向外疯狂地射击着。子弹射在面前十米开外的机械狼身上，四处溅射，有的反弹回来，嗖嗖地从身边飞过。他的身边一座钟式移动堡垒已经被掀翻在地，三名战士散落在堡垒旁边，已经缺胳膊少腿，鲜血染红了战壕中的泥土。三条生命加上被机械兽拉出去的两条生命，这才将一股机械兽的攻击打退回十米开外。 机械兽群已经疯了，尽管在他们面前有集团军的强大火力，还有行动组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防守手段，部分机械兽还是成股突入了人类的防线，直接攻进了行动组的最后一道壕沟。 双方在角力，来去之间，是满地的机械残骸、人体残肢和被爆炸轰出来的下雨般落在四处的泥土。 不远处一只机械兽被子弹撕开了胸膛，能量电池挂在肚腹下面，几颗子弹穿过去，立时一圈电流如同被捅翻了的蛇窝，四散而出，方圆二十多米内的人和机械兽都来不及躲避，颤抖着都倒了下去，爆炸不仅杀死了十几名士兵，在爆炸范围内的几只机械狼也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其中罕见地出现的一只机械鹿，顶上的鹿角直接冒出一团黑烟，也挣扎着软倒在地，它也被电芒杀死在这片二十米的区域之内。 战场中央，斯特罗格的身上已经又多出来十几道伤口，这些伤口虽然没有之前洪文剑上有黄色光芒时割出来的伤口深，但是一道道破坏了斯特罗格体表的流线，让他身体里面的“血液”顺着那些刀伤在不断流出，这些“血液”如此新鲜，其中的青紫色光芒在夜里很是惹眼，随着斯特罗格的动作，有些液体顺着动作被甩得四处飞溅，这么一来，谁都看得出来，他受伤极重，体力在不断损耗。 斯特罗格的对面，洪文也好不到哪里去。 烈日的球状闪电攻击显然是能够穿透的盔甲的，这从烈日越来越慢的动作上可以看得出来。烈日的招式已经变得有些不连贯了，有时候会用合金剑来撑一下地面岩石来保证身体的平衡，而不是开始战斗时那样从半空直接硬劈式的攻击方式。 斯特罗格体内，烈日已经陷入沉睡，此时的战斗是由斯特罗格和福莱尔在共同指挥身体。斯特罗格在指挥除了翅膀以外其他身体部分的动作，而福莱尔只关注翅膀。这时，斯特罗格再体会到什么是“专业”。 如果说三维飞行的轨道计算是福莱尔不同于机械战士的优势，那么在对自己所负责的翅膀上的精确控制，福莱尔是以毫米尺度来把握的！这个级别的距离控制，与机械战士对武器和力量的控制相差无二，完全是大师级别的战斗控制能力！ 更重要的，是福莱尔的翅膀原本是斜翼，这种机翼与虚拟世界圣殿武士团团长背后的双翼完全是两种概念，其机动灵活性远比圣殿武士团团长背后的双翼差得多，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即便是这样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确度可言的飞行翼在福莱尔的控制下却有了不同凡响的效果，每当洪文的攻击出击时，双翼总会让弘文的剑落的位置发生偏移，轻轻巧巧的绕开弘文的攻击。而原本斯特罗格攻出的看似力尽的招式，很多时候会在最后一刻还向攻击方向多出来二十多厘米，让弘文的判断失误。 战场之外围，那支神秘的、来偷袭第九行动的集团军此时的表现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们的攻击武器中，竟然出现了雇佣兵团武器！小型粒子炮的爆炸直接在机械兵团的后部外围响起，朵朵炸响的青红色爆炸从远处来看像是炸响在机械兵团屁股上的蘑菇云，让它们不得不回头后顾，来应对这烧屁股一般的攻击路线。 所有的战场残酷的，这个战场也不例外，犬牙交错的战斗让每一寸地面都以人类的鲜血和机械兽的残骸成了争夺中的副产品，在这片土地上堆积在一起，和泥土混在一起和成了不可分割的血肉泥团。 就在此时，天上多了一枚红色的流星。流星从机械城方向而来，向着战场而来，下落之势，无可阻挡。 而就在同时，战场西缘，一座不太高的废墟突然从地面开始生长。废墟中的小丘很多，那是原本人类的建筑物坍塌后形成的砖石堆积，这座不太高的废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长，在高处废墟最高处，也就是络海城带领第九行动组所防守的废墟入口处之后，竟还在上长，看样子还有加速上长的趋势。 上长超过百米之后，地面上，那片废墟突然在底部出现了一片方圆七八十米的灯光群！灯光群亮起之时，已经生长向空中的黑黢黢的尖塔状废墟一瞬间被照亮，那不是尖塔，而是一件武器，黑洞洞的炮筒在尖塔的顶端整齐的排列着，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镶嵌在人造火山各个层次和位置的灯光以不同的层次和角度射向四周和尖塔本身，让许多战斗中的机械士兵和战士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战斗，扭头向着尖塔这边看了过来。 而空中那下坠的红色流星，似乎已经期待了很久，坠落的地方，既不是废墟入口之处络海城的第九行动组阵地，也不是还在彼此消耗中的斯特罗格和洪文，而是这座从废墟中生长出来的“火山！”。 战场之外的远方，原本站在山岗上的黑漆漆的身影从望远镜中看着这从地面拔地而起的尖塔，又看看从空中落下的流行，淡然道：“哼！果不其然，人类想起它的时候，好斗的人总会觉得它是个威胁。”他扫过流星，目光停留在尖塔上，扫过尖塔，原本是要去看那废墟入口处络海城的废墟入口，但是忽然想起什么，目光迅速回到了尖塔的顶端。 紧接着，他将望远镜的倍率放大，去看尖塔顶端的情况，一看之间立时浑身一抖。 在那里的一处只容两三个人站立的平台上，有个人类男性正坐在那里，他们手里抓着控制杆，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冲他们而来的流星。而看起来像是人类女性的成员，则目光向下，扫视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目光落在已经短暂停手、在紧盯着对方的斯特罗格和洪文。 那名女性似乎很不乐意所有的控制杆被男人抓在手里，夺手抓过两杆控制杆，恶狠狠地说了句什么。 253.巨灵神 “巨灵神”是坐在李鑫岩屁股之下的高塔名字，在高出地面三百米后，这座人造炮台还在增高，直到四百米高程，才在吱吱咯咯的响声中停止了生长。虽然沉睡在地面之下长达七十余年，许多地方已经锈蚀，但是这东西给人的感觉是无比的震撼和力量感。必须得承认，有了这东西，李鑫岩才有了与机械战士一搏的信心，否则，他似乎也只能躲在斯特罗格的背后，不痛不痒地做一些小动作。 玉兔二号不这么看，他的“您完全可以用这东西将机械部队打退”虽然有点恭维的味道，但是言语中的信心却是满满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才刚醒来，完全不知道机械部队的实力还是天然的傲气。 “巨灵神”的操作与普通的高射炮没什么太大的出入。李鑫岩突然很怀念766那一尊已经没有了炮弹的高射炮，那种实在感，是粒子炮完全没有办法比你的。 巨灵神的顶端，有八个分体结构，这些模块一样结构简单，不同的是他们可以自由转动，这样，它们的攻击方向就可以对着天空中及地面上的任意目标，这部分的控制权，已经有一半被佟丽娅握在了手中。分体结构中间，有一门主炮，那东西可以进行两类攻击，粒子类攻击是面对机械城的航空母舰用的，当然，打小型飞行兽也是没问题的，而另一类攻击，则是远程的射线攻击，那是留给机械城的。 至于巨灵神塔体中间的部分武器，是要慎用的，射线类武器，当进行范围攻击的时候，杀敌不少，杀人也是没商量的。 巨灵神的机械部分没有太多的花哨，基底十一层层从内部齿轮驱动的套装驱动，这样，外部攻击若要将他打倒基本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炮但能够穿过厚达二十公分的铸铁。多通道能量加压器在数百个细分通道管中都有，即便是哪个攻击炮筒坏了，其他不受感扰，所以想要破坏它，是已经很困难的事情。 当然，这是玉兔二号说的。 “巨灵神”完全架好用了三分钟时间，战场上许多的机械兽和战士已经从惊叹中回过神来，继续陷于苦战之中，李鑫岩抬头，望向天空中向这边急坠而来的红色流星。他本能地觉得那东西对于巨灵神的威胁，远远大于一群机械士兵。 战场中心，斯特罗格和洪文的战斗已经没有什么威力可言了，双方更多的是在缠斗。斯特罗格也看见了“巨灵神”，他自然看见了李鑫岩和佟丽娅都在那上面。天空的红色流星那不是一颗普通流星，那是跟他和洪文一样的机械战士！什么样的机械战士会用这种方式直接从大气层进入地面战争？那只有司战争的阿瑞斯的守卫者才有这样的能力！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阿瑞斯的职责从开始到现在，大多数主要集中于二级虚拟空间的战斗，他的守卫者在这个空间以这种方式出现，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将插手这个原本他不太关注的战争！那么说，只属于前世李鑫岩的那个位置，将会被他所占据，而这是其他十一个节点一致反对的问题：在他眼里唯有杀戮，而机械城要的并不完全是这样一个结果。 如果他在这个空间肆意妄为，那么现在出现了他的手下，他的出现看起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本能地，斯特罗格想去保护塔顶上的两位，他开始要摆脱目前的缠斗，可是洪文并不想结束战斗，仍是左右不住地攻击着，没完没了。 两个机械战士就这样缓慢地向着“巨灵神”这边移动，所到之处，沿途的不论人类还是机械士兵只要落入他们的战斗范围，全部被切割成碎片，无一幸免。 佟丽娅没闲着，看惯了生死，护士也是战士。她捏住操纵杆，虽不熟练，但终是将八个分体炮筒中的四个对准了机械部队，电钮一按，四柱碗口粗细的粒子光团瞬间便从高处击在机械战士团体中。 地面上炸起四团二十余米直径的火球，内中所有的东西都被炸得粉碎。 从护士变身战士，她看起来有些莫名兴奋，粉脸也有些红。 红色的流星已经离得很近了，隐约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个红色的降落仓，降落仓形状扁平，上面且有很多流线型凸起，凸起部分是能与空气作用的减速装置，这些结构在与空气的高温摩擦重在不断消耗和崩解，化作长长的尾焰。 李鑫岩将余下的四只粉炮筒对准了飞驰而来的降落仓，然后按下了发射按钮。 下一刻，四只炮筒的粒子在天空拉出四道流线，冲击在降落仓上。空中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四道冲击波像四道光环，缠绕着火球缓缓散开。无数的碎片在高空带着点点闪光徐徐消失。 火焰散去，内中一个小一些的流星却冲了出来，虽是去势一滞，但是仍是毫无阻碍地向着“巨灵神”落下！ 李鑫岩的意识中，有个急切的声音急道：“殿下！快躲！那是奥卡洛斯，是战争节点的守卫者！他的冲击能力对空间气流的操作，你挡不住！” 那是斯特罗格。在意识中吼出这一句，斯特罗格的动作慢了一步，一只爪子被洪文荡剑穿过，立时出现了一个留着青紫光芒的窟窿！ “哼！那也未必！”李鑫岩咬牙道。 “佟护士！用四个分体炮筒压制下面的战况，别让机械部队越过地面的拉锯线！”李鑫岩对着佟丽娅叫道，自己调整了中间那只最大的主炮，迅速对着袭来的奥卡洛斯定位。 主炮炮筒上亮起一片光华，定位没有完成，炮筒已经在蓄能了。这是李鑫岩的习惯。粒子子弹的射击速度是音速的大约100倍，与流星速度相当，李鑫岩如此操作，意味着他对弹道和目标计算的速度已经掌握到了一个指哪打哪的精准度！ 主炮掠过弧形滑动路线的某一点时，主炮出击了。战场上的天空亮了一下，一道直径一米的光华从地面上的“巨灵神”直击空中落下的红色身影，看起来，这一炮将是必中的全力一击！ 然而，下一刻的事情去而让人万万没想到。在粒子飞行的路线上，那道红色身影瞬间分类成了四块，彼此在空中旋转着，像是用看不见的细丝连在一起的链球，组成了一个分散的方阵躲过了主炮的粒子炮弹！这威力巨大的一击却落空了！ “分体？”李鑫岩大吃一惊。这……是什么？ 空中飞行的东西一般很少有这种分体的方式的，因为高速飞行中分体容易，合起来却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合体有一个极苛刻的条件——大家必须保持同样的运行方向及速度，否则轻微的碰撞将是灾难性的后果。对于攻击而言，如果不是最终的**，基本选择分体的攻击方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那等于降低自己的威力给敌人逐一击破的方式来进行防御，并且如果合体无法完成，那么基本就等于自杀！如果对面是来攻击的机械战士，那么他怎么会选择这种攻击方式？ 254.从天而降的守卫者 “嘿！之前没有好的武器，我拿你们没办法，但是现在有这家伙，你们等死吧！”李鑫岩咬着牙道。 手中迅速重新拉回那四柱分体炮筒的控制杆，李鑫岩分别同时操作着四柱分体炮筒在空中画出来一个四边形，四边形的四条边彼此交叉，极为规则地道道掠过四个红色分体的行进路线，分体粒子炮筒点状攻击，在空中拉出一串略微有些弧度的粒子链。 粒子炮是能够连续射击的，只要能量供应能跟得上。之前的很多炮筒充能需要过程，根本做不到能量的迅速补充，巨灵神在这方面比绝大多数炮台要强得多，它下面有近百的充能通道，能量蓄积基本上是在几十毫秒就能完成，而顶端的炮筒又少，这便是他最大的优势，能量充足炮筒又不多，完全可以连续射击。 虽然从原理上来说它是简单的炮台，但是越简单的东西，碰上了将粒子炮台玩了八年的李鑫岩，其威力反而越大。 李鑫岩把它玩出了花！ 眼见粒子子弹组成的弧度扫射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天空中的四块分体红色流星见状又变化了，他们改变了分散状态，重新往一块聚！奥卡洛斯眼见两个维度的方向躲不开被击中的命运，便在第三维进行收缩，这样分体粒子炮的攻击就全部落在了空处。 李鑫岩冷笑一声，然后再次启动主炮筒，战场上又是一道光华从地面射出！李鑫岩的手指基本上十指全在用，每一根指头都在控制着一样东西，将射击技能发挥到了极致。在看起来像是弹钢琴的手指操作下，主炮筒也同时启动了，五道粒子流如同缠绕在一起的跳动的音乐线，将奥卡洛斯的四块躯体锁在了其中，如无意外，在下一刻将彻底将其绞杀在空中。 这次看起来躲无可躲。如果奥卡洛斯聚合在一起，那么他面临的将是空气阻力对于合体过程的阻碍，以及合体后巨灵神主炮的惊天一击。如果奥卡洛斯分开，那么分体炮台的扫射就是他需要面对的一个难点，粒子流对于小型机械兽基本是炸成粉末的威力。 事情却在这时候又出了变化。奥卡洛斯却没有再往一起合体了，他的四块改变了自身形状，四块身体居然有些微的尾翼生了出来，尾翼伸出，四块分体在空中绕成一个环转，居然像是套在主炮粒子流上的一串项链，在旋转中首先躲过了主炮的攻击，然后顺着分体炮的子弹先后方向的旋转又躲过了那些螺旋上升的分体炮子弹。 李鑫岩已经接近狞笑了，他好像已经预料到奥卡洛斯分体的运动方式，手底下一变，四道分体炮筒的行进路线反向一变，奥卡洛斯分体根本没想到李鑫岩突然来这么一招，旋转势头来不及停下，反方向毫无预备地便与粒子流撞击在了一起。 “嘭嘭嘭嘭”的四声闷响，粒子炮弹与奥卡洛斯分体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但是与其他碰撞又有不同，空中瞬间有四个看起来像是空间透镜的变形闪过，在弧状的空间变形面前，粒子炮弹像是撞到了一面看不到的墙，连炸出的光华都没办法透过这面墙，而是沿着弧形轨迹向着四周慢慢扩散出去，根本没有轰击在奥卡洛斯的分体之上，而是与奥卡洛斯分体之前的弧状的空间变形装了个实力相当。 弧状的空间变形之后，奥卡洛斯分体向后弹射，借着爆炸之力不仅停止了向下的下坠势头，而且还反向空中弹起。然后四块分体控制的极好，不仅向上弹起的方向、力量一致，竟然连旋转角度都是恰到好处。 借用反弹之力，奥卡洛斯不仅重新组合到了一起，还消减了下落之势能。 而此时奥卡洛斯距离巨灵神的距离，已经近在500米之内。 李鑫岩顿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感情自己一顿猛射，竟然是让他减速的踏板？ 便在这时，另有三枚粒子流毫无章法，从另一个角度扫向奥卡洛斯。奥卡洛斯微微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动作还是慢了半拍，躲过了两枚粒子流，被第三枚粒子流擦过了臀部。 他的眼中，那发来这三枚粒子子弹之人的一张俏脸，让他心跳有些加速！ “不可能！”斯特罗格、李鑫岩、洪文的脑海里，响起来这三个字。 便在这时，斯特罗格和洪文的缠斗圈子也卷到了巨灵神的脚下。络海城和集团军成功地将机械部队吸引到了废墟入口处，也就是战场偏北方向，但是这一条线上机械兽的攻击和人类的子弹也不见得有所缓和，从战场中部到这里，虽然不是人类和机械部队交战最激烈的区域，但是斯特罗格和洪文身上综合交错的伤口已经密密麻麻难以数清。 斯特罗格一心只想着两位殿下，而洪文心中只有耻辱和仇恨！ 终于，虽然支持他俩缠斗的信念不太相同，但是结果却是一样的，他俩带着满身伤痕终于来到了巨灵神下。 奥卡洛斯“不可能”三个字刚说出口，眼角就立刻亮起一丝光华。李鑫岩怎么可能浪费这射击的良好机会？四枚粒子炮弹几乎同时向着奥卡洛斯飞来。空中几乎是同时，又是四面空间透镜的变形闪过，粒子流与被急速扰动的空气激波撞击在一起，互相湮灭。 而奥卡洛斯再次被反弹出去，在空中旋转着落向地面。 他被震晕了。 斯特罗格比洪文快一步登上了巨灵神的基座。在地面下埋藏了几十年，巨灵神身上的锈和附着物不少，斯特罗格的爪子现在也分不清是手还是爪子，反正一边抓握着那些钢铁管子，一边抠着上面的锈，就开始往上爬。 洪文则用手臂抱住能抓住的钢铁基座，跟着斯特罗格往上爬！ 两人身后，一边是青紫色的发光液体顺着管壁留下，一边是黄色的发光液体顺着管壁流下，那是他们的血。 奥卡洛斯落下的速度远远快于斯特罗格和洪文，他落在地面上，插了半截身体入土，然后手动了动，慢慢站了起来。他又被摔醒了！ “别被外表所迷惑！真正的陛下，已经自我封闭了！”洪文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风箱，而且是破败的那种。能量不足的情况下，就连发射无线信号都会变得有些困难。 255.激战 奥卡洛斯面色甚是惊诧，一张狼嘴也是半张着的。但是洪文接下来的话要让他的下巴要掉下来：“上面那个男的，不是圣子殿下！那是……复制品！” 李鑫岩的一连串攻击并没有给奥卡洛斯看清他的脸的机会，从战斗阵势上，李鑫岩的面容也一直掩映在粒子流之后，所以奥卡洛斯并没有机会看出与他作战的究竟是谁。 落在地面上，李鑫岩却是在高台之上，从地面上也再看不到李鑫岩的脸。“这……是怎么回事？”奥卡洛斯在无线频道中惊疑难定。 这是个机会。对于斯特罗格来说。 洪文一直在跟他缠斗，这是一种策略。斯特罗格刚才已经能够断定，洪文如此缠斗，一定有后手，现在看来，奥卡洛斯的出现便是这后手。 这种情况，没有什么好的选择，斯特罗格没了双脚，不能以人形直面一对二的战斗，压根就没有什么胜算，野兽身体看起来威武，但是从根本上来说少了调取武器资源的能力，一对二战斗必然是落于下风，加之烈日开始的混战，这场战争已经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目标只能寄希望于人类部队的战斗结果。 现今之计，唯有舍命保护，方才能够保护李鑫岩和佟丽娅两位殿下的安全！ 偏在这时，佟丽娅的两发炮弹袭来。人类的早期武器笨重，很难大范围调整方向，李鑫岩将炮筒全部对准空中刚战斗完毕，奥卡洛斯落地，他需要时间将武器再调整到对准地面才能继续攻击。佟丽娅却不然，她的射击没有李鑫岩那么全部对着空中，而是两只分体炮筒对着天空去支援李鑫岩，另外两只对着地面，此时看到重又站起来的奥卡洛斯，恰好时机不错，立刻甩了两炮过来。 专业与非专业的区分此时便显现出来。佟丽娅的两炮，奥卡洛斯根本躲都不用躲，它们毫无阻碍地落在了奥卡洛斯的身边，在地面上轰出两团火焰，粒子炮射偏了。 偏了也倒没什么，巨灵神能量还多，可这两炮，却起了一个极坏的作用，奥卡洛斯的犹豫时间没了。在战争守卫者眼里，没有反击便是在被动挨打，原本奥卡洛斯的犹豫被战斗本能打散了。 奥卡洛斯双手推出，两道空气湍流从地面上直射空中，目标正是还在懊恼方才对地面打偏了的佟丽娅！她所在的方位，恰恰是能看见地面上奥卡洛斯的位置。 “躲开！”斯特罗格张口大叫，这是本能，已经做好全力转身攻击洪文的斯特罗格不得不强行终止了对洪文的进攻，转而扑向奥卡洛斯。 柱面附近的空中，青紫色的血液飙到空中，像是带着青紫色火焰的雨。那是斯特罗格的血液。 普通人类是看不见这种空气湍流式的攻击方式的，李鑫岩他不敢说完全看不见，但是佟丽娅是肯定看不见的，因为她是提拉特弥斯的人体作品，没有这功能。作为提拉特弥斯的守卫者，斯特罗格很清楚结果，所以，他要阻止奥卡洛斯，否则将来他无法向提拉特弥斯殿下交代。 可是，音速要低于那空气凝成的炮弹的，斯特罗格地声音传到巨灵神的操作平台之上时，***弹已经击中了佟丽娅，当胸而过。佟丽娅的血花从伤口溅射而出，宛若盛开在空中的一朵血菊，而她脸上的得意还停留在那里。 “不！”李鑫岩痛苦的吼叫在巨灵神顶端的操作平台响起。 佟丽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脚下发软，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金色头发在风中散作一团，向着平台边缘摔落。 李鑫岩几乎是拼了全身力气，一个纵跃，扑到扑倒在平台边缘，在佟丽娅向平台下落下的最后一瞬间不可思议地抓住了佟丽娅的一只脚。 “大意了。”佟丽娅软软地垂在平台边缘，回头凝望李鑫岩，淡淡惨笑中轻轻吐出三个字，便失去了直觉。 平台边缘风大，佟丽娅身上低落的血液在空中落在巨灵神的基座上，在灯光照射中刺得李鑫岩心中一窒，李鑫岩胸中立时烦闷异常，一张口亦是一口鲜血涌出。 而就在此时，又是两道空气湍流从地面激射上来，一道骗了方向，从李鑫岩面前两米处飞过，而另一支击中的是李鑫岩的小臂。一阵刺痛穿过李鑫岩抓住佟丽娅的手臂，李鑫岩的右手立刻失去了控制，佟丽娅被抓住的脚从他的手中毫无阻碍地滑了下去。 “不！” 佟丽娅迅速远去，风中的她，像是一片落叶，一片白色染血的落叶。 塔下面斯特罗格巨口大张，利齿钳住了奥卡洛斯的胳膊，奥卡洛斯吃痛，左右想扳开他，却不可得。两人立时翻滚在地。 “佟丽娅！”李欣雅大吼，又是一口鲜血和着空气喷出，待得他抹去口边的鲜血，那里还看得见佟丽娅的身影？那里，唯有真正飘起的硝烟以及汹涌而来的机械士兵和人类战士。 “我要你们的命！”李鑫岩双眼赤红一片，他已经完全愤怒地失去了理智。在不知道从钻心的痛面前，身体上的痛已经感觉不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心痛，严格来说，佟丽娅只是跟他共度过两次美好时光而已，但是此刻他无法抑制这种痛产生的怒火，这怒火，几乎要将他烧焦。 李鑫岩拽过所有的分体粒子炮，不分先后，手中带着虚影将那些控制钮疯狂的点动。而粒子炮原本就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武器，此刻如同打开了的万花筒，向着战场开始倾泻流水般的粒子炮弹！ 战场上，此刻亮如白昼。 一些攻击都是有代价的。巨灵神上的震动也在这时达到了巅峰。李鑫岩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要麻木了。 在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刻，李鑫岩握住了最大的那只控制钮狠狠暗了下去，巨炮所指，是天空中最明亮的那一串十字形的星辰。 晶体世界。 第105座神殿建设完毕了。 神殿由十座尖顶圆拱的金色穹顶连接而成，高大的水晶柱表面是从地面直达殿顶的凸纹，只要摸摸这些柱子，据说就能触摸到提拉特弥斯的光辉。 神殿正面的大门上方，雕刻着十二尊乳白色的天使，通体用珍贵的白色水晶雕成，天使或坐或站，但无一例外似乎都在聆听神殿中信徒的祷告。 红衣主教帕农站在神殿面前的广场上，兴奋地看着漫天越来越浓向着中心旋转收缩的云层。在云团的中心，凭空出现的青色光芒与明亮的太阳光芒重叠在一起，隐隐有冲破这一层云团的趋势。 广场上，帕农的身后，是超过五万的信徒，信徒们人头攒动，而它们的身体反射、折射着各色的光，将广场变成了一片星星点点的海面。 云团中央，光芒似要撕开这阻挡着他的云层，一道道光芒越来越强，从云层中冲出来，从空中射向大地，让信徒们不得不低下头颅，无法直视。 而随着最终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云层突然停止了翻滚，向四周迅速散开。耀眼太阳的光芒之中，出现了一头身长足有十米的白色水晶巨龙，巨龙挥动着巨大的翅膀穿云而出，身上带着点点的光芒如同钻石的光辉，在天空中时时刻刻都在向世人炫耀着它尊贵的身份——那是只存在于在主神提拉特弥斯神殿中的生物！ 水晶巨龙一声惊天的咆哮之后，优雅地落在神殿顶端，随即到来的龙威扫荡全场，所有人都颤抖着低下了头颅，对着神殿匍匐在地。谁都知道，这种感觉只有提拉特弥斯的神仆，而且是最尊贵的一个神仆——风铃到来时才有的感觉。那是绝对的信仰！ 巨龙的背上，坐着一个水晶美人，她五指微张，放出手中一群守护精灵，然后轻笑一声，对着白色水晶巨龙道：“嗯，这次不错，看来我的设计还是很让人们喜欢的么。” 巨龙微微错愕，转了转眼珠恭维道：“殿下，没有您，也就没有他们，所以她们首先对您尊敬，后面才是天上那位。” 水晶美人抬手在巨龙脑壳上拍了一巴掌，道：“这种话以后不准说了！殿下最近不太高兴。” 巨龙闭嘴，眼珠子依旧溜溜转着。 水晶美人却凝神细思：“你说……如果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是不是就能了解这些天他为什么不太高兴？” 256.时间是一条河 时间是一条河。 许多人这样说过。 可是，在任何位面，却没有人看得见它，为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在脱离了原来位面的桎梏、踏出了本位面之后，风铃有了自己的答案：看不见，只因为身在其中，当位面不再是枷锁的时候，时间之河便会显露出它本身的形态。当然，这不一定是标准答案，对于不同的人来说答案可能不同，就拿提拉特弥斯来说，他的说法便是另外一说：“时间之河，是不存在的，但是却是这么多位面存在的基础，没有时间，世界是一成不变的，没有时间，一切都会失去意义。时间之河不存在，但是它会以别的形式表现在我们的面前，就如同你现在看到的，数据流。”，但是此刻对于风铃来说，事实如此。 可是提拉特弥斯的说法此时看起来却并不是无懈可击，时间之河能是数据流的基础，为什么数据流就不能是时间之河的存在形式之一呢？ 站在河岸之上，再度站在时间之河的面前，看着那没有尽头的河水，风铃觉得，千万年来，她终于换了一种方法看世界，这便是用一种原来位面之外的规则来看待这个世界。响应于她的改变，世界在她的面前，便换了一个方式来呈现，而不是原来的那种一成不变。提拉特弥斯虽然跟她的看法有异，但是却教会了她用另一种方式去看待世界。 这让她兴奋，但也让她迷茫，同时隐藏着无尽的危机，因为这种看法本身就是对她以往所认知的规则的一种颠覆。 从原本认知来看，是规则了创造她，所以，这千万年来她一只认为她只是维护那个世界平衡和存在的最高存在，在她手里所能处理的规则，只能是低于位面的规则的，但是当这条时间之河呈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一些似乎都有了新的解释，例如，改变看法，本身就是一种改变看规则的规则之行为，并且当这种行为突破位面，放在位面这一个实体层面上来的时候，则是对空间法则的理解和使用。这是神的领域，而且是原本那个位面之外神的领域。 曾经有个哲人说过：“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看起来在神的规则领域，这规则同样适用，也就是说，无论对于人活着神来说，这句话看起来是通用的，那么，人和神到底有什么区别？ 风铃抬头看了看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时间之河，一时有些痴了。 好吧，一切太远，回到时间之河的本身，河水真的没有尽头的么？ 风铃眉头微蹙。位面内部的规则让她觉得这一条规则有些不太真实。如果河水没有尽头，那么这个让她的意识存在的空间是怎么装下它的？河水没有尽头，那么这个空间应该也没有边际，否则它如何容纳一条没有尽头的河？如果这个位面是没有尽头的，那么它是如何存在的？这种存在方式是否跟晶体世界的存在方式有共同的地方？ 而如果它的存在方式能够确定，那么风铃自己本身的意识又是如何在这个空间存在的？ 风铃低头看了看自己，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形状，那么是自己的意识是怎么感知这个世界的？ …… 一个个问题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她的意识，几乎要将她淹没。风铃赶紧放松思维，让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不在意识之中徘徊，这样才自己的意识从无尽的规则中解脱出来。那些问题的答案，便是规则之海。 平静良久，风铃突然心中一动，不是向着时间之河移动，而是向着远离时间之河的方向移动。既然这是一个空间，它的大小是否可以测量？眼前没有别的参照物，那么何不以时间之河本身作为参照物，先认识一下这个世界或许能首先找到一些简单的规则，例如这个世界的大小再说其他的？ 果然，移动之后，这个位面的法则似乎又产生了变化，眼前的时间之河在慢慢变细，而随着时间之河变细，时间之河的光芒也在慢慢变得暗淡。时间之河的光芒减淡，在远处，一条与时间之河平行的光流竟慢慢呈现出来！ 难道，那也是一道时间之河？ 这个空间，竟有两条时间之河？ 风铃惊讶不已。 而提拉特弥斯的那个词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数据流。 看起来这个世界就是数据流的世界。 正沉思着，面前突然有种进去了胶体的感觉，向前的方向上有些凝滞，渐渐地，随着风铃向前，阻力在不断增大，直至风铃再也无法向前挪动一步。风铃想了想，停了下来。 从这回头望去，原本的时间之河与前面那条时间之河明暗相似。如果没有猜错，这里是两条时间之河的界限。这里的空间一定是被某种规则分割成了不同的区域，每一个区域会有一条“数据流”。如果这么推理下去，在前面这条时间之河的后面。会不会是另外一条“数据流”？ 那么时间之河内部又是什么？风铃脑中又闪出一个问题。 既然向外已经到了边际，那么向时间之河的内部是不是也有别的规则？想到此处，风铃向回折返，到时间之河的旁边，将手伸了进去，想要捞点什么出来。可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上传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对自己的掌控立刻变得毫无意义。 天旋地转过去，风铃穿过时间洪流，出现在了一方不大的光线围成的格子中。风铃的意识，被锁进了一只紫色的火焰之中。这是在这个世界她目前的身体。这是真实世界。地点则是机械城的关押提拉特弥斯的金属舱。空中悬着她曾经见过的那团绿色火焰——提拉特弥斯。 “你来了？”提拉特弥斯的声音听起来淡然，并不惊讶风铃全凭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世界的存在方式并不只是一种形态，他们以你所看见的方式存在，也能以你暂时不能理解的方式存在，你所看见的数据流，便是你所在的那个晶体世界在一维空间的存在方式。” “一维空间？”风铃一呆，随后又问：“殿下您是说……那道时间之河，便是我所在的晶体世界？” 提拉特弥斯道：“没错。你的世界，是二级虚拟空间，数据流存在的地方，便是一级虚拟空间，而这里，是我原本存在的真实世界。这里，是一切的起点，但是，很遗憾，我们被困住了。” 257.军官俱乐部 主神能被困住的地方，该是什么样的地方呢？风铃没有答话，也无法搭话。 金属舱的门唰的一声在此时打开了，狼头机械战士阿特拉斯哐当哐当地走了进了。他瞥了一眼风铃，并没有特别关注她，也没有之前的惊讶和别的什么，看起来根本不在乎她，扭头对提拉特弥斯道：“殿下！我们真的被袭击了。而且损失还不小。损失的地方，是负责船坞通讯的b23塔台。” 阿特拉斯的语气种感觉有些失望，向主神报告的语气，倒回复了一些原有的尊敬。自从提拉特弥斯被困在这里之后，这是机械战士少有的态度。从他的脸上来猜测，大约b23塔台算是机械城比较重要的模块之一，否则也没必要汇报。 “知道攻击来自哪里了么？”提拉特弥斯语气听起来也是没有什么情绪，淡淡的。他看起来并不关心受损的是什么部位，而是更关心攻击来何方。 “不，不知道，攻击来自地面。但来自哪里却不知道。”阿特拉斯道。 提拉特弥斯微微沉吟，又问道：“是什么攻击的知道么？” “大概……从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上来看，是人类在对空战斗中常用的武器——粒子炮。但是据天使团分析，粒子炮要想达到这么高的月球同步轨道，并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粒子炮一般到这高度都已经在大气层消耗殆尽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所以这个消息没有经过认证，还是不能明确是否是粒子炮造成的攻击。” “哼，看起来议会在这件事情上并不太操心啊。”提拉特弥斯停了一停，突然扯了一句别的话题，绿色火苗闪了闪，阿特拉斯突然觉得那是火焰的一双眼，瞄了自己一眼，他顿时有种心跳的感觉。 “提……提拉特弥斯殿下！您……您的怒火我们……我们能够理解，但是，您被关在这里并不是我们守卫者的意思，而是议会里面众位殿下的决定，所以，请您不要将怒火……发到我们的身上！我们知道，圣城是您的心血之力修筑成的，没有您的创造性，圣城是不可能有今天的规模，也许在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全军覆灭了……” 阿特拉斯甚是惶恐，提拉特弥斯却一句话没说。 一转身，他竟然拉着风铃，从火焰状态回到了晶体世界。 “是该庆祝一下了。”提拉特弥斯将风铃凌空放到神殿中央，甚是轻快地一边向着神座走去，口中道。而风铃呆呆的站着，不知道提拉特弥斯的葫芦中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这两声怎么听都是有些喜悦在里面。不，都要庆祝了。那么……要庆祝什么？ ------------------传说中的分割线--------------------- 地下城基地。 军官俱乐部的拳击台上，有两个身影在互相搏击，确切来说，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孩子。拳击台的四周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这现象百年难遇，以至于基本在俱乐部里面休闲的人都被吸引到了这里。拳击场便成了此刻军官俱乐部最热闹的地方。 战斗有些激烈，这令谁都没想到，包括廖依玲自己。 与他对战的，是机械生命体奎音。 廖依玲目前的心理状态有些矛盾。自从得知自己已经不能生育，她心理是很难受的，虽然这个结果早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是真的到这么一刻的时候，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哀。这难道就是命运？她不是自暴自弃的人，自暴自弃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无法生存，她只是觉得悲哀在于无法在未来人类胜利的时候，有那么一只小嘴说：“你所有的经历都是有价值的。” 但奎音这个意外的出现，却打破了原来的一切，包括她的哀伤。 别的不说，也不先说得到认可这一问题，所有的寂寞似乎在奎音主动来找廖依玲的那一刻，突然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没有精神支柱的女人是孤独的，那个将自己当做商品卖来卖去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精神支柱，但是她依旧感到孤独，因为那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他太忙了，不仅仅是忙于应付那一堆跟她类似属性的女人，还要处理看起来看不到头的各类事情，而她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也不可能一直追随在他的身边。 她不能对他有过多的要求，因为她无法将他牢牢攥在自己的手心，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将军。 所以看似无解的问题终于有了转机，在奎音出现的时候。 寂寞缓解了，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廖依玲不可能明确说出这是什么关系。最好的词大概就是“宠物”二字。别的词不太合适，于是奎音就成了她的宠物。过人的宠物与金子一样，会被人觊觎，所以为了不被人抢走，必须有自保能力。在思考再三之后，廖依玲决定锻炼奎音的战斗能力，于是他就带他来了军官俱乐部。 为什么选这里？既然为了防觊觎，不如主动展示，对于一个超值的、容易引起争抢的东西，廖依玲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大家都知道这是她的宠物，大家都知道了，那么无论谁都会觉得奎因出现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都是有问题的，那么那些有心思的人自然会有所顾虑，因为军部的人至少还都是有头有脸的。 军官俱乐部似乎是个操作这事情的好地方。 但是结果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这小东西看起来战斗力还是不错的，而廖依玲自己甚至还没有给他什么像样的战斗训练！ 又是一圈连环腿，廖依玲的姿势如林燕逐空，从拳抬一端飞起，点水般飞掠着从空中压下，罩住了奎音的头顶、肩膀、后背，每一下都是充满着变数，有的轻点甚至封住了奎音的退路，将他逼向拳台中央，而那里是廖依玲连招最后的落脚点。 但奎音根本不吃这一套，强接了廖依玲的三联腿功，身子往后一倒，居然在地面打起来陀螺，廖依玲的后面几脚，他硬是用他的小短腿从下而上接了上去，一点没有退缩的意思！ 啪啪啪四五声脚板相撞，廖依玲的发力时机竟然被奎音硬是给逼回了空中！ 廖依玲暗暗吃惊，但随即想了想也释然，这小东西浑身都是机械骨骼，比人类成人身体都要硬实，如何会疼？更不会有危险，于是暗地里又加了点力气，暗道：“小东西，看来还不错。” 真想到此节，却没预料到奎音下一招举火燎天，竟然先她一步，将小手戳向廖依玲落地之前必须要经过的一段弧线，那地方必然要划到她的弱点——腰部。廖依玲顿时觉得不对了，心中暗骂：“小混蛋，叫你展示一下，怎么，还来劲了？跟姑奶奶杠上了？这么多人，也不给我点面子？我好歹也是安保人员，这么被你伤到，岂不是太丢人了！？” 正要变了姿势用手拍掉奎音的手指，突然一个白色身影跃入眼帘，将手在廖依玲腰中一揽，不仅避开了奎音必中的一指，还将她拥入怀中，顺带着将她从拳台上虏了下来。 258.同一个战壕里的 廖依玲是个要强的女人，不要强她也走不到今天，她向来不怎么喜欢后方娱乐节目里面的那些个卿卿我我的肉麻镜头，喜欢的话也不会跟林子聪上床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刀子。可是当被一个坚实如铁的臂膀抱在怀里从高处跃下，还带着些旋转的时候，她更别的女人一样，竟有些头晕的找不见北。 啪的一声脆响，廖依玲的巴掌依然印在了来人的脸上。来人吃痛，双手一松，廖依玲直挺挺地从来人怀中落在了地上，连一点微带缠绵的意思都没有。廖依玲“哎呦”一声，只觉得腰要被摔得断掉。 正要张口开骂，那人竟比廖依玲脾气更大：“臭妹子的，好心却让驴踢了一脚！” 廖依玲柳眉倒竖啐了一口：“呸，谁要你救？没见到我正在和宠物练架呐！” “大家快去看，机械城出事了！”有人突然高叫。 围观的立刻潮水样从拳击场涌了出去。 “机械城？能出什么事？”廖依玲一边从地面上爬起来，一边道。那白衣军官最终还是伸手过来，廖依玲也不再拍掉，而是一把抓住，乘势站了起来。 “不用去问了，现在基地整体的通讯还没有完全修复，外面看消息都不怎么方便，我这里有视频。”白衣军官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根笔，在上面点了一个按钮，笔侧便出现了一张全息屏幕，将一段新闻投影展示在上面。 “唔，还是你们刘家比较科技，这种东西大概只有你们家才能找到。”廖依玲一边接过来，一边调侃。白衣军官正是第二集团军的第三师师长刘听。刘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让他有些不太舒服的过往，微微皱眉，但没有发作。 廖依玲看了看，新闻上说，一个小时之前，机械城发生了爆炸，从地面监控视频上看，是地面的攻击造成的。 这可是个大新闻！几十年了，人类直接能够攻击到机械城的本身，还是第一次！ “不行，这个消息我得去见他！”廖依玲将笔递还给刘听，然后扭头便走。 “唉！我找你还有别的事！”刘听立刻想留住她。 廖依玲很不耐烦，摆手头也不回叫道：“有啥事，回头床上说。” 刘听当场愣住，呛道：“床上？” 旁边小机械生命体奎音从拳击台上爬下来，上去追赶廖依玲，正好路过刘听身边，看到刘听伸出手缩不回来的样子，一边向前跑一边点头对他肯定道：“没错！床上！” 来到林子聪的病房，这里已经不像个办公室，而是像一个拥挤的会议室，正在进行着异常重要的会议。林子聪躺在中间的病床上，周围围着一圈人，放眼望去，有好些个面孔是廖依玲十分熟悉的，例如第一集团军的参谋长秦国研、第三集团军参谋长高醒乐、后勤副处长孙国栋、基地公安局长乐学，等等。这样子有些奇怪，怎么看怎么像是古画上在托孤的场景，林子聪在中间躺着，下面是一帮朋友和下属，但廖依玲虽这么感觉，却笑不出来，因为这种场景极罕见，不是出了大事，没有人会在病房里面开这样的会议。 原本兴冲冲而来的廖依玲，指得刹住了脚在病房外面等候。 假窗边上站着医生孙佳丽，她身边立着护士小麦，他们不是军部人员，但是谁也没觉得她们站在这里有什么不合适。孙佳丽戴着眼镜，一边心不在焉听着大家发言，一边捣鼓着手里的一个瓶子，里面是一些白色的液体，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看到廖依玲走进病房，孙佳丽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瓶子交给小麦，然后走了过来，将廖依玲拉到病房外面。 “这已经开上会了？”廖依玲瞅着里面问。远远看去，林子聪的脸色在橘黄明亮的灯光下很是不错，一边听着高醒乐在说着什么，一边不住的点头。 “是！”孙佳丽看起来心情也不错，点头微笑。“你还是一个贴近高层的护卫呢！你的消息圈子怎么这么闭塞？这消息半小时之前我们都已经收到了，你这会子才赶过来。”孙佳丽根本不留情面，有些嘲笑的味道在话里面。 廖依玲也不看她，用拇指指了指后面跟来的奎音，回笑道：“刚才在打拳呢，哪里有时间听新闻？” “嗯？他怎么在这里？”见到廖依玲身后的小机械生命体，孙佳丽也是吃了一惊。 “不说这个。”廖依玲抱着胳膊说，“我看过了军部的备案资料，那里面写着，林将军的第9行动组去了新闻里面所说的那个炮弹发射地点，所以，这事情我猜极有可能是他们做的。既然他们已经在开会了，那门刚才会议里面有没有提到这是谁做的？这个事情可是几十年来的大事情，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对机械城造成本质上的伤害了！” 孙佳丽摇着头道：“没！没有，我从头听到现在，都没有听到到底是谁发起的攻击。不过事情也不是你从军部的备案上看到那么简单。那些备案毕竟是死的，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孙佳丽依旧低头盯着小机械生命体奎音，脸上并没有笑意，而是有些疑虑的模样，又道：“我不管……你从哪里把他给弄到手的，我还是觉得……你把他带在身边，有些个不太……安全。” 奎音立刻识趣地躲到了廖依玲身后的墙角。 “那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廖依玲道。 孙佳丽将目光从小机械生命体身上移开，似乎这才回到主要话题上，续道：“你大概也不知道，你既然在训练的话，这种紧急消息也没办法立刻听到。其实在第九行动组出现的……嗯，不对，他们说的是执行任务的地方，也就是攻击发起的现场，应该至少有三支力量，这三支力量都是我们这边的。好像这是一个消息引起的，高醒乐事前收到一些小道消息，然后就派了一支队伍出去，队伍就是子聪这边的人带着的。刚才秦国研说了，一般这种事情机械城都是有计划执行的，既然计划都已经有了，那么机械城方面的力量一定会到，所以……现场用该是个混战。” 孙佳丽并不是军事方面的人，她只是个医生，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她的能力极限了。 廖依玲一呆，孙佳丽说的没错，她的消息已经滞后了。 不过，别的倒没什么，孙佳丽对林子聪的称呼有些让她很不舒服，“子聪”？这也太近了些。她有些不太乐意，恼道：“不过，前面这些事都控制不住了，他们都拥在这算是怎么回事？一屋子的人，又是没完没了的会议！这对病人不好！子聪的身体要紧，这些人难道不知道？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赶紧做自己的事情去，别在这里挤挤嚷嚷的！” 孙佳丽有些意外，扭过头也看了看病房里面，想了想，点头道：“嗯，就是，一屋子的人，空气从这个人的鼻子出来，又钻到那个人的肺里面，想想都让人起鸡皮疙瘩。这样的确对病人不好！得想个办法！” 两个女人罕见地再次站在了一个战壕里面。 259.吴坤的记忆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恍若梦境。。 一张白色的桌子上，放着一台***。***上插着十支天线，天线或高或低，如同站在主机上的一丛草，看起来给点风就能摇摆起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左右摆弄着那些天线，然后不断关闭、重新启动着***，然后再看看自己面前的面板，思索着什么，然后又重新摆弄那些天线，将他们拉长或者截短，然后又重新装到主机上面去。那面板上是一副立体图像，具体是什么却看不清楚，但依稀可辨是一些范围类的探测结果。 男孩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阳光灿烂地笑道：“哥，你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快好了。信号调优之后，保证后面那些机械兽一靠近你就头晕！”男孩长的眉目清秀，一嘴牙齿整齐如栅栏，甚是洁白。 李鑫岩没有说话，一个声音却笑道：“唔，听着不错。不过，我给你说，要是这回再像上次那样用了没多时间就没反应了，哥可就被你坑了，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这声音听着无比熟悉，李鑫岩能感觉到这个说话时满心的喜悦。 这是吴坤的声音。 男孩一边摇头一边笑道：“这个你可不能怪我，现在电池不好找，这个电池还是我卖了一个月的蘑菇，去黑市上淘来的呢，蓝波的电池虽然好，但是那要五千块钱，都够我一年的学费了。我可没那钱去买那么贵的电池，留下的钱还要弄点别的，光耀一个电池没有别的这东西也做不成。” 李鑫岩胸口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阵刺痛，随后他看见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拉住了少年的手。少年的手上，纵横交错着数道还没有好的伤口。吴坤有些恼怒：“采蘑菇，手会伤成这个样子么？你采的什么什么蘑菇？带刺的蘑菇？又骗哥，是不是又去伐木了？那是成人干的活，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去干那么重的活？” 少年将手缩了回去，无所谓地又继续摆弄着那些天线，辩驳道：“孩子又咋了么？人家去战场上捡破烂的都有，我听你的也没跟人家上战场去，跟后方的人一起去山里干些活也没什么嘛。” “那……也应该做好防护啊！”吴坤似乎找不到什么话，停了一停埋怨道。 少年又转头看了一眼，道：“没问题。上次他们给的手套有点大，下回我要一双小一点的好了吧？” 李鑫岩心中又是一刺，吴坤双臂张开，蹲下身子，将少年拥入自己的怀里。李鑫岩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两道水泽缓缓流下。此时的李鑫岩即是吴坤，此时的吴坤，也是李鑫岩。 这是吴坤的记忆。 画面隐去，另一幅战争场面浮现出来。 远处是浓烟滚滚的战场，从李鑫岩自身所在的地方向前望下去，一大队大约一百多只机械狼正从山脚底下往上冲来，他们背后的不远处，就是三只巨大的机械象，那是机械城的战争巨兽。这几只战争巨兽与狼谷之战的战争巨兽相比较是做过改装的，身上不能发射**类武器，但是面部的巨牙却是换成了粒子炮，能够移动攻击。 机械象之前，还有几只机械鹿在中间穿插着做着战场指挥。 机械象一番火力压制，山岗上顿时闪出一片火光，腾起一片烟幕。紧接着那一百多只机械狼便从山岗下冲了上来。我方一片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弹幕立刻与机械兽群撞击在一起。 这是集团军的普通战法。 吴坤握紧手中的机枪，向着机械兽群射出一颗颗愤怒的子弹。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两只机械狼穿过了弹幕，跳到了吴坤这一排阵地的面前。子弹虽然击中了机械狼，但是数量少了点，根本没有对它造成致命伤害。“刀子！打开***！”吴坤扭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的战友吼道。那家伙立刻掏出之前男孩摆弄的机器，放在一块石头之前，拧开了开关，十根天线依次亮起点点指示灯，然后一盏绿灯在枪炮声中亮了起来。 机械狼正突破了子弹幕墙要往前进，突然像是发了疯，浑身颤抖，一个打挺直直倒在了地面上。 “这是什么？”有战士十分惊奇，大吼着问吴坤。 “信号***！”吴坤大叫着回答，提枪向着后续冲来的机械狼又是半梭子子弹射了出去。那机械狼正要往前攻击，没迈出半步，却也是一阵抽搐，继而同样软倒在地。 “是谁做的，看起来效果不错！”别的战士很是满意，问道。 “我弟弟！”吴坤大声回答。李鑫岩内心充满喜悦和温暖，他明白，这是吴坤此时的感受。 画面再一闪，四周的战士尸体已经层层叠叠堆了有两层高，机械兽的残骸夹杂在战士们的尸体碎块中间，战壕里面还有战士在顽抗，吴坤便是其中之一。 几名战士合力将一只已经瞎了眼还在战壕边张牙舞爪地机械狼打倒在地，吴坤突然意识到什么，吼叫道：“***呢？” 战士们一边聚集，一边清扫剩下还有攻击能力的机械狼，同时对着吴坤道：“别找了！机械兽还没有完全被打退，大概***已经坏了！” “不！它不是坏了，他只是没电了！”吴坤叫道。他翻身上了壕沟，想去寻找***。两只残缺的机械狼围了上来，吴坤身后的战士顿时机枪群射，将其中一只机械兽扫倒在地，而吴坤直接倒转枪头，一**击在另一只半死不活的机械兽脖子上，直接将机械狼砸成了两截。 向前奔跑几步，摸了摸满脸的血花和汗，一名战士的身体旁边散落的天线落入了吴坤的眼帘，他赶紧上了几步，将那战士已经没有了右腿的遗体翻开，遗体下面，散落着已经成了碎片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机械狼拆成了碎片。 画面又一闪，吴坤站在病床前，床上的少年头上裹着白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而旁边一个工人模样的人在叹息着诉说树倒下来的那一刻的情形。 吴坤的眼神有些模糊，李鑫岩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的很难受。 吴坤没有理会那人的诉说，一巴掌呼过去，那人嚎叫着撞在墙上，头上鲜血淋漓。 画面最后一闪，面前是一片黑。 拨开面前的遮挡物，吴坤从一堆尸体下面钻了出来。太阳是昏黄的，浓烟卷曲着慢慢升向天空，火焰和尸体交叠着伸向远方，机械兽庞大的身体断裂成两节从尸体堆里面伸出来，末端还挂着不知是那一块人体组织的肉，肉上的鲜血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风带着浓烟飘过来，空气中混合着腥味和臭味，还有金属在火中烧烤的味道。面前的景物无一例外有些发红，吴坤视野的当中，一艘极为少见的着陆舰正从地面上起飞，缓缓抬升着高度。 李鑫岩的内心涌上来无比的愤怒，他四处看了看，随手拾起一把***，一边跑一边向着飞船疯狂地射击。现下已经分不清拿着机枪的人是李鑫岩还是吴坤，亦或者这具身体既是李鑫岩，也是吴坤，他们的感觉没有丝毫的分离。在共同的情感支配下，这具身体只剩下了满腔的怒火而没有丝毫的理智，他半跪着，扣住了***的扳机根本不撒手，任凭如雨的子弹从枪膛倾泻而出，射向那徐徐起飞的着陆舰。 然而子弹已经够不着着陆舰，着陆舰飞的十分从容，丝毫不受子弹的影响。 力量耗尽，吴坤颓然坐倒在地。 而李鑫岩突然记起来，这个画面他曾经看见过。那时候，吴坤还活着。 260.这个医生不太冷 四周的景物在缓缓消散，直到空无一物，视野只留下一层淡淡的乳白色灯光，活似一团乳白色的雾。 醒了么？李鑫岩仍有些恍惚。看起来是醒了，身上的痛觉在提醒他自己已经醒了。有时候，痛觉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清醒过来，反映出这是真实的世界而不是梦境。李鑫岩猛然伸出手，一把抓住站在床边的、穿着白衣的身影。“佟护士！”他叫道。 李鑫岩的手急切间抓住的是女人的前襟，拉得她差点失去平衡趴在李鑫岩的胸膛上。女人一把拍掉他的手，叫道：“错了！我是医生！”而另一个男声却在视野之外恰是时机急道：“按住他，别让他乱动！这块挺要紧，出点差错他就走不了路了。”听从这一安排，那双不像是女人手的冰凉爪子将李鑫岩的手硬拉到床边，然后用束带捆了起来。 这声音并不是佟丽娅的，李鑫岩费力地清了清眼睛，再去看床边的人，那是孙佳丽，男的没见过，看起来长相看起来极普通的一个人，从装束上看，是个机械工程师。 但李鑫岩没有放手，而是抓的更紧了：“你就是我的主治医生！？刚好，我要问你，我的身体到底是什么！？你得给我一个解释！”李鑫岩还没问完，男子嘟囔了一声：“真是烦人！”，然后在床边按了一个按钮，李鑫岩眼前一晕，连叫声都没发出就此失去了知觉。 李鑫岩醒得有些着急，而安东看起来处理的也有些着急，双方短暂一触，战斗便即结束。 李鑫岩原本普通的一张脸，带着一种冲动的晕红，此刻竟有些刚强的味道。只是安东电钮按得极为突然，李鑫岩昏过去的姿势并不是太好，双眼微微上翻，活像气死的翻着肚皮的鱼。 孙佳丽小小一惊，急道：“安师傅！你这么会不会不**全？正常人要是什么弄，大概没多久脑子就成一团浆糊了！” “嘿，以前可不是我这么干，他不照样好好的？”安平嘿嘿笑道，手底下一点不停，用一个看起来像是软刷的东西清理着李鑫岩脚踝处的伤口。那刷子很是奇特，每刷过一层，李鑫岩的脚踝上就会透过一层不同的颜色，样色满满淡去的时候，李鑫岩的皮肤上便会多出来一些电子电路样的条纹。直至最后恢复成皮肤的黄白色，安平才停下来手，而此时李鑫岩脚踝处的皮肤也回复了正常。 “这是什么？”孙佳丽没搭理他之前的那一句，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安平的处理手法，十分有兴趣。 “你不需要知道。机械生命体的世界，跟你的生物构造学不太一样，给你说了也没用，因为两者连基本的理论框架都是两个极端，说多了，只会让你怀疑世界，没有什么好处。”安平一边收拾着散落在操作车上的工具，一面微笑着对孙佳丽说。 孙佳丽一脸不屑，道：“好吧，那下面怎么办？你就算暂时关了他的中枢神经，他还是会醒来的，我看，他大概对我的小护士有了什么非分之想。嗯，理论上来说，智慧生命早晚都会产生情感，这有利于他们快速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可是这个家伙似乎按照人类的情感来说，叫做‘爱’上了我的小护士，这怎么办？” “爱上？”安平停下手来，用一个扳手轻轻敲了敲李鑫岩的腿，淡然笑道：“这个事情嘛……说起来其实也并不复杂。既然控制不住，那就任其发展不就完了？何必控制？” “不解决？”孙佳丽疑问道。 “你解决的了么？”安平反问。 两个人都没说话，停了一会，安平叹道：“人与人的情感，看起来都不好解决，那么一个机器的情感，解决起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但是机械生命体的意识是可以迁移的，只要有人能获得他的意识，那么重启他，只是个时间问题。也就是说，机械生命体是没有那么容易完全死去的，对于一个看起来没有生命终点的意识来说，他的记忆很难消除，因为这些东西本身就是它的一部分，在这种情况下……你想要改变他的情感，谈何容易？” 安平又扭头看了看孙佳丽，笑道：“你干嘛要消除他的情感？他有情感看起来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呀？” 安平的语气有些奇怪，孙佳丽脸色惨然一笑，呆呆自嘲道：“是啊，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到孙佳丽没有立刻反弹，安平突然有些心虚的模样，挠了挠头道：“话说回来，那个小护士你怎么看起来挺看重的？以前的小护士可没见过你有这么关心。以前的护士，即便是工作了好长时间说走就走了，你也没说过什么话，就像这人从来没来过似的。” 孙佳丽将散落的头发夹到耳朵后面，想了想，用手在李鑫岩的肚皮上这敲敲那敲敲，听着里面的声音，答道：“其实，每个护士我都是爱护有加的，你看小麦，在这工作这么长时间了，我不是也对她很好？佟丽娅虽然到这里没多长时间……但是她可是我这里最勇敢、最漂亮的小护士，你说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从哪里看得出来？” 孙佳丽从床旁边扯过一条棉被，一面将李鑫岩裸露的身体盖起来，一面道：“你看，这么多护士有几个上了战场啊？数来数去，加上紧急救援中心的，也就七个！而我的小护士，不仅参加了这么大的一场战斗，还跟这个机械生命体一起探索了七八十年前的废墟，甚至还上了炮台参与了战斗！我的天哪，参加战斗可是我一生的梦想！现在我手底下的小护士竟然把我的梦想都给实现了！嗯，真是给我长脸！” 安平咂咂嘴，叹道：“可惜，可惜了！这么一个护士，全能型的护士竟然就这么给死了！这是可惜了。”他叹完，再次半斜着眼看着孙佳丽，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并不伤心。” 孙佳丽也扭头道：“我为什么要伤心？这战场上那天不死人？从我手里过得死人，每天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难道每一个都要伤心？护士的命是命，战士的命那也是命啊，如果把他们放在同一个层次来看，我该为两个都伤心啊。但是如果每一个战士都让我伤心，那我还活不活了？” “呃，这倒也是。”安平被孙佳丽噎住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纵是有情也无情，但说无情却也还有情。看来，这玩意在孙佳丽身上十个糊涂账，却也是个充满道理的具象。 261.心虚的将军 再次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格调是早上的日出时刻，明媚的阳光从假窗中照进来，房间里就多了不少生气。 这个房间比李鑫岩初次在中心医院住的那间病房要好的多，虽然比不上林子聪几次三番住的军官病房那样功能完备，但明显是普通士兵住不了的，这一点从环境的调整手段立刻就可以判断出来。 李鑫岩慢慢睁开眼睛，醒了。 落入眼帘的还是孙佳丽。 孙佳丽近距离看着李鑫岩，看起来并不害怕李鑫岩再抓住他。李鑫岩他的手被敞开捆在床边的扶手上，即便想抓住她，也无法动弹。 醒来之后，李鑫岩看起来比上回清醒了点，也没有挣扎，而是盯着孙佳丽看了好一会。 李鑫岩身上什么也没盖。 而无论是李鑫岩还是孙佳丽，两个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 李鑫岩猜测，在孙佳丽的眼里，他未必是个人，或许他只是实验台上一只大一些的小白鼠，她看着自己，大约就是在看自己的研究成果，看看哪里需要切掉，哪里需要上点药。在医生眼里，他大概是没有意识的活物罢了。 身上的疼痛感还没有消失，那男的在他身上动了好些地方，除了双腿双臂，就连胸腹都做了手术。 “她……怎么样？”李鑫岩嘴里吐出的是这几个字。 “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孙佳丽依旧目不转睛地上上下下扫描着李鑫岩的躯体，心不在焉地问。 李鑫岩眼中波澜不起，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冷冷道：“我只想知道，她此刻遗体在哪里。” 佟丽娅胸前血花溅起那一刻的情景，掩盖了这世上的一切色彩，现在所有的东西，在他眼中都是灰色的，包括疼痛在内。 为什么会这样？ 李鑫岩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发现再也懒得去想。斯人在他面前中弹，他知道那一弹的威力，断无生理。 孙佳丽将头抬起来，看了看李鑫岩，道：“伍牛送你过来的时候，可没说这个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小护士到底死到哪里去了。不过，即便他们发现了她的尸体，那也不会运回来，战场上，大约只会就在原地，好一点，挖个土坑埋了也就完了，谁也不会把战场处理的那么干净。你当过兵，这个事情应该比我清楚呀。” 李鑫岩不搭话，闭上了眼睛。 孙佳丽的办公室内，廖依玲在剥桔子。进入冬天，桔子是好东西，特别是在地下世界待久了，补充多些维生素是很有必要的。廖依玲剥得很是仔细，连上面一丝半点的橘丝也不放过。 林子聪坐在轮椅上，右手拿着一张图纸，左手包在绷带里面挂在胸前。廖依玲剥好桔子，每撕下一瓣，便往林子聪的嘴巴里塞一瓣。林子聪来者不拒，一边看着图纸一边细细地咀嚼着。 林子聪的对面，坐着安平，他此刻嘴上说着，手上比划着，唾沫横飞，解释这这整张图纸的内容。他身边，还放着一叠图纸，上面的设计纵横交错，看得人有些头晕。 安平已经说了四个小时了，林子聪也就这么坐着，看着图纸，听了四个小时了。当然，至于廖依玲手里的桔子，也已经剥了四个小时了。 廖依玲面有得意之色，这四个小时，孙佳丽没来过。而比这重要的是，她也并没跟林子聪在床上。 “……对于神经系统的处理，始终是这一套设计的核心。跟一般设计智能机器人和机械生命体不同，李鑫岩的神经系统不是全新的，它是人体原本大脑在极端环境下的一种投射。具体来说，在形成这个映射的时候，代价就是他原本的大脑被摧毁，如果不摧毁，射线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原本所有细胞的状态在三到五分钟之内扫描成一个完整的映射，我们知道，人的大脑超过六分钟缺氧，就会造成永久的损坏，这种损坏一旦形成，那么我们的映射重现时得到的意识投射也就会出现同样的逻辑错误。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最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在正常大脑功能性损伤出现之前，完成从生物体大脑到虚拟大脑之间的转换。” 廖依玲呲了呲牙，插嘴道：“那么说……你们其实在这个技术的成型阶段，用了不少即将死掉的战士的躯体做实验？” 林子聪微一皱眉，沉声道：“不关你事，别插嘴！” 廖依玲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坐回了桌子边缘继续剥桔子。 安平双手一摊，道：“也不用很多，基本先用的动物做的稳定性实验，稳定性实验完成之后，才用了临床上的实验……而且那些士兵即使不做这实验，他们也活不了了，做了实验，说不定还能在虚拟世界继续活下去……” 林子聪伸手打断了他，道：“不说这个，人类的生存比一个战士的死亡方式重要。……这里有个问题，给李鑫岩做这个转移……哦，叫映射的时候，你们的这个技术应该是稳定下来了吧？” 安平想了想，答道：“从实验次数上来说……应该是够了。” 林子聪点了点头。继续沉思。半天后才抬头道：“那上次我们讨论的问题可能出现在哪里？如果把他的神经系统全盘复制了，而且当日吴坤向我汇报的时候，也说了，在操作上他们是没有一点差错的，那么，为什么会没有关于机械城一点资料呢？” 安平笑道：“原来过了这么久，林将军还在纠葛这跟问题呀！这个问题很简单，说不定在当时机械城创造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赋予他关于机械城的任何记忆呢？如果他们没有赋予他记忆，那么自然他被扫描大脑之后也不会有相关的记忆，我们自然就算把他的脑子拆成八块，也不可能发现任何的东西呀！” 林子聪放下图纸，看着安平，目光由深沉和思虑变得轻松起来。“嗯，很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这样，看起来很多事也就能够合理解释了。” “不过，从结果上看，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考虑到这一点，其实现在用好他比起来将他大卸八块，从他身上弄到机械城的秘密要重要的多。”安平贼特兮兮道。 “眼光不错？关于什么的眼光？”林子聪看起来有些不明白。 “当然是这次战斗了啊！”安平道，“近几十年，人类可是没有一颗炮弹落在机械城的！你的安排，难道不是冲着这来的？没你的安排，难道z市废墟的探索，是挖着玩的不成？” “哦，你是说这个。……对，其实这个计划只是……探索而已，嘿，真没想到，这些小东西们甚是争气，竟然偷偷摸摸给我整出来一堆成绩！还好，我的队员们战斗力或许不足，但是紧急应变能力嘛……应该是过关的。”林子聪哈哈笑道。 这笑声很是爽朗，很有些将军的霸气，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是心虚的 262.这个医生太烦人 李鑫岩在细细回忆着每一件事情，脑海中的每一件事情，都与佟丽娅有关。 那是初见小护士，吃了他一拳的小护士。 那是病房里给他送书看的小护士。 那是河边将他掀翻在地的小护士，也是在漆黑的夜里压在他身上的小护士。 …… “喔，你们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还发生过这些事情？”出乎意料，孙佳丽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李鑫岩一惊，睁开眼睛想向声音发出之处看去。孙佳丽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方屏幕之前，屏幕之上，赫然是山顶夜风中的佟丽娅！他的记忆，竟然被孙佳丽投到了屏幕之上！没错，那正是记忆中的场景，有些地方是清楚的，有些地方却是模糊的，就比如此刻屏幕上的景象，佟丽娅的面部表情是清楚的，而周边的一切却是模糊的。然而佟丽娅的表情……有些令人尴尬。 “你！……你！”李鑫岩震惊地目瞪口呆。 “呼”的一声，捆住李鑫岩的束带，连同半个床边的护栏，径直向着孙佳丽飞了过去。 孙佳丽不见动作，只将脚尖在地面轻点，滑轮椅子便向后轻快地滑开，李鑫岩扔过去的护栏根本没打中她，砸在电子屏幕上，将电子屏幕砸得稀烂。“看起来我得准备个结实点的床给你。”孙佳丽不急不躁，转过头看着李鑫岩，指头点着下巴皱眉道。 “你怎么偷看我的记忆！？”李鑫岩吼道。他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好，由于他的动作被牵痛，疼的他有些龇牙咧嘴。但是他的怒火却没什么东西能够压得住，即便是身体上的疼痛也不成，这一点从目前他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来。 “嗯？这个……没人说不行啊。我是你的医生！”孙佳丽说的很是顺嘴，“医生看病人的病历，天经地义。你又没什么病历，自然是看你的记忆了，再说了，你现在的记忆都在我的电脑里，看看又有什么关系？你看看，你现在发这么大的火，说明你的情绪也不正常。身体上有毛病，精神上也有毛病，当然需要双管齐下，看身体上的毛病的同时，也要看看精神上的毛病，这样才能恢复身体健康啊！让你快点恢复健康可是我的职责所在，有什么问题么？” 李鑫岩疼的头都有些晕，没搭理她，颓然倒了下去，喘着粗气。言语之间，李鑫岩身上竟然有些冷汗也冒了出来，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气的。 孙佳丽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续道：“嗯，我发现我越来越对你有兴趣了。啊，好像不仅仅是对你的身体有兴趣，也对你的情绪和思想有了些兴趣。之前安平说我不能光研究生物构造学，我还不太服气，觉得他说的不太对，可是这些天看到你，我觉得他说的竟然是对的。生物构造学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为只是生物体身体结构的问题，每一个生命其实都是有思想，有神经系统的活动的，神经活动显然不能只是接受感觉，它还包括了思想意识领域的一些内容……嗯，对的，看来不是我研究的方向错了，而是我忽略的东西太多了……” 孙佳丽在自言自语般地说话，李鑫岩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一边让伤痛慢慢平静下来，一边在想一个问题：这算是爱么？ “从你的记忆来看，我的小护士是爱上你了。”孙佳丽不知什么时候贴了过来，单臂靠在李鑫岩的床前，二郎腿还是翘得有滋有味。 孙佳丽话一出口，李鑫岩立刻扭头看着她，孙佳丽笑道：“看起来，你好像一直不知道？” 李鑫岩手指抬了抬，终是没说话，又放了下去，将头扭向另一边。 孙佳丽笑笑，不继续说下去，而是继续开始自言自语：“跟一个机械生命体谈恋爱，从逻辑上来说本来就是有些说不通的。生物的感情，大多数情况下都跟身体的激素有关系，男人跟女人的结合，是因为男人身上有雄性激素，女人身上有雌性激素，在激素作用下，生物体会产生一系列的身体变化，在生物进化的过程中，这种身体上的变化不知会让生物的神经产生兴奋的反应，也会促进身体各方面机能的改善，然后产生繁殖后代的欲望，促进种群的繁衍，这样才能将这种循环固化下来，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生物繁衍而成为定式。但是，机械生命体根本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延续后代，所以，从逻辑上来说，生物体与机械生命体谈恋爱，就是一个笑话。” “但是，当极端情况下，确有一些情况是特殊存在的，比如说恋物癖。” 孙佳丽刚说完，头一低，又有一件东西贴着她的头皮扫了过去，那是用来给李鑫岩挂针的钢管。 骤然使力之后，李鑫岩感觉十分疲惫，将钢管抛下，复又躺了下去。孙佳丽摇了摇头，道：“当动作不受控制的时候，往往是情感突破极限的时候。看来，你也喜欢她。嗯，这样看起来这事才有点意思。” 李鑫岩这回再没有什么反应。 而另一个房间里，安平和林子聪还在继续讨论任务的事情。 “既然能够利用他，而他又有利用价值，为什么不对他好一点呢？”安平道。 “好一点？”林子聪若有所得，手里拿着图纸，止住了廖依玲塞过来的桔子，道：“这个似乎有些道理。其实，我老早就有一个疑问，如此重要的人，机械城方面为什么会把他不放在自己的保护之内，而要放在人类的世界中？当然，他的身体是人类身体是一个方面的原因，可是，会不会有别的原因呢？比如说机械城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有了什么矛盾？人类的世界能有矛盾，那么机械生命体的世界应该也有矛盾吧？这个世界，只要有活物的地方，不可能没有矛盾。” “所以在某种特殊情况下，这个人被放逐了，而与他有矛盾的那一方，则是希望借人类之手消灭他，这样，我们才收到了那个任务！”安平补充道。 林子聪点了点头。 263.心结 不知过了多久，李鑫岩再度醒来。身上受伤的地方有些清凉的感觉。 睁开眼，孙佳丽手中拿着一只笔刷，在他身上刷着什么。孙佳丽的刷子跟刷油漆的刷子没什么区别，刷的液体却是透明的，闻起来有些香气，她刷到的地方都是李鑫岩受伤的地方，液体清凉，只要刷到皮肤上，那里立刻就有种清凉的感觉透肤而入，疼痛即刻减轻。 李鑫岩现在知道，大体上自己的身体不属于生物细胞构造出来的，那么孙佳丽手中的会是什么？液体刷到伤口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感觉极像人类的疗伤药物，但是它是如何作用于自己身体的却不得而知。 直接问是不太方便的，恐怕孙佳丽也未必会回答。对于一个小白鼠，大约孙佳丽也只会给点麻醉药。 虽闭着眼睛，但似乎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李鑫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是林子聪。 “你醒啦？”林子聪看李鑫岩睁开了眼睛，微笑道。他坐在轮椅上，左手裹着白色纱布吊在胸前，神情看起来对李鑫岩很是关切，并且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 李鑫岩没有搭话。也没有任何想要打招呼的意思。冷冷看了林子聪一眼。 在吴坤的记忆里，这张脸看起来没有现在这样暖和。吴坤的记忆里面，不知林子聪看着自己那被利用脑袋时，脑中在想什么，但是那神情总是若有所思。 李鑫岩将自己的记忆和吴坤的记忆重合的时候，总怀疑他是不是在想怎么样才能把自己的意识大卸八块，看看里面能扎出什么油水来么？这让他无法将面前这张脸看做一个朋友，从心理上，对林子聪是排斥的。 “他现在心情看起来并不是太好，所以，你大可以不用这种对待他。”孙佳丽一边忙活着手底下给李鑫岩刷伤口的事情，一边扭头看看林子聪，干脆利落道。 “嗯？那我应该怎么对他？”林子聪毫不避讳李鑫岩，扭头问孙佳丽。 孙佳丽说话间已经刷完了李鑫岩的伤口，将工具的药瓶放在桌子上，看着李鑫岩道：“一个二十岁就去了一个远离城市和村庄，荒郊野外的人，基本上是荒废的，他的生活里面缺失了和社会打交道的过程，人本身就会心理就会扭曲。这个……之后又是适应新身体，又是在战场上挣扎，最近又受了心理创伤，看着战友一个个在战场上死掉，最后又看着有些感觉的女孩子当着自己的面被机械城击杀，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你现在跟他套近乎，你觉得合适么？” “那……我该怎么说话？”林子聪又转过来看着重又闭上眼睛的李鑫岩，问孙佳丽。 “我怎么知道？”孙佳丽回答得直接干脆。 孙佳丽说不知道，林子聪就看起来特别迷茫。停了好一会，待得孙佳丽将方才用过的所有设备药品都整理收拾完毕，重又回到病床前，林子聪才幽幽说道：“或许，我们以前都做错了。” 孙佳丽刚想说什么，林子聪抬手阻止了她。 他自己拉着轮椅的轮子凑到床前，沉吟片刻，对李鑫岩道：“收到军部关于你的资料的时候，我很惊讶。之所以惊讶，是有四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这个消息的来源问题。这个问题因为里面还有许多问题至今我都没有搞清楚，所以在这里也没有办法将实情告诉你，所以暂且放过。但是对于消息本身来说，却是个很令人震惊的事情。机械城的圣子，如何能够放在人类世界？所以，当时我是以最快速度抢到了这个任务的。当然，任务是谁发过来的同样现在还不能说出来，但是我本能的觉得，这事情不能让别人收到，如果收到了恐怕就会失去控制。要知道，机械城目前并不是钢板一块，但是如果你战死的消息一旦泄露，机械城必然会变成钢板一块，那么人类会比现在面临更大的压力。如果细细想来，一定程度上，机械城的圣子与这消息的来源之间一定是有关系的，但是究竟会是什么关系，直到今天我都在思考。” “第二个惊讶，则是机械城为什么会有你这样一个生物生命的存在。……在所有人的思想中，机械城从来都是机械生命体的天堂，在那里，应该都是机械生命体，可是为什么你会在那里出现？并且，这些机械生命体怎么会把一个生物生命体作为他们的最高存在？这是震惊，也是疑问，但是，至今我也无法回答。……或许，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登上机械城，才能找到答案。当然这个问题或许对于你来说比我们知道里面的原因更为急切。” “第三个惊讶，其实并不是来自于你，而是来自于基地本身。机械生命体在基地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机械宠物的存在让黑市获利颇丰，在金钱的刺激下，人类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谁还会在乎这东西在不在律法禁止范围之内？所以这些东西或早或晚都会出现，不算什么稀奇事。”林子聪说着，孙佳丽眼睛亮了一亮。但她也没插话，而是抱起双臂，更为认真地听起林子聪的说话。 “在这种大的背景下，其实很多机构都在明里暗里打律法部的插边球，比如说买个机械生命体做宠物，就是一个典型的插边球。与机器人相比，机械生命体意识独立，能够自我思考，具备不低的智力，坏了可以维修，能够胜任只会执行特定任务的机器人所不能做的很多事，自然是有钱人娱乐的首选。所以不是光有黑市的那些人在研究，我们也在研究……” 林子聪没有任何动作，但是李鑫岩知道，孙佳丽便是参与者之一。孙佳丽没有打岔，看起来是默认了这个事情。 “不过，说我们有钱，……那是打肿脸在充胖子。”林子聪想起来什么，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续道：“我们没有多少钱，钱很大一部分，都用到了一个三十多年前的实验重现研究之上了。那就是对人体的意识虚拟化的研究，所以，我们在材料研究上并没有多少投入。这是我们跟别人不同的地方。” 李鑫岩猛然睁开眼睛。 林子聪所说的研究，除了在他李鑫岩身上的试验，看起来也不会是别的什么。 看到李鑫岩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林子聪淡然一笑，却没有说实验的细节，而是道：“好了，这回你也应该感觉奇怪了，奇怪在哪里呢？奇怪在我收到这个消息的时间，即是我们刚刚完成了临床试验的那段时间。难道说，一切都那么巧合？如果我这么说，你相信么？” 264.变样的坦白 林子聪看起来是在问李鑫岩，但是这些话却在向李鑫岩传递一个信息：行动组收到的这个任务，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似乎是有背景的，而且这背景很大，大到林子聪也只是这个任务中的一环。 当然，就李鑫岩目前的状况来说，他对于林子聪是有些怀疑的，从他被改造身体后醒来，到目前为止，很多事情背后都有林子聪的身影，这让李鑫岩不能完全将信任给与林子聪，从李鑫岩的角度来看，他说的这些是掩护自己，是在拉拢麻醉李鑫岩，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子聪接了这个任务，并没有让这件事情落在别的人的手里，这无异于变相掩盖了这个背景，是为什么？ 转回头来看，从本质上来说，林子聪没必要在有没有背景这个事情上说谎，这一方面是没这个必要，机械城来766基地这个事情原本就有些蹊跷，这么多基地，为什么不选别的基地，偏选了766？这本来就是个问题。而第十二行动组出现的时间恰到好处，这已经是一个不挣的事实，如果林子聪说的是谎话，他凭什么做到这一点？如果他实验需要人头，医院里这么多战死的战士完全可以胜任，又何必舍近求远去766基地找李鑫岩？如果他要做这些背景，看起来这需要很大的代价，而从目前林子聪的实力来看，他没有这个能力完成这个规模的背景铺设。 既然林子聪自己来找李鑫岩谈话，那么有些事情他自然会自己说出来，看看再说吧。 林子聪看起来并不在意李鑫岩的态度，也并没有觉察到李鑫岩的质疑，继续道：“而这第四个令人惊讶的原因，是律法部对于此次任务的态度：不闻，不问。现在你也是知道了的，行动组的每次行动，都是要在军部那边备案的，像这样高级别的行动，需要特别的加密才能查看，但是律法部从来是不受这个权限限制的，他们想看的东西，凭你再设权限，他们也会一个个撬开来调查，没有什么他们想知道的东西能够不受监督的。但是，律法部除了派出我的前妻来作为监督员之外，没有任何的行动，甚至连我的前妻的行动和回复都不需要，事实上就是对这个行动不做任何的关注，这是为什么？这不太像是律法部的一贯行为！” “所以，看到这个任务，我觉得这里面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惊讶之后，我对它的背景就有了浓厚的兴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布了这么一个局？要知道，人类在这场战争里面从具备优势打到最后被压缩在群山之中，很大程度上就是极端的不团结造成的，那么这个力量想做什么就是一个很大的疑团。因此，我二话没说，立刻将这个事情接了下来。我不接，很可能就会被别人接到，别的不说，我的参与如果达不到挽救这事情结果的目的，至少在执行过程中破坏了它，保护整个基地还是有可能的。” 林子聪舒了口气，显然这会想起来，那些摸着石头过河的日子里面，他的压力颇大。 “之后的事情里面，你是核心人物，整个事情的发展过程当然不用我说，但是事情到了现在，我也需要向你坦白一些事情。”林子聪习惯性的摸了摸上衣口袋，可是没有找到一根烟。孙佳丽从旁边递过来一根，道：“只此一根，多的没有”，便继续依靠在工作台边听林子聪说话。林子聪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坦然，压了很久的秘密说出来，他看起来轻松了不少。但李鑫岩面色依旧，死了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只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大的事情说完了，现在就说说我对这事情的一些处理过程。”林子聪点燃了烟，吐了一口青烟说道，“首先，我是有私心的，大概你也听说过，我和雇佣兵团那边不对付，这是有原因的。雇佣兵团跟集团军的思路是一致的，他们认为，这场战争是需要靠人夯过去的，所以，他们的战法从来都是人多力量大，弄很多人，跟机械兵团打硬仗。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先不说别的，跟机械城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靠人海战术我们是打赢了还是打威风了？什么都没有！我们越是打，就败退的越厉害，越打武器资源、人类资源就越少，在人海战术面前，我们相比较机械部队根本没有什么优势！我们造一个人要多少年？二十年！机械城造一个士兵需要多长时间？几个月而已！在机械生命体的面前，人类根本的战士补充速度根本没有什么优势！所以这么多年硬对抗下来，我们有的只是损耗，胜利的希望离我们是越来越远！” “所以我觉得他们的战略是有问题的。当然，他们的思维有他们的优势不能全盘否定，至少，目前机械城受到集团军和雇佣兵团对抗，至少还无法彻底扫荡人类世界。所以，我组建了特种行动组，来指望通过精英团队的方式做个补充，来寻找另一种抵抗机械部队的方式。” “而在关于你的这件事情上，其实就是我的这种思路的一个延伸，既然这个任务里面你是核心，而制定此任务的背景如此强大，这任务又是交到我的手里，那么我为什么不朔流而上，让你参与到我的计划中来，在弄清这计划背后的种种内幕的同时，把你打造成一个精英战士，来对抗机械城？……当然，这个事情事先没有争取到你的同意，这是我的失误，在此需要跟你道歉。我知道，从根本上来说，你也是对抗机械城的战士，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在766基地坚持八年。另外，这个过程没有让你知晓，这也是有问题的。” 林子聪停了下来，一边吸着烟，一边看起来在等待什么。 可李鑫岩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说了这么多，其实做到现在，你已经很不错了。”林子聪声音突然柔和了下来。“我的行动组最近的成绩其实连我都有些惊讶，毁灭了几支中大规模的机械兵团，还灭了一个机械城在华东地区的重要据点，这回又击中了机械城本体，已经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了，我着实很高兴……其实前些天从这几件事情的路线上，我就发现这些事情都跟第12行动组有很大关系，伍牛和第九行动组的队员们回来向我一报告，果然，这些事情竟然都是第12行动组的战士们干的！另外，作为一个战士，你的战斗能力也是大家十分认可的……” 林子聪还要继续说下去，这时孙佳丽走过来，将手放在林子聪的肩膀上捏了捏，林子聪会意，止住了话语。 265.络海城的秘密 龙翼面色沉重，行走在一段黑黢黢的地道中。 这段地道并非正规的市镇规划，而是新挖出来的一段通道，通道中的灯光还没有安装，只在必要的地方放置了一些应急灯，应急灯的距离拉的太远，整个通道里面就看起来黑黢黢的，只能看见人的影子根本分不清面貌。 龙翼的身后跟这两个人影，一个是光头，另一个略显深沉，但是却有着不同寻常的严谨，这从他走路的样子上都可以感觉出来。三人行色匆匆，步子显得沉重而急切。“络海城还说了些什么？”龙翼很是着急，一边疾走，一边问光头。光头想了想，咬着牙根道：“络队长醒了之后，给了我这个地点的坐标，就什么也没说了。人在弥留之际，大概只记得这个事情了。”光头的声音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嬉闹，而是多了许多的怒火，显得有什么事窝在心里。 龙翼叹了口气，没再问，继续向前走。 好不容易走过黑黢黢的通道，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 此处洞穴大小与斯特罗格的洞穴有一拼，只是斯特罗格当日的洞穴里面都是机器，就连支撑穹顶的柱子都是机械臂，而这里却没有那么多机械臂，洞顶只有几根人造的混凝土柱子支撑着，看起来有些寒酸。洞穴内部还在施工，除了新建一些大大小小的房间之外，洞穴的中心，真有许多工兵在浇筑混凝土基座，那基座看起来十分庞大，十二只方形的坑底插了许多钢筋，正被工人们一根根地向着地下钉到岩石里面去。洞穴的入口处，有两三个人正站在那里，等待着龙翼的到来。 看到龙翼的影子，三个人立刻迎了上来，龙翼走到跟前，与之一一握手，然后众人向着一方指挥台走去。 “络海城之前竟然一直没有向你们透露过这个地方的存在？”龙翼黑着脸，问光头。作为林子聪的副官，而且是负责全局工作、各项安排的副官，龙翼竟然不知道这件事，这让他有些恼火。 光头答道：“没有！队长的事情，我们也不敢问呀！大家都以为这地方是某个任务的一部分，谁敢没事瞎问？” 龙翼没说话，停下来静静地看着整个洞穴，淡然道：“算了，这事情你们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伍牛，你怎么看这件事情？”龙翼转向伍牛，等着他的回答。 伍牛有些惊讶，看起来根本没想到龙翼会问他的意见，但是立刻回答道：“从地点和建设方案上来看，这里的方案跟巨灵神很像，但是做了一些改进，隐蔽性大概比巨灵神要好得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络队长生前将第九行动组的目标设定为挖掘z市废墟，十有八九其实他的目标就是获取巨灵神的建设方案。而且根据战后清理战场的实际情况来看，第九行动组也确实拿到了巨灵神百分之九十的建设细节，所以络队长的思路是清晰的。而从李鑫岩队长最后那一击的情况来看，这东西的确能够对机械城造成实实在在的威胁，的确是目前我们能够挖掘的为数不多的能够对机械城造成威胁的武器！” 龙翼点了点头，伍牛继续道：“但是遗憾的是，络队长虽然拿到了方案，但是……他自己却走了。他后续如何打算的却是不得而知。方案我完完整整地读过了，里面至少有两个问题很难解决，第一个，就是建设经费问题。行动组没钱，哪里能够建设这么庞大的工程？第二个问题，则是驱动这东西的能源。没有能源驱动，他最多就是个摆设，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巨灵神那么大的威力。” 龙翼点了点头，微一停留，看着洞穴叹了口气，突然问道：“对了，巨灵神最后怎么处理了？这一点军部那边好像没有在通告里面说。那么大的东西，我想即便是行动组这边无法处理，放弃了，军部那边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伍牛点了点头，道：“这个事情军部不可能在通告里面说，现场已经被集团军控制了。集团军控制的东西，特别是武器类的东西，不可能转让给别人，所以通告里面也不可能说。战后处理战场的时候，集团军依然取得了战场优势，况且无论第二集团军还是第三集团军，这些都是集团军内部事务，没必要对外公示，因此也没必要写进公告里头。我现在得到高参谋长的信任，大概能知道一些情况，嗯……这是对咋们来说算比较有利的一件事。” 龙翼听伍牛说完，冷冷一笑，道：“巨灵神虽然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但是他所处的位置却是个极大的问题，那里处于平原地带，无险可守，机械城既然已经知道了那里的情况，怎么可能不卷土重来？那东西，是李鑫岩队长弄出来的，而地道，是络海城队长带人挖的，什么时候是集团军的东西了？嘿，那东西让给他们，是因为行动组没有力量处理罢了，集团军还真当是自己的功劳取得的得了？” 伍牛苦笑，龙翼也没看他，缓声续道：“算了，归他们就归他们了，反正那东西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很多部分肯定都已经老旧了，现场又留不得，搬回来我们又没什么手段，哼，便宜他们了。不过，给他们了并不是白给他们了，这一点你要把握好，虽然你现在受到高醒乐的提携，能够控制他那边的士兵，在这件事情上，你还是有必要让他们付出一点的代价的，即便不是金钱上的，那也应该是道义上的！” 伍牛点头道：“龙副官，这个我心里清楚！” 龙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深吸了口气，他还是把目光移到了面前这正在建设的巨大炮台上来。既然开始了，那么其实要停止这工程就有些可惜了，但是要修建下去，能源和资金问题却怎么解决？如果这两个问题无法解决，那么络海城用生命换来的建设方案就会被浪费了，着实可惜！ 难道再从行动组的经费里面周转一部分资金来建设这里？可是满打满算，林子聪对于行动组的开销已经是疲于应付了，却拿什么来建设这里？ 突然，龙翼心中一亮，转头问光头：“你们从基地废墟里面有没有挖出来一些飞船残骸？” 光头想了想，点头道：“有。不止一些，挖出来一堆。而且，那些残骸据说还被第12行动组的李队长使用过，也因此在基地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龙翼一怔，问道：“发生了什么？” “就是……当时这些残骸被络队长下令放在了一起，然后李队长站在残骸面前，后面的事情络队长不让看，所以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当时那块地方就有光芒发出来，随后，废墟内部好像就有什么东西醒了过来，我们第九行动组因此还牺牲了还几个战士！” 龙翼有些疑惑：“光芒？醒过来的东西？……会是什么？” “我们都没看见，看见的人都死了。除了李队长。或许……这事情你应该去问问他。”光头道。 龙翼再次沉吟，他作为林子聪的副官，自然知道李鑫岩现在的状态。权衡再三，龙翼抬头又问：“那些残骸现在哪里？有没有带回来一些？” “有一些。”光头回答。 “好，那就带上一半，跟我来。”龙翼扭头便走。 266.贺家二小姐 贺星彤接到龙翼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洗澡池里面睡觉。满身的泡沫中，贺二小姐脸上的红晕未褪，娇柔得如同春天的桃花瓣，长发铺在浴池边上，如同春日的柳条，细软绵长，一条雪白的躯体浮在水里，在层层叠叠的光影中令光线都变得曲折迷离。 “hello，龙将军，有什么麻烦事找我？”贺星彤慵懒地翻了个身，荡出一池动人心魄的波浪。 由于宿醉未全醒，她的声音也如同动作一样慵慵懒懒，凭空多了许多风情。 “你要的东西到了，我想要要亲手交给你，并且，由于我们之间首次合作十分成功，我想请你吃个饭，同时还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谈谈，麻烦姑娘一番，不知道姑娘是否有心赏在下这个面子？”龙翼说的很是有腔调，他努力回忆着林子聪面对这种情况的语气，然后照猫画虎。只不过在这慵慵懒懒的声音面前，他的话倒有些故作镇定的嫌疑。 之前，他主要负责一些具体事情的执行，像这样需要创造性的打交道的工作，并不是他的长项，那主要是林子聪的领域，因此他有些紧张，手心里微微有些冒汗，但毕竟有个巨大的榜样在前，他尽管有些不习惯，虽有些遐想，但多年的与下面人打交道的经验在那里放着，龙翼将正心一往那里摆放出来，一切游思立刻被扫荡得干干净净，终于还是把话说的稳稳当当，没出现一丝破绽。 “姑娘？”贺星彤有些小惊讶，随后似乎心情更好了，醒了醒神，笑道：“看起来龙将军此次行动是大获成功了？”以贺氏集团之能，自然战场上的消息早就已经入了他们的耳朵，贺星彤此话听起来倒是什么也不知道。 龙翼会意，笑道：“没成功，就不能给贺二小姐打电话了？” “哈哈，龙将军真是会说笑。哪里哪里，我们生意人，其实对成不成功的并不看重，成功不成功那是将军的事情，关系才是我们看中的。既然将军龙将军已经拿到了我之前要的东西，那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见面？你刚才说，还有别的事情找我，我可是十分盼望着我们的第二次合作呢。”生意人毕竟是生意人，三句不离本行，话题奔回了主题。 龙翼想了想，道：“绿肥红瘦酒吧吧。” 绿肥红瘦酒吧位于第23国地道黑市西坊，也就是之前菲洛娜围捕第三集团军段奕清手下的地方。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分，人的习惯在这个时刻与地面保持一致，夜生活刚刚开始，作为娱乐地段，绿肥红瘦酒吧所在的这条街道十分热闹，拉客的、扯皮条的、宣传自家的，各种商业娱乐活动刚刚开始，只不过由于这里是地下，看不到天空而已，否则这里会有许多新鲜空气，就不会显得有些闷气。 龙翼坐在酒吧的贵客区域，慢慢地舔着一杯红酒，遥遥望着公共区域那些三三两两的客人们喝酒斗牌猜点子。他并不是这里的常客，因为他之前处理的东西大多是内务，而此次约会贺星彤，让他对于外勤有了新的体会，那就是——有时候为了见一面说几句话，你必须用三道四倍的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个准备。要让事情能按照自己预先的大方向走，有些事情必须提前做好功课，这些事情，竟然比内勤上那些桩桩件件细小碎碎的小事还要费人！ 贺星彤说是要建立合作关系，但她毕竟是生意人，诚信有多少是根本没有标准的事，在每一点上，龙翼必须把握好分寸，如果计算失误，在这个已经很敏感的节骨眼上，那就是事故！ 先不说别的，就眼下要解决的这两件事，都不是太好处理的。 第一，贺星彤要太空战舰的残骸做什么？ 那些残骸按照光头的说法，是被李鑫岩用过一次的，莫非，除了李鑫岩，贺星彤也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既然有用，为什么他们老早不去挖掘？贺氏集团那可是为了钱什么都敢去做的，为什么这事情他们自己不做，而是要第九行动组挖出来之后，他们从行动组这边交易？ 第二，络海城要建巨灵神的复制品，林子聪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资源可以支撑，贺氏集团是有这个实力支撑的，那么，他怎么样向贺二开这个口？她会有兴趣么？ 龙翼左右掂量着，过了无数遍，也没有好的方案来落地。 但是事在人为，不试试，他总有些不甘心。 他有些理解林子聪了。相必每一个决策作出之前，他也是这样难以取舍、思量着每一个细节。 门口人影一闪，贺星彤一身全然无害的青春运动装出现在酒吧门口。一头黑发编成辫子垂在肩侧，上身白色体恤下身牛仔裤，一双运动鞋前端留着两只兔儿耳朵，白色体恤胸前一只大大的流氓兔，手上带着一圈贝壳穿成的手链，俏皮而充满活力。 贺星彤朝酒吧里面扫视了一圈，忽视了那些充满挑衅的口哨，目光落在了贵宾区域的龙翼身上。“嗨！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吧？”贺星彤一边蹦跳着走过来，一边打招呼。她这样子，不像是个谈事的老板，倒跟中学刚毕业的学生有些像。 贺星彤去了贵宾区，口哨声随着那些散乱的目光落在一身军装的龙翼身上而消失殆尽。 龙翼挥了挥手，自然有侍者活动了两下旁边的花墙，将公共区域与这里稍微做了分隔，便于客人在里面谈些事情。 “样品带了么？”贺星彤一边坐下来，一边面带微笑问道。 龙翼随手拿过一只盒子，将盒子打开，推到贺星彤的面前，道：“外面的车里有大约一吨这些东西，等会你连车开走就是。” “好！爽快！”贺星彤赞道，“龙将军……难道不奇怪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么？”她将盒子里面的东西拿起来，细细地看着，问龙翼。 龙翼笑道：“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这次合作内容，现在我这边任务完成了，事情也办妥了，承诺的东西，该付的代价那是一分也不能少的，至于别的东西，本人不奢望能够得到，朋友归朋友，即便上过床，该算的账那必须算清楚，出不得一点差错，否则我们这边今后怎么跟大家进行合作？” “嗯，龙将军不做商人，真是可惜了。”贺星彤扭头看着龙翼，目光清亮，笑道。 “姑娘过奖了。”龙翼回答得很有分寸。 贺星彤淡淡摇了摇头，目光转回残骸上，道：“没看出来，你和林将军的处事方式竟然有些不同，你是他的副官么？我都有些怀疑。他每次跟我姐姐做生意，那是连装货的箱子都不会放过的。” 龙翼一愣，笑道：“那是林将军。不是我。在这件事情上，我有我的处理方式。” 267.炮台的命名权 “嗯？”贺星彤将残骸放下，再次目光紧盯着龙翼，带着笑意道：“嗯，这个性格，怎么听着这么……舒服？” “舒服？”龙翼重复了贺星彤的用词，笑道：“这个词听着用的比较……特殊。” “谁说不是呢？”贺星彤见杆往上爬，但是也不点明，只盯着林子聪看。龙翼也不回避，也盯着她看，此时他心里什么闲事也没想，而是不断闪现着那才开工不久的粒子炮台。两个人虽看起来说得不是一回事，但是感觉却很奇怪地一致。 贺星彤嫣然一笑，笑罢，转了话题，道：“龙将军，废墟中的那些太空战舰的残骸，应该不止这么点吧？” “嗯，不止。”龙翼点头慨然承认，合作双方在这些明面的事情上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那你手上有多少？” “除了给你的，还有一半。”龙翼毫不掩饰。“还有一半？”贺星彤眼睛一亮。那是生意人的特点。 “我全想要。”贺星彤直言不讳。 “这个恐怕不行。”龙翼气不喘心不跳，回绝得十分在行。 “为什么？”贺星彤看起来有些失望。林子聪苦笑道：“最近手头上紧，得用那些东西筹措些资金。光靠军部那边的拨款，你知道的，最多也就让行动组能正常运作，想要做另外一些事情，必须……首先得有钱。” 贺星彤看起来豁然，问道：“这个……难道林将军那边……最近费用紧张到这个地步了么？上次不是才……”贺星彤有些疑惑，但是小心的试探着，看起来并不想让龙翼太难堪。 龙翼却不在乎，打断了他她：“唉，这个事情也瞒不过你，想必过不了几天，你的办公桌上也就有报告了。络海城在z市的废墟中找寻的东西你应该也知道吧？咱们既然已经深度合作了，那有些事情也就没必要表面上应付了。” 贺星彤挑了挑眉毛，点头，既然龙翼明说了，那么她的态度不如承认，这样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了。 “第九行动组经过两个月的探索，的确找到了不少东西，像这些太空飞船的残骸，就是成果之一，但是其实众多的成果之中最重要的一个，则是几十年前那座从未有使用的大型粒子炮台——巨灵神的设计方案。” “可惜的是……方案找到了，但是络海城自己却重伤了。在临死之前，他也没说出来当时她他对于后续事情的想法。这是个很遗憾的事情。他人虽走了，但是这个想法很大胆。我对他的想法表示支持，别的不说，至少对于我们战士的激励，会让大家对这场战争的前景有一些新的期盼！所以这事情必须善后，他没想到的事情，由我们来继续完成！” “所以……就需要钱？”贺星彤将手放在桌面上，抚摸着木刻的桌面，问。 “是！钱，是现在唯一的障碍。” “可是，那要多少钱？你知道，那东西可要的不是一二十万的事。” “我知道！所以，就一点点地凑喽！”龙翼终于如释重负，当下端坐的姿势，将右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展开，也轻轻抚摸了一把那些桌面上的那些雕花。 贺星彤沉默不语。显然，她在思考着问题。 龙翼也沉默不语。他也在思考着问题。 这，算是生意的么？这个问题在龙翼心里始终盘旋着。 他知道，即便是有着肉体关系，在生意人的眼里，一切决策的落脚点还是这事情值不值，但是由于各种因素嘈杂其中，这就会让一些事情变得难以抉择。 应该给她点时间，毕竟比起她的姐姐来说，她还太年轻！ “哒”的一声，装着残骸样品的盒子被贺星彤扣了起来。“那这样吧，我来投入经费支持你建粒子炮，但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把你手上的太空飞船残骸都给我，另外一个，则是我要新建炮台的命名权！” 龙翼抬眼，看着贺星彤，眼中尽是疑惑：“你……要炮台的命名权做什么？” 贺星彤晃了晃脑袋，恢复成天真无公害的模样，道：“你先说你同意不？啊，对了，你做出的决定，林大将军支持不？” 龙翼道：“林大将军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我的决定就是他的意见，这点你大可放心。” “哦，那就好。那么我就干脆说了大概也没什么关系。” “那……你为了什么呢？” 贺星彤往前趴在桌面上，有些玩世不恭的太妹模样，皮笑肉不笑道：“有个捅破天的嫁妆，你说谁敢再小看我？” “啊？”龙翼眼珠子突了出来。 李鑫岩的病房之中。 孙佳丽还没来，这一天的时间应该是地面上的临晨时分，天还没亮。 病房中的时间也被调整为临晨时分，假窗中飘着雨，雨敲打着窗户玻璃，弄得李鑫岩又想睡去。 可是不能再睡了，连日卧床休息，身体有些僵硬。他慢慢爬起来，走到假窗前，向“外”望去。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条大河蜿蜒流过。 脑子里面的僵硬在起身之后慢慢地消失了，李鑫岩将手上的输液管拔掉了靠在假窗前，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林子聪的话已经在他心头翻了一整天了，到现在也没倒腾出个结果。 他不知道该怨林子聪还是该赞成林子聪，同样，他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在实验品的位置还是一个人的位置。更多的，他到底现在算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机械生命体？ 一切都很迷茫。 于是不知不觉的，他又看见了在他眼前起飞的那艘战舰。那是吴坤记忆里的战舰，此刻也是他记忆里的战舰。吴坤的愤怒，同样在吴坤的意识里面绵延，也在他的意识里面绵延。 “如果你决定不下，为什么不计算一下呢？”一个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紧接着，李鑫岩的面前几道流光闪过，线框世界提拉特弥斯的分身，在这个世界显现出来。 这不是实体，李鑫岩自然知道。到这也不是假象。高维度世界对低维度世界的兼容性完全可以让他自由穿梭于两个世界。 “不然。”李鑫岩刚这么想，线框提拉特弥斯却否定道，“世界的规则可以相包含，但是我的世界却不想跟现实世界产生太多的交集。那样的话，我的世界计算量太大了。” “那……你怎么出来的？”李鑫岩问。 线框中年提拉特弥斯一边扭头四处张望，一副发现新世界的模样，一边道：“自然以你的身体为媒介，在你的脑子里面合成就好了啊。” 268.刺杀 李鑫岩没接提拉特弥斯的话，依旧靠在窗边，往外看着“窗外”雨中蓝霭层层叠叠的平原。提拉特弥斯也向那边看看，就是不知道他看见的东西是线框还是一副真实的平面图像。 “你是什么，很重要么？”隔了良久，提拉特弥斯看起来心不在焉道。他的眼睛今天看起来特别的大，代表眼珠子的那一个光点转来转去，让人怀疑会不会掉下来。李鑫岩转过头来心情复杂地看了看他。还没说什么，提拉特弥斯又道：“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甚至以机械生命体都做了生物才有的情欲放纵，你还在乎自己是个什么么？” 李鑫岩若有所得，但望了提拉特弥斯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依旧转过头，望着“窗外”，没有回答。 提拉特弥斯说的是对的，他是什么并不重要。从战争本质上来说，战争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不重要的，他们不知道自己明天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这战争中，能够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去想自己是什么。而自己能不能在战争过后还能活下来也是个问题，毕竟，他才死过一次。啊，不对，如果算上在“过往”里面看到的那段记忆，他应该已经死过两回了。 对一个死过两回的人来说，他是什么的确并不怎么重要。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看开。眼前浮现的，始终是那飞出塔外的身影。 提拉特弥斯尴尬一笑，道“嗯，也对，情感总是个问题。这个东西总是个问题。从理论上来说，生物体是为了简化计算而产生了这东西，很多事情都有利也有弊，情感在简化计算的同时，也会占据很多的计算资源，因为其实这种简化的计算，事实上会造成很多的死循环……或许，我该调整一下计算的方程式？”提拉特弥斯看起来也不确定，他一边在事情中加入新的计算条件，一边在看新的计算结果，模拟机算室的句柄在李鑫岩身上，李鑫岩自然知道他在做什么。 可是这样的计算会有结果么？ 便在此时，病房的门嗑嗒一声，被撬开了。 谁会撬这里的门？ 李鑫岩扭头向门口看去，看到的，不是孙佳丽，也不是小护士们，而是两个武装到牙齿的穿着军服的人。 当先那人手里拿着两根筷子，根本不说话，两三步即照着窗边奔过来，手中筷子快如匕首，当胸向着李鑫岩刺了过来。而后面那人回头看了看门外，将房门反锁起来。“刺客？”提拉特弥斯惊道，他的计算能力自然比普通脑袋的李鑫岩要强一些。来人看不见他，他们眼里只有李鑫岩，而李鑫岩被孙佳丽扒光了衣服，手中什么都没有。 李鑫岩的身体已经被安平整理过，被孙佳丽改动过，随没有全好，但已经不阻碍行动，他本能的向后一倒，倒地的同时右脚递出，绕过来人的前刺，一脚顶在他的腹部。 两人一触即分，拿筷子攻击李鑫岩之人向后蹬蹬退出两步，复身又上，而李鑫岩自己则借力后退两步，飘到床边，将原来床上的被子裹在了身上。虽然自己军体拳打得并不好，但是他知道，赤身裸体在这房间打斗很容易受伤。 “嗯，筷子可以避开外面的安保人员的检查。”提拉特弥斯如此评价。李鑫岩自然没工夫管他，一对二，他必须先有点武器。顺手操过挂吊瓶的铁杆，横在当胸，手感与之前他用的金属棍相似。如此一来，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后进入房间那人，手中已然从房间入口处的柜子中撤了一段白色绷带出来。绷带入手，作为软鞭类武器，倒是和铁杆有一拼。 说时迟那时快，持绷带那人两步加速，在墙面上一个斜蹬，老鹰一般凌空铺下，李鑫岩伸出铁棍去挑他，却被他在空中翻着个子扭头避过，伸手直接用绷带缠住了铁棍的一端，贴着铁棍向着李鑫岩撞过来。 李鑫岩慌忙变招，将铁棍往前送，半弓着身子，让这家伙从自己背上滚了过去，然后自己先前两步，恰巧铁棍从绷带中钻了出来，李鑫岩一伸手，从另一端抓住了铁棍，抽了出来。 背后砰地一声，拿筷子的刺客一脚踢在躲无可躲的李鑫岩背上，李鑫岩一身闷哼，钻到了病床底下。 “你能不能帮个忙？”李鑫岩对着提拉特弥斯叫道：“我功夫不行，你帮我计算一下他们的轨迹，提前通知一下总可以吧？”李鑫岩一边从床的另一边爬出来，一边对着提拉特弥斯道。 两个刺客微一迟疑，对视了一眼，觉得李鑫岩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也不理会他的话，继续上前进行攻击。 线框提拉特弥斯微微迟疑：“对于三维空间的计算，可不是虚拟计算室的长项。” 李鑫岩刚冒出头，那持筷子的家伙已经从床上纵了过来，又是一个疾刺，目标是李鑫岩就要抬出床面的头。 李鑫岩的手边恰好有之前用过的呼吸器上面的管子还没有全部卸掉，他眼疾手快，伸手拽过，将那人手臂一缠，往右带偏，堪堪躲过了持绷带那人迎面伸过来的一个拳头。 头一缩，李鑫岩用铁棍将两人扫退，复又钻到床底下，叫道：“你把三维世界虚拟化，只画出必要的线框，不就能够模拟了？你能计算战舰，自然能够计算一个房间的东西！” “这个……应该可以。”提拉特弥斯回答。 病床倒是一个好东西，重量很重，两个人根本抬不起来，想要推倒却必须躲得过李鑫岩的棍子，李鑫岩钻到其下，要想低身靠近，李鑫岩只管用铁棍扫了过去，两人就只能后退，两人手里的东西都是软货，根本抵不过铁棍的横扫，倒是一时半会没了办法。 “病房里面对你现在最不利的，是那台呼吸机。”提拉特弥斯稍微一计算，得出来这么一个结论。 这房间里除了病床，也只有那台呼吸机，别的东西和药品什么的，都已经被孙佳丽拿走了。虚拟计算室在条件简单情况下的计算明显没有什么优势。 那两人摄于铁棒的威力，四处张望，也看见了那台呼吸机。“用它挡着，下床捉人！”其中拿筷子那家伙叫道。 拿绷带之人立刻行动，将呼吸机推离了原有位置，向着床边移了过来。李鑫岩在床下向那人腿上横扫，那人退到呼吸机后面，铁棒也就没有办法打到他了。 李鑫岩自然不怕战斗，但是之前在766基地的战斗中他的锻炼只是为了提高体能而已，在实战方面没有什么经验，如果这两人靠近病床，那势必将是一场恶战，这可如何解决？ 269.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看来唯有硬拼了。 “他贴过来，从右边袭击我的可能性有多大？”李鑫岩想道，呼吸机方才被李鑫岩扯动了上面的管线，偏向一边，拿绷带的家伙把那东西推过来，根本没注意到方向，如此一来，要是他们继续要对李鑫岩不利，必然是要从左边或者右边绕过来。李鑫岩可以继续攻击他们的腿脚，只是无法断定他们会从哪边绕过来。 他没有说出来，说出来的话两个刺客也能听见，所以他选择了用脑袋想。 “百分之七十二。”提拉特弥斯立刻给出了几率。房间内的形状、物体形状早已被提拉特弥斯扫描进了虚拟计算室，计算机率他比李鑫岩自己要精确很多。 拿准时机，料到那人要动，李欣雅使劲向呼吸机右边捅了过去。果不其然，一只人腿也出现在那个方位，李鑫岩的铁棍极是准确的敲击在那人的脚踝之上。 “嗷”的一声惨呼，那人抱腿便倒，坐倒在地。 另一个人觉得此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从李鑫岩背后抄了过来，依旧是筷子在手，向着李欣雅的侧后肋部捅了过来。床下空间有限，李鑫岩铁棍出手根本来不及回转，只得身体往前，冒险用铁棍向着来人的肋部也捅了过去。 筷子跟李鑫岩反身递出的铁棍长度差不多，两人竟然互相捅到了对方。 筷子擦破了被子，插到了李鑫岩的身上，而李鑫岩的铁棍也透过对方的衣服，击在了此人的肋部。 “从材质质量上来看，他伤的比你重百分之四十三。”提拉特弥斯又给出了双方这一拼的伤害概率。 “而且，他伤的是骨头。”提拉特弥斯补充道。 门外突然有了响动。“来人啊！把这门给我撞开！”那是孙佳丽的呼声。 门外的呼声让三人都一惊。这叫声并不对李鑫岩有利。如果来人是拼了老命要杀了他的话，这只会激起他们的必死之心，而李鑫岩一看对方的脸色，明显这一声呼叫正是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还没等李鑫岩反应过来，拿筷子那人直接将筷子一甩，一把攥住了他根本来不及撤回的铁棍，扑在了他身上，用双腿夹住了他的右腿，这么一来，他立刻没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快上，勒死他！” 李鑫岩十分烦恼，一面放开左手，一把捏在来人的脖子上，左腿抵向他的腹部，想要把他顶开。 而面前白色绷带闪过，那拿着绷带的此刻硬是爬过来，套住了他的脖子。 “我有多少获胜几率？”李鑫岩想道。 “百分之百。”提拉特弥斯道。 李鑫岩短时间可以不用呼吸。他的身体没有生物体那么脆弱。 而那两个刺客，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当一切都被孙佳丽整理好，李鑫岩继续躺在床上接收皮肉伤治疗的时候，李鑫岩闭着眼睛，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没有呼吸，还算是个人么？” 提拉特弥斯已经回线框世界去了，李鑫岩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机械生命体不用呼吸，这是他这两天才发现的。安平似乎对他的身体进行了进一步改造，他能够在两三个小时之内不呼吸而清醒着，这必然是安平的手段，但是突然发现这一点的李鑫岩却说不出的抑郁，虽然呼吸这个动作对于机械生命体来说是优于人类的地方，但是有了呼吸更让他类似于人，而不是机械生命体。 当然之前提拉特弥斯说的话是没错的，自己的确不应该在乎自己是什么，但是没了呼吸，自己离她……看起来更远了。 “怎么，又在想她了？”孙佳丽缝合好了伤口，又用毛刷刷他的伤口，轻声问道。 李鑫岩这回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会是谁，想要你的命？”孙佳丽皱眉道，手底下不见速度减慢，“你存在的消息已经在军部备过了案，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要得知这些消息，代价高了点而已。军部那些头头脑脑们，需要做这事的人大概不是一个两个。” 李鑫岩会意，先不说刺杀的目的是什么，此事一旦成功，那么受打击的第一个人自然是林子聪，军部里面对他羡慕嫉妒恨的人，恐怕跟天上的星星差不多。 “不过，经此一事，我想你的心情应该好一些了吧？”孙佳丽问，这回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李鑫岩又点了点头。 “好吧，现在可以告诉你，乘你昏睡的时间我去问过伍牛和第九行动组的人，他们都说了一个答案，在现场没有发现佟丽娅的尸体。” 李鑫岩眼中立刻有了亮光。 “他们说，在佟丽娅掉落、你向着天空射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向着巨灵神炮台这边看，就连机械兽都忘了眼前的战斗，向这边看。灯光还不错，只是战斗的烟雾有些阻碍视线，但是大家都有一个共识，就是那时候除了一个红色可分身的机械战士、你那宠物、银色盔甲的机械战士之外，还有两个身影一闪而过。其中一个身影凌空带走了你那已经奄奄一息的宠物，而另一个身影在地面停留了片刻，在战斗继续后就不知所踪了。……嗯，猜测大概是呈乱从从哪里走了。” “当然，我说这个并不是安的什么好心。”孙佳丽脸色依旧是一脸淡然，“我只是觉得，你现在是机械生命体，要跟一个人谈恋爱……不太合适。另外，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试验品了，林将军的话你也听了，他为了你……这么说也好像不太对，他为了这场战争付出了很多。在整个事情当中，他对你给予了厚望，凭着这些付出，我觉得我该去做点什么，所以，我去打听了这些事情。我不希望你就这么沉沦下去，我想你重新振作起来，帮帮他，早点结束这场战争。” 李鑫岩一直没说话。 孙佳丽也没等他说话，继续喋喋不休：“你也知道的，他们打扫战场很干净，既然现场没有找到佟丽娅的尸体，她就很可能没有死。没有死那就有机会再次看见她。不过这需要你先站起来，你才有机会去找她。另外，我也重点去查了当时中心医院这边招聘这些护士的档案，档案里面的资料很不完整，这个佟护士实际上跟别人的资料是混在一起的，所以，我怀疑她进入我这里是有别的什么目的的……” 李鑫岩依旧静躺着，心里却道：“目的？她会有什么目的？” 270.星痕 龙翼重又打开了那册林子聪从回收中心拿来的文件夹子。他盯着里面那些文件看了半天，竟然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于是他郁闷地将文件夹子合了起来，慢慢踱到院子中。 林子聪的院子中植了几株冬青，行动组这边管理中心的女孩子们闲来无事时的时候将它门照顾得很好，光照充分，肥料水分也合理，因此这些冬青长得极是青绿。 林子聪虽然对女人上心，但对这些花儿草儿的却看不到眼里，大约除了那些照顾它们的女孩子们，只有龙翼会留心到他们的存在。 事情太多的时候，龙翼便会在院子里面走走，当然群山之中的闲庭信步也不错，但是于他来说有些远，毕竟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龙翼心不在焉地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冬青，然后摸了摸口袋，慢慢掏出来一个老式的怀表。看了看时间，他对着门口的守卫伸了伸手。 守卫会意，巴巴的跑过来，立正、敬礼，然后问道：“龙将军，有什么指令？” 龙翼道：“请第一行动组伍牛、第九行动组罗子凯、路南、第十一行动组冯庆豪、介强、后勤科米阳到这里来，我半个小时后在会议室等他们。对了，还有一个人，你们去把他给我抬过来，就是第12行动组的郭天明。另外，通知管童，去跟野外车队联系一下，就最近的后勤上在野外的肉食供应上的总体情况作个汇报。等会议开完之后，我立刻要拿到这份报告。三个小时后给我准备一辆车，我需要去见见老东家。明天早上，给我约一下后勤部山下秀美处长，有些事情需要面谈。” “是！龙将军！”守卫一路小跑去处理指令了。 龙翼则慢慢捏下一片树叶，细细地揉成了渣滓。 新的大型粒子炮台被贺星彤命名为“星痕”，这是一个交易，龙翼付出的代价极小，但是收到的结果却是很大，用一个名称和一些太空战舰的残骸做代价，怎么看都是稳赚的。但是他心里有些不甘心，他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现在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起更大风波。 一直以来，贺氏集团都是以商业身份存在于地下城系统之内的，无论是卖装备还是卖武器亦或者卖其他物资，贺氏集团都拥有很大的供应份额，而上次电磁暴之后基地损失，也基本上由贺氏集团一力承担了，他们的势力更是上了一层楼，而贺氏集团在军部的力量表现则是冷凌的雇佣兵团，两者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现在贺星彤背地里搭上了林子聪这边，染指了大型炮台的建设，这让冷凌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前次军部会议上林子聪和冷凌的关系，还余温未散摆在那里，这一次他和贺星彤的这种“地下”合作关系如果被双方知道，那该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 还有，他和贺星彤在此时建立这种地下合约，时间上却是冷凌借用了第二集团军的力量对z市废墟的第九行动组暗下黑手的时间，两件事都在暗处，林子聪如果知道了，会怎么看他？ 放下林子聪不说，冷凌那里千算万算，原本想借刀杀人，却没想到他去袭击第九行动组的第二集团军师团却只是应付他，做了做样子，实际上却是在现场跟伍牛带领的第三集团军合流，实实在在地跟第九行动组合作打了机械部队一巴掌，冷凌会怎么感想？ 如果冷凌知道这期间贺星彤出卖了他，甚至还开始背地里自助龙翼这边建设大型粒子炮台，他又会怎么做？ 龙翼又将一片叶子捻成了碎末。 他隐隐觉得最近这些事情的节奏有些失控了，不是太稳，但是想想又觉得步子好像也还踏在点子上，如果错过点子的话，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就很难说了。可是这里面是什么机会很难再找到呢？ 犹豫再三，龙一总算将这直觉上的东西想明白了，从根子上来说，是从贺氏集团弄一些资金过来，充实行动组的机会，说一千道一万，钱的问题基本上是所有问题的终结点。偏偏这个终结点的主动权，始终就不再林子聪这边！ 林子聪一直头疼的不就是这个问题么？他甘愿折了自己，穿梭花丛，不也是为了这个问题？如果有钱的话，他还用得着天天想着怎么从那些女人身上浪费自己的青春美貌，换取一星半点的好处？要知道，恣意花丛不仅仅是体力活，还是智力活，更是考验情商的事情，一个不小心，那一群女人撕了他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至此处，龙翼失笑了。从钱上来说，他变相赚了这么多钱，林子聪知道了又该作何感想？ 踱了两步，龙翼微微有些轻快起来。 便在这时，有行动组队员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龙翼的面前，立正敬礼，然后道：“第一行动组张然报告！” 此人身高平常，相貌也平常，只是相貌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龙翼连扫过几眼，然后回过头再看到他的面貌的时候，依旧，觉得这人的面貌没有在脑海里留下什么印象。 第一行动组当初组建的时候以个人能力来选拔的，这个张然的特点，就是长相丢在哪里都没有什么特点，让人过目即忘。这样的人，做间谍方面的消息打探工作最是得力。 龙翼点了点头，张然将嘴巴凑到龙翼的耳边，声音细小急促道：“雇佣兵团那边，冷凌已经有反应了。据说当时雇佣兵总部的一半人都聚到了过道里面，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冷凌的房间里面几乎都快翻了过来，贺曼进去的时候满脸都是怒火，出来的时候满脸是血，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冷凌的，后来整理房间的人说冷凌在房间里面站了很久，身上没有什么上，只是手上受了一些伤，一直在滴血。” “冷凌在此次事件后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下了三道命令，第一个命令，是让人去贺氏集团准备了一些礼物，送去了第二集团军那边，礼物里面含有什么不太清楚，但是据说里面的东西很多，送给谁也不清楚。第二个命令，是将他们最核心的战斗能力——七狼八虎，现在用改叫六狼八虎，撤回地下城基地，待命，理由是最近各地突然爆发的剧烈交战情况有些异常，雇佣兵团需要集中进行战略调整，第三个命令，则是全力进行之前承诺的地下城基地损坏基础建设的修理工作。当然，这部分的主力原本是贺氏集团，但是冷凌觉得那些力量有些薄弱，所以雇佣兵团需要对重建工作注入力量，确保各项修理工作的顺利进行。” “还有，军部上层，对此次第二、三集团军的合流十分满意，对集团军能够获得巨灵神的控制权也十分满意，对行动组的最近几次战役更是满意，军部已经向国际总部进行了工作联系和汇报，申请了补助，国际总部那边也很满意，即将派遣特使来地下城基地对有关人员进行嘉奖，嘉奖的同时，还会进行进一步了解和讨论，就其中的战略战术进行研究，在世界范围内进行推广。” 报告完毕，张然退了回去，龙翼收紧了眉头，问道：“这些事情，林将军都知道了么？” 张然摇了摇头，道：“军部总部那边的事情林将军都知道，冷凌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向林将军报告。” “好，我知道了。”龙翼点头道。 张然犹豫了一下，又问：“那，雇佣兵那边的情况，我需要向林将军汇报么？” 龙翼微微沉吟，道：“汇报。” 271.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半个小时之后，行动组的会议在会议室中按时开始。龙翼是个严谨的人，无论是对林子聪还是部下，一概同仁，这是纪律，所以没有人迟到。 会议室中依旧是不大的圆桌，大家围坐在一起。除了龙翼和张然，其他参会人员多是行动组的壮汉，圆桌便显得有些挤，但是个人都无所谓是否拥挤，对他们来说，开会就是休息，所以拥挤一点倒是少有的一个新鲜体验。冯庆豪研制了新装备，是一双眼镜，向后由皮带系在头上，将真面目遮在面罩后，与众不同。行动组有很多武器都是第十一行动组的发明创造，是以大家对第十一行动组的人都比较尊敬，没有人在乎他们的特立独行。 不过，这倒成了龙翼引出话题的开始点。 “嗯，这个东西倒是很有型，做什么用的？”龙翼笑道。 “任何的动作都会有能量的交换，就连我们看到的、看不到的光线都是能量，这个是红外、可见光、紫外域多种图像叠加的可视眼镜，配合能量分析，所有的能量流动在这副眼镜中无所遁形。” “那不是移动雷达么？”龙翼不太懂，随口问道。 冯庆豪点头道：“嗯，可以这么说。其实说它是全天候的夜视仪倒是更为妥帖。” 龙翼点了点头，续道：“嗯，不错。……第十一行动组现在在基地还留下多少人？” “数来数去，应该还有八个人吧。”介强道。队长刘子国不在，他一般负责第十一行动组在基地留守人员的日常任务安排。第十一行动组人员个性都比较强，爱钻牛角尖，这对于技术问题自然是好事，但是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就比较容易爆发出来，没有队长或者权利人员的控制，容易起争斗。这争斗并不像其他行动组，往往只是拳来脚往，他们比拼的结果，有时候会闹出人命。 “这几人人都擅长什么？”龙翼又问。 “嗯……三个机械方面还不错，小冯醉心于电子设备，我的特长是结构设计，还有两个一个是能量方面的好手，最后一个在弹道方面有些研究。” “嗯？”龙翼来了点精神，“很好，剩下这几个人还都是我正需要的人。”从直观上判断，要兴建粒子炮台，除了基建部分，这几个人恰好都是其他方面正好补缺的人。这倒是巧的不能再巧了。“那么，让这几个人准备一下，多看看粒子炮方面的资料，路南，把你们络队长留下来的粒子炮的资料回头给他们一份，我们得提前开始研究，赶在资金进来之前，把技术分布先吃透。” 在座几人一愣，问道：“龙将军，是什么任务可不可以先说一下？” 龙翼手掌在桌面轻拍，笑道：“任务暂时不可说，在资金入场之前，我们必须对这事情控制消息，以防止有人肆意破坏。” 当然，行动组的成员都是自己人那是没错的，他们是不可能把这消息往外泄露的，但是贺星彤那边自己没有到之前，恐怕会有变数，生意人，逐利而生，早上说的事情晚上变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唯有自己进了场，他们才会脚踏实地，即便资金进不了场，只要保护好络海城已经建设的基建部分、行动组的资料和相关技术人员，将各部分暂时割裂保护起来，这样即使有什么变化，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自己这边的资源还是有空间的。 等到资金进场，再把三部分穿起来，也不会晚。 路南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嘻嘻的道：“有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了，不知道龙将军和林将军怎么安排。” “是关于第就行动组的队长人选么？”龙翼用手掌轻抚桌面，问道。 “呀，龙将军英明！就是这个问题。现在我们行动组群龙无首，人人都提不起精神来，络队长之前也没有任何安排，他这一走，谁都不知道我们这一组怎么办！如果有人能够将大家的士气提起来，我首先就承认他是新的队长！” 龙翼叹了一口气没说话，细细考量起来。 第九行动组是一个专啃硬骨头的团队，整体氛围趋近于暴力，组长人选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确定的事情，如果要保持第九行动组一贯以来的文化，并且还要能压住这帮喜好暴力、能打敢拼、不言放弃、能够楔入敌军的硬汉子们，组长就更难以选择。 这个事情看来得去问问林子聪。龙翼想不出来什么人更适合做这个队的队长。 “不，你的要求……太低了。”龙翼对光头路南道。“队长人选，那是一个队伍的核心，既要能够服众，还要能够凝聚团队力量，更重要的是要有指挥能力。第九行动组是我们的队伍里面人员最多的一个行动组，之前排出的任务都是啃骨头的硬任务，络队长在的时候完成的都十分出色，随随便便上来一个队长，要是完不成任务，那让队员们怎么办？要知道，战场指挥失败了，那代价可就是你们的生命！” “嘿嘿。我就是提个建议。”路南立刻软了，诺诺道。 这事说完，龙翼转向后勤米阳，问：“后勤上最近有什么困难么？” 打仗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在比拼后勤，他们才是压力最大的地方，这一点龙翼心里十分有数。 米阳是一个膀大腰圆的一米九汉子，没有这样的身材，也难以应付日常繁重的后勤工作。他点了点头，道：“目前主要有四方面的事情比较难处理。第一个是人的问题。后勤组建野外车队之后，我们肉食有了改善，比之前只依靠后勤部那些孙子给的那点塞牙缝的物资要好很多了，但是问题就是基地总部的人员少了很多，这中间还要给各组外派任务提供支持，加重了配给运送等工作，人力吃紧。第二个，是自从贺氏集团开始基地修复工作后，不知道为什么，无论还是后勤部还是军部的卫生部门，都难说话了，总是给我们找一些茬子……” 龙翼面色不善，轻拍着桌面，道：“还有两个问题呢？” “第三个问题，黑市那边物价又涨了。唉，虽然我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么涨下去，后面……没法吃饭了啊！” “第四个问题呢？”龙翼又问。 “第四个问题，就是……就是大家要求提高待遇。当然这个问题不是什么问题，主要这个问题还是跟第一个问题粘在一起的，人员少了，那些龟孙子就觉得自己值钱了。” “人不是问题。我这边给你一百人，够不够？”伍牛突然插嘴，沉声道。 米阳没醒过神，转而望向龙翼。龙翼看看伍牛，笑道：“看来，高醒乐那边很器重你呀？这权利也给你？” 伍牛不苟言笑，脑子里面不知在计算什么，道：“不是器重，而是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我发现高参谋长是一个希望有所作为的上级。只要能出成绩，他无所谓谁来拿这个权利。此次在z市废墟，我们虽然损失了四千来号人，相当于三个团的人，折损过半，但是却正面挡住了一千多的机械兽！集团军那边何曾有过这样的战绩？就算是算上第二集团军的两千人，行动组的人数可以忽略，我们的战损比绝对在五比一，这在集团军的战例里面也是稳稳立在前头的，这会儿就算问他要月亮，只要他能拿的出来，他也不会丝毫犹豫！” “那……他们军长那边……”龙翼有些担心。令建华是个狡猾的人。 伍牛又道：“一百来号人，高醒乐完全有这权利进行划拨。就算他不做，我上报死亡人员的时候多报一点，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龙翼面色古怪地点头笑道：“好，这事你就这么解决吧。林将军那边，我去说就好了。”龙翼知道，林子聪对这种事情，只会有一句话：“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272.老家伙们的意见 几件事情敲定，龙翼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军部。 星痕的事情，光靠贺星彤那边的资金支持、还有行动组的技术力量、再加上借用的集团军那边的力量，总体来说还是简单单薄的，尽管贺氏集团也变相参与了这个事情，但贺星彤的行为还是地下行为，上不了台面，一旦暴露，让贺氏集团知道了，那恐怕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因为贺氏集团和雇佣兵团是一体的，他们都是站在林子聪的对里面的。 对于一个估计上亿的军事项目来说，军部的支持那才是真正的力量所在，先不说资金上的支持，光是律法方面的合法性，军部的支持那就是决定的力量，有了他们，即便是军部不投入专项资金，林子聪和龙翼还是能从各部门一点点抠出来点资源来让这事情不至于瘫痪掉。所以，龙翼必须再去军部一趟，获取军部的支持。 这些老家伙们，也该有点用了，否则对不起军部这么多年来的养老费。 军部总部的顶上，半山腰的位置，穿过向上的一扇大铁门，就是军部养老院。龙翼来到铁门跟前，礼貌性的脱了军帽，贴门上的摄像头捕捉到龙翼的相貌，自行开启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身份识别自然知道他是谁。 进入院子里，抬头向上望去，半座山已经被镂空了，镂空的位置被镂成了一间间独立的房间，分别位于不同的层次和高度，房间门口和走廊上有柔和的橘黄色灯光，绿色植被从最高处一层层垂落下来，宛若绿色的瀑布，而微亮的天光从各处镂空的透气孔散射进来，让这个空间看起来像奇幻世界的精灵洞穴，不仅如此，房间的门口添加了现代元素之后，多了很多奇趣的效果，让人觉得既舒服又充满趣味，不再感觉是被困在黑沉沉的地下，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一座镂空的平台上，此刻围着一群老者，当中的桌子上铺着一张两米见方的电子沙盘，底下的图像是整个东亚的地形，而在桌面上，则插着一面面各色的小旗，既有代表着我方的红旗，也有代表敌方的蓝旗，既有印着各色徽章的各色参战方的军旗，也有上面画着小机器兽的卡通旗，最特色的，是上面有小动物的卡通旗，竟让人分外觉得可爱。 龙翼翘起嘴角，淡然一笑，因为那只第12行动组的松鼠此刻比别的旗子都制得大些，俨然有俯视众生的王者味道，从人群之后一看便可以看见。 老者们一面看着，一面还在喋喋不休地争吵，有的说第一集团军的战力不行，有的说雇佣兵团的往来穿插太慢，他们天天都是在捡垃圾，根本跟别的团队做不好配合，而当中一个干瘦的老头一拍沙盘，佝偻着身子一脚踩在脚下的坐墩上，恶狠狠地叫道：“都别给我争了！雇佣兵团没有集团军那么好的待遇，在不让他们捡点垃圾，还怎么打下去？说集团军不球行的给我回去捂着被子好好反思一下，没有集团军全方位牵制，你行动组就是再有能耐，你能通过人家七乘二十四小时的全方位巡逻？” 干瘦老头说的有些激动，用力过大，脸上血气上冲，立时咳嗽不止。 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看起来一直静默的老者揪着自己及胡须，几乎要把胡子拽下来，再也忍不住，叫道：“你们都没水平！跟机械城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谁看不出来，机械城内部本身就有矛盾！人家没缝，你行动组钻的过去？别把集团军抬那么高了，一个劲的做阵地，这是他姥姥的什么打法？这是被动挨打！人家打你集团军是看得起你，不打你人家还不是到处晃悠的风生水起？还什么牵制，牵制个鬼！” 干瘦老头被呛到，一时缓不过劲，这又被话语呛声，显得更为激动，道：“你小子又浑说！那个战争里面没有矛盾的？任何战绩都是自己打出来的！哪里有敌人矛盾送给你战机这么一说的！？敌人有没有矛盾你小子又没有深入敌后，哪里能知得到？再说了，敌人的排兵布阵不合理也会出现漏洞，怎么就一定能说敌人内部有矛盾？” 说到此处，另外一个老头一边止住一个，插话道：“哎哎哎，你们怎么都这么武断的？任何事情都是从结果上看经过的！战场上瞬息变化千变万化，结论不要这么轻易就敲定！行动组能够取得这样的战绩应该看看他们的行动路线！从行动路线上分析他们的战斗经过……” 另外有人立刻拉住他，抬头指着龙翼笑道：“你先停停！这不是林子聪手下的副官么，让他来说说，什么都比你说的清楚！” 龙翼一怔，这班老头儿闲得无聊争论战况，把他也给拉进去了。但是一时又不好推脱，这如何是好？这些老家伙们早已将讨论战况当做了每日必修的聊天，一聊起来定是没完没了的，毕竟都是大大小小的将官退下来的…… 正为难间，脑中灵光一闪。龙翼突然意识到，这似乎也是个极好的机会将某些事情铺开来说的极好的机会！他来此的目的，不就是给星痕建造这件事情打基础的么？哈，原本只是来找那么一两个人，正发愁力量薄弱了一点，现在干脆枪扫一片，直接来个连窝端，估计这事效果就好的多了！ 龙翼带着一脸无奈的笑容，敬了一个略显疲惫的军礼，然后道：“各位老将军们好，我今天来这里，事出紧急，没有办法向大家介绍最近战事的详细情况了，这个十分抱歉。随后我会整理出来一个报告，让人送过来。” 众多老头听到龙翼这么说，反而来了兴趣，叫道：“要来就多来几份，我们都想看看！” 龙翼道：“没问题，没问题！” “那你今天过来做什么？”有老头问。 “今天过来主要是问老将军们要一个决策。” 决策？ 这两字出口，老家伙们眼睛都顿时跟接了电源一般，亮了。“什么决策？” 龙翼从手中拿起存储笔，对着电子沙盘一指，电子沙盘上立刻便显示出来经过简化和修改的星痕的设计图。当然，指望这些老家伙们看懂详细设计那是不可能的，这张图是特意隐藏了设计细节，而突出了设计原则和资源消耗量的一张图。这是龙翼指示第11行动组队员连夜赶制出来的。 “这个东西该不该建，该谁来建，怎么建。”龙翼面有忧色，指着电子沙盘道。 273.勇气 眼前的景象依旧有些模糊。头顶上是一些藤曼，李鑫岩知道，那些藤蔓根本困不住自己，但是他们是不能超越的，一旦一个不小心超越的话，从藤蔓上方飞过的子弹就会从自己脑壳一边穿过去。 身体后方，是小型的布满钢牙的滚轮，它们以每秒一米的速度向前翻滚着，一旦沾上身体，立时便是杀身之祸。这是一个训练场，藤蔓下面，是一条条百米长的匍匐前进的训练通道。 通道上铺的是碎石，不是常见的泥土，手掌被它们硌得生疼，腿上的裤子没几下就被划成了布条，但是再疼也只能忍着，因为停下来就是更重的受伤，背后那些布满钢牙的滚轮可是没长眼睛的死物。 余光里，其他赛道的人也在拼命挣扎，他们跟吴坤的位置都只在半米之间，而大家面前，都还有五十多米长的侧身匍匐路径。从局面上，大家谁也不占优势。 李鑫岩知道，这是记忆，是属于吴坤的记忆，但是他有些搞不明自己的状态，现在是梦境还是清醒着？亦或者他本身清醒着进入了这个记忆？ 突然，两枚**在前方八米开外炸响，吴坤立刻趴在地面，无数碎石泥土当空落下，如同下了一场泥雨。而弹片嗖嗖地从头顶飞过，粘上便是一道半尺长的伤口。**爆炸的地方并不在吴坤的正前方，这样吴坤并不是离他最近的，**响过，身边有个战士就再也没抬起头来，恐怕已经受了重伤。谁在这受了重伤，那就立刻就会被淘汰，行动组名额有限，必须是优秀的战士才能进入。 **并不是这段路上唯一的障碍，**才炸过没多会，前面的路径上地面突然裂开，数十只机器猫从地面钻了出来。这些猫浑身长满刺状的毛，一条尾巴更是薄如刀片，红色电子眼瞅到路径上的战士，便怪叫着飞奔而来。 大家都不是普通战士，自然并不慌乱，参加选拔的战士早都已经是身经百战的强者，一个个立刻侧卧在地，沉着应对。但事情总有意外，机械猫虽然身形不大，但十分灵活，身上又长满尖刺，有战士应对不当，立刻就被扎穿了手掌，痛苦惨叫。 而吴坤则根本没给冲向自己的机械猫有近身的机会，看准飞奔而来的机械猫，将手中的枪桶套在机器猫的一根尖刺之上，猛地将它甩到空中。机械猫冲破头顶那一片藤蔓，立刻被四处穿梭的子弹穿了四个洞出来。人类的造物，比起机械城的手段还差了些，这只机械猫自然没有存活的可能。 但如此一来，别的机械猫则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机械猫的数量是多于战士的数量的，他们的程序里面也没有写定一对一，吴坤将直接冲向自己的机械猫挑飞，其他机械猫有的看见，牙齿一呲，便改了方向，向着他这边冲过来。 手中的抢没有子弹，那只是赛前裁判们安排的拖累物件，不能杀灭这些小东西，吴坤便倒转枪头，用**狠狠将离得最近的一只机械猫砸在了地面上。 脚上吃痛，那是另一只机械猫咬住了他的脚骨。 林子聪想都不想，将脚直接伸到了藤蔓之上。两颗子弹飞过来，恰巧吴坤的脚被挡在机械猫之后，子弹击穿了机械猫，只贴着机械猫的外壁半粒楔入吴坤的皮肉之中便失去了力量，停了下来，没有击穿吴坤的脚。 这是吴坤算好的，他脚踝落下，在地面再一敲，已经失去了威胁的机械猫立刻被摔了出去，碎成了两截。 其他几只机械猫见状，犹豫了一下，或退到了一边，或发现了新的攻击对象飞扑而去。吴坤甩手又用**砸飞了一个，然后这才回过头来继续向前匍匐前进。后方有人因为机械猫的骚扰而被滚轮压伤，发出一声声惨叫。而同时，优秀的战士也不少，十条塞到里面有一半摆脱了了机械猫的骚扰，顺利继续前进。 李鑫岩能感觉到身上的痛，脚上的子弹有些疼痛，但是他知道，那只是皮肉伤。 眼前的画面突然一变，吴坤已身在一节二十余米长的独木桥上。脚下并不是训练用的水塘，而是直接是一条汹涌奔腾的河水！ 吴坤努力保持着平衡，他身前身后的战士同样平举着双手，一步一步寸进着向前移动。独木桥上，一排有十几个人，后面的河岸上，还站着几百号人。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但是谁也毫无惧色，努力向前，试图完成这一科目的测试。伤重的，便有人承受不住或者头脑发晕，从独木桥上掉落，激流冲到下游去了，而吴坤脚上触痛，却走得十分平稳。 前面的战士突然脚下一滑，向着河中坠落，吴坤没有犹豫，向前两步，一把在空中抓住了那名战士的右手，而自己左右一个反勾，勾住了独木桥的桥面，然后左右晃了两晃，将那战士甩到了桥面上。能到这一步的战士也并非庸才，自然双手熟练地抓住了独木桥的桥面，然后左腿搭上桥面，翻身上了桥，继续向前移动。 画面再次闪过，测试项目又变了一个。 这个李鑫岩十分熟悉，那就是斜挂在半山腰绝壁之上的栈道。吴坤挂在山岩上，扭头向着背后看去，除了绝壁之上正在比赛的三四个人，等待区站着的战士仅余百人左右。不用说，其他人已经被淘汰了。 脚上有伤，这就给吴坤的行动造成了阻碍，毕竟要在悬崖的栈道上行动，一只脚不便还是会影响攀爬。之前匍匐前进之中裤子被割破，吴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一些散落的碎步条撕下来结扎在脚上的伤口四周，一方面止血，另一方面也是压制疼痛，这样一来，在做动作时影响就小了很多，动作也就快了很多。在止痛之后，吴坤想的更多，他将部分布条的另一端打了几条绳结，这样脚在行动时还可以借力悬崖上的小树，这样行进更快。 从身体素质上来说，机械生命体的体能远大于正常人类的，所以李鑫岩比起吴坤来说速度要快很多，但是就人类而言，吴坤在身体有伤的情况下，攀爬速度还是很快，有的栈道木桩之间的间隔有将近两米，吴坤凌空飞扑，竟也眼睛都不眨地就渡过了。 头顶一声大叫，有队员失手，从木桩上脱手，从崖面上直坠下来。 崖面上虽然同时有四个人在攀爬，但大家用的栈道并不是一个，吴坤在最下面一个，听得上面大声呼叫，抬头看时，那人已经滚落到吴坤面前三四米远处。 吴坤疾跑两步，双手抓住崖面上前方唯一能够抓住的一根木桩，叫道：“抓住绳子！”脚上的布条跟伤腿一起率先甩到了那名战士的必经之地。战士从上而下划过吴坤的面前，紧接着脚上一紧，那名战士用手就抓住了吴坤绑在脚上的布袋。 吴坤是没有意识的，他已经死了，李鑫岩所看见的只是他的记忆，可是李鑫岩却清晰地听到这么一句：“嗯，还不错，这么点人，再死一个就太可惜了。”。这句话直接印在李鑫岩的脑子里，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脚上一阵剧痛传过来，李鑫岩感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但是挂在他脚上的战士却不会摔下山崖了。 …… 面前的一幕幕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战斗。陌生的却是或多或少的，他觉得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那一个个在记忆里面看的原来越熟悉的面孔，慢慢的出现的不再是冷漠和不知所措，而是越来越多出现的笑脸和挥手。 终于，记忆的尽头，四周的青山巍峨，万人整整齐齐排列在校场上，无数眼睛充满了兴奋和期待以及崇敬，望着站在主席台上的战士。一同站在主席台上的，还有另外11个人。吴坤脸上既没有喜，也没有高傲，而是平静如水，一位戴着眼镜、身着将服的中年男子在万众瞩目下，走过来，将一枚松鼠徽记别在了他的胸前，微微笑道：“如果喜欢，可以将这徽记纹在肩上，如果你阵亡了，至少我们还能找到你的遗体。” 吴坤啪地敬了一个礼，道：“将军！不需要，如果我阵亡了，那第12行动组，也就被没有被别人记住的理由，所以不需要将徽记纹在肩上！” 将军有些错愕，但是随后理解地拍了拍战士的肩膀，点了点头。而将军的脸李鑫岩是识得的，那是林子聪。 274.合并队伍 林子聪再次来的时候已是五天之后，李鑫岩的伤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但他只看着假窗外的风景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虽说医院已在外面加强了安保力量，五天里李鑫岩并没有走出房间的意思，他就是这样站在这里看着窗外，连孙佳丽进来也不看她。 孙佳丽看起来明白他在想什么，也不多说话，他站着就站着，孙佳丽直接把他的衣服揭开然后上药，上完药就走了，忙她自己去了，也不对李鑫岩说一言半语。 林子聪进来见了，也没说什么，只笑笑，指了指身后的一个人，道：“这是老杜，你的武术师父，认识一下，我特地把他从军部格斗训练中心借用出来，给你指导一下武术。……如果要阻止这场战争，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那可不行。”林子聪 李鑫岩皱眉看了看老杜，依旧扭头看着窗外继续想心事。 孙佳丽能看到李鑫岩的记忆，那么林子聪自然能够看到，阻止这场战争这件事他曾经想过，在记忆里面有留底，他们自然能够看得见。奇怪的是李鑫岩既不反对，也没有生气，只自顾自看着窗外。 斯特罗格在战斗中受伤极重，对方两员守卫者在他面前，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吴坤死了，佟丽娅下落不明，自己最为贴近的三个人此刻都没了踪迹，现在，李鑫岩一旦睡觉，就会不知不觉落入到吴坤的记忆中去，每在吴坤的记忆中看到一段吴坤忘不掉的东西，他就越发感觉到一种孤独。 李鑫岩不知道这孤独是吴坤记忆里面原本就有的东西还是自己的——他也曾经如同吴坤一样，坚守在766基地，或许这是埋藏在他心里的一种共同的感觉，不经意间被吴坤的记忆勾了出来，这感觉就像他看到吴坤记忆里面的那些图像的时候的情感一样，从他的内心浮起，逃不开，躲不掉，无论是哪种来源，一旦出现就很难驱逐。 但林子聪并不关心这些，他只自顾自点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这几天在应付军部总部来的那些官僚，忙了点。看来我对你们本次行动的效果也都估计的有点小了。这么说吧，这一次，人类世界为这事情都有些鼓舞了，局军部总部那边得知这是我们基地搞出来的事情，就立刻派了高级别代表特来表彰……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弄来的那些支持，那些支持很不错，足够我们这两年的发展使用了！” 李鑫岩心无旁骛，看起来根本没听他说话。 “嗯，对了，你原来所在的地方是766基地，那是个偏远的防守阵地。你大概对地下城基地的总体情况还不太清楚，这里是南亚三个主要的大型基地之一，总兵力在150万上下，其中雇佣兵大概有三十万上下，其余的分位三个集团军。当然，这里面还有些基地驻守人员。行动组所有人员加在一起大约有1032人，里面很大一部分实际上都是后勤和支持人员，总共有688人。其实整个行动组人员不多，内部消耗也没那么大，这些支持如果使用得当，支撑个三年也是没有问题。” 李鑫岩在出神，依旧没看他。 而林子聪却根本不理他，继续在说：“第九行动组的络海城牺牲了，这有些可惜了，龙翼跟我说了他们现在的最新情况，我也考虑过了，剩下的人员里面没有什么人可以代替他来管理第九行动组，这是一个坏消息。第九行动组的精神就是能够楔入到敌人的队伍之中去，没有合适的人，就意味着这种精神的传承就很难执行下去。……在设计这12支行动组的时候，我给每个队伍其实是划定了他们所秉持的一贯精神的，有了独立的精神才会产生一致的驱动力，团队才能拧成一股绳子，这样他们才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起争执，不会有价值观的冲突。既然没有合适的人可以代替的他的位置，那么第九行动组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李鑫岩还是没反应。 林子聪手中的烟已经燃完了，他重新又点了一根烟，又道：“第12行动组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吴坤的死我很意外。我原本对他的定位并不是这样，我只希望他能带着你们去了解一下敌后的情况，原来那些地方被机械兵团占领后，其实就没有人能够出现在那里，所以，我们对机械兵团占领后的地方两眼一抹黑，探一探只是希望知道一下机械部队在占领地面之后都在做什么，但没想到你们一起会摸这么远，直接毁灭了一个机械基地。吴坤定下来这个目标很大胆，在12个行动组里面，第12行动组的成绩也是最抢眼的，先是在你们所说的狼谷消灭了上万战士才能抵挡的机械兵团，然后又是灭了机械城一个大型的地面基地，最后这次又启用了我们都已经放弃的武器直接对天空中机械城本体造成了攻击！” “这真的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是！吴坤死了。这也是一个坏消息。这个问题跟第九行动组的问题一样，没有了核心的队长！”林子聪坐在轮椅上，轻轻敲着桌子说道。他的身体是人类的身体，受的伤好的很慢，到现在依旧必须坐着轮椅。 李鑫岩根本不理他，到这里还是没有看林子聪一眼。 林子聪的嘴角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道：“……在听取第九行动组的队员意见、龙翼的意见，还有第12行动组队员的意见，还有另外一些人的意见之后，大家推荐我把两支行动组的剩余人员都合并到一起，再填些人，至少凑够第九组原来的人数，然后重建成第12行动组。……我这两天想了想，这个想法其实也不错，反正目前来看，第12行动组的战力也不错，第九行动组的阵地战打得也还好，两支队伍合到一起，或许有什么能让我更为惊讶的成绩！所以，我同意了。至于队长人选么，经过大家一致同意，由你来担当。” 李鑫岩还是没反应。 林子聪眼角的笑容慢慢褪去，停了一会，他熄了手中的烟头，然后慢慢站起身，郑重道：“吴坤临走之前，就任命你作为他的接班人，那么，我就继续执行这一决定，任命你，为第12行动组的队长！” 说完，不等，李鑫岩有所反应，他坐了下来，挥了挥手，老杜推着他出了房间。 李鑫岩慢慢转过头，看着门口，眼前微微有些模糊。 275.意外的触摸 看着林子聪离去，李鑫岩有些疑惑不解。 人类对机械城的恨，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承载能力。 能够将肉体李鑫岩改造成机械生命体，就已经证明了在生存问题面前，人类的狠毒已经变态，变成了一种快乐和攻击手段，道义已经不存在，战胜机械城是他们唯一的目标，在这唯一的目的面前，什么都已经都变成了手段，正义与邪恶都已经不能够描述手段的性质！ 李鑫岩脑中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记忆中，拿到了自己的记忆，也就应该已经拿到了他所想要的东西，对于自己，应该是当做垃圾一样被抛弃，甚至应该向毁灭上一世的李鑫岩一般，直接毁灭。可是，林子聪却没有那么做，甚至还这么关注着他，还来这里以商量的口气说一些事情，这是为什么？ 李鑫岩自然知道，对于军部的高级军官们来说，打理各种关系其实是他们日常事务里面最最重要的事情，因为在这根本不生产资源的地下世界里，所有东西都是要有关系才能弄到手的，否则生存都成一件堪忧的事情。 按照这个逻辑，军部总部官员的来访无论对哪个高级将领来说都是重中之重。可是五天时间里，林子聪既要养伤，还要应付军部总部官员的来访，还要关注他这个己经用过，可以当做废物一样处理掉的存在，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的存在能跟高级别的官员来访放到一个级别上？ 这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这是他林子聪的怀柔策略！人类是多智的，他用完了李鑫岩的记忆，李鑫岩目前还是人类的思维，也没有投入到机械城一方去，战力尚且在，必竟还是有利用价值，就比如使用巨灵神将粒子炮弹射向机械城这样的行为，就是怀柔李鑫岩的结果！多来几次这样的意外自然对于人类方是十分有利的一件事情，所以李鑫岩对于一个人类指挥官而言自然没有平白舍弃的道理。 但这有缺陷，从人类柔弱的身体上来说。 难道他不怕自己在关键时刻给他来个反手一刀？作为一个有理智的人类指挥官，绝对不会把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作为一定会发生的事情来处理。算无遗策是他们的方针，在疑人不用这一点上，林子聪应该是有相当觉悟的，否则他也不会说络海城的死无可弥补，对于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用一个对他不一定忠心的人？ 难道。林子聪有额外的手段来制约他？会是什么手段？ 李鑫岩脑袋有些疼。 他并不是喜欢思考的人，但是看起来这回他被逼着在思考了，如果不思考，下一步就真的不知道会被林子聪怎么玩了。 思虑良久，李鑫岩终是没有理出个头绪。先把林子聪这头放下吧，既然想不通，那就随遇而安了。松快点来说，他能遇到这些事情，在一定比率上也是稀里糊涂撞到的，根本就不是算出来的，例如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巨灵神的控制中心，又得到玉兔二号的帮忙，要不，斯特罗格富有机械城的进入能力，他为什么不来算算？ 他要是能算好，那个叫艾伦的“姑娘”大概也就不会死掉了。从这一点上，他是不是把林子聪想的有些复杂了？ 想到进入机械城的经历，李鑫岩的记忆里面有些内容可是跟着斯特罗格合体之后闯进机械城的冒险经历，那里面自然有可解析的一些关于机械城的内容，在这一点上，林子聪大概可以得到些什么对他有价值的东西。可是如果他得到了什么，却一字未提，这是为什么？难道他没看见？ 这是个奇怪的事情，或许，他最近真的太忙了，还没来得及看。但是如果没有看的话，他怎么能够说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去他娘的，说了不想林子聪的问题了，怎么又绕回来了？ 李鑫岩皱眉自嘲道：“贱！”，然后回到病床上，躺下来休息。 忽然，门口的电子锁没有按键响动，又被人在撬动了。有人在动门口的电子锁了，难道，又有刺客要进来？ 李鑫岩翻身下床，看了看房间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防身。医院里面加强了守卫，自然也将房间里面可能产生危害的东西都拿走了，这样，李欣妍就是想找什么防身也同样变得很困难。难道……这是林子聪的诡计？李鑫岩浑身冒汗，莫非林子聪表面上维护他，而背地里还是要置他于死地？ 眼看门就要被打开，李鑫岩也急了，一把抓起床上的杯子，如法炮制，如前次一样，将被子拿在手里，挺身就向着门背后躲了过去。还没走到门背后，门就悄然被打开了。 李鑫岩径直将被子向着来人盖了上去。被子很准确地落在了那人身上，可是一看高度却只有半人高，李鑫岩有些想笑，一个侏儒也能当刺客？用拳直击使不上力气，李鑫岩抬脚便向着裹在被子中的来人一脚踹去。以他目前的力量，只要踹出去，大约普通士兵不晕过去也要站不起来。 脚踹在被子上，如同设想的一样，来人连声音都来得及发出，就连人带被子被踹的向着门外飞去。李鑫岩刚要张口呼叫“守卫”，却看见门口又闪进来一个女人，女人身形极好，一身皮衣，齐耳短发，一边关门，一边一脚从后面蹬在被子之上，将被子连同裹在被子里面的半人高的刺客蹬了回来。李鑫岩的“守卫”两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面没喊出来。 看到面前被子飞了回来，李鑫岩横眉冷竖，正要再次出脚将被子连同刺客再次踹回去，却突然感到一丝不对，赶紧收脚让开，贴着被子滑落在一边的墙上。果不其然，他刚刚躲开，那被子从被子之下猛然刺出十柄利刃，唰的一声将被子撕得稀烂。一个小小少年从一片碎片中跳了出来，气气呼呼地叫道：“我不是皮球！你们怎么能这样把我踢来踢去！？” 那女人嘴一撇，一面向着李鑫岩看过来，一边道：“你又不会被踢坏，踢踢又咋了？小娘踢你，又不是别人踢你！死不了的。” 李鑫岩向女人看去，这才看出来，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女人洋洋得意一笑，上上下下打量着李鑫岩，口中道：“呀，我说孙大夫怎么这些天都不太理我呢，原来她得到一个如此俊俏的小哥在玩呢！唔，不错不错，身材不错。不过……我倒是看不出这么样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竟然能够做到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小小少年一边将手上的十柄利刃缩回指甲里面去，一边将身上四处飘散缠缠绕绕的面布、棉花摘下，一边叹了口气，道：“小娘，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也是个机械生命体？” “你们是谁？”他们虽然对话很自然，看起来也跟林子聪熟识，但是偷偷摸摸进入李鑫岩的病房，光凭这一点李鑫岩就有必要提高警觉，更别说如果他们是林子聪特意安排来干掉他的……那还真有点麻烦。凭直觉，他们看起来比上次那两个刺客可要难对付多了。 “机械生命体！？”女人看起来惊讶极了，瞪大眼睛细细看着李鑫岩的身体每一部分，亏得李鑫岩身上已经穿了病号服，要不什么都得被她看了去。 “怎么证明？”女人还是有些疑惑，一边看着李鑫岩一边问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想了想，合身而上，向着李鑫岩的身上抓了过来。李鑫岩早就防备着，依旧用脚向着少年踢了过去。少年却早有准备，改抓为揽，一把抱住了李鑫岩的小腿，然后像是小蜘蛛一般贴着李鑫岩的身体就爬到了他的肩上。 李鑫岩心中惊讶不已，这……还是孩子么？一般的孩子根本没有如此的身体强度，更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他伸手向着脖子边的小小少年抓了过去，却没想他身子一滑，从李欣雅的肩上滑到腰间，然后半个旋转抓到了李鑫岩背后的衣服，再一个翻滚直接骑在了李鑫岩的脖子上！ 李鑫岩暗叫：“糟了，这家伙手上有刺，十有八九这回死定了。” 那少年却没有从十指指甲上伸出利刃，而是小手一张，两手贴在了李鑫岩的鬓角。 李鑫岩伸手想着头顶抓取，却没料到脑中嗡的一声响，立刻晕死过去，继而什么也不知道了。 276.造物 晶体世界。 风铃没有在研究魔法，也没有在研究提拉特弥斯的新神殿。按照提拉特弥斯的要求，即便是神，也需要在工作了六天之后休息一天，所以，这一天星期日，是风铃的假日。 既然不工作，风铃就在做自己的事情。 她的手中在做一只新的生物。 新的生物意味着这个生物将与之前这个位面的所有生物不同，那么什么样的生物才能是与之前的生物不同的呢？ 那就是，这种生物将在组成的方式上与之前风铃所创造的其他生物有根本性的改变。 什么样的改变才叫在组成方式上的根本性的改变呢？ 这一次，风铃将使用神之怒火来构建一个新的生物。 虽然风铃早就知道了这个位面的基本元素既是神之怒火，但直到此前提拉特弥斯说明，她才知道，神之怒火还分为背叛之火、惩戒之火、流放之风、空间天雷、切割之光、叹息之火。从六道神之怒火中走出之后，虽然她对六种神之怒火有所了解，但是依旧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她也曾经亲手去分解过这些火焰，但是也仅仅是能够控制它们而已。 但是在这个世界经过千余年之后，跟着提拉特弥斯修建了一百多座神殿之后，她才真正对神之怒火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 如果说神殿是她对提拉特弥斯的奉献，那么对这个世界的本源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则是提拉特弥斯对于她最高的的奖励。人有付出，必有回报，更何况是神？ 风铃面前放着六只缩小版的祭坛，祭坛之中，是六个缩小版的雕像，这些雕像是原本风铃大神殿前面广场的复制品。这些年来，风铃的那些仆神们并没有闲着，他们想尽办法，用尽了各种手段，硬是找到了一种材料竟然能够将六座大祭坛上的火焰引燃的材料，然后就制作了这些小的祭坛，送到了风铃这里。 从原理上来说，组成六座雕像之物，原本是风铃的神躯，也是风铃在脱离神之怒火的控制时在那一刻的状态，不可复制，但是雕像既成，它们位于这个位面之内，则性质必然跟这个位面的某些物质相似，因而仆神们虽无法再造一个风铃的躯体，但在这个位面与雕像性质相似的物质还是可能的，于是，耗了一千多年的时间，这物质终是让他们找了出来。 最终，能够将神之怒火点燃一段时间的东西便带着火焰呈现在风铃的面前了。 风铃收到这，想想也没说什么，就坦然收下了。心中的一个疑惑也得到了解释。这么多年，他们没有闹、也没有四处不安分，竟然是凑在一起研究这个事情，这倒是让风铃没有想到。要知道，没有一个至高神压着，要这些互相不管是从脾气、神力上互相冲突的家伙们凑在一起是比登天还难的！他们这么竭诚做出这东西，又送到提拉特弥斯的神殿来，风铃如果不收下也让人寒心。 此刻众仆神收了气息，一个个立在风铃所在的神殿内，也不说话，很是紧张地看着风铃。而风铃定定地看着焰苗，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还是无法下手么？”神殿门口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步子不紧不慢，走了进来。与众神刻意压制的神力相比，中年男子身上不了神力，但是那份淡定从容，却是在场其他众神一个也比不上的。 提拉特弥斯到了。 众仆神自然知道这是谁，他们有的有些木纳，却不傻，风铃能甘愿做仆的神，那自然是这个位面超然的存在。立时，神殿中流光飞舞，跪倒了一片。 风铃根本不理他们，只犹豫道：“不是无法下手，而是有些担忧。” 提拉特弥斯闻言，笑道：“担忧？你想的多了。” 提拉特弥斯向风铃走过来，缓缓道：“我呢，原本是不想来的，你自己处理的话会比我介入要好，对你来说，这个位面已经没有多少新东西能让你研究一下了，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你更多地独自来体会这个位面最最底层的一些规则。但后来想想，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了，自然会受到一些顾虑的阻碍，所以，我终是来了，希望对你能有所帮助。” 风铃没搭话，似乎还在顾虑那个问题。提拉特弥斯面色如常，道：“你在这里也已经待了千万年了，难道还在乎那些凡人才会在意的东西么？当生命过于漫长的时候，情感便会是一种负担。这个问题，还要考虑解决办法么？” 风铃依旧没有搭话。只看着那些火苗。半晌，才幽幽说道：“可是，我们总先得是人，才能是神哪！” 提拉特弥斯罕见地沉默了，有些默认风铃说得没错的味道。也是隔了好一会，才道：“没错，只有有了情绪，我们才是人，是人了，我们才能得以修炼，进而成神，但是，所有的情绪都是一时的，既然不能避免，那为什么不尝试一下让它尽快过去呢？” “尽快过去？”风铃抬头看看提拉特弥斯，若有所悟。 提拉特弥斯点了点头，续道：“没有波浪的海是死海，有了波浪，这世间就多了这些动静和起伏，这才让生命有了喜怒哀乐，我们是神，自然有权利享受人能享受的事情，但是，如果粘在情绪里面，我们将一事无成。遇见我之前，你不就是那状态么？……嗯，说得有点远了。回到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上来吧，这个小实验你也不用担心，神之怒火在这个世界里是循环的，如果不循环，这个世界必然漏洞多多，嘿，如果漏洞多，那也就困不住我了。既然神之怒火不是彻底消亡，那么普通的怒火循环就不会引起外界事物的变化，其实外面那位也就感觉不到。而你的实验不是如前拆解消灭掉神之怒火，而是仅仅改变一下它的存在形式，那么你还有什么担忧的？外面不会有任何人感觉到这个位面神力的丝毫变化！” 风铃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上一次她直接从广场上的火堆里取出一点火焰细细磨碎，是将神之怒火磨碎，这种破坏是彻底的，阿特丽安娜是能感觉到的，风铃也能感觉到她在向这边望过来。所以，提拉特弥斯是对的。 终于，风铃抬起来梦幻般的水晶手，她准备开始动手了。无数光线从她手中浮现，那是这个世界最纯净的光。 要违背她的创造者的意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277.解析神之怒火 光芒如果略过耀眼的部分，可以分辨风铃手中那是一片存粹的、全无实体的光。风铃手中有光，但并不急着动作，而是看着那些火焰，目光落在虚空中。在她的眼睛中，这个世界的图像和跃出这个时候后站在时间之河面前的世界相重合在一起，这个世界神之怒火的每一次跳动，在二级虚拟位面的一维空间表达方式中，便是时间之河中一朵小小的浪花。 提拉特弥斯这些年来并没有教她怎么做，而是给他解释了这个世界的运作原理。 时间之河从这个位面被创造的那一刻起，便从不停息地在流转，而时间之河里面流转的，便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的另一种形态——数据。山川是数据，河流是数据、星河是数据，仆神也是数据，就连风铃自身，也是数据。所有的一切在这个位面里面来看看得见摸得着，但是在这个世界之外，也就是时间之河在外来看，却是无穷无尽的数据。在这个位面里面来看，时间推动着事物向前发展，而在时间之河外部来看，时间却是推动着一切向远方奔腾，永不回头。 改变了看待时间之河的看待方式，原本有些无法解决的问题，便有了新的思路。 提拉特弥斯就在风铃不远处这么站着，静静地看着。他知道，时间之河无限宽广，要在里面找到一朵小小的浪花，不是那么容易的。 此外，他是这个位面唯一的外来者，任何对位面本源级的操作必然引起位面本身能量的变化，对于这种变化阿特丽安娜立刻就能感觉到，但风铃自己来操作，阿特丽安娜则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因为风铃就在这个位面中，是位面的一部分，只要她不像上次一般直接将神之怒火给捏爆了，引起位面能量的变化，阿特丽安娜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所以，他只能给风铃解释一些位面的理论，对于具体办法，那必须她结合实际操作来做，提拉特弥斯无法代替。 另一方面，从自由意志上来说，阿特丽安娜怎么说都是她的创造者。人是有情感的，神也是有情感的，那么这种情感是否能够被破坏，是否还需要维持，必须风铃自己来决定，也是提拉特弥斯无法替代的。在神的面前，有些事情也是做不到的。 不知过了多久，风铃左手慢慢伸出，从小祭坛中抓了一把火焰出来。这是这个世界最本源的力量，风铃的每一步都十分慎重。她慢慢将火焰送进了右手的那一片光芒中，一点点看着火焰融进那一片光芒之中。火焰似乎与光芒天然有些冲突，每进入一部分，在两者相交的地方，便会长出星星点点地紫色光点，犹如一团团小小的焰火，冲到一臂之外，然后从风铃身周飘落，风铃的面貌，就在点点亮起的紫光辉映中凸显出来。 紫色光点的闪现是有声音的，这声音宛若青雷，但是有风铃的神域压制，在众仆神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滋滋啦啦地混响，就像是熔岩掉落在海水中的声音。 那纯净的光芒，便是风铃的神域。 提拉特弥斯说过，神域是可控的，因为它本身就是神的意志之延展，而可控除了全部放开和全部收缩之外，还可以凝结成一片区域的，未必非要将自己完完整整裹在里面，如果只是将神域放大或者全部收缩，神域的巨大功能便会被浪费，它只能起到一个简单的防护罩的作用。 将神之怒火投入到自己的神域之中，有些规则就会改变，会有什么变化，风铃并不知晓，但是在这个位面已经思考了千万年之后，她知道，神之怒火的可控性，将依她的意志而改变！ 她需要的，其实只是那么点勇气，去走出这一步！ 但是，这一次将神之怒火放到她的领域之中，却与之前将其他能量放到阿卡姆欧布的身体里面还有所区别，阿卡姆欧布的身上长出的晶体，那是这世界的一种晶体，它有着自己的特点，但无论如何它还是有形的实物，能量放进去后的可控性受到实物介质和阿卡姆欧布意志的双重控制，风铃轻松得多，也安全得多，但是这一次风铃是在直接操作这个世界最基础的本源物质——神之怒火，并且还在自己的神域之中，一旦出点问题，轻一点大概也就是自己的神域受损，重一点那可就是能量泄露或者毁灭，这两种无论是哪一个选项，恐怕立刻就会引起阿特丽安娜的注意！ 阿特丽安娜如果到了这里，发现了风铃已经与这个位面本身进行了分离，她会怎么办？风铃不敢想象。 风铃抬眼看了看提拉特弥斯，提拉特弥斯点了点眼眉，这个中年神，给他的感觉异常坚实。 风铃松了一口气，左手继续实力，终于，那团火焰在一炷香之后，彻底进入了光芒之中。 接下来的情景有些眼花缭乱。风铃的手姿势曼妙，以各种手势虚虚开始操作神域中的那团火焰，每变换一种手势，焰火中就会有有虚影飘散出来，火焰也会相应地亮一下，那些虚影是不同的几何体，从最简单的球形道无规则的粒子状虚影都有，只是它们飘散到神域的边缘，就会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黏住了一般，不再向外飘散，而是悬浮在空中，缓缓自转着。 这是神之怒火的解析后实际的东西！ 所有人都在为发现这个奥秘在惊叹，就连风铃自己也有些兴奋，只有特拉特弥斯看起来早就知道这一结果，神情变得淡然。 风铃解析成功了。 其实剥离神之怒火很容易，但是存储这些神符却是困难的一件事情，它们纯粹是一种以能量为载体的形状，用什么东西存储就成了很难解决的问题。如果要在神域中的存储，那么神域首先就需要非常强大，能够压制神符的力量。在这个位面，这种程度的神域十分稀少，就像是阿卡姆欧布的神域，就是他的身体，那是实体物质，将神符放进去大概比较容易，但是要取出来恐怕就首先要讲阿卡姆欧布给拆了才能行。 随着一个个虚影神符被解析出来，火焰在变小，最终慢慢消失了。而火焰消失之后，风铃的神域里面已经飘着数千个各种各样的符号。它们彼此缠绕，看起来想要自然黏合在一起，形成新的东西。但是有风铃的神域控制，符号们随相隔不远却始终难以彼此接近。 风铃停下手来，欣喜地舒了一口气。 下一步，是如何将它们组合在一起。 278.鱼儿上钩了 晶体世界的物体，绝大多数都是晶体类的东西，阿特丽安娜为了困住特拉特弥斯，将基本的元素设定与其他空间完全不同，就连所有的循环，都是晶体离散成紫色能量后的产物，也就是，这个世界没有水，没有木，没有土，也没有金，唯一能够存在是有火焰，并且大多数情况下那些火焰都是神之怒火，而不是其他位面所通常存在的火焰。紫色晶体充满了这个世界，单调而贫瘠。 至于那些例外，例如弗洛体内的火焰，阿卡姆欧布身体内的岩石，那是一些强大的生物体来到这个位面时带来的异物，量不大，可能有奇效，但是终是无用。 那么神之怒火能造出什么东西？ 提拉特弥斯也不知道。提拉特弥斯只知道，这一次的造物，将于这个世界已有的东西完全不同。他只是将束缚风铃的绳索除去，这就够了。事实上，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风铃将双眼微闭起来。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在某一刻，风铃面前的光芒中突然炸响团团光芒，那些炸开的，正是那些悬停在风铃神域之中的光符。光芒之中又出现光芒，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弱小一些的仆神正紧盯着风铃的神域，根本没料到光符还会炸裂，纷纷痛苦捂眼，哀号不已。 一瞬间，风铃的神域被撑大了数倍。 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神域依照神自身的能力而诞生，一般来说不受外界影响，因为那是神自身意志控制的，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到，风铃的神域实实在在地被光符撑开了数倍！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风铃在和那些狂暴的能量斗争，风铃输掉斗争的代价，将是这些能量散逸。而能量失败的代价，则是彻底被风铃征服。 双方的斗争让空间都有些变形，那是神域的震荡。 神域的震荡显然让她也有些痛苦，风铃也有些吃不消。难道，神之怒火分解成的光符，竟然还能分解？提拉特弥斯也有些疑惑。然而看到炸裂后的光符开始如同面团一样向内塌缩，提拉特弥斯否定了这个结果。如果神之怒火分解成的光伏还能够分解，它一定会以某种粒子形式存在，而不是如此这般像是一团凝胶似的能量。从某种程度上，此刻它与风铃的神力本质是一样的。 光团塌缩到极致，又是一亮，一团带着光芒的生物冲出了风铃的神域。 生物冲出神域的速度极快，基本不受阻碍，谁都看得出来，诞生于风铃的神域之中的生物，天然带着她的某些神力，这是神之怒火被风铃的神域同化之后融合的产物！ 神殿中一声响彻天地的鸟鸣，紧接着一阵火雨从天而降，那团火焰之中伸出两只两米余长的翅膀，盘旋着掠过神殿上方的空间，众人仰望，神殿顶上的光芒一时无二！ 空中盘旋着一只鸟，那是一只火凤凰，诞生于神域的火凤凰，同时也是这个位面第一个不以晶体为身体基本结构的生物！ 地下城，安平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桌面上放着一台全息电话，可是图像却被关闭了，只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嗡嗡地响着。 女人在哭泣，一边哭一边说，声音听起来就有些杂音。终于，安平忍不住了，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吼道“别哭了！现在怎么变得只会哭了！说个事情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都是成了精的人了，怎么没见进步，反而在天天退步！？” 这话说的有些大声，电话中连对面的回声里面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安平是真的心烦了。 “我现在就问你，你有没有什么新办法？没有的话，我还是那句话，让她活的办法我没有，让她死不了的办法，我倒是有一堆！”安平忽的站了起来，有些控制不住地踱来踱去。“老早我就说过，你那么做就不行，非不相信！” 女人听这话也是急了，在电话另一端急道：“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能让她死！？她是我的宝贝！再怎么也不能让她不死不活！……算了，靠不住你我就不看靠你了，我自己救她！我就不信，没了你我们娘两就只能一块死掉！” 电话突然就被挂断了。嘟嘟声在实验室响了很久。 末了，安平颓然坐了下来，低声自言自语道：“娘俩？……真是疯了。” 又呆坐了一会儿，安平打开物品柜子，抓起一只黑布袋子，掂了掂，松了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他出现在第33国地道第66簇，这里是黑市，地下酒店依旧灯火通明。进了大堂，安平跟侍应生低语几句，侍应生满脸笑意，有礼貌地带他走向一间独立的休息室。再后来有身着黑衣的侍应生过来蒙了他的双眼，然后七拐八绕之后，将他带到一间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建筑之中。 路途之中换了几次车，安平也没有在意，反正眼被蒙着，他也看不见。 来到一个房间之后，安平被解开了眼上的蒙布。面前是另一个侍应生，十分有礼貌地向安平行礼。 安平会意，把手中的黑布袋子递给侍应生。侍应生打开了袋子，将袋子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眉毛一跳。 袋子里面，是二十多颗晶莹剔透的钻石。 “先生，请问你要什么？” 安平有些焦急，从侍应生手中抢过一个册子，指着其中一张图片，道：“这个，我要最好的！” 侍应生显然注意钻石，早将手中的册子都忘了，随即反应过来，看了看图片，点头哈腰道：“没问题！您稍等！”随后，侍应生一路小跑出了房间，消失在过道中。 地下城，贺曼的办公室。 贺曼仰躺在一把躺椅上，助手婉儿手中捧着一管黑色的药膏，用一支棉签在细细涂抹着贺曼身上、脸上的伤口。那些伤口既有新的，也有旧的，大多数已经愈合，还有少数没有愈合。 而贺曼的手臂上，有两处的伤口是新的，可以看得出来，那是剑或者刀割出来的血槽。 “小姐！您这么闹下去总归是不好的，你看看你身上这些伤，到时候有些恐怕要留下疤痕的！你看，我们能不能不去找冷凌了……” 婉儿还没说完，贺曼厉声道：“少管闲事！让你给我抹药呢，没让你教训我！该不该去找他我自己心里有分寸！” “唉，这个自然，我管不着你们的事，但是我看着……你身上这些伤口，心里……难受啊。” 贺曼一把抓住婉儿的前襟，将她差点拽倒，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这是我身上的伤！疼不疼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谁来可怜我！” 便在这时，电话响了。贺曼一把将婉儿甩了开去，舒了口气，打开接收键，淡然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之前接待安平的侍应生。侍应生十分喜悦，兴奋道：“贺姐！鱼儿上钩了！” 279.礼物 半个小时过去了，贺曼坐在桌子前，屁股都没动一下。 她手中拿着23个项目申报文件，其中金额在百万级别的的就有14个。何曼看文件的速度极快，但说是走马观花倒也未必，她每看过一个项目，便会在文件后面签字，除了其中一位项目文件有些不满意之外，其他22个项目全部在这短短半个小时被她签了名字。这些项目，无一例外都是地下城基地的修理项目。 签完了字，她站起身来，对婉儿说了一声“去找些礼物。”便自己钻进了卫生间。婉儿心里有分寸，贺曼的“礼物”，费用一般都在十万级别上下，如果小了，那就是小礼品。她自去准备了礼物，等到回到贺曼的办公室的时候，贺曼一身职业装，已经将所有的伤都掩盖的一丝不漏，看起来温婉迷人。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婉儿问道。 “律法部。” 一个小时后，贺曼出现在了李修贤的面前。李修贤的笑眯眯的眼睛里能挤出多于平常一倍的光来。 “哎呀呀！贺大小姐登门造访，不知道有何指示啊！？”李修贤高声欢迎。 贺曼迷人一笑，调侃道：“嗯，最近忙的过了头，好不容易腾出点时间，就来律法部逛逛喽！” “嘿，大小姐说笑了不是？我这里有什么好逛的，又不是集市，也没什么新鲜玩意，难不成大小姐是来我这里看看我们这些机器走得准时不准时、称职不称职的？嗯，这个大小姐就有点信不过兄弟们了啊，你看，现在这基地基本通讯方面这么多事情还没有修复呢，我们那里敢在这时候让大小姐不自在呢？你看，最近这该放手的我们都放手了，该睡觉的都闭着眼了，就是为了大小姐各方面业务运作都开心如意。大小姐好了，我们大家不就都好了？”说完，李修贤皮笑肉不笑点了根烟，吧嗒吸了一口。 李修贤的话让贺曼有些捏不住深浅。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来看看“机器走得准时不准时、称职不称职”？什么叫“该睡觉的都闭着眼”？ 软话里面藏满了细针，听着能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贺曼脸色立刻寒了下来，将手中的一沓文件往李修贤面前的桌子上一甩，嗔怒道：“咋，不欢迎？不欢迎我就去别处逛逛！”然后假意回头便走。 李修贤立刻从座椅里跳了出来，一把拽住了贺曼的手，半揉半捏道：“啊呀呀，我又说错话了，大小姐别生气别生气，工作说多了，我就有些转不过劲来了，来来来，快坐下！小刘！给贺大小姐来点新送来的昆仑雪水！” 贺曼扭头一笑，嗔怪道：“这还差不多！”也不甩脱李修贤的手，坐到了李修贤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 李修贤这才放开了贺曼的手，坐回了高背椅中去。 “我也不想墨迹，说正事。”贺曼抚了抚头发，一时秀丽无二。“我来呢，除了逛，还有三件事顺便来办办。案子上的这些文件是第一件事，我全批了，底下人明天就要进场，专业的技术工人、专业的设计师，还有项目所需要的材料，都有专人去安排，那么剩下的需要配合的事情，除了律法部这边要做好项目审批工作以外，项目协调的事情我就不自己去向孙处长汇报了，就请李部长想那边去做协调吧？” 李修贤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况，也就是躲在了一团烟雾后，只一张脸在烟雾中沉沉浮浮，如同平常一样看不清眼中到底闪着什么样的光。 贺曼说的话也并不简单。 孙玥那边从来都不是完全站在冷凌这边的，比较起来，林子聪还是更合他的胃口，所以一般来说与孙悦那边有关的很多事情贺曼都不是自己去说的，而是通过李修贤去说，这样首先不会觉得有尴尬。李修贤明白贺曼这么说的这个道理，并且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第二个，则是地位问题。 后勤处和律法部是平级的，这事情明面上让李修贤去说，却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律法部这边去压制一下后勤处。变相的，也就是让律法部去压压后勤处。 李修贤对这一点也是明白的。 第三点，则是在上面压律法部一头。虽是询问的语气，却带着点威胁。 李修贤从烟雾中立刻伸出头来，笑嘻嘻道：“这个……自然，自然，我去说。贺大小姐这么大的手笔，冷团长这承诺可以说是救整个地下城基地于水火之中，我们自然全力配合，全力配合！” “那就好！”贺曼笑道，脸上笑容绽现，让李修贤又是眼中一亮。 “这是一点小心意。”贺曼从手包里面取出一只盒子，那里面是一只表，表面上金光闪闪，一眼便知并非凡品。 “啊呀，贺大小姐，这是干什么？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个？”李修贤笑容满面，在烟雾中道。“你看，贺氏集团为了地下城基地做出了这么多的贡献，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呢。快收回去，快收回去！”李修贤的话语甚是不悦，但是手下却没有任何动作，那只金表就那么被贺曼微笑之间推到了烟雾之中。 “公事归公事，我这不是有点事情是私事么，怎么，想拜托你一下都不行？”贺曼甩了个白眼过来。 “私事？”李修贤被说的有点懵，“贺大小姐还有什么私事解决不了，需要我这个只会拿律法大棒子四处砸人的人出面伴你解决？”李修贤奇道。 “这个……”贺曼看起来有些犹豫。李修贤的话是当然必须帮忙的了，但是这话该怎么说出口呢？“说起这私事，其实跟公事也有一拼。上次围剿第三军团那个叫段什么的参谋的事情，李部长肯定是知道的了，那案子里面有一个雇佣兵的人，你知道不知道，就是那个自己养了几个机械人做宠物的那个。” 李修贤点了点头，“这事我记得，那家伙好像是佣兵团里面七狼八虎其中的一个。叫什么狼的。” “没错，就是他。其实他是被姓段的诱惑，用金钱诱惑，去做了一点保卫工作而已，却没想到被林将军给杀掉了。这个事情……我和冷凌也商量过了，死了也就死了，这事情算我们倒霉，折了一个跟机械城作战的好手，但是问题是他手里那些机械人可是花了集团一些资金的，就这么没了……有点可惜。” 李修贤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也有同感。“嗯，是有点可惜。” 贺曼立刻见杆往上爬：“所以，林将军那边……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们一点什么？” 李修贤有些疑惑，道：“补偿？嘿……他那边穷得叮当响，你指望他能补偿你？” 贺曼嘴一撇，道：“你听我说嘛！他直接补偿当然不可能，但是通过你这边间接补偿我，那不就好了？” 李修贤更迷惑了：“间接补偿？怎么补偿？” “给菲洛娜放放假，让林子聪难受难受。”贺曼细牙轻咬，显得很是无辜。 李修贤呆了一呆，突然哈哈大笑：“喝！就为这事？你们女人啊，这是争风吃醋的厉害！” 李修贤早就对贺曼的过去有所了解，他这么一说，贺曼倒是一呆，李修贤看起来把这要求背后的事情理解为她对林子聪抛弃自己的报复，毕竟，林子聪在西市围剿这件事情上受了伤，很大原因上都是因为要保护菲洛娜。 贺曼随即又是一笑，将错就错娇笑道：“哼！你怎么又打趣人家！我生气了！我要走了！”屁股底下却压根没动。 李修贤止住笑，叹了口气像是有所感慨，道：“这事情还不容易，就算你不说，菲洛娜也无法胜任之前的工作了啊！她的后半生，大约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了啊。” 280.昏迷不醒 李鑫岩的病房内，孙佳丽正在紧张地看着李鑫岩，一会儿上监测仪，翻开李鑫岩的眼皮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用听诊器在李鑫岩胸口这听听那听听，却始终不知道李鑫岩目前的问题出在哪里，李鑫岩只有呼吸，没有意识，始终没醒过来。折腾李鑫岩的身体那是安平的长项，安平不在，他就有些手足无措。 廖依玲靠在假窗上，站着，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而林子聪坐在轮椅上，一面斥责着廖依玲，一面不时看看孙佳丽紧急医治的结果。旁边工作台上扔着机械生命体奎音，没人在乎他是死是活，所以他就那么随便背扔在那里。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只是也是意识全无。 “……你说你一个保镖，你没事不去军部拳击台上打架，你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军部那些年轻人不都是活力四散呢么，随便挑一个不都是你的对手？再说了，你没事天天带着这小东西干什么？这是机械生命体！是机器人！先不说带着他会发生你都想不到的危险，让人看见你天天带着他，人家会怎么想！？”林子聪每转过头来看见廖依玲，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发着脾气。 廖依玲有些不乐意了，抬头辩道：“那是我的宠物！拿机器人做宠物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谁会那么无聊管这闲事？再说了，你说我养机械生命体有问题，那这躺在床上的家伙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是人啊，你怎么养着他？大家彼此彼此，你养机械生命体当战士，那就不应该限制我养机械生命体当宠物。” “你！……”林子聪有点卡壳，眼睛一瞪，怒道：“那不是一回事！你的宠物那是战士么？李鑫岩是我的战士！那是可以上阵杀敌的！最近谁都知道，我的行动组那是在前面打了胜仗的，其中，有两三场那是集团军都做不到的！而这战役里面的核心人物，就是这家伙！” 林子聪还没说完，廖依玲拧着脖子，晃着脑袋小声顶道：“我的小宠物也不赖啊，控制着机械恐龙毁了雇佣兵团的研究院啊，那也不是帮你报了一箭之仇？再说了，雇佣兵那里研究这些东西也没见的抱着什么好心思，我这么做了，他们连声都不敢吭！……” 林子聪怒极，正要站起来继续理论，孙佳丽不耐烦道：“都别吵了！病人需要安静！”林子聪一拍轮子扶手，硬压着怒火坐了回去。廖依玲低头，继续靠在假窗上玩手指，女人的手指。既然吵不出个结果，那结果自然是偃旗息鼓。 “这个安平，前两天还不是在在么，这两天做什么去了，人影都不见了。”林子聪改了话题，抱怨道。 孙佳丽想起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说，叹了口气道：“算了，这家伙看起来也没什么外伤，就算安平在这里，恐怕也看不出来什么。” 一时间谁也无话。 隔了半晌，孙佳丽收拾好和李鑫岩，又看了好一会，又道：“安平不在，那么我们就没有办法了么？……你不是说你的行动组里面人才辈出么，要不，让你的人来看看？” “嗯，这倒是一个办法。”林子聪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之后，第十一行动组的队员金铭便被叫到了病房中。他手中拿着一件设备，看起来类似于安平的精密手术台，但总体体积比安平的精密手术台要小很多。 “把他的脑子里面的东西给我打开，我要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林子聪指着操作台上的奎音道。 李鑫岩是他的战士，奎音则不是，两个中选一个来进行研究，自然牺牲的是奎音。 金铭在奎音身上倒腾了一会，到没有将奎音拆解开，只用探针刺进了他的眉心，电子设备上的屏幕便亮了起来。然后金铭开始在屏幕上的一个方形阵列中间定位。“将军要看的大概是什么内容？”金铭问。 “内容？”林子聪有些不解。 “就是说，你要看的内容是他的记忆还是他的思考中枢，或者……是他的指挥中枢，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他的小脑。” “有什么区别？前两个是大体上机械生命体控制各种行为动作的根源所在，看了我们大概能够分析出来他为什么这么做，以及这么做了之后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好处，而后一个则是他控制各种行为之后的动作留存区域，我们可以看到他昏迷之前所做过的动作，同样通过这些动作也可以分析出来他到底做过什么，然后就可以猜测他这次行为的后果，从而判断出两个人都昏迷的原因，便于救治。” “好吧，那就看看他的记忆吧。”林子聪道。 金铭选中了其中一块方块，点击了播放，屏幕上便闪现出一块边缘模糊、中央清晰的图像来。 这便是奎音的记忆。 图像中是一间封闭的房间，房间内是七八个看起来跟奎因相似的孩子，他们或在睡觉，或靠在墙上在互相做着小游戏。“奎音，你说我们时候能出去玩？”旁边一个少年问道。“大概还要一个月吧。”奎音回答。“一个月啊！我都快生锈了。”奎音道：“出去有什么好的？外面巷子里面的小孩只会朝咱们扔石头，又不会跟咱们玩。再说了，你身上的电池也只够维持死不了的状态，出去玩，爸爸没有回来，你就要休眠了。” 林子聪无趣一笑，伸手在屏幕上点了后面一块记忆块。 画面里面是小机械生命体们在之前林子聪进入过的房间内或坐或靠在沙发上，房间尽头是两个人站在那里对话。由于房间里面都是小机械生命体，两个人的声音就比较放得开。 房间里面灯光不亮，看不见两人的面孔，只听得见两人的声音。右边那人向小机械生命体们看了看，不满道：“奎木狼，你这速度太慢了！团长要建成刺杀军团，你到现在才做出这么几个小东西，那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组建完成你的军团？这个节奏太慢了！” 奎木狼辩道：“哪里有那么快的！组建一个军团其实不是什么难事，最难的事情是让他们能够养成拥有一定智慧、又有一定战斗经验、还能老老实实听话的性子，要不然你建再多的机械生命体又有什么用？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奎木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跟外面那些机械兽有什么区别？” 刺杀？刺杀谁？ 既然是奎木狼，那么团长除了冷凌是不会说别人了，那么冷凌要刺杀谁？ 画面一转，那是雇佣兵研究院周围的贫民窟，巷子里暗，有些看不清，黑暗中能够听到大大小小的呼喊和嘲笑声，碎石、木棍和泥巴从黑暗中飞过来，奎音和其他几个机械生命体一边跑一边在惨叫。石头砸在身上的滋味谁都知道。 “奎音！他们为什么这么恨我们？我们只是想跟他们玩而已。”一个小机械生命体护住脑袋，边跑边问。 “别问了！”奎音也一边躲避着一边跑，“没看见么，人家背后有父母在！而我们……没有！” 281.纠缠 烟雾提拉特弥斯有些忙。 这一次的烟雾相比较上一次烈日侵入李鑫岩的身体时身体自然产生的烟雾要轻的多，雾气中偶尔有闪电掠过，虽不多，但是极具破坏力，从烟雾一端几乎可以穿越到烟雾的另一端，遥遥指向天空中橙色的“太阳”。 烟雾提拉特弥斯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唯有在闪电即将出现的地方补上一杖，让闪电将至的那一片空间涌现大片翻滚的云雾，闪电不至于能够完全穿透烟雾而攻击到悬在空中的那个“太阳”而已。 线框世界的提拉特弥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世界，一道闪电早不劈晚不劈，就在这时候从云雾的下方蜿蜒而来。烟雾提拉特弥斯来不及提醒，那闪电径直劈在了线框提拉特弥斯的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电闪过后，烟雾提拉特弥斯刚刚够时间说出这么一句问候的话。紧接着，他又道：“……可怜的家伙，就这么要消失了。连一句招呼都来不及打。” 可闪电消失，线框提拉特弥斯并没有消失，状态反而看起来更好了，就连组成他的那些线条都增粗了几乎一倍。线框提拉特弥斯在烟雾提拉特弥斯微微吐出的眼眶注视下，伸了个懒腰，然后盯着烟雾提拉特弥斯略显深沉道：“你看起来……好像缺了点什么。” “嗯？什么？”烟雾提拉特弥斯上下打量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线框提拉特弥斯抬起手指，用线框组成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智力。”他说。 看起来，提拉特弥斯在李鑫岩身体里面埋下这些句柄的时候，并没有埋入过多自己的意志，他们身上只拥有他们自己需要的那一部分意识，所以，这些提拉特弥斯的意识残留之间并没有太多共同语言。 烟雾提拉特弥斯呆了一呆，也没生气，而是反问：“要那做什么？” 线框提拉特弥斯奇道：“既然挡不住，你应该去看看烟雾彼端是什么在放电吧？” “那也应该你去看吧？”烟雾提拉特弥斯道，“我的主要任务，是拦截这些对神经有伤害的外来攻击，探索并不是我擅长的事情。” “……嗯，也对。”线框提拉特弥斯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既然烟雾提拉特弥斯这么说了，那他去看也容易。说动就动，线框提拉特弥斯化作流光，一闪而逝。在他原来站过的地方，一根烟雾组成的棍子轻轻横扫过。 从大片的烟幕后方穿到烟幕之前，线框提拉特弥斯几乎瞬间就到达了，在他面前的星空中，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正在上演着。 面前这片广阔的星域中，出现了成百上千无从判断大小的金色立方体，这些立方体块块独立悬浮在空中，彼此分离。立方体内部，一朵紫色的风云漩涡在剧烈旋转着，无论从那个角度看，每个立方体内部的那一部分，并不是独立的一个风云漩涡，而都是同一个风云漩涡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一朵风云漩涡被位置的力量同时分割成多块，在那立方体所在的空间内在旋转。 又或者说，在这许多立方体所组成的一个不连续空间内，正刮着一场风暴。 从不同的角度看，就有不同的结果，其结果，却是一样的，便是不属于同一维度的东西在这里重合了。 线框提拉特弥斯没有关于位面和三维世界的知识，他只能惊叹而无法做出如何处理的办法。 其实这么说不完全对，如果要是李鑫岩的身体能够输入三维世界的信息，他也能够处理，但目前这个状况比较特殊，交错混合的空间就在李鑫岩的意识之内，提拉特弥斯就连距离什么的基本数据都失了标准，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便在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发出，射向云团。但是这道闪电线框提拉特弥斯看得清楚，闪电并不是刻意冲着云团彼端的橙色“太阳”去的，而是随意发射出来的，因为同时间也有一道闪电向着另一个方向射了出去。 顺着闪电的来源方向望过去，在一个立方体中，即是风暴漩涡不住滚动追踪的开口方向，有个小小身影正在拼了命挣扎着。小小身影看起来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逃离立方体，但又不想被身后的漩涡吞噬，不得已只有拼命用自身所有的力量全力砸向立方体看不见的边界，希望能够破坏它，逃出生天。 “这是什么？” 这是李鑫岩的意识世界，除了别的意识入侵到李鑫岩的身体内，似乎没有什么实体能够进到这里。难道，继烈日之后，还有什么东西要进入李鑫岩的意识，进而想要控制他的身体么？ 线框提拉特弥斯靠近了一些，但不敢靠太近，那些立方体在互相运动，它内部的空间连续，但在外部却不连续，如果被裹进去，大约自己也会被切割成一堆线段。 立方体中的身影近看，是个少年，六七岁的模样，看起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十分慌乱。身后紫龙卷风再次袭来，他恰看见线框提拉特弥斯，便跳了一个立方体，出现在距离提拉特弥斯不远处，急道：“救命！让我出去！我没有恶意！” 提拉特弥斯双手一摊，眉毛倒八字一撇，道：“抱歉，这个空间我也是第一次进来，不知道怎么救你。” 奎音用力砸着立方体的边缘，叫到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看看他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或许，你该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到这里的？你能说清楚的话，说不定还能出去。不过我觉得你从现在开始，不要乱放电是个不错的选择。”提拉特弥斯不紧不慢地说。 “好！我听你的！”然而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龙卷风漩涡，那东西依旧在追踪他的位置，从上一个立方体回转掉头，又向着奎音卷了过来，紫色的开口像是怪兽的嘴，要将他一口吞掉！ 线框提拉特弥斯扭头，对着身后的云海叫道：“提拉特弥斯！出来吧，这里你比我熟，这问题只能你解决！” 282.交换 随着线框提拉特弥斯的呼叫声，那看起来无边无际的云海开始收缩。 云海收缩的速度极快，云海既是烟雾提拉特弥斯施展出来的魔法，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控制的十分得当。当云海收尽之时，烟雾提拉特弥斯手持一柄烟雾长杖，同样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这许多立方体、还有立方体内的风暴和那小小少年。 “行啊，看起来圣子殿下体内的防御手段还是不少的么！”线框提拉特弥斯说道。 “不，这两个都不是圣子殿下体内的防御手段！”烟雾提拉特弥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这些都是怎么出现的？”线框提拉特弥斯问道。 烟雾提拉特弥斯摇了摇头，试探性地散了一片云朵，送向了面前的一块立方体。奎音还在慌乱地在各个立方体之间奔跑，但知道有人会就救他，就没有再甩出电流，而只是在立方体内窜来窜去。说也奇怪，那紫色风暴既然看起来威力不小，但是在追赶奎音的动作上总是慢上半拍，总有种不情不愿的感觉，到让人觉得它有着自己的思维，在某种程度上看起来只是想吓唬一下奎音一般。但是风暴怎么会有思想呢？ 立方体很奇特，提拉特弥斯的云团过去，被他吸了进去，进而就入了风暴漩涡中间，而立方体内部的奎音，却死活也逃不出来。 “这两个防御手段，看起来都是某种单向通道。”线框提拉特弥斯道。 “可以这么说。明确一点，他们应该是某种句柄。”烟雾提拉特弥斯细细思考着，纠正道。“你我的存在，都是句柄，你没发现，我们天生就能够将一些意识或者能量导引到我们自己所在的空间么？哦，对呃，你的空间里面上次吸收了很多烈日的光符，现在还好么？” 线框提拉特弥斯点头道：“嗯，好得不能再好了。我都在想，怎么样才能把里面的能量释放出来一些，那个空间总是有限的，而即便是最复杂的运算，也消耗不了那么多的能量，所以再增加下去，那个空间恐怕也会被撑爆。” “那……不如你现在就拿出点能量，送给紫色暴风，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烟雾提拉特弥斯提议道。 线框提拉特弥斯新奇道：“你是说……我来送出一些能量，直接把这家伙……”他指了指还在翻滚奔跑的奎音，“把这家伙送到风暴的入口？” 烟雾提拉特弥斯点了点头。“既然他不能到这个空间，而是被其他句柄捕捉了，那么不如送他一程，让句柄彻彻底底将他从这个空间吸出去，这样，我们不就都安心了？你我都知道，我们的句柄出否有特殊情况，例如特别的身份，否则是不能够反方向运行的，所以，我们也就没必要在怎么救他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线框提拉特弥斯想了想，问道：“那么，他会去哪里？” “他的死活，跟你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想那么多干什么？”烟雾提拉特弥斯道。 线框提拉特弥斯扭头看了看他，烟雾提拉特弥斯一脸平静，果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遂狠了狠心，道：“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做。毕竟，圣子殿下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我们都是在他身体内的句柄，他才是我们需要存在的理由。” 方案既定，线框提拉特弥斯于是使出手段，开始抽取存在于线框世界的能量。悬停在空中，他身上所有的线条都在疯狂生长，宛如一个长在空中的草堆，只是不同的那是光线和线段组成的草堆，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光，尤其是那些没有闭合的线段，伸出长长的光流，向着立方体内注入，就像是光流组成的河，将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到立方体之内。 果然，紫色风暴感觉到这些光流，竟然速度迅速加快了！ 它开始疯狂地吞噬！光线入口，消失在风暴的中央，而奎音惨叫着，也被一口吞下，紧接着便从风暴中央没了身影。将这世界的异物卷走之后，风暴立刻变得小的多了，立方体也在迅速缩小，没多会便失去了存在过的痕迹。随后线框提拉特弥斯终是恢复了正常，拄着一柄线段画成的长杖，站在烟雾提拉特弥斯身边抖了抖眉毛，道：“嗯。你说的不错，看起来他们的确是句柄。” 虚空中的世外桃源。 “殿下，你把他弄过来做什么？人类制造的一个废物，大约只能做小猫小狗养着，能有什么用？”安德鲁正在摆弄着一件衣服，作为曾经的多罗的手下，注重自己的仪表那是仆神们早已形成的习惯，虽说现在外貌经由弥勒陶洛斯殿下的改造，已经变成了一个年轻人，但是这个习惯已经养成，想要改变却没那么容易了。 魔方道：“你不觉得……不去人间走一遭，有点亏了么？” 安德鲁浑身一震，指着负载空中的奎音惊道：“殿……殿下！你是说，让我……” “没错，让你用他的身体，去人类世界走一遭。”魔方淡然道。 “可是！我是神！我怎么能……” 魔方直接打断了他：“在成为神之前，你必须先是一个人！否则，你跟天上这些基本没什么用的家伙，只会争来斗去的家伙，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我刚从多罗殿下那里脱离……” 魔方笑道：“你们已经脱离了，没有了神力方面的联系和制约，你还怕什么？现在把你装进那具人类制造的身体之内。恐怕把你放在多罗面前，他也是认不出来的。” “至于会追杀你？……他是不会的，他没那么无聊。” 安德鲁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在神的面前，要谦卑。他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也不等安德鲁说什么，安德鲁的身周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立方体，将他凝固在其中，然后缓缓从这个位面消失了。 而魔方扭转了身体，空中的奎音落在了棋坪的对面。 此刻，奎音的身体呈透明状。其实在李鑫岩的意识内部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是这样，对于他来说，他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一切都是陌生的，让他有些害怕。特别是刚进入李鑫岩的意识的时候，他直接被紫色风云漩涡和白色立方体捕获了，这让他处于惊恐之中，根本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提拉特弥斯说的对，每一个生命来到世界上，都不是没有原因的，竟然自然给了他生命，那么作为神，也就没有权利让他做出自己的的选择。你很有点意思，所以我把你拉了过来。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成为神，一个是成为一个战士，这两个选择，你想选择哪个？” 弥勒陶洛斯身上的模块在转动，所有方块都在发不出不同的颜色，隐隐有着无尽的能量在流动。 “我想知道，如果是神，是不是就可以拥有你这样的能力？”奎音此刻并不害怕，而是站在棋坪另一边，直面问弥勒陶洛斯道。 “自然。只要你想，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弥勒陶洛斯没有面貌，但是声音缓和下来，听起来充满诱惑。 “我要成神。”奎音道。语气不可动摇。 283.追踪 李鑫岩醒了。 面前已是另一个地方。这个房间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宾馆房间，有些像是在行动组时郭天明分给他的那一间，设备条件很好，房间内的东西也很齐全。柔和的光线从天花板上撒下来，像极了766基地入秋时节漫天飘飞的红叶中午后的阳光，照的人心里都是透亮透亮的。 假窗在左侧墙上慢慢变换着景色，那是初冬下雪的景色，天上的云是散碎的，于是下午的景色就成了阳光中夹杂着雪花，让人不由得就想静静望着假窗中的景色这么一直睡下去。 当然，这么一直睡下去是不可能的，有假窗的房间那一定是军官病房，普通大兵的房间没有这种设施。 从床上下来，他感觉了一下身体，除了躺的久了有点头晕，别的什么都一切正常，体力也不错，看来安平的手段还是不错的，在换了不知道什么之后，身体的恢复速度竟然比之前还要快些，短短几天之后，李鑫岩身上的伤看起来都已经好了。眼光一转，在桌子上，放着一瓶绿色的药膏。李鑫岩深吸了一口气，将绿色药膏抓在手中，久久不能松开，那是佟丽娅送给他的疗伤药。 静静听来，门外有了动静，像是一个女人在唱戏，声音柔美。李鑫岩放下瓶子，拿起床边柜子上放置的一套看起来像是病号服的衣服穿了，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人唱戏？ 出了门，绿色的植物瀑布映入眼帘，从上而下铺满整个山洞的柔和灯光将直径五十余米的镂空山洞装点得如同音乐厅一般。门前是伸出去的一方平台，楼梯在右侧晚宴盘旋而下，楼梯一侧是金属制的扶手，洞壁一侧以岩片贴墙，既充满了西式的情调，又自然的让人心中觉得松快。在洞壁上放的一些地方，竟然还有些镂空的天窗，下午的阳光从天窗照射进来，让这里宁静却又随和，仿佛时间和战争都已经过去，心灵中余下的尽是生活的余味。 向前移动几步，李鑫岩双手支在扶手上，向着大厅的地面望去。 从山洞顶上射下的灯光与舞台灯光无异，天然照射在大厅中央，大厅中央，一人正身着艳丽戏服，唱着一曲《贵妃醉酒》。她身形转动，如同彩鸟，缓缓张开双臂，身形、衣服如同孔雀尾巴般盈盈绽放，美丽异常，李鑫岩一是看得呆了。从高处望下去虽看不到那人面目，那声音却如莺啼，随着京胡字字咬得声声娇媚，不由得人如饮了美酒一般心门大开，将一些烦恼尽忘于脑后。便在李鑫岩听得极是入迷时刻，那人随戏倾倒，一双妙目向上仰望上来，正看见从上向下望下去的李鑫岩。 李鑫岩根本没看出来这人是谁，因为浓妆之下，那人的本来面目已经完全被遮蔽了，但是那眼睛的眼神却带着些许杀气，从地面直射空中。 一曲唱罢，楼下叫好声、鼓掌声响成一片。李鑫岩带着疑惑微微一笑，进了房间。 果然，十分钟之后，一个还没来得抹去浓妆的面孔进了房间，将房间门重重一关，恶狠狠道：“哼！找你我找的好辛苦！大戏都唱了三天了，总算是逮着你了！” 李鑫岩这是看起来有些惊讶：“三天？你找我找了三天，那……我到底睡了几天了？” “四天。”廖依玲冷冷道。 “哦，原来我又睡了四天……”李鑫岩一句话还没说完，领口就落入了廖依玲的手心。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昏迷之后醒来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可是我的小机器人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字一句的给我说，敢说错一星半点，有你好受的！”廖依玲咬着牙齿说道。中年少妇狠起来的时候，那是从内而外透着一股杀气的，而廖依玲本身就是保镖出身，于是这杀气就有如实质，看得李鑫岩浑身一个哆嗦。 “你……是为了这个事情？”李鑫岩看起来根本不知道什么，面带疑惑。但是这句话说出口，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叫“为了这个事情”？四天之前他在病房里面对刚潜入病房的廖依玲和奎音的疑问早就过了时，但是此时用这么一句说出来，话的味道就全变了，这时候听到这句话，怎么感觉都是他似乎知道发生过什么似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他自己的确不知道！发生在他意识中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印象！ “说！”廖依玲的手指收拢，紧紧捏着他的领口，另一只手冲着他的肚腹就是一拳。 “说什么啊？”李鑫岩痛苦非常，这女人的拳头十分沉重，打得他立刻像是倒了五脏庙，什么都往上翻腾。不过，李鑫岩倒是不再怕她会刺杀自己，既然之前没能死在她手上，现在就更不会。 廖依玲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微一愣神，放开了李鑫岩，退后一步，抱臂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忖道：“孙佳丽说你目前是情伤期，这种情况在机械生命体身上发生是种危险的事情，会引起脑计算过载，造成短暂的失忆和昏迷。嗯……奎音这小子，用的又是电，会不会双重打击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都不知道……我已经昏迷了四天了。”李鑫岩揉着肚腹，吃力道。他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武力有多么弱。在766基地自己琢磨的那些“功夫”，看起来都是笑话。原来真正的功夫施展起来，威力竟然是这种感觉！ 廖依玲没理他这句话，反而细细开始打量起来李鑫岩。 “看什么……看？”李鑫岩觉得自己被毒蛇的眼睛盯着，尽管廖依玲有着中年美妇所拥有的一切，但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毒蛇即将咬人的那张嘴。 她看到哪里，哪里就有些不自然。 “嗯，看起来根子不错。安平这家伙，这一手倒是很帅！”廖依玲用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带着笑容评价道。她还没卸妆，这一动作怎么看这么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如果说根骨不错，那倒是真的不错。”廖依玲如此评价李鑫岩的身体。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廖依玲玉手一挥，结结实实拍在李鑫岩的肩膀上，“林将军既然这么看重你，那么我也就给你吃些独食。军部格斗中心的那些草包，缺少实战经验，只会一些花架子，光靠他们怎么能够满足林将军看中的接班人的需要？嗯，长得还不错，将来也辱没不了我的名声。” 廖依玲又是拍，又是捏，还撑起两根指头左右扳着瞅了瞅李鑫岩的侧面，李鑫岩一时间手足无措呆在原地，心中一句“我为什么要当你的徒弟”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潜意识里面，这句话出口的话恐怕立刻又是要吃上两颗拳头，与其吃痛不如顺着她，反正自己目前打不过她。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必须学聪明点，这是李鑫岩突然体悟到的一点。 “但是，有个问题。”李鑫岩道。 “有什么问题？”廖依玲抱起双臂。 “这里是哪里？” “这里？哼！林子聪这个鬼，竟然把你藏在养老中心！以为我猜不到？太小看女人了！”廖依玲心里的火似要从嘴里喷出来。 284.收服他 晚上的时候，赵小刚来了。在向李鑫岩汇报了最近第12行动组人员情况之后，又汇报了龙翼执行林子聪的将令、给出的行动组调整方案的具体情况。这事情原本是安排第九行踪的路南对李鑫岩进行汇报的，但第九行动组人多事情杂，路南要抓紧时间对队员进行调整，安排伤残、补充新人、办理各种补助，尽快完成与第12行动组合并之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实在抽不出空，于是就委托赵小刚来进行汇报了。 李鑫岩对林子聪指派自己来做新行动组的队长这件事既不反对，但也不推诿，不置可否，完全是局外人一样，只盯着假窗中不住飘落的雪花静静地听着。 赵小刚看李鑫岩爱搭不理的样子，就完全乱了套了，大概把事情汇报完毕，就站里一旁，静静地等待着李鑫岩的指示。对于一个一直以来以执行指令为全部的特工来说，他心里对未来是没有底的。 但李鑫岩看起来也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手指摩挲着床头柜的棱角，默然不语。 或许从头开始，赵小刚的话就没有一个字进去他的耳朵。 过了很久，李鑫岩方才回过头，对赵小刚道：“回去吧，郭天明交给后勤，好好养着，他腿没几年是用不了的。其他六个人，搬到路南那里吧，路南管毒品不错，就让他先管着所有的事情。我这边有些事情处理好了，我会去找你们。” 赵小刚默默敬了一个礼，走了。 林子聪的病房内。 孙佳丽将林子聪的手臂包好，然后拧干一张毛巾，给林子聪擦了擦脸。林子聪出其不意，一把用右手抓住孙佳丽的手，细细看着，认真道：“岁月咋没在这双手上留下痕迹呢？都快十年了，还是这么好看。” 孙佳丽也不甩脱，就任由他这么拉着，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看着，微露得意之色道：“真的么？” 林子聪抬头看着她，笑道：“我说的像是假话么？” “那可说不定！”孙佳丽嗔道，“你又不是没当着我骗过人，谁知道你现在的话里面有几句是真的？”孙佳丽左手一只手收着桌上处理林子聪伤口的器具，半是心不在焉地说。 “哎呀，冤枉啊！”林子聪捏着孙佳丽的手，不让她脱离，看似急道：“以前，大概在工作中会说几句假话，最近，我可是没有一句假话！这个可是可以对天发誓的！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就天打五雷轰！” 孙佳丽终是脱开了手，将毛巾洗着，叹息道：“嘿，又说假话了不是？前几天对着你那新队员，叫李鑫岩的，不就说了假话了？别老赌咒，老天爷的雷都让你们这些人浪费光了，下雨都不够用了！……说起你那个13号，其实我……最近觉得他挺可怜的，死过一回，被我和安平改造了一回，这回心爱的姑娘又死了，唉，听第九组和肖剑他们说，就连他最要好的吴坤和他的宠物，都是当着他的面牺牲的……我对机械生命体没有多少研究，但是对病人的心理还是有研究的，我瞧着他也是有智力和感情的，在面对这么多关系密切的人死去的情况下，他其实还能不疯掉，其实已经很坚强了。” 林子聪没有打断她，静静听完，抬头问道：“怎么，心软了？” 孙佳丽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回答。她觉得，林子聪不知有什么诡计。 “我都说了，我没说假话，最近都没说假话。在李鑫岩的这个事情上更是没说假话。”林子聪的语气并不对抗，但也没有调笑的成分，说得很认真。“这回不是也没让你看他的脑部扫描结果呢么？……”林子聪看了看自己新包扎好的左手手臂，很是满意，续道：“而且，我自己不是也没看么……” “你看不看关我什么事！？我不看是因为我觉得现在看不看对于我来说意义不大。他是生物体的时候，我想看他的脑子里面到底有什么，第一个原因是因为你想知道他有什么关于机械城的秘密，第二个是我想知道他的脑袋结构，但是现在看来，我知道了意义也不大，因为大体原理其实安平也说的很到位。至于你想要的东西么……现在他是人类的意识，自然是把自己当做人来看的，其实你现在找不找这些秘密，其实也不重要了，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对你说。嗯哼？难道……你想……”孙佳丽突然领悟到点事情。 “收服他。”林子聪和孙佳丽同时吐出来这三个字。 军官俱乐部。 同样的“收服他”三个字在围观的一众有些歇斯底里的军官口中喊出来，这个场面就有些震撼了。 军官俱乐部的拳击室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场面有些失控。台下的人群中不乏鼻青脸肿的年轻人，他们显然是刚刚从台上下来，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虽脸颊肿着也不肯离去，指着台上的白衣军官，疯狂叫喊着。 拳击台上又是在进行着一场战斗，台上战斗的两个人，一个是奎音，一个是刘听。 在这里出现这一幕，有些奇怪，廖依玲从门口走进来，皱皱眉头。这个奎音，自从从李鑫岩的病房中出来之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话变得多了，而且逻辑性增强了不少，难道是偷了李鑫岩的记忆了？ 廖依玲找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作罢。所幸看起来奎音倒是变得更聪明更善解人意了，作为“小娘”，她便也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毕竟谁都不希望有个傻“儿子”。 当然，一个很单纯、弱小的机械生命体更符合廖依玲的期望，但是稍微有点计谋的小东西倒是不用她操心，凡事有利就有弊，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是这小东西什么时候有鼓动大众的能力了？这看上去，下面呼喊的这些家伙们，倒是十有八九希望他赢了刘听。 这是怎么回事？ 285.死神镰刀 廖依玲走到众人后排，拉住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问道：“都干啥呢？” 没想到那家伙扭头看到廖依玲，双眼大睁，活似见到宝物一般：“那小子说了，要是谁能打赢他，就能和他的小娘，也就是军部那个著名的女保镖，叫什么廖依玲的，共度一个春宵！”这军官没认出廖依玲，只觉得这事情对于面前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来说是莫大的刺激，便稀里糊涂地兴奋道。下一刻，那不长眼的可怜家伙便惨叫着飞到了角落。 廖依玲腾的一下就炸了。 然而向着拳击台上望去，看了两眼正埋头战斗的两人，却又熄了怒火，一颗心掉到了丹田中。奎音悠闲自在，玩耍一般笑嘻嘻地看着刘听，而刘听脸上中了两拳，正一边抚着伤处，小心翼翼的绕着奎音在转着圈。看起来，奎音的条件，基本是没有人能够达到了。刘听的实力廖依玲明白，这一群人都打不过奎音这才把他抬了出来。 但是这帮家伙们，看到刘听受了伤，反而起了哄，反水开始大叫：“收服他”，变成了给奎音鼓劲，这情况……有些复杂。 回到刚才那个问题，这奎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廖依玲觉得既有些高兴，却也有些失落。 群山之中也开始下雪了，雪虽不大，但是落在地面上，山路便变得十分泥泞。一个孤独的身影慢慢地在山道中穿行着，身影停下来望了望前面看不到尽头的山道，抓紧了手中提着的金属盒子，然后继续向前走去。雪花已经染白了他的和肩膀，但是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是太吃力，跟几小时之前的行进速度相当。 安平恶狠狠的骂了一声：“这鬼天气！” 远处传来一声狼嚎，但是这一声狼嚎有些奇怪，不像是野狼宣誓领地的嚎叫，倒是有些发春似的嗲气。人类从这里消失了，狼便多了起来，狼的发情期在冬季，一般会是深冬，从时间上来说，这只狼似乎弄错了季节，早了点。 安平暗暗一笑，摇了摇头，继续向着山道不紧不慢地往上走。 这些山道并不是人踩出来的山道，而是夏天雨水冲刷出来的水道。冬日里百草枯黄，水道便成了能在山间畅通的小路。 又是两声狼叫，不过有些似是而非，出现在面前不远的山崖之后，安平根本理都不理，继续前进。就在这时，三只黑色的影子张开翅膀，从悬崖绝壁上一跃而下，从天空向着山道滑翔而来，他们与山道的交汇之处，便是安平所在之处。 黑影的翼展有两米多宽，滑行在空中无声无息，仿佛三只巨大的黑鹰，在滑行过程中露出了藏在翼展之下的长长的刀锋。 说时迟那时快，安平左手提着金属盒子，右手向外一甩，一柄样式独特的长柄便从他的袖子之中滑落出来。长柄长度约有七八十公分的样子，粗细与竹竿相似，上面布满了与斯特罗格身上流线类似的蓝色的纹理，在雪天中闪着幽蓝的光芒。长柄的尖端，一道若有若无的蓝色火焰闪过，根本没有厚度的一道蓝色死神镰刀刀锋在长柄上以不可思意的方式凝结出来，就好像那是蓝色火焰在这寒冷天气里被冻住后凝结成的一般。 黑影扑下，就在落在安平身后的瞬间，安平也不回头，将死神镰刀背着手在身后挥了出去。 叮叮当当的几声脆响，黑影手中的长刀均被死神镰刀的刀锋掠过，瞬间被切成了两截。 来人还不死心，将刀柄挥手扔向安平，手中换成六把手枪，向着安平齐声扫射过去。这距离太近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躲开六把手枪一起打出的子弹！ 但紧接着，他们看见的并不是安平手忙脚乱地既是应付残刀，也不是他绝望地看着子弹，反而是眼前一片眩晕，安平的身形诡异地从他们面前消失了。三人紧张四处张望，却突然感觉胸口刺痛，低头看时，却只看到了死神镰刀掠过他们们胸口时的残影。安平却出现在他们身后，冷冷笑道：“可惜了，这里不是二级虚拟世界，否则，我还能送你们去伊莲娜那里重新投个胎。”安平话音落下，三人断成数截散落在地。 安平刚说完，山岗上方又有了动静。远远近近的山岗顶端，出现了十数个黑色的小点。 安平皱眉道：“真是麻烦，难道还有第二层攻击？” 如他所想，远远近近密集响起来或单发或连发的枪声，四周的山岗并不远，子弹几乎是瞬息便到，所有子弹汇聚的地方，就是安平所在的地方。在他们，看起来除非安平有神仙手段，否则根本无法跳出子弹的射程范围，这么多把枪，甚至他想要换个位置躲开子弹都不打开能，这样，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平被子弹打成一个人肉筛子。 可是，安平的确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将死神镰刀在地面一撑，死神镰刀表面亮起一片不安的蓝色波纹，紧接着死神镰刀向着前后左右的地方伸出不同的四柄金属圆环，圆环即成，便如同风轮一般围绕着安平旋转起来。蓝色能量从镰刀手柄上传递到圆环上，圆环上竟也染上了一层蓝色光芒。 子弹再快也需要时间冲过几百米的距离，然而死神镰刀这一串的动作比子弹的穿行时间还要短，而待到圆环环绕速度达到极致，子弹还距离安平有十几米的距离。 极致的速度不仅仅是子弹拥有，圆环也同时拥有了。极致的速度产生的不只是直接撞飞子弹的能力，还有流转在圆环上的磁场！因为那圆环上是有电流的！一刹那间，在安平所站立的地方，连风云都在卷动了，子弹处在一个奇怪的领域之中，纷纷绕开安平，或飞向空中，或砸向地面，更多的是四处乱飞，就像碰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圆滑外壳，一个都没有穿透安平的防护罩。 埋伏的枪手们都愣了。这是什么？这是人类科技能够做到的么？仅仅一个电磁环，就顶住了十几把机枪的扫射？这是什么东西？ “你们都已经出手了，现在该我还手了！”安平按着金属箱子，有点不耐烦道，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这些杀手们来仔细研究他的武器。 286.一个正式道歉！ 安平的身形再次诡异地挪动了，他在闪现！ 真实世界怎么可能有物体能够在空间中隔绝了时间，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瞬间移动？物理学原理上，除了能改变时间的可能性，其他可能性根本不存在！可是安平怎么能够改变时间的走向？如果真是那样，他岂不是成了真实世界的神？！ 握着枪械，那些射手都已经蒙了，然而有人却没有蒙，从山崖下的石头块下爬了出来。原来，山崖上的一些石头是假的，里面埋伏着第三轮的杀手。 “还有埋伏的！？”安平也惊诧了，为了堵截他，这伙人竟然埋伏了三批杀手！这是为了什么？看来手里这东西是真的，要不他们也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可是，自己从黑市里面购买这些东西，消息究竟是怎么泄露的呢？下这么大的本钱堵截他的人，又会是谁？安平在脑子里面瞬间过了多个对象，但是一个都不符合条件。自己在地下城基地似乎并没有什么潜在的或者台面上的敌人啊。 这第三批埋伏者明显已经看到了第一批背后偷袭者的下场，他们并不上前，而是在距离安平十米远处就出手了。这一批杀手看起来并不是要安平的命，而是想活捉他，手里的武器都是铰链、金属丝什么的。 “哎呀！学聪明了？”安平低呼，那些铰链甩入安平面前一定的空间，诡异地折向了另外一个位置，那位置，正是安平站立之处！原来安平不知通过什么手段，竟然改变了四周空间的光线，所以，在远处看来，安平的位置便不可以思议地在改变！ 铰链破坏了安平赖以改变身周光线的手段，那么所有的移动手段就都失效了，安平的位置瞬间向右平移了五六米，出现在原本在的位置。铰链正向着他当头罩下。 “哈！一个死神也能让人给困住！？”就在这时，当空一个硕大的身影嬉笑着，如之前翼装杀手一般，当空扑了下来。只是以与些杀手不同，这个身影一只头颅完全是狼头，银色的外表透着身上微红的流线光芒，就连他下落的手段都透着不可思议，他的身上，竟然时刻都在释放着粉红色的闪电！那些闪电让他能够从山崖上的树木、岩石上借力，身不沾地地踏空而来！ 身影一边嘲笑着安平，一边当空落下，一拳击在罩向安平的铰链中点。拳链相交，数道粉色的电流从机械战士的拳头上顺着铰链向杀手们迅速爬了过去。 下一刻，那五六个杀手哼都没哼一声，委顿在地。远处的枪手们已经发现了苗头不对，立刻消失在山岗上。 安平看起来有些不悦，将手中的金属盒子递出去，道：“你不说话，我从来没当你是哑巴！” 机械战士却也不甘在口舌上落于下风，再次以金属声音笑道：“有人认出你的身份了，大约你这个死神也就在人类的世界里面隐藏不下去了！”机械战士有些幸灾乐祸，安平看起来立刻就想发作，但是手捏了捏死神镰刀的把柄，却没有动手。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好好打一架的时间。 地下城军官养老院中。 李鑫岩按照林子聪的安排，在这里多待了一天。 李鑫岩似乎处于一种什么都无所谓的状态，林子聪安排什么他都不反对，林子聪让底下人准备第九行动组和第12行动组的合并，李鑫岩也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支持。从态度上来说，他似乎比当初随第12行动组出征时的表现要消极，但是林子聪看起来似乎也并不在意他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一切都按照林子聪的思路，在按部就班地执行。 孙佳丽似乎也越来越不管他们之间的这门子事情了，既然没出什么事情，孙佳丽也就懒得去调节李鑫岩的心理状态了。 这多出来的一天，林子聪在养老院中李鑫岩的房间中搭建起来一台看起来颇为先进的仪器来。 从早上开始，养老院里面的气氛就有些躁动。 躁动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在养老院的大厅中，很多老军官都是看到林子聪的，他们不知道林子聪要干什么，但是由于林子聪的名声在那里，他们其中有绝大一部分人是赞成林子聪的，所以从早上开始，他们就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一边瞅着李鑫岩房间中的动作，一面在养老院各处低声嘀嘀咕咕地讨论着、争论着。更有甚者，直接在养老院的门口竖了“今日封院检查，闲人勿进”的牌子，将养老院封了起来，顺便将所有的消息封锁了起来。 而另一部分躁动，则是那些好奇心实在控制不住、甚至有些技术知识在手的专业退休军官们。好不容易有这么神秘的东西，他们怎么能忍得住不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林子聪看起来早有安排，在李鑫岩房间门口放置了一方电子屏，也不对外传输房间里面的图像，只在电子屏上投射了所有的指令、实时数据、参数等信息，提供给这些老家伙们看，至于房门，上面直接贴上了大字：“实验室重地，禁止进入”，所有人都不能进入，这样化解了这个问题。 那些躁动的军官们虽然不能直接看到“实验室”里的具体情况，但这一招却让他们更兴奋了，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技术细节远远比实验室里的图像要重要，他们其中有人能读懂电子屏上的信息，那么里面发生了什么自然门清！ 林子聪自己、孙佳丽、伍牛等人，则全部在李鑫岩的房间内，准备着这一天实验的所有事情。 安平没在，实验室便由另一个林子聪找来的人执行。 廖依玲没有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林子聪觉得她不合适出现在这里。 “林将军，我们准备开始么？”操作机器的年轻人将所有的机器都调试好，扭头望向林子聪，问道。此人一头短发，身上穿着白色大褂，下巴有一颗痣，看起来有些胖。 “等一等。李鑫岩，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以反对，你的意见我会尊重。”林子聪坐在轮椅中，对李鑫岩说道。 “我没有什么意见。”李鑫岩依旧看起来无所谓，在床上躺着，看着天花板。 林子聪看起来脸色有些沉重，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推开了孙佳丽扶他站起来的手，脸色**起来，凝重地对着李鑫岩敬了一个军礼！所有人都有些诧异，林子聪这是要做什么？ 李鑫岩虽没有看他，却不自主地微微哆嗦了一下。 “首先，我代表所有的x-man计划执行人，对之前对你的不公正待遇，做出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林子聪缓缓道，然后站得整整齐齐，向着李鑫岩鞠了一躬。 所有站在林子聪身边的人，就连孙佳丽都是微微一愣，旋即转身向着李鑫岩，鞠了一躬。林子聪的身份在那里放着，他这么说，表明了之前对李鑫岩的所有实验都是错的，那么林子聪鞠躬的同时，他们自然也就欠了李鑫岩一个公平公正。 “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先辈，都搞错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无论是人，还是机械生命体，都是有独立意志的，它们存在于这世界，既是大自然的恩赐，没有一个独立意识应该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他们彼此平等，都有活下去的权利！首先我要道歉的，就是为着之前只将你作为看做对付机械城的工具，而没有客观公正地对待你，这一个错误。” 林子聪说得很慢，但是很坚定，同样的文字被机器人识别后，显示在门外的电子屏上，养老院内部立刻就引起来一波长久不息的掌声。 李鑫岩扭过头来，吃惊地看着林子聪。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鼻息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原来，他自己心里其实始终放不下的，竟是这一点！ 直至此刻，林子聪似乎看透了他，点醒了自己这些天来心头萦绕不去的一线迷茫，那就是——我究竟是谁。原来，他是人还是机械生命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独立意识！ 林子聪说到这里，他这才觉得一片透亮穿过了笼罩在自己心头的迷雾，看到了自己。 从独立意识的角度看，他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活下去，而这些人也要活下去，因为他们也是独立意识，有活下去的权利！ 而从“活下去”的这个角度来看所有的一切，谁不是这个游戏里面的参与者？ 记忆中，林子聪说的这些话，不正是斯特罗格在临时营地转述的、出自于前世那个李鑫岩的话语么？ 而这一句话，不正是每个夜晚反反复复在李鑫岩的记忆中出现的吴坤的所作所为么？ 战争的天平现在倾向于机械城，那么眼前这些人就应该死么？ 不！不应该！ 他们是独立意识，在这一个层面上，他们与天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主神们没有什么区别！ 林子聪抬起头，目光深沉的可怕，虽然落在李鑫岩的脸上，可李鑫岩却觉得那眼神穿过了自己，落在虚空中那座永不坠落的十字星城上。 “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战？为了自由？为了胜利？还是为了基本的生存权利？如果只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生存权利，那么，我们之前处理这件事情的目的本来就是错的。所以，我为之前我们的观点错误，也需要向你道歉！” “在z市废墟之上，你射向天空的那一炮，让我和我的团队重新认识到，在生存面前，同样是众生平等的，如果以强行牺牲一个生命去换取另一个生命的存在，那么本身就是对生存权利的亵渎！” 林子聪再次鞠躬，李鑫岩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向着林子聪也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军礼，是敬给林子聪的，但也是敬给前世那个站在聚光灯下，一身白色巨舰指挥官军服侃侃而谈的指挥官的。而在他们身后，吴坤的影响隐隐也重合了进来，像是一个空间里数个存在的合体。 287.图像阵列式学习法 李鑫岩眼前是养老院中的设备模拟出来的世界。 天空中不是蓝天，而是灰色的。地面也不是黑色的，而是深灰色的。这里有些类似于提拉特弥斯植入李鑫岩身体里面的线框世界，但李鑫岩认得出来，这并不是那个世界。当李鑫岩接受实验任务之后，操作实验仪器的年轻人将许多感应线圈安装在李鑫岩的头部，李鑫岩随着一道电流就进入了这个世界。 李鑫岩感觉到自己是有实体的，而天上地下有无数褐色、棕色、绿色、蓝色、灰色的半透明线条也并不是光流组成的，他们只是平常的线，彼此配合着伸向天地交合的地方。 在众多的线中，灰色的线条像是标记空间的线框，将空间分割成大小均等的方块，而其他线条或直或竖，很有规则地在天地间按照一定的位置排布着，看起来像是不可改变的悬挂附属物，起着特定的作用。 比较奇妙的，是那些绿色线段。线段上时不时会有字符样半透明的符号掠过，像极了某种数据的显示，但是显示又不完整，颇有点像是被截断的感觉。 人类，也有这样的虚拟空间？ 想到此处，李鑫岩笑了，自己笨了，人类自然有这样的技术。机械城里面，他和斯特罗格进出了多次，比这复杂的空间都有，而机械城是人类创造的，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的技术？ 正茫然四顾，地平线上一列长蛇状的东西极速向着自己奔来。 火车？ 但是细看，那不是火车，火车是有车头的，而长蛇样奔来的，却没有什么带动。 长蛇状而来的东西一边在朝李鑫岩奔来，一边看起来还在不停变化，不仅在长度上有所变化，在组成上还在变化，组成它的，竟然是上千上万张图片！ 图片阵列移动得飞快，很快到了李鑫岩的面前，那上面，是一张张武术的形体动作！李鑫岩惨然一笑，林子聪的实验，竟然是要让他与这些图片相合？ 但是即便是后悔那也晚了，图片阵列就如同列车撞上了李鑫岩的意识本体，他在这个空间的身体瞬间被图片上的形体拉成规定的形状。 而在真实世界养老院的房间内，电脑屏幕上不仅仅显示出虚拟世界李鑫岩的所看到的情景，并且在另外一张屏幕上显示出一套完整的军体拳的具体动作。 床上，李鑫岩的身体早已被孙佳丽捆住了手脚，李鑫岩由于意识变动而产生的一系列动作，都在一阵颤动中被消减掉了。 养老院的房间外面，有专业的老军官一排大腿，兴奋道：“真他妈的聪明！这种方式的教学我当年怎么没想到？这么教，我当年的队伍恐怕顶上一个机械整编军团都没问题！” 有人不服，直接泼凉水：“嘿，不懂了吧？当年的情况怎么能跟现在相比？况且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这种方式正常人谁能受得了？人的脑子要是接受这种程度的信息，恐怕不变得稀烂，也要变成一团浆糊了！这种输入的信息量，足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中枢神经！” “什么？这种传输量很大的么？” “嘿，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房间里面，孙佳丽同样有些忧心，问道：“我们……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他毕竟才醒过来……”林子聪微微沉吟，看着屏幕道：“野狼，把每次动作的长度从小往大增加，加长每次动作之间的间隔。先看看再说。”孙佳丽还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口。 说话间，一组动作便已经在虚拟空间与李鑫岩的意识完成了合壁。无论是李鑫岩自己还是站在房间里面的众人，都看得出来，李鑫岩的虚拟身体被那些动作主宰着，极是迅速的完成了一连串攻击加躲闪的动作。紧接着李鑫岩身上一松，单脚踩落在地，晃了两晃，最终是凭着一只脚站在原地，另一只脚斜斜指向天空，那是一个侧踢。如果放在普通人，大概会站的稳些，但是李鑫岩有些不稳。 孙佳丽在床旁，用手按了按李鑫岩的右腿，在虚拟世界，李鑫岩就是用右腿首先落地的，此刻，受到脑电波的影响，李鑫岩的肌肉还在使劲，没有放松下来，孙佳丽希望能够通过按摩让李鑫岩能够放松下来。她有些担忧，还是忍不住道：“……他没有人类的细胞，缺少了信息保存时的自我校正，这会导致他接受的信息远高于生物体的数量，虽然这从信息传导量和防止遗忘上面来说有好处，但是……对一些复杂动作的脑部处理会有很大压力……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会有些吃力。” 林子聪扭头带着一点苦笑看了看孙佳丽，道：“妇人之仁，终是无用。”但不等孙佳丽反应过来，回头对着绰号“野狼”的年轻男子道：“不过孙医生说的也对，他看起来接受程度有限，那么我们就慢一些，还有没有简单一些的动作？有的话就先来简单的、短的，这样难度应该不算高，他接受起来会容易一些。” “是，将军。”野狼回答。 伍牛一直在静静地观看，待得第六套动作李鑫岩演练完毕，他抱着双臂，道：“将军，这样速成的武术，实战效果会差一些。” 林子聪将右手放在李鑫岩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是，我们恐怕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来一点点等他成长了，这种方法虽然艰苦了点，效果差了点，但是，他先学个皮毛，至少能够自保。至于实战的效果问题，我已经做了安排，有人会教他。他是个好战士，没错，但是要想反抗机械城，只凭他一个人那是螳臂挡车，势必是失败的，如果要取得胜利，那就需要更多的力量投入，而我们的力量，却一直在损耗……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 众人无语。林子聪说的是一个事实，不止行动组，就连集团军那边的战力也在消耗，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恐怕下一轮想要从集团军里面筛选出来一些力量补充到行动组，也会受到集团军本身的阻挠。毕竟，他们也需要精英。 “不过，这些天取得的胜利，特别是这小子横冲直撞的一系列打法，却让大家，特别是军部的国际总部那边兴奋异常！这是个好事，别的不说，如果能够得到总部的支持，我想这个问题大概就有的解了。” “将军是说……军部那边会出人？” “无论是出人还是出物资，我都有办法换算成力量。”林子聪笑道，“做事，就要趁热打铁！” 288.律法部的嗅觉 李鑫岩心里在数着数，这是第88套拳法，长拳之中掺杂着太极推手的力道，拳头的行走轨迹就有些飘忽，一套动作集成了体能、力量运用，平衡，身体控制、计算敌人运动、变招诸多方面的考量，极难把握。 最终一拳自上而下利用身体的冲击将力量全部下压下来，很是凌厉，李鑫岩向下冲击、落地、翻滚、停稳，一连串动作做完，心里暗暗赞叹，一个接招之人纵是钢筋铁骨，这一招使出来也必然被钉到地面中去。 纵观从第一套到第88套的拳法动作，这88套动作也不知是谁所创，竟然能够集成南拳北腿武术的精华，精准打击加快速变招，既有南拳的短打近攻，又有北方人人高马大、力量见长的好处，的确是难能可贵。当然，现在南方人和北方人的特点已经没那么大了，但是李鑫岩暗暗惊讶，自己作为机械生命体，竟然看起来十分适合这套拳法！ 莫非……这是林子聪专门为他定制的？ 不过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在被强行以这种方式生搬硬套地强迫学习了88套拳法之后，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些拳法已经深深印在了李鑫岩的意识之中，想忘都忘不掉了。 “给他一根棍子。”林子聪道。 “他得先休息一下。”孙佳丽插道。 “趁热打铁，这才能记忆深刻！” “他是机械生命体，但也有极限！”孙佳丽不同意林子聪的意见。 “可是，他的进步我们都看见了，你看，刚开始他有些不稳，但是学习的动作越多，他的动作就越稳，甚至后面对新动作的接受，也没有出现跟不上的情况！这么优秀的战士，怎么不能挑战一下学习更多的武技？”林子聪坚持道。 “学习是循序渐进的！怎么能够如此填鸭？况且一下学这么多，他的身体出问题怎么办！？”孙佳丽有些火了。 便在这时，操作仪器的野狼惊讶道：“他说……他能吃的消！” 李鑫岩站在灰色世界里，看到半天没有新的动作序列出现，就这么说了一句，他的脑电波被仪器检测到，由绿色信息流送了出来，这话在屏幕上弹了出来。 他虽然听不到房间里的争吵，但是他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林子聪向野狼挥了挥手，野狼开始对李鑫岩输入新的一套棍法。 后勤部，孙玥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只有孙玥和李修贤两个人，但是茶几上的杯子却有5只。李修贤揉了揉因为长时间讨论问题变得有些迟钝的头，点了根烟吸上，道：“你说……这事情英帅会怎么决定？” 孙玥用手拨着面前茶几上的烟盒，看起来有些左右，为难道：“英帅的决定？”孙悦这话与其说是左右为难，不如说是在反问。“英帅已经很久没有管过外面的事情了，他心脏最近老是不太舒服，肺也有些问题，最近好像脾脏又出了点小问题，即便是有心，也无力管这些事情了。” 李修贤闻言，呵呵笑道：“嗨，孙部长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事情从根本上来说，跟律法部这边没什么关系，我们也占不到什么光。其实我们在这事情上……就是个局外人。你也看到了，军部总部那边的人其实跟我说话也是打打马虎眼，也没谈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问这个，只要是考虑对外宣传的口径问题。你也知道，无论是什么重大的事情，都要对外有个说法，这是一般规律。” 孙玥微微笑笑，点了点眼皮。笑容下面垫了一层脂肪，看起来油腻腻的。 李修贤貌似根本没有看见，依旧半微笑着道：“对外宣传这个东西说不重要，但是有时候却是个麻烦事情，你想想，第一集团军三十二个师，第二集团军二十九个师，第三集团军35个师，还有雇佣兵团那里一百零六个团，这加起来200个相对独立的作战单位，任意一个事情闹起来那就是海啸！这么多年，律法部作为一个主管对外宣传的口子，那是废了老劲处理一些事情，才让一些事情能够听起来让各方满意的，现在，独立抵抗组织总部那边不管是后面明确了出人、出力还是出钱，那肯定都不会小，这事情谁都明白，如果英帅那边有明确指示，大约没人会说什么，但是……” “嘿，在这等着我呢？”孙玥笑道，语气也没有太冷，反而有些嬉笑的味道。 李修贤亦大笑，一边笑一边软道：“你这说的我好像害你一样，这是一些不得不操的心啊！你总不能指望出了什么事情都有我们律法部抹平吧。其实，英帅如果亲自决定，这事情估计也会有波澜，只是英帅的资历在那里放着，本身又是军部总部那边空降的，这么多年了，大家又都比较信服，不敢起来闹腾罢了，只是现在英帅身体不适，这事情的直接对接人非你莫属，我只是有些担心，说上两句闲话而已……” 孙玥眉头微微舒展开，点头道：“嗯。你说的其实也没错，在理。不过这事情……因林将军那里起，军部总部那边他又有一些关系，……唉，如果贸然决定，恐怕他那边立刻就会有所动静啊。” “动静？他会有什么动静？……我倒是有一个疑问，他要是在军部那边关系不错的话，为什么这事情……不，军部那边的特派员没有直接与他坐下来详细商谈细节，而是最终还要跟我们谈呢？”李修贤脸上微笑着提出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问题。 这个问题是一个坑，看起来简单，但是实际上很危险。从根子上，甚至有离间孙玥和林子聪的嫌疑。 孙玥看起来依旧没什么脾气，根本没在意这句话的目的，而是反问道：“难道李部长忘了自己刚才说的问题了？你刚才可是说了，律法部作为一个主管对外宣传的口子，那是废了老劲处理一些事情，才让一些事情能够听起来让各方满意的，这事情现在咱们都知道比较大，那么不做好前期铺垫，不做好到底怎么处理分配的问题，军部总部那边也不会一下子把东西送到我们这边来呀！再说了，军部总部那边聪明人可多着呢，他们什么没见过？看不到我们的计划，看不到后续的计划，他们也不会执行援助嘛。” 李修贤立刻会意大笑：“嗯，对！对！我这问的有些不对了。” 孙玥咧嘴笑道：“所以呀，这事情才开了个头，各方也都才形成初步意见，总还是要坐到一起来谈谈的，要不，没有细节，谁能落地？呵呵。” 289.我是神仙 林子聪越来越有点兴趣了。 88套军体拳对李鑫岩看起来并没有太大负担，他只要没拒绝，没有昏死过去，那就是能承受。后面开始接受棍术训练的动作，也没有减慢节奏的痕迹，这进一步证实了林子聪的判断。 从他的动作里面看得出来，前面训练的影子也在，没有因为量大而给李鑫岩造成过大的负担。 林子聪舒了口气，这一套武术动作的顺序，他是让格斗中心的人通宵加班三天三夜才合理安排出来的，下一套的动作建立在前一套的基础之上，层层铺垫，层层提高，这样才能让受训之人进步。 至于将许多武术的精华压缩到短短一百多套动作之中，然后让被训之人在短时间内学会，林子聪承认，这是在冒险，但是他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辅助李鑫岩得学习了，这个险他不得不冒。 孙佳丽依旧有些担心，脸色凝重，甚至有些对林子聪不满。李鑫岩是她和安平的杰作，毁了的话比较可惜，这个能够理解。但是女人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的速度……是不是快了点？在此之前，她好像还不怕李鑫岩受怎么样的折腾。 所有人都在替李鑫岩捏一把汗，包括房间外面看着电子屏还在争论不休的老头儿们。但他们都不知道，在灰色线框世界中，就在李鑫岩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线框世界提拉特弥斯。从屏幕上，他们看不见他。 线框世界的句柄原本深植于李鑫岩的细胞dna中，藉由孙佳丽将李鑫岩的脑细胞虚拟化之后，线框世界的句柄便转而深植于李鑫岩的意识之中，所以当他穿透与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候，线框提拉特弥斯也就随着他穿梭于不同的世界了。而能看见他的，唯有李鑫岩一个人。 从李鑫岩开始训练，与那些动作投影合成，提拉特弥斯就出现在他身边。李鑫岩在虚拟世界的意识每接收一连串动作，线框提拉特弥斯长棍一挥，那些动作就飞入了李鑫岩体内的线框世界。线框世界的天空，会在这一刻变得五彩纷呈，一道道流光自天空中漂浮的动作身上分散开来，然后迅速分解成几十个不停在变动的数学公式，色彩在数学公式之间流淌，这既是动作转化为数学公式的过程，也是各种能量借线框世界融合进算法的过程。 而原本被提拉特弥斯吸入这个世界的能量则会恰如其分的嵌入到公式中某个位置，修补其中存在的缺陷和漏洞，因为实际上数学公式在这个空间的生成，也需要大量能量的支持。物理和数学从来是不分家的。 这些数学公式瞬息之间都在变化，当他们变得稳定的时候，所有的公式便会一个接一个升到更高的空中，停留在那里，那即是验算之后得到的结果，当李鑫岩将它们放进心里的时候，那就是真正的精华。 每接收一连串的动作，数学公式就会多上几道，直至天空出现了几百个公式。“看起来还不错。”线框提拉特弥斯眨了眨圆圈状的眼睛，一边看着拿着棍子动作剪影冲击向李鑫岩，一边赞道。当然，他的赞不是对于动作的完美，而是对于自己工作的成果。 “如果本体看到我这么解决这个问题，大大概也会很有兴趣。”线框提拉特弥斯得意道。“本体竟然不知道你会这么做？”李鑫岩心里想道，手底下可没停，远处出现的拿着棍子的剪影已经火车样冲来。 “那是自然。”线框提拉特弥斯手下也没停，图形被数学算式模拟后，计算就会产生很多垃圾，他手底下也在不停地剔除这些垃圾。 “本体只是一个核心，提拉特弥斯从来都只是个名字。”线框提拉特弥斯说了一句看起来像是废话的句子。 “核心？”李鑫岩开始了一个新动作，棍子左右扫过，活似棒打群狗的姿势，然后临空飞腾而起，三多棒花带着惊人的力量冲天而起，即便是机械兽恐怕也难低档飞转的棒花带出的威势，而后，长棍自宛若出海的巨龙，横扫八方，颇有平定八方之意，一式随身伸展，身形带动长棍急转，旋转中带着点点颤动，若是对战群体目标，足有以一敌十之魄力。 “名字？”李鑫岩身在空中，却继续心道。 提拉特弥斯微微停了停手下，看着李鑫岩身形在地面上轻点之后，随身带棍，风火轮一般向前飘转出去，笑道：“所以，对于机械城来说，他们从来不敢杀死本体，而只是将他拘禁起来，因为杀了他，每一个提拉特弥斯的投影，都有可能成为他的本体。算了，不说这个，现在说了你也不懂。” 提拉特弥斯关起了嘴巴。 军官俱乐部的休息室中。 廖依玲将奎音逼在墙上，一脚踏着他的前胸，抱着双手，恶狠狠地看着他。“说！都给老娘说出来，你还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错，老年是不怎么纯洁，但是也轮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东西来败坏我的名声！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就甭想活着出去这间房间了！”廖依玲双眼要喷出火来，声音要结成冰。 可这似乎难不倒面前这个跟以前完全像是换了个人的小机械生命体。他依旧笑嘻嘻地觍着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笑道：“开个玩笑而已嘛，小娘，何必这么大惊小怪？你看，我的假设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必须先得打过我，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么一堆人上来，除了被我揍得鼻青脸肿的，没有一个家伙能伤到我一根毫毛的！他们没人打得过我，自然后面的话就是装点装点门面的样子话，根本不可能实现！实现不了，那么其实对小娘你……也就没有什么损害了！” “混账话！你知道不知道，如果这事情让军部高层知道了，我还怎么在高级军官那边好好做？他们本来已经不怎么注意我了，这下可好，这话题弄大了，他们肯定会在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这里来！” 奎音笑嘻嘻道：“那不是更好？看得见，吃得着，你岂不是混得更好？” 廖依玲气不打一处来，“你！”字出口，却吐不出后面的话，脚上加劲，又将奎音在墙上顶紧了几分。 “哎呦！你虐待小孩！”奎音叫道。但是他的身体是机械生命体，怎么看那样子都像是装出来的。 “你是小孩么？你只是一个该死的机械生命体！”廖依玲怒道，“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竟然跟前些天变得大不相同了！？” “好！我说。我说”奎音举手投降。 廖依玲收了脚，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奎音站直了身体，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跑到茶水间倒了一杯热水，小心翼翼的端到廖依玲的面前，道：“先喝点水”，然后自己坐到廖依玲的对面，小大人样地缓缓了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是天上的神仙。我下凡间来，真的是被逼的……” 290.杀手 这一觉睡得极是踏实，直至第二天早上，李鑫岩才从初升的阳光中醒了过来。 李鑫岩睁开了眼睛，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有些不真实。这感觉很久没有了，好像只有在766基地的那些日子里，才有这样一觉睡到被太阳照着屁股的时候，自从在地下城基地醒过来之后，何曾见到过这么好的太阳？ 扭头看去，那阳光是房间的假窗中照射出来的。 仪器都已经撤了，房间内外的众人都早已经散去。 他爷爷的，这军官们住的地方，条件就是好！ 坐起身来，穿上衣服，李鑫岩伸了伸懒腰。虽然在学习武术的虚拟空间之中他动的只是意识，但是身上不知为什么却感觉也很疲惫，胳膊腿儿都有拉伸运动后的酸痛感觉，就如同还是为人的时候从766基地的山崖底下爬上来之后的感觉一样。穿好衣服，桌上有一张纸，李鑫岩拾起来看了看。 那上面有一段文字：“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纸上没有署名，但他认得出来，那是林子聪的笔迹。李鑫岩看着这几十个字，不由得痴了。在这抬头不见日月的地下世界，是谁心中还留着那一片能够仰望的星空？在766基地时，尽管日日能够见到星空，李鑫岩仍是时不时地感到孤独和绝望，他时不时在想，百年战争，已经打了百年，难道他的一辈子，指定要在这荒无人烟的孤峰之上度过？可是今日看到这一行字，他才知道，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世界，有一个从不放弃希望的人，穷尽自己的一切，用尽全力，在为胜利的那一线曙光在这远比地面要更为压抑的地方努力着，只为那看起来虚无缥缈的一点点希望。 呆坐半晌，李鑫岩终是将那一片纸小心翼翼的折起来，轻轻放到了自己胸口的口袋之中。对于这样一个灵魂，他还有什么说的？ 想了想，李鑫岩起身开门，走出了养老院。 林子聪并没有以任何方式下达命令，那就是没有命令。这不是行动组一贯的风格。在吴坤的记忆里面，行动组少有没有任务的时候。林子聪没有任务给李鑫岩，那就只有一个意思：“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那现在做什么？ 唯有重整旗鼓，收拾络海城和吴坤未尽的事业。 就个人而言，虽然他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小护士，但是似乎跟他们比起来，小护士尚轻了一点。作为一个人，心里没有旧情是不可能的，艰难的不是忘掉她，而是如何在想着她的时候，还能做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李鑫岩思考很久之后，只能得出这个结论。既然这么多人希望他向这个方向走，那么为什么不去呢？或许他如果走的足够远，下一个小护士将不会在他的面前就这么眼睁睁的血溅当场。 走出军官养老院没多远，前面便是一片灯火通明的区域，从这里走去林子聪的行动组总部，这里是必经之地。 目前要做的事情很多，但是最最重要的是重新组建新的一支行动组。经过这么一场恶战，他李鑫岩自己都经受了身体和内心的双重打击，好不容易挺了过来，那些行动组的队员们没人安抚，相必更难恢复。所以李鑫岩必须先回行动组去，重新组建行动组，带领大家走出络海城和吴坤牺牲之后留下的这一个烂摊子。 而要组建这支队伍，首先必要的是跟负责支持行动组的上级——龙翼那边见个面，就一些具体事情谈一谈。所以，他必须去行动组总部，以获取龙翼的支持。 去行动组总部可以选择交通工具，从这里到行动组总部并不是太远，李鑫岩从没在地下城基地中独自走过，从这条道路里面传过去，顺便仔细看看这个世界，一举多得，是个不错的选择。李鑫岩随心而动，便慢慢向前走着准备穿过这一片地区，去看看行动组总部。 灯火通明的区域，往往是灯红酒绿的地方。地下城里面的人大多除了吃饭没什么事情干，招呼休息的大兵们是他们日常的生意来源。灯红酒绿的地方很多卫生条件不怎么样，而且偶尔会有无家可归者窝在角落里面喝着酒，哼着小曲，以示自己很无聊。这一片区域也没有什么例外，唯一略好一些的是地面清扫的比较干净，原本市政建设的地面还看得出来原本的石料路面。 因是上午时分，国地道中人多了起来，还有有轨出租车经过，李鑫岩便不得不走走停停，避让那些偶尔有些拥挤的人群。 “啪”的一声，一声枪响。街上人群顿时慌乱起来。女人的尖叫声响起来的地方，顿时人群散开了。地下城里面的人见惯了生死，所以并不会茫然无措，而是尽可能远离战场，保护自己的小命，李鑫岩刚从死亡中活过来，也不觉得甚恐怖，淡然一边朝前走，一边看着那边的情况。 尖叫的是个女人，看起来是有头有脸的上层人物，金闪闪的小包拖在地上，扒着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在哭。那男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动静，想是被命中要害，已然殒命了。 两人四周，在男人倒地、女人尖叫后，已经围起来一圈保镖，个个茫然四顾，在四处寻找看起来像是杀手的目标。 李鑫岩出现的位置就有些问题了。他不是在背离暗杀地点，而是在向着暗杀地点方向前进！ 于是，众保镖一眼便看见了与众不同的李鑫岩！ “啪啪啪”三声响，其中三个保镖射出了三枪。李鑫岩没有躲，可他一枪也没中。 李鑫岩不禁皱眉，这是什么保镖？看样子这恐怕就是为富豪装点门面的废物而已。 不过，倒也好，被几个废物打上几枪，不划算。 可枪声还未消散，国地道另一个方向则连响四声，精准的一枪一个，将持枪的四个保镖一枪一个，全都撂翻在地。抬头去看，灯火璀璨之中，一个年轻人跟李鑫岩一样，不退反进，双手持枪，向着枪击地点边走边开枪。 还在伏尸哭泣的女人要疯了，立马又是杀猪般地嚎叫，而其余三个看起来没有带枪的保镖一点也不犹豫，撒丫子扭头就跑。 持枪的那一面危险性比不拿枪的李鑫岩这一面危险性高，不是好的选择，是以三人选择了李鑫岩这边作为突破口。为了防止李鑫岩阻拦，他们先下手为强，手中一晃，匕首在手，分上中下三路向着李鑫岩身上划来。 “恶毒！”李鑫岩心中不知怎么冒出这么一个词来形容这三个家伙。即便是嘴里骂出来，这三人却绝非善类，指向的地方是李鑫岩的脖子、胸部、下阴，此次配合，明显是训练过的。 李鑫岩嘴里骂出，脚下不闲，不进反退两步，在店铺的玻璃橱窗上轻踏两脚，身体从站立变成了水平，然后在空中回转，一脚踩在当中那保镖的脸上，顺带着夺过右边保镖的右手，借他前冲之力拧着他转了半圈，径直削断了左边那人的手筋。 三人惨叫着横飞出去，李鑫岩这才飘然落地，一双军靴定定钉在地面。 291.目的？ “真是漂亮！”对面开枪的年轻人惊叹道，但枪口没有放下，转而对向李鑫岩。李鑫岩看不出这人要做什么，顿时警觉起来。一个能够四枪连中四个移动目标的家伙如果盯上了自己，那是一定要小心的。他停下来，眼睛看着年轻人，如果他有什么举动，自己或许还有时间躲开。但年轻人盯着李鑫岩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嘟囔道：“嗯，行动组的？不好惹，算了。”随即垂下双枪，转向死者所在的位置。 李鑫岩虽然穿的不是在行动组的衣服，衣服上面没有徽章，但衣服的样式是特工类的，比较容易跟普通士兵区别出来，然而穿这种衣服的不止行动组的，军部的保镖、还有律法部的一些家伙们穿的都是这种衣服。这家伙不知道通过什么判断出来李鑫岩的真实身份，竟然一语中的。李鑫岩更小心起来。 年轻人却似乎对李鑫岩丝毫不在意，走到死去的刺杀目标跟前，看了一眼已经呆坐地上，花容已乱成鬼脸的女人，冷声笑道：“女人是这个世界珍贵的玩物，所以，你应该尖叫着走开，而不是在这里为一个蠢货而哭泣。不过，你这么哭……看来你跟他关系不错呀！”抬起枪口，年轻人对着女人的额头就是一枪。 “你做什么？”李鑫岩喝止时自然来不及，那女人的脑壳如同气球，半个立刻消失了，空中飞起一片渣子，地面上一片扇形区域内溅出的**撒在死去男人的鲜血上，既恐怖又有些恶心。李鑫岩眉头竖起，便要发作，而年轻人轻松转过头，吹着枪口，对李鑫岩嘿嘿一笑，得意道：“除恶务尽，难道特别行动组的规程里面竟然没有这一条啊？” “她是个女人！已经没有什么危害了，你！怎么连她也杀？”李鑫岩怒道，行动组是执行秘密任务的，但是毫无理由的滥杀无辜那是被所有人唾弃的，行动组怎么能够跟这种滥杀无辜的人相比？“咋？想杀谁是你决定？”年轻人将双枪插进腰后的枪套中，反问道，脸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李鑫岩不自觉双手捏紧，攥成了拳头。但是随后捏了捏，终是放开了。 城市管理局的人很快就会到来，如果被他们围住，事情就会有些麻烦。所况且李鑫岩自己身上还有远比在这里逞强、维持正义更为重要的事情，所以，这口怒火他拼了命还是压了下来。李鑫岩没有理他，呼了口气，转身离开这里，继续向着国地道深处走去。几十米开外，前方百米开外依旧灯火辉煌、车水马龙，跟这边像是两个世界。 年轻人蹲下身，在地面死去的那人身上一通乱摸，手中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从男子的怀里掏出来本薄薄的册子，然后抓起他的手，将绿宝石的戒指摘了下来，又拽了女人脖子上的项链和耳朵上的耳坠，然后往怀里一揣，急步向着李鑫岩消失的地方追了上去。 绕了两道弯，李鑫岩换了一条路继续向前。这条路上人少一些，两边橱窗里间或有站街的女子频频向着行人抛送媚眼，李鑫岩无奈地苦笑了笑，这才将心中的不快扫了个干净。 在地下城里讨生活，都不容易，相必刚才那个杀手也也有自己的经历吧。自己的确是管不着他的事情的，地下城中的恩恩怨怨，尤其是几句话能说清的？ “呀？我说怎么找不见你呢，怎么拐到这里来了？怎么，来找老相好？是谁？在哪？说出来，看看我认不认识，如果认识的话，今天晚上的嫖资，我全包了！”耳边突然响起刚才那个可恶的声音。李鑫岩停下脚步，扭头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那年轻人却很是认真，脸上带着些引诱他的得意之色，毫不畏惧地反瞅着李鑫岩。 李鑫岩脚下启动，继续向前走。这样的人，不在他的世界之中。 那小子却像黏上了李鑫岩，急蹦两步，转身倒着一边走，一边在口袋中掏着什么，口中道：“嗨！哥，别急着走么！你刚才那几招帅得很！说实话，跟我的身手倒是有一拼，刚才那女人其实我也是心疼的，但是你要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基本不能给自己留下隐患么！虽然后面也有人收拾残局，但是我们自己不能把我们自己面前的隐患清除干净，那就是给自己留下祸根，要知道，女人是能生孩子的，说不定那家伙哪天蹦出个儿子来，这不是造孽么，将来还要多杀一个！” 李鑫岩很不耐烦，冷冷道：“滚！”脚下前进的步子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年轻人微微一愣，不怒，反而脸上露出来笑容，一边继续跟上李鑫岩的步子节奏，一边加快了从口袋里掏东西的节奏。说也奇怪，他一个小小的口袋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东西，他掏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见掏出个什么所以然出来，他这一加快掏东西的节奏，东西便一下子就掏了出来。掏出来东西，他看了看，脸上一乐，将东西递到李鑫岩的胸前。那是一块顶级的祖母绿的项链坠子。 “嗨，哥，说实话，你刚才也帮了我，这是一点辛苦费，就当做我们第一次合作的见面礼吧，这世界，没什么太多的道理，其实最实用的一条，就一句话：有仇就报，有钱就赚，有恩就还。你也算是帮了我一次，这是你的，也权做个见面礼吧！” 李鑫岩既不看他手里的东西，也不搭话，依旧步子如常，向着前方按照既定的步子前进着。 “拿着吧！”小子以为李鑫岩是故作矜持，一把将宝石坠子塞到了李鑫岩的手中。 李鑫岩停下脚步，随手一甩，那宝石径直飞向旁边的一张橱窗，镶嵌在了橱窗上的玻璃中央。李鑫岩的手劲本来就不小，从虚拟世界出来，有了些上乘武功底子，手劲竟又提升了。 橱窗里的站街女子一愣，待看到绿莹莹的宝石，立刻尖叫着在里面恨不能立马冲出来投入李鑫岩的怀抱，只是有玻璃挡着，一切都是徒劳。 李鑫岩藐视了年轻人一眼，继续向前走。而年轻人呆立当地，愣愣地看着李鑫岩走远，自言自语道：“行动组的人……难道都是这样的……怪物？” 走出这条充满诱惑的街，李鑫岩估计了一下剩下的路，大约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路边的凹洞中有老人在卖豆腐脑，李鑫岩想起来早饭还没有吃，顿时觉得肚子有些饥饿，便坐下来点了豆腐脑和饼子。 老人的早点还没上来，眼前一闪，一个身着军装的年前人一屁股坐在了李鑫岩对面的椅子上。隔着桌子看过去，不是别人，依旧是那阴魂不散的年轻杀手。“嘿，哥，又见面了！”年轻人不知什么手段，短短十几分钟时间不仅找到了李鑫岩，还换了装束。原本一头染成晃黑的头发不见了，寸许长的短发很是精神，而一身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军转，竟然跟李鑫岩身上的样式基本相同。李鑫岩细细辨认了一下，看那材料，竟然也是高级的上等货，并不是外面随随便便哄人的假军装。 李鑫岩皱了皱眉头，不知该说什么好。面对这样一个杀手，如果被他缠上，那可不太妙。但是这家伙看起来一时半会并不像是要消失的模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去找龙翼，让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岂不是要糟？ 老人没什么生意，来个人很是高兴，很快给李鑫岩上了他点的豆腐脑和饼子。李鑫岩埋头开始吃喝，心里却在想怎么摆脱掉这个麻烦的家伙。 “哥！我想好了，你是怪物，我也就是个怪物，我要向你学习，争取早日成为一个身手敏捷的怪物！” 李鑫岩一口气没憋住，顿时被呛了个人仰马翻。 292.投诚 “你姓什么？叫什么？”李鑫岩用面巾纸将口鼻清理干净，冷冷问道。 “我？哥！我叫李鑫海，三个金子的鑫，大海的海，意思就是满是金子的海。我出生的时候……”李鑫海话还没说完，脖子上一紧，一股大力当胸袭到，直接将他击得倒飞出去，狠狠摔在了街上。 李鑫岩的第一个判断，是这个人不是有所图谋，就是想要暗杀他的第三个杀手！ 要不，怎么会这么巧，有人跟他的名字就差一个字？原本他想吃完早餐再做理论，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不得不解决了这个家伙在吃早餐了。 一边还在做饼子的老人见怪不怪，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慢慢腾腾的在做自己的工作。 李鑫海却似乎根本没有料到李鑫岩有这么一手，从地上爬起来，嘴巴一张，一口血水吐了出来。“嘿！还果真是怪物啊！”他嘿嘿笑笑，抚着胸口站起来，用袖子抹去嘴巴上的血迹，狠狠道：“我真的喜欢！哥！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李鑫岩却面无表情，拾起筷子紧紧盯着他，以防他又从腰里拔枪出来。之前这家伙把枪收起来，极有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估摸着手枪威力有限，现在李鑫岩只要戒备放松，恐怕面前出现的不是刀就是匕首。 李鑫海却看起来并不像是装的，吐了口血痰，又走了回来，坐在离李鑫岩有点距离的位置，笑道：“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想加入特别行动组，原来只要进去了，那战力果真是高平常人一个等级啊！” 李鑫岩一怔，问道：“你在说什么？” “哥！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就是个杀手！可你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想再做杀手了！可是不想做又有什么办法？被人逼着，不做就是个死！之前听说过，有一个组织，据说是军部高层排名第四的将军，叫林子聪将军领导的，叫做特别行动组的组织，进了那里，就会变成一个隐匿了行迹的透明人，这样即便是黑市上的组织，也拿他们没辙，这就相当于脱离了杀手组织。可是这特别行动组有一个规矩，他们的人从来都是从集团军那样的正规军事组织里面筛选人的，而如果我加入集团军再等待筛选的话，先不论能不能被筛选进入行动组，光是让杀手组织知道了我脱离了他们，进入了集团军，那我恐怕立刻就会被灭口！” 李鑫海又吐了一口血。李鑫岩知道自己的力量，按照他现在的力量，李鑫海的伤不会是假的。 “你的名字……”李鑫岩面无表情，继续吃早餐，边吃边问。 “李鑫海，三个金子的鑫，大海的海，意思就是满是金子的海。我出生的时候，我爹梦见发了财，自己在金子堆成的海里，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李鑫岩心中莫名笑道：“那么……自己的名字莫非是当年老爹梦见了金子做的石头？”当然，他不会把这家伙看成是自己的弟弟的，他没有弟弟这是明确的，人名会有一定的机会重复，相似的那就更多了。“我看样子，你做杀手好像已经很多年了！”李鑫岩道。 “是啊！”李鑫海脸上又恢复了一脸的痞气，伸出自己的十指，细细看着，甚至将它们抬起来对着光看着，一边看一边叹道：“看啊，这就是一双杀手的手，完美，修长，有力，但却杀机重重！每每在夜里，我对着灯光看着它，就会觉得自己选错了性别，因为一个杀手完全不配这样一双完美的手，它不应该被用来收割生命，它原本应该用来……做做蛋糕、修修花草、写写字……反正不应该长在我身上，它长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或许就会此生美好的多。” 李鑫岩默然。人杀多了的人，都会有点神经质，这问题以前跟帕米尔闲聊的时候讨论过，帕米尔比他的见识多，因此可以确定，这家伙是个杀手。这一点应该没错。 可是他真的不是来杀自己的？ “今天你杀的人，为什么要杀他？”李鑫岩继续问。做早餐的老头儿似乎是聋哑的，只埋头做自己的东西，手下的活儿停都没停。 李鑫海笑笑道：“呵，说起这个，要跟你们行动组的任务有一拼了。你可知道，有什么人是你们行动组不杀的么？” 李鑫岩不答话，继续吃，李鑫海理解为那是深沉，笑笑，继续道：“我们总结了，行动组有三不杀。第一不杀的，是太小的鸟不杀。行动组是为了军部的正常运作而诞生出来的行走在黑色地带的战士，他们主要用来解决依靠正常手段已经不能控制的一些特殊问题，例如没有明显违反律法，却又会对军部和地下城社会的正常存在产生严重危害的组织和个人，但是如果这些鸟太小，看着恶心，却又对军部和地下城社会的正常存在产生不了太严重的危害怎么办？这是行动组的职责就会产生边缘地带。这便是行动组第一个想杀却杀不到的鸟。” “第二不杀，是会对军部内部的一些平衡产生消极影响的事情，行动组就会避让，隐性地不处理这些问题。” 李鑫岩的筷子微停。这一点没错，这事情他听郭天明说过，上面的任务是有人安排的，行动组只管执行，如此一来，的确是通过林子聪的过滤，对于行动组本身会产生危害的行动都被过滤了。 “这第二不杀，其实也是上层武力保持平衡的一个基础。要不，军部那边早就乱了。”李鑫海笑道。他抚了抚胸口，又吐了一口血痰。 “第三不杀，却是因为眼界问题。” “眼界问题？”李鑫岩笑道，“怎么，军部高层也有眼界问题？” “那是自然！”李鑫海给了个白眼，在这一点上露出“天下只有我知道内幕”的模样，李鑫岩差点笑出来，硬是忍住没漏笑容，这才显得一如既往地深沉。 “军部是干什么的？打仗的！但是打仗需要什么？钱！你们……对了，你们不需要管这些，自然对钱根本不敏感，在军部外面，在黑市上你们可知道钱有多重要？钱能买来几乎你能想到的一切！嘿嘿，不知道吧？有钱的地方就有罪恶，军部再怎么高大上，再怎么为人类的未来着想，他自己的屁股他可能擦得很干净？要想擦可干净，只有一个办法——割了它！可是，这怎么可能？”李鑫岩语气一如既往地夸张，“既然割不了，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管！不管！这一不管，那么所有军部看不到的东西就都冒出来了！这我就不说了，反正说起来也没什么让人愉快的词语。” “有上面这三个行动组管不着的地方，那自然就是肘腋之患，所以，这部分事情军部自己不管，却是有人代替他在管。” “那是谁？”李鑫岩终于吃完了，正襟危坐，问。 “贺氏集团。”李鑫海道。 293.龙翼与李鑫海的见面 李鑫岩进入1号国地道的13簇第14号院子的时候，管童正在院子里的白板上讲着什么，底下坐了三排大约五十多个绿色军装的年轻人，全部在认真听讲。从相貌上来看，这些人少了点战场上来的霸气，多了许多书生气，一看就是刚刚从预备部队提上来的文职人员。 龙翼站在二层小楼的玻璃窗后面，冷冷地看着，手里用茶杯盖轻轻敲着茶杯。 他静静地不知看了多长时间，一直在思考着问题，直到李鑫岩的身形出现在院子当中，他最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回到办公桌后，重又拾起一份文件，细细读过去。 文件上面又是几页长长的表格，看着就让人头疼。而这上面一串串带着金钱符号的数字格外刺眼。 李鑫岩由秘书带着上了楼，在门口叫道：“报告龙将军！第12行动组李鑫岩报到！” 龙翼放下文件，揉了揉脸颊，道：“进来！” 李鑫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鑫海。李鑫岩立正敬礼，对龙翼道：“第12行动组李鑫岩伤好归队，请长官指示！”，李鑫海也装模作样的也是敬了一礼，但动作李鑫海一看就是没有经过训练什么的，往李鑫岩身后这么一站，脑袋左瞅瞅右看看，身上的军服即便是换了一身，却依旧没有丝毫军人的举止规矩。。 龙翼一脸庄重站起身来，也是立正，对李鑫岩还了一礼，道：“李鑫岩少校！欢迎归队！” 以将军之尊，对一个少校级别的战士敬礼，多少有些令人惊讶。李鑫岩肃然再次起敬，李鑫海则脸色惶惶然，又学着李鑫岩对龙翼还了一礼，但手放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原来的位置了。 “请坐吧！”龙翼放松下来，指了指一边的沙发。李鑫岩答道：“是！”便坐了下来。李鑫海不知是该随着李鑫岩坐下还是在一边站着，竟一时手足无措，龙翼看着他会意一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道：“杀手排行榜上排行第三的人，怎么在我这里反而有些放不开？” 此言一出，李鑫岩吃了一惊，李鑫海也吃了一惊。 李鑫岩暗道：“大意了！如果这家伙真的是来暗杀他的，他怎么轻易就相信了他？”于是斜了李鑫海一眼。但旁边坐着龙翼，他也不好说什么。李鑫海的脸上则是一脸震惊，迟疑道：“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他摸摸自己的头发，再看看自己身上，“我……我这一身装扮，跟平常一点也不想啊，你怎么看出来的？”一个杀手，能够轻易被人认出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龙翼却不答，而是手上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李鑫海坐下说话。恰逢门外有职员端了茶水进来，李鑫海便顺着台阶溜了下来，双手微微有些紧张地抱在一起，在龙翼对面坐了下来。 “这个问题也不太难，我是负责行动组日常辅助工作的主要副手，如果连整个地下城有名次的杀手都不知道，怎么能够支撑这么一摊子、几千人的日常运作？这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这里每个月都会有你们杀手排行榜前二十位的所有信息，从你们的出身、履历带每个月的任务，都有。今天早上你暗杀的，是通讯管理处的一个副处长，专门管理电信安全方面的事务，贺氏集团给你任务的时候，理由是贪污腐败，公款私用，人浮于事。……我说的可对？” “这！这……这！你连这个都知道！？”李鑫海张口结舌。龙翼这么说，意味着他在龙翼面前，在行动组面前，基本上是在裸奔。 龙翼笑道：“你不是说……我们行动组有三不做么，对的，这种家伙我们有心却是无力，所以由你们出手，再好不过，只是贺氏集团大材小用，处理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情，却动用了排名第三的杀手，有些浪费了。又或者说，贺氏集团最近做事情，有点颠三倒四了。” 李鑫海傻了。李鑫岩脸色如常，只是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茶水，心道，能运作几千人的人，怎么说都不会太简单。龙翼这一番话，明面上是在告诉李鑫岩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和来历，暗面上，却也是在敲打他，李鑫岩谁也没说就收了个地下城排名第三的杀手在身边，还把他带到行动组总部来了，这件事的确有点太大意了。 龙翼却没停，继续道：“我的话到此为止，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不关心，也无权关心，林将军有专门的交代，对于李鑫岩队长的事情，一切都由他自己决定。” 烫手山芋转瞬就交到了李鑫岩手里。李鑫岩再怎么不懂交际也知道，这个时候，该他说点什么了。 “嗯，林将军能够如此信任我，在下十分感激他。既然龙将军也知道李鑫海的身份，那我也就不需要隐瞒了，这件事上，我有我的想法。我亲眼见过李鑫海的枪法，我觉得他能够在杀手排行榜上有个位置，也不是混日子的。林将军想要我重建行动组的第九队和第12队，我今天前来，就是明确接受这个任务。既然要我重组这个行动组，我就需要重新选择我的组员，所以，我希望李鑫岩能够进入行动组，现在的行动组，在远程打击力量上很是薄弱。” 李鑫岩话说的很是到位。首先掩盖了自己对李鑫海的认识问题，然后对李鑫海透露出来他的目标任务，这一方面对李鑫海仍旧保持高压态势，从低往上又是在向龙一说明情况，暗示龙翼放心，他心中有数。 果不其然，龙翼微微笑道：“我说了，如何做，那是你的自由，需要谁、怎么组建你的行动组，你完全可以按照你的思路来，也没有必要向我们说明。之前吴坤和络海城他们都是如此。后勤和辅助方面的事情，需要什么尽管给我说。对于一个几十年来首次能够击中机械城本体的人来说，有什么代价是不能够给的？” 李鑫海的下巴要掉下来，他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哥！难道你……就是击中机械城的英雄？！” “他正是。”龙翼替李鑫岩回答了。 “不过首先要做的事情，我认为是你的团队，”龙翼向李鑫岩道，“第9行动组在z市废墟一役中受损很大，一百三十七人战死百分之六十，只活下来五十多人，连络海城都重伤而亡，这谁都没想到。而第12行动组也只剩下九个人，这一次行动，我们损失很大。” “这些牺牲的战士都是地下城基地的精英战士，千里挑一，所以实际上我们的战力损失在6万上下！” 6万！这个数字很沉。 “从伤亡比上，加上集团军那边的损失，实际上我们的战力损失在7万，而战后统计机械部队的战力，他们损失的机械兽大概数量在两千三，外加一个我们从来没见过的机械战士，如果统计下来我们的战损比大约在10比1，并不理想，但是本次战斗的意义却非同凡响！” “首先说说那个机械战士，这是我们之前没有见过的一个兵种，军部已经将其作为重点研究对象，将遗骸交付雇佣兵研究院委托研究了，从战场现实来看，这种新兵种的战斗力超强，而他们的能量使用方式十分先进，是我们的重点研究对象，上一次在h115地区的作战之中集团军没能拿到机械战士的遗骸，而这次终于拿到了，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李鑫岩点了点头，他心中有点忐忑，z市废墟之战，出现了三个机械战士，会分体的那个肯定没死，所以龙翼所说的这一个机械战士不知道是斯特罗格还是洪文。 “当然，前面这两项战果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另外两个，一个是我们拿到了‘巨灵神’，这是七十余年前被埋在废墟之下的人类最强大的武器之一，现在拿到手一晚能对机械城造成重大的伤害，另一个，则是通过这次战役，我们击中了机械城！这是几十年来我们首次能够再次击中机械城本体，对它造成破坏！其中的意义自然不言自明！” 李鑫海插道：“就是就是！现在就连我这样的杀手，都觉得想加入行动组给机械城干上一票，更别说那些平头百姓了！” 龙翼道：“没错！人心散了很多年了，能聚集起来才是我们对这次战役最高的评价！” 294.夺权 菲洛娜的病房中。 游龙坐在椅子上，郭馨蔓靠在白墙上，萧平坐在床边给菲洛娜掖了掖被角，开玩笑道：“如果按照非洲那边的礼仪，是不是应该有一圈巫婆巫师什么的围着床来唱上两圈？” 众人呵呵一笑，菲洛娜道：“嗯。差不多，那是驱魔祈福的仪式。”郭馨蔓笑道：“公主的身份，那仪式一定很隆重。”菲洛娜点头：“那不是隆重，那是折磨。我那十几个后妈，会使用他们能找到的所有办法来给我治病，没什么用不说，可能还会让我吃些奇奇怪怪的动物，想起来就恶心。” 游龙眼前一亮：“会不会有毛毛虫？我吃过，很好吃的。” 菲欧娜睁大眼睛，笑道：“有！那东西在地底下，很容易挖到。” 郭馨蔓皱眉道：“好恶心，能不能说点别的？” 大家又是轰然一笑。 “还有一件事。”郭馨蔓换了个姿势靠在墙上，态度很是兴趣索然道，“你的职位……恐怕保不住了。李修贤已经让人在你的办公室旁边安排了跟你的办公室规格相当的一间办公室，你那里牌子都已经撤了，连里面的办公家具什么都换了。这个事萧平比我清楚，她来说说吧。”萧平正要接过话，菲洛娜抬起手止住了她，道：“不用说了。我的情况恐怕今后只能坐在轮椅上了，所以这个事情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但是你应该知道接任者是谁。”游龙道。 菲洛娜微微沉吟，点了点头，抬头道：“应该是冯华吧？” 萧平点了点头：“对，就是他。”郭馨蔓补充道：“真是他娘的，这个二货，一直是雇佣兵团的得力骂将，是他们安插在律法部里的一个高音喇叭，废物一个，空有一副皮囊，没一点脑子，也不知道李修贤是收了贺氏集团那边什么好处了，竟然能把这个位置拱手送给他！哼！这个位置送出去，看着吧，他当上这个主任，不是天下大乱就是千里长堤溃于蚁穴，要不就是窝里斗，反正律法部的平静日子，看上去是一去不复返啦。” “有这么严重么？”菲洛娜道，“这里至少有你和游龙两个主任呢，怎么能这么说？” 游龙看上去挺赞成这句话，转头去看郭馨蔓，一脸的担忧，意思在说：“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至少我们还在，他也不至于翻起来太大的浪。” 郭馨蔓则大大咧咧看了看他俩，又道：“事实就是如此嘛，干嘛藏着掖着的？远的不说，近的，就说查禁南郊麻醉品地下市场的那个事情，大家都知道的，这事情本来就牵扯到军部上层军官，军部丢不起这个脸，大家心里都清楚的跟明镜一样，有人举报，又不能不处理，但是这货收到请报就到处宣扬，说什么这不该那不该的，甚至连行动组那边几个吸**都通告了！你说你私底下那他们关起来戒毒、惩戒不都是手段么，干嘛非要左一个领导责任，右一个干部错误，弄得跟贴大字报一样，好些人见了他都恨得牙痒痒，不大不小的事情，到最后弄得都成了上报纸的事情，你说这是不是犯二？” “或许李部长有他的考虑？”菲洛娜声音淡淡的，看起来对深层次的问题也没有兴趣，至少明面上，现在不是跟李修贤对抗的时候。 “考虑？他……就是收了钱了，不用证据。这事情用脚后跟都想得出来。这个郭馨蔓没说错。”游龙用专业领域的口气插道。他一般不太乱说话，但是一旦说了，一般多多少少都有些证据。菲欧娜突然觉得自己被噎住了。 郭馨蔓看到这，嘿嘿一笑道：“我们这个李部长啊，总是让人看不透。你说他贪财吧，也对，什么地方都想伸手捞上一把，你说他清廉吧，也对，至少目前我们自己都还没发现他从哪里有什么不正当的收入。你说他是个正人君子吧，他跟几个女人都不清不楚的，你说他好色吧，但又没有林子聪那么左拥右抱的……” “唉唉唉，你混说啥呢？”游龙扭头提醒她不要乱说话。菲洛娜面前，还是不提林子聪比较合适。 郭馨蔓吐了吐舌头，连忙改口道：“啊，我只是感叹，没别的意思。反正我觉得，我们这个部长很奇怪。奇怪道，我都不知道该表扬他呢还是该骂他，对于一个手持律法利器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个让人难以站立场的问题。” 游龙笑道：“没看出来，五大三粗的人也能有这么多顾虑。” “你说谁五大三粗呢？”郭馨蔓的声音与脚尖几乎是同时到达游龙的耳根前的。游龙脸色急变，几乎是憋着气用尽了全身力量才在一刹那间手起，险险握住了郭馨蔓的脚腕，同时拥上一脸笑容：“呃……我收回。” 菲洛娜和萧平忍不住大笑。 郭馨蔓得了道理，转而冷哼着退了回去，依旧靠在墙上，续道：“唉，其实这件事也并非是坏事，是脓包总有发出来的那一天，李修贤这么干，其实也不排除让雇佣兵天这边冒冒头的意思吧？毕竟，这两年从明面上来说，你这边到底是帮了林子聪很大的忙。你给他帮忙那是你们俩的情分在那里放着，都说藕断了丝也未必断，这谁都能理解，但是站在他的角度，没有利益支撑，一切都是空谈，律法的本质，需要维护大多数人的公平公正，不可能总是眷顾一小部分人而忽略了另一大部分人。” “那……你觉得，菲洛娜这边……属于那一小部分人？”游龙反问。菲洛娜是一小部分人，那么林子聪就是。 菲洛娜和萧平也转过来盯着郭馨蔓，这个问题她们没有想到过这么深，既然郭馨蔓说开了，那么这的确是一个需要重新认识的问题。 郭馨蔓停了停，看起来在想该怎么说这话，过了片刻道：“从人数上来说，林将军这边讲究的是精品，可是雇佣兵团那边讲的是人多势众，他们招人可没有什么底线，只要想通过打仗发财的家伙，都是那里的病员！长此以往，此消彼长，当那边压力过大的时候，我们这个滑头部长偶尔转换一下主要服务对象，也是有可能的。” 295.总部的援助 正如郭馨蔓所说，军部的会议室中，林子聪正为着这个看起来无关独立抵抗组织总部支援的问题而头疼着。当然，此刻李修贤是不在场的。军部会议室中坐着十个人，分别是孙玥、山下秀美、林子聪、高醒乐、伍牛、冯庆豪、杨颖、还有三个人一个是后勤部军械处的处长郭铁心，一个是预备役管理处的处长万安山，最后一个是财政部的部长罗兴明。 林子聪又在冒着烟，一脸嬉笑，却是咬着牙齿道：“李修贤真是仙人一个啊！见了唐僧肉，嘴都懒得张，只拿道令牌在人面前晃一晃，就想分块肉去，修仙修仙，这哪里是在修仙，这是修仙修成了妖精啊！” 众人呵呵哄笑。 孙玥看起来挺轻松，一口烟抽的极是悠闲，轻拍着桌子道：“哎，哎，哎，注意，注意，领导形象！你都快五十了，怎么能这么信口开河呢？这话传出去影响可不好。” 林子聪笑道：“这话要是能传出去，我也就不说了！” 杨颖听闻这话，咯咯笑道：“呀！林将军这话说得！真是说到奴家心里去了呢！”当场又是一场哄笑。先不说杨颖和林子聪之间的关系，单是杨颖这仿古的“奴家”两个字，要多美妙就有多美妙，简直是轻轻在林子聪脸上摸了一巴掌又捏了三捏，弄得人不得不去胡思乱想。 孙玥也忍不住挂了点笑容，赶紧拍着桌子道：“严肃点，严肃点，说正事呢，别扯那些与会议无关的内容！杨颖，你那里要是再发怪声，我这边可就把你的份额再减了！”孙玥软性威胁杨颖道。 杨颖眼睛一转，却道：“孙大将军！奴家只有那一亩二分薄田，就算施肥也只能打百八十斤的粮食，减了就减了吧，反正没有也饿不死人。”她倒直接来个无所谓，将孙玥的话堵了回去。 又是一声低低的哄笑。 孙玥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这个会议食品研究院本不应该出现，但是考虑到食品研究院的巨大作用，他还是请杨颖来了。这个作用，就是给地下城所有的吃饭的地方颁布经营许可证。 这是个极具权威的职能部门。人在地面上的时候，自然这个部门的重要性显示不出来，但是在地下城里，面对天天都有人因为见不到阳光而生病的社会普遍情况，那么考虑如何在食品中加强营养，便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要不，天天见到白毛的女人或者男人，那是整个社会都要疯掉的。 看来有一腿和没一腿的结果就是不一样，有了这一腿，林子聪的分配份额又增加了点。今天这会议，主旨就是要商量一件事——问军部要什么、怎么分配。 山下秀美有些别扭了，她身子向前，坐正，脸上闪着一层说不出来的柔和光芒，散发着高级化妆品的质地道：“林将军，如果我猜的没错，菲洛娜已经被李修贤从有组织犯罪科主任的位置上给抹下来了吧，要不，你大约也没必要这么冲动了。刚孙将军也说了，你都是奔五的人了，大可不这么冲动。” 山下秀美这话一出口，场面顿时一静。 地下世界无聊的时候居多，林子聪的这些烂事从来都是大家逗趣的素材，跟少有人真的那些事情出来说事，这山下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偏就这会儿揪着这来说事情，大家不约而同转向林子聪，看他怎么说。“呃……这个……”林子聪的脸色顿时又红又青，煞是好看。 孙玥敲了敲桌子，正色道：“好了！大家都安静！我们来这里是讨论有关援助的事情的，这些跟本次会议无关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山下秀美并不反驳，而是意味深长地向着林子聪抛了一个媚眼，不再说话。林子聪一脸邪恶地回敬了一个笑容，却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们之间，理起来比麻还乱。 “这个份额，我们可以不要，反正也没打算要。”高醒乐叼着烟，点着桌面说道。众人望过去，自然知道为什么。他那里刚刚收拾了段奕清，收了一大笔脏物，自然肥的流油，大概两相比较，军部总部那点“赏赐”，无论是什么，恐怕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所以要不要都无关痛痒，声明一下，大约是给林子聪以支持，毕竟，伍牛在每次战役里面给高醒乐的支持是超出所有人预期的。 “嗯，高参谋长这个决定我有些异议。”林子聪清了清嗓子道，“虽然z市废墟的事情，发起点是在行动组这边，但是实际交战过程中如果没有集团军的支持，我的行动组肯定是要全军覆没的！在战斗中，集团军的兄弟们在客观上还是战场上的主力，况且在战场上还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如果高参谋长拒绝了这部分的名额，我想……行动组这边的兄弟们是很不乐意的。另外，安置伤员、进行抚恤也是战后的一大笔开支，这部分如果我们这边一毛不拔，恐怕也会寒了集团军兄弟们的心！” 林子聪说这番话的时候言辞恳切，面色凝重，气势沉稳，完全没有方才的嬉笑痕迹，众人全部肃然，都觉得他说这话极是正确。 高醒乐摇了摇头，道：“这里面有两个问题，需要在这里陈述一下。第一个，集团军，不，第三集团军，能够取得这样大的进步、这么大的成绩，原因根本不在钱上面！如果说钱的事情，雇佣兵团那边比我们都有钱的多！他们的战绩难道很好么？没感觉到呀！或许他们在局部战场上战力依靠用钱买来的装备能够提高一点，可事实是在全局战场上，他们就是捡垃圾的！战场上面，大家都知道，其实物资消耗只是一方面，但并不是决定胜利的一方面。决定胜利的是什么？精神！每一场战役从开始的时候，其实打的就是精神！打的就是意志！狼谷之战行动组领导的集团军为什么能够取得胜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行动组用科学的阵型让集团军的战士尝到了打胜仗的甜头，这比什么都重要！” 高醒乐弹了弹烟灰，顿了一顿，续道：“所以，钱在到了一定数量之后，就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了。所以，我集团军这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大家都知道不知道，z市废墟之战为什么那只神秘军队只是拆了行动组的营地，而没有伤到一个人？呵呵，我想大家现在有的人可能已经知道了，因为第二集团军地下，有人阳奉阴违了。嘿嘿，林将军，我想这个事情你肯定现在比我清楚了。你来说说吧。” 林子聪低着眼睛看这烟灰缸里面的青烟，笑道：“嘿嘿，冷凌估计早已到第二集团军那边闹过事情了。第二集团军第12团奉命去灭了我的行动组，顺便看看他们在哪里找了些什么，结果第二集团军的这个团直接反水，不仅没有灭行动组，还从侧面截击了机械部队，拖延机械部队的攻击展开，给了行动组足够的时间启动巨灵神号粒子炮台，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感谢一下第二集团军呢。” 高醒乐突然啪的拍了桌面一巴掌，样子上有些小恼怒：“嗨，林将军真是当局者迷！我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众人再扭头去细听，高醒乐道：“你想想，第二集团军跟我是平的，我们能收缴段奕清这样的资源，他们就没有？既然大家都觉得钱不是问题，那什么是问题？气势！胜利！那才是真正能够鼓舞真的队伍士气的法宝！你想想，我是因为有段奕清这么一回子事情才跟林将军这边有了交情，才能集团军、行动组混合起来联合作战，他们呢？他们从来就没有什么机会跟行动组一起作战啊！为了气势、真正去尝一下胜利的甜头，这放在谁不是拼了命也要去试一下？这东西，可比***什么的都来的妙不可言！” “哈，原来道理在这里哪！”山下秀美道，“打仗方面，原来还有这么多道道。唔，真是意想不到。” “嗯，山下处长也听明白了。所以，第二集团军那边你即使给他们分配补助的份额，他们也不会要的，大约还会觉得你这人不仗义，吃力不讨好。所以，林将军，你应该考虑的是如果他们那边问你要人，你该怎么给拒绝了，而不是该不该给他们物质方面的感谢。” 296.人的问题 “嗯。这话说的有道理。”孙玥看起来甚是愉快。 从全局上看，孙玥是乐于看见这么一幕的。作为目前地下城的二号实权人物，他自然知道战力的重要性，而这战力，在很多时候跟内耗成反比，只要内耗小了，战力自然能够提升。 “但是，新的问题也就来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万安山此刻却突然插了一句，“行动组人员的损耗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原本从集团军选拔出来的队员被集团军再要回去……那后面行动组这边该怎么办？虽然集团军是正面战场的主力，但是行动组的工作也是大家认可了的，不补充人队伍就会萎缩，这是一个规律，也是我们一直在关注的问题。” 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作为预备役管理处的最高长官，一个问题很专业，也是他的主要职责。听到这里，林子聪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在这个问题上，他有些疏忽了。亏得孙玥的会议安排，补足了这一漏洞。 正如高醒乐刚才说的，集团军那边现今看到了行动组那是出人才的地方，自然首先想到的是能不能先拿来用用，肯定不会是先想到怎么给行动组提供人才支持，人都是自私的，牵扯到利益问题就很难做到无私奉献，集团军也不例外。而人的问题，是集团军所有问题里面最核心的问题之一。 那么这种情况下林子聪的行动组要想补充人的确是个问题。上一次补充人那是集团军没有什么胜仗，不求上进，这才让林子聪找了个借口能够从集团军那边筛选出几个人才，现在集团军有了那得出手的战绩了，怎么可能再让他万里挑一？恐怕现在百里挑一集团军也不会同意。 这么一来，行动组如何补充损失的战斗力量的确成了摆在明面上的问题。 林子聪前面让李鑫岩自己决定行动组的人选，其实是给了他相应的权利，但是如果连人都没有，那么那个承诺也只是画饼充饥罢了。而孙玥显然考虑得比林子聪多了这么一步，直接把万安山给弄来了。 集团军那边的人都是他送过去的，直接从他这里要人，不是更好？控制了集团军人力的上游，集团军也只能干瞪眼，没什么办法。林子聪承认，这就是孙玥高他一等的地方，也是他能坐第二把而自己坐不上去的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问题没有从他人嘴里出来，而是从万安山嘴里说出来的，这就有点意思了。这一举动可以说，万安山直接摆明了立场。翻译成一句直白的话，就是：“你林子聪想要什么人，就直说吧，凡事包在我身上！”林子聪直接掐灭了烟头。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连烟都不用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问题还是要回到我们究竟要向总部那边要什么的问题上来。这几天我跟特派员那边沟通了几轮，都只是打了擦边球，其实特派员的意识很到位，无论军部那边最终给我们的是什么，他都会把东西等价折算成我们想要的东西。我是这么想的，总部那边补东西既然没有什么限制了，其实我们需要的弄清楚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了。” “我们要的东西，无非就是两样，一是人，二是物资，钱不能要，那东西除了引起地下城物价飞涨没有什么好处。”林子聪的目光掠向罗兴明，他点了点头。这个财政部长不太说话，但是信息很灵通，判断也很准确，有他点头，林子聪的底气就会足得冒泡。林子聪回敬了一个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们需要的东西，只能从这两样里面出。但是这里面有有些问题，我打听过总部那边的人力情况，现在世界范围内实际上需要人员，特别是技术专业支持的需求量是最大的，总部那边本身也是要大量专业技术人员的，所以我个人觉得，我们不如要物资，这样恐怕总部那边反而更容易通过，如果要人的话……我担心最后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不要技术人员……你准备自己培养？”万安山又问。 林子聪叹了口气，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林子聪叹了口气，杨颖却突然对万安山笑道：“嗨，林将军怎么说的这么丧气的？既然你说，不要技术人员，那么我也觉得要物资比较现实。万处长，这个问题你也有些担心吧？你是不是担心后勤上给你那些兵娃子安排的伙食营养不够，养不出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棒小伙子？你要是担心这个你给我说呀，我这边天天就是研究这事情的，你找我……我保证给你最优良的营养结构，养出来的猪都是会心算的！” 杨颖此话一出，会议室顿时笑炸了锅，就连最善于控制情绪的孙玥，也忍不住被烟呛住，咳得得涕泪横流。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你的。”林子聪撑在桌子上，对杨颖讨饶。杨颖呵呵浅笑，将发丝笼到耳后，道：“嗯，咋？不相信？不相信也没关系，试试就好了。” 又是一阵哄笑。虽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但是光凭吃能培养出来人才，那怎么听起来都是天方夜谭。 “咋？你们都不相信？”杨颖不依不饶，补充道：“万处长，回头你的新兵娃子的伙食我这边包了，看我能不能让你的新兵蛋子们智力上一个台阶！” “真的？”轮到万安山吃惊了，预备役的新兵人数保持在2万，这也是不小的一笔开支，食品研究院何来这么大的一笔资金来养活2万人？ “不信那就来试试？”杨颖双手一抱，挑衅地看着万安山。 “那感情好！我还巴不得呢。”万安山乐道，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资金，就连罗兴明，都面带微笑不语。 杨颖道：“那就好！” 而林子聪皱着眉头看着她，猜不出来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难道，她背后有人支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财大气粗了？ “好了好了，这个问题上，下来需要具体的落地方案，我们再说，那么现在竟然林将军都说了大方向了，我们不如来落地一下，对于物资，我们到底要什么，最好有张清单，这样总部那边也就心里有数了。”孙玥神色愉快道。 297.看结果就好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林子聪回到了办公室。 龙翼整理出一摞文件，足有半尺高，放在了林子聪的面前。 “好不容易等到你出院了，这些文件，需要你亲自看一遍。” 林子聪闭着眼睛靠在椅子背上，面无表情，坐了半晌才坐起来，也不急着看文件，而是看了看龙翼，问道：“冯庆豪，就是那个有点创新能力的小家伙，如果他做教授来带带新人，你觉得怎么样？” 星痕的事龙翼给林子聪说过，但谁来主持并没有定论，龙翼对林子聪的问题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道：“技术的事情我不懂，但是现在星痕项目的总负责，我交给了他。”林子聪反而有些意外了：“哦？你交给了他？这事情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龙翼道：“我不这么认为，星痕项目已经恢复的资料大概有百分之九十，其实剩下的事情交给谁都差不多，都需要用自己的创新能力补足，这小子搞这事情有两手，我觉得交给他……这么说吧，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一脸苦笑，龙翼看起来很无奈：“其实，在我们自己的人里面，能担当如此大纲的人，其实很难找了，这个领导人其实并不需要很高的技术，而是需要很强的决策能力。但是选来选去，我还是让他来了。” 林子聪看起来挺疲惫，打了个哈欠，一面翻开文件，强撑着眼皮开始一张张地读文件，一边点了点头：“喔，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是他了吧。另外，有件事去调查一下，我的那个老相好……食品研究院的杨颖，最近好像发了点财，口气不小哦，悄悄查查看，她从哪里发的财，调查清楚看看咱能不能照搬，但是有一点，别让她知道了。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就得兜着走了。” 龙翼受到林子聪感染，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喝，咱自己都做了多少年保密工作了，这点事情怎么可能被人察觉？你放心，明天晚上之前肯定有结果。” 林子聪点了点头，突然停下来看文件，问道：“李鑫岩今天来过了？” “是的！”龙翼又是一个哈欠，点头道：“遵照你的安排，我该说的话都说了，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以前没注意过，也没有很多接触过，其实他……但是有些城府的，而且在处理事情上看起来也不差，看起来心里有自己的计划，甚至需要什么东西也没做草稿，直接就给底下人列出来一张清单。我看了，那上面的计划很合理，人员、物资配比，还有人员阶梯安排都算上乘，我就让底下人遵照执行了。” 林子聪听着，一边打哈欠一边微笑道：“嗯，那就好，唉……损失了两个，但是挣回来一个，加上一堆的胜仗，看来这次让这些家伙们出去闯荡闯荡这个决定还是做对了的。” 龙翼揉了揉眼睛，道：“嗯。这回算你对。这下给那老爷子也能有个交代了。不过，李鑫岩带了个人来，让我挺惊讶的。” “谁？”林子聪来了兴趣，扭头问。 “贺氏集团的一个杀手，地下城杀手榜上排名第三的人，叫做李鑫海。嘿，当时看到他，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还有，我到现在都在怀疑，他这会出现是不是老天爷安排好的，李鑫岩跟他的名字……太巧了，如果只听名字，还真会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林子聪觉得有趣，问道：“他们……真的不是兄弟么？”他是真的不知道李鑫岩和李鑫海之间是不是真的亲兄弟。取李鑫岩脑袋的任务单子上可没有李鑫岩的兄弟姐妹的介绍。 龙翼又是一个哈欠，道：“绝对不是！我们对于杀手榜上前二十位的杀手都有详细的调查，这里面就包括了他们的出身、经历、能力、优点、短板等二十多个方面的信息，以便控制他们的危害程度，根据资料显示，这个李鑫海就是个贫苦出身，根本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兄弟什么的。” 林子聪一边继续看着文件在上面圈圈点点、写着意见，一边点头又问：“李鑫岩怎么说？” “我没问。既然让他决定自己的安排，我觉得这件事情他应该、也必须心里有数，用什么人他只有心里有数了，才能把他们的优点放在最前头。另外，我觉得无论他是用什么人，每个人都有长短，他的思路跟我们看起来有很大不同。你看，从这段时间的战斗来看，没有一个战斗是有先例的，而真是没有先例，没有任何可借鉴的，他才没有约束，才会临机应变，打出新的成绩来。所以，他用什么人看他自己。我问过第12行动组的队员，吴坤活着的时候，对于李鑫岩用的看起来也是这种方式，甚至不惜带着整个12行动组跟着李鑫岩行动，这才有了这几场精彩的战斗。我估摸着，他大概也领悟到了吴坤的一些战斗、指挥方式，也正因为吴坤看到了这一点，才在牺牲时把指挥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龙翼抬起头，又是一个大大哈欠，打完之后抹了抹双眼眼角的眼泪，续道：“既然吴坤这么安排了，我觉得就随着吴坤的安排，让他也这么去做，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动作呢。至于李鑫岩的说法，他似乎不太想说。不想说就不说了吧，我们看结果，如果有什么偏差我安排一些后手，预备着就行了。这样李鑫岩也会认为我们把全部的权利都给了他，给了他充分的信任。” 龙翼的哈欠又反向感染了林子聪，他听着龙翼的话打着哈欠翻了几页文件，道：“哼！你的鬼始终比他大些。这样，你安排后手我不反对，以防止出了问题时候引起更大风波，但是如果后手会让他产生怀疑，那就不必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的原则，这个事情不能违反原则。” 想了想，林子聪将裹着白纱的左手放在桌子上，呲着牙让不适过去，右手继续批着文件又道：“第九行动组的风格是以碉堡为基础，面对激流永不后退，而12行动组是配合，新的行动组……会是什么？嗯，这个问题不知道他想好了没有。一个行动组有一个自己的风格，有了精神才能凝聚力量。这个……他也没透露吧？” 龙翼捂着嘴又是一个哈欠，道：“没有。不过这个问题不用急，他选什么样的人其实就意味着他想要将自己的行动组打造成什么样的团体，物以类聚嘛，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其实看看他最后选择什么样的人也就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一个团体了。” 林子聪浅笑一声，同样又是一个哈欠，点头道：“嗯，没错，这个我们看结果就好了。” 298.意外抓捕 金教授在数钱，不是在数电子货币，而是真正在数钱。他眼睛里面亮着金子的光芒，犹如一头夜游的豺狼。他的面前，是垛地整整齐齐的一捆捆钞票。钞票堆得像小山，将桌子盖在了下面。 “姚主任，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两名押运现金的保安提起枪，向姚志飞请示。姚志飞摆了摆手，“走吧走吧。”他面前也是一堆钞票，堆得山高，他连扭头都懒得扭。 保安离开不久，有人用钥匙开了门，进了房间。“老安，那边，那一堆是你的！”姚志飞头都没回，将一叠钞票攥在手里卷成了筒状，指了指另一边的一张桌子，那上面也是一堆小山样的钞票。 “哈哈！发财啦！”安平惊叫了一声，立刻扑了过去。这下，房间里面的铜臭味道淹没了房间里面的一切。 可是安平并没有拿起钞票细细地数，而是抽了两张出来，点着了，然后用钞票又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再长长地吐出来，姿势优美，怡然自得，显得无比惬意。 “嘿，两个蠢货，数什么数？这么多钱多一张少一张有什么区别？”安平笑骂。 金教授根本不抬头，叫道：“嗯，体会一下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机会可不是那么容易有的。” 安平不屑笑道：“哼，守财奴，你不是教授么，啥时候也这么贪财了？” 没等金教授回答，姚志飞抬起头，不满道：“你不是守财奴，把你那份均分给我们两个吧？” “嘿，想得美！那是我该得的，谁也别想分！” 姚志飞笑道：“那不就得了，我们顶多是数钱，你那才是守着，真真正正的守财奴！” 安平辩不过他，道：“咦？你们真是奇怪哈，现在不是都是电子货币结算了么，为什么还要收现金？就算是打仗，电子货币也没有完全禁止流通呀，弄这么多现金，就不怕被老鼠啃了？再说了，弄这么多现金，目标太大，难道怕被人盯上？” “那你就担心多余了！”姚志飞道，“钱是黑市里面专人送过来的，谁有那个胆子跟黑市的金融系统作对？既然是黑市，那么金钱的流动自然是绝对要安全的，不安全他们自己还怎么玩？” 金教授补充道：“就是，所有在黑市上的东西，大概就属钱是最干净的了，那么多东西都不怕，都在自由流通，钱怎么可能有危险？” 安平笑道：“啊？还有这么一说？金教授，我发现了一个规律，教授嘴里面，大概什么都是能反过来说的。你看哈，钱是干净的，资源是难以获取的，妞是有自主选择权的，就连那个被你定义了机械生命体，都是可控制的。你们这些教授，究竟是哪根弦跟常人搭得不一样，怎么说什么都与众不同？” 金教授闻听此言，停下手里的正事，终于抬头定位了安平的位置，道：“呀，发现规律了？到今天才发现规律了？嘿，发现了就好，发现了你就可以自由了，今后，你可以不被我们的想法所左右啦！” “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一直被你们的想法所左右呢么？”安平奇道。 金教授嘿嘿笑道：“不这么说，这么多机械兽的残骸，还怎么出手？如果只卖原材料，他们顶多也就值现在的十分之一的价格！” 安平笑骂：“鬼东西，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敢情我做了这么多，全是给你打工了！？啊，不，还有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成了百万富翁了！”安平指着姚志飞，脸上一副为自己鸣不平的脸色。姚志飞嘿嘿一笑，直接将手里正在点的一捆钞票砸了过来，笑道：“老不死的！让你干个活还唧唧歪歪的，看我不砸死你！” 安平一把兜住那飞过来的钱砖，嬉笑道：“哎呀，这个我喜欢，再来，再来！” 三人闹哄哄打成一团。 突然，地面震动了一下。 三人停了下来，看了看头顶。 “地震？”安平问道。“不像。”姚志飞道。“如果是地震，会有土末掉下来的。”金教授说。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实验室侧面的墙面上一声巨响，墙面上自外而内一股急速的气流带着碎石和泥土席卷而来，安平离得最近，他被气流带着直接从桌子跟前飞过五六米的距离，落在金教授所坐的桌子后面。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被飓风卷过，全部都偏离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而空中泥土带着飞散的钞票，直下了一场泥土与钞票的混合雨。 紧接着在墙面上由**开出的一人多高的空洞里，跳进来七八个全面武装的人。 这些人一看就是武装到了牙齿，身上穿着只有黑市才能弄到的特殊装甲，也就是机械兽残骸制成的合金装甲，头上戴着脸面部都覆盖着的全面盔，手中拿的是激光剑，而每个人的右手中，竟然是行动组之前用来制服机械兽的“现代绊马索”激光剑并不是常见的东西，这东西很难制作，其能量的存储是个极大的难题，但是并不是做不出来，即便做出来了也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在黑市上流通！但是“现代绊马索”这个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当然，这个时间安平三人根本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的时间，安平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空中便是几道带着电火的光芒划过，绊马索纵横交错，直接将才坐起来的安平捆了个结结实实。而上面的电流脉冲相继爆发出来，安平浑身都在哆嗦，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之后他双眼一翻，昏死过去了。姚志飞知道，这么多根绊马索的电流，不把他烧得冒烟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金教授哆哆嗦嗦地从破碎桌子的后面站起身来，高举双手，叫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而姚志飞紧跟着举起来双手，吐了吐口中的泥土。 那八人没有动，只用手中的激光剑警惕地盯着金教授和姚志飞，还有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动静的安平。而墙上的洞中慢慢走出来一个年龄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慢慢踱到房间中，仔细打量着房间中的一切，然后目光落在散落在房间四处的钞票上。男子的衣服很是精致，就连西装胸前的口袋中都插了一方白色的纱巾。房间里已经稀里糊涂了，他一身整洁的衣服就显得特别扎眼。 男子抽出口袋中的纱巾，轻轻捂住口鼻，一边躲避着烟尘，一边指了指桌子上还堆着的成捆的钞票，对后面那几人道：“等会记得把桌子上成捆的钞票都带走，散乱的就别收拾了，收拾得太干净就没有罪证了。对了，先拍照，别录像，证据里面相片最难推翻，而且我们在解释的时候，也比较容易说明现在的情况。” 男子绕过已经乱成一团的房间内的东西，慢慢踱到安平的身边，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安平，左右看了看，回头找了根木棍，又在他身上捅了捅，道：“哼！竟然还活着。又是一个死机械生命体！” 299.新行动组 正式重新组建第12行动组的仪式定在十一月十一日，传说这个日子在数百年前叫做光棍节，但战争年代持续的久了，节日大多数已经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没了踪影，所以这日子是不是节日也就不怎么重要了。在进行了数天的筹备之后，李鑫岩终于完成了人员的遴选、物资、武器、住所、训练、指挥模式等各方面的筹备，就差最后一个节点，也就是宣布新的第12行动组正式成立了。 在这些准备当中，人员遴选是个大头，龙翼照样一切随他，他爱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而剩下的事情其中很大一部分则不用他操心，例如住所、物资等，只需要他说出他的想法，龙翼手底下的人就会遵照他的意思完成安排。龙翼并不干涉这些事情，他们在长期的工作中锻炼出来的能力完全不用谁来指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如期展开，所以此前前一天，基本上除了训练和指挥模式之外，其他问题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在李鑫岩将人员名单拟定之后，管童就交了专人来处理，那家伙叫石光滑，长得贼头鼠目，但过目不忘，真的光滑的如同一道铁轨似的，什么事情都不卡壳，连夜就安排好了除了训练和指挥模式之外的所有事情，根本不用李鑫岩再操心任何事情，李鑫岩对此印象深刻。恰好郭天明死活不肯去后方，李鑫岩便和管童商量，将郭天明调到总部，坐在轮椅上跟着石光滑学习，这才安抚了郭天明，而郭天明则很兴奋，跟着石光滑忙前忙后，很多关于后勤上的知识，他原来就根本没有学习过。 至于武器，大多数人都有惯用的武器，基本上不用换，而损耗、需要更换的武器则有第11行动组新式的武器特供，第12行动组想要什么他们基本上就有什么，也不用发愁。 这边李鑫岩正说不用发愁，一辆轨道车拉了满满一车武器直接到了第12行动组的驻地。车门一开，廖依玲和奎音跳了出来。 这两个家伙要干什么？ 廖依玲也不多说，径直打开车厢，对着路南等一帮主力队员叫到道：“愣着做什么？把车上的武器都给卸下来！” 李鑫岩并不知道廖依玲有自己的武器库，看到整整一车武器，既惊讶又紧张也是兴奋，这些武器从哪里来的？李鑫岩也是对武器有相当了解的，场上的武器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色，李鑫岩呆了半晌，直到奎音和行动组队员们将那些箱子拖下车，一字在李鑫岩面前排开，他还回不过神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李鑫岩经过上次的事情，自然知道现在这两个家伙并不是坏人，但是他并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廖依玲上次在养老院里面让他拜师，难道是为这个事情来的？他并没有答应廖依玲啊。他那只是抵抗不过，没有反对而已。李鑫岩不知道廖依玲和林子聪之间的关系，自然猜不到这一层的缘由。 廖依玲拂了拂额前的发丝，仰头道：“具体来说呢，我还可能还欠你点，这些呢，小意思，我用不上的废物，算是上次事件的补偿。这两天看你挺忙，所以没来打扰你而已，今天看你这边情况好一点就送过来了。明天吧，我会来找你，嗯……还剩下的人情，还得还你。好好准备下，一定要收好。” “人情？”李鑫岩诧异问道。他有这反应过来了，他被奎音弄晕过去，一定是林子聪没有发作廖依玲，廖依玲把这当做了欠李鑫岩的人情。 廖依玲一把拉过正想跟李鑫岩套个近乎的奎音，将他甩到副驾驶位置，自己跳上车，抛下一句“明天你就知道了”就消失在国地道中。 李鑫岩看着车开走，也没完全想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随后摇了摇头，随她去吧，自己手里还有一堆事，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人送东西，反正都是承林子聪的情吧。 回到行动组的组建这件事上来，李鑫岩留给自己的事务，一个是训练，一个是指挥模式的组建。 无论物资如何、单兵战力如何，打仗的时候必须所有力量攥成拳头，才能发挥队伍的全部能力。普同通军队如此，特种部队亦是如此，而指挥模式的建立跟指挥官的性格息息相关，所以没有人这个问题上能够替代李鑫岩，也就是说，如果李鑫岩想要建立自己的行动组，就必须自己来制定行动组的战斗模型，不能假借他人之手。与指挥模式相配合，训练就是战斗指挥模式的演练。 对于这个问题，李鑫岩在吴坤的记忆里面翻了很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在这个问题上，吴坤的理解或许不够全面。或许是受到林子聪组建行动组的原始思想的影响，他将训练和指挥的重点放在了单兵的能力上。而这基本上是12支中绝大多数行动组的一致观点。这一点在李鑫岩一进去第十二行动组就体现出来了，李鑫岩的栈道攀爬能力十分突出，让行动组的队员们很是羡慕，这便是典型的个人英雄主义的体现，更是单兵战力思想的体现。 但是，打仗不是个人行为，靠单兵战力面对无穷无尽的敌人，怎么看都是笑话。这世间，没有神。所以，在偷袭机械部队基地的事情上第12行动组尚能打敌人个出其不意，但是到了z市废墟之上，行动组基本上就没有用武之地，只能躲在后方！ 在对抗机械城的硬仗中，络海城的方式似乎更好一些。但他似乎走向了另一面，过于强调力量和对抗，缺少了机动灵活性。毕竟，林子聪手底下的是行动组，是单兵力量稍强而总体个数劣势的一种战斗团体，每少一个人那都是令人心疼的损失，所以他的这种组队方式、战斗模式、指挥方式也是有问题的。李鑫岩觉得，他应该找出新的指挥模式来建立自己的战斗团队，否则后面还会面临更大的危机。 十一月十一日终于到来了。 而这一天，也是林子聪跟军部总部的特派员摊牌的日子。 考虑到跟特派员们扯皮大概是这一天都完不了的事情，林子聪自己就决定不参加重建第十二行动组的仪式了，而是全权委托龙翼去完成这件事。他虽然是副官，但也是将军级别，自然也没什么问题。况且这么多年来行动组事无巨细都是他在后面一手操持，深得所有人的尊敬，除了林子聪也没有人能比他更合适了。 300.背后之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的山巅射出的时候，一面鲜红的军旗在原第9行动组的训练场上升起来。在橙色的朝霞中，红旗格外夺目，而红旗当中围成一个圆圈的12颗明黄色的五角星，则在阳光中充满生机地随旗飘舞。行动组军旗的旁边，是新成立的129行动组队旗，旗子上面是一道闪电。 新组建的行动组被定名为129行动组，即是继承原来的行动组之意，也是宣示他是一个新的行动组。原第九行动组的训练场在山顶缓坡地带，面积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此刻就成了129行动组的训练场地。 一百名行动组队员在训练场上傲然列队，那气势不比一个团集合来的弱，观礼众人甚至觉得这一百人站在那里，一股杀气弥漫了整个训练场，令人为之一振。 行动组的成立是大事，观礼之人比行动组的人数多了三倍不止。除了记者、军部高层、各队队长到场之外，连集团军那边都派了人来。其他人倒是正常，可以理解为礼仪性地出席，集团军那边目的就不怎么纯正了，有了一个伍牛，他们渴盼的目光火辣辣地扫过每一个队员，恨不能当场用眼睛挖走那么一个两个。 谁都知道，李鑫岩精挑细选的这些队员不止战斗经验丰富，一个打几个是轻轻松松的事，更重要的是几乎人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专长。这些本事有的是他们自己自带的，有的是在行动组中锻炼出来的，就比如第四排第一个队员，传说中就是杀手排行榜上的第三位！所以，对于集团军来说，就算这不是个挖人的好时间，但是它至少是一个建立合作目标的好机会。 “全体都有，立正！”很久没有吼这么一句了，李鑫岩的声音极是嘹亮。队员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这是赵小刚训练的结果。 “报告将军！第129行动组全体队员已经集结完毕，请授徽章！”李鑫岩转向龙翼敬了个军礼，然后请示。龙翼回了个礼，然后肃然回道：“同意全体授徽，请归队！” 之后，李鑫岩站在了行首位置，龙翼缓步走过来，走到队伍前方，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龙翼少见地也是一身战斗服装，由于不像林子聪那样放纵自己，他看上去只三十出头，双目极有神采。 礼毕，他走到众人面前，从李鑫岩身边的赵小刚开始，郑重揭去每个人左肩肩章上的蒙罩，露出下面的闪电徽章。龙翼在每个人面前都会微做停留，甚至会说上一两句话，有的是“你的刀法再果断一点就更好了”，有的是“子弹出膛后是有旋转的”，每个人听到的东西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脸上微现惊讶之态。然后，就心悦诚服地向龙翼回敬了一个军礼。 仪式中揭去袖章上的蒙罩这一步，是龙翼特地加上去的，龙翼是这样解释的：新的队伍需要新的思想，而这些从老队伍中遴选出来的未必会完全诚服于李鑫岩，龙翼这样扫过去，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告诉大家，新队伍，新思想，不管思想就换人，所以应该抱着积极的态度来对待重新编组这件事，而另一个，则是帮李鑫岩压一压阵脚。 毕竟，光靠李鑫岩的战绩还不足以压制战士们心中已经成型的战斗观，而李鑫岩如果要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来组织指挥模式，这一障碍始终是绕不开的一步，既然要李鑫岩领导这支部队，那么由龙翼从上面往下压一压，加快队伍的融合，就显得很有必要。 一个个面对面地授徽下来，即便是冬天，所有人也顿时觉得热血沸腾起来。那些场外的记者手中的闪光灯纷纷闪动，将这历史性的一刻记录在案。 有人走在辉煌之处，就有人走在泥泞之地。军部的会谈室内，林志聪就觉得自己在沼泽之中艰难前行着。 原本跟孙玥一起面对军部总部派来的这几个特使，将所有援助事项谈得好好的，也就是林子聪这边先决定要什么，把清单报到特使这边来，最多就是几个层层上报，军部协调一下，援助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可是不知就这几天功夫，出了什么幺蛾子，特使先是将之前的承诺忘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没等林子聪搞清楚状况，特使把话锋一转，突然问起来地下城基地这些年来的国计民生情况来了。 地下城的税收并不交给军部总部，军部总部与各支部一样，资金来源都是所在地原来的**，那么你总部问这些国计民生什么的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地下城基地相比较藏在深山中的大后方来说，税收根本收不上来几个子儿，你军部总部这么关心到底是想做什么？ 林子聪很郁闷，憋着一股气压着怒火，看孙玥在不轻不重地闲扯。李修贤不怎么说话，但是神情轻松。他本来就跟这事情不太沾边，所以他的话也不多。 孙玥看起来也不着急，很是拿的住，林子聪知道，这正是他的本事，要不，后勤部那些蜘蛛网一样的关系如何能够平滑运作？ “……听说总部那边财政上部分资金是从矿产上来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事情好像比较敏感吧，f国**能允许总部直接开采他们的矿？如果这都行，那么f国**不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么？”孙玥问道。 特使阿尔贝摇头笑道：“孙将军，这个问题你想复杂了。我们手里的矿，那是金矿！f国**虽然拥有矿产的主权，但是他们没人去开发啊！我们坐下来一谈，好，他们有金矿，我们有人，与其他们找人开采，再送到我们手上，倒不如我们自己去开采，开采的金子，直接作为他们拨给总部的费用，这样大家不就皆大欢喜了？再说了，矿都在我们手上，开采多少全都是我们说了算，开采多了分点再补贴给他们，他们何乐而不为？” “竟然有这种事？呵呵，这些事还是总部放的开呀，不瞒你说，我们这前些天也发生了一个跟矿产有关系的案子，为此，我们还专门惩治了一帮贪官污吏呢！” 阿尔贝立刻再次摇头：“啊……这个不能类比。利益归个人，那叫做贪污，但是利益归集体，为了大家共同的未来，那就是高尚的，安全的，不犯法的行为，这样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对的！” 李修贤终是跳了出来，道：“嗯，道理上，没错。”他脸上是一副讨好的表情，仿佛人家说的那些金子，就是他的一般。 林子聪终于憋不住了，咬了咬牙，狠狠掐了烟头，问另外一个特使马赛尔道：“不知道林雍南将军现在在军部总部怎么样？” —————— ps：发布到300章了，七十来万字了，如果大家喜欢，请投票、收藏，或者送出你的非你莫属，支持我写下去！感谢，感谢。 另外，现在草稿箱里面还有106章存稿，看大家支持程度了。如果有支持，我就速度写、速度发，如果支持不理想，就改成一天发一章了。毕竟稿子质量比较重要。 301.山雨欲来 林子聪这句话问出去，所有人都是一愣。孙玥面无表情，罕见地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林子聪，这一眼意味深长。而李修贤冷冷笑着靠在椅子上，吸了口烟。 阿尔贝和马赛尔则对望了一眼。“啊，林将军，您父亲……” 在所有人的看法中，林子聪是要把他父亲抬出来了。这在独立抵抗组织内部是要被看不起的，大家都是凭本事往上混的，那里有把老爹抬出来压人的？ 林子聪突然嘿嘿一笑，道：“从私人关系上林雍南是我父亲，但是现在我们说的是公事，所谓公事公办，私人关系在这件事情上应该放到一边去。所以，我们回到援助的事情上来，这件事情在不考虑私人因素的前提下，我们应该按照军部达成的一致意见来处理。当然，我所说的这个私人关系，除了有关我的私人关系，应该还包含别人的私人关系。私人关系在这里统统不做考虑，应该是全方位的，而不是某一面的私人关系，如果林雍南将军的关系在这里不做考虑，那么一些其他的关系也应该不做考虑才对，这样，才能公平公正的解决这个问题。” 林子聪话语有些绕口，但是话语里面的威胁却是**裸的。 阿尔贝脸向着林子聪，却扫了一眼孙玥，看起来有些不悦，林子聪的话有些刺，让他看起来有些不舒服，再怎么说他也是总部那边派出的特使。但是孙玥看起来也没有制止林子聪的意思，而是依旧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着阿尔贝，似乎也在这个问题上想知道阿尔贝的答案。 扭过头，马赛尔就是个配角，两手一抱，大母指开始互相绕圈圈，从动作上表示：这个事情我回答不了，别问我。 阿尔贝没料到孙玥是这表情，眼睛一低，舒了口气笑笑道：“唔，私人关系？……军部里面的私人关系好像不多，是么？总部里面不多，分部里面也没几个。嗯……既然林将军不说私人关系，那我也不想说这个问题。这话说到这个份上，看起来私人关系却成了这个问题的绊脚石。那么，我也就明说了吧，其实咱们之前商量好的援助方案，我是已经上报了总部那边的，你们也知道，作为特使，我需要获得总部那边的同意才能够最终签字，所以我其实并没有对这事情有什么刻意拒绝的意思。但是，总部那边却给我回了这么个意见，所以，我真的还想问林将军，这中间是不是你这边得罪了什么私人关系，才导致总部那边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林子聪听得一呆。扭头望了望孙玥，孙玥脸上一脸冷峻，林子聪自然知道，这表情表示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连孙玥都不知道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那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中心医院。 孙佳丽正在处理一名腹部被机械兽刺穿了的战士，受损的内脏已经修补完毕，她正在小心地缝合伤口。战士身上的伤口很长，从胃部一直拉到膀胱位置，救护队不知是哪位战地医生技术高超，能够让战士挺到人被送进中心医院，因为小肠、大肠部分已经都被切断，能挺到这时候真的都是个奇迹。 “灯光亮一点。”孙佳丽一边缝合一边对协助的助手说道。可是只听得助手一声惊叫，灯光没变亮，两双坚硬的手却从左右两边拉住了她的胳膊。这显然不是护士和助手的手，孙佳丽不得已用止血钳暂时夹住伤口，抬头怒道：“什么人！这是在做手术！” “就是在做手术，才抓的你！”背后左右两边是两名壮士的法警，孙佳丽扫了一眼他们的徽章，那是律法部的徽章。 这里是手术室，不能动手。 孙佳丽放开病人，对助手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注意消毒。”助手张大着嘴巴点了点头，孙佳丽就顺从地跟着法警出了手术室。“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门口，一名看起来像是律法部的律师模样的女人站在那里，对着被押出来的孙佳丽冷声道。 孙佳丽皱了皱眉头，终是什么话也没说，任由法警左右抓着胳膊，出了中心医院。 两边的病房、走道中，无论是病人还是护士，一个个都驻足向这边看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然，他们也都不知道说什么，这是三个月内孙佳丽第二次被法警从医院里面当众带走。 虚拟空间的世外桃源中。 天上下起了雷雨，云团中的闪电不时掠过天空，从云团上直击地面，声势惊人，而紧接着，响彻天地的雷声会席卷方圆几平方公里，而山岗上上那一方石质棋坪，则是整个风暴的中心。只是闪电虽然声势惊人，当它劈到石质棋坪上方十几米高处时，却会凭空消失，只余下震耳欲聋的雷声将人的耳膜震得生疼。 “咦？为什么不见雨下来？”真正的奎音看着天空不住砸下来的闪电，问道。 “嗯，这个问题……该下的时候，他会下下来的。”魔方答道。 “那这里下雨会是什么样子呢？” “会溪流遍地吧。” “哦，天空真好看。我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天空。之前爸爸有时高兴了会让我们去贫民的家里看电视，电视里面的雷比这小得多，完全没有这么亮。闪电好漂亮，我的眼睛都花了。”奎音新奇道。 “漂亮是漂亮，不过……你不害怕么？”弥勒陶洛斯没有脸，所以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但是声音却比对安德鲁要柔和很多。奎因问的这些问题，他竟然是带着些笑意回答的。 对于一个新生的生命来说，世界上很多他没见过的东西都是新奇的，这种新奇在那些在世界上见惯了日出日落、花开花谢的人眼中是幼稚的，在那些经历过世间变迁、沧海桑田的人眼中却是有趣的。而此时的弥勒陶洛斯之感觉，正属于后者。 “天空为什么会下雨？” “因为它要涤荡那些脏东西。” “脏东西？” “就是一些已经腐坏的、即将死亡的东西。另外，下雨也是为了让新生的东西能够顺利成长，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雨水把脏东西都冲洗掉，那么新生的生命就没有地方生长。如果没有新生命生长出来，那么世界是不完美的，世界就没有希望。” “那什么叫希望？” “希望就是当你被关在地下的见不到阳光的黑方间里的时候，你心里仍旧相信明天你还能看见房间外面的亮光。只不过，腐坏的东西被冲走的时候，有时候也会伤及无辜。” 302.日记 行动组的仓库的样子看起来跟回收中心的仓库差不多，巨大的厂房中摆放了很多旧集装箱充当货柜，只是这些货柜比回收中心的要摆放整齐。货柜上面涂了一色的黄色油漆，看上去干净和有规矩得多。货柜中间的小道上画着整齐的黄色线条，并在关键位置标记了一些区域的名称，例如“武器”、“刀具”等，让进来的人很快能找到所要到达的区域。 李鑫岩跟着管童一路行来，看到地面上的“遗物”二字，两人停下了脚步。 管童手里拿着串钥匙，钥匙上标记的是12排3柜。 打开了第12排三柜，管童走了进去，翻弄了好一会，才从货柜中拿出来一本日记本。将日记本放到李鑫岩的手掌之上，管童又去第9排4柜，拿出来一个同样样式的笔记本。与前一只笔记本相比，这一本要厚实的多，里面还夹杂着各色的纸，看起来鼓鼓的，活像一直被撑死的青蛙，不知它的主人想要把多少秘密塞进它的肚子。 “我已经接受到龙将军的命令，你可以有不受约束的权限，所以，这两本日记本你可以拿走。”管童道。 李鑫岩倒也不多废话，拿了笔记本就走：“看完了，我会还回来的。” 李鑫岩没有回行动组的会议室，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起来，然后舒服地将自己放倒在床上，然后打开了那本薄的笔记本。看书是件辛苦工作，以往在766基地的时候，那块光滑的巨石既解乏，也是个看书的好地方，李鑫岩到很是怀念那里。没有这个条件，他就只能选择自己的房间。看起来，这里是相对舒服的地方了。这一回，他要用半天时间不眠不休，将这两日记本中的内容看完！ 知道这两本日记本的存在，自然是吴坤记忆中的记录。 记忆是个神奇的东西，特别是人的记忆，他们只会保留重要的东西，对于一些细节和数据性的东西，它会慢慢的模糊，所以吴坤的记忆中直接地将日记中的一些细节模糊了，只有将它们完全拿到手，李鑫岩才能了解一些他当时所面临的的问题，这些东西极有可能对即将到来的未来有所提示。 当然，行动组的纲领里面要求是不能对具体的行动任务进行记录的，因为很多任务都有不为人知的背景或者对点非正义的一面，但是对于一些任务之外的东西则是可以记录的，这是李鑫岩之所以寻找这两本日记本的初衷所在。129行动组是第9行动组和第12行动组的遗产混合而成的行动组，自然有很多东西是需要继承以前的内容的，譬如说特长、精神、方针，作为行动组的记录，吴坤记忆里面也说了，每个队长都有这么一本，包括那些已经死去的，所以要尽快建立一个完整的129行动组，这些东西不可或缺。只有它们，能将这些人尽快团成一个有力量的拳头。 而另一方面，李鑫岩在766基地的八年当中并没有机会带领一群本领高强的战士，去完成某一个重要的任务，他的手下大多数都是刚从大后方被送到前线来的青瓜蛋子，所以他的指挥才能并没有得到多大的发展空间，龙翼将这一只新建的队伍送到他的手里，他其实心中是忐忑的。拿到吴坤和络海城的笔记本，很大程度上是他想先从这两位看得见摸得着的前辈身上学习所需要的一些技能。 方才管童打开的货柜位置很是奇怪，为什么是12排3柜和9排4柜？莫非前面的柜子里面还有更多的前辈遗留下来的东西？ 想的有些远了。李鑫岩甩甩脑袋，将多余的思绪甩了出去。 翻开吴坤的笔记，一手刚劲有力的笔记带着英气扑面而来。 初始的几页，是吴坤对行动组资源的记录，这一点李鑫岩立时有亲切感，因为这两天其实他所操作的东西，十有八九也是武器、配给、住宿条件等各种资源性储备的内容，大家想的都差不多。 后面几页，则是每个人的一些特长。这一点吴坤记得很是仔细，甚至谁爱在什么时候抽烟都有明确的记载。翻到自己那一页，却是一片空白。显然吴坤还没来得及分析自己的特点。 而后的东西却开始让李鑫岩有些着迷了，那是根据前面每个人的特长，做出来的一张站位图！ 一个队伍，在战场上自然有整型，这样的队伍才能拧成一个拳头，而在每个人有不同侧面的特长、并且任务具有复杂性的情况下，立体配合就凸显出其对战斗的重要性。李鑫岩突然想起来身在病房时佟丽娅给自己看的一本书，叫做《论立体战争》，吴坤这一段记录，不就是立体战争思想在一场战役中的实战战例么？ 虽然吴坤的小人画的很没有水平，但是旁边的小字却很是有理，详细解释了每个人的特点在战斗中的立体交叉、互相补位等使用方法，端的是讲得十分到位！ 将一张分解图看过去，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再将后面的指挥心得、还有一些与其他部门打交道的门道、以及战时的手势、武器装备等安排细细看完，大约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李鑫岩有些累了，于是中间停下来休息片刻。 吃了冰箱中常备的快餐，李鑫岩又打开了络海城的笔记本。 如果说吴坤的立体实战是1.0版本，也就是行动组高于普通部队的优化阵型，那么络海城则是立体实战的2.0版本，他的人员资源总量显然比吴坤的人员资源要多的多，所以他的记录内容的复杂程度也比吴坤要复杂的多。 原来笔记本中加入的那些各色的纸，是每一次任务时络海城的战场安排地图！那上面，不只有每个人的安排，还有战场障碍、辅助设备、防护设备、武器配合的详细标记，如果拿出去，任何一个地图都是可以在战场上独立使用的完美阵型！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地图是违反行动组的保密原则的，但是络海城将它们保留下来，自然是这些东西的意义远大于行动组的保密原则。在违背制度和保障胜利两者之间，络海城选择了胜利，这是一个态度！李鑫岩不禁肃然起敬。因为“胜利”二字，在战场上意味着手底下众多战士的生命！ 在生命与制度之间，络海城选择了为生命而战。 地图之后，一些账本记录让李鑫岩看得有些迷惑。难道，第九行动组对外还有经营内容？思考了好半天，他才懵懵懂懂地看明白，这些东西竟然是黑登进行某些交易交给络海城的收益！ 怪不得络海城能私下募集资金建设星痕，原来资金是从这里来的。 李鑫岩的面前似乎打开了络海城不为人知的一面，而那一面是灰色的。 303.赌约 晶体世界。 提拉特弥斯又来到了风铃的神殿，风铃在沉睡。 这是一个好现象。凡人的沉睡是在恢复体力，而神的沉睡是在重新梳理神力，对于风铃来说，近期神力损失比较高，沉睡有利于她尽快恢复。 以这个世界的时间计算，提拉特弥斯每隔三四十年左右才会来一回，但这已经很频繁了，在众仆神的眼里，这是提拉特弥斯对于风铃这个一等仆神的关切，而只有提拉特弥斯自己知道，他有些心急了。 诞生于神的领域之中的火鸟仍在空中飞翔，提拉特弥斯轻轻一挥手，神殿殿顶突然平地被拉伸起几十丈高，然后他又对着火鸟弹了一个手指，那火鸟就被一股看不到的巨大力量直接撞飞出去，直飞上千米高空。提拉特弥斯又挥了挥手，神殿殿顶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火鸟想要回到神殿内部，从高空回冲下来，却再也找不到能够钻进来的地方，只得在神殿上方徘徊。 大多诞生于神之领域的生物，本能上都要回归神域，在外面，他们们本能地会觉得危险。但是将火鸟轰了出去，神殿里面顿时安静多了。以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火鸟已经在神殿里面盘旋了几百年了，“吵。”提拉特弥斯如是说。 “她就一直这么睡着？”提拉特弥斯看起来有些多余地问阿卡姆欧布。岩石巨人此刻乖乖站在风铃的神座边，脚下的地面上已经在风铃的神力滋养下神力滋养下生出来一圈紫色的晶花。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他就一直在这里这么站着。阿卡姆欧布有些惊讶，道：“殿下，这已经是这几百年来你第5次问我同样的问题了。不过，风铃殿下这几百年来就这么睡着，就连翻个身体都没有过。” “哦，第五次了啊。”提拉特弥斯叹道。 提拉特弥斯挥了挥手，一座水晶座椅从地面上生长出来。水晶座椅只具有椅子基本的特征，上面连一点装饰都没有，看起来之比一把水晶雕刻出来的椅子稍微多了点曲线而已根本不像是神座。这座椅与风铃的座椅比起来要寒酸得多，但是看起来提拉特弥斯根本不在意，一屁股坐了上去。 “创造一个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物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消耗的东西往往是神本身的神力，而不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世界的本源力量带有太多这个世界本身的法则，很难在创造新事物的时候去除干净，而神本身的神力有时候已经突破了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所以可以不受这个世界本身法则的束缚，反而创造的新东西会与众不同。” 阿卡姆欧布眼中的火焰突然亮了起来。这是第一次他亲耳聆听提拉特弥斯的教诲，每一字都敲在他的心里。作为仆神，他从没想到神力的本源力量会有这样的用处，有这样的特点。 从风铃那边收回目光，提拉特弥斯的指尖一闪，那张光线刻在上面的金黄色晶板重新出现在他的手中。上面的各项数字已经比上一次在风铃造访神殿时好了很多。提拉特弥斯看着晶板，嘴里却在说另外一件事：“你知道为什么她要创造不同于这个世界的生物么？”阿卡姆欧布略略一呆，然后摇了摇头。他虽然身体有些粗壮，但脑子却不笨，作为一个仆神，提拉特弥斯的问题太难了，他根本无从回答，无从回答的时候不如等待主神的解答，这是一种自知之明。 “对于一个神来说，至高的生命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探索的余地了，他就会向往未知的领域，而在空间法则上，突破空间限制前往另一个世界既是充满刺激的，但也是充满危险的，因为在另一个位面中，他的优势可能就不再是优势，他的力量或许就是你的末日。每一个充满力量的闯入者，都会成为那个位面被毁灭的可能性之一，所以，只要那个位面存在一些有意识的存在，他们会群起而攻之，直到位面入侵者陨落为止。如果没有一个人带着，大多数神会对即将踏入的位面持谨慎态度。他们用一些自己造出的生物打个前战，探索一番，以确保自己突破位面限制之后去往那个世界不会立刻被阻击，从而避免自己被毁灭。” “这个我能理解。”阿卡姆欧布看起来略有忧愁，“但是殿下既然这么决定了，那就由着殿下吧。” “你不担心么？” “担心。殿下如果走了。这个世界有可能会毁灭。而我们这些仆神大概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保护这个世界，大概只能在这里等死。”阿卡姆欧布直言。“但是，这个位面的思想如同构成它的元素一样，都比较单一” 提拉特弥斯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突然淡淡一笑，道：“那么说，给你一个成为这个位面至高神的机会，你你会选择接受喽？” “至……至高神！？”提拉特弥斯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击在阿卡姆欧布的心上。“殿下！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难道提拉特弥斯要趁着风铃睡着……阿卡姆欧布打了个哆嗦。 “你想歪了！”提拉特弥斯看着他笑骂。一切都没逃过提拉特弥斯的眼睛。 笑骂过去，提拉特弥斯摇了摇头，缓缓道：“原本按照我的设计，再过上千年左右，如果按照另一个世界的时间来算，应该是二十天左右，我就能够突破这个位面的限制冲入到另一个位面，代价是不会毁灭这个位面，但是会在这个位面上留下一个漏洞，然后我会带着风铃离开这个位面，进入另一个世界。严格来说，她现在算是我的仆神，我带她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也就是那里已经开始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战争，这场战争的结果将会影响到千千万个世界的存在与否。客观一点说，那是……神战。” 提拉特弥斯又看了阿卡姆欧布一眼，阿卡姆欧布点头，表示明白。超越这个世界众神的神战，将会是什么样子？阿卡姆欧布无法想象。 “所以，为了这场战争的结果，我需要尽快在这个世界有个结果。而风铃，或许已经猜到了我的顾虑，所以才在自己神力在脱离这个世界的桎梏时已经遭受巨大损失的情况下，还在想办法寻找另一个途径要冲破这个世界。她的好意我无法拒绝，自然，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在这里被困了千万年也不是多么舒服的事情。” 阿卡姆欧布更糊涂了：“那我跟这战争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我能帮上什么忙？难道，殿下下载陷于沉睡之中，您要将我提升成为至高神，就是要做这件事情？” 提拉特弥斯微笑点头：“对！没错。她的神力受损，也无法承担更重的任务了，在这个时间，也要看你愿不愿意代替她去完成这些有些挑战的事情。” “但是我能帮上您什么忙呢？”阿卡姆欧布有些兴奋，但是同时很疑惑。提拉特弥斯的神战，他作为二级虚拟世界的仆神，能帮上什么忙呢？ “去见个人，打一架，给我创造些机会，让这个世界的防守力量更弱一些。”提拉特弥斯道。 直到看到面前一颗硕大的狼头带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自己，阿卡姆欧布才知道，原来提拉特弥斯给他安排的对手，比他看起来在外形的怪兽化方面丝毫不差。尤其那一身金黄色的流线，在身上刻蚀的布局很有讲究，内有光芒缓缓流动，看起十分独特。而那一只狼头，其狰狞程度丝毫不亚于阿卡姆欧布在晶体世界的身体，但从精细程度上来说，狼头比他的岩石身体可要高级的多。 通常，身体的精细程度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会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对于力量的控制能力，也就是战斗的技艺。战斗技艺高的存在，往往会比较注重自己外表的优雅，因为力量的使用，往往在动作的使用过程中在流畅性方面与外表关联起来。 阿卡姆欧布在看着阿特拉斯，阿特拉斯也在看着阿卡姆欧布。阿特拉斯的两只眼睛从小火苗的上面扫到下面，又从下面扫到上面，看起来很是惊奇和疑惑，用手指着小火苗道：“一、二……十……，才几天时间，殿下怎么又做了一个意识？我看的出来，这个跟上次那个不一样，那个是紫色的，这个是褐色的。莫非……殿下这回做的是个……儿子？” 阿卡姆欧布的火焰瞬间慢了一拍，他的意识有些卡顿。什么是提拉特弥斯的……儿子？这个世界是这么描述两个相似的关系的么？他一时有点混乱。 而提拉特弥斯声音轻松地否定道：“啊……不，应该说……是孙子。” 阿特拉斯的电子眼亮了一亮，而阿卡姆欧布的火焰亦再次亮了亮。神……也能有孙子？ 不过，对于这样一位司创造的神来说，造物都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一个称呼？ “嗯，殿下真的好兴致！”阿特拉斯站起身来，左右扭着头看着阿卡姆欧布，细细重新打量着他，似乎在寻找他身上哪地方留有提拉特弥斯的影子，又道：“嗯……殿下创造的东西，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嘿，孙子!也没错，虽然封灵台的空间是二级虚拟空间，但是这里的空间也是有自主发展能力的，在这里造东西众神管不着，也根本无从管起。殿下真是连临时的虚拟空间也不会浪费的一个神啊!”阿特拉斯的眼睛是电子眼，看不出内心，但是他的语气却很是夸张，竟然带着点人类的开玩笑的语气。 提拉特弥斯笑道：“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实在无聊啊！所以造个什么东西，他们便是知道了，大概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在这个空间里面造出来的小东西，有些不服气，总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强的，喜欢打架。这不，我回到真实世界休息一下，他也要来，如果不带他过来，他就要把那个位面的所有生命给糟蹋光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也知道的，我造的东西都是自由意志的，你们如此，他也是如此……唉，我发现自己有时候给自己找了些麻烦事。” “喜欢战斗不是坏事！不过不是我说嘴，殿下，你恐怕是把他宠得太厉害，给他的本事多了点，所以在这个临时的二级虚拟空间里面他就变得有恃无恐，所以骄横了。”阿特拉斯看着提拉特弥斯道。阿特拉斯并不属于提拉特弥斯的守卫者，所以他并不觉得提拉特弥斯应该得到尊敬。而作为看守提拉特弥斯的机械战士，提拉特弥斯被众神困在封灵台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嗯，对！所以我有个主意，要不让你跟他打打？这样，他至少能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受点挫折，总归会变得比较老实一些。……就是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提拉特弥斯是神，是比风铃还要强大的神，这会却有些低三下四，像是在求着阿特拉斯来战斗，阿卡姆欧布既是觉得有些替提拉特弥斯不值，又有些苦笑，被困住的神，确是连半点尊严也没有，竟然在求着自己的造物在做一些事情，而且，手段还是带着欺骗性质！ 这是一种悲哀。想到这一点，他突然明白了风铃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也要完成自身与位面的分离。在神的面前，对尊严与自由的渴望跟普通人没有两样。 阿特拉斯瞅了瞅封灵台，道：“跟我打？跟我战斗？我在这里看守殿下已经二十多年了，说起来确实浑身已经痒痒的发慌了，可是怎么打？封灵台上的空间出不来进不去，他在这个空间也没有实体依托，我们想打也找不到可以战斗的方式啊。” “这个问题好办。”提拉特弥斯胸有成竹，“封灵台虽然进不来出不去，但是那是针对在真实世界已经有了标记的意识而言的，而二级虚拟空间自行生长出来的独立意识，他是分辨不出来的，因为那些意识的标记根本没有在他里面有标记！所以，可以把这个小东西的意识送到你的身体里面去，你在你的空间里面修理他一顿，不就两全其美了？” “这……”阿特拉斯听得一愣。 独立意识的运行需要媒介，封灵台是一个光媒机，以光为载体，运行着提拉特弥斯的意识核心，那么，如同提拉特弥斯的存在方式一样，阿卡姆欧布能够从二级虚拟位面来到这里，同样目前的存在方式也是以光为载体的。 而如果组成阿卡姆欧布的代码片段能够被导出，原理上他也是可以转换为其他媒体运行平台上的一段代码的，如此一来，他就能够从封灵台上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而机械战士的身体，本身就是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机械战士本身意志不就是一段程序？ “可是……”阿特拉斯还在犹豫。 “我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了么？”他首先担忧的是承载能力。 “这没问题！”特拉特弥斯道，“他就是欠揍而已，你的主场，他能狂到哪里去？”提拉特弥斯认为这根本不是问题。“当年，再制造你们的身体的时候，可是用的上等材料，这些材料现在连多余的都没有！开玩笑，守卫众神的天使团，单兵战力怎么能够低？你们的身体，即便是同时承载五个意识，也是能够运转自如的！” 304.风满楼 廉政病房中，菲洛娜正靠在床头上在看报纸。 报纸这东西在现在可是稀罕物品，地面上很多地方已经不能设立工厂了，造纸自然也受到很大的影响。 地下城的办公用纸是受到保护的，只有高级军官们才能使用报纸来阅读新闻什么的，这是因为军官们读到的报纸，大多是一些政策性、律法性质的，用报纸来做新闻，在形式上虽然有些复古，但是有利于保护眼睛。 将近晚饭时间了，菲洛娜并不感觉到饿，所以就闲来无聊拿了报纸来反复琢磨最近军部高层的一些动向。 头条上，自然是z市废墟保卫战后续的一些重要事件报道。其中第一条就是军部总部那边对于地下城基地这边的补助事件的跟踪报道。菲洛娜觉得这些记者们的鼻子比狗鼻子差不了多少，新闻上就连现在这事件进展到了什么程度都有了八九不离十的深入报道，有些内容竟然连菲洛娜通过律法部打听到的情况还要细致，特别是其中关于武器方面的内容，精细程度竟然连递交到总部的包含什么武器、精度、数量等内容都列成了清单，赫然公开了。 报道的小篇文章中自然分析了军部各势力之间对于此次补助的表态、期望值等内容，这种豆腐块大多外表饱满，里面没什么货，但是对于各方面的态度却是很好的标签，看起来十分有意思，菲洛娜就一篇篇地扫过去，纯当成一个娱乐。 翻过篇，第三版开始分析z市废墟保卫战各方的战斗细节。作为补助的发放根据，这当然是分析补助发放结果的凭据，但是连着这么长时间这一篇章都仅限于分析集团军、行动组等战斗单位，今天却突然一转，转而开始分析战斗中那几个战力极强的机械战士。菲洛娜觉得有些意思，便开始细细阅读其中关于银白盔甲的机械战士、浑身蓝紫色电火、还有那个可以分解成好几块的机械战士的描述。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转折，难道这些人开始关注机械战士在战斗中的表现了？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一贯以来，机械生命体是被基地从律法层面直接判了死刑的，任何情况下对于机械生命体强悍战斗力的描述都会被看做是对机械生命体战斗能力的美化，是对人类战斗意志的弱化，这说的明一些，就叫做“美化敌人，灭我军威”，说的严重一些，是在鼓励我军使用机械生命来参与战争！ 这是绝对要禁止的，因为所有的机械生命体如果受到机械城的全面控制，那将是人类的灭顶之灾！ 可是，偏偏报纸上就这么报道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菲洛娜捋出个一二三四来，房间门忽的打开了，郭馨蔓风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急道：“出事了！” 半个小时之后，菲洛娜被郭馨蔓的助手推着轮椅，来到了律法部的总部。 律法部的总部是一个空间结构用的十分充分的地方，四面是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房间和走廊，只在院子中心，留了一座直径十米左右的天井。这个天井的作用，不是用来美化什么的，它最主要的作用，仅仅是用来疏通空气。 当然，律法部毕竟是军部的第三大重要组织机构，脸面还是要的，所以在天井的中心，立了一座司法女神朱蒂提亚的雕像，女神生态**，披白袍、戴金冠、右手持天平、左手持长剑、带着眼罩，威严地关注着这里的每一丝动静。 郭馨蔓和菲洛娜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来到了菲洛娜旁边的新装修好的那一间办公室，那是新的有组织犯罪调查科主任冯华的办公室。 走廊里，早已经挤了不下四十号人了，但是基本上所有人都认识这两位刚刚赶来的，所以大家都让出来一条通道，让他们能够顺利通过。 这四十号人里面，有几个是行动组的。他们的肩章在那里摆着。 临近办公室门口，菲洛娜特意听了听，办公室里面很安静，连一点争吵的迹象都没有。 郭馨蔓靠近门口，跟谁都没废话，直接推了门进去。房间里面没有别人，只有林子聪和冯华。 “呀？李部长没在？他又去哪里度假了？”郭馨蔓根本不客气，抱着双手扫了林子聪和冯华一眼，一屁股占据了冯华办公桌的一个角。 对于郭馨蔓的到来，林子聪和冯华都没有意外，甚至连菲洛娜的出现，两个人都没有看到，他们只是手里各夹着一根烟，略显严肃地在默默等着什么。 菲洛娜刚被郭馨蔓的助手小崔推进了办公室，外面过道里面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干干瘦瘦的人影就从走廊尽头疾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盒进了办公室。 郭馨蔓看干瘦男职员进了办公室，半是调笑半是讥讽道：“呦？二虫，跟对了人就是不一样哈，最近都瘦了，是不是跑多了腿都跑细了哈？” 二虫并不是干瘦男子的名字，人家的真名叫做“风无边”，有好事之人私下里叫他“风月无边”，又有人临场发挥，直接将风月二字的外壳扒了，于是，干瘦男子的名字便变成了二虫。这里面颇有嘲笑的味道，因此干瘦男子并不回答，而是根本不理睬郭馨蔓，径直走到冯华的面前，将手中的文件盒递了过去。 但是冯华并不接，而是点了点手中的眼灰，面无表情道：“把文件给林将军吧，他所需要的理由，基本都在这里面了。如他所愿，这里面的文件都是原始文件、票据，也都只此一份，没有另外的备份。” 风无边微微一怔，然后依言转过身，走到林子聪面前，将文件盒递了过去。 可是林子聪也不接。 他右手支着烟，左手包在纱布和石膏之中，没有多余的手来接。这样一来，风无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递给林子聪也不是，不递给林子聪也不是，场面立刻僵在了众人面前。 305.利益 “唔，部长大人真是好兴致，这个重要的时刻，却不知道去哪里了，你说这……这么大的好戏，他怎么……偏偏不在呢？哦，对了，上次说是身体不好，去疗养了，真是个糟老头子，真是把自己的健康看得比什么都严重，这会指不定在哪个疗养院里面。林将军，我看你的胳膊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应该跟我们的部长大人学学，去好好养养伤，去后方那个温泉泡泡，这样上估计会好的快不少。”郭馨蔓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不咸不淡地扯了一句。 林子聪勾起嘴角，看了看郭馨蔓，道：“哼，你这么说可是对上级不尊敬！李部长今天我还见他了呢，早上我们跟军部总部的人一起开会，李部长还跟我们与总部的人一起据理力争，想要军部总部那边能够体谅实际困难，尽快完成对于我们的补助呢，他没去什么疗养院，也没有做什么大保健。你这么说他，小心李部长不高兴！” 郭馨蔓笑嘻嘻地看着林子聪，道：“糟老头子就是糟老头子，这没什么可掩盖的，李部长不高兴，大不了让我下岗，我倒是乐的休息休息，反正他手里没有岗位是不可以换人的。诺，你身边这位就是前任有组织犯罪调查科的前主任！她还在医院里，执行任务还没返回岗位就被替换了，李部长都做到这份上了，还怕别人说什么？他既然都不怕别人说什么，哪里还会在乎手底下是谁在办事？反正他换人连个通知都没有的，那天我被换了，恐怕我自己都还不知道。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菲主任，你说是不是？” 林子聪并没有理会菲洛娜，而是跟着郭馨蔓的话语声掐了已经燃到屁股的烟头，重新点了一根烟，淡淡笑了。 菲洛娜面无表情，目光没有焦点地扫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众人，最终落在房间外面的下级职员身上。 风无边的文件既然送不出去，林子聪不接，他也就垂手后退两步，站在假窗边，无声侍立。下人毕竟是下人，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面还是有数的，别人不给他台阶下，他自己毕竟还有点脑子，懂得自己找台阶下。 郭馨蔓看菲洛娜不说话，目光也不往这边聚焦，心下明白了几分。面前这个局，无论对于林子聪或者菲洛娜来说，都是一个难以破的局。他们有旧情不假，而林子聪跟廖依玲、孙佳丽之间的事情早就闹得沸沸扬扬，菲洛娜现在从明面上来说跟林子聪并没有什么瓜葛，所以这事情她不插手反倒看起来能好一些。 但是就凭林子聪一个人……看起来势单力薄了些。 而郭馨蔓自己有心无力，李修贤不出面，他跟冯华是平级，冯华能做的出来，必然不会轻易听她的。 “别说得这么惨么！”游龙面色轻松地突然推了门进来，手里拿着又一个文件盒子，看起来好像早有准备。 “我们不是给李部长做事，而是给军部做事，李部长就算对谁不满意，他也不会把所有人都换掉，如过这么做了，恐怕他早就在部长位子上坐不住了！”游龙话中有些调侃的味道。郭馨蔓是明面上在损李修贤，而游龙则是在暗地里说他两面派。事实很明显，在这个位子上必须是两面派，如果只能独当一面而不能面对其他方面有所交代，律法部部长的座位就是个火山口，谁坐在那里就会被烧成焦炭！ 林子聪舒了一口气，左右满满吐出来两口烟气，宛如一条充满烟气的龙。“我现在想知道一件事，金教授、姚志文，还有安平，这三个人你们现在怎么处理他们的？”林子聪将话题拉了回来。 李修贤滑头，并不出现，那么事情必须重新回到冯华的任务上来，否则没有抓手，事情还是难以处理，他林子聪就算有行动组在手，但毕竟那是对付律法之外的黑暗地带才能使用的一支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现在冯华抓到了金教授、姚志文，还有安平三个人私自进行非法人体手术器材的加工、制造、买卖，甚至手中握有他们用机械兽残骸进行这些工具制造的证据，最最要命的，竟然让冯华发现了安平居然是机械生命体！左右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冯华手里握着一堆证据，事情尚在律法的控制范围之内，冯华也并没有逾越法律的框架进行处理，行动组就找不到插手的理由。 另一方面，证据在人家手里抓得明明白白，孙佳丽这回就是有十张口也无法完全从这事情里面脱身，毕竟，这些手术器材都已经通过她的手用在了受伤士兵们的身体当中！没有交易就没有这事情的发生，律法部从来都是对于诛心目的掺杂在任务执行过程中的，所以一时半刻林子聪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替孙佳丽开脱罪责，自己毕竟是基地的四号任务，如果对她保护得过于粗暴，恐怕反而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反而进一步将她推到危险的境地。 现今之计，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了处理起来也简单，就是一个字——拖。 为什么要拖？利益始终是军部运作过程中的一个重要动力，否则贺氏集团也不会有那么多黑色方面还跟军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件事拖到将军部总部那边的补助问题弄妥了，然后用利益去刺激各方面放弃对这件事的关注，恐怕才有利于林子聪去解决这个问题。 别的不说，有了利益，恐怕首先李修贤那里就首先会松动。他那里一松动，冯华这边恐怕想硬他也硬不起来，李修贤能够不通知就用他替换了菲洛娜，再替换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来想去，林子聪只好决定快刀斩乱麻，在更多人惨遭到这事情中来之前，先把事情凝固下来，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显然，郭馨蔓根本就是个白痴，把菲洛娜拉到这里，嫌这事情还不够乱！ 林子聪问话出口，众人都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游龙眼珠子转了两转，道：“我刚从监狱那边过来，金教授……已经有些不中用了。” 306.风口浪尖 “什么！？”游龙话音落下，众人皆惊。 冯华和林子聪都坐着，冯华看起来仍是镇定自若，但是手里的烟灰还是抖了一抖，掉下来一大片，落在了他的西装裤子上。冯华皱眉，赶紧抽出一张湿巾细细擦起来布料表面生怕烟灰弄脏了他的一身极有韵味的衣服。 林子聪则脸色一寒，不悦道：“不中用了？是怎么个不中用了？旧疾复发还是别的什么？” 游龙皱眉冷笑，道：“如果是旧疾复发，那还好了。我就是为这事请来的。这是我刚刚从律法部监狱那边提取的资料，林将军要不要看看？” 像是演戏，林子聪往后靠到沙发背上，点了点头，口中又重重吐出来一口烟雾。 而游龙冷笑着对众人点着头，一副“今天大家都在，看看这事怎么办”的神色，打开文件盒的盖子，从里面抽出来两张照片，左右一提，四处展示着道：“这是我的人刚才去监狱那边直接拍摄到的照片。大家都有眼睛，自己看吧。” 照片上，金教授满脸是血，牙齿掉了几颗，看起来半死不活。 “如果我记得没错，律法部从来没有刑讯逼供的记录！”游龙抖着手中的照片，一边扫视着众人，一边将目光落在了冯华的脸上。不只是他，除了林子聪，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他身上。 冯华看起来依旧镇定得出乎异常，用湿巾轻轻擦拭着双手手背，淡然道：“底下人么，下手有时候没有轻重，也是常事，这有什么奇怪的？说是刑讯逼供，有些过了吧！……嗯，做出后续逮捕相关人等的，可不是我最后签发的逮捕令。” 李修贤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可是！律法部什么时候有刑讯逼供存在？冯科长，这个事情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吧？”郭馨蔓依旧坐在桌角，一转脸就对着冯华道，言语不善。律法部两大科长都十分惊怒，显然这件事的分量并不轻。 林子聪略一沉吟，抬起手，压了压，道：“众位，众位，虽然我在律法部说不上话，能不能听我说一句？”林子聪明白，郭馨蔓和游龙常年是负责行动的长官，脾气自然没有菲洛娜那样能压得住，如果现在律法部三个大的部门起了纷争，那将会是一件麻烦事。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压得住，光是惹恼了冯华，那么私底下他下点重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作为军部的四把手，他自然知道这冯华是什么来头。 游龙首先转过脸来，道：“林将军是军部委员，您的话自然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您说吧，我想李部长在这里的话也会听取您的意见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我认为现在不是追究这责任的时候！”林子聪极力在控制这事情的发展程度，如果现在律法部自己内部斗起来，事情全部失控了，恐怕后面处理起来就会变得更棘手。 “军部总部那边我们在等待最终的结果，如果有什么事情再在我们基地内部暴出来，不利于我们对军部总部那边申请补助，大家都知道，军部总部那边从来在评判补助标准的时候都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其中分基地内部的执政情况就是其中重要的一条，如果因为某些事情、某一两个人的因素基地内部的事情闹大了，毁了我们这次的谈判，我想军部高层没有一个人会原谅造成破坏的人，这毕竟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补助！所以……我希望这件事暂时不要追究，而是暂时搁置！” “不追究？暂时搁置？”游龙和郭馨蔓看起来十分意外，冯华则依旧镇定自若。菲洛娜却看起来并不惊讶，而是一言不发地继续将目光投到了过道中，在那边有一个职员轻轻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走廊中。 “对！不追究，暂时搁置！说起来也简单，我派我的行动组来，跟律法部的战士们一起看守律法部的监狱，防止事情进一步起变化。但是这事要办起来却有个问题，李部长现在不在，不知道这个方法律法部能否接受？毕竟，律法部这边不是我的直属单位，我派人过来有些越俎代庖，所以必须有这边的负责人同意，这个方案才能执行。” 游龙看了看郭馨蔓，两人点了点头，郭馨蔓道：“我同意。” 游龙道：“我也同意。” 冯华不说话。 游龙道：“律法三大科室，我们两个同意，其他部门不用理会。” 冯华便在这时，冷冷笑了一声。众人听得笑声，立刻面色严峻地转向他看他要说什么，突然走廊中有人大叫：“糟了！起火了！起火了！资料室那边起火了！” 而几乎是同时，整座楼里面的烟雾报警器尖叫着一个个响了起来。 于此同时，律法部的临时监狱。 孙佳丽上次与廖依玲对这里造成的破坏已经被修复了，但是值守军警们心里的伤依旧在，看见孙佳丽，他们就宛若看见了一个怪物，巴不得离她尽可能地远一些，根本不敢靠近她，所以，从某方面来说，林子聪担心她简直就是多余。 走廊里和房间里的灯光依旧开着，姚志文、金教授、安平、孙佳丽四个人被各自关在一间房间中，房间两两相对，孙佳丽的对面恰是安平的房间。 姚志文看起来经受过一番惊吓和审讯之后已经很累了，正在呼呼大睡，呼噜声不小，而金教授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看不出来是死还是活，孙佳丽对面的安平则看起来要惨的多，从进入这里到现在，孙佳丽就没见安平动过，就连他躺的地方都不是床上，而是地面上。 看起来那些军警把他弄进来的时候，是打开门抓住四肢直接扔进去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进去的。安平的身上捆着一些看起来像是金属丝的东西，孙佳丽没见过这些东西，对机械方面有不太懂，根本认不出来捆住安平的这东西是什么。 孙佳丽并不知道安平的真实力量，他觉得这些人恐怕是怕他用什么手段逃走，采用了金属丝将他捆起来，毕竟安平是机械制造方面的大师，造个微型的逃跑设备还是有可能的。 “安师傅？”孙佳丽又尝试叫了安平一嗓子。 这么多人同时被律法部拘捕，又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孙佳丽自然猜测是自己这边的事情出了问题。但是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他必须得知道一下，姚志飞和金教授那都无所谓，安平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别叫了！吵死了！”值班军警十分不耐烦，在走廊尽头叫道。“臭**，上次拆了我们这里，有本事这次再拆一次啊，看爷们不废了你！” 孙佳丽扭头轻蔑地看了看那军警，冷冷道：“废物！” 307.捣乱 特别行动组总部。龙翼的办公室。 龙翼伸了伸已经麻木的腰背，站起身来。他放下手中一沓厚厚的文件，将它们用一块玉石镇纸压好，揉着肩膀走到办公室后面的卧室门口。那块充当镇纸的玉石其实是一块雕工不怎么样的玉石观赏物，本来是林子聪采购来当做礼物的那一堆珠宝中的一件，但雕工粗糙，实在送不出去手去，龙翼便将它做了自己案头的镇纸，用来压文件。 刚想推门进去，龙翼突又折返回来，走到办公桌前按下通话机道：“叫小苗来一下，带上路南那边提交过来的方案。” 路南那边接受星痕的工作速度很快，没到一个星期，就拿出来一个星痕地基的优化施工方案。 这份工作自然不是他那边能做的出来的，他没那个本事，能做出来的话络海城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完全可以拿出来。龙翼自然知道这是第11行动组介入这件事情之后的杰作，那些家伙们都是工作狂，喜欢埋头工作搞研究，而路南这种卖过**的家伙就钻了这个空子，不知道使用什么手段贿赂了那些不善于交际的家伙，一把将设计成果揽入了自己的腰包，然后递送到了龙翼的案头。龙翼并不排除这家伙用**作为诱饵让这些家伙心甘情愿将设计给他，但是光头从来没有大规模用**做交易的记录，所以龙翼也就权当不知道，现在事情太多，还顾不上这些事情。 现今的重头工作，是扶持李鑫岩的第129行动组尽快理顺工作。 转身倒了一杯浓茶，咕嘟嘟喝了半杯，龙翼揉着脑袋又坐在了沙发上，等小苗进来。 过了一会，那叫小苗的职员没来，一个略显健美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而此时的龙翼，已经靠在沙发靠背上进入了半迷糊状态。即便是浓茶，也已经对他没有了多大的提神作用。龙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贺星彤有些意外。 她身着健身服，走路声音很轻，先是飘到龙翼面前，粉脸凑到龙翼的鼻子尖，细细打量了他一会，明眸一闪，方才幽幽道：“原本以为你睡着了，不过连睫毛都不动动，就知道你还没睡熟。说真的，你们行动组的总部要比各组的训练地要好进得多，门口就那么一个笨蛋，说是谁谁谁的相好的，他就问也不问让进了。怪不得林子聪会在这里受伤呢……哼，如果我是刺客，这会你的小命早就被我收割了！” 龙翼睁开惺忪的眼睛，皮笑肉不笑道：“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贺星彤见杆子就上，直接朝着龙翼扑了上来。 龙翼根本没料到贺星彤会给点星星就发光，当场愣住，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他本来是使了个空城计，满以为从态度上就可以让贺星彤不敢做什么，结果失算，没料到贺星彤根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听到这话直接就扑了上来，双手向着龙翼的双肩扣了上去，而红唇直接向着龙翼的嘴巴靠了过来，不用说，一条蛇躯直接盘向了龙翼。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么还怕什么？贺星彤就是这么想的。 但龙翼电光火石之间只有一个概念——这是办公室！办公室是一个神圣的地方，这里不容亵渎！于是，就在贺星彤的红唇即将贴上他的嘴唇，双腿贴着他的身躯向龙翼的身后合拢的一瞬间，龙翼如同蜕皮的长蛇，没有站起来反而躺着下滑，头部从贺星彤的面前滑落下来，两只手半曲着便撑在了贺星彤的腋下，将贺星彤顶在了自己的上方。 这是个奇怪的动作。贺星彤怕根本没想到这么近距离的类似拥抱的动作竟让龙翼还能有动作的空间。 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就把动作做完！龙翼还在她的身体底下，他没那么容易翻身！贺星彤虽然失去了正面完全拥住龙翼的机会，但是龙翼现在的位置看起来也没什么优势。她银牙一咬，直接朝着龙翼的压了下去，双腿微曲，向内收紧，预顶在龙翼的下颌，龙翼就是想滑下去，有着贺星彤的双腿阻拦他的胳膊，他也休想完成这个动作。 但是她想的乐观了。 龙翼上身受困，下身却解放了出来。 贺星彤在龙翼的上半身团成半个圈圈，将他的脸扣在自己胸前，龙翼却将下半身也团成了半个圈圈，双膝直接顶在了贺星彤的身后。龙翼口鼻被压在贺星彤的胸口，不清不楚的喊了一声，但是很大程度上是发力上的前一刻。贺星彤头一晕，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滚轮一般从沙发上翻了过去…… 当然，龙翼没有脱身，这样两个人更像是团成了一个轮子。 “你怎么能够这样！？”贺星彤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脑袋在地面上磕出来的包，恨恨道。“我就这么让你厌烦？”她双目喷火，一巴掌扇在龙翼的左颊。龙翼的左脸立刻肿起来五根指印，但是他根本摸都没摸一下。贺星彤一时又气又有些肉疼的模样。 龙翼则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尽是寒霜：“这是办公室！” 贺星彤往外看了一眼，隔着玻璃望过去，外面的工作间里面的确有人已经听见了这里的动静，正疑惑地站起身向着这边看过来。看起来，办公室的动静确实是大了点。“哼！……今天就饶了你了！”贺星彤恶狠狠地说道，但是手指收成钳子，硬生生在龙翼的腰上捏了一把。 龙翼根本没有躲闪，也没有什么反应，只凝神道：“什么……叫饶了我了？我又不欠你什么？之前的事情你也说过，谁也不欠谁的，大家都是生意合作，都是为了双方的利益为出发点的，我们是平等的生意关系。你这会儿这么说，难道是想反悔？” “反悔？我可没想过。我的字典里面没有这两个字。” 便在这时，小苗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敲了敲半掩的房门道：“龙将军，路南提交的方案我拿过来了。” 龙翼道转身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道：“放在桌上，先出去吧。” 小苗低眉答了一声“是”，就出去了。 贺星彤却惊讶道：“咦？你们这里的人，难道都是笼子哑巴？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小子应该都听到了吧，怎么竟然看起来波澜不惊的？” 龙翼皱眉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谁看见了什么？有录像么？贺二小姐，行动组可没那么无聊，这里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都是关乎人命的事情，谁也没有什么心思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面弄点动静出来？如果你想在这里弄出什么花样来，恐怕不能如愿了。” 308.贺二小姐的支持 贺星彤对于龙翼的这句话，既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而是蓦地睁大了眼睛，嘴角翘起来看了看龙翼，道：“唔，没错，有纪律才有战斗力，这样的队伍，倒是训练良好的队伍，至少不多管闲事，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怕乱套。嗯！有时候做生意的时候，我一样不喜欢底下人看见了什么没见过的都放在眼里，如果他们真的看见了，我大多数情况会让他们再也看不见东西，从根本上来说，一个管理良好的商队，也是这样的。” 龙翼颇为意外，贺星彤竟然把军队的管理跟商队的管理拉通了，听起来倒是也没有错，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她。贺星彤的手段看起来有些残忍，但是可以理解，行动组的人如果出了同样的问题，那也是要受到处分的。从原则上来看，两者的确有些相似。 乘着龙翼片刻的出神，贺星彤摇摆着晃到了桌子跟前，一把拿起小苗放在桌子上的建设方案，看了看上面的题目，然后又翻了翻，一边翻看一边笑道：“哼！这种方案，也拿得出手？” 龙翼有些不悦，但随即心中一动，反问：“什么叫拿得出手？目前这大概是我这里最好的方案了。如果络海城原来有方案的话我们倒是可以拿来参详参详，但是他死了，别人又不知道他原来的想法，我只好根据现在的情况，依照在z市废墟找到的巨灵神的模样来设计星痕的建设方案。……你这么说，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案？”其实龙翼根本不知道这个方案具体内容，路南提交上来，他还根本没看过。既然贺星彤说这方案不好，她手里肯定也有另一个方案来替代路南提交上来的这个方案。 另外，既然她承诺过星痕的建设经费，那么她一定会在方案上下足功夫，而建设经费又是她来承担，那么她一定会在整体把控上将所有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让这个项目干得既漂亮又省钱…… 贺星彤一边抖抖扬扬地拿着方案满脸春风地重又向着龙翼走回来，一边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算你运气，我就知道你们这边没有精于工程设计的大师级人物，你那些小兔崽子们，都只会做些战斗用的小玩意，对于大型工程的建设哪里有什么经验，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优秀的建设方案？” 龙翼将满脸堆上笑，疲惫地点了点头。 贺星彤叹了一口气，满意地将方案撇到桌子上，捏着自己下巴续道：“所以，我今天来，其实就是奔着这个方案来的！猜不到吧？……其实这些天我私底下调查过巨灵神的建造过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其实当时巨灵神建造计划的执行者，其实是一个非**组织！知道为什么是非**组织么？” 龙翼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 “因为只有商业的运作，才能在尽快时间内将一个带有研究、探索性质的大工程在那个时间制造出来！那时候的各国**，大多是时间都在为了经费而扯皮！” 龙翼捂着嘴巴在点头。 他也曾经看过林子聪从回收中心拿回来的文件，自然知道得比贺星彤要细致得多，但是此刻贺星彤看起来很是兴致勃勃，他也只好强忍着席卷而来的困意陪着她将最后的这点戏演完。 贺星彤却在这时候没了声音，龙翼有些纳闷，抬头看去，贺星彤的一双玉手在他眼前一晃，左右两边捧住了龙翼的脸颊，轻轻道：“既然困了，那就先睡觉吧！” 十分神奇，龙翼竟然听到这声音，眼前一恍惚，立时失去了知觉。 他睡着了。 龙翼不轻松，李鑫岩也不轻松。如果比较现在的11支行动组，大概最忙的，就是李鑫岩了。 后勤上的各种准备固然由管童那边操着心，但是关乎训练、配合、军械使用、战术等各方面战力的事情则必须是李鑫岩自己来抓。这种事情李鑫岩不是新手，在766基地那么多年的队长不是白当的，将那时候的职责再捡起来，李鑫岩倒是依然心中有数，如何处理其中的关键点，那也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这一次的队伍规模远超过当时在766基地时最多30人的规模，需要花费的精力比那时候要多很多。 为什么花费精力多？按道理来说，这些行动组队员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李鑫岩应该操心少些才是，但是实际操作才发现并不是那样。 老兵们由于在战斗中经验丰富，更容易形成相对主观的意见，这些意见更多的会以自我为主体，而忽略了别人的存在。这在单打独斗的时候是好事，单兵战力会很强，但是当大家一起配合作战的时候，由于大家原来的习惯不太一样会造成许多的漏洞，再加上主观意识上彼此不服气，这一上来就矛盾丛生，甚至刚开始训练，有几个人在训练场上就干上了架！ 刚开始的时候，李鑫岩还想办法调节双方之间、甚至是多方之间的矛盾，耐心做好疏导、调整工作，但是这看起来并不是长久之计，两天下来，李鑫岩被裹在漩涡里面弄得疲惫不堪不说，甚至有些头晕脑胀，到最后根本无法断定谁跟谁配合、如何配合会好一些，也就是如何建立指挥序列才能让所有队员在共同战斗中能够配合的更好一些、分工更明确一些。待第二天黄昏，李鑫岩所有的耐心已经在训练当中消耗一空。 坐下来想想，顺便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好的指挥不是百分之百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而是将有特长的人安插在大概合适的位置，让他们自己从自己的位置生根发芽，从而像藤蔓一样与周围的环境融合为一体，才能构建出一个彼此天生长在一起的。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大概是这些家伙的单兵战力远超766基地的那些青瓜蛋子的缘故，但这也完全推翻了李鑫岩在766基地所领悟到的带领一支团队的经验。 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他们能够找到自己的位置呢？ 这些家伙常年征战，在情感上早就百炼成钢，轻易的温和已经不能让他们感觉到任何的温暖，而还有反作用，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这个队长没什么本事，以往的战绩都是吹出来的…… 没有什么好办法，李鑫岩只好从吴坤的记忆中找打一个处理原则：用更强的暴力将他们压服！ 吴坤记忆中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你是疾风，他们就是劲草，你要是暴风，他们上天也是有可能的，对于他们来说，战斗是唯一他们做的最好的事情，这是基础。要想带领一支狮群，那你就得是狮子王！” 309.新训练 李鑫岩决定改一改训练的办法。 第一种训练方法，1对n的空手道。 自然，李鑫岩的空手道来源于林子聪的虚拟化教学，或者叫梦中教学。不过，叫他那些动作叫做空手道有些不合适了，这些杂合了其他武学实践的动作是经过电脑计算各种数学关系之后才推演出来的，已经于原来的空手道或者其他武功串了，动作更合理，威力更大，防守更严密，跟原来的空手道已经有了很大差异。李鑫岩想了想，将这一阶段的战斗叫做“空手搏击”。 之所以先用这一个训练范式，目的有三： 一，李鑫岩还没有用这一套武功实践过，威力究竟如何有待验证； 二，这些家伙也都不弱，是车轮战最好的选择，李鑫岩跟他们战斗的过程也是自己训练的过程。想起三个月前在悬崖上将金属棍插进机械豹的身体里面，却被绊马索的电流反击将自己也给电晕了，李鑫岩面皮有些发烫。诚然，李鑫岩在766基地的悬崖上自己练习过一些拳脚功夫，但是现在看起来那些就是地摊货，根本上不了席面，别说跟敌人战斗时战力低下，就是想保护自己大概也困难。 三，这些家伙单独战力、体力究竟如何，李鑫岩也只是根据之前其他人给的评价以及个人的历史资料有了个初步的了解，有没有水分是一个问题，所以，面对面来打一场，就能更好地了解每个人的情况，打上几回合就什么都知道了。 四，这就是吴坤那句话的意思了，要带领一群狮子，就要做狮子王！做了狮子王，那么一些争议就自动消解了。 对于李鑫岩曾经经历过什么，这些家伙们都不知道。林子聪做事十分缜密，早已经想到这些，李鑫岩在养老院里面的经历，早被那些老家伙当做绝密资料掩藏了起来，根本没有外传。所以他们大多只知道李鑫岩担任过第12行动组的临时头儿，却不知道李鑫岩战力究竟如何。 先跳上来的是叫陆明博的家伙，鼻子没有尖，脑袋当中留了一个心形的短发。李鑫岩抱拳，他也抱拳，气势沉稳，一看就是硬骨头。资料上说，这家伙是武功世家出身，鼻子尖尖是掩护战友时被机械兽的利爪削掉的。李鑫岩这一抱拳，既是惯例，也是一个礼节。奋不顾身的人，总是值得钦佩。他第一个出来，大约也是想利用自身对武术的经验来探一探李鑫岩的底，给后面人提供点参考。从他的角度来看，能被任命为队长的人，从来都不是徒有虚表的，林子聪的眼睛很毒，也很准。 斜三分出腿，小步掠向李鑫岩，身形有些飘忽，手刀当胸虚劈，既是先声夺人，也是在试探李鑫岩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准备来迎敌。李鑫岩面色平淡，看起来并不太担心陆明博的身形有些飘忽，双手垂在身侧，直到陆明博的手刀及至胸前方才侧身，让过他的手，动作十分迅疾地不退反进，手指直接贴上了他的手臂，食指拇指抬起，迅疾无比地在他的肘关节处反手捏了一把。 陆明博的眼睛当时就一亮。李鑫岩在用实际行动在说：“别这样，把原有的水准拿出来。” 李鑫岩侧身让过，整体在陆明博的身体外侧，陆明博反手左右肘顺次向着李鑫岩腰背顶了上去。由于是攻击完毕之后反向收手，力气并不大，但是李明博也是浑身肌肉，力量惊人，搏击之人，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贴身迎敌的机会，即便是收拳背对背的机会也是抓得十分紧凑，这一撞击如果撞实了，李鑫岩就首先要在行动能力上吃一点亏。 但李鑫岩的手并没闲着，似乎早就知道哪里是需要防护的，左右两只手臂往后一背，正顶在陆明博胳膊肘撞来的方位，于是陆明博撞来的胳膊肘不像是撞人，倒像是助力李鑫岩一般，将李鑫岩顶着小步腾起，背对着他悠然退了开去。 李鑫岩神色悠闲，不像是在战斗，却有些像是在散步。 陆明博并没有闲着，肘击不成，倒翻而出，倾尽全力当空一脚，从空中向着李鑫岩的后脑压了下去。 李鑫岩看似无意，其实早就心有成竹，身体半转，左手向天托举，一把攥住了刚要转平身体，全力向下发力的陆明博的右脚，不向外退反而向前进，左手食指中指虚握成剑指，在陆明博的腿部阴谷穴上轻轻又按了按。 对于经脉，李鑫岩并不太熟，只是 陆明博当时脸色就不对了。 李鑫岩放开陆明博的右腿，同时滑行一般在地面上平移后退两步，面上如常，轻轻点了点头，陆明博在李鑫岩放开右腿后，反身站立，一抱拳，脸色微微有些涨红，悄然退下。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李鑫岩根本就没出力！ 而且，他身形为什么这么快？计算怎么这么准？就像背后生了眼睛一般？ 这只有一个解释……李鑫岩精通搏击。 高手过招，一两招就可见高下了，李鑫岩有两次机会直接就能废了陆明博的胳膊和腿！所以，剩下的打斗就不必进行了。 场上立刻爆出数声叫好声，不过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李鑫岩皱眉，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陆明博不行，大多数人都沉默或者怪叫，说明大家觉得他人不行，而未必是李鑫岩强，对这些身经百战的家伙们来说，击败一两个看起来并不是什么能够镇住这帮家伙的实力，顶多让他们能有兴趣看看，他们有一个实力更强一点的战友而已。 而事实也验证了李鑫岩的想法，陆明博刚退下去，场上立刻又走出来两个晒得黑黝黝的家伙。 这是两个从驻外防御基地筛选到的战士，是第三集团军的战士，他们也是常年驻守在形如766基地那样的外围防御基地，因此一个夏天过去自然黑得像是被炭烤过一般。这两个一个叫战续钢，一个叫田荣。 行动组能筛选出来的战士，不是那种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战士，那种战士比较难以接受战场上双方智力上的较量，并不适合在行动组战斗，所以陆明博的失败并没有刺激这些家伙们派一个单独武力更强的家伙上来。这些四肢发达，头脑也不怎么简单的家伙一合计，干脆来了两个，想看看李鑫岩面对两个人会是什么表现。 反正，李鑫岩已经制定了战斗规则，那就是1对n。 310.再来几个 “慢着！”李鑫岩看着两个蛮牛似的战士跳下场，直接开口道：“再来几个。” 再来几个？观战众人顿时炸了锅，有的人面露担心之色，有的人互相望了望，不敢相信地露出惊讶之色，有的人脸上却是嘲弄般的浅笑。怎么？李鑫岩竟然自信到这种程度？李鑫岩之前并没有在地下城基地出过什么杰出的战绩，他的出现，直至他被任命为129行动组的队长，那都是林子聪跟龙翼看的的其他，否则，一个能够成为行动组的队长，怎么会没有在地下城有过战绩？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现在李鑫岩被扶着上了位，竟然一上来就妄想挑战数个身经百战的老兵？ 而此刻没有人不知道这支队伍的单人战力。他们中有些人彼此认识，都知道对方的水平和经历，自然知道彼此都是不可多得的身经百战的战士，在他们眼里，再强的战士一个对战七八个那都是极限，而如果是一个人想要对战这百人团队中的战士，那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一对三，再往上，恐怕只有武林高手才能做到！ 那么……李鑫岩是武林高手？这可能性不大。如果李鑫岩是武林高手，他早也就在地下城有名了。就像李鑫海，凭着两把枪混到杀手榜第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道……李鑫岩不知道自己选的都是什么人？ 李鑫岩的面色依旧严肃，看不出他想做什么。 陆明博刚回到场边，一听这话，立时脸红的像是猪肝。如果李鑫岩这么挑战，那他不就是废物一个？原本，他还认为自己在新成立的行动组有一点层次的……怒火在他的胸中顿时升腾起来，既然李鑫岩的规则在那里放着，他并不介意成为那n中的一个。 听到李鑫岩的话，人群中又跳出七八个人来，这些都是觉得李鑫岩实在有点不像话，把所有人都看得扁了点的不服之人。 而李鑫岩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他不可能跟这些家伙们轮番战斗下去，那样不知道还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解决这个问题，林子聪正忙于跟军部总部那边扯皮，而龙翼也有一堆事情，外派作战回来的行动组大多已经执行完既定计划回到了地下城基地，虽然大家做出的战绩都还不错，但是损耗却是实实在在的，别的队伍情况如何李鑫岩不能妄自评价，单就第9行动组和第12行动组来说在行动中都受到了重创，否则也不会重建，在这么一个情况下，林子聪争取上面的援助那是必然的，没有这些援助怎么重建所有的行动组？但是林子聪争取这些援助也需要行动组确确实实站在那里呀！ 以目前的情况，知道行动组遭受重创的可不止一个两个人，光是第九行动组的损伤情况，恐怕整个集团军那里都是门儿清，而林子聪如果没有一直能拿的出手的队伍站在他的背后，恐怕即便是军部总部那里援助争取到了，也是给别人作嫁衣裳，根本拿不到手！ 所以，尽快让新成立的129行动组能拿的出手，既是一个利益问题，也是一个政治问题！ 第二个方面，他们都集合在一起，来上一场酣畅淋漓的群战，这一方面省事，能将互相伤害降到最低，同时对于这些人来说，一战将他们彻底打服便是最大的威慑！吴坤虽然死了，但是他的精神依旧存在。 吴坤的这种精神并不是错的，军人考虑的问题在这种上下级之间通常就是有服与不服两种结果，不能存在灰色地带。因为如果这里存在灰色地带那么命令往往就会执行不到位。对于一个命令执行不到位的团队来说，全军覆没都是有可能的！ 李鑫岩又扫了两眼战续钢和田荣，微微咬着牙恶狠狠地一笑。在这里，他很赞赏这两个没有多少顾虑，直接跳下来的家伙。这是两个蛮牛。坚实的肌肉是牛的特征，那么加上直来直去的武力，那就是牛的性格，这两个战士面色黑黝黝，就更像两头虬肌天成的野兽，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原本的基地压抑了太长的时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望向李鑫岩的眼睛里面似乎都喷着一股牛气。或许是李鑫岩的笑容挑逗了两头蛮牛的情绪，他们果然第一个冲了上来，地面在他们的脚下都在微微颤抖，两人冲锋似的脚步带起来一片烟尘，地面竟然也有些碎裂了！李鑫岩在他们眼中就是一颗站在那里的栅栏，只要冲上去，李鑫岩即便不到也得被掀翻！ 可是李鑫岩表现出的却是另外一个模样，他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不仅是退而且他还是后空翻着向后退。如此一来，原本两只牛儿算准的李鑫岩的位置就产生了变化，他们憋好的劲儿恰好在李鑫岩最后落下的位置消磨殆尽。 两只牛儿也不惊讶，憋着劲继续向前冲，双拳四脚扫荡着烟尘就向李鑫岩裹了上去。李鑫岩依旧动作很快，避让开两人的第一波攻击，然后乘势一个空翻，从空中越过了扭头，落在他们身后。牛儿毕竟首次冲锋，力竭之后再上本来就有些勉强，李鑫岩空翻折向他们身后也是预料之外，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鑫岩跨过头顶，落在身后。 但是，如此一来，李鑫岩却是落在了一个包围圈之中！牛儿身后的那七八个战士，此时正好辅攻上来，一前一后将李鑫岩结结实实围在了当中！ 三双拳头迎面而来，李鑫岩侧身让过，两条腿从他的身后飞了过来，意欲截断他的退路。 “如此最好！”李鑫岩淡然道，身体半是腾起，一掌拍在伸过来的拳头上，借用迎面的三个拳风，向后速度陡然增加，然后身体旋转着被出拳上的力量带起，然后赶在身后的两只脚飞起到准确位置之前抢占了他们的轨迹，继而李鑫岩从空中直直踩了下去！ 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出乎意料的一幕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更令这几个人没想到的是，被李鑫岩拍中了拳头的三名战士，感觉他们自己砸到了一堵墙，李鑫岩的手，跟石头一样坚硬！而那两个从李鑫岩身后踢出侧踢的战士，则感觉自己的脚被砖块击中了！ 李鑫岩的身体，触到之后感觉跟石头没什么区别！ 311.仁慈之心未必是坏事 力量和柔韧是两个相悖的东西，李鑫岩的身体其实并不是完全硬的像是石头，安平的作品，在触感上跟常人是一致的，但是李鑫岩无意中翻到吴坤的记忆，这里面却有一样东西让他觉得有些意思，那就是人类的身体在经过锻炼之后，是能够变得硬如石头的。 李鑫岩并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虚拟实验室的计算结果告诉他，如果他使用了比较快的速度，那么他就能对外产生这样的感觉！ 线框提拉特弥斯看起来也在不断进步，他现在不用处处都出现在真实世界，而是将自己隐藏在虚拟计算室中，通过李鑫岩的各项感觉，就能计算出来他想要知道的各种数据，从而得出结论并给李鑫岩下一步动作的方向。 其实在刚才对战陆明博的时候，线框提拉特弥斯就已经开始简单计算了。对于他来说，分析陆明博的动作根本算不上什么工作量，李鑫岩看着陆明博开始的动作，想了一下他出拳的方位和力量，线框世界的提拉特弥斯便在李鑫岩面前的影像中合成了他各项战斗数值以及动作发力的方向、重心等一系列数据。 经他计算之后，李鑫岩的战斗目标四周就会进行ai合成，将这些数据标记到合适的位置，其实合成内容并不多，但是最最重要的各种动作轨迹的行动百分比就会在战斗目标的四周标记出来，李鑫岩即便不用眼睛，也能准确无误地预料出来对手下一步动作的轨迹。所以，李鑫岩两个动作即把陆明博的重要位置给克制住了。 这对那些战士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是，现在要的不是公平，而是胜利。 战士们想到的却不是这个，他们惊讶于李鑫岩竟然看起来外貌平平无奇，甚至身体看起来还没有他们这样魁梧，但是竟然身体坚硬如此，他到底是经过了什么样的训练，才能将身体练到这么样的程度？但无论李鑫岩经历过什么样的训练，他们对李鑫岩的感觉却不再敢那么大意了。 行动组的队员没有轻易放弃的，既然单体力量上李鑫岩的身体比较硬，那么大家就合理解决这个问题！ 紧接着一排拳脚又攻了上来。 李鑫岩将背后那两只脚踩了下去，但却没有踩实，那毕竟是人脚，又是行动组的队员，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李鑫岩有些为难。但是想到竟然这些家伙身经百战，大约个人也知道深浅，伤不到哪里去，便从招数里面选了一招“披荆斩棘”，顺着下降之势贴着两名战士的腿下落，并一把抓住了他们的膝盖。 这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身后的拳脚顿时落了空。 李鑫岩的动作很快，双腿伸出，落在两个战士站在地面上的脚踝上。借用撞击之力，李鑫岩倒卷着弹射而出，旋风一样转向另一个方向的三名战士，那两名战士一声惊呼，向后跌倒，而李鑫岩的手，在刮向那三名战士的路上，一把捏在一名战士的肩膀，将他带着飞了出去。 “从战斗意义上来说，他仁慈了些。”不远处的山丘上，奎音抱着双臂，对廖依玲说。 第129行动组，也就是原第九行动组的训练场周边有一些小山丘，行动组的队员们都在训练场上，专心跟李鑫岩、跟队友们训练，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山丘上还有人在偷看。奎音便和廖依玲在这里站住了脚。 “仁慈之心……未必是坏事，他有时看起来很没有用，但是有时候却是凝聚力量的一种最有效的手段。当然，这个东西大概对于你们机械生命体来说很难理解，所以，给你说了也是白说。”廖依玲看着李鑫岩那边战在一起的众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烦躁。 对于奎音说自己是个神，廖依玲到目前为止也不相信。没有证据。在他眼里，小机械生命体比起以前来说最大的改观就是大概比较能打，这一点在军官俱乐部已经表漏无疑，廖依玲最初将它留在身边的目的是给自己解解闷，至少做个伴儿，经过几个事情之后，廖依玲倒觉得奎音做事倒是还有些自己的智慧，更贴合宠物这个身份。这厮，虽然手段……低俗了点，但是目的让廖依玲觉得并非坏事，带在身边倒也是个不错的保镖。 但是在拳击台上的话廖依玲还是心存芥蒂。廖依玲也并不是完全声名狼藉，至少在林子聪那里应该还是看得过去的，他这么一闹，廖依玲就完全失去了对林子聪看自己态度的把握，所以，廖依玲现在有些不敢去见林子聪，他会怎么想？ 想来想去，廖依玲还是回到了原来的思路上，希望能先从李鑫岩这边下手，在林子聪阵营占有一席之地。 说是怨这小东西，但是似乎也不对，她没有做过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所以，她忍了忍，便没有对奎音动手。 另外，有个严重的问题，她的过去这小机械生命体是从哪里弄到的？他是神那个鬼话自然廖依玲是不相信的，他在军部里面没有任何的根底，没有路径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过去。廖依玲咬了咬牙，将背后黑手锁定在了孙佳丽的身上。奎音只认识他们两个，除了她还能有谁知道这事情？ 对于孙佳丽，她想去找她算算账，但是顾忌到林子聪的伤、还有他手里的事情，如果这会子自己再去跟孙佳丽闹上一场……唉，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 听闻李鑫岩做了新成立的129行动组的队长，不如先把其他事情放放，暂且看看这边再说。林子聪给李鑫岩派的那个格斗训练专家不行，那么这事情就由她来做，因此她带了奎音，便直奔129行动组的训练场。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才十几天没见，李鑫岩竟然能够1人对战多个特种兵战士？ 放在自己，大约只能一对三，可是，李鑫岩一上来就是一对九？ 廖依玲觉得这世界有些混乱了。 “我们错过了什么。”廖依玲深深叹了口气。她倒是不是为了失去对李鑫岩的把控而叹气，而是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是龙翼在背后操作，而龙翼的背后站的是林子聪，自然这些事情总的来说都是林子聪在幕后指挥。林子聪在亲自指挥的话，于她来说当然无话可说，但是也失去了一个在林子聪阵营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一个机会。 整日盘桓在地下城基地的高层之间，廖依玲自然对于地下城基地的态势了如指掌。现在林子聪的队伍处于一个微妙的时机，行动组遭受重创，可以说对于隐藏在明处暗处的低手来说都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从这方面来看林子聪必然承压，要难受一阵子，但是行动组遭受重创的代价是取得了不小的战绩，所以这又是一个机会，既是林子聪重新梳理各种关系、利用成绩去换取资源，进而重建行动组的机会，也是林子聪凭借重建过程，将自己的势力重新与周边的关系，例如第三集团军重建亲密关系的一个契机。 所有关系都要在原有关系的基础上梳理、重建，那么她和林子聪之间，自然也是一个重建关系的机会。 原来，她只是林子聪的一个情妇，她渴望改变，因为情妇这个词，在林子聪的字典里面有点多。 世界上比较多的东西，大多数都不值钱。 奎音罕见的是没说话。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想大约这里也不需要我了。……不过，还有些事情是我们可以做的。走！去军部。”廖依玲道。 奎音依旧没说话。没说话并不表示他没在跟外界沟通。看不见的无线频道，一道电波便从奎音的眼中射向了天空中凝立的那永不会坠落的机械之城。“殿下，您的怀疑大概方向是对的，这是一些我收集到的资料，虽然不全，但是可信。” 312.缠斗 虽然同样是无线电波，但是“神”与普通机械战士对它的控制力度截然不同。奎音，也是安德鲁发出的电波无声无息，就连近在咫尺的李鑫岩也丝毫没有察觉。李鑫岩没有发现，廖依玲更没有发现。“快走了！”廖依玲一边向下坡走，叫唤了一声，在她看来，这小子有可能又在李鑫岩身上打着什么主意。这未必是个好事，所以，她有些不高兴。 “来了！”奎音答了一声，便将目光从天空收了回来，他又望了一眼李鑫岩方才向下坡走去，李鑫岩正一拳豁开了递到面前的四只拳头，突然一阵没来头的心悸，凭着直觉，他忙里偷闲向着刚才廖依玲站着的山岗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岗之后。 虚拟世界的那一片世外桃源中，弥勒陶洛斯的一个方块闪了闪，他笑道：“嗯，多罗的人，就是好用。” 回过头来，李鑫岩还得面对他目前要完成的事情。 1对n的群战虽然看起来对于李鑫岩来说是个问题，但是其实对于队员们来说也是个问题，这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配合。通常单兵作战短打进攻的时候，战士们的四周都是敌人，见招拆招，拳来脚往也就罢了，可是这种习惯了单独战斗的战士一旦开始群体配合起来，就出现了配合上的问题。手脚太多，彼此之间配合就紊乱了。 但紊乱归紊乱，有些出乎意料的偷袭在偶尔出现的紊乱中让李鑫岩开始关注一个人。 一张白皙的脸庞上，刻着一道一指来长的剑伤疤痕出现在李鑫岩面前，李鑫岩记得这个人，这名特种兵战士叫谭安行，是后勤孙玥那边推荐过来的，特长是善于规划。 这个人在拳脚功夫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优势，从开始围攻李鑫岩，就一直躲在后面，每当其他人共同出击的时候，他便在后面专找李鑫岩的弱点进行攻击。李鑫岩躲过四颗拳头，他便伸出一只脚，正正伸向李鑫岩的心窝，李鑫岩左排右挡，刚刚推开面前的肘击，他便从后方偷袭一掌。 李鑫岩动作极快，几乎是不假思索，这中间自然有提拉特弥斯的那些分析数据作指导，但是谭安行的这些偷偷摸摸的攻击出现的方位和时机很是刁钻，就在李鑫岩每每要使用连招破坏其他几人的攻势时，就会毫无预料的破坏了他的攻势，让其他几人能有时间重新调整拳脚配合，消除彼此之间在配合上的问题。这么一来，群战之中天然存在的问题，便被这么一个人从背后给无声无息地解决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李鑫岩不由得有些好奇。难道，他也能计算出来这9个人每次配合之间的趋势？ 但是随即他否定了这个看法。 这几个战士明显在适应群战，他们之间的配合问题看起来随着战斗的进行逐渐在减少，谭安行也是其中的一个，再配合问题没有缓解之前，他脸上也曾挨了一脚，胳膊上留了两只脚印，但随着战斗的进行，这个人似乎状态越来越好，带给李鑫岩的威胁也越来越大。李鑫岩想了想这个问题，在意识里对线框提拉特弥斯道：“关注他，分析一下他的行为。”线框提拉特弥斯欣然领命：“收到！殿下！” 从战续钢、田荣开始冲向李鑫岩，战斗已经持续了有十几分钟了，李鑫岩并没有处于略势，而是看起来跟九个队员打成了平手。李鑫岩的优势在于动作快，料敌先机十分准确，除了谭安行那几记偷袭险些击中他之外，对于其他人的攻击基本上见招拆招，身体轻飘飘地纵来跃去，根本让队员们摸不到他的衣边。但行动组战士们的拳脚虽然够不着李鑫岩的身体，但拳脚招呼之间虎虎生风，大有压制李鑫岩身形的威势。 “殿下！有结果了。”提拉特弥斯报告。“别小看他的偷袭，他实际上是在你关注不到的地方隐性指挥围攻你的战斗，他的每一次偷袭，正是利用队员正面压制让你暴露弱点的时候进行的。” “光是利用我的破绽进行偷袭而已么？我怎么觉得他利用什么在指挥这些战士协同来攻击我？” 李鑫岩意识里面问着提拉特弥斯，手下却没有停，一个箭步脱开两名战士的夹击，短距离欺身到一名战士侧翼，手指戳向他的双眼，那战士用手来挡，李鑫岩切入他的左臂内侧，压了他的动作，顺手削向他的脖颈。战士后仰，李鑫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反身借用虚晃一招的力量将他的手掌从肘部推了出去，啪的一声与另一名战士攻来的拳头砸在一处。 那战士脸色并不惊讶，早已准备了后手，右掌紧接着推出，向着李鑫岩的肋部拍了过来。李鑫岩放了先前那战士的手臂，侧身直接接掌，那战士暗暗一笑，手却向下滑，意欲捏向李鑫岩的侧腹部。李鑫岩脚下后滑，一脚反向抬起，将一名冲后方冲上来的战士踢飞了出去，顺便躲开了那捏向他侧腹部的贼手。 空中啪啪啪想起来四五声双掌相交的声音，李鑫岩须臾之间三名战士硬碰硬对了四五次掌力。 “嗯！……如果没猜错，他的步伐便是一种攻击阵型的暗语。23351326……”提拉特弥斯似乎仍不住将计算的过程给念叨了出来，“没错。看起来像是。” “步伐也能做成暗语？”李鑫岩觉得匪夷所思。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我的感觉，是他利用了人类心理上的一些东西，然后用步伐和出现的方位来调整其他队员之间的配合，慢慢地，其他队员会潜移默化地被他带动，从而慢慢消除了彼此之间配合上的障碍。” “原来如此！”李鑫岩在意识里应了一声。 这倒是个有趣的事情。 但没过几分钟，李鑫岩倒真的觉得这不是有趣，而是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种新的战斗指挥方式。随着战士们的配合在莫名的偷袭配合之下越来越成熟，李鑫岩的处境竟慢慢变得有些堪忧起来！先前他的身形之所以能够行动灵活，一大部分便是战士们之间的配合还尚且陌生，给了他不少腾挪的空间，但随着战士们配合之间的漏洞越来越少，还有谭安行神秘兮兮的影响，李鑫岩往来腾挪的空间竟然在被压缩！ 李鑫岩暗道，这些兔崽子们，竟然真的在自己的压力之下开始聚合了！不行，如果真的让他们完全配合到位，恐怕自己还真的要被他们撂翻在地了。 “嘿！”李鑫岩猛然爆喝一声，众人心中一惊。目前李鑫岩已经独自面对9个身经百战的特种兵，难道还能够爆发力量，让战斗能力再上一个台阶？双方战斗时间已经有了半个小时以上，战士们的体能多多少少已经开始出现了枯竭，而李鑫岩脸上竟然看起来没有一点疲惫之色！ 但暗地里，只有李鑫岩自己明白，爆喝一声是只为了引起众人心中的惊疑。 缠斗不是办法，目前首先要做的便是击倒谭安行，让他的偷袭先失去效果，然后再瓦解了这些队员对自己的包围，这样才能获得战斗的胜利。 李鑫岩自己，体力也接近底线了！ 趁着众人惊异的一刹那，李鑫岩出手了，他速度极快地直接越过两名队员的头顶，从他们头上空翻过去，再一个虚招踩向一名战士的头顶，那战士以脚上踢，正中李鑫岩下怀，借用他的脚劲再次腾空，直插谭安行的面前。 谭安行和战士们都没料到李鑫岩会扭转了态度，转而定向攻击一个特定的人，李鑫岩便趁着这个空子一脚将谭安行踹翻在地！ 313.茧丝 林子聪没有得到冯华的允许去探望孙佳丽，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失望归失望，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林子聪的面色平静，双眼深不见底，似乎心中有自己的谋划，林子聪身边的人就只能等待。 李修贤避过了他，但是其实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至少他现在不会在这件事上面发作孙佳丽，给林子聪一个下不了台的结果，不见，也就是说不想暂时让这事情现在就拿出来摊牌，这等于用行动告诉林子聪一句话：“先等等，这件事现在还不是解决的时候”。也就是说，孙佳丽握在李修贤的手中，目前还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是一张不知道要在某个时刻打出来的底牌。 但是，这件事在这个时候发生，必然是有原因的，幕后黑手是谁，暂时还不好说，但是律法部是一定知道是谁推动这件事情的，李修贤不想说，避开林子聪不见，也说明他不想这时候让林子聪知道这后面的东西。既然他是这种态度，林子聪自然也不好去查，如果去查，那么等于是推动了这件事必须有律法部尽快解决。而律法部尽快解决必然是要对当事人进行处理的…… 这个结果，林子聪没办法接受。 在这件事上，林子聪进不得，退不得。 唯一能做的，林子聪只有将目光转回到争取军部补助的事情上来。至少目前李修贤心思所在的最大表现，即在于这个事情上。以这件事来作为铺垫，看来是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静静的坐在孙佳丽的房间中，看着满墙一幅幅的人体解刨挂图，林子聪觉得自己的思绪这时候才慢慢在散开。当然，他不知道菲洛娜在孙佳丽面前挑逗他的那一句话，但是此刻他倒是觉得看着这些图，自己所有的防备、所有的戒心、所有的压力、所有的谋划，都在一层层抽丝剥茧般的散开。 回到原点，他回忆起来初见孙佳丽的那个夜晚，也是在一间挂满人体解剖图的临时帐篷里面，孙佳丽当着一群护士、医生的面，慢慢将他的腹部刨开，指着那两个枪眼道：“……战地情况下，没有仪器，就必须进行腹部探查，外面有时候看起来不严重的伤口，内部器官有可能已经造成了损伤，这些损伤不查出来，肠子从里面感染了病人的命就完蛋了！” 那时候林子聪下半身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气息微弱地道：“没错！这医生说的对……” 孙佳丽面色一惊，抬头就对着负责麻醉的医生吼道：“你的麻醉怎么做的！这么大的开腹手术，必须全麻！” 孙佳丽房间中的林子聪有些恍惚，似乎冥冥中身边那个医生此刻还在他身边，急忙忙地又抽出一根药瓶，从脖子上推了进去。 彼时，孙佳丽将他层层剥开，而此时，躺在她的房间里，熟悉的感觉再次慢慢涌上来，他觉得恍恍惚惚中，似乎自己的一切都被身边那个虚影慢慢地层层剥开了，而自己，则像是虚空中的一颗沙子，慢慢变得晶莹剔透，变得清明，变得轻松，仿佛宇宙尽头的那元初的宁静。 突然，林子聪的手指一阵刺痛，烟头烧到了尽头。刺痛将他从恍恍惚惚的状态拉了回来，眼前的幻象顿时不见了。 林子聪重新点了根烟，将脑中还没消失一些茧丝重新又拾了起来。林子聪微微苦笑，于他来说，这种被强行拉回现实的感觉十分不怎么美好，但是却无可奈何。这就像是跟那些并不太美丽但是却关键的女人上床，是必经的手续，但是没办法，只能接受，是某一个过程中的一个环节，否则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一个也实现不了。 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像是麻花，交缠而至，如果你要接收理想，就必须同时接受现实。 无可奈何。 既然回到了现实，而脑子又恢复了清明，林子聪便开始梳理那些在脑子里面缠绕着的茧丝。 第一根茧丝是李鑫岩。 林子聪没有对李鑫岩寄予希望，但其实本身却是抱有的最大的希望。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他是违心的，他用所有资源支持李鑫岩组建新的行动组，其实就是这心思的直接表现，这话他自己都说不出来，但是却做了出来。且不说别的人能不能看出来，如果李鑫岩当时并不领情，也走不出对他的猜疑甚至是憎恨，他大约会去撞墙，因为所有行动组的报告里面，只有李鑫岩这一路的战绩能跟得上他最初战略的构想。其他行动组的成绩在他看来，都只是麻痹他人的烟花，看起来漂亮，却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从这一点上来说，并不是他成就了李鑫岩，而是李鑫岩成就了他！ 军部的任务单里面，对于李鑫岩的资料并不明确，但是“机械城送到地面的婴儿”这几个字眼，明确道出了李鑫岩的重要性。什么叫“机械城送到地面的婴儿”？机械城上面早已经没有了人类，那么，这一个婴儿会是什么来头？值得机械城“送到地面”？ 机械城内乱，要杀了他，那么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继续三十多年前老金博士对于人类身体转换成机械生命体的研究，同时也是通过那具身体研究机械城的弱点的一个极好的机会，林子聪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来寻找新的迎战机械城的路径，否则林子聪根本就不会接受这个任务。 但是将李鑫岩的身体转换为机械生命体之后发生的一切，却令人迷茫。他的身体里面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林子聪那时很是失望。如果任务是假的，那么他等于变相杀了一个人，一个无辜的人。当然，这账实际上应该算到机械城头上去，毕竟攻击766基地的机械兽并不是他派出去的，但是这事情还是跟他也有关系。虽然林子聪杀过不少人，但是当时他就是很失望，所以才能选择在廖依玲的床上寻回一丝兴致。 但是之后的事情却峰回路转，出于无意插柳的行为，他将李鑫岩派到了第12行动组，却没想到这一路却在跨越人类与机械城主战线的战斗中获得了令人瞩目的战绩！尤其是李鑫岩无意中报复机械城的那一炮，虽没有重创机械城，但是却是人类世界的一针兴奋剂，让整个人类世界瞬间都活跃了起来！ 回到后来的安排上，李子聪其实在与上天打一个赌，赌注，就是他手里所有的资源和力量，而赌博的目标，则是然李鑫岩带领新的行动组，进入到新的抵抗机械城的战争阶段！如果赌赢了，那么人类的世界或许还有一救，如果赌输了……林子聪笑了，他觉得自己有些老了，什么事都想的有点多了。 314.第二根茧丝 第二根茧丝，是龙翼。 林子聪从来都承认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己跟龙翼比起来，龙翼比他更有原则。 虽然在战斗里面原则并不太重要，但是在军部高层来说原则却是信仰，无比重要。在这里，没有阳光，没有月光，看不到每天早上升起的太阳，看不到漫天带给人希望的星光，信仰变成了支持所有人能够战斗下去的力量。军队中的下层被由上而下的信心与命令支撑着，让他们摆脱了迷茫为了一个希望而战，而军队中的上层靠什么支撑下去？唯有信仰！ 在这点上，龙翼比林子聪从来都做的要好得多，就算外界变化有多大，引诱有多大，龙翼从来都像是一个将自己手中的任务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原则和信仰就像是一道看不见的骨骼，支撑着他不管刮风下雨都在黑暗中按步照班地前行。很多时候，按部就班的力量远远超过一时激情或者一腔热血，它能让梦想走得更远。 从身份上来说，龙翼只是林子聪的家将，是老林将军为了监督、控制他安排到林子聪身边的一个“书童”，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配合、相处、命令、合作，龙翼早已经不是一个未经世事的“书童”，而是已经拥有了权谋、手段、策略、资源、能力于一体的战将！ 如果再加上上面那一个能力——信仰，目前的龙翼甚至在综合方面比林子聪看起来更有前途、更为强大，所以林子聪可以确定，龙翼将比他的成就更大，在军部的战斗序列上更靠前。 用事实来证明这一点目前还太早，但是从原则上林子聪的直觉说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果说李鑫岩是林子聪终极理想的那一根茧丝，龙翼则是延续他的事业，成就他的梦想的那一根茧丝！ 对于龙翼手中的星痕，林子聪其实对其中的弯弯绕绕了然于心。作为地下城基地的四号人物，如果轻易就能被底下人瞒住什么事情那是不可想象的，再说了，林子聪就是搞特工起家的，龙翼拿点小九九怎么可能瞒得住他？ 不理会他，是因为目前来看贺星彤的动作是无害的。 星痕的建设本身并不是林子聪的目标，对于这样一个环节多、建设周期长、看起来机动性差的巨型战争机器，林子聪觉得根本就没多大用。虽然李鑫岩的误打误撞让这东西的威力展现了那么一次，但是随后巨灵神还是被拆了！与它的投入成本相比较，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 但是，林子聪却也不想否定这个项目，毕竟它对于凝聚所有人信心，还是有巨大作用的。这一点，从已经被改编的第九行动组就可以感觉出来。而当下这个态势，信心是极为重要的，否则行动组就会面临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 远的不说，单就集团军那豺狼虎豹一样盯着行动组队员的眼睛，就让林子聪很想找根枪，将他们垂涎三尺的脸打个稀巴烂！ 所有的事情林子聪知道，但一个是现下龙翼操作地很好，并没有出现纰漏，还有就是这也是龙翼建立完整的人脉体系的一个绝佳的机会。所以，林子聪也不想由于自己没兴趣而让龙翼失去了这个机会。 为什么说是人脉关系？这是林子聪觉的他自己根本没处理好的一个环节。 老林将军是个严谨的人，林子聪在他那里空拿了个身份，其他什么也没有，既没有钱，也没有权，所以，林子聪自从进入地下城基地，只好用自己这副皮囊为代价，爬到了基地的第四把交椅上。 这一方式不仅仅是不好，而是将自己捆在了一个囚笼里面。“花花公子”的头衔往那里一放，比什么标签都明显。 而龙翼则轻松得多！真正的关系，是参杂了利益、情感、派系的交易关系，背后有强大的金钱和人力做后盾，从这个标准上来说，龙翼完全符合这个要求！ 别的不说，单说龙翼根本搞不懂的他跟贺星彤之间的关系，在林子聪看来，龙翼这傻小子根本就是个雏，看不出这个关系不仅仅质量远超林子聪跟他的女人之间所有的关系，甚至还远超赫曼跟冷凌之间的关系！ 这是意见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偏偏身在其中的龙翼啥也没看出来！ 想到此处林子聪觉得好气又好笑，但是他又不能戳破，唯有苦笑。 回到自己的女人这团茧丝上来，林子聪似乎终于找到了那么点比龙翼优越的地方——光是在女人的数量上，那绝对不是龙翼可以比拟的！ 但是这团茧丝看起来却无比复杂。 从事业上，孙佳丽并不是最佳搭档，山下秀美似乎更合适，这个女人带着那么点豪气，也带着长年锻炼出来的，对于生意和情感的隔离线，在做事情的时候格外带劲。 但是，这样的女人也最难控制，当交易进展顺利的时候，跟她在一起自然蜜里调油，什么都顺畅，但是当利益不符的时候……这女人从来没有背后那一堵墙来的结实。 远的不说，近的，在基地遭受电磁冲击之后，她跟冷凌那边的人以及贺氏集团的人打得火热，似乎已经把林子聪忘到了九霄云外，甚至连个电话都懒得打。 说真的，在军部的补助这个问题上，林子聪要么努力，其实也是因为实实在在地摸摸自己的裤兜，能拿出手的东西实在是寒酸。有了军部总部的补助，至少在眼前这个重建行动组重要分队的节骨眼上，不至于受制于人。 当然，林子聪长久以来本身是“以色事人”起家的，可以用身体来处理这个事情，但最近大大小小的伤多了点，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有些让人恼火。林子聪猛地吸了两口烟。然后将自己呛得再也躺不住。 好不容易平复了咳嗽，菲洛娜的问题又浮上心头。 是不是该叫他父亲支持一下？ 但是，菲洛娜身上的伤口如此，甚至独立站起来都成问题，他该如何为这个事向他交待？ 还是，应该送菲洛娜去他那里修养？毕竟，非洲那边不是与机械城的主战场，资源相对丰富……回过头来，还是那个问题，他父亲见到了，林子聪该如何向他交待？ 315.破茧 林子聪叹了口气，思绪重新回到军部总部的补助这件事情上来，现下，什么该放下什么该拾起他心里清楚，他自己那些安排都是小事，最大的问题是军部总部的补助。 在军部混了这么多年，林子聪明白，利益是一个漩涡，无论在什么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在围绕着这在缓缓转动，这个道理就像风暴的背后都是水一样，没有水，就没有漩涡，同样没有利益，漩涡就很难聚在一起，所以，要想解决这些事情，就必须先抓住利益，然后才能看清楚站位和关系。所谓抽丝剥茧，最终目的也就是寻找那个隐藏在众多头绪之后的主线，只有这样，找到并抓住了利益这根主线，才能将眼前这纷繁的事情推动、解决，才能让这个漩涡尽快结束，不会越刮越大，越刮越失控，将卷入其中的一切搅得粉碎。 龙翼和李鑫岩虽然略有成长，但是他们还没有能力，也不能够站到这个漩涡的中心来，外围的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过于强大，他们的羽翼还未丰满，还需要时间。 那么，军部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症结到底在哪里？ 孙玥似乎对这也有些措手不及，这说明背后的事情他也不太知道情况，什么人，能够瞒过地下城基地的二把手，把事情做得这么细密？这是个奇怪的问题。 林子聪按了按床头的电话，片刻之后，全息投出的彩屏上出现了一个身着军装的女人。 看到林子聪，女人嘴角便翘了起来。“呀？林小将军，怎么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脸上的妆容很浓，眉毛有女人的柔和，但是偏粗，微微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锐利，有种成了妖精但是却又同时成了神的感觉。 很难说这两种气质是怎么结合到同一个人的身上的，但是见到她，人的眼前会一亮，然后就忘了这世界还有很多不如意的感觉，妖精与神的合体，让人有些难以拒绝，似乎通过她，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林子聪的脸飘在一层淡淡的烟雾里面，也增加了很多神秘的感觉。女人看了看林子聪，面带忧色道：“好久不见，林小将军怎么……看起来变得深沉了？人也变得憔悴了。嗯……这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女人堆里精力耗尽的样子，倒像是……受伤了？还是事情太多，累着了？” 林子聪举起左手，展示了一下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 “呀！受伤了！”女人略略惊讶了一下，眼睛一转，脸色由神圣的样子变得有些奸猾，笑道：“这次受伤又是为了什么？啊……很久没有听说你受伤了，上一次还是很你父亲争吵，被你父亲一巴掌扇在脸上，摔下台阶呢，怎么，在那边不受你父亲控制，跟别人起冲突了？你都四十二岁了，怎么还那么冲动？……” 林子聪摇了摇头，不理会女人微微有点调笑的语气，道：“说正事，我时间紧，跟你我就不客套了，我最近没时间去总部，但是有个事需要你查一查，不需要详细情况，只需要数量，也就是各方的数量就好了。” 女人很平和，嘴角放松，又恢复了**的味道，道：“那……是什么的数量呢？” “电话。”林子聪道。 “什么电话？” 林子聪将烟头掐灭，按在烟灰缸里，道：“从地下城基地打往总部的电话。” “这个数量可不少，你要这个干什么？” “查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 林子聪摇了摇头，笑道：“具体事情还不能给你说，等我有点眉目了再跟你说吧。这事情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这边在执行一个行动，其他的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样，就算我父亲那边说起来，你也可以推说不知道，” 女人有些失望，皱眉盯着林子聪呆呆看了几秒，爽朗一笑：“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明天给你结果。……不过我这边有件事情却是需要告诉你一下。” “什么事？” “你父亲的事情。” “他能有什么事情？” “你……你父亲要结婚了。”女人脸上表情很怪，既有嘲笑，也有无奈，还有些可怜的样子。可怜的样子让林子聪一股怒火从心中腾地一下蹿了起来。“我父亲，不是有你么？都60岁的人了，怎么还……还有那么大的欲望？” 女人打断了林子聪，笑道：“这个你想错了！” “错了？”林子聪这下反而愣了。“这是政治婚姻！”女人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这么多年跟我也只是情人关系，根本就没有什么夫妻名义，突然跟个女人结婚，除了政治目的还能有什么？既然是政治上的婚姻，那其实就是一层皮，就是给外人看的，里面的东西谁都知道是空的。” 林子聪刚想说什么，女人抬手止住他，续道：“别只知道责备！想想你自己，为什么跟菲洛娜结婚了却又离婚了？没有这层关系，你们才能互相保护，有了这层关系，很多事情反而说不清楚了，不是么？所以，既然你们之间是政治婚姻，那你父亲也是一样的。” 林子聪抬抬手腕，想说什么半天却又说不出口，最后将两手张开互相叠在一起，心不在焉地摸摸，道：“我……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只不过……我替你有些可惜。” 女人微笑，依旧是妖媚与神圣结合在一起，看起来有说不出的味道，道：“可惜什么？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了，现在也没什么后悔的。这不，选择了这条路结局不是也挺好的么？至少你现在想要调查什么，我就能直接给你结果，不用假借别人的手，这既是保护了所有人的安全，也是做了我喜欢的事情，结果不是皆大欢喜么？至于情感问题，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也知道老林将军的心思。……说一句题外的话，你总觉得他跟你之间是他限制了你，其实你是错的，你们之间不是谁限制了谁，而是你们两个是是父子两，是同一类人，都自以为是，都高高在上，都封锁了自己的情感而将所有关注都放在事业上，所以，你们天然觉得对方是仇人。如果你真的了解他，那就会知道其实你们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你们都想成就一番事情……” 林子聪抬手，止住了女人的话：“打住打住。你了解就好，你了解就好！这个事情现在来不及说了，我立刻要去见一个人。我父亲要结婚，早不结，晚不结，偏偏在这个时候，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鬼，我要去问问。” 女人无奈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不问我而去问别人？难道，我的消息就不灵通么？” 林子聪看了看女人，直言不讳道：“从身份上来说，你是我父亲的女人，所以，你所说的事情一定会跟现实有一定的偏差，也就是会有不公平。这会影响我对这件事的全面判断，所以，这个事情不能问你，而只能从别人嘴里面打听。” 女人又恢复了一脸的妖媚，白了林子聪一眼，道：“别人说的，难道就比我说的公允？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 316.挽救 回到训练场上，李鑫岩整了整衣装，当场立定。在他的身边，九个战士瘫在地上，气喘吁吁，但是瘫倒在地的战士们却丝毫没有气馁的现象，而是瘫在地上举起双手拍了巴掌。有的人不仅仅拍巴掌，还在兴奋地大声尖叫。情绪具有传染性，片刻之间，围在四周观战的战士们纷纷凑热闹，巴掌声和欢呼声席卷整个训练场。 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一天的训练也走到了尽头。 李鑫岩看上去却没有那么轻松，他声音低沉，道：“都给我听好了！全体都有！集合！” 命令一下，人影攒动，片刻之间所有人列队完毕。从效率上看，这效率比之前的列队效率似乎还快了点。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明天，我要按照原定的训练计划，分组训练！”李鑫岩语气似乎有些恼火，从事实上，他两天来的训练思路还真是没有展开，这些老兵痞子们，这两天完全就是在考验他的耐心。“都给我听明白了！明天你们再这个样子，我就把他拉出来单练！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出乎李鑫岩的意料，兵痞子们回答的十分整齐，就如同一个人吼出来的一样。 这是李鑫岩第一次听到这么整齐的回答。之前集合的时候有龙翼在场，所有人表现当然是最好的，这两天龙翼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这些老油条们根本就没这么好的精神状态！ 李鑫岩在心里给吴坤狠狠地记了一分。他说的对，对待这些家伙，不狠一点是压不住的。 解散了队伍，回到房间，李鑫岩打开抽屉，慢慢拿出了那只绿色的装满杜鹃花叶子做成的疗伤药膏，慢慢涂抹在自己身上擦伤的地方。他不知道药膏对于自己的身体有没有效果，但是这种微微清凉的感觉最是放松，心里想着那个特定的脸庞，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 恍惚间，他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太空舱的地方。 李鑫岩能够分辨出来，这不是梦，这个地方看起来有些熟悉，而进入这里的方式，有些像斯特罗格呼唤他的时候那种抽离身体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这种抽离看起来有些不稳定，所以李鑫岩有种恍恍惚惚的感觉。 四周的事物在视觉上有些模糊，就跟梦境有些相似。 这是一个极大的太空舱，单看面积，便有一种空旷的感觉，估算一下，大概在五千平米上下，高度有二十余米，看上去跟古迹中描述的神殿差不多。 太空舱的墙上、地面完全由金属材质构成，无数的金属块中间嵌入了液态晶体，偌大的太空舱被某种机制控制着，从顶层不时有能量沿着遍布四周的流线冲击而来，像是电流一样在流线中闪过，将整个太空舱染成耀眼的红色。这些流线看起来与斯特罗格身体上的流线是同一材质做出来的，就连光芒流转的形式看起来也很类似，唯一不同的，是这些流线的颜色是红色的，而斯特罗格身上的流线颜色是青色的。 太空舱的中央，地面上拥立着一座金属台，大小跟斯特罗格在狼谷那个基地里面的金属台有些相像，但是金属台上面没有斯特罗格用的那些管子、机械什么的，而是空空一片。 金属台上，躺着一具看起来处于熟睡之中的机械战士。 金属台的旁边，李鑫岩曾用“巨灵神”与之作战的机械战士奥卡洛斯静静恭敬地立在下首，而另一个看起来更为高大的机械战士则站在金属台边，盯着金属台上特制的一架仪器上面悬停着的三个光团，默然不语。这三个光团，一个是青蓝色的，最为饱满，另一个是淡紫色的，看起来有些缺损，而最后一个颜色偏黄，光芒挺强但体积要小很多。 “主人，属下还让他们做了两具身体，要不要一并送过来？”奥卡诺斯看着金属台上沉睡的机械战士，问。 那沉睡之中的机械战士看起来连能量都没有，身体表面的流线全部是暗色的，没有星点光芒，李鑫岩知道，那里面没有能量。 奥卡洛斯说躺在金属台之上的机械战士，李鑫岩便去细看那机械战士，但是画面始终有些恍惚，看不清机械战士的细节，只能看得出来这机械战士并非狼头，而是有着人类一般的面貌。 “不用了。”高大的机械战士张了张狼嘴，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感。“没有提拉特弥斯的手段，造出来的身体就算用最好的材料也达不到原来天使团守卫者的身体强度，就算你将其他两具身体送过来，他们也并不一定能够确保能跟身体完美融合在一起。”高大机械战士说。 奥卡洛斯不说话了。静静侍立一旁。 高大机械战士盯着三颗光球又看了片刻，终于有了决定，左手徐徐伸向那颗最小的光球，一股红色的电流从他的手中生长出来，慢慢压向那颗最小的黄色光球。 “殿下！这是福莱尔的意识，他原本是属于克瑞斯殿下的，如果克瑞斯殿下知道我们动了他的人……” 高大机械战士冷笑道道：“克瑞斯算个什么东西？落在我手里，我害怕他来找我？”高大机械战士话语听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意味，但是随着他的声音，太空舱中所有的流线中的红色光芒都变得有些不稳定。“这个小东西，嘿，早就背叛了天界，就算我粉碎了他，克瑞斯也是无话可说的。” “是！殿下！”奥卡洛斯点头称是，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继续侍立一旁。 高大机械战士手中窜出的红色电流细碎而而狭长，道道电流组成了一张很有规则的网，慢慢将那团黄色光球压向躺着的机械战士躯体。而高大机械战士的右手指向机械战士躯体的眉心，一道硕大的红色电流从他的右手指尖穿出，瞬间撞击在机械战士躯体的眉心，顿时，太空舱响起一声雷声！ 雷声过后，机械战士的躯体上的流线开始透出一层红色的光芒。而高大机械战士左手就在这时候发力，将那团黄色光团猛然下压，推进了机械战士的眉心。 317.尝试 李鑫岩心中一动，在意识中呼叫线框提拉特弥斯。他既然在自己的身体里面，那么何不让他来看看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线框提拉特弥斯的身体只是线框，这节省了很多的计算量，所以他在这个模糊世界出现的速度极快，而对于几乎能看到一切本质的他来说，眼前的东西让他失声叫了出来：“阿瑞斯？” “阿瑞斯？是谁？”李鑫岩在意识之中问。 “机械城主管战争的节点。” “战争节点？”李鑫岩顿时来了兴致。“如果我们干掉他，那么战争是不是就能结束了？” 线框提拉特弥斯立刻否定：“不是的！嗯……我在被本体创造出来的时候，只保留了部分必要的记忆，但是这些记忆也能够说明一些问题。在我的记忆里面，阿瑞斯虽然是主管战争的主神，也就是十二主节点之一，但是他从来主管的都是机械城内部第一虚拟空间和二层虚拟空间的战争，以压制那些会对系统运行产生威胁的存在，而对于人类的战争，并不是他来主导进行的，所以这里也即便干掉他，战争能不能结束。如果贸然杀了他，会不会有其他问题，目前也不得而知，但是……现在我们怎么杀他？” 这是一个意识连接，并不是真实的世界，也不是机械城的虚拟空间。能来到这里，大概是斯特罗格的意识稍有恢复，呼叫他来的，所以信号并不十分稳定，要想在这里长时间停留恐怕都成问题，怎么可能在这里杀了一个机械城的重要节点？ “不过……他们在干什么？”线框提拉特弥斯问。 “大概是在复活斯特罗格他们的意识吧？”李鑫岩猜。 两人继续看下去，黄色小光团被阿瑞斯压入了新机械战士的躯体，却没有任何动静，看起来福莱尔的意识并没有在新机械战士的躯体之中清醒过来。阿瑞斯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对策，只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似乎在思考。 奥卡洛斯忍不住又道：“殿下，造物并不是我们的长项，我们即便是抓住了被流放的斯特罗格的意识，又有能够使用的躯体来承载他的意识，我们还是很难完成将意识跟躯体合成的工作……”奥卡洛斯看起来在给阿瑞斯在找台阶。 “不，不是完成不了，而是我们很难完成对意识的改造，没有改造，这意识与躯体无法互动。”阿瑞斯纠正道。 “独立意识本身为什么独立，是因为他的核心分布有自己独立的特征，这些特征是每个独立意识区别于其他意识的特点。毁灭一个独立意识很容易，因为只要辨识出来这些意识之中的特征点，用war1000法则困住这些特征点，然后使用手段将特征点之间的所有代码打断，他们就很难逃得出毁灭的命运。但是，要想改造它们，却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因为这不止需要知道各种特征点分部之间的差异、优缺点，还要知道他们当前是怎么联系的，否则稍有差池，便会把这些意识变得不伦不类，把一个正常的意识变成一个疯子。我主管毁灭，从未接触过创造，就算知道毁灭了不必要的东西同时能让这个意识不死，却也没办法将他们进行改造，这个领域的神力，只有提拉特弥斯才有。” 沉默了片刻，高大的阿瑞斯叹道：“毁灭与创造，哼，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两极，却为什么要被生生切割成两块？” 奥卡洛斯这回学聪明了，什么也没说，静静侍立一旁。阿瑞斯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并不感到有多少情绪，但是满太空舱的电流又是一阵爆闪。像是某种野心的震荡。 过了一会儿，阿瑞斯又自言自语道：“或许……我们可以做一下实验，既然已经提取到了这三个意识，而且他们原本就在同一个身体里面，那么重新又放到一个身体里面，不就好了？” 说罢，他双手电芒闪动如法炮制，又将那残缺不全的光球压进了机械战士的身体。 等待了好长时间，机械战士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阿瑞斯有些不耐烦，第三次行动，又把最后一刻光球压了进去，李鑫岩知道，最后一颗光球便是斯特罗格的意识，嗅探器将他们三个意识光团封在里面，斯特罗格又是重伤，自然李鑫岩看到的一切也就十分模糊。 结果又让阿瑞斯失望了，机械战士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提拉特弥斯往前走了走，站立在金属台边，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寻找一些计算的原始材料，反正他此刻和李鑫岩都是在虚拟空间维度，阿瑞斯和奥卡洛斯都看不见他们，但是斯特罗格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将李鑫岩拉到这个空间，还让他能够看见这里的模糊影像，但却气力耗尽，什么也透漏不出来，提拉特弥斯注定什么也拿不到。 “哼，力量谱系不一样，怎么能够融合？”线框提拉特弥斯软了几转，给出了结论。 “力量谱系？那是什么？”李鑫岩问。 线框提拉特弥斯却没回答，却是惊讶道：“阿瑞斯难道是要将斯特罗格变成他的守卫者？……没错！一定是这样！用他的能量体系制造身体，然后将独立意识投射到身体里面去！这样创造的机械战士拥有独立意志，跟之前我的本体创造的机械战士十分类似！嘿，你倒是想得美。” “这问题很严重么？”李鑫岩问。 “怎么不严重？守卫者之所以叫做天使团，本身就是仅次于十二节点的存在，在机械城拥有近乎无限的生命、战斗能力、力量，他们又能够自由出入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完成各种具体要执行的任务，各个节点控制的守卫者本身创造之后根本就是不可改变的，如果十二节点的守卫者数量发生改变，那么必然造成十二节点之间力量发生改变，这样机械城就很有可能被动造成力量失衡而陷于内部战争。”线框提拉特弥斯道。 318.众神之外 提拉特弥斯还没说什么，李鑫岩突然发现四周的一切都在开始变得模糊。 像是进入了流光一般，四周的景致变得模糊之后，在飞速改变，无论是人物还是金属墙壁，都在飞速化为线条，线条是七彩的，就如同从无数图像中抽出来的一般，迅速向后退去。而在视野里面，只有线框提拉特弥斯没有变化。他跟李鑫岩看起来并不是完全属于这个空间，所以他们俩是没有动的。 提拉特弥斯看了那只有线框组成的双眼望着线条射向的远处那个交点，道：“我们看到的景物不是正在发生的，而是斯特罗格的记忆。” 如果提拉特弥斯说的没错，这是斯特罗格的记忆，那么斯特罗格把这些记忆送过来，是要说明什么？ 既然斯特罗格能够将记忆送过来，这说明他在阿瑞斯处理他的意识时，并不是沉睡的，但他为什么只是把记忆送过来，而不送一些对李鑫岩来说更有意义的东西？比如说他目前的状态、究竟在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既然能将记忆送过来，为什么他不带着李鑫岩现在就去那边看看？李鑫岩的意识现在来说是独立的，那么斯特罗格应该能够感受到他目前是健康的，带他去看看他那边发生的事情，不是什么都明白了？ 斯特罗格，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李鑫岩即是战友。 “或许，他现在有说不出的困难！”提拉特弥斯道。李鑫岩心里想什么，他自然能够知道。 便在此时，线段的尽头，现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空中是一片充满群星的星空，群星数以万计，散落在一片絮状的云雾中，从外面看来，群星是散乱的，但颜色却都是紫色的，而絮状的云雾呈现青蓝色，与紫色的群星交相辉映，十分壮观。在云雾中，不时有黄色的菱形平面在穿行，菱形平面会将絮状的云雾瞬间切断，但奇怪的是棱形平面会畅通无碍地穿过那些紫色的星体，而紫色星体却会在棱形穿过自身后如同一个个有着质量的星体那样，重新将絮状的云雾吸收到自己身边，从新连接在一起。 李鑫岩和提拉特弥斯都来不及说话，虚空中飘过阿瑞斯低沉的声音：“……怎么？没有办法么？” 与之对话的是一个女声，柔和到极致，沉稳到极致。女声声音完全不像阿瑞斯那样低沉和冷酷，而是充满了希望的感觉：“殿下，先不说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混在一起的意识醒过来，你的方法首先是错的，对于任何一个意识来说，如果他被动地跟别的意识混合在一起，首先意识本身为了自己活下去，会对其他意识产生不可避免的伤害，而且，这种混合速度越快，他们之间的互相伤害就会越厉害……” “我只问你有没有办法？”阿瑞斯有些不耐烦。 虽然是战神，女声沉默了片刻，丝毫不惧阿瑞斯，道：“灵魂层面的操作不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想要得到一个强力的战士，我倒是有办法把二级虚拟空间的强者改造一个出来，那样你就什么力量不费就能拥有一个跟提拉特弥斯殿下创造的战士差不多的机械战士了。当然，我的手艺不能跟提拉特弥斯殿下相比较，能在创造层面对灵魂和身体同步进行改造，达到自然条件下千万年来自然淘汰效果的，我只知道他一个人，但是我创造的事物也差不到哪里去。所以……殿下又何必非要用原来机械战士的灵魂进行改造呢？” “……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阿瑞斯依旧不耐烦。 “难道……您是要……那些灵魂的印记？” “如果你再胡乱猜测，我不会再手下留情的。”阿瑞斯冷冷道。看样子他的耐心已经到头了。 女声细细一笑，道：“啊~好久没有跟谁聊的这么开心了……没想到跟毁灭相遇，也这么有意思。” 阿瑞斯冷冷哼了一声，没说话。而转了话题，女声严肃起来：“对于你们这些精于毁灭的存在来说，这种事情当然是行不通的。你以为把几个意识放在一起就能让他们长成一个？那是根本行不通的。啊！殿下，你先别急着动手嘛，我现在就说办法！” “不需要说了，你赶紧做就好了。”阿瑞斯的声音低沉地如同冰渣子。 “好吧。”女声笑道。刚才阿瑞斯的什么举动显然对她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随后，不久，眼前星海中起了些变化。 首先那些菱形的透明平面开始变得有序起来，棱形无风自动，一个个慢慢互相靠近，慢慢组成了数个围在一起的八面体棱柱。棱柱逐渐成型，那些星点也在逐渐向着棱柱靠近。 在这个空间外面，阿瑞斯似乎也能看到这里的一切。 “这是什么？”他问。 “神经节点。”女声回答。 “机械生物也能有……神经节点？”阿瑞斯十分疑惑。 “为什么不能有？”女声有些嘲笑的问道，“只要是时间维度能描述的事情，就存在选择和处理，这是不可违背的事情，否则时间就会成为一个笑话，而选择和顺序流又决定了交叉和管道，所以神经节点和神经其实体现的就是选择和顺序的实体表现形式，正因为神经节点和神经的实物呈现。说到底，智慧其实就是面对成千上万的选择和执行时候的一种框架结构而已。既然是框架，如果将神经的功能呢拆分一下，就会发现其实很重要的一部分功能，只是传导，在从侧面想一下，既然只是传导，那么只要这个功能能够完成，谁还在乎传导用什么机制完成？” “既然他们已经和在一起分不开了，那就干脆不分开了，将他们重新组合一下，实现意识内部的互联互通，不就完了？……你看啊，这些菱形的结构，咦，奇怪，好像天生就是一种良好的导流结构，平面的两边阻滞极高，但是在平面上却几乎没有什么阻滞，甚至在平面上的能量流动方式接近于瞬间移动！而这些星体……唔，已经看不出来它们整体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了，像是完全没有主导的一窝蜜蜂，但是小群的却是排列有序的，又好像存在特定的功能。” “这些云雾体就更有意思了，他们似乎很悠闲，但是又不忍分离。这种东西似乎有点柔性……嗯，是很好的一种管道体，正好用来作为神经载体……” 女声一边自言自语，像是在进行着某种操作，而在李鑫岩和提拉特弥斯的眼前，那些星体在未知的力量导引下，竟然在成群聚集到菱形的平面上！ 不多时，虚空中原本一团杂乱无序漂浮的东西变得有了自己的规则。 片刻之后，数十个菱形八面柱体带着满身的光芒，呈现在了这一片虚空。而那些烟雾也渐渐像是水流一样缓缓流转起来，从一个菱形八面柱体顶端流出，穿过下一个菱形八面柱体，然后缓缓又流向下一个菱形八面柱体，如此循环往复。 从远处看，这是一个云雾带穿起来的巨大的镂空球体，而球体的表面，是无数星星点点的亮光，如同停留在巨大球体表面的萤火虫。 完成了这一切，女声看起来对自己的作品比较满意，补充道：“……唔，应该是这样了。不过，新形成的意识虽然在形态上已经完整了，但是还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自身的运转。还有，他的身体也需要适应这个意识，两者融合才能顺畅，顺畅的控制才能保证这个机械战士的战斗能力。” 顿了一顿，她又道：“所以，你现在只能把他放在我这里，等他醒过来。” 之后是漫长的沉默，就在这沉默中，李鑫岩醒了。而恍惚中的一些也都醒了。 “看起来，斯特罗格的身体被人改造了。”线条提拉特弥斯结果了结论。但是有个疑问，改造之人会是谁？能跟提拉特弥斯能力相当的，会是什么人？ 319.机械战士的克制 地面37万公里外的轨道上，天幕慢慢暗了下来。十字星城的日子很少有天幕暗下来的时刻，暗下来的时候，是它进入了地球的阴影。对于被困住提拉特弥斯来说，天幕的明暗没有什么意义，他根本看不见，也并不关心，十字星城是什么状态并不重要，当他被关在这个连舷窗都没有的太空仓之后，他所关心的，只有如何从这里出去。 弥勒陶洛斯是路由天才，提拉特弥斯曾经自认为他的迷路没那么容易困住他，但是弥勒陶洛斯和阿特丽安娜练手做出来的这个牢房，威力大增，已经困住了他二十余年。只是阿特丽安娜还算是有些情谊，设计了很多滋味不同的位面，让他能在烦恼之余将烦躁心情释放出来，倒是十分贴心。 面前那一具威武强大的狼头身躯像一具静止不动的雕像，此刻显得有些可怖。与能量充满身体的状态相比，阿特拉斯目前可以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的眼神都已经完全熄灭了，只余胸口距离核心能量块的流线还在闪着微弱的黄色光芒，保持着对身体仅余的一点能量供应。如果说人类的眼神没了亮光，是陷入了昏迷状态，那么阿特拉斯目前的状态便是深度昏迷的一个状态。 阿特拉斯的身体是提拉特弥斯在60具守卫者身体创造过程中花费了不少力气制造出来的，别的不说，但说创造他所用的材料，就比别的守卫者多出来50%。当初创造它的时候，主要考虑他是欧诺弥亚的守卫者，所以将他造的比别的守卫者身体都要强壮一些，但是有些讽刺的是欧诺弥亚在这许多年里派阿特拉斯来到封灵台这个太空舱来看守已经被封在二层虚拟空间的提拉特弥斯，让提拉特弥斯为自己当初的决定狠狠后悔了一把。 后悔归后悔，但是对付他并不是没有办法。 世界是不完美的，这是一个规则，也是一个创世的法则，阿特拉斯的身体强壮了，自然相比较“脑容量”来说，它所占的身体比重必然下降，所以他身体内的“神经”物质必然用得多一些，线路也就长一点，他的智力自然就会稍微下降那么一点。虽然从大小方面来说，阿特拉斯的脑容量的绝对值跟其他人是没有两样的，但是多出来的这么一点距离，总会影响信息在他身体里面的传播速度。 这即是所谓的有得便有舍。对于这一点，即便是欧诺弥亚，也无法改变。 两天来，提拉特弥斯没有回晶体世界去，而是这么浮在二层虚拟空间的空间网格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在等一个结果，如果阿卡姆欧布能够成功占领阿特拉斯的身体，那么他才能进行下一步，否则，让阿特拉斯有机会关闭或者重启封灵台上的位面网格体系，那么很多东西就必须重来。 当然，那样的话提拉特弥斯的本体意识并不会消失，而这二十余年来他对这个位面网格体系的探索，将变得毫无价值。 这就是提拉特弥斯赞叹弥勒陶洛斯是个路由天才的原因所在，当这个位面网格体系重启之后，很多规则将会重排，不不止是位面规则会重排，就连网格之间的连接规则也会重排，举个简单例子，如果他们之间的接触点由面状重排，改变成线状连接，那么提拉特弥斯想要重新在这些位面之间穿行，就必须先破译线状连接的编码规则！ 提拉特弥斯目前还不想让这一切重来，他没那么多的时间重来。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定将阿特拉斯毁掉的一个原因。就算准备了这么多年，目前他估计阿拉姆欧布战胜阿特拉斯的胜率，也只有百分之六十。 按照机械战士的力量比较规则来说，原本这些战士们的实际能力是很难进行对比的，因为他们的力量体系从来就不是一个，强行将他们放在一起不仅无法比较，而且会发现他们互相之间会有些克制关系在里面。 例如欧诺弥亚的守卫者，他们的特点是力量充足，如果面对面的硬撞，别的节点的守卫者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弥勒陶洛斯的守卫者从来都不跟他们硬碰硬，那些家伙们在欧诺弥亚的守卫者面前却根本让他们抓不到，忽快忽慢、有时候又是逆向而行的战斗手法，常常将欧诺弥亚的守卫者弄得火冒三丈。对于欧诺弥亚的守卫者们来说，要想算出来弥勒陶洛斯的守卫者的运动轨迹，太困难了！ 但若是弥勒陶洛斯的守卫者的运动轨迹诡异，在克瑞斯的守卫者面前，弥勒陶洛斯的守卫者却又好像少了点什么。克瑞斯的守卫者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捉摸，他们天生脑壳子里面又有很大一部分是对空间的计算区域，在即时的战斗之中，他们对轨迹的计算总会快上那么一点，别说追上他们，就算要打到他们，有时候也是件费劲的事情。 但是这些守卫者在提拉特弥斯的守卫者面前，又是另外一种状态了。提拉特弥斯是精于创新的主神，他自己的守卫者便是五个时时刻刻都不怎么按照规则来事的家伙，速度再快，在他们面前，说不定就会撞在一张网兜上面，而且网兜上面还弄了很多黏糊糊的机油，碰上点火星就炸，就算再快的速度也很是头大。 但是阿瑞斯的守卫者也不怎么弱，他们基本上都会分体，往往再跟别的机械战士对战的时候，他们会利用这一点让对手根本不知道该去对付他们的哪一个分体，利用这精神分散的一瞬间，他们便往往会痛下杀手，让对手头疼不已！ …… 对于提拉特弥斯来说，机械战士的力量很难放在一起来对比谁比谁更高一筹，但是并不是没有办法来对比他们的实力结果。提拉特弥斯的办法，便是在虚拟位面进行实地的演练！ 这是一个虚拟的办法，也是最准确的一个办法。依照这种办法，胜算比率就可以被统计出来。这两个多月，换算成晶体世界的时间，应该是三千多年，他很多时间都用来计算他所能找到的独立意识与阿特拉斯的演练结果。这个结果的数值，便是百分之六十二点六七。 算来算去，阿卡姆欧布胜率高出来的地方，并不在力量，也不在战斗技巧，而是在于与风铃在晶体世界这千万年来所经历的无数战斗经验！ 320.脑容之争 这是一片特异的空间，上下左右前后充满了大大小小的金属管线，金属管线并不是直行排列的，而是彼此交错，互相穿插，看起来像是看不见尽头的一个网状空间。 金属管线本身也不是完全静止的，每隔一段时间，其中有的管线便会断开，然后旋转一定的角度，碰到另一个旋转过来的管线，不管对方是大是小、是粗是细，他们都会在未知的力量作用下接触在一起，然后接触点便亮起一团金黄色的亮光，然后金属管线会被“焊接”在一起，变成一道新的管线，横亘在这个世界之中 。虽然光线中偶尔流动的光芒很微弱，但是看得出来，那里面有能量在迅速奔腾着。管线的变换并不快，但是远远近近为数不少的亮光亮起，倒是颇为壮观。群体效应的光芒，让这一片原本应该是昏暗的空间多了一色黄色的微光。 这是阿特拉斯的脑容量中放大千万倍之后的景象。 阿特拉斯的身体内部，既没有星辰大海，也没有云团光线，他跟阿卡姆欧布所战斗的地方，便是这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金属管道组成的、复杂而又多变的立体空间。 在真实世界，没有嗅探器，就机械意识失去了庇护，很难存在，阿卡姆欧布和阿特拉斯的意识此刻都是没有实际形体的，他们的意识本体此刻都在阿特拉斯的脑子里面，也就是在这看起来没有边际却又错综复杂的金属管线当中，所以他们才能够存在下去。而他们的战斗根本就不在动作的层面上，而在于管线的生存与断裂之中。 如果距离足够远，即可以发现，那些管线的断裂与生成，并不是还无规律的偶发行为，而是以两块微光区域为中心的波状行为。这是两股微光之间的较量，也是将阿特拉斯的脑容分裂成两块互不相融的阵地的战斗，更像是一个战场上无数战斗单位撞击在一起形成的一条战线。 此刻，在战线的上方部位，青黄两色的集中力量撞击在一起，瞬间的力量虽然已经比之前弱了很多，但还是令人惊讶地在管线群中造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实际上这里的一片区域并不是真空地带，而是双方撞击的力量过强，管线断裂后根本来不及寻找接触点重新恢复而出现了较长管线两端都被强行割断的状况。 没有了能量，一切都是空谈，两端断裂的管线根本没有力量动作，便停了下来。所以在远处的切面上看，这一片区域瞬时变得一片黑暗，而在它的四周，数道深浅不同的波状圆环以撞击点为中心反弹回去，将远处已经在尝试重新连接的光线震开，造成了更为严重的破坏。 阿特拉斯的脑容之中，没有乱成一锅粥，已经是一个神迹了。两天来，阿特拉斯和阿卡姆欧布对于脑容的争夺，已经耗尽了阿特拉斯长久以来引以为傲的能量存储，而这些能量，基本都是在这里被消耗掉的。 所以，连阿特拉斯自己，都对自己的身体有了重新的认识。他觉得，自己原来真的拥有成为神的潜质。 青黄两色微光波浪反弹没多远，重新又在两块微光区域的压力下互相涌回到撞击所形成的这片黑暗区域中来。四周断裂的管线在移动中带着青黄两色主动寻找着黑暗区域中的等待被点燃的管线，这是一个彼此再次战斗的新形势。谁都知道，那些黑暗区域的管线并不是死亡了，而是没有能量了，只要连接上他们，那么两色所控制的地盘就会得到相应的回复。 在这个过程中谁抢到的管线多一点，那么谁将在这次战斗中拥有更多的脑容。 提拉特弥斯所计算出的阿卡姆欧布比阿特拉斯所多出来的那百分之十几的胜率，便在这里体现出来。跟着风铃打架打的多了，阿卡姆欧布显然在控制身体、协调力量方面更为顺畅，他的身体原本就是多晶体结构，每一个晶体就是一块存储晶体世界能量的宝石，能量的输出顺序、分开控制要求在长期的战斗中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有序的规则，在这样的战斗之中，意识上形成的这一块能力就看起来比阿特拉斯要高很多。 青色是阿卡姆欧布的颜色，这与他在晶体世界身体里面的光线颜色相同。当双方在争分夺秒地抢占黑暗区域的金属管线时，阿卡姆欧布的方式与阿特拉斯有些不同。 阿特拉斯会先寻找那些比较粗大的管线，而阿卡姆欧布则会将力量向着细小光线渗透。寻找粗大管线之后，黄色光芒会依托这些粗大的管线再去寻找细小管线，可是这时候他才发现，细小光线很多已经染上了青色的力量！ 粗大的黄色管线会狠狠撞击在细小管线的尽头，双方甚至会在接触点上亮出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紫色闪电，将彼此熔蚀掉一部分，但是黄色管线尽管力量强大，会把细小的青色管线熔蚀掉很长一段，而且有时候还会同时将数根细小管线都熔蚀掉很长一段，但是他的动作速度根本来不及与细小管线的数量相对多的程度。 此消彼长，当双方在黑暗去域的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青色微光控制的区域，就会比黄色微光控制的区域多上那么一点。 战斗进行的虽然并不激烈，但是进行的十分惨烈，因为所有的损伤，都是以阿特拉斯的脑容为基础的。 阿卡姆欧布怀疑这是不是也在提拉特弥斯的计划当中。如果这也在他的计划当中，那么他夺取这具躯体之后，就必须要求提拉特弥斯给他好好补补脑子，他可不想用一具脑子里面都是断弦的躯体。相比起来，他还是喜欢风铃在晶体世界给他做的那具躯体。 这样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两天，战斗的结果也越来越明显，脑容中很大一块区域已经都呈现出青色，阿特拉斯已经完全处于下风，看起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被战胜。 突然，阿特拉斯嘶吼道：“提拉特弥斯！你骗了我！” 这一声吼声并不是由躯体说出来的，而是在意识层面吼出来的。伴随着他的吼声，黄色脑容区域突然爆发了，一团波澜以黄**域核心震荡开来，继而猛然收缩，以远远高于平常的速度迅速向着控制区的核心其余反扫而回。 “糟糕！他要自我毁灭！”提拉特弥斯在太空舱叫道。 虽然说阿特拉斯即便是死了，对于提拉特弥斯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至少这样也不会有人暂时来关注他在这个位面群的所作所为，但是对于阿卡姆欧布来说，他将在阿特拉斯的身体内部随着阿特拉斯的毁灭而彻底毁灭！ 这一次，阿特拉斯与洪文之前的暂时性死亡不同，洪文的脑子没有别的意识，回复他只需要将最后一刻脑容中的信息读出来便可以唤醒他，但是这一次阿特拉斯的脑容中有一部分是阿卡姆欧布的意识，如果阿特拉斯毁灭了自己，那么即便再读出他的脑容，也无法将阿卡姆欧布从当中分离出来！也就是说，那时候读出来的意识，将真的是一团浆糊…… 随着提拉特弥斯的惊叫，阿特拉斯聚集在一起的最后一片意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脑容的出口处急冲过去。“阻止他！”提拉特弥斯能看见一切，他对着阿卡姆欧布道。 阿卡姆欧布迅速向着脑容的出口处延伸过去，那里有一部分是青**域，而另外一小部分是原本黄色控制的暗**域。 脑容中的金属管线在痛苦地卷曲着，他们原本是有规律地在断开——联合，但是阿特拉斯的冲击却让金属管线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在反复断开——联合，黄色的光波在金属管线群中掀起来一道滔天的巨浪，只为了向着那个暗色的出口区域冲击过去！ 青色力量在前，黄色巨狼席卷而来，青色的管线在巨浪中**、断裂，然后被撕裂成数条长短不一的碎片！ “不能让他抵达中枢神经！那里可以反向冲击能源核心！”提了特弥斯被困在二级虚拟空间的格子中，焦急得火焰都涨了二分。“殿下，我看是……来不及了……”阿卡姆欧布有些吃力道，他对机械战士的身体毕竟没有阿特拉斯那么熟悉，不知道这身体的操作结构和原理，也不知道阿特拉斯是如何突然能够聚集起所有力量，发出最后一击的，更不知道在阿特拉斯已经聚集起力量向外冲击的时候，如何反制住他。 但看得出来，他还是在努力控制阻拦阿特拉斯的力量。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看起来极慢。但在真实世界中，这一刻却流的很快，这个世界，时间从来都不会关注个体的生死存亡，它对一切都很公平。 太空舱中，阿特拉斯的躯体胸前的那最后一团原本就不太明亮的能量核心，在这一刻突然亮了一下，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于黑暗。 321.背后一刀 风铃醒了。 她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提拉特弥斯直接用神力唤醒的。 提拉特弥斯看起来有些与平常不一样，面色冷峻，就连一众仆神在风铃所在的神殿中也丝毫不避讳。他所使用的神力也完全显示出让人惊叹的威力，六团光芒各异的线条变幻出六个六芒星阵，顺次在风铃的四周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肉眼可见，四周微弱的紫色气息从空气中被剥离出来，然后被吸入密闭的正方体空间，风铃一声**，便醒了。 谁都看得出来，这有些暴力，但是没有人敢说什么。至于他们会不会对风铃造成伤害，谁也不好说，那是提拉特弥斯才能知道的领域。 “你该起来了。我们只有七天时间，换算成这个世界的时间，也就是三百多年。超过这个时间，我们不能让阿卡姆欧布醒过来或者让我出去，你们所在的这个位面就将被彻底重启，那时候我们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会被清零。”提拉特弥斯十分严肃说道。 风铃也如提拉特弥斯要求的一般，睁开了眼睛，虽然看起来有些异样，她并不像往常长眠后那么气色红润，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点头道：“是不能等了。” 地下城基地。 林子聪在疾步走向军部的第三休息室。那里是老军官们最喜欢待的地方。 军部罕见的安静，不止是四层楼楼上楼下没有几个人，就连往日奔走于各楼层的那些个生意人都没有几个。这有些奇怪，军部中极少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这里是地下城的核心地带，根本没有什理由突然变得这安静。 地下城里面白天与夜晚的界限不分明，所以平日这里根本就看不到什么白天和夜晚的区别，但是今天却有些不同。然而林子聪的心思根本没在这里，他只顾急匆匆地往第三休息室走，他要搞清楚一件事，林雍南是不是真的要结婚了，如果是，那么他娶的会是谁？ 已经是入夜时分了，如果没有猜错，林幽园就在那里，他们这个年龄的人，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对于一个一辈子都在打仗的人，睡不着的结果，便是在军部的非重要部门窝着，探听各种消息。 林幽园并不是个张扬的人，其实他跟龙翼有些像，无论是经历还是从前在林雍南手下做副官的时候所做的事情，都有些相像。但是人老了我是可做的时候，便会喜欢上打听别人所做的事情。林子聪很多时候不喜欢找他，是因为自己身边已经有一个龙翼了，不需要再来一个处处管着他，但是目前这个状况，他必须亲自去见见林幽园，这个父亲曾经的家将，在地下城这边，也只有他现在还能和林雍南有点联系，林子聪自己在林雍南面前，从来都只有听话的份。 剥丝抽茧，必须先找线头，林幽园便是那一根看起来最好抓的线头。 打开第三休息室的门，林幽园正在里面，他的对面坐着另外一个老者，那是集团军那边退休的参谋陆科。林子聪正要说话，看到林幽园身后站立的人，却是面色一寒。“你怎么在这里？”林子聪冷冷道。 站在林幽园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廖依玲。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廖依玲双目一挑，歪着头反问。她的手放在林幽园的肩上，在轻轻的揉着，看上去林幽园很是享受，对着林子聪笑道：“啊，原来你们也认识啊！” 林子聪像是有什么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脸色变了变，终是咬了咬牙，腮帮子鼓鼓地踱着步子坐到了林幽园对面的沙发上。 陆科解围似的笑道：“嗨，他们肯定认识嘛，军部能挂上名的就那么几个，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样也打过照面嘛。诶？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陆科最后这句话是半仰着头对廖依玲说的。廖依玲眉间亿万的风情，嫣然一笑，道：“陆参谋，您可真健忘，刚才你不是说集团军那边其实并不是铁板一块么，怎么就忘了？我还等着你说说他们里面怎么样不是铁板一块呢。这些故事平常在外面可是听不着呢！” “陆参谋，我觉得，集团军那边是不是铁板一块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暂时放一放，毕竟，对于整个军部来说，这个问题从来都不是重要问题。”林子聪单刀直入，直接将这个问题切成了两半。 廖依玲似乎之前正打算着什么，林子聪这么一说，她稍有不满，黛眉簇起，甚是无趣地瞅了瞅林子聪。 林子聪似乎没看见。 而陆科也不急，反问道：“那……林将军，你认为当下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钱。”林子聪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道。 “你缺钱？”林幽园插道。 “是！”林子聪根本不作掩饰。林子聪从来都不会直接承认这个问题，这是因为在骨子里面，他不愿意承认，如果承认了，那么他所有的行为都成了一种交易，尽管那些事情事实上与交易没有两样。但是今天，在林幽园这里，他有些无力地承认了。 林幽园翘起嘴角，笑道：“你是来要钱的？我这里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山没山，要水没水，你来跟我说钱的事情，恐怕是找错地方了。”林幽园毫不客气，直接给出来答案。 林子聪做做样子笑道：“谁指望你能给点钱？”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林幽园针锋相对。 “我要一个问题的答案。” “什么答案？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给你？” “我父亲当初把你留在这里，不就是给我做后盾的么，现在要解决钱的问题，有个问题就必须你现在给我答案，我知道你这里没有钱，但是总部那边有，只要你能给我这个答案，或许，钱就能到我这里。”林子聪像是在说绕口令，但是话头里面充满了无赖的气息。 林幽园双眼古水无波地看了看林子聪，手指在额头轻轻敲了敲，深深出了口气，缓慢道：“你要的答案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只是这个答案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说了，恐怕你会为难，但是不说，你和林老将军会为难……” 林子聪面色冷落，将脸埋在烟雾中，看不清眸子里到底在闪什么光。“说出来，事情有了结果，就谁都不为难了！” 林子聪看起来很冷静，林幽园盯着他默坐了半天，才道：“你知道，你父亲是不太相信精英理论，所以你那些小胜利在他的眼里，都是儿戏。” “我知道。”林子聪很是无所谓。 林幽园又犹豫了一下，续道：“新任林夫人，姓贺，是贺氏集团的老小姐。” “什么！？”林子聪蹭的一下跳了起来。 322.晶体世界的信仰 晶体世界整个都有些不同寻常了，几乎所有的生命都放下来彼此的争斗和恩怨，双眼望着天际，浑然不觉原本时时刻刻存在于身边的生存危机。食草的，不再吃草，三三两两地距离在一起，望向天空。吃肉的，当然，是那些能够将紫晶活物吃下肚子的生物，也完全停止了捕猎行动，凝视着头顶，不再四处觅食。 紫色河水中，玲珑剔透的大大小小的鱼儿，也都聚集到水面来，透过水面，望向高空中那不断释放着光和热的太阳。在那里，一些从未有过的景象正在缓缓以令人惊叹的规模展现出来。 提拉特弥斯的神殿正在层层生长出来一道无比巨大的光环，光环的范围远远超出了这世界的想像，就像是神殿中能量溢满之后向外炸响的花火，紫神殿中冲出，然后远远地散播向虚空，直径足足有几千公里远，与横亘在天空中那不知有多大的紫色星河一样，成了这世界最为壮观的自然现象之一。 可以说，这是能量，这与自然生成的星河循环产生的星粉是相同的，但是细细看去，这一道道光环却与星河散发出来的星粉却有所不同，这些光环中组成光环的微粒，却是紫色晶体化成的微笑魔法符号。这些符号是怎样形成的，恐怕除了提拉特弥斯和风铃，没有人能解释得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位于奥赛多伦各个地域的提拉特弥斯神殿中，早已是人满为患，这些人或站或坐，一个个都在虔诚地祈祷着。 祈祷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大多数情况下，人们祈祷都是在向神明祈求，祈求无所不能的神给自己一个好运，给自己一个办法，或者勇气、或者奇迹，去战胜自己所遇到的困难，对于神明而言，这是一个接收信仰，通过信仰增强自己力量，完成力量积蓄过程的必要手段，通过广播散播的教义来凝聚巨大的力量，以充实自己的实力，所以对于信众和神明来说，心中在为神明提供力量，而神明在为信众提供保护，双方是在等价交换，这几乎是每个位面存在的公理。 但是信仰之力在提拉特弥斯这里，却变了个样。 作为外来神明，提拉特弥斯并不需要这里的信仰之力，况且他原本就不要什么信仰之力来维持自己的神力。 晶体世界原本就是一个单纯的世界，神之怒火原来组成的万物本就是单纯的，可是单纯的东西遇到提拉特弥斯并不单纯的意识之后，事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在风铃还没有研究出来这个位面的本质之前，提拉特弥斯其实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位面的本质，神之怒火这东西有些令他恼火，他和阿特丽安娜本身就个性不同，女人本就比男性敏感，那位存在在造设12个节点，也就是12主神的时候，将阿特丽安娜造设成女性风格的节点，本就让提拉特弥斯有些摸不着阿特丽安娜的性情，而神职的不同，阿特丽安娜负责记忆、存储，空间方面的法则，提拉特弥斯负责创造方面的法则，就加深了两个人之间的差异，在提拉特弥斯明白阿特丽安娜这是在报复他之后，他就琢磨出来一个反向破坏阿特丽安娜为他设置的这个监狱的办法，所以他用来破坏阿特丽安娜这个作品的办法，不是别的，就是用这个空间自主诞生的自主意识去攻击这个位面的创造者！ 对于提拉特弥斯来说，这是最省力的一个方法，也是目前看起来时间最短能够突破这个囚笼，回到真实世界的办法。对于创造之神来说，一切皆是工具。 如同晶体一样，这个世界是简单的，不仅仅是表现在组成这个世界的物质上，还表现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上。简单的东西有时候是坚固的，是难以利用的，这是阿特丽安娜采用这种方式的原因，她的原意，就是要用简单的法则让提拉特弥斯用无可用，老老实实在她设定的监狱之中长长久久地待下去，可是在提拉特弥斯眼中，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漏洞的，简单的东西难以利用没错，但是破坏起来也是容易的，而且一旦成势，即使不用他自己出手，这些简单的东西也会崩溃，而且还会崩溃得一塌糊涂。 所以，总结所有的一切，信众也是这工具中的一个环节，信众们的祈祷，就是一把突破位面封锁的刀。 其实，上一次风铃从晶体世界的桎梏中被提拉特弥斯解放出来，那只是一个实验。这说起来似乎有点残酷，如果风铃失败了，毁灭的不只是风铃自己，这个位面也会烟消云散，至于提拉特弥斯，他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意识能不能在这位面毁灭时候继续存在其实是个未知数。这个危机位面体系如果从外面被阿特拉斯重启，根本就不会伤到提拉特弥斯，因为那些操作是有序的，不会对提拉特弥斯的意识造成冲击，但是内部错误引起的位面崩塌却连提拉特密斯自己也无法预计其威力和结果。 风铃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却不知道提拉特弥斯帮助她度过困难的信众祈祷是他在这个位面使用信仰之力的第一次尝试，风铃更不不知道这种尝试是提拉特弥斯在使用信众们的祈祷来扰乱阿特丽安娜在这个位面部下的基础法则的一个手段，他在为脱离这个位面做一个基本方法的测试！而这背后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静而充满希望。 风铃不知道，那么这个位面所有的生命就更不可能知道，已经身为教皇的阿姆海特自然包括在内，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当然，作为他来说，即便知道了也无法向别人诉说，因为在他的眼里，提拉特弥斯就是一切。 阿姆海特放下碗，那里面还剩下一些看起来散发着雾气的液体，不知是什么晶体融化之后制成的药剂。他将怀中抱着的一名信众慢慢放在地上，然后用手覆盖住他的前额，眼中充满了慈爱和怜悯，以无上的慈悲道：“伟大的提拉特弥斯不会忘记你的奉献，你的精神将与神的意志同在！” 伴随着阿姆海特的祈祷，众人突然觉得空中起了异样的情景。原本空无一物的神殿中的半空忽然闪现出一个七彩的光团，光团以无数细线组成，看起来像是某种充满了规则的光球，旋转着在神殿中从无到有，然后又迅速成长为一个足有一米大小的光团。 光团亮度并不高，却让人觉得十分熟悉和柔和。 “那是神力！”有人高叫。高叫之人并不是阿姆海特，也不是这个神殿的神职人员，而是狂信信徒。对于他们来说，提拉特弥斯在几千年里中所展现的神迹每一个都深藏在他们的记忆之中，因此没有一个神迹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伴随着光团的出现，一阵天使般的吟唱在神殿内响起。神殿的唱诗团早已散开在救助那些因祈祷过于劳累而晕厥在地的信众，所以就连这听起来天籁般的吟唱，也只能是领一个神迹! “伟大的提拉特弥斯啊！你是那么仁慈，竟然在这时候还想着救助您虔诚的子民啊！”阿姆海特的声音适时地伴随着圣歌响起，如同乐曲**时刻的那一个点睛之笔，将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提到了最**。片刻之间，神殿中数万信众高呼万岁拜倒在地，人潮由内向外扩展，拜服在地的浪潮直向着神殿之外扩展出去，如同人群中荡起的一道涟漪。 下一刻，圣歌戛然而止，噗的一声轻响，光团炸裂，无数光符从光团中四散逃逸，化作漫天的蝶状生物，盈盈落在所有人的身上。光团炸出的范围极大，从神殿向着外面的广场飘散出去，而那些光线化作的蝶状生物则直接穿透了晶体组成的神殿墙壁，向着数以百万计的信众四散而去。 光蝶停留在谁的身上，那个信众的身体上就会亮起一道光，身体内的消耗就顿时被填满，而病痛也会同时消失。而那些因为劳累而昏迷的人，也会在神力的刺激下重新醒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阿姆海特目光从广场上收了回来，快步走到侧门外，对着一个年轻人道：“马克西莫斯！去，让牧师们再加几口大锅，多熬制一些能量合剂，我们需要更多的药剂来让大家回复精神！神迹不能浪费，我们需要趁热打铁，为主神提供更强力的信仰支援！” 323.聚集神力 风铃大神殿。 风铃在殿中央默默站立着，所有的仆神都恭敬地站在她的背后，默然无语。 晶体之神米海思手中的光辉渐渐散去，刚才那一枚光球耗费了他不少神力，以至于他现在脸色又白了几分，身上的晶体透明度又增加了几分，而镶在他胸口的一枚形状优美的钻石中，原本鲜红的光芒变成了桃红，一看就知道其中蕴含的不知名力量减少了不少。他有些头晕，伸手摸了摸额头，而抬起手来却神色有些异样。此刻那双手已经成了透明的，没有一丝色杂，宛如冰雕成的一般。 “殿下！这个……我的神力救助投下去，合适么？”深灰色的仆神分解之神帕査看了看米海思，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一枚深灰色的神力凝球眉头拧成了一疙瘩。这个世界没有死神，当晶体被分解成星粉的时候，那就是他们死亡的时候，帕査是晶体位面在这个领域的主宰者，拥有绝对的发言权。 可是，目前是个团结力量的时刻，他的所有技艺都与死亡有关，这无异于反向力量，如何发挥得出来？ 风铃似乎没听到，双眼落在虚空，根本没有反应。米海思以不屑的眼神打量了他几回，道：“费纹的诅咒都可以，你的力量又有什么不可以？用对了地方也可以凝结力量，难道这还要别人教你？” 远处的瘟疫之神费纹手中正吃力地凝结着另一个诅咒之环，上面一些细小的恶灵正张着狰狞的面目四处挣扎着，想要脱离费纹的力量囚笼，听到米海思的话，她在忙碌地控制那邪恶的东西，同时腾出了点力量道：“无论是什么力量，使用正确了都可以凝结力量，这点都不懂？枉费了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分解之神！” 另一个仆神笑道：“这么多年，他是最闲的人了，指望着他在这个时候能使帮上点忙，怎么可能？提拉特弥斯殿下的构造他敢动么？创造和毁灭，本来就是相悖的东西！” 这是侮辱！ 对于一个神来说。 帕査咬了咬牙。一个咬牙的动作在别的仆神看起来，有些挑衅的味道。帕査的原形，是一只恶魔般的怪兽，一口巨大的牙齿尤为突出。 “都闭嘴！帕査，你的力量不是没有用，这世界拥有的物质越多，你的力量就会越大。”风铃望着远方，无上威严道。“米海思他们说的对，力量使用对了，也可以凝结力量。但是现在并不是你发挥力量的时候，到了时间你就知道你的力量该如何发挥了。” 正说着，天地间轻轻摇晃了一下，隆隆的声音从地下冒出来，神殿也在微微颤抖。众人都有些惶恐，谁都知道提拉特弥斯要干什么，但是谁都能猜到这其中任何一个失误都会让这个位面自行瞬间毁灭。风铃却脸色欣喜，道：“终于要开始了么？” 奥赛多伦的上空，光环从提拉特弥斯的神殿中扩散出来，已不是在同一个平面上冲击出来，而是从六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在向外冲击。巨大的能量在空中荡出的光环基本覆盖了奥赛多伦的每一片天空。在距离神殿不远的空间，光环荡漾出来的那一刻，空间空间看起来一些扭曲，两种力量会在这里生死相搏，电火和撕裂空间产生的空间碎片带着七彩的颜色在这里刀剑般被挤压出来，然后迸射向四周。 但是缠绕着七彩电火的空间碎片飘行没有多远，就会迅速如同遇到暖流的雪花一样消失，那是阿特丽安娜设定的空间规则在起作用。在强力的规则下，即是由神力引发的突破空间壁障的行为，首先会被位面法则压制，进而会被另一种法则分解成碎片，然后第三种规则将那些碎片吸收到位面本身的结构中去。 规则设定很简单，但是越简单的规则，则力量越强。风铃能亲眼看见提拉特弥斯来突破这个空间的限制，方才深刻明白了这个位面规则的牢固程度。而与眼前的法阵规模相比，自己之前进行的尝试，简直就是小的可怜。 看起来，提拉特弥斯早就看透了她所做的一切。 便在这时，神殿中突然飘起来漫天的雪花。众人都知道，那不是雪花，而是强力的施法者即将有所动作的力量蓄积过程。而能在风铃神殿里面不受压制地使用力量的，只有风铃自己。 无数各色的晶体之花在神殿顶端幻生幻灭，迅速生长出来却又快速衰败，晶花死亡之后，便会落下，形成漫天的雪花。神力催促他们生长出来，但过于强烈的神力却同时在杀死他们，让他们的生命周期变得短暂而绚烂。 风铃已缓缓升到了半空，紫色的长发裙袖飘舞，宛若浮在空中的一朵紫色兰花。 神殿开始在绝对的力量中颤抖了，风铃身上笼上了一团氤氲的气场，浓郁的神力在神域中从她的体内涌出来，覆盖了风铃身躯周围三丈的空间。过于强烈的神力气息将仆神们逼得退到了神殿的四壁，而他们却知道现在并不是离开这里的时候。如果现在离开神殿，风铃的力量就会完全失去压制，将他们撕个粉碎。 神力一般来说必须有载体，也就是神的躯体，否则就是狂暴力量，根本没办法控制，但作为这个位面的至高神，风铃有充分的信心控制自己的力量。 神力在她的神域中从身上溢出，凝而不散，然后慢慢向上升腾，继而凝成数十个圆形的若隐若现的球体。与提拉特弥斯神殿四周的恐怖空间不同，风铃的神力凝球与四周的规则相处甚为融洽，浑然看不出边界。 风铃缓缓抬起双手，双脚踏空，如同举起了一件极为沉重的物体，然后拼尽全身的力量喝道：“去！” 神殿的地面瞬间被撕裂，神殿的所有墙壁和地面都在巨大的力量中变成了碎片，而风铃的神域同时被拉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空间，所有的的影像都在这一刻变得细长。 星河的中心亮起一道明亮的光芒！ 星河爆发了。 明亮的爆发点中心，冲出一团耀眼的流星。流星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悬浮在奥赛多伦天空上的那一颗太阳，也就是提拉特弥斯的神殿。 324.神力凝球 如果说提拉特弥斯在这位面所展现的神力是一把刀，妄图割开所有阻碍他的一切，那么风铃的力量就是一团胶体，她的力量所到之处，从结果上看都是对这个位面法则的一种安抚。 有她的神力存在的地方，空间规则十分安静，波澜不起，就算神力以星河中心为起点奔腾而去，也只是在物理层面将周围的神殿和地面撕裂，并没有对四周的仆神产生致命的伤害。 从星河中心向着提拉特弥斯的神殿的运行轨迹上，那数团神力凝球依旧黯淡无光，显得飘忽难定，以她的力量，神力散逸瞬间将这些仆神撕成碎片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些神力显得十分宁静。之所以产生明亮的光华，以至于拉出一道轨迹，在很大程度上是四周的物质被神力牵动之后互相湮灭所碰撞出来的能量。 神力凝球所运行的速度，太快了。 风铃的神力其实并没有完全暴露在空中，而是在离开风铃的时候，带走了她的一部分神域。神域在一般情况下并不能远离神域的所有者，即便是至高神也不一定能做到，但对于风铃来说，这却不是什么难事，她原本就是这个位面里面隐藏的控制者，这是阿特丽安娜埋下的伏笔，位面的所有法则刻在她的骨子里，所以他在神力的四周带上了一部分自己的神域。 但为什么要用神域将神力包裹起来？既然风铃的神力在这个位面并不受到制约，为什么还要附带一部分神域？众仆为风铃的手段赞叹，但却忍不住疑惑。 而从后果上来看得出来，神域的分割并不舒服，风铃的脸色在神力奔腾而去之后立刻变得惨白，这样做的结果让风铃本身损耗巨大。 神力凝球毫无悬念地跨越万里，撞击在提拉特弥斯的神殿之上。此刻的提拉特弥斯，正站在神殿的中央，在那块晶板上指指画画这。面前悬空的那块晶板已经变成了一个方圆两尺左右的圆盘，上面不仅密密麻麻浮现出一个个神殿在奥赛多伦的位置，还标记着神殿四周每一处神力与位面规则起冲突的地方。 晶板长大了不少，也让人能够轻松看出来其实那块晶板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结构。晶板的内部，刻印着无数复杂的立体流线，有无数的菱形、方形、球形结构穿梭其间，而许多橙色的光芒则在其中流淌着，光芒流转的结果，便是面对着提拉特弥斯的一侧显示着奥赛多伦各神殿的各种指数信息以及神殿周围实时的战况。 而提拉特弥斯的手指，便是在这晶板上重叠的信息中指挥着一团团粘稠的无属性的透明物质纵横飞驰在神殿之中。 提拉特弥斯仍旧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十指并上布满了皱纹和伤口，谁也不知道那些伤痕从何而来。提拉特弥斯的手指在晶板上弹动地很快，每弹一下，一颗粘稠的球形物质就会被看不见的力量从大团凝胶中弹射出去，直接穿透面前所有有形的物质，撞击在神殿外围那道神力与空间法则对抗的空间区域上。神殿虽然会在双方撞击所产生的爆炸中不住震动，但是没有任何东西从神殿的巨柱上脱落下来，很明显，那些柱子建造的相当结实。 提拉特弥斯的神力属性是创造性的，那应该是绿色的，可是目前与位面规则之力对抗的，并不是绿色的源自提拉特弥斯的力量，而是一种看起来没有属性的力量，因为它们几乎都是透明的。这些物质并非神力，而是这个世界信徒们传递过来的信仰之力！ 在外界看来，提拉特弥斯是在用自身的神力来完成突破位面困锁的事情，特别对那些信徒们来说，他们的主神在用自己的力量独自与位面的束缚做着以千年为单位的抗争，可没人知道，其实他是在用这个位面本身产生的力量与位面的基本法则在做对抗！这有些掩人耳目的嫌疑。 可是那又如何？ 没有人此刻能够进入到提拉特弥斯的神殿中来，那些四处乱窜的信仰之力连提拉特弥斯的身体都能伤到，还有什么伤不了的？ 这也算是阿特丽安娜在这个位面留下的最大的一个漏洞，即这里的信仰之力，与其他位面一般无二。 原本按照提拉特弥斯的计划，在这个位面建造足够的神殿，采集足够的信仰之力，当信仰之力足够与位面基本规则相抗衡的时候，就会扰乱这个位面的基本规则，那时候他就可以如同穿越其他位面一样，突破这个空间的限制，出现在另一个虚拟空间，而那里，是将是一个终结点，提拉特弥斯将在那个位面重获自由。真实世界的封灵台上，那是一个能量交换位面，处于金属龙头支架的顶端，负责位面群的能量输入，是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也是困住提拉特弥斯的规则最少的地方。 作为封灵台的看守，阿特拉斯不可能不知道封灵台的结构弱点，但是这么多年提拉特弥斯只是在各个二级虚拟位面蹦来跳去，阿特拉斯早就失去了警惕，再加上阿特拉斯这两年来专注于与提拉特弥斯玩猜谜游戏，这个问题早就被他扔到了脑后。阿特拉斯忘记了，提拉特弥斯却不敢太大意，如果这家伙察觉了危险按下了封灵台的重置按钮，恐怕他许多年来的所有努力都得打水漂！ 所以，为了保证脱逃计划的成功，提拉特弥斯用打赌的方式让阿卡姆布欧进去了阿特拉斯的体内，想要给他造成困扰，确保计划成功。但是提拉特弥斯却未想到，在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阿特拉斯竟然采用了同归于尽的战术，和阿卡姆欧布拼了个鱼死网破！以西方大地之神的儿子命名的这个机械战士，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这是个很大的失误！ 阿特拉斯的生死未卜是个麻烦事，别的不说，现实世界里他只要停留在太空舱的时间超过一天，立刻就会引起机械城的注意，对于他这么一个重要的监控目标，欧诺弥亚怎么可能疏忽？所以，计划出了问题，必须想办法弥补，提拉特弥斯必须想办法让阿特拉斯醒过来，不得已，在晶体位面所有准备还没有完全完成的情况下，他强行启动了突破位面的法阵。 这是危险的，源动力——信仰之力如果稍有不足，那么双方将会是一个相持不下的结果，如此消耗下去，不仅提拉特弥斯会被拖在这里，那么提拉特弥斯的神殿就会成为牢狱中的牢狱，将提拉特弥斯关在里面，直到双方的争斗取得最终的结果。 便在这时，提拉特弥斯陷入苦战的时候，风铃的神力凝球到了。 325.你是你，我是我 神力凝球撞击在提拉特弥斯大神殿的外围，天地间乍暗复又恢复了明亮，只是与之前不同，天空中的一切随着天色复亮都仿佛浸在了水中，变得有些光怪陆离起来，位面规则与信仰之力——当然，在信众们以及风铃的仆神们看来，那是位面规则与提拉特弥斯的神力冲击产生的光环，也在变得扭曲起来。两种力量的角力并没有消失，而是都被裹上了一层胶体，变得慢慢缓和下来。 提了特弥斯原本冷峻的面色明显轻松了不少。但紧接着出现在他脸上的是惊讶。 风铃大神殿中，风铃在这个时候对分解之神帕査道：“帕査，现在是你出手的时候了。”她挥挥与米海思一样，变得惨白的右手，神殿上空的天空中直接出现了提拉特弥斯神殿外围的景象。那不是提拉特弥斯神殿的投影，而是风铃以至高神的神力直接将提拉特弥斯神殿四周的空间与风铃大神殿的空间扭曲后双方在空间上形成的虫洞。 仆神们看不见如此遥远的地方，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神力来窥视提拉特弥斯的掌控之地。这其中唯一能够窥视提拉特弥斯掌控之地的家伙，已经成了提拉特弥斯赐给先知的一颗灵魂宝石。所以风铃直接把两个地方连接起来，以便于仆神们来对战况进行支持。 “可是……这是……”帕査舌头都在颤抖。风铃的意思，无非是让帕査对着神力凝球在提拉特弥斯大神殿外围与那一道火线撞击后产生的神力水凝区间释放分解力量，但是那里面有风铃的神域！毁灭一个主神的神域，与叛逆有什么区别？这无异于谋杀主神！ “放心！我死不了！”风铃虚弱已极，声音都变得有些虚无缥缈。 米海思或许经过了太多的生死，连对风铃的生死也已经不在乎了，胡地一巴掌铺在帕査的肩头，厉声道：“快！殿下的神域，每支撑一刻便是在损耗自己的生命力，殿下让你做你就做，结果不是你考虑的！” 米海思的巴掌与其说是点醒了帕査，倒不如说是彻底把帕査给拍晕了，他一脸迷茫，指着天空中的虫洞心不在焉地点了点，一边点，还一边没有主见地茫然四顾，看看米海思，再看看其他仆神，对自己的行动是否正确完全没有了认知。 他的手指尖，一团反复震荡着的深灰色吞噬线也是犹犹豫豫地从虫洞的一端被投射了出去。 灰色吞噬线穿过虫洞，虫洞立刻消失。虫洞的彼端，也就是提拉特弥斯的神殿四周的空间，迅速被染上了一层浓重的灰色。然后“啪”的一声清响，所有充满风铃神力的地方，都瞬间粉粹成了一团灰白色的烟雾。而几乎同时，位面规则与信仰之力的战斗线猛然扩张了数百倍。神力被分解的结果，便是绝对的虚无，位面规则与提拉特弥斯神殿之间的空间，在这一瞬间被分解力量化作了一道什么都不存在的球状外壳。 奥赛多轮的天空瞬间变成了夜晚，这会却再没有亮起来，提拉特弥斯的神殿消失了。天空之中除了层层卷起的云雾，就是云雾后若隐若现的一条巨大星河。信仰之力的收集源一朝消失，无数的生灵浑身一松，倒地就此睡死过去。 风铃大神殿中，一个落寞的身影如同枯败的兰花仰头栽倒，口中兀自轻声道：“我们的世界从来都不是一个，你是你，我是我。”所有仆神都在前冲，去抢那具花瓣一样的躯体，没人注意到，原本盘旋于风铃大神殿上方的火鸟，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从头至尾，它就没有出现过。 虚拟空间的世外桃源中。 幻影奎音的面前，漂浮着一个个立方体。立方体颜色各不相同，但一个个排列整齐，伸向远方，看起来没头没尾。弥勒陶洛斯依旧坐在棋坪前，只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弄了许多饮料管子出来，身体的每个立方块上都插了一根，细长细长的，直通到放在棋坪上的二十六个瓶子中，缓缓将各色的液体吸到身体的每一个方块中。弥勒陶洛斯的身上没有胳膊腿，更看不见嘴，那些管子更像是长在每个立方块上，直接把液体送到立方块中。 奎音看了看那排成一排的立方体，一脸不高兴，扭头看着颇有点悠闲的弥勒陶洛斯问：“这些题目都要做完么？” 弥勒陶洛斯身上沉沉的声音让人感到压抑：“没错，都要做完。” “做完有什么好处么？”奎音问。 “嗯？”弥勒陶洛斯有些惊奇。“你希望有什么好处？”他反问。 “能让我有个身体么？” “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身体？” “我想要个跟真人一样的身体。”奎音答道。 “呃……机械生命体不好么？坏了一修就好了，永远不怕损毁，拥有几乎是永恒的生命，也没有什么痛觉，更好的是不用吃东西，……嗯，你原来的那具身体是人类给你做的，当然有很多瑕疵，还要吃能量。其实能量是不用吃的，我给你的新身体，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躺在阳光里面晒晒就好了，能量和很充足……” 奎音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不，我不想要那样的身体。” “你这小子，是什么意思？机械生命体的身体是世界上最好的身体，你竟然不想要？”弥勒陶洛斯的语气有些不善。 奎音什么也不知道，却毫不犹豫道：“我不要那样的身体！那样的身体太硬，抱着会不舒服！”“这……你说的是什么啊？”弥勒陶洛斯有些茫然。作为魔方，他从没有被人抱过，所以他不太明白奎音在说什么。 奎音回头看着那列长长的立方体火车，坚持道：“你先说你能不能做到！能做到的话我就完成你又给我出的这些个问题，做不到的话我也不做这些题目了！” 弥勒陶洛斯轻轻笑了笑，沉默了片刻，道：“好吧，只要你能完成这些题目……另外，还有一个小任务，我就答应你的要求，给你一个真人一样的身体！” 奎音笑道：“好，成交，不许反悔！” 弥勒陶洛斯一边喝着饮料一边道：“不反悔。嘿，小子，竟然学会跟神谈条件了。” 326.飞机上遇袭 沉沉的夜幕包裹着大地，漫天的星星只不过是这张包袱布上的点点装饰，看起来单调又无趣。或许在别人眼中那是充满神秘和风情的画面，可是林子聪看到的，除了无趣，就只剩下无尽的惆怅。尽管脚下是微光中覆盖着片片白色地块的高空，但是林子聪的心中总觉得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羊油，腻得让他喘不过来气。 飞机在五六千米的高空飞行着，但却飞行的十分平稳，看起来气流对它没有太大的影响。虽说是夜晚，飞机却也不敢飞的太高，机械城发现了那就不太好处理了。想到这一点，林子聪就更心乱了。如果军部总部那边即便是承诺了援助，显然运输也是个几难解决的问题，对于数量庞大的援助规模，跨越万里，对于行动组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不过，这问题有点远，怎么也得能拿到这些补助。林子聪要去军部总部跑一趟，就是要去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引出下一个难题。他苦笑一脸，问题真是一个接一个。 另一个问题，比较麻烦。他要顺道要去解决的问题是他那不知道哪根神经抽了的老爹的婚姻问题。娶谁不好，非要娶贺氏集团的老姑娘？老林将军必然是知道林子聪和赫曼的关系的，以他之能，林子聪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可是这老头难道是老糊涂了，看不出来贺氏集团的背后的图谋？ 能在地下城基地将冷凌扶持起来，占据了连英帅都要给些面子的位置，那必然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既然说不清楚，那么目的一定不会简单，逆推回来，贺氏集团的胃口也定然不小。 他们能够将手伸到地下城基地的方方面面，难道就不会把手伸到其他基地？能够控制其他基地的后勤供应，那意味着什么？ 他们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以老林将军的目光，难道会看不见这些？商人的天性唯利是图，他们可定不会是为了战役的胜利，这难道身为国联总参谋长的老林将军会一点都不知道？ 林子聪心里如临深渊，他不敢想下去。 如果父亲跟贺氏集团联姻，贺氏集团将如虎添翼！ 但是真要是这事落地了……他林子聪该怎么办？ “将军，要一杯咖啡么？”机舱乘务员是个上士，西方面孔，用英文问。 “不，不要。有柠檬水么？我需要一点刺激，但是不想睡不着觉。”林子聪道。他看了看上士，然后扭头继续看着窗外。事情太多了，他需要理理。 直接去见林雍南是不现实的，老头子从来都不太听林子聪说话。 要想让他改变主意，必须从他的身边人那里下手。韩苗是一个，只不过她现在出来的话风头不对，改不好会让林雍南认为她是吃醋才来说这话的。数来数去，林子聪只找出来三个人来说这话，但是人家愿不愿意帮忙去说这话却是个问题。 “将军，柠檬水没有，橙汁可以么？”林子聪挥了挥手，算是同意，继续看着窗外理头绪。 上士很快端来了橙汁，林子聪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橙汁微微有点苦味，大概是放久了点的缘故。 “怎么，你们这里的饮料好像不太新鲜了。”林子聪嘟囔了一句。 上士礼貌性地微笑，道：“您知道的，我们这里因为是要存储时间长一些的，所以饮料里面一般都会有一些保持新鲜的食品添加剂。不过这不会影响你的健康的，您可以放心饮用。” 林子聪想想也是，现在物资供应在任何地方都是偏紧的，这里也不例外，通常，他们会把果汁浓缩存储起来，然后在饮用的时候兑水调配，所以味道自然没有新鲜果汁好。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一点头，飞机似乎晃了晃。 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他，飞机没晃。 “您还有需要什么我帮助的么？”上士继续问。林子聪若无其事地又喝了一口橙汁，上士站的很稳，不像是飞机在晃。前面根据他的观察，今天的飞机驾驶员能力很强，没有爬上多少高度，却将飞机开的很稳。 “不，没有了。”林子聪扭头看了看机舱，能够容纳十几人的机舱，只坐了五个人，两个人在睡觉，一个在看报纸，另外两个在聊天。 “好，将军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我。”上士微笑道，然后转身就向机头方向走去，那边有一道门，门后就是驾驶舱。 眼前又是一晃。林子聪恨恨地骂了一声：“真是他奶奶的贱！”然后站起来，有些蹒跚地走到正在读报的那位仁兄跟前，伸手从他手中抽过一张报纸，笑道：“嗯，新报纸！让我看看今天的娱乐版有什么。”手下一把捏住那人的要害，低声道：“想以后还能上床的话，就别叫。” 前方两人察觉到什么，往后看了一眼，林子聪礼貌性的微笑点了个头，那两人也点了个头，然后继续转过身去说话不在理会这边，林子聪明白那不是贺氏集团的人。 看报纸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西方面孔，臂膀上的虬肌比林子聪要有型得多。“原本打算什么时候下手？”林子聪笑着问。脸上笑着，手下却加了两分力。“等……等你睡着了。后……后半夜。” “后面两个睡觉的，是不是就是替换你的？”林子聪问。 看报纸的点了点头。 “谁派你来的？”林子聪看着他点了点的头，眼前又是一阵眩晕。饮料里面的药效看起来要开始起效了。 “贺……贺大小姐。”看报纸那人道。 林子聪不待那人话音落下，举起手刀在那人后颈上一刀，那人立刻昏迷过去。林子聪的手力极大，这汉子明显四肢发达，背后却没怎么练过。 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了，这不是个好兆头。林子聪迅速起身，走到机舱门口，一把将机舱门打了开来。冷风一激灵，林子聪立刻一个哆嗦，觉得好受了一点，眼前也稍微清醒了一点。 冷风起，机舱后部的两个睡着的不速之客也醒了过来，叫骂着向这边走过来，风很大，听不清他两个在说什么。而机舱前部的两人一边在满仓卷起的大风中呼叫着机舱服务员，一边惊慌失措地开始穿救生衣。机舱服务员从前舱跑回来，手里却不是空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机舱里面是没有枪支的，但是处理食物的道具却是有的。如果林子聪喝了全部的饮料，那把刀大约在后半夜就会落在他的脖子上。 林子聪看着那两个家伙想笑。这明显只是普通的两个人，剩下这三个，根本不在话下。 两个先前睡觉的壮汉看起来事先有过准备，一个从身上掏出一道长鞭，一个从腰中解出一把双节棍，向着林子聪扑了过来。 林子聪看起来在机舱口根本就没有站稳，向着机舱外就跌落下去，持鞭那人一道长鞭扫过来，险险掠过林子聪的后脑，砸在机舱门的支架上。 林子聪的失足，看起来救了他一命，但是即便是躲过了长鞭，掉落机舱门外，从几千米的高空摔下去那也必死无疑！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长鞭力尽，将要回弹，林子聪一把抓住鞭尾，将持鞭的壮汉拉的一个趔趄，扑向机舱门。 然后林子聪在空中一个盘腿，夹住他的腰，身体挂在了半空中。两个人眼看都要从机舱门滚落出去，那家伙双臂只得放了长鞭，硬撑在舱门两侧，如此一来，林子聪终是挂在层门外多了点冷静的时间。 饮料里面看起来倒不像是要命的毒药，也不是药力太强的***，而更像是让他能够熟睡的蒙汗药。 球！这年代，竟然还有这东西？ 不过，以贺氏集团的手段，有什么弄不到的？ 看起来，贺曼还是留了点旧情在心里，不忍心下重手啊。 她要做什么？将林子聪绑回去？压寨么？ 虽然没有喝酒，林子聪却稀里糊涂地想。 327.折回基地！ 持鞭的男子长鞭早就脱手，双臂苦苦支撑在机舱门口的内壁上。他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吱吱咯咯地作响，但却缓不出一口气来进行任何的动作。林子聪的身体，太沉了！紧跟在持鞭男子身后，另外那个人却不知道如何进攻了。他的双截棍无法越过持鞭男子来攻击林子聪的身体和要害，他略一迟疑，持棍向着林子聪的腿脚抽了下去！ 嗷的一声痛呼，林子聪看起来无意间动了动腿脚，将盘住杀手的腿往下移了移，双节棍落点落在持鞭杀手的腰上。持鞭杀手使尽全身力气支撑着林子聪和自己，不至于从机舱门口飞出去，脸憋成了猪肝色，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但看得出来不知道心里面将持棍杀手骂了多少遍。 这是个奇怪的事，军部高层按理来说都是文职，日常都是缺少锻炼的，怎么会有这么沉？杀手心里有万般疑虑，却也只能憋在心里，应在脸上便成了猪肝色。 林子聪有些迷糊，但是高空的风是十一月的风，犹如刀子一样掠过脸庞，再怎么样厉害的**在寒冷的刺痛下都有些力不从心。说时迟，那时快，乘着持棍杀手不知道该不该下第二棍，林子聪甩了甩头，定了定神，一把抓住机舱壁。向着机舱里面回弹进去。持鞭杀手突然觉得身上一轻，来不及撤掉支撑向外的力，便被林子聪带着滚落在机舱内。 嗵嗵两声，双节棍砸在林子聪身边的机舱、地板上，但却一个也没砸中。在机舱外冷静了片刻之后，林子聪的精神已经好多了。 但是迎面划来的一道银光在林子聪的余光中怵然轻轻闪过。林子聪来不及细想，合身后仰，倒翻出去，身体实实撞在身后的一排座椅上。 那道银光是餐具的反光，袭来的地方正是衣领，角度看起来极为刁钻。 这么一来，双节棍的第三棍终是没完全躲过去，实实在在地击在林子聪的左臂。 方才的服务员，也加入了攻击。 三个杀手彼此望了望，没有说话，但却会意，站成一线向着林子聪围了上来。 林子聪尴尬笑笑，然后揉了揉肩膀站了起来，“看来贺大小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啊。”他说了这儿一句，张口吐了一口谈。他的左臂还没有完全长好，这又被双节棍伤到，已经有血从衣袖上渗出来，看起来伤口又迸裂了。 突然，机舱内响起一声奇异的响声，一团烟雾从前舱喷射过来，将三名杀手裹在了一团烟雾之中。 那是灭火器的粉末！ 烟雾中又是“哎呦”的惨叫，又是“妈呀”的痛呼，紧接着就是倒地的声音。粉尘中有人从背后偷袭了三名杀手！ “喔！看起来我们也挺厉害！”方才坐在前面的两名乘客一个手里拿着消防斧，另一个拿着干粉灭火器，在徐徐落下的粉尘中对着林子聪笑道。 “你们……是……？”林子聪捂着自己的左臂，问道。 “乘客。”那两人不约而同回答。 林子聪也不多话，豪爽笑道：“好！乘客！多谢！” “客气了！”那两名乘客道。 依现在的情况，能在军官才能乘坐的飞机上对林子聪下手，显然贺曼不会轻易让林子聪去军部总部，必然还有别的安排。以她这么多年在惊涛骇浪中行商却没有一丝失误的手段来说，只有这一手来阻止林子聪去军部处理一些事情可定是不可能的，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如果有时间，林子聪倒是没有什么顾虑，可以一关关地闯过去，权当是娱乐罢了，可是现在林子聪缺少的就是时间，这不而仅仅是要在短时间内争取到补助的问题，如果时间长了，李修贤那里有什么变化的话，那会将安平和孙佳丽置于危险的境地！ 所以林子聪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从墙上撤下一张降落伞，往背上一穿，就向着舱门方向走去。 “这三个人……”林子聪停下脚步，看着地面上三个已经被敲晕过去的三名杀手，“对了，还有那一个……”林子聪又看了看前面已经被自己拍晕的读报纸的家伙。 那两名乘客一抬眉毛：“捆了。扔下去。”他们指了指飞机下的地面。 林子聪错愕，看了两人一眼，但随后报之以微笑，什么也没说，便纵身跳出了机舱门。贺曼派他们来阻碍自己，根本就知道他们大概在林子聪面前活不下来，所以林子聪才会觉得贺曼根本没有要自己命的意思。要是贺曼真的要他林子聪的命，把这飞机直接处理了不是更简单？所以，这些杀手就随便吧，假以这两人的手处理掉它们，也省的这事情扩大化。 机舱门口处一生狂风，林子聪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看着跃出机舱的林子聪的背影，两人慢慢向前走了几步，机舱外是黑沉沉的夜，地面上偶尔发白的区域，是地面的积雪。这两人看起来丝毫不在乎机舱门吹进来刺骨的寒风，左边的乘客过了好一会疑虑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帮帮他？如果他就这么回去了，林雍南那边要是真的按照这条路走下去，说不定真是走到邪路上去了。再往后看看，恐怕整个地下城基地都会掀起来一股腥风血雨！” “哼！你想帮他可是你帮得了么？集团军和精英队伍两条路始终是独立抵抗组织的两个派别，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甚至你来我往，就不是一天两天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种理念根深蒂固造成的现在这个状况，就算我们拼尽全力，大概最后的结果也解决不了他们之间的根子问题，反而，到最后连我们自己也不得不去站在他们中的某一方。所以，这事情就算是发展到最后是腥风血雨，那也没办法。” 左边的乘客不服气，带着幽深的担忧又道：“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要死很多人的！” 左边的乘客背过手，捏了捏手中的文件包，缓缓道：“死很多人又有什么办法？该来的始终要来，就算他能补天，那也得天先塌下来，才能让他证明他有那个补天的能力！而我们如果现在帮了他，天塌不下来，恐怕事情会变得更难以控制！” 328.安德鲁的偷袭 地下城基地，李鑫岩的房间。 房间里灯光暗淡，一切都是他临睡时的模样，浴巾搭在沙发背上，旁边扔着沾满泥土的衣服，与129行动组的队员一战，李鑫岩还是花费了些气力，所以他也略有疲惫之感。衣服虽然上面没有血迹，但是白天的一战颇为剧烈，这从衣服上就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此时的李鑫岩的呼吸有些急促，军用背心下，他的胸膛的不住地起伏，在被召唤似的梦境里旅行，让他有些吃力。 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在里面所看到一切却跟真实情况一般无二，这个“梦”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斯特罗格所经历过的。虽然这会并不像之前那样斯特罗格和他合在一起共用一个视角，但李鑫岩知道，这都不是假的。 这一次斯特罗格状态未知，不知道是他的控制能力并不强的缘故还是距离太过遥远的缘故，这一次李鑫岩所经历的的过程让他很劳累，这完全不像以前那样他在跟着斯特罗格的意识之后那样轻松，这一次倒像是李鑫岩的体力被大量抽取出来，用来增强这些画面的清晰程度，以至于看完面前那些场景，李鑫岩有种虚脱的感觉。 而就在此时，悄无声息灯光的阴影里，一个黑影慢慢摸到了他的床前。 李鑫岩挣扎在虚拟空间与将醒未醒之间。 黑影手里攥着一根黑色的棍子，棍子看起来不像是凶器，倒像是撬门用的钢条，但房间的门上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也没有被砸开的痕迹。从表面上，根本判断不出来黑影进入房间的方式。 黑影走到李鑫岩的床前，凑近他的脸庞，细细看了看，略略沉思片刻，然后捏出一团粉末，慢慢洒在李鑫岩的胳膊和腿上。这是某种金属，在房间微弱的灯光中微微泛光。金属粉末沾到李鑫岩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黑影看起来有些迷惑不解。又沉思片刻，他将黑色的棍子顶在李鑫岩的胸口皮肤上，然后手中亮起一团金色的光华。 金色的光华带出一道金色的电芒，缠绕着消失在李鑫岩的胸口。 李鑫岩猛然睁开了眼睛。 黑影略一停顿，还没反应过来，李鑫岩右臂一伸，几乎是一道残影，身体从床上直接弹射出去，一把抓住铁棍，然后将铁棍压在黑影的胸前，将他用身体的回转之力甩了出去。在李鑫岩的突然暴起攻击之下，黑影看起来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直挺挺地飞到半空，狠狠撞在房顶一角，然后嗵的一声落在地面。房间一角的哗啦啦随着他的掉落落下来一片碎石残砖，叮叮咚咚地砸在黑影身上。 黑影身形不大，但反应也相当快，一个空翻从地面上弹起，极度兴奋地恶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弥勒陶洛斯这个鬼东西，就没安什么好心！让我来这里还说什么打入敌人内部，这分明就是派我来这里做个保镖么！” 黑影的语气虽然充满埋怨，但是怎么听起来都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李鑫岩没有惊讶，也没有懈怠，紧盯着黑影，沉声道：“你是谁？来我房间做什么？” 黑影嘿嘿一笑，反问道：“怎么？从巅峰到流亡人类世界，感觉怎么样？” 李鑫岩不明白这家伙的意思，厉声喝道：“这么流亡？你到底是谁！快说！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黑影呆了一呆，突然好像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道：“难道传言是真的？” 就在自言自语的时间，李鑫岩已经十分迅速的调亮了灯光。毕竟对于目前在视力方面偏向于人类的他来说，有些灯光在战斗的时候不会太吃亏。 灯光下，站着奎音。 “是你？”李鑫岩这回显得有些惊讶了。之前与奎音的战斗他并没有忘记，也么有忘记两个人碰在一起的结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结果，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这小子的身体有一些本事能够让李鑫岩昏厥。李鑫岩抓住被子一角，做出准备，他是不打算让这家伙接近自己了，万一再次让这家伙碰到自己，他就用这被子将他包起来，防止出现意外。 但奎音看起来并没有攻击或接近李鑫岩的意思。他转而有些烦躁，左右踱了踱步子，继续自言自语道：“弥勒陶洛斯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知道的？派我来这里保护他，不就是相当于在这里让我跟着他，给你提供他随时随地的信息？对！一直知道，该死！把我从多罗殿下那边抢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唉！这下要被你害惨了，原本还以为能有更好的地方呢，结果是这么一个出力不讨好的活。” “唉！你停下来！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李鑫岩冲奎音叫道。 奎音停下脚步，转过身，恨恨地在地面一跺脚，道：“凶什么凶？我是神！” “神？”李鑫岩感觉他的语气到不像是在玩，但这话却匪夷所思。 “精神病？”李鑫岩眼神里面冒出这三个字。 半夜闯入第129行动组的基地，而且……还是个半大个子……从形象上来来说，奎音是个六七岁孩子的模样，但是资料里面报道过，说有发育出了问题的人，即便是二三十岁也是孩子模样，如果因为受了什么刺激而失去正常人的心智，那就是小个子的精神病人了！莫非自己运气好，恰好就碰见了这么一位？ 看来，行动组的名声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最近行动组在地下城基地太出风头了，引起各方面关注那是正常的，这里面自然包括一些非正常人士。 “神啊！你来此有何贵干？”李鑫岩的语气尽量保持严肃，但是这种严肃连他自己都有些保持不住平稳语气。奎音听到李鑫岩根本不反对这么称呼他，反而……这语气看起来有些郑重其事，稍稍一停，凝神看了李鑫岩一眼，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是谁？” 又来一个！李鑫岩立刻判断出来，这家伙是从机械城下来的！能这么问的一定认识他，而这家伙的体制明显并非常人，这种攻击强度下就连行动组的队员都不一定能撑得住，而这么小的身材能拥有如此强的体质，那他自然是机械生命体。而这么问他的机械生命体，唯有机械城上下来的机械战士！ 制定军部那些法规的家伙，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他们把忧虑早早就写进了法规里面。 李鑫岩语气变得冰冷，到目前为止，除了斯特罗格，李鑫岩还没见过机械城有什么友善之人。：“你……不会说我就是你们的圣子殿下吧？” “你还知道？”奎音看起来有些迷茫了。“那么……如果你知道，你现在还保留有多少对圣城的记忆？” 329.山雨来了 “嘿！”李鑫岩冷笑道：“想杀我就来吧，我就算没有记忆，现在也知道了你们机械城里面有很多人想要的我的命，想要我的命呐，那就过来拿吧，别唧唧歪歪地没完没了了，这种样子我们人类从来都觉得婆婆妈妈的！” 李鑫岩并不想跟奎音废话。斯特罗格生死未卜，从刚才传过来的记忆片段上来看，他的意识已经被人从身体里面剥离出来，而那红色的机械战士能对他下手，自然是斯特罗格的对立面，在这种情况下来到这里寻找他李鑫岩的，十有八九并非善类，喋喋不休的争论只能让敌人有更多准备，不如直接战斗来得痛快一些，即便是打不过，如同上次一样陷入昏迷，也比听他在这里胡说八道要好。 况且李鑫岩最厌恶的，便是机械城用孩子模样的机械生命体！ 但是奎音看起来没有动手的打算，双手抱在胸前，小大人一样摇着脑袋，左右打量着李鑫岩，道：“唉，原来在圣城看你还是有些谋略的，现在难道被人类洗脑了，怎么举动都有些没条理了？嗯……，估计这人类也不会那么好心！说到迫害，你肯定也挨了不少吧，看样子他们对你的处理单元也进行了修改，原来的你可不是这样，说思维缜密那是一点也不含糊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你更像个人类，而不是圣城的圣子。” 奎音的样子看起来不怎么恭敬李鑫岩，李鑫岩并不知道奎音身躯里面的意识已经被置换了，不是原来的那个奎音了，但是这种态度只说明了一个问题——此人是敌非友。“你说什么？我并没觉得有什么痛苦。要打就打，你既然来找我，那就一定有你的任务，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来吧，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杀了我！”李鑫岩有些不耐烦，冷冷道。 “杀了你？”奎音用手指分开八字，支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李鑫岩一番，道：“唔，我来可不是来杀你的。”他将看起来像是铁棍的东西在手中轻轻敲着，左右踱了两步，问道：“弥勒陶洛斯，这个名字你应该记得吧，……” 李鑫岩直接打断他的话：“这个名字我听都没听过。” 奎音看起来对李鑫岩的态度有些意外，他想了想，一边将右手的铁棍在左手敲着，一边道：“那提拉特弥斯……你应该还记得吧！……说起提拉特弥斯，嘿，我之前还真的以为他们两个主神之间还真的有什么矛盾，但现在看来，他们两个压根就是给所有人演了一场戏！嘿，现在看来，恐怕连圣城里面那个叫做什么封灵台的太空舱，恐怕都只是做给大家看的！把你送到人类世界这个大事，恐怕并不是提拉特弥斯的创造，大概都是弥勒陶洛斯的主意，这家伙，有27个脑袋，想出来这样的连环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奎音的话意有些轻浮，但是看起来并不害怕那高高在上的家伙们听见，他的动作也有些恍然大悟的味道，看起来弥勒陶洛斯并没有完全降服他，而是把他给骗了。 不过这些于李鑫岩来说亦没有什么意义。 “我不认识什么弥勒陶洛斯，但是提拉特弥斯我倒是见过不止一个。”李鑫岩冷声冷语道。 听到这句话，奎音不只是惊讶，竟突然兴奋起来：“啊，你见过不止一个提拉特弥斯！你真的见过不止一个提拉特弥斯？” 李鑫岩警惕不屑地看了这小子一眼，机械生命体不是生物，思维大多数偏向逻辑，而不是情感，这会导致他们情绪不太稳定，这个李鑫岩自然也能理解，但是让一个情绪忽起忽落的机械生命体能够通过这些东西了解自己的战力，这就是自己的失误了。李鑫岩顿时有些疑虑，如果这家伙是机械城里面派来对自己不利的机械战士，那么从上回来看，的确是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而跟他说的多了，这机械生命体必定能够从中嗅出来点什么。 他顿时有些后悔提到提拉特弥斯了。 但是奎音看起来心思根本不再李鑫岩身上，他只顾着所听到的关于提拉特弥斯的信息：“你见过几个提拉特弥斯？都什么样子？在哪里看到的？殿下都在做什么？” 奎音说得急切，但是李鑫岩却没说话，呼地甩了一盆花出去。 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 花盆在奎音的手指尖上跳了个舞，转了个圈，轻松落在另一张桌面上，奎音的面前紧接着出现一只硕大的拳头。奎音人小回转半径也紧跟着变小，在地上一个后空翻，轻轻巧巧便闪了过去。李鑫岩滑步上前，左右开弓，手掌直接捏向奎音的脖子。奎音身材小，身体却强悍，只要抓住了他的脖子，就可以把他像只猫一样扔到外面去。 可是奎音看起来像是个被拨动的扇片，左转转右转转，李鑫岩几下下手都空手而回。 李鑫岩一恼，干脆舍了手，两脚向着奎音踩了下去。 他身体比奎音高得多，俯身去抓他还不太好抓，但是踩起来倒是方便的多。而这小东西既然是机械生命体，那么肯定是踩不死的，只要抓住他，那什么都ok了。 可奎音的速度竟然比他还要快上半拍。李鑫岩的脚每当要到他，奎音会用四肢或打或拍，借力提前与李鑫岩相碰，然后向着前方弹起。 于是，啪啪几声过后，这小机械生命体就借力升到了半空，然后在门框上方的墙面上一个转折，向着李鑫岩当面扑了回来。 李鑫岩眼中一闪，奎音手中的金属棍上，已有几只电芒钻了出来。 电芒李鑫岩倒是不怕，从理论上来说，他现在是机械生命体，自然跟斯特罗格的身体有些相像，当日，斯特罗格在z市废墟地道中被电流击中，不仅没有损伤反而能量爆棚，他极有可能也会享受同样的待遇。 李鑫岩就听在当地，挥起左手，准备直接像拍蚊子一样将奎音拍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一掌下去，李鑫岩却拍了个空。 奎音的背后，一只玉手攥住了他的脚跟说道：“奎音！我找了你半天，到处都找不见，原来你在这里！这地下城里面不是土匪就是强盗，你一个小机械生命体不想要命了么？” 李鑫岩一掌扑空，后退了两步，略微警惕看着这两个人，但是廖依玲却连他看都没看，一边倒拖着奎音往外走，一边急匆匆道：“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如果你不想林子聪出什么事情，那就赶紧集合你的人，去军部那边控制局面！” “什么？” 李鑫岩不明所以然，但是廖依玲已经消失在门外。 330.脱困 机械城的金属舱笼罩着一股淡弱的红色，原本绿色的光线中都透出来一抹红，地上，躺着生死未卜的阿特拉斯，阿卡姆欧布在他身体内部，也是生死未卜。机械舱的舱门关着，这个仓里面能有权利进来没有几个，如果阿特拉斯长时间不出去，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从时间上来说，这并不是阿特拉斯在这个金属舱里面待的最长时间，也就没人注意到这里所以，一切都跟几个小时前一样。 不过，还有一种原因，那就是提拉特弥斯已经在这里困了将近三十年了，原本关注他的目光早已投射到其他地方去了，阿特拉斯在这里待久一点，恐怕也是没人会关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属舱淡弱的红色光芒来源不是别处，正是金属台面上困锁着提拉替特弥斯的那一方空间。绿色的火焰，此刻正被包围在一个透明的球体之中，而球体的外面，正缠绕飞行着一团红的光球。如果细细看那红色的光球，可以看到那并不是一只普通的光球，而是一只燃烧着烈焰的火鸟！火鸟极小，但是焰火旺盛，飞行速度也蛮快，像是围绕着绿色火焰旋转的一颗流星。淡弱却顽强的红色光芒，就是火鸟的颜色。 提拉特弥斯的声音响起来，有些疲惫，也有些柔和，或者说因为疲惫变得柔和：“对于你们这些诞生于二级虚拟空间的生命来说，过多的带有二级位面的特征，或者说是本位面的特性，所以才会很难跨越位面之间的壁障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当然，在机械城主城的二级虚拟空间中不乏强者，能够在短时间内聚集力量、参透位面所包含的法则，突破性的出现在本位面之外也是有的，他们能够更多地带着本位面的属性穿透位面的封锁，出现在这个世界，但是在这困锁我的封灵台上的二级位面中，没有很长时间的积累，就很难出现能够拥有如此力量的强者。当然，即便是在这里出现了，也会被阿特拉斯彻底摧毁掉。” “其实我知道，你的本源意识是想先出来一部分，然后等到位面稳定了、这边的实力也强大了再将另一部分意识寻找回来，但是实际上脱离那个意识之后，你的意识就会分裂成两部分，你是你，他是他，不同的经历会造成你们之间微小的差异，不要小看这微小的差异，它将决定你们以后的路将会走向不同的方向。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是简单的意识，由于附带的原本位面的法则少，会更容易被这个世界所接受，这样穿越的困难就会降低很多，所以，这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 提拉特弥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火焰向阿特拉斯那边倾斜了片刻，然后续道：“我身上带有印记，一旦被牢房探测到，便会触发警报，所以，下面的事情就只能你一个人去了。我花费了不少力气带你出来，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嗯，不过你那个位面的信仰之力的确不错，果然是越是单纯的世界力量就越大，估计阿特丽安娜也没想带是这个结果。” 火鸟围着透明的球体飞行着，发出一声细细的啸叫，像是同意提拉特弥斯的结论。 “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去吧！先去救阿卡姆欧布，然后控制阿特拉斯！如果我们足够幸运，阿卡姆欧布可能还活着。” 火鸟又是一声细长的鸣叫，然后猛的改变方向，向着绿色光幕之外的世界振翅冲去！ 从光幕之内到光幕之外，这是一个奇妙的过程。 光幕之内，火鸟看到的实际情况并不是封灵外外看到的样子，它所看得到的景致是风铃在一层虚拟空间看到的景致，一条时间之河鹏腾汹涌，流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而在跟它同方向的远处，还有数条时间之河在平行空间内各不相干地汹涌流淌，这里的每一条河流，便是封灵台上每一个独立的位面，里面流淌着的，是这个未免运行的数据流。 提拉特弥斯的声音能够穿透一层虚拟空间，响起在火鸟的意识之中，而火鸟，则是风铃将自己的意识简化之后的分身。 分身，是可以呈现为另一种状态的，因为风铃已经完全了解了晶体世界的本源力量，所以，他的分身所呈现的状态就是一只火鸟，一只由神的怒火形成的火鸟。 正如提拉特弥斯所说的，加少了身体和意识所携带的本位面的特征，时间之河中间的分界点便对于不同位面之间的阻力完全消失了，火鸟冲破时间之河之间看不见的规则之墙，出现在另一条时间之河的范围之内。 但是火鸟并没有停下飞翔之势，从另一条时间之河身边掠过，带起一片蓝色的激波，向着时间之河的另一侧冲击而去。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墙外便是真实世界！ 距离在火鸟的眼中根本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在它撞击到那堵看不见的墙的同时，一个光点从无到有，然后迅速变大，向四周扩散，然后所有的景象从圆弧状的线条宠幸呈现成为机械城金属舱的景象。 而从同一过程从金属舱看，绿色光幕中，提拉特弥斯所在的位面块中那只细小的火鸟穿透了本位面的壁障，又冲破了封灵台上最外层的绿色光幕，出现在真实世界的房间空中。而它的形态，则由一只可以看出形状的火鸟变成了一个橙红色的光球，那是嗅探器的结构。 光球从光幕中穿出，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阿特拉斯的身体之上。阿特拉斯的身体表面，光球落下的位置亮起一圈红色的电芒，然后一切重又归于平静。封灵台上，提拉特弥斯静静地看着，松了一口气缓缓道：“呼~希望这一次能够成功。” 而在机械城的虚拟世界那一方空无一物的神殿之内，原本静静看这一张纸的阿特丽安娜淡淡一笑，抬起头来，一面将面前那张画满线条的纸揉成了一团，一面笑道：“哼！我就没想着困住你，这么说，倒显得你有多委屈似的。” 提拉特弥斯也不知道听得到听不到阿特丽安娜的话，没再说话，淡淡一笑作罢。 331.此消彼长 阿特拉斯的体内。 这里没有光，无数的通道都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的尽头便掩藏在黑暗中，这些通道原本是阿特拉斯身体上的纹路，此刻没有了能量，就成了暗黑的通道。 嗅探器是提拉特弥斯创造的球状闪电，它本身使用的空气中电离后的粒子，这些粒子经过特殊的改造和编程后，就能够成为运动状态下的程序载体，里面的意识，便是在这个基础之上保持原来的存在结构。嗅探器需要能量，它本身也能够存储能量，但当处于阿特拉斯体内的时候，嗅探器能够辨别出来此时的环境已经适合其中意识的存在了，它就自然破碎了。而火鸟，正是风铃的一个意识分身。 当火鸟投入阿特拉斯的身体时，破碎的嗅探器中的能量没有完全消失的能量，大部分融入了火鸟的身体，一小部分进入了阿特拉斯的脉络，阿特拉斯的身体以嗅探器落点为中心，迅速波动出去，荡开一圈电花，而火鸟有了这些能量，速度更得以提升，化作一道光流向着阿特拉斯的大脑奔去。 以火鸟的视角来看，一张巨大的网络在火鸟面前不住的延伸着各种管路在它的面前分分合合，迅速掠过又急速远去。转眼间，火鸟出现在一片钢铁森林中。火鸟的目的地正是这里——阿特拉斯的控制核心。 钢铁森林中的一切都处于凝固状态，正在连接的管线保持着刚搭上还没有连接在一起的状态，正在分裂的管线还没有断开，停留在裂开的状态，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网状的结构处于死寂之中。而如果从大一些的视野去看，一圈断与不断的钢铁波浪环以某一个地方为中心，也凝固在这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钢铁森林中。 火鸟径直穿过钢铁网格中的空隙，无声无息地撞击在钢铁波浪环的中心。 撞击的地方没有火焰腾起，也没有响声发出，一圈红色电芒迅疾无比地掠过整个钢铁森林。钢铁森林在这一刻猛然活了过来，未断的管线重新开始断裂，而即将联合的管线开始互相融合，只是与之前不同，所有的管线发出的不是黄色或者青色，而是红色。 撞击点的中心，一片红色的区域迅速扩展开来，占领了整个钢铁森林，最终，一团明亮的红色聚集在曾经是黄色光团控制的区域，那里钢铁管线均匀而稳定，但看起来有烧毁和熔化的样子。 红光掠过，这里的一切在快速逆转，烧毁和熔化的部分在自我修复。红色的光芒不断从管线上渗透出来，如同血液一样从这里滑向阿特拉斯的胸腔。 那里是阿特拉斯的能量控制中心。 红光到达能量控制中心的时候，控制中心还在闪现着微弱的光芒，但是看起来过不了多久，这里将最终归于黑暗。青色和黄色的光芒彼此穿插着，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争夺着能量控制核心的控制权。 说能量控制核心几乎快成为一块废铁那是毫不夸张的，原本分布均匀的金属管线在这里已经变得粗细不同，同一根管线在反复剧烈地融合融合之后，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就又被重新撕开，就变成了长满疙瘩和拐弯的废旧管线，而另一些青黄两色意识争夺更为激烈的地方，管线被拧成针状，向着控制核心的内部或者外部凸起，形成刺状，自行开始破坏能量控制核心的总体结构。 战场有很多种，但是战争的结果大多只有一个，就是将所有正常的东西破坏得一干二净。 青色光芒虽然在阿特拉斯的核心控制区域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但是临近毁灭的黄色光芒，也就是阿特拉斯的意识，用毁灭式的战法破坏了阿特拉斯核心控制区域，强行冲向了能量控制核心。 阿卡姆欧布不得不应战，双方转移了战场之后，原本阿卡姆欧布占有的优势就全部被推翻了。 能量控制核心对于阿卡姆欧布和阿特拉斯来说都是重要的，如果这里被破坏，阿特拉斯体内的能量终将消耗殆尽，幸运的话，阿特拉斯和阿卡姆欧布的意识会残留在已经被大战撕裂得支离破碎的核心控制区域，陷入存储状态，等待下一次有能量输入时候醒来再次陷入苦战，但如果存储失败的话，两个意识便会消失，彻底被从阿特拉斯体内被抹去。 阿特拉斯不甘心。他被提拉特弥斯给骗了。 他被一个神给骗了。 他断定自己已经活不下去，所以，毁灭一切，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阿卡姆欧布并不怕死，但是他目前不想死。从提拉特弥斯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他就知道，晶体位面只是一个虚拟位面，他是随时都会被这个世界所毁灭的，要想挽救晶体位面，就必须帮助提拉特弥斯完成逃脱计划，否则，当阿特拉斯重新启动封灵台的时候，他和他原来的世界将不复存在，包括那一个千万年来一直在苦苦思索的至高神！ 所以，即便是拼尽性命，也必须阻止阿特拉斯自我毁灭！ 另外，他的背后，是提拉特弥斯，是能力无穷的创造之神！ 时时刻刻，能量控制区域都在两个意识的争斗中**着，那些破坏者阿特拉斯能量控制核心的尖刺甚至一边延伸还在一边旋转着刺向控制区本身，就像一根螺丝样拧入控制区域，将一些原本还在使用的管线再次截断。 青色的淡弱电芒在管线上和黄色的淡弱电芒只余下不多的数量，但是依旧交相辉映，在尖刺的顶端也在互相攻击和湮灭。 红光如同一团明亮的火焰，没有任何停留，直接投入了这一片战争废墟。红色漫过钢铁管线的每一个角落，强大而温和的力量并没有一个个掐灭青色光芒和黄色光芒的闪动，而是包围了他们，将它们孤立起来，无法再次相遇、碰撞。但阿特拉斯原本的力量并使那么容易被压制的，他在冲突，在激荡，试图冲破红色力量的包围，于是，能量核心开始剧烈震颤，大有因此炸裂的气势！ 能量核心剧烈震颤了数次，然后最终不再动作。阿特拉斯和阿卡姆欧布的争斗，已经将能量控制核心破坏的太厉害，即便现在电池中还有电，他们自己也已经很难提取出来，而现在电池中店里已经接近枯竭，谁也无法从中提取出来足够的能量了。阿特拉斯终是没能完成自己的毁灭，所有的东西没有被破坏，也没有被修复，而是被红色光芒包容在了一起，瞬间凝固了。 “殿下！你终于来了！”阿卡姆欧布的意识输出一个信息，那团黄色的光芒则输出了另一个信息：“……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信息传出，两个意识都陷入了沉寂。红色的光芒站在能量控制核心，没有欣喜，没有悲伤，对着提拉特弥斯发出一个信息：“殿下，我已经控制了阿特拉斯。” 332.仇恨 地下城基地，贺曼的办公室。 贺氏集团的总部并不像军部总部或者雇佣兵团总部那样守卫严密，它毕竟是商业机构，主要是跟人做生意，所以这里除了必要的保安和服务人员没有武装人员值守。当然，从目前地下城的局面上来说，谁也不会对这里打主意，因为地下城维护、维修一半的事物，都是由贺氏集团承建的，大家生活都靠它，谁也不敢对这里有所图谋。 贺氏集团的总部并不像立花之心那样豪华靓丽，毕竟这里不是娱乐中心而是管理中心，但是环境安排地很是整齐有序，各种植物和装修十分得体，让人觉得很是舒心。办公楼的前方是一道水幕，从天花上垂下来，细细的水雾随风飘散，甚是让人觉得舒畅。 办公室内，贺曼躺在一张按摩椅之上，很是享受地闭着眼睛，按摩椅轻揉着她身上各个部位，她的躯体随着按摩椅在缓缓摇动。音响中柔和的女声伴着音乐在念一首古老的诗歌，四周的假窗上缓慢地切换着诗歌中的景象，所有的一切让人都觉得与世无争，平安和谐。 但贺曼仍是有些烦恼地吐了口气，眉头却展不开。 所有的享受都不能消除心中的烦恼，这是她目前最大的问题。 办公室的门打开，助手婉儿神色凝重，走进来在贺曼的耳边低语片刻，贺曼冷冷一笑，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婉儿看了看按摩椅的设置参数，然后淡然一笑就走了，片刻之后，随着一片嘈杂声，一直坚实有力的臂膀一拳砸开了办公室的门，出现在贺曼的面前。 贺曼没有起身，而是半张开眼睛看了看来人，向着门口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自有下人将门合好，室内恢复了宁静。 林子聪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冲到贺曼的身前，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将她从按摩椅中提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林子聪怒火冲心，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流着血，看起来狰狞而恐怖，衣服碎成的布条条上面满是红色的血迹和已经有些发黑的污泥，看着很是惊心。 “不干什么。”贺曼脖子被林子聪捏住，但是看起来并不担心他会捏死自己，低头看着他，甚是畅快地浅笑着，柔声道。“我姑妈的婚礼，那是不能被破坏的，老姑娘了，相中一门亲事不容易，怎么能说拆就拆呢？况且，你那老爹孤独了这么多年了，有个人陪伴不是更好？大家都是名门望族，老找个不着调的情妇是怎么回事？谁还不要个脸面？你看，他们两个结合的结果多好，既解决了个人问题，又解决了家族问题，强上加强，又有钱，又有权，多好……” 林子聪面无表情，手底下劲力仍不住加重，贺曼就犹如被捏住了脖子的猫儿，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是贺曼依然在笑着，不见丝毫妥协。 林子聪深不见底的眼睛中，波澜微起，终是手中松了一松。 “噗”的一声，贺曼被仍回到按摩床中。她一边费力地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哈哈，生气了？妒忌了？哈哈哈哈……”她张狂地笑着，眼中泪花闪烁，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你不太正常！”林子聪道。 “不！我再正常不过了！”贺曼一边拂着头发，一边道。些微的憔悴漫上脸颊，一时风姿让人心生恋慕，端的是难有与之比拟者。“看不不太正常的，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林子聪抬头、闭眼，顺了顺火气，又道：“这么说，你还是恨我？” “没错！恨你！”贺曼狞笑着看着林子聪，看起来恨不能用眼睛在他身上挖下来一块肉。 “但你知不知道，我是有苦衷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花心让我们家族没有颜面，他们用尽了手段都没能阻止我，但是你给了他们充分的借口让我来恨你！你知不知道，这二十多年来，我白天恨你，晚上也恨你，而他们用这份恨，给我找了个华而无实的婚姻，这让我更恨你！” “恨我不是你堕落的理由！”林子聪很冷静，“我有我要做的事情，我有我的事业，我不求你能有不恨我的时候，但是我要做的事情却是你不能阻止的！那是关乎到千千万万人的战争……！” “堕落？”贺曼冷笑这打断了他道，“我堕落了？我堕落了？如果我堕落了，这战场会有现在的模样？这地下还能有这样的情景？难道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在打仗？林子聪，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贺曼不是你那些街巷妓院里淘出来的妞儿，下贱且无能，我是贺氏集团当下的第一顺位继承女掌门！” 林子聪没有立刻反驳她，在一个疯狂的女人面前，什么话看起来都是没用的。这些话只能让她更疯狂。 停了片刻，林子聪深吸了一口气，仍是冷冰冰道：“为了阻止我，你安排了多少道梁子？” 贺曼稍稍一愣，抬起右手细细捏了捏，回答道：“不多，也就二十二道吧，”缓缓走到林子聪面前，她的纤手细细又在林子聪带血的精肉上捏了捏，笑道：“像你这么健壮的战士，那得多安排一些后手，要不怎么对得起你这浑身的力气呢？是不是很刺激？是不是很爽快？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盖世英雄，只有盖世英雄，才能配的上这样的待遇。”贺曼继续嘻嘻捏着林子聪的筋肉，看起来有些心疼那些伤口，用口轻轻吹着，于是一些刚刚凝住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林子聪一把将她推出去，贺曼飞出两三米，重重落在地上。林子聪抬脚，向门口走去。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当面证明所有的事情，目的已经达到了，已经没有必要在这里停留。 “哈！来得快，走得也快，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那个会给人做手术的妞儿会怎么样么？”贺曼叫道，声音中柔媚有如实质，让人心中一颤。 林子聪顿住，没有回头，道：“李修贤，恐怕现在还不敢对她怎么样！” 林子聪这话是陈述，也是威胁。 “天真！哈哈！天真！”贺曼又是一声张狂地笑。“真是太天真了！李修贤不动手，不代表其他人不动手。现在你那妞儿，已经不再李修贤的大牢里了！林子聪啊林子聪，你太自负了，你以为李修贤就那么无能，就那么听你的？他从你这里得不到利益，难道不会用手中的筹码跟别人交换利益？哼！不只是你的妞儿，你那些引以为傲的小兵崽子们，大概也快被推到屠宰场上去了。二十年了，你还是那么天真，你觉得这世界都得围着你转？你错了！” 林子聪不可察觉地一惊，不再停留，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子聪！”贺曼一面吃力地从地面上爬起来，一边大叫。林子聪的下手不轻，贺曼只是会一点功夫，但是在他的手下根本走不到第二招。 虽然爬起来，但是贺曼却迈不开步子，只手臂前伸，蚊子般道：“别去！除了我，他们都想你死！” 333.孤注一掷还是勇闯虎穴？ 李鑫岩从行动组赶往雇佣兵团总部的时刻，军部在进行着一场紧张的辩论。 集团军的高级将领悉数到场，主持会议的是孙玥，而令众人惊讶的是会议的重要席位加了两个人从来没在这里出现过的，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女人是菲洛娜，孩子便是奎音。 林子聪的位置上，坐着龙翼，作为副官，他有权利代替林子聪，而李修贤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冷凌也没出现。 孙玥虽然作为会议的主持人正襟高坐，但是有些心不在焉。菲洛娜面色凝重，只有奎音看起来十分有兴致，左右看着高级军官们在辩论。 辩论的主题，就是“如果没有补助，集团军该怎么办”。 “哈！以往不是没有总部的补助，我们不照样在艰苦的条件下跟机械城拼了这么多年？我们控制的地面上其实有矿产、有山川、有河流，这些都是资源，矿里面有我们需要的钢铁宝石，仪器设备，而河流里面有鸡鸭鱼蟹，山里面有道姑蔬菜，军部的补助会有什么？说实在的，他们最多也就是提供一些粮食什么的么，能有多少东西？”高醒乐带着一派人十分乐观。 “可是！我们需要人才！”第二集团军的卢勇不太同意。“人才那是在战斗中不可缺少的一个元素！不用说那些粒子炮，光是枪械武器的制造，没有技术人员造出来的东西跟废品也没什么两样。我们现在打的仗那跟历史上有记录的战役都不太一样，我们面对的是有高科技含量的机械部队！地下城条件有限，有战斗人员，但是缺少维修制造人才的储备，更没有这些人才培训的地方，这些人才基本上都是从后方挖过来的，而军部总部要是能够在这上面给与大力的补助，地下城基地必然在如虎添翼！” “就拿前段时间行动组主动出击的几场战役上来说，战斗的威力实在是惊人，不仅仅毁灭了一个机械城的中型基地，还在h535谷地的战斗中毁灭了一个规模在2000左右的机械部队！而这些战斗的成功，竟然都不是常规战斗所造成的！这需要我们思考！也就是说，我们是不是需要在科技力量上加强自身的修养！？军部总部给与补助，那是雪中送炭！我们如果真的能够加强科技力量，或许就能造成这样的战斗结果，因为从h535谷地的现场实地勘察结果来看，造成这一战斗结果的神秘组织，拥有极高的科技力量！” 高醒乐从鼻子里面笑道：“卢参谋长，你的意思是如果总部那边不给补助，我们就什么也弄不成了？” “呃……我并没有说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一个我的看法。这个会议好像不是要压制想法的会议吧？”卢勇道。 菲洛娜插道：“当然不是。” 众人有些诧异，扭头向着菲洛娜看去。 律法部的人参加的会议，一般都非同寻常，特别是他们的人一发声，不是违规就是犯法，要不就是贪污腐败，谁都不敢大意。菲洛娜虽然目前被李修贤从有组织犯罪科长的位置暂时移开了，但谁都知道那只是一时的，以李修贤之能，是不可能让一个不太有城府和思谋的家伙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况且，他那里人才贫乏，想要替换也找不到太好的选择。 所以，菲洛娜的话就有了相当的分量。 “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第三集团军段奕清的案子。其实对于我们呢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获取资源的手段、资源的来源，而是我们拿到这些资源之后，用来做什么！用来做什么？用来屠杀我们的战友和人命？用来草菅人命？用来获取自己的那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用来对抗机械城的攻击？每个人对获取资源或许都有堂而皇之的理由，也有自己或许正义或许灰色的手段，但是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都要有个落点，那就是这些资源用来做什么！” “那么反过来，我们就需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这场关系到人类存亡的战争的胜利，那，即是这资源是生命，亦可承受！” 从行动组驻地到雇佣兵总部的路，李鑫岩是一路奔行的，在他身后的地下通道中，百十来号人列成整齐的一队紧跟其后。 地下城里正是下午时分。对于很多人来说，林子聪都是传奇，所以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李鑫岩经过的时候，从这些人的脸上读出来了林子聪经过这里时留下的震惊。 廖依玲留下的话没说清楚，管童三言两语还是给了他答案，那就是林子聪暴怒之下闯进了贺氏集团总部，然后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又冲向了雇佣兵团总部！ 传言中林子聪既不光鲜，也不英俊，却看起来十分狰狞，极像是要去寻仇的模样。 难道决定着高层人物的生死的人，也会落魄？ 李鑫岩脚下发力，已经开始甩开身后的部队，对于他来说，此刻先找到林子聪更为重要。 然而，即便是脚下发力，赶到雇佣兵团的时候，还是晚了。 雇佣兵团总部外的百余米的范围内，由已经雇佣兵团的战士们全部控制了，一排六个人，他们几乎将面前并不十分宽敞的国地道堵了起来，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虽然他们出于与行动组一致的原因没有带武器，但是搏击用具却是全副佩戴，他们深知，行动组队员即便没有武器也能迅速杀出一条血路。 “队长！这……”郭思远肘着双枪，疑惑地问李鑫岩。李鑫岩紧了紧眉头，下令道：“全体都有！原地待命！” “是！”所有行动组队员吼道。轰隆隆的声音犹如奔雷，震得这个地道都在颤抖。 看这样子，林子聪刚刚过去，否则不会戒备这么严格。通常如果不需要人进去，只需要拉起警戒线，两边留些人手。只有林子聪过去，预计后面行动组即将到来，他们才会将安全级别提升到如此水平。 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林子聪如果只是简单的兴师问罪，雇佣兵团还不至于对他下杀手，毕竟他是地下城基地的四号人物，其地位还在那里放着，雇佣兵团就算矛盾再大也要顾及善后问题。所以现在还不是行动组硬上的时间。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所以，只能先等等看。如果行动组现在直接硬闯，未必是保护林子聪的最好方式，毕竟，他已经身在虎穴之内！ 可是，他为什么要独闯雇佣兵总部？ 李鑫岩转身道：“去问问管童，让她通过关系打听一下林将军为什么会独闯雇佣兵团总部！现在就去。”李鑫岩的心中有一丝莫名的不安。 334.法庭 雇佣兵团的总部。 天使雕像宁静地看着大堂中的一切，此刻的雇佣兵总部的大堂内已重新经过了布置，灯光明亮，天使雕像的对面，是一个钢铁搭成的架子，架子上有台阶，可以从地面走上去，钢架整齐而坚固，看起来跟雇佣兵团的风格完全一致，只是没了花纹的装饰，看起来有些特别。架子上面捆着四个人，正是孙佳丽、安平、金教授、姚志飞。灯光照射在四人身上，一切都无所遁形。 除了安平，其他人身上都没有伤。金教授和姚志飞没有特殊处理，只是双手被拷在架子上，而孙佳丽和安平的待遇比较高，除了镣铐，还有金属细丝束在手腕和脚腕上。 天使雕像的下面，放着一把样子看起来十分优雅的金色椅子。椅子华丽而优雅，哥特式的纹路和造型让椅子有种尊贵的不可侵犯的感觉。而天使像就像是守护着，守护者椅子上坐着之人，让冷凌显得伟岸又充满力量。冷凌的旁边，摆着一张全木质的法官工作台，上面坐着两个未见过的面孔，分别是主副法官。 冷凌四指轻轻捏着鼻梁，半是沉思半是等待着什么。 大堂右侧原本是接待处的地方被改成了旁听席，坐着李修贤，还有律法部的一些重要官员，比如说游龙、郭馨蔓，冯华。除此之外，证物科的***也在坐，他的身后是一只大铝合金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山下秀美坐在李修贤的身边，看起来心情不错，跟李修贤低声说着什么，两人还不时低低浅笑，看起来相谈甚欢。除了律法部和后勤上的一些人，警察局也有人参与，但是集团军的人影却寥寥无几，看起来来的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大堂左侧原本是办公区域也已经换成了旁听席。这里做的大多是雇佣兵团自己的人，而令人奇怪的是马赛尔、阿尔贝没有坐在右侧的旁听席，而是坐在了大堂左侧。 “既然来了，为什么要隐藏行迹？放心，今天除了这四个人，其他人都是观众，雇佣兵团没必要跟观众过不去。”冷凌头都没抬，出乎意料地朗声道。 “哼！就算不是观众，谅你也不敢跟我过不去。”天使像头顶暗处通风道边，一个娇小身影飞身跃下，众大堂守卫皆惊，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怎么上到那里去的。 廖依玲一身劲装，双刀背在背上，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浑似没有重量。 山下秀美看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叫道：“好俊的功夫！快来快来，我这边给你留了位置。” 这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也表明了山下秀美对廖依玲出现的态度——她是我罩着的，谁也别多管闲事。而左侧的坐席区域，已经有七八个身影站了起来，目光静静地落在廖依玲的身上。 冷凌笑道：“哈，我还以为是谁呢，是廖保卫啊，怎么，今天军部那边开会，你就有时间休息了？嗯，感谢来观摩，要是少了你，这个审判的公正性就少了一份力量，对于正义的人们来说，这怎么容许呢？” 廖依玲撇了撇嘴角，没有说话，望了望审判台上的四人，然后面色冷峻地走到了山下秀美的身边，抱着双臂坐了下去。 “能够到的人，应该已经都到了，我们开始吧。”冷凌对着旁边的主审法官说道。 “等等！”郭馨蔓举手，表示有异议。主审法官指了指她，道：“旁听席有人有意见么？”郭馨蔓道：“军部的法庭并没有完全固定，临时法庭的设置也没有过多的限制，只是这一次审判，没有设置陪审员席，这不符合律法要求，恐怕会影响这次审判的公平公正。” 主审法官道：“这……按照1号法典，陪审员席如果不设置，则表示这是公开审讯，在旁听席的每一位都可以作为陪审员，最终判决时，会由书记员给大家分发投票票据，大家投票决定最终的判决结果。这个难道这位女士不知道么？” 郭馨蔓不苟言笑，继续道：“但是1号法典里面也说了，是否选择公开审讯，应该是由1号法典里面规定的特殊情形所规定的，这一次的犯罪嫌疑人显然已经涉及了军部内部的机密了，难道还要选择公开审讯？” 主审法官丝毫不畏惧，道：“郭小姐，如果本案涉及了军部内部的机密了，涉及了什么机密？莫非你已经知道了？在法官组没有对案件审理之前，犯罪嫌疑人只是犯罪嫌疑人，他们所被起诉的行为，只有原告方才能掌握有起诉书，你所说的只是道听途说，你有什么证据？作为本案法官，我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则本法庭会将你的行为列为妨碍司法公正，赶出本法庭。” 游龙按了按郭馨蔓的手，示意他先等等。 而后是漫长的起诉书宣读时间。 冯华的起诉书写的很详细，而证物组那边对于起诉书中的每一件证物，都会拿到旁听席边向大家详细展示。 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过去了。 审讯台上，金教授早就已经气息奄奄，姚志飞一脸灰白，紧张地看着场中的一切，安平在冷笑，而孙佳丽则立得笔直，饶有兴趣地看着所有的一切。 “傻瓜！为什么不反抗？”廖依玲望着孙佳丽，咬咬嘴唇，轻声咬着牙。 山下秀美叹了口气，道：“无谓的反抗只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别太担心，她死不了，中心医院是什么地位，能在这里作为外科主治医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人想给她找点麻烦，只是为了打击打击那位罢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山下秀美揉揉她的胳膊，廖依玲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些都是套路，冷凌的目标在于林子聪，否则，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孙佳丽，那是太容易了。 她不希望看到的，却正是冷凌所期望的结果。那对她来说，是压抑不住的妒忌。 “李部长！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四个人不是押在律法部的监狱里面的么，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廖依玲忽然转过头，越过山下秀美，直接问李修贤。 335.这是一个陷阱 起诉书中对于台上四人最主要的一项指控，并不是孙佳丽使用机械兽的残骸制作成替代骨骼给战士们植入体内，而是走私一百多吨的机械兽残骸。对于孙佳丽使用机械兽的残骸制作成替代骨骼给战士们植入体内，只字未提，这有些奇怪。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廖依玲，是完全知道这事情的。当日，菲洛娜质疑李修贤的时候，她就在幕后。按道理来说，将机械兽的残骸用在医疗途径那简直是不把军部的律法放在眼里，这个重要性远高于走私，但是事实却是这件事被刻意地略过了。这有些不太正常。 如果说孙佳丽等四人犯的是走私罪，那么对他们的指控则应该是律法部，律法部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先例。控制走私和贪污方面的犯罪嫌疑人也是律法部的强项，也便于后面案件的身体挖掘，但是这回却让雇佣兵团走在前面，也有些不太正常。当然，如果说设立法庭那不是律法部的事情，是军事法庭的事情，那也正常，律法部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手里，那么他们的权力也太大了，会对军部的总体架构造成不可估量的冲击，但是菲洛娜想来想去觉得这其中有一些交易的味道。 由于最近跟孙佳丽走得比较近，看在林子聪的面子上，廖依玲在感情上还是偏向于孙佳丽的，所以她直接甩出来一句旁敲侧击的话来试探李修贤。 李修贤皮不笑，肉不跳，看起来很是思虑长远：“唉，在这件事上，我如果把他们在律法部那边放久了，怕会对林子聪造成影响。你看，最近集团军那边出事，引起第三集团军到现在上层还在震荡，余波未平，而军部总部那边又是要补助我们这个分部，这事情跟林将军和行动组又脱不开关系，凡是涉及林子聪，都是大事，而且最近他的行动组在外面又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呼~你说，如果这些事情由于我这边处理不当，对于他造成负面影响，这就是我们的重大过失啊！” 廖依玲脸色变了三遍。常年与这些军部上层打交道，廖依玲能理解话说两面的技巧，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啊，呵呵”山下秀美突然笑了。“啊呦！李部长啊！你……真是爱屋及乌！林将军那只是菲科长的前任老公而已，大家都知道你照顾菲主任，但是也没这么说的，连他的前任都要照顾。”李修贤一愣，还没弄白这山下秀美到底要说什么，山下一边压住他的衣袖，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胸口，续道：“能理解，能理解。我们不只能理解这个，还能理解您这么多年对地下城基地的贡献！唉，要想维护好这个团体，要想一碗水端平，那是真的不容易！就拿我们后勤上说吧，谁来我们这里其实都是我们的亲人，但是事情总得有先后是不是？” 李修贤还是没人听明白他要说什么，但是不得不笑着十分诚恳地、十分苦恼地点了点头：“对啊，是这个道理没错！” 山下淡淡一笑，道：“所以，为了林将军好，他的女人动动嘛……也是没关系的！” 李修贤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眼神跳了跳，苦恼更重了，道：“唉，也不是，林将军的女人……”他看起来想说“比较多，损失个把也是没什么的”，但是看到山下秀美和廖依玲的神色，眼神又跳了跳，转口道：“我们都是为了林将军好。都是为了林将军好。” 大堂外，突然有哨兵走了进来，神色有异，径直走到冷凌跟前，耳语了两句。 冷凌根本就没有动，慢慢靠到椅背上，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姿势，道：“啊哈，大家今天大概有好戏看了。我的卫兵说，林将军的第129行动组不请自来，现在已经到了外面，莫非……他们是来劫法场的？” 冷凌语气淡然，有些调侃的味道，但是道理却是带刺的。 “冷团长想多了！”廖依玲站了起来，双臂抱在胸前，窈窕的身影后背上，双刀刀柄格外引人注意。“行动组是我请教林幽园将军之后，他下令让行动组来到这里的，行动组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对军部不利的事情。当然，跟刚才李部长说的情况相同，大家现在都比较关注林子聪将军，他的清白、名誉、安危至关重要，我作为军部高级保卫，对高级军官的安全工作乃是分内之事，我想冷团长应该对我的这个安排，没有反对意见吧？” 冷凌眉头紧了一紧，站起身来，双手一背，长出了一口气点头道：“这件事在律法管辖之外，本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毕竟，我也是高级军官，也会受到阁下的保护。”冷凌优雅地行了一个礼，众人这时才赫然发现，冷凌的腰间挂了一把欧式的细剑。 法庭上，戴剑做什么？ 但是廖依玲也带着剑。看起来也不好将这个点明。 礼毕，冷凌踱步转向左侧旁听席：“看起来，大家虽然方式不同，但是心里想的却是一样，都很在乎林将军的安危。”冷凌手指微微一指，左侧旁听席上立刻站起来一十四个看起来就不是善茬的壮汉。“七狼八虎？”廖依玲冷笑了一声。 “阁下好眼力！”冷凌赞道。“这么久了，虽然基地有很多人知道我手下的这些个小子么，但是可能大家都还没怎么见过。他们大多时候都在战场上，大家也没机会认识认识。其实我今天调他们回来，也是出于跟廖干事同样的目的，所以，你看，英雄所见略同不是？” 廖依玲正要反唇相讥，大堂内后门处突然走出来一个人，脚下高跟将地面敲得咯嘣咯嘣脆响。“用‘英雄所见略同’来形容，会不会土了点？” 所有人向后看去，那是贺曼。她早就先于林子聪，闯进了法庭。 冷凌目光能生出冰来，但是贺曼明显看不见，她手指勾了勾，又有两个黑布蒙面的汉子走了进来。这两人双手在腰上插着，看起来随时准备动作。在坐的只要是玩过枪，立刻就能看得出来那是随时准备拔枪的动作。 “为了维护法庭的安全，我把我的护卫团也带来了。这样，应该会更安全了。”贺曼一脸坦然。 谁都知道，目前地下城杀手排行榜上前两名杀手都在她手里。 336.审判 “请大家坐下！法庭进入控辩双方辩论时间。”便在此时，主审法官在法官台上敲起了锤子。主审法官的这一嗓子，叫的极是时候。 原本现场的状况，是廖依玲更冷凌对上了，廖依玲抬出来行动组做后盾，冷凌则拉出来自己的手下做铺垫，廖依玲有本事，把行动组都弄过来，冷凌则直接将自己的手下安排在法庭中，这是双方已经准备好的对手棋，如果冷凌占理，在辩论上有所胜出，廖依玲即便是想保护孙佳丽四个人，恐怕也得掂量掂量其中的轻重，如果冷凌想直接对孙佳丽下手，那他也得先掂量掂量外面的行动组。可是现在杀出个贺曼，双方都有些出乎意料。贺曼的话，明显不是向着冷凌的，也看不出来是偏向廖依玲的。 贺曼的出场，让现场**味十足。 那么，她到来做什么的？ 法庭上是禁止带武器进入的，冷凌违反了这个规定，廖依玲也没把这个当回事，贺曼干脆直接带了枪，那么她要压制双放的冷兵器么？如果这么压制，自然是对冷凌有利的，这样就可以让审判顺利完成，但是冷凌如果想要在庭审之中对付一定会出现的林子聪，那自然也不会太轻松。毕竟，在冷凌看来，贺曼跟林子聪之间也不太干净。 廖依玲扭头怒道：“嫌疑人都没有律师，怎么进入辩论时间？” “法庭已经给嫌疑人指定了律师。”主审法官反驳。 “在哪里？！” “在那里。”主审法官指着角落里毫不起眼的一个坐席道。而坐在那里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人，他抬起头，慌里慌张地瞅瞅廖依玲，又看了看法官，举起手做了个示意。从程序上，他就是个摆设，这谁都看得出来。但是既然有，廖依玲也就没有了发挥的空间。廖依玲啪地一声没控制住，身边的椅子倒飞了出去。 “哈，那嫌疑人同意法庭指派的律师么？”廖依玲冷笑一声反问。 “呀，廖干事，没必要这样。军部制定的律法那是要看实际情况的，我么不妨想看看辩论结果再说……”山下秀美拉住廖依玲，看起来防止事态扩大化。冷凌能将孙佳丽人等从律法部弄出来，自然是有后手的，如果廖依玲过于强势，恐怕事情会有新的变化。 但是山下秀美这么一拉廖依玲，却有些为虎作伥的味道。廖依玲怒从心起，柳眉倒竖，转身正要发作，法庭的大门外出现了一片嘈杂之音，紧接着嗵的一声像是有人撞在门上，门上墙体微微震动，有灰尘从墙面上落了下来。有人惨叫，又是砰的一声，白色的缀满花纹的大门向两边被撞开，一个略显狰狞的男人左右手各抓着一个守卫，直接冲进了法庭。 所有人向门口看去，那是林子聪。 “林子聪？”好几个人都叫道。但是味道各不相同。李修贤的声音是惊讶的，山下秀美的声音是赞赏的，贺曼的声音是咬着牙齿的，冷凌的声音是轻蔑地，廖依玲的声音是疑惑的，而孙佳丽则是皱着眉头苦笑着的。贺曼还没走到旁观席，忍不主张在当地，恨恨向着林子聪瞪了过去。 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大家心里顺带着有这么一个疑问，这中间的原委，只有贺曼能够解答，可是她现在不可能解答。 林子聪身上还在滴血。从飞机上下来落在丛林中，然后经过数个小时在山间的奔波回到地下城基地，林子聪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树枝、山石划破了不少，冲进贺曼的贺氏集团总部，林子聪是硬闯进去的，一番激战，旧伤就被激发了。而进入雇佣兵团总部的临时法庭，林子聪是打进来的，门口的卫兵虽然大多数比较识趣，但总有几个并不觉得林子聪有什么了不起，而硬闯进来的代价，就是身上的旧伤新伤一并发作，林子聪就浑身上下更是充满了杀戮的味道。 “呀，林将军来了？不过这里是法庭，你不该这么来，你这么做，按照1号法典，即使你属于军部的高层军官，你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冷凌阴柔的声音最先响起。 林子聪站直，慢慢理了理已经破碎不堪的衣服，道：“谈不上。门口的卫兵不是法警。确切来说，只要不是法警，那么外面的看守都可以看作是盲流，在法庭中他们如果不在旁观席，那都可以赶出去，更别说在法庭之外的地道中。如果我没记错，法典上应该是是对法庭现场是的情况是有严格说明的。李部长，你说是么？”林子聪向前踱了两步，向着李修贤问道。 李修贤双手的拇指互相绕着圈圈，抬头微笑道：“对！没错！” 廖依玲早已飞奔过来，一边检视林子聪身上的伤口，一边从飞快地背后的小袋子中掏出一卷纱布，扶着林子聪向前走的同时，开始包扎他左臂上出血比较严重的伤口。林子聪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处置伤口，向前镇定自若地慢慢走着，道：“严格来说，今天的审判应该说是和我没有关系的，但是李部长，安平是我这边一直很重视的一个负责机械制作的工程师，他的情况有些特殊，现在被你律法部逮捕了，那么我就不得不出来转圜转圜。大家都知道，我这边的行动组负责的事情，都是些对于地下城基地非常重要、但是又不能以平常手段处理的事情，所以我就来了。” “李部长，我这么说应该不算是违反地下城基地的纪律吧？” 李修贤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计算什么，随后点了点头，道：“这么说也没错！” “既然没错，那今天这个法庭就到这里吧。所有的背景，会会单独找时间跟李修贤部长和冷凌冷团长进行汇报。”林子聪面色淡然，向着李修贤和冷凌说道。 冷凌噗嗤笑了：“林将军，你这有些托大了吧？虽然你行动组的一些事务是有不适合向外公布的理由，让你能够自由指挥进行处理，但并不表示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对不对？而且军部对于你的行动，受保护的行动，不对外公开的行动，那是有制度的，那就是需要在军部进行备案，但是这件事、这一次李修贤部长那里提出的起诉中，走私处理机械兽残骸可并没有通过备案！大家都知道，机械兽的残骸是合金，里面虽然有很多珍贵的稀有金属，但是这些残骸处理不当，也会对人类世界造成威胁，行动组从来没有处理这些东西的经验，突然在这事情上来插一手，找出来这么个理由，恐怕是难以服众吧？” 旁观席上，数十人站起身来，起哄叫道：“就是！林将军莫非缺钱，想在这上面捞点？” 337.纠葛 “胡说！”廖依玲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包扎工作，朝着旁观席吼道。旁观席上哄笑声更大了：“呀！廖干事，听说前不久你跟孙佳丽在床上共侍一夫，大打出手，还把林将军给弄伤了，这事大家可都还没忘！律法部的监狱里面，听说还为此塌了好几堵墙呢！” 空中突然掠过一道银光，那人嘴巴还没有闭上，向后便倒。 奇异的是，左右边旁观席上没有人惊叫，旁观席上有人依旧在轻笑，但始终没有人为此而惊讶。反而是法官在惊叫：“你……你……你……！这……这……这！” 廖依玲转头看着法官：“言语上的攻击也算是攻击高级军官！作为保镖，我有权利就现场的突发情况按照我的判断给予适当的处理。” 廖依玲说的很是自然，“嗯。没错，这是9号法典对职能部门的权利里面的条文。”山下秀美适时地在旁观席上说。 冷凌冷眼看了看廖依玲，向着左侧旁观席挥了挥手，自然有人将死掉的旁观者拖了出去，他的表情很奇怪，不生气，反而有些得意，甚至看起来对廖依玲的做发正中下怀。 “廖干事出手好重啊！”冷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道：“今天的审判，那可是对外公开的，廖干事，你这么做，不怕军部对你事后调查么？” “有本事你发起对我的调查，看看军部会是什么反应。”廖依玲继续给林子聪包扎伤口，不理会冷凌。冷凌是块冰，她就是块砖。 “调查？那倒不用。我雇佣兵团从不缺人，死一个两个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在这里杀我的士兵，那你以后就是雇佣兵团的公敌了。”冷凌说。 “随便。”廖依玲道。 冷凌柔媚一笑，转向林子聪道：“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林将军，刚才我说了，这回安平安教授和孙佳丽孙大夫，他们涉及的事情太过敏感，不只是违反了军部的法典，还侵入了我雇佣兵团的业务范围……” 冷凌还没说完，林子聪推开了廖依玲，打断冷凌道：“雇佣兵团从来没有在军部登记过除作战之外的任何业务，何来业务范围一说？” 冷凌生生被噎了一回。 不过他也不急，反驳道：“我只是说台上四位嫌疑人所造成的结果。林将军既然这么说，那么我们就回到律法部提出的诉讼上来吧，今天我们在这里，根子原因不就是这四人走私机械兽残骸呢么？结合刚才我说过的，我觉得，林子聪将军，你最好能给一个我们都能接受的理由，否则，我们有权怀疑你在这里面扮演了不合适的角色！特别是现在你又提出了要终止这一场已经开始庭审过程的要求！” “对！我也觉得林将军有必要解释一下！”赫曼已经走到了右边旁听席，她的杀手兼保镖就站在她背后，手依旧放在腰间，左右看着法庭上所有人的举动。适才廖依玲的目标不在这边，他们就没有反应。如果廖依玲的飞镖射向这边，恐怕她立刻就会被射杀。 冷凌意外地回望了赫曼一眼，林子聪则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继而转向李修贤：“李部长，军部对于行动组的行动，如果涉密，不公开而交由律法部备案，是不是由在座的高级军官讨论决定就可以了？” “没错，是这么说的。”李修贤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双手抱在怀里，拇指还在绕圈圈。 “好，那么，在座的高级军官，除了冷团想和我，就只有李部长了，按照规定，也就是我们三个中，只要两个人同意，那么这个庭审就可以中止了，是么？” “这个……也没错。”李修贤礼貌性地一笑，点头道。 谁也看不出来林子聪问这个做什么。 林子聪对着李修贤也是礼貌性地一笑，转而向着赫曼走了过去。 被推开的廖依玲一片迷茫，孙佳丽现在审讯台上，神情复杂，而赫曼冷眼看着林子聪，抱起了双臂。 她在拒绝他的靠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林子聪要做什么，这事情将会跟她有关，可她并不想现在有什么跟她有关系的事情发生。 林子聪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她的眼睛，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道：“贺家老小姐和林雍南将军的婚事，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两情相悦，别人无权阻止！就算我和林雍南将军是父子，也不行。我都不行，更别说你了。” 林子聪一番话说得很轻但是声音并不小，有些浮在水面上的感觉。赫曼没转过弯来，或者说林子聪这弯转得过于急了，她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他什么意思？这事不是他不同意么，怎么风向突然变了？而且，怎么变成贺曼不同意了？ 赫曼脑子有些发懵，手就完全落在了林子聪的手中。她望向林子聪的双眼，但是林子聪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那里有的，只有一片看不见底的黑。 林子聪却没有停下来，续道：“如果你愿意，我想现在就娶你！我知道，为了这事，你一直在埋怨我。” 林子聪的话，同样说得轻飘飘的，但是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冷凌手在那把豪华椅子上轻拍，椅子立刻哗啦啦地解体了。 李修贤一声叹息，笑了，山下秀美翻了个白眼，双手指揉了揉眼角，轻轻一弹。孙佳丽不怒反笑，但是脸上却是满脸的忧虑。 而廖依玲手中失控，一把飞镖终是没控制住，射向了贺曼。 两声枪响，伴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子弹从贺曼身后杀手的手枪中射出，在廖依玲的面前被她抡起的双刀砸向了空中。 林子聪一声闷哼，廖依玲的飞镖正中林子聪的肩胛，那本应射向贺曼的飞镖被林子聪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下来。 “不！”三个女人同时在大叫。孙佳丽用力很大，绑住她的金属细丝立刻深深勒入了她的肉里，将手腕和脚腕直接切出来几道深深的伤口。 而贺曼依旧在懵懂态，身体是僵硬的，手臂也是僵硬的，唯有眼看着林子聪一声闷哼，从正面扑在了她的肩上，连廖依玲射出的飞镖都根本没注意。 “林子聪！你欺人太甚！”冷凌终是没忍住，一声暴喝，身影飘动，向着林子聪掠了过去！ 338.真是乱啊 林子聪毫无悬念地扑在了贺曼的身上，两个人向后翻倒，滚在地上。贺曼脸色依旧懵懂，看起来就连普通的闪避都做不出来。而这对冷凌来说，是立花之心酒店之后的又一次羞辱！ 冷凌的身影动得快得诡异，众人眼中只见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根本看不清冷凌是怎么移动的。他的虚影急冲向林子聪，想给林子聪一记狠狠的教训。 旁观席中有人在惊呼，在惊呼中，冷凌的身影折了两折，没有欺向林子聪，却是奔向了廖依玲。因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清晰可以听见“叮当”三声剑与飞镖相撞击的清脆响声。 原本廖依玲的对手是贺曼身边的那两位杀手，但是林子聪的肉体子弹正面“袭击”贺曼，让他俩不得不顾及贺曼这边的情况。但是林子聪那又不是攻击，而是替贺曼挡了子弹，这到底算是什么，让他俩顿时犹豫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情况。职业杀手的缺陷表露无遗，任务和老板的生命，后者更重要。 杀手与保镖，从来都是对立面，而在这方面，廖依玲看起来经验略胜一筹。敌人关注点改变，她的攻守立刻转变，飞镖从袖中射出，立刻射向那两名杀手，而其中的第三枚飞镖，却依然指向贺曼。 至于冷凌，在突袭林子聪时转向廖依玲，此时的状况是他不得不为。 其一，两个顶级杀手的性命很值钱。其二，他在飞镖的行进路线上。其三，廖依玲是林子聪的人，如果不制住她，会是和比较麻烦的事情，其四，贺曼还不能死，林子聪死掉的价值不如身败名裂来的值钱。 于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最恨林子聪的，却在救林子聪，最爱林子聪的，却让林子聪再次陷入危险，世界在这一刻被颠倒过来。山下秀美拍了拍额头，道：“这……真是乱啊。” 雇佣兵军团总部外的广场上，紧张对峙的情形没有改变。行动组人员又来了几队。双方四五百号人将雇佣兵总部门前的广场连同国地道的一部分堵得水泄不通，连只兔子此刻也休想爬过去。 雇佣兵总部内看起来风平浪静，那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自然，隔着这么远里面只要不发生枪战，外面也听不见什么动静。没有动静，林子聪就未必有什么危险。大家都知道，要用冷兵器杀了林子聪未必能够实现。 但是李鑫岩还是心中不安。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硬闯是唯一的办法，但是也是万不得已的办法，这办法双方都会有极大的损伤，而且一旦爆发，林子聪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便在这时，郭思远回来了，看样子他已经跟管童联系过了。郭思远将嘴巴贴到李鑫岩的耳朵跟前，将一些不为人知的、管童调查的结果报告了李鑫岩。 李鑫岩一跺脚，在地面上生生多出来一个坑。 “唔，很好，还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服从命令！”行动组的后方，突然有个铿锵的声音道。 数人转过脸去，看到的却是龙翼推着林幽园坐在轮椅上，出现在国地道并不太明亮的灯光下。 “头儿！龙将军来了！”郭思远扯了扯李鑫岩的袖子，低声道。李鑫岩此刻正在思考怎么破这个局，当下一喜，回头急步向着行动组的尾部走去。 “龙将军！”李鑫岩对着龙翼行礼，却认不出林幽园。 龙翼点头并不搭话，林幽园却张口骂道：“你就是第129行动组的队长吧？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生锈了！？雇佣兵团再怎么说那都是友军单位，你怎么能带着人跑到这里来？怎么，当了一个队长就了不起了？刚上任两天就可以随便将这么多人的性命置于不顾了？你！现在立地解职，指挥权交还龙翼！你，就不该在这个位置上！” 行动组众人顿时不知所措。这是怎么回事？李鑫岩说被撤职就撤职了？此时将李鑫岩撤职，那这里的局面谁来维持？难道……由龙翼来指挥？等等，龙翼不说话，这老头是谁？他有什么权利直接管理行动组的人事任命？ “队长！这……”行动组的队员们面面相觑，明显有不服从的现象。 “照林将军所说的做！”龙翼沉沉地将所有人的疑问压了下来。 而更令人不解的是李鑫岩看起来没有犹豫，立刻敬礼，高声道：“是！”。 令人意想不到的继续在发生，“李鑫海！违反纪律，将行动组的活动擅自通报给行动组外人员，即刻开除出行动组！”龙翼面色冷峻，下了又一道命令。 “什么？”李鑫海同样摸不着头脑。但是谁都知道，行动组对于命令不能问为什么。一时间，他脸色涨得通红。 “所有队员听我命令！立刻撤回军部！”龙翼看了一眼李鑫岩，下令道。 李鑫岩却咬着牙诡异一笑，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拉住李鑫海，道：“跟我来！” 他两人的方向跟大队伍的方向相反，没有向着国道，而是向着雇佣兵团的总部行去。 从雇佣兵一侧看来，现场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行动组开始向后收缩，难道她们要撤？正疑惑间，有两个人却脱离了行动组，向着雇佣兵团这边走了过来。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便在此时，雇佣兵团总部内传来两声明显的枪响！那是贺曼的保镖对廖依玲开出的两枪。 李鑫岩、龙翼、林幽园，还有行动组都楞了一下。谁会用枪？这是法庭！枪声响起，只能说明一件事——法庭里面出事了。 须臾间，行动组的人潮倒卷而回，向着门口的雇佣兵守卫拍了过去。雇佣兵团的服色与冷凌相近，尚白，而行动组崇尚暗色，双方一明一暗两道人墙潮水一样撞击在一起，如同地下的两股激流，顿时碰撞出朵朵血色浪花。 林幽园目瞪口呆，恨声道：“我们看起来还是来晚了一步！” 雇佣兵大堂内部。 场面有些失控了。 主审法官忍不住站起身来，一边哆嗦着，一边用厚厚的法典拍击着桌面，叫道：“肃静！……镇静！住手！……这是法庭……”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左边旁听席上，已有几个矫健而魁梧的身影从他身边掠过，向着廖依玲和林子聪奔了过去。从身形上判断，他们的战力并不比冷凌差多少！ 右侧旁观席上，集团军的代表惊恐站起身来，就连山下秀美也忍不住站起来。看起来这局面看起来真的要失控。但是李修贤却依旧坐着，好似根本不在乎，也不担心争端起来，危害到自己，甚至悠然道：“一帮武夫！” 林子聪从地上爬起来，却一把拎住了贺曼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她，道：“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被人捏着脖子。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贺曼似乎这才清醒过来，林子聪的表白都是伪装的！可是被林子聪抓住了脖子，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用力想去掰开林子聪的手臂，可那只带血的手臂犹如铁钳，如何挣得开！ 作为贺曼的保镖，那两个杀手这才看出来林子聪并不是什么善类，想去帮助贺曼，可是，他们心里还在疑惑，林子聪刚才替贺曼当了飞镖，算是什么？从行为上，这算是情侣打架还是真的要对贺曼不利？ 两人有些糊涂了。 可是现场却不容两人糊涂，林子聪的手中亮起一把小臂长的匕首，左手捏小鸡一样捏着贺曼的脖子，右手迅疾无比地随着身体的摆动画了一圈，刀刃的银色光线恰好划过两人的臂膀，他们手掌连同胳膊无声掉落，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两个杀手就此废了。 339.这不算谋杀，打打闹闹而已 “呵呵，我就知道，这花花公子什么都是装的，就连文职军官的样子，都是装的。”山下秀美声调赞赏，说出的话却是咬着牙的味道，就像是嘴巴里面在嚼着口香糖，可是李修贤知道，她此刻没有嚼口香糖。 “什么？”李修贤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就特意问，但是山下秀美根本没理他，于是他只好怏怏地继续绕指头。 林子聪趁其不备，废了贺曼的杀手，却没有对贺曼下手，冷哼一声，顺手一撂，贺曼就向着空荡之地飞了出去，廖依玲的飞镖插在他的肩胛之上，直抵骨头，倒是没有伤到要害，林子聪反手拔出，顺着廖依玲的方向掷了回去。林子聪根本没有瞄准，顺手一抛，飞镖插在一个刚飞扑到廖依玲身边的家伙身上，替廖依玲解了身后必中的一拳。 冷凌的速度快，廖依玲却也不比他差。双剑在手，廖依玲就有如身前身后长出了刺的刺猬，一团银光在她周身缠绕起来，再加上她柔软的腰肢，竟然看不出来哪里是能够突破这一层剑幕的缺口！在场众人没有几个见过廖依玲的身手，就算见过的，也只见过她的一些功夫皮毛，看起来直至此刻冷凌出手，廖依玲真正的功夫才被他逼了出来。 廖依玲的双剑并不太长，大约也就三尺略长，之比成年人的胳膊长处一节，但是这长剑犹如长在她的手上向外疾刺时，看着不长，但是却又比一般匕首要略微远一些，让人难以正确把握它的攻击范围，而向回收时剑身贴在廖依玲的小臂外侧，既是挡击地方的臂盾，双臂抹过敌手的身遭，却又带着锋芒，让人捉摸不到地具有攻击性，而更多时候，双剑在她手中犹如长了根飞轮一样旋转却不阻碍自己的的动作施展，令人难以靠近的同时配合他的灵巧动作极具杀伤力。 冷凌的细剑走的是欧式路线，以刺击为主，细剑剑刃没有什么杀伤力，其杀伤力的主要体现在刺击的力度和方位上，因此要求他对敌人破绽和刺击方位、速度的把握要极为迅速，这也造成了冷凌的攻击速度比普通人的攻击要快速得多。 冷凌的细剑不知用什么合金制成，反射出点点金色光芒，看起来华丽无比，冷凌身形比较快，这么一来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就犹如一个身穿白色军服的俊美长发军官在剑锋中起舞，细剑带出的点点金色星芒笼罩了他的每一个动作，妖媚得邪乎，却又让人对此间能有这样的人物赞叹不已。 两相比较，廖依玲竟跟冷凌不相上下。一个柔软，一个直攻目标，斗了个旗鼓相当！ 廖依玲刚开始也只是冷笑，认为这家伙只会耍些妖媚众人的花架子，但是随着冷凌攻守之间星点多了，廖依玲才意识到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些星点不只是冷凌对自己的表现的包装，细剑上有了这些反射光点，细剑本身又不太粗，剑的走势这样一来就部分的被金色星点掩盖了。也就是说，有了这些晃眼的玩意，就让廖依玲对冷凌细剑的走势产生了偏差，她有些眼花。 只是须臾之间，冷凌已经和廖依玲过了十几招，两个人的速度都太快了，大堂中两个人都是一片影子，叮叮当当地，双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妄图从后背攻击廖依玲的，愣是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不，也不能说没有机会，林子聪飞镖射回，扎在雇佣兵士兵的身上，他背后一把粗大的手臂将那人接住，掩在了六七个攻击的身影之后围了上去，廖依玲和冷凌外漏的杀气，便有十几下落在了已死去的雇佣兵身上。那粗大手臂的拥有者身高足有两米，在他面前，廖依玲看起来就是一只随手都能捏在手里的小白兔！ 手中的尸体已经有些散了，鲜血乱飞，拿在手里也有些不合适打斗，左右看了看，他随手拿起一把椅子，当作武器向着廖依玲挥了过去。 廖依玲不得不对付后面的来人。面前的防御稍一松懈，当她挥手砍断椅子的腿脚时，冷凌的细剑已经带着光点，罩住了她的腹部。廖依玲的姿势被控制住了。如果她乘着后翻之势斜纵出去，躲开了身后的威胁，自己的腹部必然送到冷凌的剑上，根本躲不开！ “砰”的一声枪响，林子聪的方向，一颗子弹射向冷凌的后背。 冷凌根本没防备。子弹正中他的后背，但是他手中的长剑也没有完全失去准头，廖依玲只赢得了一点让细剑偏离腹部要害的时间。冷凌的细剑从廖依玲的右腹搽过，然后沿着阑尾位置刺了进去，从侧后方露出了剑头。 冷凌背后叮地一声爆响，子弹没有穿透他，却将他击得向前扑了出去，一口血控制不住喷了出来。他穿了防弹衣，但是却免不了受些内伤。 “林子聪！”别人都愣住了，李修贤却猛地站了起来，叫道：“你！……你！你这在谋杀高级军官！” “他没死！”林子聪吹了**口，道。他手里的枪，正是贺曼的杀手保镖的。贺曼已经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只是喉咙受了伤，既站不起来，也说不出话指着林子聪“你……你……你”地嘶吼着。 山下秀美看着廖依玲与冷凌的战斗，眼睛睁得贼大捂着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直到林子聪一枪射出，李修贤惊叫，她才缓过神来，道：“他们是在……互相谋杀！” 雇佣兵团总部外，行动组已经将战线向前推进了一百多米。从根子上来说，行动组的队员们都身经百战，对战斗没有什么畏惧，他们的头头被人困住，他们不可能压制得住情绪，一点就炸。虽然这些战士们是才组建起来的，但也正是才组建起来的，激情未消，所以即便是赤手空拳雇佣兵战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是片刻时间，他们就向前推进了不少，面前还有六七十米就是雇佣兵团总部的大门。 而队伍前部的身影之一，就有李鑫岩和李鑫海。 这杀手虽然是使枪出身的，但是身上的功夫也不弱。 “啪，啪”几声脆响，雇佣兵团门口，竟然有人动用了枪！ 默认的规则被打乱了。 地下城中之所以不能用枪，是因为在这里的冲突大多数都是非致命的，而在地下道中用枪，流弹的杀伤力会出奇地大，所以，长久以来大家彼此默认的规则就是不用枪，雇佣兵突然开始使用枪支，说明了这一战他们势在必得，林子聪是他们口中的肉，非吃不可！ 行动组彻底被激怒了，“给我冲！”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战线几乎是瞬间往前生生压缩了二三十米，甚至空中飞起来一些生生被撕扯下来的残肢！ 但是，李鑫岩越发地感觉似乎事情有些不对。雇佣兵团既然知道行动组要来，而且在总部门前设置了阻挡行动组的部队，那他们应该知道行动组的战力啊，雇佣兵这样的队伍，怎么会是行动组的对手？如果是要用枪，为什么会不用机枪直接扫射？那样不是更省力？用这样零散的枪支也压制不住行动组啊！那么这不是白费功夫么？ 铁定有埋伏！ 眼看要摸到雇佣兵团的总部大门了，埋伏会在哪里？ 正疑惑间，雇佣兵总部大门上方的浮雕突然动了。细看的话，并不是浮雕的形态发生了变化，而是上面大大小小的人物、生灵的眼睛看起来“睁”开了。不，不是“睁开了”，李鑫岩心中一惊，难道，那是武器的射击口？ 李鑫岩用余光扫了扫现在大家所处的位置，队员们的先头已经到了距离雇佣兵团总部大门只有十余米的位置，这些口正对着雇佣兵团总部大门前的广场，而在这一方广场上，行动组已经基本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即将彻底控制雇佣兵总部门口那些拿枪的士兵！ “都给我撤！”李鑫岩猛然大叫。 众人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有的队员在收拾最后的残留雇佣兵，而更多的是收了手中的武器，向这边聚集过来。李鑫岩的吼声让他们莫名惊讶，但是没有人听从，严格意义上，他此刻已经不是129行动组的队长，也没有权利命令他们，但即便是他的队长身份还没放下，也不用再这时候大吼“撤”这个词吧，林子聪还在里面呢！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些黑洞洞的雕塑眼睛中便纷纷掉落出来一个个带着烟幕的火筒！火筒细长火红，但是带出来的烟幕却是墨绿的颜色，烟幕冒出，便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毒气！”李鑫海首先反应过来。身为杀手，见多识广，这是他的优势。杀手的反应极快，见到火筒立刻从随身行包中取出应对之物——呼吸面罩戴了起来。可是面罩只有一个，其他人却是无法，一边向后撤退，一个个顺次倒了下去。 咳嗽、呼叫、挣扎之声不绝于耳，远处，龙翼恨恨地跺着脚，一个个拉住顺利逃出毒气区域的队员，一面嚎道：“都给我回来！都给我回来！” 林幽园忍不住从轮椅上站起来，右手抖抖索索向前虚抓，恨不能将战士们拉回来，但始终只是徒劳而已。 而雇佣兵团门前，唯有一人面色冷峻，傲然站立，将上下牙齿咬得咯咯响，一脚将雇佣兵团总部的大门踢了开来。 李鑫岩是机械生命体，神经毒气对他无效。 法庭内，廖依玲滚落在地，待翻滚过来，单膝跪地，一摸右腹，却是一手血。 冷凌好不到哪里去，虽然防弹衣可以阻挡住手枪射出的子弹，但是这么近的射击距离，子弹造成的冲击可以将人体的内脏震碎！然而，对于冷凌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受伤，而是面子。 堂堂地下城基地的五号人物，竟然时刻都穿着防弹衣？他在防什么？他就这么怕有人刺杀他？ 林子聪就在这时，将手枪一扔，脸上带着笑看向李修贤，道：“我们之间，这不算谋杀，打打闹闹而已。” 林子聪他根本就知道冷凌身上穿着什么！ “欺人太甚！”从后面偷袭廖依玲的壮汉大吼一声，带着三个人向着林子聪扑去。林子聪凝神戒备，准备硬抗这一场战斗。从大局上，尽管这些战士对林子聪不友善，但他们毕竟是对抗机械城的士兵，不能一杀了之，这是林子聪的原则。 冷凌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唾沫，里面大部分是血。“林子聪，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毁我研究院，害我的人马在h535山谷全军覆没，这笔账我们今天是该彻底算算了！” 林子聪凝神迎敌，嘴角撇撇，算是回答。如果冷凌硬要将这两次事件算到他头上，他倒是觉得荣幸。 廖依玲身后的壮汉带着三个人去迎战林子聪，她并没有轻松下来。腹部的伤口来不及包扎，余下的三个雇佣兵战士围了上来。 这三个人一个黑瘦，长脚长手，一看就知道是有天然特殊战斗能力的，第二个一副拳手打扮，在地面轻轻跳跃着，是机动灵活类型的对手，而第三个虽然也膀大腰圆，手中却拿着一张侍者常搭在臂上的毛巾，反倒看不出有什么特长。 雇佣兵总部大堂的门早已被林子聪拆了，毒气在入门过后就已经消散了，李鑫岩就在这个时候，紧捏着拳头，一步步走进了法庭。他身后，跟着同样脸色铁青的李鑫海，只不过李鑫海的面罩捂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不出来具体相貌而已。 340.宠物与法典 军部的会议室中。 龙翼接到电话，离开紧急处理事情了，会议在继续。 原本只是探讨军部总部的补助问题，到后来反而变成了越来越沉重了。这有些偏离孙玥的初衷了。会议得控制一下议题。“好了好了好了，”孙玥点着花白的脑袋，双手作势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平静下来。会议室里面几十号人这才安静下来，齐齐转向孙玥，看他怎么说。 孙玥四顾看了看，道：“关于补助的问题，原本就是个意向，所以谁怎么说其实都没什么关系，毕竟这事情军部总部那边还没有批准下来，是好是坏，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很难判断谁说得对。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吧。大家……知道这个小东西是谁么？”孙玥指了指奎音，问。 “哦，当然知道！这是廖依玲的宠物。”有人说。 “哪是宠物，是儿子吧？”有人心怀不轨笑道。 “儿子和宠物有区别么？说不定是个野种呢？”有人恶意中伤。 “哎，不要这么说嘛，说不定这是廖干事想表明自己目前状态，自己又不好意思说，给所有人的一个信号呢！”有人和稀泥。 “好了好了，你们这都是说些什么嘛，我只是问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而已，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孙玥笑骂，止住了跑偏的话题。纵然是这样，有人依旧在底下低声道：“这小子我见过，功夫不错，上一次在俱乐部一挑三十多个人，那三十多个人连这小子的毛都没摸到！”有好事者低声笑道：“毛？还没长齐怎么摸得到？……”“肃静！”孙玥再叫了一声，方才压住这些闲言碎语。 “说这是廖干事的宠物，这句话我觉得比较正确。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宠物这东西，是机器人的一种变体，很久以前，我们的宠物一般都是毛呀狗儿呀的动物，但大家都知道，动物就会有生老病死，就会有吃喝拉撒，有的人还对不同的动物过敏，所以，实际上在当年科技比较发达的时候，我们的前辈们大多会养一些机器人作为宠物，这样投入的精力少、也不会有各种问题，能让人的心情变得很好。” “但是，自从人类与机械城的战争爆发后，其实人类世界是在逐步排除机器人的存在的，当然，这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是人类对于机械城背叛人类的憎恶这个原因，另一部分则是资源问题。打仗打得太多，人类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哪里有这么多的资源去制造机器人？而且，还是没什么实际战斗能力，智能讨好人类的宠物机器人？所以，其实机器宠物这个东西，渐渐从我们的生活里面淡去了。”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机器人从我们的生活中淡去了，却不是说，彻底消失了，有钱的人始终能够用金钱刺激市场，让市场重新生产出来让他们能够高兴的宠物机器人。所以，奎音就是这么一个宠物机器人……” “孙将军，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太对呀，”第三集团军第七军的军长刘欢插道，“军部是对机械生命体有规定的，禁止生产制造，你这会儿弄出来个这么个……小玩意，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的意思是，军部的法典需要改改啦？”他有些责问的语气。军部里面没有绝对的压制关系，除了最高指挥官英帅，大多数情况下高级军官之间也会互相提不同意见，这是民主，也同时确保意见的多元化，防止意见偏颇。 立刻就有几名高级军官复合。 孙玥要的就是这效果。 “好，大家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就实不相瞒了，军部的法典里面约束了我们不能制造机械生命体，更不能用机械兽的残骸制造机械生命体，但是他却没有禁止我们制造自己的机器人啊！宠物这东西，军部的法典里面也没有明确这东西什么样子的我们不能养吧？那么新问题就来了，到底什么样的机械宠物是宠物、什么样的机器人是机械人，什么样的又是机械生命体，到底哪种能养，那种不能养，我们有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如果有界定，我们制造自己的辅助机器人，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个问题就需要我们坐下来仔细谈谈。” “孙部长，我听着你的意思……你是要挑战军部的法典？”第一集团军第5军的参谋卢定涛问。 “不是挑战法典，而是讨论法典该怎么解释。”孙玥纠正。 “我怎么听着像是孙部长对建立宠物部队很有兴趣？莫非……后方预备役的士兵资源不好找了，孙部长在想着能用机器人代替？”有人又开始将话题跑偏了。 “这个……如果能有机器人力量充实我们的战斗力，那自然是好的，其实说仔细一点，大家现在用的粒子炮弹里面就有军部总部设计制造的自动化的，其实严格来说那些也是机器人化的武器，只不过现在造价太高，数量不太多而已。”孙玥来者不拒，一个个问题都仔细应对。 “这个问题我想应该我来解答，这样才能更专业一些。”菲洛娜突然插道。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自然她一出口，众人都闭上了嘴巴。 “军部的法典，在大家眼里，可能都是死物，这不允许，那不同意的，看起来一定很烦。”菲洛娜并不一本正经地说道，而是先开了个玩笑。众人纷纷点头，有的甚至起哄道：“太对了！” 菲洛娜也是莞尔，续道：“但是在本质上，军部的法典实际上是有自己的生命力的。为什么他能够运行七十年却没有被废止，这正是它的生命力在起作用，那么大家可能会问它在起什么作用才会有这样的生命力？我在这里给大家详细阐述一下。” “军部的法典，实际上是一种协作契约，它跟人类其他的法律一样，都是为了让大家的行为准则和价值观趋于相同的制定的，举个简单的例子，为什么集团军没有出现过打完仗士兵们都去检机械兽残骸的事情？那是因为这事情就是一种有利可图的事情，一旦发生，就会破坏战士们在战斗中彼此之间的信任关系，所以从结果上来说，当法典规定了这件事做出来就是违法的之后，就明确制止了可能发生的这种捡破烂行为，才让我们士兵不至于在战斗中越打越成了仇人，这就是法典的生命力所在，它是对大家的行为和价值观进行约束的工具！” “理解这一点之后，回到我们刚才的问题上来，法典在约束机械生命体的这件事情上，他到底在约束什么？” “他在约束我们中间有人能够制造出会被机械城那高高在上的十二节点所劫持和控制的机械意志！而不是约束我们制造终于我们自己的工具！所以，如果我们能够理解宠物的真正概念——它们严格依赖于我们人类的存在，不管它是生物的还是机器的，那么，我们就能知道，我们的宠物，其实根本就是没有违反法典的一种存在！” 341.双重陷阱 从雇佣兵团总部大门到大堂，中间是一条十余米长的通道，通道的另一端，是已经倒在地面上的两片门板。 虽然此刻白门倒在地面上，但是雇佣兵团门前的毒气却丝毫漂不到通道彼端。通道上方是强力的空气通风设备，毒气一进入通道，便会被抽得干干净净，丝毫不会影响到雇佣兵总部大堂内的审判，所以，李鑫岩更能料定，目前的局面正是雇佣兵团的阴谋！ 尽管这一段路只有十余米，但李鑫岩走的无比艰辛。 背后是成片倒下的行动组队员，嘶哑的声音和痛苦扭动的身体在绿色的烟雾中进行着最后的战斗，那是与死亡的战斗，尽管看不见未来，但是不见一个人放弃。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来说，死在这里而不是对机械兽的战场上，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李鑫岩的心在抽搐，这些毕竟是昨天还在跟自己一同在校场训练的战士，有些人还是一同与他在狼谷对战洪文、在机械城基地点燃能量电池的战友，而为了组建这支队伍，李鑫岩也花了不少心思，最最重要的，这支队伍是吴坤和络海城的希望。但是，李鑫岩救不了他们，也顾不上此刻去救他们。大堂内，有一个人，他比行动组队员更重要，他在，行动组才有存在的可能。 虽然脚步沉重无比，但是李鑫岩仍是走到了通道的彼端。出乎意料地，李鑫海跟在李鑫岩身后。 冷凌似乎知道这个结果，察觉有人进来，只扭头看了一眼，对于李鑫岩的出现得意道：“林将军！你的行动组真是有能人啊，能穿过我布下的重重非人类能够走过的机关来到这里……” “非人类”三个字冷凌咬得特别重。 李鑫岩却不想跟他废话，吼道：“我要你的命！”，身影突然加速，化作一道残影就向着冷凌扑了上去。 冷凌一点不惊讶，提起细剑，向着李鑫岩扑来的方向晃动着赢了上去。林子聪已经跟冷凌的雇佣兵战士交上了手，无暇顾及这边也就没有理他。 细剑未完全刺出，李鑫岩已经到了跟前，李鑫岩似乎只是凭着一己之勇，浑然没有管细剑的走向正是冲着他的胸前要害去的，直直向着冷凌铺了上来。冷凌嘴角稍稍弯起，选准了李鑫岩心脏的位置，一剑刺了上去。李鑫岩的意识深处，有个家伙跺脚大吼，但是在情绪面前，这些动作毫无意义。 细剑指向，是李鑫岩人造心脏的位置，在贺氏集团弄到的李鑫岩的身体构造图中，安平设计就是如此。 但是，谁都没想到，两颗钢珠从李鑫岩身后地奔着冷凌的双目后发先至，超过李鑫岩的前扑之势向着冷凌飞去。李鑫岩并不会什么弹指神通之类的东西，这两颗钢珠是他安在手指上的发射筒弹出来的是他的救命招数，看到李鑫岩这不要命的打法，他未作思量，直接使了出来。 冷凌直觉上感觉不太对，稍稍迟疑了一刻，钢珠也就偏离了位置，一颗擦着冷凌的左面颊飞过，另一颗从击在冷凌的下颌骨之上，骨头一声脆响，竟是断了。 冷凌一声冷哼，手下未变，硬是吃了这一击。冷凌的细剑失了准度，原本刺向李鑫岩心脏位置的细剑从李鑫岩的胃部刺进，从背后透了出来。李鑫岩是机械生命体没错，但是安平没有忘记给他制作了神经系统，对于痛觉，他是能够感觉到的，当下一声轻哼。 李鑫岩的手却没停一把抓向了冷凌的脖子。 一触之下，冷凌的脖子竟有如蛇皮一般，皮肤冷滑，微微湿腻。李鑫岩全力前伸，料定只要制住冷凌的脖子，必然让他受制在自己手下，而且这一抓使尽了他这一击的全部力量，只要击中，冷凌必然是重伤。 却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冷凌一剑得手却不急于见功，向后便倒。而他的左脚在一个后空翻的同时蹬在李鑫岩的下腹，愣是将即将进入李鑫岩掌握的脖子抽了回来，并且给了李鑫岩下腹一脚回击。两个人一触即分，李鑫岩全力的一击竟然没有讨到丝毫便宜。 “可恶！”李鑫岩向后飞出四五米怒道。 冷凌落在地面上，右手一摸下颌，满手尽是血。 另外两个战场上，围攻林子聪的四人已经和林子聪交上了手，林子聪被围压力骤生，无暇顾及这边。而廖依玲勉力从地上爬起来，却由于伤重无法主动攻击任何一个人原本围住她的三人忌惮他手中双剑，也不敢上前，缓缓围着她转着圈儿。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把他给我捉住！”冷凌一指李鑫岩背后的李鑫海，立时从旁观席上又跳出两人冲了过去。 李鑫岩一跺脚，不做停留再次向着冷凌冲了上去。 这一次，少了初进战场的冲动，他的攻击战法便有了一些改变，冷凌的动作极快，比他这个机械生命体竟然还要快上一些，李鑫岩自然而然不再轻视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阴柔的剑技高手。身上没有武器，他便使用在养老院学习的拳术来对战冷凌。 李鑫海见势不对，扭头就跑，冲入了门外的一片绿雾之中。 而李鑫岩双步斜四十五度冲上，末了一个纵越，身体如同翻身鹞子一般斜扫向冷凌下盘。冷凌的剑技准确度看起来不低，但是下盘的脚法未必高明。李鑫岩要从他的下盘寻找他的弱点！ 冷凌却依旧是一个退步，脚在身后的椅子背上一点，飘到半空，然后竟然头下脚上，向着李鑫岩下刺过来。 李鑫岩一脚扫空，双臂使力，脚步上踢，踢在细剑的剑侧，将冷凌的攻势化解开区，进而巨龙一般拧身拔地而起，又向冷凌腰间抓去。冷凌身在空中，李鑫岩踢剑之力不足以让他继续上翻，他定然要向下落地，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李鑫岩这一击定要在他的腰上抓实。 可接下来的事情再次刷新了李鑫岩对于人类身体柔韧度的看法，冷凌的身体，竟然反方向弓成了一个大大的c。 眼前剑光一寒，细剑竟然在此当头刺下！ 李鑫岩心一横，双手交错，电光火石之间用手掌反向勾住了细剑的剑刃。细剑的长处在刺击，剑刃倒是不怎么锋利，自己既然是机械生命体，这剑在这么凶悍恐怕也伤不到骨头，只要控制住细剑，冷凌必然没有了手段，那时凭着力量上的强悍，李鑫岩必然能够制住他。 可是，事情再次发生了没有预料到的变化。细剑上闪过一丝淡黄色的光芒。 这是一道电流！ 这道电流比不上斯特罗格身上放出的电流强度，可李鑫岩却可以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是一种痒疼混合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无数病毒，从指尖极快地向着李鑫岩的小臂爬了上来。时间上，李鑫岩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动作，电流入体，李鑫岩的手顿一松，冷凌便脱手逃了出去。 “哼！雕虫小技，老子会让这些病毒给困住？”冯庆豪的绊马索显然更厉害一些，那种麻木的感觉显然比疼痒的感觉要厉害的多，麻木之下，人会失去行动力，而疼痒混合的感觉只是干扰李鑫岩的感觉，却不能阻止他的动作。 冷凌抽剑，李鑫岩便顺着细剑前扑，冷凌落下，李鑫岩便贴着他的身体落下，之后，李鑫岩的双手便压在了冷凌的胸口。 冷凌身着软甲，却无法抵挡住李鑫岩拼尽全身力气的重压！ “噗”的一声，冷凌一口气带着血喷了出来。 围攻林子聪的四人见势不对，暂时停止了对林子聪的攻击，向这边围了过来，而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发作下，林子聪有些体力不支，终是用碎木驻在了地上，头一低，亦是吐出一口血水。 “怎么会这样！？”旁观席上，李修贤已经目瞪口呆。他身旁身后的集团军军官也是看的摸不着头脑，但是无论谁都已经看得出来，行动组已经和雇佣兵团水火不容了！ 李鑫岩正想将冷凌提起来，面前四只拳脚围了上来，他被迫退后。 “围上去，把他给我拿下！”冷凌一边**着，一边指着李鑫岩，而其余四人会意，又分出两个人奔向了李鑫岩。 但是情况又有些异样，李鑫岩的右臂上的灰色只到手腕就不再上行了，而是停留在手腕位置，在那里反复上下。李鑫岩没有与这两人纠缠，退后了一步，面色不太好，看起来像是与他身体内的某种力量在反复对抗。但李鑫岩也并没有倒下去，而是依旧饿狼一样盯着冷凌，怒道：“卑鄙！无耻，竟然将毒气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 “胡说！”围住李鑫岩的雇佣兵战士立刻有人反驳：“雇佣兵团从来不会对付人类自己！如果是毒气，那为什么你没死！？” 李鑫岩顿时一滞。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从门里面进来的两人一个戴着防毒面罩，李鑫岩则什么也没戴。如果那外面真的有毒气，李鑫岩要么有特殊手段来防御毒气要么他就不是人，但是李鑫海明白无误地带着防毒面罩，说明外面的确是有毒气的，所以李鑫岩不是人类。 342.吾之所想 雇佣兵战士的话是对着李鑫岩说的，但话的内容却是犹如一颗响雷，在旁观席上炸响。 行动组的人……竟然不是人？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林子聪对大家隐瞒了什么？林子聪刚才要终止审判，他难道就是害怕暴露什么看不得光的事情？旁观席上，众人议论纷纷，有人甚至在尖叫：“这是怎么回事？林子聪将军，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 山下秀美看起来也颇为惊讶，向林子聪看去，林子聪的目光却根本没关注李鑫岩那边，他根本没关注任何人，他抬起头望着孙佳丽，根本没看旁人一样。 难道……他这是默认？ 不！不可能，林子聪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那他为什么不反驳？ 顺着林子聪的眼神向孙佳丽望过去，孙佳丽此刻也看着林子聪，神情复杂。孙佳丽手腕上、脚腕上被金属丝勒出的血已经掉落在地面上，集成了一片血水流。她原本束手就擒只是觉得自己会在律法部回答一些问题，却没想到李修贤直接把自己交给了雇佣兵团，这几日以来这些雇佣兵战士的手段已经抽干了她所有的力量，所以，她只能看着。 此时的林子聪无人防守，他并不关注李鑫岩，而是抬步向着刑台走去，在他眼里，只有一个人。他无可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另外，他何曾解释过？ “林子聪！你倒是说呀！狗娘养的，这么多年，竟然把我们都给骗了！你的行动组，竟然是机械生命体！”有人怒道，这人并不是雇佣兵的人，而是穿着集团军的军官服装，看得出来，就连集团军这边此刻也全部对林子聪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他们一直以来认为牺牲了自己走在灰色道路上的林子聪，竟然置独立抵抗组织的法典为无物，带头培植机械力量，这如何能让他们忍受？ 在行动组私藏机械生命体这件爆炸性的新闻面前，冷凌用毒气根本就是一件轻飘飘的事情！ 旁观席上的注意力都给了林子聪，李鑫岩这边则只有四个雇佣兵在围着，他手上的灰色开始迅速褪去，雇佣兵团的战士看得眼珠子溜圆，他们平日里接受贺氏集团的一些先进武器，自然知道这表示什么，这种基本上对其他机械生命体百试百灵的攻击，为什么突然之间失效了？这让他们警觉起来。李鑫岩片刻后颜色恢复到正常的肤色，双拳重又握起，那是再度恢复力量的表现。 外表是骗人的，只有李鑫岩自己知道，病毒在他的身体内并没有消失，而是被隐藏起来了，在一定程度上，这些病毒正在跟他身体内的机制在做着战斗。 至于他体内病毒的对手是谁，李鑫岩并不关心，眼前他的对手只有冷凌。李鑫岩再度向着冷凌冲了过去，擒贼先擒王，这是一个通例，同时他的怒火被冷凌这一反击则更盛了，从开始到现在，一切竟然都是他策划好的！ 眼前铁塔样的身躯一晃，挡在了李鑫岩的面前，雇佣兵自然也知道李鑫岩的心思。 李鑫岩被阻，咬牙狞笑，直接冲天而起向雇佣兵脸上踩了上去。使出全身力量，李鑫岩远比普通战士跳的要高，这招式很不给面子，而他现在无需给任何人面子！在牺牲的队员面前，面子算什么？ “铁塔”双手回旋，直接抓向李鑫岩的左脚。他身高马大，对付平常这种招式也不费什么力气。一般来说，他只要抓住对手的手脚一拧之下，那人必然失去重心落下，之后他只需要抬起膝盖顶在对方的腰上。身形的优势带来的是攻击对手必然一举被折成两段，立时毙命。机械生命体的身体与人类相比会强一些，但是机械生命体也有关节，关节对于机械生命体来说也是弱点，这些地方受损了李鑫岩必然也就废了。前有奎木狼做铺垫，他们自然也不惧怕与机械生命体战斗。 李鑫岩的脚被他顺利捕捉到了手里。但手中摸起来的感觉却十分奇怪，李鑫岩的身体并不像人那么软，但是也不像是机械兽那么硬，重要的是这感觉到的李鑫岩的身体重心完全不同于他之前抓住的对手，他的身体感觉摸起来更像是一条……机械软鞭，重心竟然不在上半身！“铁塔”依照原计划，将李鑫岩拉住脚踝，从空中拉了下来，李鑫岩却像是一条软蛇，曲折身体缠到了“铁塔”的身上。 李鑫岩知道，他的骨骼是不同于原来人类身体的，他们的强度远高于人类身体，因此一些违规人类身体常理的动作便能够在他身上实现。借用“铁塔”抓握之力，他将下摔之力硬是转成了横向的横甩之力。 “铁塔”拧动李鑫岩的身体，李鑫岩顺次旋转，身体却是屈了起来，手掌握成锥状在“铁塔”的胸前，右肋拂过，如果有人懂得人体经脉的话，就看得出来李鑫岩的手指拂过之处，正是几个穴位。“铁塔”身体在变形的动作中抖动，终是将自己凝成了麻花倒地不起。李鑫岩借机踢开“铁塔”的手，从空中回落下来。 未等李鑫岩落下，一只枯枝样的细长手臂尖叫着迎面向李鑫岩的面门抓过来。雇佣兵团战士之间配合极为流畅，这一抓子看准了李鑫岩的面门，无论角度和方位都无可挑剔，在时机上与“铁塔”的失算互为呼应，李鑫岩正头下脚上脱开“铁塔”的手，他便袭了上来。李鑫岩却躲也不躲，眼睛一闭，当脸就撞在了那张张开的手掌上。 那手脚具长的雇佣兵战士瞪着眼睛蹬蹬蹬退了两步。 人的面部较为柔弱，视觉、嗅觉、味觉这些器官都在脸上，一旦受制必然会被对手牵着鼻子走，所以对战中对面部的保护极为重要，他原本的意思是要给李鑫岩来个狠的，出手就制住李鑫岩，而且李鑫岩伤了“铁塔”根本来不及将手回到面前来防御，只能乖乖地受制于他，但是入手之间，一张柔软温润的面皮之后他捏到的，是根本用指力无法伤害的坚硬，那是金属的感觉。 当然，这不是令他惊讶的地方，让他惊讶的，是李鑫岩身体的重量此刻感觉起来竟然全部是集中于脸上的！如果说铁塔感觉到的李鑫岩是一条蛇，他感觉到的李鑫岩，则是一根直冲他手掌撞上来的钢柱。 “噼噼啪啪”的一阵轻响，手脚具长的雇佣兵战士手骨连带着臂骨断断硬生生被压裂。 而李鑫岩却借着这股阻力反弹了出去，一掌击在在侧面从侧面袭来的一只拳套上，从四个人的包围圈中一个转折再次弹了出去，在他身后，一直毛巾原本想缠住他的手臂，结果落了个空。 从侧面看来，李鑫岩的动作极快，但是有一气呵成，但是雇佣兵之间的配合也极为熟练，互为攻守却丝毫不见凝滞，与李鑫岩不相上下。双方瞬时就过了三四招，在不分胜负中重又分了开来。 “铁塔”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李鑫岩扫过的地方有些发麻，低头一看，已然血流不止。 “接着！”廖依玲依旧在地上半蹲着，看起来右腹部的伤不轻。空中一道银光冲着李鑫岩就飞了过来，那是廖依玲半长不短的剑。 却不料空中又掠过一个影从空中一把抓住了剑，落在李鑫岩面前三四米开外。 那是刚才追踪李鑫海的一名雇佣兵战士，相貌十分俊俏，此刻李鑫海没见了踪影，他便回到了战局。雇佣兵战士很为自己拦截了廖依玲抛给李鑫岩的武器而有些得意，李鑫岩一抬手却接住了另一把剑，这是廖依玲抛过来的第二把剑，她的的剑是一对儿。 双剑出手，廖依玲捂着自己的腹部压住伤口站起身来，撕去背后原本插着双剑的软金属剑鞘，从下面抓出一根一米多长的长鞭。李鑫岩的双掌对冷凌的细剑看起来有短板，她的长鞭正是克制冷凌的细剑之物，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343.奎音的秘密 军部会议室。 会议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白热化并不是进入了大家对宠物赞成的白热化，反而是对菲洛娜责难的白热化。有人开始脱离团体的讨论，站起来驳斥宠物合理化的论调，说这本身就是浪费军部的资源，加上能有自己宠物的，都或多或少手中有不少钱，这些钱从哪里来的？肯定是不干净的。这一点上，律法部不赶紧去查这些人的资金来源而在这里谈论宠物的合理性，有不作为的嫌疑。 又有人开始拿事实反面解释军部对于机械生命体的法典，说是军部的法典没有得到彻底的执行，这些宠物之所以能够出现，完全就是律法部的工作没做到位，如果他们工作做到位了，怎么可能在地下城世界出现机械生命体？并且，贺氏集团势力庞大，在地下世界有宠物出售，虽然他们以商业行为给军部创造了强大的经济支持，但是这种违法法典的行为应该受到制裁，律法部如果不作为，放任贺氏集团这么对军部高层腐蚀下去，就是律法部和贺氏集团在同流合污！ 更有人直接拿司法解释非法来攻击律法部，说是军部高层里面有些人并不是在贪污腐败，律法部放着法典上有人违反规定而无视却去不停打击一些想要突破贺氏集团商业垄断的商业行为，意欲何为？……这有些出乎菲洛娜的预料之外，话题看起来越扯越远了，这么下去，大约过不了多会就会掀桌子废了律法部！ 平常这些家伙看起来都不怎么关心军部的法典，难道此时全部转了性，都成了律法专家？但无意间将余光向着孙玥望过去，菲洛娜惊奇的发现孙玥的脸上没有丝毫为目前的局面在担心，反而有一些乐见其成的得意！菲洛娜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菲洛娜有些恼怒了。不帮忙说话倒罢了，这场会议本身就是孙玥召集的，而且是专门来讨论宠物合法化的司法解释问题的，他这会儿把她一个人晾在前面，任自己在前面左遮右挡，自己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局外人，甚至有点看热闹的样子，他到底什么意思？这个会到底开的是什么目的？ “孙部长！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些军官都有些不尊重律法？！”菲洛娜终是忍不住，吼了出来，这一使力，牵动腿上的伤口，菲洛娜忍不住脸色抽了一抽。 “嗯？呀！没事吧？”孙玥老狐狸一样地凑过来，向她腿部看了看，然后对着身边的侍卫道：“去，拿些冰块，给大家饮品里面加点，再拿个冰袋，给菲主任镇镇痛。” 侍卫飞快地去办，孙玥才回过头来，道：“你看你，我们这些军官虽然是大老粗，那也都是高级军官，再怎么说也都是要熟读律法才能做到这些个位置上来的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家别介意，别介意，这不是个人攻击会议，我们今天谈论的事情也不是律法部的工作问题，毕竟李修贤李部长不在，大家说了也没有太大的改进。我今天之所以请菲洛娜主人来，是因为我们是在谈论实体案例，我们需要先看看实体事情怎么处理而不是法律该怎么解释，你看，我们好像方向又偏了。我们需要重新回到小机械生命体的这个问题上来！” “好，大家竟然都开始热论起来了，那么我也就把今天我招集这个会议的目的说一下。大家都知道，我后勤上代管了三分之一的兵源，也就是说，实际上我们这边不仅要负责前面士兵的吃喝拉撒，还要考虑战士的来源。现在后方招兵越来越困难了，毕竟，战争打了这么多年，人是越打越少了，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最近呢，我也跟上层私下里讨论过，大家对于能够提高战力这个问题是越来越关注了。在这个情况下，如果我们还是将军部的律法放在第一位，不引入机械作战，那么我们这仗恐怕就很难再打下去了！” “大家想想，如果说怕我们的机械战士被机械城控制而不去用机械武器，那么我们阵地上的那些粒子炮岂不是全部都要废掉？笑话！所以大家刚才也讨论了那么长时间了，反对意见也是不少的，但是正向意见嘛……也是很多的，所以这个问题实际上是我们现在需要决定了并且去推行的一个问题。” 便在这时，拿冰的侍卫神色有些慌张，拿着冰袋匆匆走进会议室，低声在孙悦耳边说了几句话。 孙玥脸色看起来瞬间失神，但随即平静下来，缓了一缓，对侍卫低声回了句命令，看着侍卫将冰袋交给菲洛娜退了出去，他抚了抚额头，然后扭过头来抬起头叹了口气，道：“我看我们今天这会还开的正是时候！今天还还必须在这个问题上有个结论，否则，我们这些人的争论还真是没了什么意义！” 一直没说话的奎音突然站了起来，一字一顿说道：“孙部长，我想给大家看一点我身上存储的东西！”，他说话的方式与平常不同，但是在座的人都没有跟他长时间接触过，大家都以为这是他这一类型的宠物机械生命体原本就应该的一种说话方式，到也没有人在意他本身，而是想看看他要展示什么。 “嗯？什么东西？”孙玥奇道。奎音突然主动站起来，要给军部的高层们看一些“东西”，这让他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身上会有什么东西？他只是一个廖依玲的宠物而已。 孙玥本来本次将它借过来，主是要在会议上说明宠物机械生命体对人类没有什么危害，听说这小子在军部的俱乐部里面面对几十个高级军官的轮番战斗一次也没有败，这足以说明机械宠物作为战斗武器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武力强大，正是正面战场所需，而没有伤害人类对手，也同时说明了人造机械生命体还是具备自律意识，不会主动危害人类的。 但是他可没安排机械生命体奎音要在这里演示什么存储的资料。 如果说让他展示一下武技倒是在计划之中，可是孙玥还没有提出这个事情，他就站起来要演示是不是过于主动了点？ 孙悦还没回答，底下一些年轻军官就抢道：“呀！廖干事的小宠物，还有什么秘密？” “咦？是这小东西没错！就是就是，他说不定真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呢！？”这声音既有些猥琐，又十分兴奋，而呼应者，大多是那天在俱乐部被奎音揍过的那一帮年轻军官。这些人眼见过奎音的手段，对这个敢于出卖主人的小东西倒是十分有兴趣。如果奎音出示的是一些廖玉林与高层的风流韵事，那简直就成了他们接下来数个月的谈资！ 344.不是证据的证据 说是这小子过于主动了些，但是他看起来却有些乖巧，看孙玥还没说话，既是回答也是又问了一句：“孙将军，我也说不清楚，但是这些东西大概会改变大家对机械生命体的看法，可以么？” 孙玥眉头皱了一下，仅仅是皱了一下而已。他点头道：“好，你给众位将军展示吧。”廖依玲的宠物，拿到的资料最多也就是军部高层的一些私密而已，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不过既然要看，廖依玲总不会把一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东西交给他吧，廖依玲并不是个普通的女人，普通的女人也无法游走于这么多高级军官的缝隙之间，所以，外界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定然不会在奎音手中公之于众。 奎因点点头，走到会议室尽头的屏幕边，打开屏幕，将手放在了电源上。他此刻虽只是六七岁的模样，但是这动作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幼稚的模样。所有人都静下来，将目光投射过来，好奇地看着屏幕。这小东西，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让大家来看呢？奎音用手握住屏幕的信号输入接口，一丝不苟，然后将一些信息送了进去。 屏幕渐渐亮起来了，屏幕上的景色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风景，也不像是一个地下会议室，看起来是一个较为明亮的金属房间。房间很大，与人类的大会堂一般无二，金属的柱子上面镂刻着贯彻地面与天花的花纹，明亮的灯光下，远处略微昏暗的暗红色坐席一排排铺展开去，可容纳人数足在千人以上。远处的灯光略微昏暗，但是分辨的出来那里坐满了人。 镜头一转，演讲台上，一名身着白色军服的将军将手放在将桌上的一方白**域之内，抬起头，面色凝重，略略扫视了一眼面前满满当当的坐席，目光落在遥远的虚空之中，如同一个历经磨难的智者，看到的是无数纷繁变化的世间变化最后的结局。 “这……这不是林将军那个新建的行动组组长么！”有人惊叫。 “不对！这人比他看上去要老很多！”有人有不同意见。 “但是……这一看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呀！”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更有人疑问。 “你们看他的衣服！那是司令才能穿的衣服！他是哪个部队的？” “我们从没有这样的司令！我们的衣服那里有白色的？这个地方看起来也不像是我们的会议厅……他不是我们的司令”有人在否定。 “别吵了！先看看他说什么！”有人比较沉稳，点中了要害。 底下有人争吵，孙悦根本没关注，他自己也在盯着屏幕，这些景象，他也没见过，对于奎音展示的这些，他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白衣将军微微叹息，道：“我的朋友们！我们面对的这一刻，已经不足以用危险来形容，而应该用生死存亡来定义！所以我们应该放下没有意义的争吵，而来解决一些实际问题。”白衣人的声音跟李鑫岩的完全一样，但是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比李鑫岩要苍老，增加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力量，虽然没有年轻人的气势，但是这种理性和深思熟虑之后对世事的从容和准确把握的感觉却是李鑫岩所没有的。 不知前面白衣将军已经讲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台他已经讲了什么，只是从静悄悄的会议情景上来看，会议已经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白衣将军看起来已经让所有人意识到了放下下争吵的重要性，目光坚定，右手虚指空中，声音足以穿透星空：“生命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不管它是原生于自然还是归于机械生命体，自由意志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就伴随终生，这是这个世界赋予它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剥夺它。相伴于自由意志，每个生命的物质存在、财产、行为由于附属于生命，所以这些也应该是自由的，不应受到压迫和剥削！任何压迫都是不合理的，都是必然走向消亡的，作为战士，我们天生的职责就是在我们的世界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去用尽一切办法去争取最终的平等，而不是在这里争吵！” 画面一转，另一个场景出现在屏幕上。白衣将军手掌中托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抬起头来，问道：“就剩下这些了？” 旁边有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回答：“将军，是的，就只剩下这些了，他的身体的其它部分已经在爆炸中融化掉了。” 白衣将军黯然，看着手中的黑色残骸，默默地将手握了起来：“机械生命体虽然可以重生，但是那需要时间和条件，人类说机械生命体是没有感情的，但是他们当遇到危机的时候，他们的感情不亚于人类！他们也会为自己的信仰和忠诚奉献自己的……生命！” 白衣将军重新摊开手掌心，将那一团黑乎乎的残骸重新在手中展现出来，然后轻轻将它放进了一个金属的铁盒子当中，盒子上一片灰色，只刻着一个孤零零的拼图块的形状。 画面再次一变，一扇洞穴金属门前，五只机械豹在强力用爪子在抠着门缝，在一阵吱吱格格的金属刮擦声音之后，金属门被强行拉升起来，露出门后那一片广阔的山体空洞。门打开的同时，金属门内一排半米多高的金属桩子立在门后四五米远的地方，金属桩的顶端微微有些红光，点点地闪烁着，门刚刚由那几只机械兽举着抬起来，没等门内的机械兽反应过来，数十道水柱、胶体、激光混杂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瀑布一般浇了过来。 画面迅速滑移到甬道深处，机械兽挡在了面前，那些喷射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劈头盖脸地浇在了挡在前面的机械兽身上。后面发生的事情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章法，水柱、胶体混杂着扑面而来，水混合后整个金属门周围的地面油滑不堪，站在前面的机械兽们预料不及，立时东倒西歪。不知哪里飘过一丝火星，哄轰的一声，金属门外一团火焰伴随着激光光线从地面轰然燃起，将机械兽全部裹在了当中。 “灭了它们！”一声金属声音样的厉吼伴随着画面响起，一群机械兽混乱无章法地又冲进了火海，向着火海的彼端前进。只是片刻之间，几十只机械兽从画面背后直接奔过火堆，冲到了火焰之后。 火焰之后没有人的影子，有的只是一些看起来像是工业机器人的东西，他们的身体里面、嘴巴里面，正在源源不断吐着一些像是油状的东西。而有些火焰燃烧得比较快，已经将一些工业机器人点成了一把火炬。 一片混乱的火海中，黑影闪动，机械兽直接用尖牙利齿咬碎了工业机器人头顶的感应器，那是他们的眼睛，然后轻轻一甩，那些工业机器人就摔下了烟火彼端深不见底的一个悬崖，更有机械兽如同撕咬人类尸体一样，直接将工业机械人的身体也撕成了碎片，空中看起来下起来道道火雨流星。 这是机械世界的战争，谁都看得出来。 原来，在非人类的世界也有屠杀和反抗存在！ 那么，机械生命体和人类还有什么差别？ 会议室中的众人看着屏幕连争论都忘掉了。 良久，孙玥问奎音：“你给我们看的……是什么？” 奎音天真无邪道：“这是从军部资料堆里面找到的一些东西，我闲来无事翻到的。呃，你也知道，这些已经上了年代的资料没几个人管，只要在军官俱乐部的图书室中待上一些时间，总能翻出来。或许这些资料已经存留了很长时间了，具体是什么时间的东西……我也没在意。刚才听您所说的话，我就觉得这些东西该让大家都看看。” 345.所有的错误都由我一人承担吧 林子聪已经走到了刑台之下，他的步子虽有些无力，但是依然坚定。 冷凌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把他给我阻住！”冷凌所指，是李鑫岩。右侧旁观席上再次跳出两名战士，加入了阻挡李鑫岩的队列。 现在的情形就很清楚了，冷凌一次不将所有人都派出来，自然是为了在集团军、军部代表还有一些社会人士的面前突出行动组的战力之强大，从这点上出发，八成他自己被李鑫岩所伤都是刻意为之，如此一来，所有围观的就会对机械生命体的战力更为惊叹。李鑫岩虽然在跟雇佣兵团的战士们在对峙，但是这些事情略略一想，也对冷凌的意图能够猜出来八九分。 然后向着刑台慢慢走来，冷凌抹了一口嘴边的血迹，冷笑道：“林将军！怎么，心疼了？看到我和律法部逮捕了你最心爱的医生，心中舍不得了？别这样，行动组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做了多少杀人越货的勾当，又处决了多少军部的人，您眼睛都没眨一下，现在就一个小小的医生，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呢？” 慢慢从另一侧走上刑台，冷凌的话里带着一个个刺：“你的前妻，是律法部的精英，可是面对律法部的法典，她却隐瞒了你私底下研究机械生命体的行为，就连律法部的李部长，也是通过冯华抓捕公然出售机械兽残骸的商贩才知道了你行动组里面竟然有机械人！这算是什么？眼前这个医生，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天天晃来晃去，结果呢？机械兽残骸的一部分金属废料，竟然被她制成金属骨骼，公然植进了我们地下城受伤士兵的身体里面！” “哄”的一声，旁观席上众人又是一声惊呼。 “林将军，为什么在你的那么多情妇里面你特别宠爱这个，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林子聪！你是个禽兽！” “你该杀！” 旁观席上有人喊。 “不是这样的！这跟他没关系！”孙佳丽突然使出全身力气喊道。“骨骼的事情是我在中心医院的决定，那是因为金属骨骼材料太少的缘故！” “那你为什么不像军部报告！？”旁观席上有人对着孙佳丽质问。 而孙佳丽哑言。当日，她作出这一决定也只是出于对林子聪的一时气恼。那个时候林子聪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与其用他的军部的关系来解决这些问题不如自己想办法，然而孙佳丽却未曾想过这个事情会被李修贤和冷凌知晓！ “怎么，没话说了？”冷凌又向前走了两步，挡在林子聪和孙佳丽之间，从刑台上居高而下蔑视地看着林子聪。 “林将军！怎么，看见自己的谋划失败，被大家揭穿，心情一定很难受吧？” 林子聪体力消耗已经大半，此刻走上刑台看起来都有些困难了，听闻冷凌最终的目标，抬头不怒反而笑道：“原来你的目的，是在我这里？” 冷凌回头高傲道：“没错！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的事情公之于众？……你应该没那么健忘，我的一万五千名士兵在你的行动组面前，是怎么无声无息地死掉的吧？你应该还记得，我的研究院，是怎么被你的特工直接推成了一个平地的吧？” 便在这时，一道寒光从侧面亮起，直奔冷凌的面门。 那是一个飞镖。 冷凌顺手一剑，飞镖直接被击飞。 将双剑抛出之后，廖依玲手中拿着一根细细的长鞭。她受了重伤，行动不便，但是身边的三个雇佣兵战士并不是吃闲饭的，她赤手空拳对战他们自然是不切实际的。长鞭攻击范围大，她不用剧烈运动，自然拿长鞭比双剑要划算得多。 围住廖依玲的三名雇佣兵战士身手一般，但由于廖依玲受了伤，双方几个回合下来竟也是打了个平手。 廖依玲见林子聪起身，冷凌也爬了起来，心下一急，决定冒个险，先解决围住她的这几个家伙，然后来帮林子聪挡住冷凌！ 于是，忍住剧痛，身法一变，人、鞭成了一体，廖依玲活似战场上一身柔术的美女蛇！ 要命的是，带上万种风情的廖依玲，竟然比酒吧里的舞女还要柔媚上三分！ 对于这种情形，军部的一些高级军官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何况是几个雇佣兵战士？ 于是，三个战士的下手就有些恍恍惚惚的了。恍恍惚惚的结果便是不过三五招之间，一个雇佣兵战士被长鞭卷起来飞到了墙壁上，另一个被勒住了脖子，第三个则被廖依玲一脚踢断了脖子。 廖依玲腰间的血标了出来，但是几乎是同时，她手中的寒光向着冷凌飞了过去，这是一个好时机。 但是这一击还是被冷凌挡住了。冷凌回头对着廖依玲笑道：“怎么，看见你的情人今天彻底暴露了，恨我？没关系！我这人，从来不怕别人憎恨，因为我无欲无求！不像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哦，对，这件事不需要我说，军部里面最这个花花公子早已经有了定论。哼，如果他不花心，今天也不回来到我这里不是？”冷凌的阴柔声音让人骨头缝都感觉到冷。 “你胡说！”廖依玲蹲在地上，捂着右腹的伤口。“他……他的作风，跟他的工作，没有关系！”廖依玲艰难地站了起来，向着刑台慢慢摸索过来。 “哈！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不肯承认？”冷凌狞笑着，眉宇之间既是恼怒，又是憎恶。“还不承认，那我就再拿出来一个事实让你们看看！”冷凌突然后退两步，举起手中的细剑，迅疾无比地向着孙佳丽已经被金属细丝切出一道深深伤口的左臂砍了上去。 “不！”林子聪拼命向前冲去，而廖依玲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台上的林子聪奔去。 “啊”的一声惨呼，孙佳丽被绑在刑台上，躲无可躲，她的左臂在冷凌迅疾无比的剑下被一刀两断。 终是晚了一步，冷凌砍断了孙佳丽的手臂，刚好这时候林子聪冲他扑了过来，冷凌一抬脚向着林子聪的胸口就是一个正面劈脚。“林子聪！”廖依玲不顾自己的右腹伤口，硬是从地面跃起，在空中抓住了被冷凌踢得飞起来的林子聪。 空中又是一个光点闪过，廖依玲手中的最后一枚飞镖不偏不倚，正中冷凌的脚踝，带得冷凌一个趔趄跌坐在刑台上的铁架跟前。美人满心仇恨无处发泄，尽数倾泻在这一枚小小的飞镖之上。 然而下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子聪并没有领廖依玲的情，反手抓住廖依玲伸过来想要接住他的手，反向用力将廖依玲从刑台上甩了出去，自己则借力向着孙佳丽的方向反向甩了过去。廖依玲从刑台上重重落在刑台前的地面之上，一声痛呼，而林子聪却在空中落在了孙佳丽的身边。 林子聪一把抓住孙佳丽的断臂，一面艰难地想要阻住她不住冒血的断壁，一面抖索着抱住孙佳丽，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就……不该来！你来了，所有的错误就都会堆在你身上了！”孙佳丽浑身在颤抖着，但是还是在责备林子聪。 冷凌并没有动手去处理自己的脚上那枚飞镖，而是挣扎着重又站起，从钢架边绕到了孙佳丽的右侧。“你来了，那么就让所有的真相都展现在大家的眼前吧！”又是一道寒光闪过，孙佳丽又是一声惨呼，冷凌砍断了孙佳丽的另一只手臂。 “冷凌！你混账！”林子聪想去挡住冷凌的细剑，但是根本就已经晚了，冷凌却反手一剑，直接将林子聪的手臂钉在了钢架之上。 旁观席上，所有的人早已经目瞪口呆，没有一个人同情林子聪，更没有人责备冷凌，所有人都在呆呆看着刑台上发生的一切。 “我混账！？大家看看，这都是什么！？”冷凌抓住孙佳丽留在钢架上的断臂，顺手在钢架上猛敲，断壁落下之处，是金属与金属相碰的“当当”声。 346.觉醒的死神 李鑫岩的内心几乎要冒出火来。 四周的六七名雇佣兵战士并不上前讲求建功，只求无过，竟生生让李鑫岩陷在了包围圈中。 李鑫岩的剑冲着“铁塔”削去，却被毛巾缠住带得偏了，从铁塔的胸前划过，只割破了他的军服，在胸前留下一道红线，却没有实质性地伤到他。李鑫岩一阵恼怒，手下一道眼花缭乱的剑花飘过，那伸过来的长手上五根极有杀伤力的指甲被削去了三根，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但是却没有杀伤到任何人。这一招，李鑫岩又失算了。 拳击战士的拳头从李鑫岩的背后攻过来，李鑫岩让了过去，但是右臂终是没躲过拳风，被扫到，一片火辣辣的疼，李鑫岩反向撞出，肘部击到拳击战士的背部，算是还了一拳，但余光中两边四臂向着自己肋下扫过来，不得不救。李鑫岩只好翻腾后退，躲过这一轮的强势阻拦。 拿毛巾的战士所拿的毛巾，并不是一般的毛巾，短剑划在毛巾之上竟然连条缝都留不下，根本切不开。几个来回下来，李鑫岩的数次进攻都无功而返。李鑫岩不得不小心应对，这东西以柔克刚，一旦短剑被控制住局面必然变得会有些凶险。 面对行动组的队员，李鑫岩也没有如此的战绩，难道，雇佣兵团的战士竟然比行动组的还要强些？ 如果这是冷凌特意安排的，那倒也说得过去，雇佣兵团有几十万人，挑几个出众的来阻挡李鑫岩也是可能的，况且这些家伙的武器、外形如此特别，定是冷凌的得力战士。 想到此处，李鑫岩心中渐渐沉了下来，营救林子聪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但是如果自己一直这么浮躁下去，战力发挥不出来，那么不仅连林子聪救不出去，恐怕连自己都得搭在这里！ 对了，李鑫海这小子去哪里了，莫非是逃了？ 这厮是从贺氏集团出来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不是间谍是个未知数，如果他是间谍，那么刚才冷凌身中的两下恐怕也是做戏……李鑫岩刚想到这儿，门口人影一闪，一颗钢珠从身后飞了过来正击在拳战雇佣兵战士的脑后，那战士哼都没哼一声，晕倒在地。 立刻就有另一名雇佣兵战士去捉李鑫海，他却转身就跑，再次消失在通道尽头。 虽然手下忙于交战，但孙佳丽惨呼，林子聪借用廖依玲的身体将自己甩过去，一幕幕一个也没逃过李鑫岩的眼睛。提拉特弥斯似乎已经控制住了李鑫岩体内的病毒，已经能分出些精力关注四周的情形，提拉特弥斯看到的，即是李鑫岩看到的，只是这几个雇佣兵战士将他缠得死死地，他根本没有功夫抽身去帮助林子聪。 “林将军！”李鑫岩疾呼。 可是李鑫岩这一呼喊反而让四周的雇佣兵战士攻得更急，连着啪啪啪响起爆竹般的一串急响，李鑫岩不得不以拳脚来硬性迎击雇佣兵战士的急攻。 这些家伙显然是想把他困住，防止他去救林子聪。 旁观席上，山下皱眉看着这里，虽说看起来并不在乎，但是手却捏成了拳头。 李修贤竟是开始抽上了烟。看起来所有的发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与此同时，谁也没注意到，刑台上一直没有动静的安平突然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他扭头向着孙佳丽那边看过去，那美丽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 冷凌厌恶的丢下手中孙佳丽已经血肉模糊的断臂，轻松踱着步子走向刑台边上，叹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迟早都会来的，林子聪，你应该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的。” “冷……冷凌，你好狠毒，你们的同类，你竟然也下得去手！？”安平挣扎着咬牙问道，在这段时间里，安平一直被绊马索式的带点脉冲武器控制着，在这些带病毒的武器控制之下，他现在说话都很不利索了。 “呦？你也醒了？”冷凌听见声音，扭脸一看，欢快笑道：“哼！你醒了最好。如果过，没有猜错，孙主任这双手……应该就是你的杰作！你看这手指，纤细、灵巧，却是冰凉冰凉的，堪称完美，当它在手术台上操作的时候，应该是你最最得意的时候，不知我说的对么？”冷凌的声音阴柔如水，却再次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旁观席上又是一阵低声惊呼。 孙佳丽的身体是也是机械的，这让他们已经十分震惊，而冷凌竟然抓到了将他的身体改造成为机械生命体的元凶，冷凌竟然将这一罪恶的根基都给挖出来了！ “你胡说！”安平捏紧了拳头。 便在这时，李鑫岩一边继续战斗着，一边叫出来一串数字：“766956432996586435652……” 这是一串没人能听懂的东西，李鑫岩也不太懂，是提拉特弥斯在意识之中读出来的，提拉特弥斯让他读，李鑫岩便顺口说了出来。别人听不明白，安平却是一愣，眉间突然涌上一股惊喜的神色。这是一个编码，却也是一串密码。 瞬间，在安平的意识深处，一个貌似熟悉的景象浮现出来。 空中下着无穷无尽的雨滴，天色阴暗，雷电不时跨空而过，一只蜥蜴人悬停在空中，但雨滴却丝毫靠近不了他的身体，他的面前停留着一个黑色的光团，黑色光团中时不时游离出一个个面目狰狞的灵魂，挣扎着飞离黑色光团的束缚，但有种引力在束缚着他们，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黑色光团拉回到光团中去，重新隐没在一片看不到心的黑暗之中。 “嗯，这是个意识控制力极强，资质不错。”蜥蜴人看着黑色光团，评价道。 “不过，着浓烈的死亡和毁灭气息太浓了，给你加一点佐料，稍微改变一下可能比较好。这样就不会与电子**的内壁过于排斥了。” 蜥蜴人说着，一道乱花飞舞的彩带从他手中喷涌而出缠绕在光团之上。 彩带既是力量，但同时也是束缚，在蜥蜴人的手中就是一根看不见尽头的缎带，纵横在他的双手中间，将黑色的光团层层叠叠的捆了起来。彩带中的花朵时而会爆亮，爆亮之后会变成一个数字没入缎带之中，它们出现的次序正是“……766956432996586435652……” 缎带层层叠叠将黑色光团捆绑起来，那些个面目狰狞的灵魂也逐渐消失，不再出现。 下一刻，画面一转，天地间一个巨大的漏斗在旋转，整个位面由于两股力量相撞而被压缩成一个不正常的漩涡。 便在这时，漏斗中间燃起一圈扇形的光圈，生生将漏斗割裂成两截！ 天空中极速下落的巨大躯体与低处急速向上的小小黑色躯体，不可以思议的地错过了几百千米的距离，一个冲上了高空，一个冲进了地面。冲进天空的卷着一天云直接冲出了位面，在天幕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另一个撞向地面的，将整整一块大陆撞成了碎片，岩浆和碎石、水，一切都飞了起来，万物失去了重力，被狂暴的能量席卷着飘向四面八方 紧接着，两个交错而过的身躯残影后，一道道不属于这个位面的红色光芒，已凝成数十道红色的长剑，涡轮般旋转着，向着两个方向各异的身影追了上去。 伴随着向上追出天幕的声音，一个神灵在喃喃自语：“嘿！真能想得出来，用一种力量封印一个意识，然后再在外面创造一个新的意识把所有的东西包裹起来，这算是什么？意识叠套娃娃么？有点意思。” 而原本应该光速掠过的红色光芒，却像是故意被放了水，在虚空中渐渐落在了后面。 “原来，我真的是一个死神……”李鑫岩脑海中响起来的是安平惊疑的声音。 347.律法的生命力 军部的会议室中，争论已经停止了。大家都在盯着奎音。 “你说……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的？”一堆警惕的目光看着奎音，问。奎因陷入了一个包围圈，所有的目光都带着疑惑。这些人从来没对一个孩子样的机械生命体如此关注过。 “那一天，我看到有人在搬一些资料，看起来要把他们送到回收中心去，我闲来无事，就随便翻了翻。看到了这些东西。”奎音的模样极具迷惑性，看起来根本不像在撒谎，声音又很无辜，谁也不知道他早已不是奎音，而是弥勒陶洛斯的仆神安德鲁，这些有些资料根本就不是人类世界的，而是他掌管的资料库中的。 “你们不用吓唬他。”孙玥点了根烟，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这些资料连我都没见过。军部里面遗留的历史资料太多了，谁也不可能没事把这些资料全部翻一遍，他凑巧能看到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只是个孩子，七八岁的年龄处于保护自己的角度，知道把这些资料给我们看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跟着廖干事混的小宠物，太傻了也不会被她看得上……但是，这也从影像上说明了一个问题，机械城并不是什么都控制得了的，至少除了我们人类之外，还有一些机械生命体是对机械城有反抗意识的。哼，机械城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里面也有敌对和抗争。” “对！”令建华道，“不管这资料是怎么来的，我很欣赏那位将军说的那句话，‘生命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不管它是原生于自然还是归于机械生命体，自由意志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就伴随终生’，这不就是跟我们目前奋战的境况是一致的么？” “机械城想统治这个世界，想灭了我们，他们不留余力地想把我们从这个星球上抹去，不就是想建立一个机械生物的世界么？自由意志！这是我们人类拥有的权利，也是我们反抗机械城的根源，现在看到有机器人反抗机械城，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我们就是战友，就是友军，所以为什么我们不和那些不同意机械城统治的机械生命们联合起来呢？” “可是，我们并没有亲眼见到反抗机械城的机械生命啊！”有人疑虑。 高醒乐道：“没看见并不代表没有！机械城已经占领了美洲的大部分地区，亚洲的大部分地区、澳洲的全部、非洲的局部】、欧洲的大部分，这些地方已经不在人类的活动范围之内，这些地方很可能已经有机械生命体在生存，谁也不能说这些地方就没有这些受到机械城压迫的底层的小机器人存在。” 令建华接着说：“如果机械城真的不为移民地球，他们也不会逐步压缩人类的生存空间，外太空应该是他们理想的生存地域，可他们为什么要抢夺地球呢？我猜想，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要在地球上养殖他们所需要的生物，而不包括我们人类。或者说……他们想重新建立一个没有人类的地球！” “所以呢？”孙玥看起来不想让话题再往外发挥了，问道。 令建华道：“我作为第三集团军的军长，我倒是对使用人类自己的机械生命体上战场这件事，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令建华回答的很直接。 “可是……军部的律法应该怎么办？那东西可不是玩的。”菲洛娜还没说话，秦国研反而插嘴道。 菲洛娜抬起头来，缓缓道：“军部的律法并不是死的。” “什么意思？”孙玥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律法不是死的，但是实际操作法典的是律法部，难道菲洛娜要号召大家不遵守律法？ 这倒是个难题了。孙玥的初衷是在律法的解释范围内合理完成机械战士合法化的操作，并不是反抗独立法典本身，律法部执行法典那是军部赋予的职责，自然惩罚起违反他的人来那是毫不留情面的，菲洛娜是律法部体系内部的人，自然应该知道反抗律法的结果。 菲洛娜道：“我的意思是，律法如果没有办法在最多数人需要他的时候尽上一份力，那么我们对那些阻碍律法执行的人首先下手，扫清这些障碍，维护律法对于独立抵抗组织的助力。这就是律法的生命力。”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但是孙玥一下就来了精神，拍案道：“对！这才是律法的精神！” 他的语气似乎有种唯恐天下还不够乱的豪气。 雇佣兵总部。 情况有些不可思议，安平的双眼泛白，眼眸没有向上，而是整个眼睛都变成了白色。原本捆住安平的钢架上，开始在滋滋地冒出来一朵朵电火花。 刑台是钢架结构，可以导电，捆住安平的金属丝上面需要脉冲电流来保持对安平的意识攻击。 雇佣兵团就是再想简化法庭中对嫌疑人的束缚，这个他们也是不敢少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有些奇怪，钢架上那些细丝中传导的电流变得有些失控了！ 冷凌看到安平有了一些不太平常的状况，叫道：“二狼，给我出来，看好安平这个怪兽！” 这是他展现自己魅力的时间，林子聪无力地挂在刑台上，孙佳丽双臂流着血，有气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而李鑫岩被困在雇佣兵战士的包围圈中，台下的廖依玲腹上的伤口被林子聪这么一甩，自然又增大了一些，廖依玲也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在场的对手都被他击倒在地。 集团军的那些代表，不仰慕他还仰慕谁？ “队长！行动组马上就能进来了！楼上的毒气控制都被我干掉了！”李鑫岩不迟不早，在门口报告。 原来这么久不见他，他是直接将那些毒气口给处理了。 李鑫岩一拳打出，却是后退了几步回答道：“听我命令！李鑫海！退出去！不许一个行动组队员进来！从现在开始，你是队长！” 李鑫海呆住。现在不使用行动组那什么时候使用？ “行动组没有为什么，去给我执行！”李鑫岩吼道，双眼通红。 李鑫海自然知道这是纪律，一咬牙，跑了出去。毒气未完全散完，只有他来去自如。 348.行走的死神 安平浑身在颤抖着，他身上的电流已经完全失控了，冷凌呼叫的二郎还没来，电流就看起来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漏电所能达到的程度。 那些电流在不停往他身上汇集，大厅内所有的灯光都开始在微微闪烁，供电开始出现不足。 冷凌已经走开了，全场的关注此刻都已经集中在了安平的身上，林子聪极为吃力地将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的孙佳丽放在背后的铁架上，然后起身、慢慢将冷凌的细剑从架子上拔了下来。做完这一切，他已是满头大汗，所有的伤口都在细细地出着血，他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林子聪重又倚着钢架坐下来，将孙佳丽揽入怀中，对孙佳丽问道：“林某人翻过山，越过海，当过盗贼，打过土匪，做过驸马，做过将军，还泡了无数的女人，现在要走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孙佳丽抬起头来气息奄奄地问道：“你……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不，你不该放弃。我已经暴露了，但是你在军部里面毕竟是有根基的，他们就算抓住你，也不可能对你怎么样。”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可是……”孙佳丽还在挣扎。 “其他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成不成，那是命运的事情。” 孙佳丽不再说话，只用柔和的目光呆呆地看着他。林子聪点了点头，然后将细剑向右伸出，搭在了捆住安平的那些细丝之上。 顿时，一片电火顺着细剑向着林子聪和孙佳丽爬了过来。 “不！”台下一个黑色的身影便在这时狂叫着扑到了刑台之上，投入了那一片越来越浓烈的电火花之中。 电火所到之处，无人能活。 冷凌已退到了行刑台之下，台上安平的身体已经开始停止了颤抖，而像是充气一般浑身的肌肉隆了起来。他身上不像是机械战士那样有一道道流线，但是能量很明显地在他身体里面流动，一部分溢了出来，在他身周冒出来一道道细小的电流细丝。 意识到法庭内出现了异常，雇佣兵团大堂后门冲出来数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手里拿的不是枪、也不是处理电的设备，而是看起来像是液体喷射器的武器，二郎与之前的七虎一样，是一个队伍的名称。 旁观席上众人已经开始向外撤退，谁都看得出来，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如果不能控制住充了电的安平，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李修贤拉着山下秀美，而山下秀美有些失魂落魄，仍在奔跑中不适回头看看已经在电火中烧得焦黑的林子聪三人。 便在这时，安平一声长啸，猛然发力，钢架上的金属丝竟然悉数被挣断了！ “把他给我烧死！”二狼指挥叫道。对于机械生命体来说，如果不用机枪，火焰是最好的处理办法。数道液体从喷射器中向着安平劈头盖脸喷去。“轰”的一声，一团火焰包住了安平。 “住手！”李鑫岩一声狂吼，林子聪、孙佳丽的身体就在火焰之外，火焰燃起，他们会烧的连渣都剩不下来！ 连林子聪的遗体都抢不出来，他算是白活了。 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出手尽是狠招，雇佣兵团的战士也是杀红了眼，浑身青一块紫一块，跟李鑫岩差不了多少，双方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但偏偏谁也奈何不了谁。雇佣兵战士无法完全打倒李鑫岩，但是李鑫岩也无法冲出重围之中。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安平已经死定了的时候，在火焰暴起的中心，安平的身影从火焰堆中突然消失了。火焰并不是没烧到他，谁都看得出来，安平身上的衣服什么的在火焰喷射枪的烈焰中已经瞬间化成了灰，而它本身身上的肌肉皮肤什么的也顿时成了火焰燃烧的原材料，但是着火焰的安平，却依然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有人尖叫：“他在这里！” 循声望去，安平出现在二狼队伍的中心。身上依旧冒着烈焰，宛若从地狱走出的恶魔，从内到外冒着红色的火舌！ 怎么回事？他会瞬间移动？ “快散开！”冷凌站在刑台上，向下疾呼。事情不正常，必有危险，这是直觉。 可是他的叫声已经晚了，安平的身下，突然伸出四根天蓝色光芒，光芒呈十字向外扩散，扩散到方圆十米之后，开始旋转。几乎是一瞬间，光芒所在的区域内所有的东西几乎都飞了起来，然后不停地破碎、燃烧，湮灭，最终化作飞灰。二十余名雇佣兵战士连惨叫都没发出来便从这世界消失了。 “怪物！”冷凌恨声吼道，行动组是林子聪的心头肉，七狼八虎也是他的心头肉，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消失，焉能不痛？那些跑到门口的集团军代表、山下秀美等人，被这叫声触动，回过头来，站定，却看到的是在原本灼烧安平的火焰之中安平的身影重新显现出来，状如一具行走的地狱使者。 “哈哈哈……”安平在笑，属于人类的声音从他的嗓音中被火焰剥离之后，他的声音变得像金属一样没有感情：“我是死神，但是却享受了二十多年的人生，哈哈哈，不枉费我到这世界走了……一圈。” 言毕，一声爆响，火焰中心乍起一团蓝色的光芒，一阵强劲的风横扫整个雇佣兵总部大堂，安平的能量电池经受不住火焰的灼烧，直接爆炸了爆炸的结果，便是离得最近的那些雇佣兵战士门直接被一团火焰裹在了死地之中。冷凌被强风吹起，撞在墙壁之上晕了过去，而离得较远的李鑫岩和雇佣兵战士也被掀起来，吹倒在地。 其余各人只有迅速逃命的份。 “安平！”李鑫岩已经疯狂了。林子聪在自己面前死去，他无能为力，安平在他面前死去，他也无能为力，甚至斯特罗格、佟丽娅……这一个个曾经的朋友一个个在他面前死去，他都没能救下他们，自己难道就这么……无能？！ 不！不应该！ 安平重新组装了他的身体，林子聪特意为他制作了训练教程，他不应该如此窝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心中越是烦乱疯狂，手下的动作越是不成章法，一个动作慢了半拍，雇佣兵战士的拳头迎面飞过来，将李鑫岩正正击中，他直接飞了出去。 没等李鑫岩爬起来，“铁塔”的一只脚紧接而至，一脚将李鑫岩铲起来，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撞在墙上，在墙上砸出来一个洞！ 这一回，李鑫岩没有爬起来。 “呼！终于把这厮控制住了。”长臂雇佣兵战士道。众人抬起手，或擦擦汗，或揉了揉自己身上的痛处。李鑫岩虽没能突破他们的防守，但是也给他们造成了不了的压力。“从没打的这么累的。我看箱底的功夫都拿出来了。”拿毛巾的汉子用“毛巾”捂着脸上的伤口，怨道。 “是么？”突然，李鑫岩冷冰冰的声音问道。 众人转头看去，李鑫岩慢慢再次爬了起来。他的头上在墙上撞出来一个撕裂的伤口，血液盖住了半个眼睛，但是他根本就像是没有感觉。 雇佣兵战士也不答话，几个人重又排好阵势，准备应对李鑫岩的冲击。 可是李鑫岩却根本不像之前那样，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是去了情绪，像是一个只剩下空壳的机器，执行着一个个指令，慢慢站起来，双手下垂，握着那把已经有些卷了刃的短剑，站直了身体一步步慢慢向雇佣兵战士走了过来。与其说他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此刻的李鑫岩是一个机械生命体，完全没有了人的感觉。 没人知道，此刻在李鑫岩的意识之中，提拉特弥斯默默地写了一个公式，他站在线框世界的山岗上，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用他神器一样的法杖将那串公式送上了天空。 如果此刻有人能进到李鑫岩的意识并且看得懂的话，就可以看得出来，那公式是一个简化了很多处的方程式，里面别的东西没少多少，只是没有一个参数跟情感有关，而此刻李鑫岩体内所有的计算都会流经这个方程式，经由这么一变，所有的计算变少了很多拖累，变得快速得多。 349.起伏 李鑫岩的身体并不是完全的机械生命体，这是安平在制作他的身体时特意的一个处理，不知道安平这么处理是什么目的，但是这样一来李鑫岩的身体不会像机械兽那样完全受程序的指挥，至少不会被别有意图的人刻意给控制了。但是此刻，李鑫岩的意识已经如火沸腾起来，在强烈到极致的情绪激荡下，所有的直觉已经奔腾到了极致，他需要释放，而提拉特弥斯给了这些情绪一个释放，在这种情况下，安平的预设已经被李鑫岩的意志给冲破了，于是，提拉特弥斯的修改被李鑫炎毫无保留的给接受了！ 林子聪为他设计的搏击动作开始流畅运行起来，李鑫岩的身体完全成了一个剪影动作的执行者，他的动作快到极致，每一刀挥出，便会在空中带出一串残影，没有了顾虑，竟连双剑都带上了风声。虽然双剑已经有些卷刃了，但是在狂暴的力量驱动之下，已如同一双钢锏，伤人以不在其锋，而是在于撞击的力量。 沉重的力量击飞了两个雇佣兵士兵，然后刺入了持软巾战士的手臂，一个斜刮，生生从他的手臂挑出来一片血肉。“铁塔”单手向李鑫岩的胸前拍过来，李鑫岩依然将左手的剑收了回来，迎着“铁塔”的掌心刺了上去。 侧面一只铁手套便在此时砸在李鑫岩的肩上，李鑫岩一声闷哼，硬是没有理会这一拳，剑锋所指，将铁塔的三指削了下来！ 这一式，没有人讨得了便宜。 而此事也不需要便宜。李鑫岩所向，是林子聪的尸体，雇佣兵所拦，则是活捉了李鑫岩。 冷凌从地面上坐起身来，嘴巴一张又是吐出一口鲜血。安平身体爆炸的威力没有直接对他造成伤害，但是巨大的冲击力带出的冲击扩大了李鑫岩在他身上造成的内伤，所以他也是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 “哼，不知死活！”冷凌望着李鑫岩冷笑道。 而李鑫岩则根本没有看见他醒过来，只专注于两败俱伤的打法，左突右刺，上翻下切，硬生生在面前的雇佣兵面前杀出来一条血路！ “再来人！把总部门前给我堵死，不准有一个人进来！”冷凌站起身来，对着大厅另一端叫道。雇佣兵总部大厅受损最为严重，后面的通道受损不重，所以后面通向各处的通道自然畅通无阻。 雇佣兵士兵从另外的通道绕向总部门前，而李鑫岩则干掉了面前仅有的挡路者，站在了行刑台之前。尽管身上的一些液体正在往下滴，但是他没有一丝感觉。 从安平自行刑台上吸收电能开始，行刑台上已聚集了大量的能量，林子聪和孙佳丽触电之后被电能粘在了钢架之上，安平自爆，高温能量瞬间带着电能扩散自是漫过了林子聪三人的遗体，此刻钢架上已然没有了完整的人形，只余三具黑黢黢的、已经变形了的尸体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哼，自身难保，还要带走他们的尸体？”大厅通道一端，一个女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赫曼头发略有些凌乱，但是眼中却是极度的兴奋。在她身后，是两排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士兵。这些士兵手中也是端着小型对付机械兽的武器。 李鑫岩略微停了一下，然后坚定地向着那三具纠缠在一起的遗体走了过去。 冷凌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阴柔笑道：“我还以为你看到昔日情人的尸体，会掉上两滴眼泪呢，看起来你的心也是铁做的啊。” 赫曼冷哼道：“是又如何？至少我没有变态！” 冷凌竟是哈哈大笑，笑毕道：“通常，变态得人都不说自己是个变态。” “你在说你自己吧？”赫曼回道。 “不，我在说个弃妇！” 赫曼嘴角翘了翘，并不继续对抗下去，而是指着李鑫岩道：“把他给我抓住，小心点，不要弄死了。” 冷凌摇了摇头，自顾自穿过通道走了，而李鑫岩根本没有关背后那一堆雇佣兵士兵，而是走在了林子聪的遗体前，脱下身上已经破碎的衣服，将三人的尸体盖了起来。 雇佣兵团总部之外，行动组虽然人员损失严重，但余下来的人却没有走，而是在等，等着赌气飘散。李鑫海的喉咙已经哑了，李鑫岩让他带所有人离开，可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赌气终于飘散了，但是雇佣兵团的门口，立时又被雇佣兵战士们堵得水泄不通。 双方再次浪起，海水样撞击在一起。 国地道中，龙翼忍不住提起拳头向前走出一步，但是一只苍老干瘦的手拉住了他：“不要阻拦他们，情感需要释放才能变得更紧密。同样，释放了情感人才能变得更坚强。而且，你拦不住他们。” 而军部总部，冗长的会议终是接近了尾声，孙玥面似轻松地重新点了一根烟，道：“……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其实我们的目的是推翻机械城而不是限制我们自己的抵抗手段。如果把总部的法典强调的太过于重要了，什么事情都遵守法典的要求，那不如我们干脆投降，把地面全部让给机械城好了，还做什么抵抗？” “对！”在座的集团军首领们纷纷表示赞同。 尽管菲洛娜怀疑这些人有些金钱方面的考虑而赞成孙玥的说法，但是总的来说法典的重要性已经被大家否定了，也算是能够松开了一个束缚地下城基地多年的一个金箍咒。方向更为重要。 “可是，英帅会不会……不赞成？”有人还有疑虑。 “不会！英帅什么时候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了？大的决策方面他还是要大家一起来商议的。不过，英帅最近身体不好，我们讨论通过了可以先期执行嘛，有成果了，英帅自然也就同意了。” 众人面面相觑，终是面漏喜色纷纷点头。 这个世界有各色的人，是以总是有止不住的起伏。 350.轻歌 你正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香菜 鼠尾草 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请代我向他问候 he was once a true love of mine 他曾是我的真爱 tell him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请他为我做一件棉衬衫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香菜 鼠尾草 迷迭香和百里香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不能有接缝，也不能用针线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这样 他就可以成为我的真爱 tell him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请他为我找一亩地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香菜 鼠尾草 迷迭香和百里香 between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s 地必须位于海水和海岸之间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这样 他就可以成为我的真爱 tell him to reap 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 请他用皮制的镰刀收割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香菜 鼠尾草 迷迭香和百里香 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用石楠草捆扎成束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这样 他就可以成为我的真爱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你正要去史卡保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香菜 鼠尾草 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请代我向他问候 he was once a true love of mine 他曾是我的真爱 351.遗骸 地下城的国地道中，灯光有些昏暗，这一方面是因为现在是晚上时间，灯光在计算机系统控制下自然变暗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地下城基地还有很大一部分电力设备受损后至今没有修复好电力不足造成的。 由于是夜晚，国地道中人不多，只有一些完全没有夜晚感觉的人在这里游荡。 啪的一声，三四个醉酒的家伙不知为什么突然争吵起来，其中一个干瘦的醉鬼将啤酒瓶子扣在了另一个醉鬼的身上。被砸到的酒鬼惨叫一声，恨恨道：“烂痞子，你敢砸我！？我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打人的醉鬼丝毫不怕，叫嚣道：“打你又咋了，昨天那人掉的钱你捡着了也不知道分我一半……我不捶你一顿就不算是人！” 被打的酒鬼吼着：“敢捶……呃！捶你爷爷！”，举起手中还没喝完的酒瓶直接向打人的酒鬼扔了过去。 打人的酒鬼本来就歪歪斜斜地走着，被打的酒鬼根本瞄不准他，酒瓶就飞过打人的酒鬼，向路上一个推着小车的清洁工人砸了过去。 清洁工人用口罩掩盖着面部，原本没理会这两个酒鬼。这样的酒鬼在地下城里面随便一抓就是一大堆，特别是在这样的夜晚，更是随处可见，看他们一眼都是多余。他原本就快步推着清洁车在正路上行走，不想转瞬之间啤酒瓶子就到了面前。 “噗”的一声轻响，啤酒瓶被清洁工看起来极为顺手地就给抓住了。他的脚步根本没停下来，就连看都没看两个正东倒西歪的家伙。 “呀！你爷爷的，敢偷我酒瓶子！？”被打的酒鬼十分不爽，高叫道。 清洁工看不清眼神，将瓶子往路边随手一扔，从腰间摸出一物，对着两个酒鬼就是“噗噗”两声轻响。 酒鬼叫声都没发出来便栽倒在地。其他酒鬼见状，撒腿就跑。 清洁工手中那是枪。夜晚的地下城是危险的，对于那些弱者来说。 清洁工脚步很快，不一会便消失在昏暗的国地道中。 几分钟后，清洁工出现在一个贴近军部的小巷子口。他先停下来向四处看了看，看见街上此刻空无一人，便走进了小巷子当中。在一番如同游迷宫的操作之后，清洁工到了一个挂着“回收中心”的门牌之下。 清洁工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门后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大大小小各色的货柜又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清洁工喘了口气，推着小车继续走，仿佛对这里比自己的家里还要熟悉。七拐八绕之后，终是来到了仓库当中的一片空地，而空地上灯光明亮，有一个人正在来回踱着步子，焦急地等着什么。 “莱雪！怎么样了？”清洁工看到莱雪，立刻问道。 “哎呦喂，李鑫海，你终于来了。可是急死我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托人弄到了，但是……情况不好，不只是不好，简直是很糟糕！” 李鑫海一惊，急道：“怎么说？难道是最坏的……状况？” “嗯……唉，你还是跟我来吧，你自己看到了你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莱雪脸色阴沉，双眼看起来有些红肿，不知道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加班过度造成的。 两人从空地往外，又是转过几道弯弯，来到了一个蓝色的货柜跟前，莱雪小心翼翼地打开货柜，然后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金属手提箱，然后拉着李鑫海回到空地上，在桌子上缓缓打开了金属箱。 金属箱里面，是李鑫岩的头。李鑫岩的头被从当中撬开，双眼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哥！”李鑫海没控制住，扑到桌子上，一把将桌子的一角捏了下来。 后面是令人无法呼吸的安静。 莱雪没有悲伤，但是也不说话，在静静地等着。 李鑫海悲伤不是假的。他看得出来。当林子聪被火化的时候，他有同样的感觉。 悲伤无法抑制的时候，就不用抑制，需要做的唯有等待，等待这悲伤尽快过去。 良久，李鑫海终是站了起来。杀手是不能有情绪的声音的，他可以流泪，这东西灯光不好的情况下看不到痕迹，但是声音则往往会暴露自己的方位，给对手可乘之机，在这方面，他接受过严格的训练。 “这不算是最坏的情况，最坏的情况是他被送进熔炉里面，彻底被融化掉，如果那么做了，我们就连他的一点渣子都看不见了，贺氏集团做这种事情很在行。但是我的朋友觉得这东西应该能卖上价，所以偷偷把他调换了，这样，我们才能拿到他的头颅。不过，从目前的状况上来看，他的脑容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清洗过了，如果幸运，我们或许还能找回来一些记忆，电子类的东西，一般清洗两三遍还有很多东西是能找的回来的……” 李鑫海没有说话，擦掉了眼泪，细细地开始查看李鑫岩头颅上那块被撬开的地方。 莱雪的嘴巴却没闲着，继续道：“但是对于一个机械生命体来说，要还原到他原来的状况可是没那么容易的。另外……我很奇怪，那天最后发生了什么，竟然会损伤到这种程度？” 李鑫海略略叹了口气，道：“贺氏集团是商业组织，为了钱，那里连我这样的人都有，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那天那个机械生命体被烧毁，我抽身早，才逃过一劫，否则，连我也会消失在那里！” 莱雪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那你还不得赶紧走？” “我现在还走不成，我得在这里等一个人，他说有东西给我。”李鑫海道。 莱雪沉吟道：“我想……你等的人，应该是龙将军吧？” “没错，是他。” “哦，那我就明白了，他说晚上找我要一些文件资料，原来你们是约好的啊。” 正说着，货柜巷道里面便传来龙翼的声音：“是的，说要文件，谁也不会多想。” 片刻之后，龙翼从货柜之后转了出来。 李鑫海当即一个标准的军礼。 龙翼立刻还礼，然后将手拍了拍李鑫海的肩膀。“下面的事，就要辛苦你了。” “是！”李鑫海答道。 龙翼颇为诧异地看看李鑫海，笑道：“难道行动组这么有魔力？你才在这里面待了几天啊，怎么这会儿看上去完全不像个杀手了，看上去……”上上下下又打量了李鑫海一番，扁扁嘴道，“倒是跟训练了几年的特工一样。嗯，没错，就是这股味道。” “行动组是熔炉。”莱雪道。 龙翼点了点头。 龙翼手上拿着一个盒子，递到了李鑫海的面前。莱雪一件这盒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钻进了货柜群。 龙翼打开了盒子，那里面是林子聪从莱雪这里拿走的、后来送给孙佳丽的、那一只已经被改造过的眼球。“把这个拿去，说不定会有一些用处。”莱雪早已经把李鑫岩的状况告诉了龙翼，龙翼顺便就把这东西拿过来了。 李鑫海接过盒子，慢慢合上，龙翼深深叹了口气道：“如果将来他能醒过来，告诉他，这东西是孙佳丽主人送给他的礼物。” 便在这时，莱雪也跑了回来，手一伸，递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另一只。”莱雪目光落在盒子上，微微苦笑。 龙翼却皱眉问道：“这可是一大笔钱！？” 莱雪白了龙翼一眼，道：“还林将军的人情，那当然得用钱！” 352.帮手 从回收中心出来，李鑫海依旧推着那辆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清洁车，向着地下城的边缘区域走去，李鑫岩的头颅在清洁车内，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天亮的时候他就能出现在地下城北边的峡谷中，到了哪里，基本上就安全了。 国地道在前面略显开阔，这是一个重要路口，人流量大，自然道路也就变得开阔。此时虽是深夜，但这里也有一些过往的行人，并不见冷清。 选择这条路线是要冒一定的风险的，自从地下城基地在电磁暴中受损之后，基地面临大量的修复工作，为了防止破坏和物资被盗，军部安排了不少检查点，当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贺氏集团的人在执勤，对于李鑫海来说，这就有暴露的可能。经过雇佣兵总部一战，李鑫海的身份已然暴露了，即便是像重新做回杀手都不可能，更别说现在作为行动组队员偷偷绕过贺是集团控制的检查点。 从军部所在的地下城中心位置到地下城的边缘地带无论走那条路都要经过检查点，李鑫海选择的这条路线是检查点最少的一条路线。 李鑫海将捂住口鼻的围巾往上推了推。换了这身行头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是个下等人，恐怕就算是贺氏集团的精英分子也想不到，这样冒个险到有一线可能，于是他心下一横向着检查点走去。刚要抬脚，一只手从背后一把拍在他的肩上将他拉住了。李鑫海本能地没有回头，就势抓住拍在她肩膀的手，就想将那人甩出去，而那人却也不是生手，左脚勾住他的腰，身体愣是贴上了他的身体，膝盖顶在他的腰间，让他无法再使力完成背摔的动作。 但是杀手的本能临机应变，既然不能向前，则他立刻就顺势向后撞去，想利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将来人压倒在身后。 “别轻举妄动！”那人低声急速道。 来人是一个女人。 李鑫海的一切都是杀手的本能，但是配合此刻他一身的装扮，就出了问题了。哪里有清洁工有如此身手的？刚才一动作，检查站那边立刻就有人向这边望过来。李鑫海心中顿时透亮，这人不是想要抓他，而是要帮他，立刻中止了自己的动作。 “哎呦！我的脚！快扶住我，我的脚扭了！”女人立刻大叫起来。李鑫海瞬间会意，将女人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就像是社工在帮助一个行人一样。女人的脚上，一双金色的高跟鞋掉的很是时候，咕噜噜便在此时的从他的脚上掉在了路边。三十余米外，检查站的人冷冷看了看，扭头继续做事，并不太关注这边接下来得事情。 “跟我走！”女人一身职业裙装，由李鑫海扶着先去捡了鞋子，然后一屁股坐在清洁车上。 李鑫海没见过这么主动地坐上清洁车的女人，登时愣住了。 “愣什么愣？你害我崴了脚，还不快走，送我去医院？”女人嘴上却很是强硬。李鑫海会意，拉着她向着来时路退了回去。 走出一段距离，女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边跟李鑫海向前走一边低声道：“你这么一站一站的走下去，恐怕还没到郊区就会被雇佣兵团逮住了。还地下城排名第三的杀手呢，我看你也不咋地，怎么现在了还想蛮干？” 李鑫海正要争辩，女人将肩上的小包一甩，道：“你肯定现在还不知道，雇佣兵团里面，现在可是把你列成了129行动组的头号目标，虽然你进出雇佣兵总部都是带着防毒面具的，但是在那种情况下能带着防毒面具的能有几个？所以一查出身，你的身份就众所周知了。” 李鑫海这才扭头细看了看这女人。女人看起来约莫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声职业装很是贴身，显得既美丽又强势。 “咋，连我也不认识？管后勤的。”山下秀美不屑道。 李鑫海不是不认识她，而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山下秀美也不多说，直奔主题：“雇佣兵团的势力现在已经遍及地下城，别看每个检查点看起来只是人在查，其实后面他们会把所有的数据通过网络都汇总到贺氏集团总部去。这么多年贺氏集团为什么能这么准确地建立自己的网络？消息的速度决定了他们比别人快一步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恐怕你还没走到郊区，你的行踪早就暴露在贺氏集团的指挥中心了！你再想想看，那里有一个清洁工推着车子走街串巷的？” 山下说的没错。 “所以这事不能这么干。当然，从目前状况来说龙翼那边也不能明着帮你，毕竟行动组现在处于下风，稳住形势比什么都重要，要把李队长的骸骨送出去，基本上得靠你自己。他们……其实很大程度上都处于监控之中，他们做什么都会在雇佣兵团的眼皮子底下，林子聪没了，稍有差池，他们恐怕就会像秧苗一样被人从土里面拔出来，毕竟，林子聪给他们的根基还没深到不敢动的地步……” 这句话解决了李鑫海的疑惑。送李鑫岩出去那是龙翼下的指令，但是奇怪的是龙翼却没有提供太多的的帮助，山下这么说，自然是龙翼为了最大程度降低这件事对他那边的影响。 “那……你就不怕？行动组这边的情况恐怕没几个人现在愿意跟我们打交道。”李鑫海反问。 山下得意地笑了一声，道：“怕？我怕什么？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地下城里面一大半的人都靠我活着，我说饿死谁就饿死谁，谁会监控我的行踪？你没看见，刚才检查站那几个人看见我，连个屁都不敢放？在忠心和肚子面前，肚子还是比较重要一些，这是硬道理，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李鑫海会意，淡淡苦笑。 能做到这一些帮助，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不落井下石说明林子聪从前打下的关系还是有很大作用的，指望他们能够完全保护行动组那不可能。那也不是行动组所想要的！一个遇到打击都活不下去的行动组，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想到此处，李鑫海心中顿时豪情万丈，就算没有太阳，面前似乎也是霞光万丈！ 再说了，李鑫岩是机械生命体，既然是机械生命体……不用等到十八年后！ 两人说着话，没走多远，路边停着一辆卡车，山下指了指卡车，卡车上打着军部的徽记，示意李鑫海上去。 李鑫海打开清洁车，提出金属箱，上了卡车，山下冲李鑫海点了点头，将舱门从后面关了起来。 临关门前，李鑫海总觉得山下秀美有些失落，但却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或许旧情难忘吧。 353.逃离围捕 冬至已经过了，太行山中的雪越下越大。暴雪掩盖了所有的一切，唯有那些亘古不变的山峰孤傲地矗立在雪中，层层叠叠地延伸向远方，像是一道道登上长天的阶梯。天没有晴，云在顶上缠绕着，仿佛随时又准备开始向下播撒寒冷的种子。山涧已经冰冻，峡谷中已经积了半尺深的一层雪，汽车压出来的路面大约能看出一些痕迹，这痕迹在山谷中蜿蜒向前，通往看不见尽头的群山之中。 一座不高的小岭上，立着一只一人高的机械巨狼。与守卫者一般，机械巨兽身上有着一道道沿着身体伸展的流线，流线柔和优美，从巨狼的头上一直伸展到尾部和四肢，流线中闪烁着青紫色的流光，在小岭上深色的岩石衬托下分外惹眼，但是这世界本来就一片冰雪，两个野兽都看不见，所以即便是惹眼也没有人关注到他。 从体型上，这明显并非守卫者，机械城天使团的守卫者没有这样大的体型，他们变成巨狼形态的时候只有人的一半高。 巨狼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这人全身从头到脚都由毡布裹着，只露出一张俊俏的脸，默默无语静静地看着远方的车道。 清晨已经过去，天色已经大亮，山谷道路上一片白茫茫，任何的风吹草动从这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巨狼几次三番侧着狼头向着身边的女子看过来，总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他都觉得自己的话怎么说都太轻，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但终于巨狼还是没忍住，叹息道：“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消息已经送过去了，龙翼那边应该有所安排了，您的身体还没有康复，这天气真是不好，如果受凉了，以人类的身体强度……恐怕是要生病的。我们不如去山洞里面先等着，他们过来之后也知道怎么跟我联系……” “不，我受得了。”佟丽娅低声道，但语气坚定。 斯特罗格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想了想，他道：“安德鲁在人类世界里面目前混得还不错，他的身份是宠物，没有了一个主人，其他人都争着要当他的主人。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把机械生命体换了一个称呼，他们就争着抢着要，甚至连他们自己制定的律法都没办法压制这种想要上位的愿望。” 佟丽娅依旧没什么反应。 “不过我倒是觉得，弥勒陶洛斯殿下这一步棋下的很是微妙，用人类建立的机械生命体作为壳子，来完成我们自己的人在人类世界的存在，这办法他们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些律法，其实就跟废纸没两样。” 佟丽娅还是没什么反应。 斯特罗格望了望四周，走向岩石之后，片刻之后，一堆木柴在佟丽娅身边堆了起来，斯特罗格指尖上持续不断地放出一堆电火花，将木柴点燃了，然后走到原来的位置。佟丽艳面前有斯特罗格巨大的狼躯挡着风，身侧有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就不会太辛苦。天色阴沉，时间就模糊了，没有雪花，风似乎就大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远方的车道上突然转出来一辆疾驰的卡车，卡车开得飞快，背后扬起来一溜雪花。这有些不正常。果然，卡车开出不远，峭壁之后又转出来五辆摩托！“斯特罗格！一个不留，全部杀光。”佟丽娅道。 “是，殿下。”斯特罗格答道，随后从山坡上急速俯冲下去。 卡车在急驰中，摩托车手点点的射击打在卡车车身上，叮叮当当地散射向四周。摩托车手想要射击卡车的轮胎，但是他们根本看不见轮胎的位置，卡车疾驰带起的风雪直接将车的薄弱位置隐藏在了风雪之后，这边是卡车能够坚持这么久的缘故。 “你他妈把后门给我打开！我两三枪就能解决他们！”李鑫海在大吼，但是开车的战士同样大吼：“你他妈坐好！我的技术玩死他们不是问题！”开车的战士说的没错，这样的天气中本来开车就是个辛苦活，摩托车在这样的低温下开车就没有什么优势，再拖上一会，估计摩托车车手能不能继续跟下去都是个问题。“前面那是什么！？”卡车司机一边把稳方向盘继续疾驰，一边指着一道从山岗上俯冲而来的机械巨兽身影道。从车里来看，那东西极为可怖。 “哈！不用怕！他是来接我们的！”李鑫海吼道。风雪太大，不用吼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两个疾驰的方向片刻交会，卡车司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只机械巨狼从身边交错而过，恶狠狠的扑向卡车后方一路追踪而来的摩托车。 斯特罗格的身形变大了，爪子上的利刃也变长了，车、兽相错，只一刀，第一辆摩托车便连车带人断成了三截。摩托车手在尖叫着对着斯特罗格射击，但是这么大的机械兽，就算是同时十把机枪对着斯特罗格也是需要一会功夫，更何况他们手上拿着的根本不是机枪，而是轻便的***。 那些子弹打在斯特罗格身上，只留下一些擦痕，根本无法对斯特罗格造成危害！ “这是什么啊？”摩托车手在惊恐尖叫，而斯特罗格身形跳转，根本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三步转跳，便是三个火球腾空而起，连车带人炸成了碎片！最后一个摩托杀手想要逃跑，斯特罗格追击到他身后，隔空放出一道电波，瞬间将数十米的范围内变成了一片电蛇的海洋，那杀手化作了焦炭一堆，连着摩托车爆成了一团蘑菇云。 “酷！”李鑫海叫道，而那卡车司机踩下刹车，道：“我的妈呀，这是你的……朋友？” “嗯，可以这么说吧。”李鑫海得意道。 司机打开货舱门，李鑫海跳下车便向斯特罗格望去，斯特罗格却根本不理他，回头向着山岭奔去。 司机坏笑道：“上车！人家是要带你去见什么。” 十余分钟后，李鑫海站在了佟丽娅的面前。 354.继续追杀 金属盒子在佟丽娅的面前徐徐打开，李鑫海面色沉重，觉得手中的金属盒子有如万钧，难以挪动分毫。斯特罗格没什么表情，倒是罢了，他是机械生命体，未必能够感受人类的情感，佟丽娅没有表情的俏脸却比满脸的悲伤看起来更让人觉得沉重，作为李鑫岩的队友，李鑫海心中有些始终不忍让这素未谋面的姑娘看见面前的这一幕，但是他又找不到好的理由让她不要打开这盒子。 但他不知道，这已经不是佟丽娅第一次看见被毁灭之后的李鑫岩了。 盒子打开，佟丽娅仍是静静地看着，既不用手去摸李鑫岩的头颅，也不见情感的释放，甚至连脸上的毡布也没有拉下来只在风中呆呆看着盒子当中李鑫岩的头颅上那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不知在想什么。李鑫海犹豫半天，沉声道：“如果你觉得悲伤，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会好过一些。战争年代，我们谁都避免不了离去，但是悲伤不应该太久困住我们的心。否则，这世界就太残酷了一些。”李鑫海声音难得地充满温情，就像朋友时间的关怀一样，就在这一瞬间，佟丽娅的眼中闪烁了一下。 “他头上的伤，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佟丽娅问，她的声音平静，听得出来，悲伤被她极力的压抑住了。 李鑫海点头道：“看起来是雇佣兵团干的。我看到李队长头颅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他们对他的遗体进行了破坏，似乎想从他的脑子里面取出什么东西。”李鑫海控制不住的捏着拳头，手上的骨节在啪啪作响，他是一个杀手，杀人早已习以为常，但是这会却也掩盖不住情绪。 佟丽娅停了片刻，突然道：“那么，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李鑫海奇道：“谁……谁？谁们到了？” “追杀你的那些人。”斯特罗格道。 司机一听，立刻钻回到卡车驾驶室，冲着三人道：“快上车！”佟丽艳却一把将盒子合起来，并不做解释，跳上斯特罗格的背，对着李鑫海道：“不想死的话，紧跟着我！” 李鑫海是杀手，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立马跳上卡车副驾驶，从腰间掏出两把枪，准备战斗。他有些纳闷，为什么佟丽娅会这么说，但是几秒种后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雇佣兵团如此强大的武力，难道只有几个会骑摩托的？冷凌能够成立独立法庭，选择公开审判林子聪，就是瞄准李鑫岩的机械生命体身份、安平的机械生命体身份、孙佳丽被改造的骨骼去的，李鑫岩战败后身体被拆解说不定本身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那么放任李鑫岩的身体被盗、然后顺藤摸瓜追踪盗取者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们能够布下这么大的局来对付林子聪，必然目标不会仅仅陷于在林子聪身上取得的胜利！ 不管是龙翼还是佟丽娅或者自己，都把这事情看得浅了。 不，即便是看得浅了，他们却也不得不去做！ 而雇佣兵团和贺氏集团也料定了他们会这么做！ 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已经这么做了，那就做下去吧。李鑫海甩了甩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也不是普通人！”李鑫海问司机。 司机笑道：“是不是普通人我也不知道，不过山下处长那里一些危险的事情一般都是我来做。我叫马天佑。上天护佑，山下处长说这名字是我的护身符，吉利！” “嗯，是个好名字。”李鑫海点头道。 卡车还没开出十分钟，果然，在远方的天空中已经出现了飞行器的踪迹，细看过去，是五架地下城基地极为少见的两米长的无人机。这种无人机能够携带粒子**，杀伤力巨大，但是造价昂贵，数量很少。李鑫海一看便骂：“这他妈的，对付机械兽什么都不舍得用，追杀自己人竟然连无人机都用上了！”转而向着与卡车并行奔跑着的斯特罗格和佟丽娅叫道：“小心！这种无人机上携带的是粒子**，杀伤力很大！” 而马天佑恨声道：“原来他们之前的追杀，只是个样子货！” 李鑫海冷笑道：“那是自然，之前的所有或隐或显的动作，其实他们都是为了跟着我们到这里而已。注意保护，他们的目的并不在我们身上，而是在那姑娘和机械狼的身上。当然，解决我们可能也只是他们顺带着想做的事情！娘的，以为我们就这么好杀？” “是啊！以为我们就这么好杀？”马天佑咬牙狞笑。 “来！你来开车！我去拿个东西！”马天佑突然拉着李鑫海，把方向盘往他手里一塞，自己想着车厢爬了过去。不一会儿，他直接掀开了货车的车厢门，将一管黑洞洞的炮筒对准了天空中已经快速向这边追来的无人机。 “这是什么？”开车对于一个杀手来根本不算什么问题，李鑫海一边开车一边问。 “粒子武器！这东西又不是雇佣兵团一家有！” 话音未落，“嗵”的一声巨响，一枚炮弹从马天佑手中的**发射器中直上天空，向着当首的一架无人机正面飞去。 看着炮弹飞近，无人机上也有炮弹射出，一刹那间，两枚弹体在空中相遇，将近五十米打范围内，空中亮起一团耀眼的火球！ “注意躲避！”马天佑大吼。无人机在发射拦截**的时候，并没有发射一枚，空中拦截成功，那么其余的**会直接向地面目标扑来。 果不其然，空中亮起两道火箭尾烟，两枚粒子炮弹从无人机上向着地面扑来。 “来吧！”李鑫海磨着牙道。 一枚**向着卡车奔来，就在要从前方命中卡车的当口，李鑫海猛地急刹车，卡车斜斜的翘起屁股在路面上打了个弯，将后侧方对着**自上而下落在地面上的撞击点。“轰”的一声巨响，一团火焰唉道路的正前方炸响，火焰外围扫中卡车车体，冲击波险些将卡车掀翻过去，但是终是没敌过卡车自身的重量，绕着卡车拂面而过。 粒子武器的爆炸不同于普通**，普通**只有火焰和高温，但是粒子武器通常带有大量的离子，这些离子在发射前被约束在弹体之内，在外侧常规**爆炸时被释放出来，瞬间产生叠加的辐射及引起的化学杀伤力，威力比普通**要强悍很多倍！ 李鑫海的方向掌握得恰恰好。粒子**爆炸的方位正巧在卡车的屁股位置，所有的辐射和主要的爆炸威力都被卡车的右侧和后方消减下去。火焰看着十分凶猛，但是都只是绕着车皮在飞舞，根本没沾到两人分毫。 355.遗产 对于斯特罗格和佟丽娅来说，情况看起来要危险得多，李鑫海和马天佑有汽车作为掩体，还能对抗得了**，斯特罗格和佟丽娅根本没有是什么以掩护的，却如何对付自空而来的**？ 无人机的三枚**同时发射，一枚与马天佑的**相撞，炸了，另一枚向着卡车飞去，将汽车掀翻了，而第三枚却在空中画了个漂亮的弧线，然后令人意想不到地一头扎在地面上，镶进了雪地中，就此销声匿迹。虽没有李鑫岩的虚拟计算实验室，斯特罗格拥有福莱尔的弹道计算能力，再加上烈日的遗产，而它本身对能量的控制又是得心应手，用能量冲击直接烧毁人类制造的**控制系统，并不什么难事。 卡车半翻了个身，终是没有被掀翻过去，继续向前奔驰。 而天上那些无人机则疯了。原本在他们看来必中的两枚**，竟然没有一枚命中目标！这无异于对操作这些无人机的那些雇佣兵的羞辱！苍茫的天空中，立刻又是十道飞舞的烟痕横穿天幕，带着撕碎一切的威势向着斯特罗格和卡车兵分两路，分别包抄了上去。 “保护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挡不住这么多**！”佟丽娅骑在斯特罗格的背上，叫道。斯特罗格一声狼嚎，直接停下了脚步。佟丽娅知道他要同时对付十枚**，立刻翻身下来，提着铁箱向着前方奔行而去，而斯特罗格向下压低身形，计算核心飞速运转，将福莱尔的弹道计算发挥到了极致。 下一刻。数十个电浆球从斯特罗格的嘴中吐泡泡一样嘶吼着成型，然后向着每一个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而这些路线点不偏不倚，正是十枚**的弹道！ 一瞬间，十团火球在空中炸响，辐射、火焰交替重叠，将半径两百平米的地方染成了一团地狱！冲击波从空中席卷而下，将地面的风雪卷起，溶化、甚至将那些被冰雪覆盖的草木都从地面铲了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气漩涡，先膨胀而后向上卷起，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碎末和风的天下！ 狂风席卷而过，半晌才平息。 这时再看山谷中已是一片狼藉。但是，斯特罗格却毫发无伤！他抖了抖身上的泥土，然后向前方跑去，身上的蓝色条纹没有变暗，反而有些能量充盈的感觉。 地下城基地贺曼的办公室中，屏幕上原原本本地将斯特罗格轻松的样子展现在贺曼的眼中。贺曼手中的咖啡杯“嗵”的一声掉落在木底板上，她呆呆的看着屏幕，嘴巴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地下城基地有些不太平。 正如林子聪所说，行动组的很多行动是不能公开的，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人，他们做的事情如果是为了维持一方安定、公平和正义，那么这一力量将决定着这方天地的秩序，特别是在地下城基地这样一个环境特殊的社会中，社会的结构本身就不完整，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战斗人员，有很强的对抗性，很多事情无法、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判定是对是错，行动组的存在决定了那些想要谋取不正当利益的团体必须有所顾忌，总体来说，行动组的意志便是林子聪和军部意志的延伸，他们只要不犯方向性、原则性的错误，行动组就不可能犯错，这样地下城基地始终算是稳定的道路上前进着，特别是对那些想要通过战争来获取个人利益的人来说，行动组是防止他们犯错的利器。 但是，当行动组的主力被毁灭之后，所有原本小心翼翼在角落里苟延残喘的各种组织便纷纷从角落里生长出来，开始在地下城基地的各个方位滋长起来，林子聪活着的时候，行动组背后始终有人坐镇，即便是行动组受损，新的行动组很快就会建立，这些行走在黑暗中的组织根本不敢太明目张胆，但是现在林子聪死了，一切就失控了。行动组现在自身难保，还有什么怕的？ 至于龙翼，他从来都只是个管家，他的能力在统筹方面，而不在决策上，他以往的成绩大多都是后勤性质的，没见过他在战斗方面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成就，现在他接了林子聪的位置，怎么看都不像有太强力手腕的人，所以这些组织都不怎么怕他。另一个方面，行动组受损，这是拜雇佣兵团所赐，现在行动组和雇佣兵团结下了仇恨，他们两个组织正闹得欢，其他组织便就是个扩张势力的好机会。 莱雪的仓库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短短半个月，他的回收中心的收购量，就比往常增加了三倍！谁都知道，这其中很大一部分东西的来路都是有问题的。当然，这种情况对于莱雪来说并非坏事，无论谁把什么送到这里来，回收的费用都是军部出，而他则有权将一部分自己看上的东西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处理，不用上交军部，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这里收到的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垃圾。 莱雪面前的桌子上，正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是用金属制成的，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小零件，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莱雪盯着盒子左看看右看看，但始终不敢下手去拆盒子，这盒子在他的面前，就是一个绝美的工艺品，恐怕动坏了哪怕一个微笑的零件，都会要了他的命。 “龙副官，你能不能看得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用？”莱雪拿着工具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问龙翼。 龙翼双手紧握，放在额头上，在思考着什么。林子聪选择了离去，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原来林子聪做的很多事情都只是最终的决策，而基本上所有的关于行动组的具体落地事宜都是他来做的，所以大体上来说自从林子聪离去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还是有条不紊的，但是，放下情感上的事情，龙翼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应该去干预一下，但是他却总是想不透该从哪里下手。 莱雪问，他便抬起头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些天来，其实龙翼觉得也没有太多要做的事情了，行动组组建时候是最需要操心的时候，但是才组建的行动组损失掉了大半，剩下的事情很多是修整和抚恤，这些管童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所以，莱雪的仓库倒是成了他暂时摆脱一些杂物，好好思考的地方。 林子聪这时候，会做什么？ 龙翼心道。 356.送礼物是个好办法 龙翼突然眼前一亮。 “你也不知道是吧？”莱雪笑道。在仓库待久了，他见的东西很多，军部上层军官们天天研究打仗，不仅是怎么对付机械兽，而且是怎么搞好内讧，怎么可能在小玩意上懂得比他多？莱雪问着，脸上坏笑着，明显是在嘲笑。给龙翼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正合时宜的，林子聪活着的时候龙翼就是个小学生，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龙翼用手支住脑袋，笑道：“唔，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人知道这是什么。” “啥意思？”莱雪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本能地将手放在盒子上，按住它，生怕一不小心这东西就会被人抢走。 此刻出现在龙翼脑袋里面的，是四个字，“投其所好”。 养老院是个宝藏。当然，军部多年战争，说这些老将军们积攒下不少家底以至于这里是一个藏了很多财宝那是不正确的，他们如果有财宝，一定会去后方养老，而不是在这里享受公共福利，所以俗世说法里的“宝藏”在这里不适用。在这里，真正的宝藏是这些老家伙们身经百战后的经验和他们在军部多年效力之后积攒下来的人脉！ 经验和人脉是两个无法衡量价值的宝藏，也是么有办法对比的两个极有价值的东西，经验会告诉人未来战争或者战役该怎么打，而人脉告诉人，如何能团结现有力量，互相配合来实现战略战术，保证每一步棋子都下的是地方，最终最大程度地去获取胜率。 或许在面对机械兽的正面战场这两点目前体现的不是很明显，但在内讧时刻，这两点却很重要。 这是龙翼多年来的体会。 林幽园并不在龙翼此刻的脑中，林幽园不喜欢物件，也并不是需要争取的对象，如果此刻龙翼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他，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并推动。林子聪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个打击，也是某种刺激，这么多年虽然他明面上并没有怎么支持林子聪，但是林子聪能够在地下城里面纵横往来，没有他的铺垫那是很难想象的。此刻林子聪就这么在与雇佣兵团的角力中陨落了，任谁都会有些情绪，他心里有仇恨的味道。林幽园年纪大了，这种情绪会让他对事情的把握在理智上略微有所偏差。 龙翼要去找的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与孙玥有些关系，名叫邢军。 他是孙玥的老上级，也是个兵器方面的专家。或许，专家这个词还不足以形容他对武器的痴迷，用“疯子”来形容可能更合适。当然，龙翼去找她并不是需要通过他来拉近与孙玥的关系，孙玥在林子聪在世的时候就已经给了行动组和林子聪很大程度的支持，林子聪自裁的消息传到孙玥的耳朵里的时候，孙玥整整一天没有说话，也没有会见任何人，这足以说明孙玥的心情以及他和林子聪的关系。有这层关系存在，只要行动组不是孬种，孙玥是不会把这层关系淡化的。所以龙翼此行“投其所好”的目标定位为邢军，并不是要获取孙悦更大程度上的支持。 他找邢军的目标是要拉近与军部另一个人的关系，这个人就是地下城基地的最高长官——英帅。 英帅是一个神秘的人，也是一个权势运作能力超强的人。前些年他还常常出现，可是这几年却变了个脾气，基本上看不见踪迹了。作为地下城基地的最高长官，不怎么出现难道是他对地下城基地不管了么？ 这在普通人看来似乎是这样。 军部有孙玥、李修贤、林子聪、冷凌，还有集团军令建华、高醒乐、秦国研等一帮子人纵横交错进行权力构架，似乎英帅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彻底对管理工作放手，任何事只要他们出手，就没英帅什么事情了，他完全可以坐在最高长官的位置上优哉游哉，做个放手司令。 另外一点，从一些小道消息上散播出来的信息，说是英帅身体出了问题，这些年大病小病就不间断，所以想要在大家面前多晃晃都有心无力，根本顾不上地下城基地的日常事务，这么看来，英帅也有很好的理由放权让手下们去做事，他自己躺在幕后看看结果就好了，毕竟身体是第一位的，没有好的身体在这个位置上也做不下去。 但是，任何在权力中心游弋过的人都明白，那不可能。 别说英帅想放手几年，就算他想放手几天都不行！因为权力的吸引力太大，即便是他不放手，都会有人去抢，如果他放了手，那么等待他的只有彻底失去所有的权力！而失去权力之后，等待着他的或许就是死亡。在这方面，林子聪和冷凌的战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这方面的一个体现。 不，林子聪和冷凌的问题还不能简单归结到这上面来，他两的问题更复杂，掺杂的情感更多，龙翼是有切身体会的，所以还不能简单地进行这样的类比。 不过林子聪选择离去的那一刻，他可曾有不甘？ 龙翼一边提着金属箱子一边慢慢走向养老院，一边思考着。 龙翼不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但是直觉告诉他，林子聪没有不甘。他选择跟孙佳丽一起离去，可以说是心甘情愿！ 回到正题上。还是为什么去找邢军老将军？那是因为他目前担任的一个角色极为重要，他是英帅的私人医生……之一。 回到英帅的身体问题上。 据小道消息，英帅的身体山某些器官已经出现了衰竭的迹象，那些有鼻子有眼的描述说，英帅的治疗方案采用了器官移植，但是这些器官并不是捐献而来的，也不是死亡的战士们遗留下来的，而是某个神秘渠道送过来的，而由于某些外在的条件，又有人说邢军其实本身就懂医学，所以就和其他几个医生一道，做了英帅的护理医生，但是英帅又要控制整个军部的运作，所以，邢军就成了军部与英帅之间传达英帅的指令、与英帅进行沟通最重要的一个渠道。自然，这些消息正是由廖依玲这样的人从军部高层带出来的，由于他们这样的人身份并不是太公开，而且也不适于公开，那么这些消息也就只能说是小道传言，是真是假根本无从判断。 但是，对于目前来说已经处于下风的龙翼来说，就算这些小道消息不确实，先探探风向总是没错的。既然这人与孙玥关系不一般，那么搭上他的关系来看看英帅对这件事的看法，这是行动组变被动为主动，避免受到破坏性打压的一个最为稳妥的先手。 林子聪和冷凌的事情大闹一场之后，突然没了任何下文，这件事一定是不正常的，冷凌必然不是忘了对行动组下手，而是收到了某种压力让他必须暂时收手。谁都知道，往日在别人的眼里，走在灰色甚至黑色地带的行动组那是一条咬人的狗，而当行动组处于艰难境地的时候，不打一下似乎对不起之前那些被行动组剿灭的各非法组织！这样的想法冷凌必然是有的，他不是傻子。 所以，龙翼才想到要去见见邢军，而凭着直觉，莱雪手里的这个东西会引起邢军的注意。 当然，走之前龙翼问过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而莱雪东拉西扯说了半天，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这东西人类这边大概造不出来。里面的一些东西就是反人类的设计。虽然……我也看的不太懂。” 357.送礼物 龙翼站在邢军的房门口，邢军略微有些惊讶：“嗯？你找我？” 他眼睛有些警惕，好像一头窝在阴暗处已经很久的狼。邢军看上去五十多岁，但是龙翼却知道，他已经七十了。龙翼往日并没太在意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此刻专程来拜访他，一见面就暗暗吃惊，直觉告诉龙翼，邢军在医学方面的成就不亚于他在武器方面的研究。 “是！”龙翼敬了个礼。 在龙翼的眼里，这头独狼目前浑身都是连线军部上层世界的连线。作为医生，能力杰出的医生，自然能够得到更多与军部上层打交道的机会，而武器专家同样也能拥有这样的机会，而兼两种能力于一身得人，更是不可多得的核心人物，他身上不仅有太多关于高层的机密，而且定然跟高层中的很多人有良好的关系，这种关系使他们能够在军部高层中游刃有余。可是，他龙翼为什么没有早想到这么一个人呢？ 或许，林子聪之前是知道这么一个人的…… “唉……，放松！年轻人！”邢军边让开门边道，“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礼数。我只不过是一个退了休等死的人了，不用这么守规矩的。”邢军出乎意料地显示出热情，让龙翼反而更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既然来了，人家也没有立刻关上门，说明这老头至少不拒绝龙翼，或者说对他龙翼并不排斥。龙翼向房间内扫了一眼，果不其然，这里跟他想象的情景十分相似，整个房间被各种各样的电子设备占满了，只在假窗边的留了一张床的位置来睡觉，活似一个流浪汉的临时巢穴。这是做及技术研究的人的通病，不善整理。 “可以进来么？”龙疑问。 “当然可以！”邢军道。 进入房间，龙翼暗暗肃然起敬，年逾其实还在做研究的人，十分少见。房间东边靠墙的一推机械中有一座实验台，实验台台上方有有排气管，将房间内的空气向外抽出。实验台上是一座看起来十分精密的显微设施，此刻上面正不停歇的自动在操作着，机械手臂轮换转动着一个球形的一厘米大小的东西，一道道细微的光束不停地从激光发射器中射出来，照射在球形物体之上，激光所到之处，虽看不见有什么动静，但是猜都能猜得出来，那颗小球定然是某种高精密度的珍贵零件。 “那叫做球状中央处理器。”邢军指指试验台，毫不在乎龙翼会不会知道他的什么机密。“唉，最近资源是越来越紧张了，粒子炮的成本也需要再次消减，这意味着其中的一些零件也需要缩减成本，这是新研究出来的o8型的浮动核心处理器，采用磁场悬浮技术，在运行的时候能够自由在粒子炮的核心舱体中自由翻转，快速调整方向，以来替代原来需要三个ow型核心处理器的粒子炮核心。自然，三核心的粒子炮核心反应更快，对角、聚能更为准确，但是实在没有办法，成本必须要压缩，所以只好用悬浮核心技术来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这么做也有一些更多的好处，至少采用悬浮技术之后，硬件之间的摩擦会变得更小，武器的安全性就会提高。” 龙翼专心听着，眼神赞赏地看着试验台。 “平常见你很忙，根本没有时间来专场拜访我们这些我在犄角旮旯里的老家伙，今天来我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说吧，老不死的洗耳恭听。”看到龙翼很是惊奇的眼神，邢军微笑道。 嗯？看来这事情比龙翼想的要轻松。做技术的一般不玩太多心眼儿，龙翼跟这类人打交道不少，他们一般会比较直接，从邢军的态度上来看，他非但没有不喜欢龙翼，似乎还挺赞赏他。龙翼深知，这些老家伙们看似已经退休了，在这里颐养天年，但是其实没有一个不关心地下城基地的一草一木的。 既然对方开门见山，那么龙翼便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开门见山同样适用于他：“我这里拿到一个装置，但没人能说明白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所以我就拿过来请教一下邢老将军，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价值的建议。” 邢军抬起眼睛扫了龙翼一眼，略带笑意。“继续，把后面的话说出来。”邢军摆了摆手。 “另外一个事情，是想问问将军，上层，特别是英帅，对林子聪将军的事情是什么看法，行动组目前这个状态不是什么秘密，后面该如何进行重建?我知道，邢将军和军部上层之间的关系密切，这些事，将军能够给与行动组这边相应的指导，行动组将感激不尽！” 既然邢军说得十分直接了，那么龙翼也就全盘托出了。 “你从哪里弄到这东西的？”邢军指了指龙翼的手提箱。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下面人收到的。” “收到的？”邢军不太相信笑道。“你行动组都已经开始开挖z市的废墟了，这东西还能说是收到的？”没等龙翼回答，邢军继续道：“不过是不是收到的，现在也不重要了。这种东西既然是从地下挖出来的，而且是从z市废墟中挖出来的，那么他一定是当年从z市撤退的时候留下来的，你知不知道，z市出了市当年月神计划的发起地，他还有什么功用？” 箱子并没有打开，邢军却直接说出来了它的来历，龙翼心中更是佩服。不过，行动组的举动也没逃得过这些老家伙的眼睛，看来一些老家伙还是十分关心行动组的。 龙翼莫名的有些感动。 龙翼摇了摇头。 “不知道说明你功课没做好。其实你要是去查六七十年前的资料，你就会知道，其实z是的废墟里面埋着的，除了数个个强大的机械生命体之外，还有二十多艘机械城与人类在太空相持阶段被人类击落的宇宙飞船的核心部件！” “核心部件？什么？z市废墟下面还有强大的机械生命体？”龙翼惊道。 邢军脸色有些不悦，道：“看来你的功课做的不是不好，而是很差！你身为行动组的副官，基地发掘可是你第九行动组两个多月的主要任务，你怎么能够这么不了解！？你看，连我一个退休的糟老头子都知道你们行动组的事情、任务、还有结果、任务中相关资料，你一个指挥者竟然对一些情况两眼一抹黑，你还怎么管理好整个行动组？！” 邢军说到最后，脸色都有些恼怒。 行动组的行动其实一般都是队长十分清楚，一些重要行动林子聪也会很清楚，而龙翼一般来说只是在后勤上给大家提供保障，不需要介入任务内容，所以他对任务的细节情况并不掌握。邢军如此说，到真的是冤枉他龙翼了。但是龙翼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借口，如果他如同邢军说的那样早一些关注这些问题，说不定一些情况会比现在状况要好一些。龙翼肃容点头道：“将军批评地很对！我记下了！” 358.光线计算 邢军的脸色稍稍缓解，指了指箱子：“打开吧！” 龙翼小心打开，侍立一旁。 “模型转换器？”邢军惊叫道。他看起来十分兴奋，一把抱住箱子。细细看了片刻，然后从箱子里面将模型转换器取出来，在手里翻来翻去，从小洞中往盒子内部看，越看越是兴奋，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东西！模型转换器！” 没等龙翼发问，他抬头看着龙翼，原本有些愠怒瞬间烟消云散。这个结果，倒是符合了龙翼来这里的本意。 邢军手犹豫了一下，又将模型转换器放了回去，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若有所思地问道：“原本人类的武器是比机械城先进的，我们原本能和机械城在太空中把这场战争继续延续下去的，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最终没能继续保持优势，而是在太空战中失去了主动权？” “这……这个……资料里面记载，说是因为当时的主要原因是人类军队太过轻视机械城的战斗能力，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们人类的建制是国家制，这些结构投射到军队里面就会分成不同的国家军队，国家之间互相有了私心和矛盾，就容易被人所利用，这两个条件导致了在面对机械城部队的时候人类无法全力运作战争力量，最后导致了机械城抓住这一点痛击人类部队，然后取得了战斗的主导权。”龙翼答道。这基本上是历史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的确，人类的这种天生不团结是自主意识的天性，哲学家和历史学家几十年的研究基本上都得出的是个好么一个结论。 “哼！大的地方说的没错，但是……有几个人能说清楚这背后的技术力量对比呢？”邢军一边再次细细看着那模型转换器，一边长长叹息道。长叹之后，龙翼原本以为他后面要说一些超出自己预期的话，邢军却没有说，而是去角落的柜子里面取出来数个垫脚的支架，仔细在金属实验台上布好位置，然后将模型转换器放了上去。 支着脑袋端详了模型转换器片刻，邢军取出一面盘状的激光发生器，塞到了模型转换器的下面。这个激光发生器做的极为精细，一个面上足足集中了上千只发射管，所有的光线集合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这一束光是由上千根更为细微的激光束统合在一起的，从表面上看去，那只是一束碗口粗细的大光束。 这东西没有什么奇怪的，在军部的研究机构这种东西也有几个，大多是用来在不同设备之间传递数据的，与光纤相比，这种传输耗费的材料更少，在线下这个物质资源匮乏的时代用起来更廉价。但是这东西是百年前人类常用的东西，现在已经很少见了。那个时候的人们，能做出以平方米为单位的这种设备，而每平方毫米上的激光柱数量，足可以达到上百个，而且那些及关注可以按照要求改变方向。 光速从模型转换器的下方射入，却没有透出来任何东西。龙翼知道这东西的大概原理，对于激光的直接编程能让一些程序的执行直接在激光序列排列的时候就完成物理逻辑编程。 没有反应，这个模型转换器看起来并不是这么用的。 “等一下！”坐到一台电脑跟前，开始敲击一些命令。从侧面看起来，随着这些命令，激光束微微有些变化，或断或开、或多束集中到一起射向同一个位置，如果从侧面看，可以看到激光发生器的表面在闪烁，编码过程便由计算机控制着在激光传输过程中将信息照射到模型转换器的表面，完成了一些特定的功能。 这些功能，便是一种意义未明的程序！ 能量与程序在激光的传输过程中同时传递到了模型转换器的表面！ 在某一刻，模型转换器的表面突然有了变化，它的表面亮起来密密麻麻的纹路！随着激光能量的输入，这些纹路在不断扩展，并蔓延到模型转换器的内部。 “成了！”邢军高兴得像个孩子，握着拳头一拳砸在龙翼的肩上。 龙翼呲了呲牙，这一拳力量不小，难以想象，七十岁的人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这么硬的骨头。 激光在不断将能量输送到模型转换器内部，而邢军开始喋喋不休说明这里面的细节技术：“……能量的衰减变化，实际上完全可以完成信息的传递过程，世际上机械城在这种信息的传递方面比起人类来有天然的优势，他们无论什么，都需要电力、可见光等能量来驱动。有了这个原理在里面，机械城对于信息的传递过程世界上比人类要先进很多，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信息转换在能量的传递过程中就可以完成编码。这是模型转换器的基本原理。而将信息保存在能量当中，一旦能量，也就是那些激光束消失了，就算我们有模型，也无法获取到光线里面传递的信息，所以，当年的人类即便从机械城抢到了这些模型转换器，也无法破解机械城各个战斗单位之间的互相关系。” 邢军又在电脑上敲出来一串命令，模型转换器看起来内中又有了动作，过了一会，盒子侧面的数道纹路一变，有一副全息影像在盒子上方的空中生了出来。 那上面，是一个战舰。 “我们拿不到机械城传递的一些数据，但是毕竟还是弄到了实物元器件，在几十年前人类的不懈研究下，我们还是弄明白了一些它的运作原理的，我这里输入的，是一些模拟的结果，这些光线中的指令通过模型转换器转换过来，就会变成控制目标，如果我想传递一个形状，那么传递的东西就会变成这么一个全息实物，可是，要知道，当年机械城用来它来控制的，可是一支军队！所以，想都能想的出来，那信息传输量将会是多大！” “嗯，是个好东西。”不等龙翼有所反应，邢军扭头道：“给我这个东西，算你小子找到了我的弱点！好吧，下面我们来说说军部上层目前的总体情况。” 邢军拍了拍龙翼的肩膀，叹了口气。 359.堕落的天神 深蓝的天幕上，机械城在群星映衬下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从地面上看去遥远而美丽。 封灵台的金属舱内，光线变得有些暗淡，金属台上跳动的绿色火焰已经消失不见了。没有绿色火焰的存在，金属台上的光线就失去了绿色，剩下一片淡金色，波动涟漪也消失了，淡金色的光线分割出来的空间宛如一道道几何的光线空间，规则而单调，完全不似原本有绿色火焰在里面跳跃时候的灵动和生机。 金属台边，躺着一名机械战士。机械战士身形比普通的机械战士看起来都要高大，但是此时的他不见一丝生气，身上的流线早就不见了光芒，看起来就跟装着黑色水流的管线没有什么区别。整体上，在淡金色的微光下他更像是一堆废弃的金属垃圾，如果不留心看，谁都会把他当做这片金属仓中的一块不规则的一部分而理解成为一团根本没有什么特殊功能的金属。 如果从近处看，阿特拉斯不仅看不出一点点生命存在的迹象，身体甚至看起来情况更糟，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地裂开，从头到脚，从胸前到背后，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完整的。从他身体的缝隙深入进去，钻到阿特拉斯身体的深处，便会发现那里的一切跟他身上的外表完全不同。与阿特拉斯的身体表面相比，这里活似一团熔炉，只是那些翻动的地方不是岩浆和钢铁，而是一团团有组织地不断开合着的丝状金属组织。 红色金属组织所控制的所有阿特拉斯的能量核心，青色和黄色光芒都已经消失了，看不出来他们是被红色吞吃掉了还是慢慢融合了，反正当下能见到的，只有这种红色光芒所控制的金属区域。 金属能领核心位于一个从微观角度看起来十分巨大的空间内，穹顶那是阿特拉斯的身体组织，而能量核心属于他的一个内脏，在这中间，大概有四分之一的空间是没有东西的。这个空洞，是为了让能量核心在超载情况下不至于撑爆了身体内部结构所留下的一部分弹性空间。 在生物体内，相对于这样的空间一般来说都是由柔性具有伸缩功能的身体结构来完成，例如肚皮，这种组织结构容许生物在吃得过饱的时候只是肚子变大，不至于将胃给挤爆，但是机械生命体缺少类似于肚皮这样的柔性具有伸缩功能的身体构造，所以他们的身体内不得不预留一些空间，来适应身体内部结构的变化。 红色丝状金属组织内部的金属管线断裂和结合的速度此时看来，相比较阿特拉斯和阿卡姆欧布交战的时候来说变化均匀而平和，但是速度奇快，像是每一根金属管线本身也有了生命，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要做什么、要完成什么结构的变化，不断完善着总体的形状。 而在金属能领核心上方的空间内，悬浮着那团绿色的火焰，那是提拉特弥斯的本源意识。 “嗯，差不多了。”提拉特弥斯自言自语般道，“能量核心是最麻烦的地方，机械战士的能量核心不像机械兽的能量电池，用简单的容器就可以完成制造，机械战士的能量核心除了可以反复充电之外，他对其他能量形式的转换、对神经系统的支持、对循环系统的支持，也都是不容易设计的问题。……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我能重新来设计这个能量体系和神经体系，我还真是没想到。”提拉特弥斯自嘲地笑笑。 “这一部分好了，我们需要将这具躯体的大脑重建了。阿卡姆欧布目前的状态并不太理想，而且我们要离开这里，还得他在这里支撑一段时间，所以看来这一次我得自己控制这具身体了。”提拉特弥斯看着慢慢停止翻动的红色能量核心，叹了一口气，伸出了左手。 提拉特弥斯的左手看起来只是一片较小的火焰，然而能量核心中突然蹦出来一块提拉特弥斯十分之一大小的块状组织，隐约是一只火鸟的形状，准确无误地跳到了火焰的上方，直直坠落，将小团绿色火焰压得微微一沉。 “好！我们出发！”提拉特弥斯道。 提拉特弥斯带着火鸟，化作一道电流投入到能量核心上方通向穹顶之外的一根金属柱子，那便是通向阿特拉斯大脑的神经通道。红色的光线和绿色的焰火所到之处，管线飞快地被点亮，原本漆黑一片的金属通道内，战争后断裂、变形的金属管线，飞快地重新被红色点亮，彼此交错着随着顶头的红绿二色电芒向着阿特拉斯的大脑传播。 在某一个时刻，面前的通道豁然开朗，然后红色的光芒水波一样向着四周席卷扩散，将原本七零八落、一片废墟和死寂的金属管线森林从通道处一片片地点亮。 随着红色光芒的扩散，绿色火焰在慢慢消融，金属管线森林在每复活一片地域，绿色火焰便会在这片地域建立数个绿色的亮点，这些亮点比四周的金属管线断合的亮点要明亮许多，并且他们一旦出现，根本就不会闪烁，也就是不会消失，而是持续在那里亮起，形成海一般的管线丛中的一盏绿色明灯。提了特弥斯的意识并不是在消散，而是在扩张，在扩张的同时，变成一个能够容纳更多计算单元的实体。 最终，当红色波浪扫过整个金属管线森林之后，每一片区域都亮着数个绿色的光点，看上去比星空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色光芒停了下来，在森林上方悬浮着，外形又恢复成一只火鸟，它在等待提拉特弥斯的下一个指令。 许久之后，管线森林活了过来，一道波纹在森林中涌起：“我需要更多的能量。” 在金属舱看来，阿特拉斯突然睁开了眼睛，那一双原本是红色的电子眼已经完全变成绿色，紧接着一道红色的电流从他的眼睛中射出，击在金属舱舱壁上。瞬间，金属舱的光线不稳定的暗了一暗，然后更多的电芒从金属舱的电线上涌了出来，游走在阿特拉斯的身体与金属舱之间。 提拉特弥斯在为这具身体充电，通过风铃的一个分身——玄鸟。 360.降服 便在这时，金属舱的舱门打开了。另一个机械战士出现在了金属房间内，这个机械战士身上流线的颜色是白色，纹路的规则在流转之间多了很多被约束的感觉，尤其是耳后的一部分流线，是双翼的变体，这样使机械战士多了不少高高在上的味道。 机械战士走了进来，金属声音如同他身上的流线给人的感觉，同样高高在上：“阿特拉斯！好久没见你了，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你不去外面巡视在这里做什么？” 昏暗的光线里，阿特拉斯一动不动，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躺在地面上的那身形高大壮硕，只有阿特拉斯用友这样的体型。他看不清封灵台边阿特拉斯的具体情况，就问道：“阿特拉斯？你在做什么？” 阿特拉斯一点动静也没有，巨量身上的流线都黑漆漆的。电火花早在机械战士进入金属舱之前已经消散了，看不出来他的具体状况。 一般来说，机械战士战斗能力超强，如果不是能量核心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一般绝对不会陷入静止不动的“昏迷”状态，他们身上的流线再怎么样都会保留一点点光亮，以备逃命之需。与脆弱的人类身体相比，他们战斗时面临的环境会恶略得多，所以，提拉特弥斯在设计他们的时候，早就已经考虑到了它们超强的身体结构问题。 但是，阿特拉斯却仍是没有一丝动静。机械战士感觉有些奇怪，但是谨慎起见，他保持了与阿特拉斯数米的距离，站在原地向着数米开外的阿特拉斯看过去：“阿特拉斯？你是不是想偷个懒？我也知道，你很羡慕提拉特弥斯殿下的守卫者，他们拥有睡眠的机制，能够在睡眠中调整自己的身体损伤，但是我们也不差，更换身体的部分也是经常性的，所以，你也不用向他们一样非要拼了命睡觉！” 突然，阿特拉斯身体上的裂缝中有一层红光慢慢透了出来。红光透体而出，阿特拉斯身上的缝隙却在不断增大。缝隙的边缘，阿特拉斯的“皮肤”、“肌肉”都在萎缩，这种萎缩并不是在缩小，而是如同从里到外，如同冰雪一样在消融，然后从那些身体表面的沟壑中汇聚成粘液一样的液体缓缓流动。 正疑惑间，数道亮光突然破体而出，喷泉一样从阿尔拉斯身体表面冲了出来！ 人眼很难捕捉光线奔行的速度，但是机械战士的眼睛完全被强化了，他们可以部分捕捉到基本不可能被人类看见的事物。在机械战士的眼中，那亮光的开头并不平常，他们是有形状的！在每一道光线的开头，都有着一只挥舞着翅膀的火鸟！ “阿特拉斯！”机械战士悚然一惊。机械战士一般不会以这种形式输出力量，他们大多的力量输出方式是激波类的攻击。况且就阿特拉斯来说，他出了力气巨大，好像也没有这样发挥力量的本事！ 火鸟喷出阿特拉斯的体外，离开阿特拉斯身体一米多远，再次发生了不可理解的变化，他们纷纷炸裂，然后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个星团样子的图形。星团中央有一颗明亮的星星，而它的四周则围绕着五到八颗大小各异的较小星体。星体中央的星体伸出一道红色的细线，将四周的小星体连接在自己的周围。 “这是什么！？”机械战士并不知道阿特拉斯已经彻底被摧毁了，他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他悚然一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里是一个牢房，一个关押主神的牢房！扭头向着金属台望去，他这才看见，原本应该被关在封灵台上的虚拟空间中的那一团绿色火焰已经彻底消失了！“糟糕！”机械战士转身就想往外跑，可是他的动作已经晚了，阿特拉斯的身体表面突然像是融化的液体一样向四周飞溅，一个新的身体从阿特拉斯的身体内破体而出，从地面一个倒翻飞了起来，迅疾无比地向着机械战士扑了过来。 “亚历克斯！别怕。”提拉特弥斯道。他的声音被重新设计了，听起来不像是机械城的生物，而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但是那名叫亚历克斯的机械战士根本不听他的，拼了全部力量，向着金属舱门拼了全力在逃命！阿特拉斯不见了，亚历克斯已经本能地意识到等待着他的将是什么！ 提拉特弥斯出其不意，占了上风，一个纵扑从后面直接抱住了亚历克斯。金属舱里一阵嘁哩哐啷的金属碰撞声，紧接着金属舱门被从里面关上了。谁也不知道金属舱里面发生了什么，普通人从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机械舱内，两个金属身躯嘁哩哐啷地滚在了一起。 毫无悬念，片刻之后，亚历克斯的双腿被卸了下来，平平整整地放在他的身体两侧。 “让你别怕，你怎么一点不听呢？”提拉特弥斯一边无奈地对亚历克斯道，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刚才散落在四周的身体材料收集回来，机械战士是提拉特弥斯的作品，每一个都不可多得，他不会轻易将他们摧毁。 提拉特弥斯的身体与之前的机械战士有些不同，他的面孔不是狼头，而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金属发丝如同在虚拟世界一样，在身后用一根金属绳子系住末端，软软地垂着。至于身体上的纹路，提拉特弥斯身体上的纹路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体系，那不是流线，而是大大小小的圆点，圆点如同刚才的光线星体一样，互相之间有一道细细地直线连接着。与提拉特弥斯本身的绿色不同，此刻他身体里面流动的光芒是橘红火焰色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团火焰在他的身体里面在不停地燃烧。 “这些材料可是不好找的东西，不能浪费了。”提拉特弥斯根本不理会亚历克斯，将离体后凝结成固体金属球的身体材料收集在一起，收集完毕，得到手臂大小的一块金属材料。说也奇怪，这些金属材料只要接触到他的身体就会变成液体状，而依照他的意志，此刻这些金属又成了一块凝固的金属块。 “阿特拉斯的身体在你们这些守卫者之中是最大的，但是也是浪费最多的。其实这个世界上单体力量的大小不在于外形上的大小，而是在于能量的运作方式。凡塞提总喜欢那些外形看起来比较强壮的东西，这一点本身就有些问题。”提拉特弥斯自言自语道。 提拉特弥斯说话，亚历克斯哪里敢接？ 此刻亚历克斯并没有昏死过去，而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被提拉特弥斯制造出来百年时间了，每一个机械战士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亚历克斯的战斗能力是超强的闪避，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被如此毫无损伤的拆开！此刻面对提拉特弥斯，他竟是连招架的时间都没有！ 提拉特弥斯看着手中那一团金属，想了想，然后下达了指令：“如果是一把剑，大概比较实用。” 金属块在不断改变形状，慢慢变得更长，变得更细，最后，凝结结成了一把七八十公分长的长剑。长剑造型十分流畅，三指宽，上下一半粗细，剑身上，同样带着群星样式的流线纹路，与提拉特弥斯身上的纹路一般无二。提拉特弥斯一使力，一道火焰从他的手臂上的流线中直接注入了长剑中，透剑体而出！而那些火焰并不是普通的形状，而是在空中爆出一团团明亮的亮光，然后“嘭”的一声轻响，炸成一个个焰火。 361.有些心烦 “贺总，今天中午的宴会你要参加么？”地下城基地贺氏集团总部的会议室中，婉儿一边整理会议的稿件，一边问。 会议室的门刚刚打开，参加会议的人一个个在逐渐走出去。听到婉儿的这句话，他们也都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贺曼，等待着她的回答。贺曼刚想说不，看到这些人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当然要参加了。” 众人一听，也纷纷点头，会意，顺次走了出去。 贺曼舒了口气，道：“在事业和情感上，做出来一个选择真他妈难。” 婉儿愕然道：“大小姐，你又粗口了？” “是么？”贺曼无所谓地笑笑，端起咖啡，双手捧着，将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完全放松下来。 “是！这个月你可是第八次爆粗口了！” “有那么多？”贺曼惊讶地看着婉儿，不太相信。 “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不去参加中午的宴会？”贺曼慢慢地品着咖啡，很享受那里面又苦又舔还特殊的香味，眼神有些迷离。 “嗯……我觉得，现在重要的并不是参不参加这个会议，这样的事情实际上都属于应酬，应酬嘛，其实随你的心愿了，你不去，应酬照常进行。但是重要的是应酬背后的事情。”婉儿同贺曼一样，喝着咖啡，用小勺轻轻地搅着，仿佛在搅一杯艺术品，极是认真。 “哦？怎么说？”贺曼问。 “应酬这事情，原本就是理顺关系的操作手段，像这样的宴会，实际上就是大家一起，理顺各方关系的一个大型场所，在这样的宴会上，好的、坏的、有仇的、有恩的，全都会搅在一起，各种关系会通过这样的机会重新寻找平衡点，然后进入关系的下一阶段。” “喝！小妮子，不错啊！竟然开始能讲大道理了啊！”贺曼抬眼赞道。 “这还不是跟贺姐你学的？”婉儿笑道。 便在此时，会议室门口一声脆响：“油嘴滑舌！大姐都快飞上天了吧？！小妮子，别的没学好，竟学会拍马屁了。”贺星彤从会议室门口穿了进来，像是一只无声无息的猫。 “啊呀，潮流美女出现了啊！你！你！你这一身皮草真是贴身呢！奢华与优雅集于一身，特别能衬你的身份呢！”婉儿惊声赞道。 “哼！这还差不多。”贺星彤对着婉儿嫣然一笑，眼神却是瞟向贺曼的。 贺曼面无表情地对婉儿道：“行了，你先去吧。”然后才抬起来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贺星彤一番，待婉儿走出会议室关上了门，道：“穿成这个样子，你觉得你是影星呢？” 贺星彤扭着腰肢看了看自己，道：“唔，你的意思是……我不做个影星，亏了？嗯，大姐说的不错，地下城现在还真的缺个影星，回头我就去筹划筹划，做个著名影星。” 贺曼被噎，脸色寒了一寒，然后深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你的自由，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做出来有损家族声誉的事情，就算我能饶得了你，父亲那边怎么处置你那可不是你我能预测得到的。” 贺星彤扭着腰肢，就像是她已然已经成一名影星，毫不在意道：“天高皇帝远，他管的着么？再说了，他就算知道了，能怎么样？还能吃了我不成？” 贺星彤这话越说越不是味道。 贺曼年轻时跟林子聪的事情他们的父亲贺俊龙是知道的，那是的贺曼，跟此时的贺星彤颇有点相同的心态，可是，林子聪的名声太糟糕，贺俊龙一怒之下将她和冷凌捆在了一起。贺星彤此时口无遮拦，完全是拿软刀子在贺曼的心头抹了一刀子。 贺曼脸上又是一寒。 “哼，”贺曼从鼻子里面吐了口气。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她终是面色软了下来，“如果我没猜错……你穿这么一身……是想去参加中午在立花之心的宴会？” “bingo!”贺星彤道，她顿时来了兴致，在贺曼面前转了两圈，显摆道：“不错吧？引人注目吧？” 贺曼咬了咬牙，终是忍住没说什么，喝了口咖啡悠悠说道：“最近，听说你跟那个龙翼走得挺近？” 贺星彤眼神微微闪烁，笑道：“大姐的信息渠道就是灵敏，我不过就是给他卖了些挖山洞的机械设备，赚了些钱，这样的事情在大姐眼里就是……走得挺近？如果按照这个标准，那我岂不是跟那个刚刚死掉的廖什么来着的女人是一个档次的？大姐这么说……那你不是也跟很多人‘走得很近’？” 贺曼并没理会贺星彤的咬文嚼字，自言自语般道：“细节我不理会，我说这个，只是想提醒你，那个龙翼并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林子聪是干什么的？他原来可是特工！而且他手里有行动组这样的特工组织……” “林子聪死了！就死在姐姐和姐夫的联手动作下！”贺星彤毫不在乎，淡然道。贺曼的手却是抖了一抖。“既然人都死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我贺星彤一没做违法的事情，二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连律法部都查不出来我什么毛病，就算林子聪活过来，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贺曼的手捏成了拳头。 “……我没说谁想拿你怎么样！”贺曼有些火气没忍住，终是吐了出来。到面前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依旧将火气压了下去，慢慢吐了口气，展开拳头，道：“我只是依照现在的局面，告诉你，林子聪的死跟我们、跟贺氏集团、雇佣兵团的关系密切，他那边的龙翼跟他十几年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那里或早或晚必然会有动作，我不想你成了第一个跳到他的坑里面的那个人！” 贺星彤左右晃着脑袋，细细盯着贺曼看了两三秒，道：“据我所知……以及这么多年我的观察，龙翼不像是这种人。况且，难道姐姐觉得，我就那么傻？分不清是非？” 贺星彤这话怎么听都刺耳。按照她的逻辑，龙翼不是个善于挖坑的人，那么贺曼和冷凌就是？贺曼心思散乱得有些控制不住。 贺曼终是拍桌而起，吼道：“滚！你给我滚！” 362.负面影响 身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贺曼从专车上走了下来。车外是立花之心酒店的门前广场。门前的喷泉在潺潺流动着，明亮灯光将这里照射得如同阳光下一般，让人心里立刻阴霾尽去，清爽无比。 贺曼的手臂上贴着一张黑色的多用途贴手表，这东西如纸一般薄厚，但却功能强大，基本上等同于一个贴身的小资讯机器人，办公、联络什么的更不在话下，是贺曼最喜欢的办公小助手。黑色的办公小助手配合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贺曼显得精神抖擞，格外拥有成功女性的魅力。 穿过立花之心门外的小广场，绕过潺潺流动的喷泉，贺曼径直走进了立花之心的大厅。这里的人无人不认识这位贺家的大小姐，纷纷点头行礼，贺曼眼神扫过他们，算是知道了。佣人和生意上的伙伴区分很明显，只要出现生意上的朋友，她会如同那些立花之心的工作人员一样，点头向这些好友们示意，但是自己人的话，她都懒得多说一个字。 “hello！mywill！”刚进立花之心的大厅，一位西方面孔的男子出现在贺曼的面前，在他身后，是一群举着酒杯的年轻人，这些家伙们手上不是拿着照相机什么的，就是拿着录音设备。 这是一群记者。 “hello，handsome！就知道你们在这里截我呢。今天没新闻，也没那个心思做一些新闻。你看看，这满厅的人都要我来应付呢，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磨叽。”贺曼笑着说，但是脚步却放慢了。汉森却不理她说的话，一把拉住贺曼的手臂，将她带得转了一个圈，然后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一手半举着酒杯，一手揽着她的腰，调笑道：“女强人也需要休息一下么！” 对于眼前这一幕，四周的记者有的是惊讶，但更多的是会心一笑。 拍照是不合适的，西方世界讲究人权，所以私人方面，他们在这里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贺曼俏脸微红，笑骂道：“怎么又是这？见了你就没有好事！”一个推拍，从汉森怀中脱逃出来，一边理理发丝，又向汉森身后那群记者们看了看，微愠笑道：“这是东方！你们西方那套东西在这里要受非议的！我还忙着呢，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玩！……不过今天你们的素材可是不少！尽量给我铆足了劲儿多多写写报道，报道的好了，姐儿可是重重地有赏！”贺曼最后两句抚着自己的头发，姿势又是曼妙同时却有些居高临下的女王范儿，像是在指挥一群蜜蜂。 “没问题！”汉森打了个响指，将手中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身后的记者们又是点头，又是微微哄笑。 “好了！玩得高兴！”贺曼甩了一脸笑容出去，略显妩媚地转身。 转过脸儿，她脸色冷的冰渣子都能掉下来，嘴里低声道：“一群苍蝇。” 没走几步，三两个军官围了过来。从制服上看，那是海军的服装。 这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机械城在海上是没有什么动作的，但是人类离开陆地却无法完成海军基地的建设，所以，即便是人类拥有整个海洋，却在与机械城的战争方面使不上一点点力气。在与机械城的战争中，人类被分割成一个个要塞式的防御基地，隔绝了陆地，海军基本上就成了摆设，很难在与机械城的对抗中发挥出力量，所以在战争中，海军力量基本被忽略了，他们平时就是待在海上乘乘凉，什么事情也帮不上。 但是当沿海地带被机械城占领之后，海军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们的动作开始变得隐秘和零散，一般没什么事情他们根本见不到踪影，大多数情况下，消息上说，他们都是窝在某个沿海的小岛上在修整，但具体他们在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可是，海军将领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面前这几个人贺曼是认识的，贺氏集团是他们的物资供应商。 贺曼立刻换了一脸春风，打着招呼走了上去：“呀，这不是王师长、赵师长么？你们好呀！我这里可是很难见到你们的身影！”“贺小姐更漂亮了！”王师长先是端着红酒杯子，定了个基调，点头微笑道，“能见到你，我们可是很荣幸啊！” “瞧您这说的，跟我是个女王似的！应该说我见到你们那才是荣幸呢。”贺曼热情满腔，娇笑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次的年前总结会军部会把你们都邀请过来，怎么了，这是太行山基地这边要跟海上咱们军队这边联手么？这么大老远的，把你们也请过来？” 那姓王的师长道：“唉，可不是太行山基地这边请我们过来的，太行山这边向下多热的，你看看最近这边年来的战绩，太行山这边的成绩那是可圈可点，甚至连机械城的有组织、有规模、成建制的队伍都让我们给吃掉了，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绩！这种情况下太行山这边怎么可能跟我们这一群无所事事的战斗单位合作呢？贺总真是说笑了。” 赵师长同样一脸灰色，道：“嗯，是啊，贺总最近一年都没有去我们那边，你看，连你都没去，我们南边都冷清成啥了！现在的局面，都是拿战绩说话呢，我们那边没有什么戏，谁会在乎我们的存在呢？这不是，这边年终总结了，各大军区都排了人来，到你们这里取取经，学学习，看看究竟你们这里是怎么突破性地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的，回家我们也照猫画个虎！” “呃……原来是这样！”贺曼脸上阴晴不定，她只好有些尴尬地笑笑。 她不确定这些家伙们是否知道公审孙佳丽的法庭上发生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在地下城基地里面是瞒不住的，这些行动的核心任务是林子聪，但是法庭上林子聪的自裁却是在雇佣兵团的重压之下造成的，她不知道这些家伙会怎么评论雇佣兵团和贺氏集团，会怎么看他们发起的这样的动作。当然，那日清除了李鑫岩——藏在行动组内的一个机械生命体，这件事地下城方面给出的评价并不是负面的，有的人甚至震惊于林子聪会将一个机械生命体隐藏在行动组之内，这可是完全愚蠢错误的违背律法的行为，这一点可以扭转雇佣兵团和贺氏集团对行动组、林子聪的行动造成的负面影响。 可是说到底，行动组的成绩那是可圈可点、毫不丢人的，这些成绩完全掩盖了林子聪将李鑫岩隐藏在行动之内的这个错误，让整个行动组还是光辉照人的，这是百分之八十的人对这件事的评价，那么，这些基地之外的来客到底会怎么处理后续跟雇佣兵团、跟贺氏集团的关系？ 要知道，贺氏集团如此直接插手军队体系的事情，那可是第一次。 363.放放也无所谓 如果这一切都是小打小闹，那也就罢了，可是毕竟行动组死了那么多人，这件事就注定小不了！既然事情小不了，那就是一件极为恶劣的事情——这意味着军部里面的内战！ 内战？那么各方的态度会是什么样子？总部、地下城军部的高层、各派系、集团军那里、都会是什么样子？这些都是问题。各方会如何评价贺氏集团在这事件里面的位置？后续该怎么处理？ 贺曼的忐忑里面，顿时掺杂了不少丝丝缕缕的线。这些线错综复杂，其中两条便是连接到这面前的二位身上。 “不过，看来这趟大概是要无功而返了。”王师长唏嘘道：“林将军自裁了！” 场面一时间冷清下来。赵师长甚至有些莫名的烦躁：“虽说林将军在自身人员建设上有把关不严的问题，但是也不至于自裁吧？你想想，平常人养个机械宠物什么的也没说要被杀头的，军部高层特殊点，弄个机械生命体大概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被查了就被查了，把机械生命体弄死不就完了，不至于自己直接自裁了了吧？”显然，行动组在这些成功行动中的作用那是各方面都有共识的，无法跟行动组第一人直接面对面交流以学习先进战斗经验让他遗憾到焦躁：“真是没想到。没想到。” 王师长意识到什么，拍了拍他的胳膊，开始说一些和稀泥的话：“哎哎哎，大家现在谁都不想提这个，你就闭上嘴不行么。贺总，这事情我们知道的也是一些皮毛，赵师长比较直，有些话说的不合适，你别忘心里去！酒喝多了，人就爱胡说八道。” 赵师长顿时清醒了一点，立刻脸上堆笑道：“啊！喝多了，喝多了……” 贺曼摇了摇头，忖道：“唔！这事情跟我也没太大的……关系。行动组内部的事情跟我关系不大。我也不可能管那么多！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事情律法部那边最后肯定会给一个结论，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了。事情已经出了，军部最后肯定要给一个官方解释。军部的律法在那里放着，行动组平日里不是总用这律法去约束别人么，还有律法部，他们也是这些事情的参与者，现在行动组内部出了问题，林将军自然有责任给别人一个清晰的解释！不过……他不愿意解释，选择这样的结果，就等于把所有的责任都给揽到自己身上了，看起来审判时候的细节你们也都是从别的途径知道了的，这事……说到底，还是怪他自己，应该跟别人没什么关系吧？” 贺曼微微红着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段话是为自己、是为贺氏集团开脱跟这事情的关系还是她在解释自己跟林子聪最后的关系，亦或者是在一切未明了之前的搪塞。 整件事情她都是参与者，她本能地先把自己、贺氏集团跟这事情撇清。 可她撇的清么？ 不过，看起来这两个师长还是知道轻重的，也并不想把这件事情再说下去。 另外，这些家伙们的言语里面，贺曼和林子聪的关系还是逃不开的一道坎。贺曼即便否认于事无补。林子聪的女人们，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是林子聪本人高调宣传的一家事情！ 从这个角度上，她有些搞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害羞、是愤怒、还是为了掩盖一种无法描述的心情而在辩驳…… 贺曼长长舒了一口气，林子聪，到底是死了，死在她的面前，怀里还抱着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人的孙佳丽，那么他等于将这一切都终结在了他自己的手里。为此，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贺曼有些迷茫。 “哈哈哈哈……”突然，一阵银铃样的笑声从前面的人群中爆发出来，这声音辨识度极高，放荡与天真混合在一起，没心没肺的同时却控制不住地会引起人的注意，除了她那无法无天的妹妹——贺星彤，也真是没有别什么人了。这边众人一时均扭头向着笑声来源看了过去。贺曼顿时皱起了眉头：“你们先聊，看起来我要先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好的，您先忙着。”王、赵两位师长立刻陪笑道。 在他们眼中，贺曼是一座移动的物资库。有她在，后勤是不用被骂死的。而那边的贺家二小姐，据说是未来更为优秀的一个移动的物资库。 “罗参谋真是会说！”贺星彤身上穿着的，正是早上在贺曼眼前出现过的那一件皮草，这衣服让他看起来与众不同，成了一朵名符其实的交际花。“我姑妈那是！等了这么多年，最终是实在迫于家族压力才嫁出去的，要不然，怎么会嫁个娶过老婆的二手男人？哼！我原本是挺佩服她的，单身多好，你看，想吃就吃，想穿就穿，谁也管不着，结果她呀，晚节不保，临到几十岁的人了，竟然突然给嫁了，真是没出息。” “嘿嘿！说不定，人家是真爱呢！？”有人打趣道。 贺星彤手指勾上那人脸盘，笑道：“真爱？年轻时候都没有，年龄大了，爱什么呢？”贺星彤的言语极具诱惑，那人盯着贺星彤如玉的面庞，拼命的咽了咽口水。 “贺星彤！”贺曼一把抓住贺星彤的手臂，将她从人堆里拉了出来。周围的各色军官，还有间或出现的女军官浅笑道：“嘿，她这下惨了，他姐姐可是雷霆手段的！” 贺星彤不知是喝大了还是故意的，俏脸一扭，踉跄着拼了命甩出来一句：“我又不是泥捏的！” 贺曼一个使劲，贺星彤跌跌撞撞地被她强拉走了。 而不远处的人群中间，龙翼扭头看了看这边，似笑非笑地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半是忧郁，半是用力地咬了咬牙。 “真是热闹啊！”宴会的另一处，孙玥面前站着的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笑道，“我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但是你们军部这边至今没有太大的动作，也没有人去弥合两边的矛盾，这就有些让我看不懂了，难道，现在这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挽救的余地了？”男子转回头，看着面前的孙玥，等待着他的回答。 孙玥吧嗒吧嗒嘴，将手中串果子的牙签一折为二，事不关己道：“现在，这事情有些复杂，不好动手。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把这团乱麻轻松理开的！唉，至少我孙某人，还没那个本事。如果理不开，放放也无所谓么。” 364.缓和 宴会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张小小的桌子，桌边坐着另一个不太起眼的女人，她就是食品研究院的院长——杨颖。 杨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计划书，那是最新的研究成果——让植物能够长出动物肉、并且是非转基因的研究成果的实施方案。食品研究院的研究成果其实不少，但是在这个物资贫乏的世界里，他们大多从研究成功起就被扔到了资料柜里面，并且这一锁就是几十年，根本没有机会实施。在这种情况下，杨颖将这一份研究资料取了出来，这行为本身就基本上无人知晓。 杨颖在等一个人，这个人或许以前跟她并不怎么贴近，可是自从林子聪的事件之后，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竟然就开始贴近了。 这个人就是山下秀美。 一位身着上尉军服的男子快步穿过人群，坐在了杨颖的对面，看得出来，他是匆忙赶到这里来的，他向杨颖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杨院长，你好，我叫葛洪波，今天山下主任太忙了，她来不了了。” “来不了了？就这么忙？”杨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葛洪波立刻解释道：“不是，今天，很久没有直接管过后勤上的事情的英帅突然打了个电话，问山下主任最近的收支状况，电话打得很突然，事先没有一点预兆，这不，山下主任赶紧要整理这些数据给上面报上去，所以就来不及过来了。” “嗯？英帅……出了什么事么？”杨颖想问，但是又收住了。葛洪波续道：“里面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也不好细问，但是山下主任有三个安排让我先给你带过来。第一个，是划拨给研究院这边的50吨钢材不会改变，山下主任说，正常的情况下，钢材由后方送到基地都会损失百分之二十，这小小的五十吨钢材根本就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杨颖这才舒展开眉头，笑道：“这也是。” “第二个事情，是关于行动组的，出于现在这个局面，行动组暂不适宜出现任何变动，甚至所有的任务都会暂停，所以你所说的需要将部分人力调往食品研究院的好意龙将军暂时就不接受了。他知道，你那是尽量减小行动组作为被攻击对象的好意，但是太多人被调往食品研究院，很有可能会让那里成为别人觊觎的地方，反而会对你自身的安危产生影响。如果你这边有剩余的力量，可以关注一下c515工程，行动组那里并不是无事可做，至少目前c515工程是需要大量人手的。” “c515工程？那是什么？”杨颖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葛洪波摇了摇头。“不过你可以去查查，这工程在军部有备案。” 杨颖略有所思，迟疑着点了点头。 “第三件事情，至于新计划，山下主任让我拿回去，她说，这计划在基地很难执行，这里没有必要的阳光、场地。他会把这计划交给后方的秘密渠道来执行。杨院长这里尽管放心，不会有人知道这里面的细节。后勤那边所有的秘密不止这一个，相比较而言，也没有一个人对这种尚未执行过的计划会感兴趣。” 杨颖听到这里突然笑道：“嗨？这计划是她先问我要的，听起来怎么最后成了我委托她去做事情的样子？这是不是……算了，他说怎样就怎样了，反正我这里没有必要的资源来执行这计划。”葛洪波面不改色，像是在嚼土豆，不咸不淡道：“嗯。山下主任的意思，是说后方对于这样的委托比较感兴趣，一般会执行得比较好，如果说是后勤自己的项目，大概他们会觉得没什么赚头而不好好执行。” “这样啊。”杨颖豁然开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同一时刻，宴会厅的另一端，同样是在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冷凌远远看了看被贺曼强行拽出宴会厅的贺星彤，没有任何表情的喝了一口饮料，轻轻弹着高脚杯的脚，对面前一个年轻人说道：“你父亲那里有三万人，他完全可以吧指挥权交给你，你又为什非么要在我这边任职？” 对面的年轻人一身白色军服，这人正是董家二公子——董怀清。董怀清苦着脸，摇了摇头，道：“别提我爸那里了，集团军那战力，上了战场可能啥事都没做呢就死了一大片，集团军这种素质您不是不知道，我在他那里去，感觉没什么前途。” “哼，在我这里，就有前途了？”冷凌轻笑，略微正眼看了董怀清两眼，算是改变了一点对这个年轻人的看法。依照他的性子，根本不会对面前的人认真看上一眼。 “您这里不是有七狼八虎呢么？还有，上次我看了战报了，集团军在机械兽群面前，也只是坚守阵地，他们根本就不敢主动进攻！坚守阵地谁不会啊，阵型好了，就算打赢了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可是雇佣兵团这边不一样！这边可是主动进攻的！两边都不用比较高下立刻就分出来了！” “哦？你这么看？”冷凌罕见地脸色暖了起来，带着一点点高兴的味道。 “我是学战场指挥出身的，怎么能不知道？士气！士气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集团军那边打了这么多年，基本上都是墨守成规的，别说主动攻击了，天天守着，就怕出错，让机械兽给攻破阵地了，为了防守阵线，我们花了多少财力、物力？光看看那一千多座防守基地，吃穿、消耗那样不需要钱？可是他们对机械兽形成威胁了么？没有啊！每年还要消耗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这就是集团军的效率？与其这样打仗，不如把钱用在武器研究上面，所以，我想选择雇佣兵团这边！……所以，就看冷将军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你也说了，你是学战场指挥出身的，可是我这里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出身的，他们，可是要自己先上了战场打出一片成绩，这才能指挥别人去打仗的！” 年轻人顿时被打了鸡血：“这当然没问题！您可以去问问，我董怀清的搏击什么的在军部的成绩！” 冷凌终是脸色一片晴朗，笑道：“这个我还真会去查的！” 365.姐妹的不同理念 贺曼将贺星彤拉到了一间休息间中。 反手一巴掌，贺星彤的脸上顿时肿起来五道红色的印子。还好，贺曼不喜欢戴戒指呀什么的，所以贺星彤的脸上并没有别的什么伤痕。 “姐！你做什么？”贺星彤原本微醺，被贺曼的这一巴掌将脸上的颜色打到了九霄云外，贺星彤的脸上神奇地变成了一脸由于愤怒和惊讶造成的惨白。“你为什么打我！”贺星彤从没有被人这么打过，一时竟然难以接受，特别是这个从来都顺着她、从来没有打过她一次、骂过她一嘴的姐姐。 贺曼微微一怔，有些迟疑地抬起自己的手，又看看面前捂着右脸的贺星彤，有些不相信这一把掌是自己打出去的。但是竟然都已经打出去了，她终是脸色一硬，问：“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在这大厅里面就开始议论姑妈？谁让你穿成这样进宴会厅的？我们是大家族，怎么可以打扮成这样不伦不类的混迹在一群男人中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打扮、这样的行为举止、会给家族造成怎么样不可挽回的破坏！？” 说的同时，她却是捻了捻自己的手指，她的手指有些痛。但是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的愧疚。 贺星彤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她的眼泪顿时像瀑布一样涌了出来，她一边捂着脸颊，不相信地哭道：“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呜……” 贺星彤的这一举动有些孩子般的哭闹，但是贺曼看在眼里，终是不忍，还是伸出去手想要摸摸贺星彤，但是贺星彤一把打开她的手，吼道：“你竟然打我！我告诉你！贺曼！别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谁都会觉得好，谁读不知道里面的详细请情况，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都有人在给你们做记录！你们做的这些事情，早晚都会有人给你们还回来！你竟敢打我！好！到今天为止，我贺星彤跟你贺曼断绝姐妹关系！我没有你这个姐姐！你也没有我这个妹妹！” 贺曼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也控制不住地怒道：“贺星彤！你能不能长大一点？你只知道你要快乐，你要享受，你知不知道姑妈为什么要嫁给林雍南？你不知道！这叫政治联姻！你懂不懂？我们贺家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你的吃喝玩乐的钱是从哪里出来的，你想过没有！？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今天的享受，我们贺家的女人都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不！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的花天酒地，你的潇洒快活，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为了这个家做出的牺牲！” 贺曼不知不觉中眼中也闪现着亮光，那是在她眼中滚动的泪花。 贺曼气急了，一抹眼角，续道：“姑妈潇洒了一辈子，为什么到老了还要嫁给一个死了老婆的二手男人，你想过没有！？你也潇洒过，姑妈、我都是这个家里的直系继承人，我们谁不想跟你一样潇潇洒洒地按照自己的意愿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以为我不喜欢林子聪？不！到他死的那一刻，我都想着跟他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但是那又怎么样？如果没有我们身后的贺氏家族，林子聪那花花公子会看上我们身上的哪一点？是脸蛋？”贺曼揪起自己的脸颊，超乎寻常地用力，几乎要把那一块肉从脸上撕下来，“还是我们身上有他喜欢的东西？不！都不是！在他们这些男人眼里，这些东西都只有不超过24小时的新鲜程度！他们在乎的，只有我们身后资源堆成山的贺氏集团！” 贺曼控制不住地疯狂了：“这叫做家族！为了更多的人、你这样尚未接触到这社会阴暗面的人能吃得饱、穿的暖、活得潇洒，你知不知道，我们只能放弃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去跟一个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与他上床的男人去度过看不到希望、没有温暖的一辈子！这样的牺牲会有多痛！会有多难受！” 贺星彤并不接受这样的解释，又或者正在气头上，反驳道：“牺牲？你们这也叫牺牲？说起来我都觉得丢人！你们用肉体来换取金钱和权力才是真的！我贺星彤挣到的钱，是贺氏集团给的？是凭借这种关系换来的？都不是！我挣到的钱，都是我自己凭着能力挣来的！我都能挣到钱，你们就不行？得了，别把自己说的有多么伟大了，什么为了家族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没有你们的牺牲，这不，我过得也挺幸福的么！” “姑妈和你在我看来，无非就是舍不得贺氏集团给你们的那一份家业！当然，如果说贺氏集团能够给你们一份属于你们的遗产，那也不错，可是你们做的这些事情，就不会觉得自己走出的每一步，手上都占满了别人的、无辜者的鲜血么？近的我就不说了，贺氏集团做的那些研究用的什么材料！？那都是为你们卖命的雇佣兵团战士们的！他们为你们卖命，你们却那他们做试验，让他们死了都为你们挣钱，你们还有人性么？不！你们就不是人，你们只知道钱！” “你胡说！那些战士是自愿的！这个暂且不说，我告诉你，没有贺氏集团，前线的战士恐怕连顿热饭都吃不上！在数以十万计的人能过吃饱肚子面前，有什么钱挣得不光明的？我们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但是结果却是进我们所有的可能支持了这一场战争人类阵线的后勤！在这个意义上，我们难道做的有错么？不！我们没有错！我们在正面战场上救了千千万万的人，这比你能想到的事情可要高大的多！” “哼！”贺星彤冷笑，“自愿的？非法买卖物资我倒是相信那些家伙是自愿的，军部不知有多少人在里面捞了黑钱。我也做过生意，里面的门道瞒不住我，其他的事情有多少是自愿的？光说那杀手排行榜，有多少人不是贺氏集团控制着的？说回来，你们就是给自己在找借口！不止是在给你们自己找借口，还在我的身上打主意！我告诉你们，你们痴心妄想！我贺星彤就是我自己，我从来没觉得我是贺氏集团的人，贺氏集团也别在我身上打主意！我的一切，跟贺氏集团都没有关系！” 说罢，不等贺曼再说什么，贺星彤扭身就往外走，贺曼一时气塞，指着贺星彤的背影颤抖着怒极：“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366.逃脱 机械城的金属舱内，颜色变得有些与平常不一样。 舱内已经完全成了两个世界。金属台上，提拉特弥斯手里操作着十根金属针，正在小心翼翼地将一团绿色的火焰放置到封灵台上的光线所围成的空间之内。这些银针约有十余公分长，并没有深入到光线中去，而是在外面灵活地挥舞着。银针的针尾长在提拉特弥斯的指尖，看起来像是他的指甲。 银针极富弹性，以极快的速度在操作这那团绿色的火焰，像是在织毛衣，将一团黄色的光芒快速贴到原本是青色的核心表面上，如此一来，整个焰火就发出绿色的光芒了。这绿色光芒与原来提拉忒弥斯在封灵台上的模样一般无二，如果不把外面的黄色光芒剥去，谁也看不出来他原本的样子。 可是，又有谁能够如同提拉忒弥斯一样，在意识之外再加上一层伪装？没有这个本事，自然看不出他原本的样子。 这团意识的本体，便是阿卡姆欧布。 阿卡姆欧布的意识已经陷入了破碎的边缘，想在根本没有什么活动，正是包装他的好时机。 切断形成封灵台上虚拟空间的构造光线会干扰封灵台的运作，但是如果把一些信息流从光线中分离出来，相当于偷偷分流一部分信息，然后用他们来伪装阿卡姆欧布的意识，却不会对构造光线造成太大的影响，光线从构造光线中被分离出来，然后又流回到构造光线中去，只是在时间上缓了半拍，并没有消失，所以封灵台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这样一来，阿卡姆欧布的意识就被构造光线接纳了。而伪装他的过程，即便是司秩序的欧诺弥亚，也不会想到。 不得不承认，阿卡姆欧布就算没有外形，只是意识，分量也足够重，提拉忒弥斯的金属针也被压得有些下坠。 金属舱的这一边，随着提拉忒弥斯工作的完成，阿卡姆欧布的意识在逐渐融入到封灵台上的二层虚拟空间中，房间内这一边的样色慢慢被绿色所侵占，而房间的另外一侧，则是被红色的光芒所占据，那边，亚历克斯脑袋上也扎着数十根金属针，张着嘴巴，叫也叫不出来，瞪圆了眼睛在痛苦地扭动。 由于双腿被提拉忒弥斯卸掉了，他无法逃跑，便只能任由那些顶端顶着一团红色光芒的金属针将光团内的能量慢慢注入到自己身体之内。 随着那些红光通过金属针透入他的身体，他身上的流线在慢慢变形，流线在逐渐变稀疏，而流线中间的空位，则让给了一个个新出现的圆环纹路。 “别急，去除凡赛提的印记不太容易，但是去掉了之后，你的行动就不会再受他的影响了。自由就是这样，当你获得了自由之后，你才会发现原来的日子过得是多么可笑。我知道，你不想脱离凡赛提的世界，但是你是我造的，我喜欢我的每一个设计，所以，我不会放弃你的，自由是比什么我想给你们的东西都重要的。” 提拉忒弥斯一边操作着手里的工作，一边看起来心不在焉的说着。 猛然间，绿光大盛，涟漪从无到有，自金属台上向四周迅速蔓延，然后成了金属舱内的主色调，而与此同时，提拉忒弥斯指尖那团绿色的火焰无风自动，如同桃胡一样，滑入了金属台上的二层虚拟空间。 提拉忒弥斯的包装工作，完成了。 “嗯。如此一来，事情就完美了，这么多年了，估计也没有人关注到我这边了吧。就算追查起来，除了弥勒陶洛斯，其他人也看不出来个子卯寅丑。”提拉忒弥斯竟有些洋洋自得起来，虚空中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带着些许的得意，但是提拉忒弥斯想听却又什么都没听见。 “好了，现在可以腾出手来完成对你的改造了。”提拉忒弥斯对着亚历克斯走过来。 刚走两步，地上毫无征兆地一左一右蔓延起来两道紫色的光线，挡在了提拉忒弥斯和亚历克斯之间。提拉忒弥斯一怔，尚未弄明白这是什么，光线由地面向上拉开，一道全息投影屏出现在提拉忒弥斯的面前。淡淡的紫色光幕中，既没有出现提拉忒弥斯所担心的某个人的投影，也没有出现什么具有杀伤力的攻击或者武器，而是现出来一个问题：“这招怎么样？” 提拉忒弥斯呆了一呆，哑然失笑，嘟囔道：“小心眼。” 光幕突然破碎，然后化作粉状消散，就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对于一个创造之神来说，解脱是一个定数，时间只是一个问题而已。 “殿……殿下……饶命啊！”亚历克斯几乎是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双眼中的光芒在闪烁着，宛如人类拼尽了全身力量，终于从金属探针的力量中挤出来一道缝隙，对着提拉忒弥斯求饶道。 提拉忒弥斯无奈摇摇头，笑道：“神的救赎，需要你先有所付出，否则，你用什么来说明你的错误？” 亚历克斯听到这一句，明显有所触动，神情复杂地动了动狼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随后他看起来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干脆任由那些金属针中的能量溢入自己的体内。顿时，亚历克斯的身体就像是完全归附了金属针内部发出的能量控制，所有的改造都快了数倍，身体上的能量线条形状也在一阵快速变动之后慢慢凝固了下来。此时的亚历克斯，身体表面已经带有了提拉忒弥斯新创造的标记，这种标记，既是提拉忒弥斯赋予他新的能力的标记，也是一种约束。 亚历克斯知道诚服的规则。在一个创造之神面前，规则也是不断在变化的。 提拉忒弥斯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速度这种能力，在某些情况下是一个优势，但是与其他能力相比，他只是让你逃跑或者攻击的速度加快了一些而已，这并不表示你的能力有什么突出的，你原来服务的主神，他的能力只是限定在速度之上，所以，对于这个世界其他规则的理解，你需要重从头认识。” “至于你的身体，原本这就是我的作品……好吧，这把剑就算是见面礼吧，这跟你的身体倒是挺配，这个它的名字……就叫做星爆吧。” 367.北国 雪已经停了，风也停了，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冻得凝固了。 太阳跃出地平线的时候，斯特罗格从休眠状态清醒过来，扭头看了看那座临时用树枝搭起来的、用来遮挡夜晚的冰冷风雪的小木屋，然后依旧趴在地上，神情放松下来，活似一只百无聊赖的看门狗。 制作一个这样的小木屋并不耗费斯特罗格多少能量，他的能量能够在阳光下重新充电进行补充，所以昨晚在制作这个木屋的时候，他几乎是毁了一片树林，材料选的都是上好的树干，比例匀称、生长笔直，然后精心打造了这么一间小木屋。说是小木屋是一个临时建筑，怎么看都不太像。如果不是他自己完成的，大概他也会觉得这是专门建在这山坡上的一个富豪人类的度假村。 木屋没有动静，沐浴在阳光里，在雪景中成了唯一带着点人气的地方。斯特罗格并没有在人类世界混过，他也说不出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感觉让他从未有过的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寒冷。 作为机械生命体，无论是原本的身体还是这个由伊莲娜创造的身体，都对于寒冷有超强的耐受能力，人类世界的极限寒冷都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影响，但是此刻的这一个场景，却莫名其妙地让他觉得心头多了一丝温暖。 “死……货！那……那是人类……世界的……情感！”在斯特罗格的意识之中，一个低沉的声音有些结巴地打破了宁静。 “你是谁？”斯特罗格和福莱尔惊道。 “两个……蠢货！我……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们……怎么……能知道？”那声音道。 斯特罗格和福莱尔自然猜到了这是谁，但是他们都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嘿，看来你们跟我一样，在人类的世界待久了，慢慢地有了同样的经历——开始被人类同化了。” 斯特罗格没有心思跟烈日掰扯这些，只冷声问：“你之前不是已经被打散了意识么？怎么还能记得之前的记忆？难道说你有多个意识核心不成？” 这的确是一个奇怪的问题。组成烈日的光符在进入斯特罗格的身体之后，很多都被破坏，转化成了纯粹的能量，他失去了这么多光符，应该已经没有完整的意识，甚至不用改拥有记忆，但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还能拥有之前的记忆？甚至，他还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难道说，烈日的意识与众神有相当程度的相似，能够自我修复并重生？不对呀，除了提拉忒弥斯，其他主神也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自我修补意识的经历呀。 “哼！愚蠢！难道……没人告诉……你，意识在记忆……一些重要的……事情的时候，可以将……记忆的内容……压缩的么？”烈日问。 “压缩？怎么压缩？难道你的算法已经深厚到了能任意压缩记忆的程度？”福莱尔有些惊讶。 “这不需要……什么算法！”烈日否定道。“这只是……人类世界，不，生物世界最简单的……一种记忆标签表达方式罢了。”烈日看起来有什么斯特罗格还没见过的能力，就连说话，都慢慢变得开始流畅起来。这让斯特罗格更为刮目相看。 “人类，如果恨一个人……他会淡化……具体的记忆内容，而把这个人在……记忆标签里面打个标签，坏人，这样，即便……他将这人怎么坏……都忘了，这个人的坏人标签也不会……消失。这样，事实上，记忆就被压缩，或者……叫做简化了。所以，这种方式我……也学会了。” 斯特罗格道：“那么说实际上你就这样将自己的记忆给压缩了？” “没错。所以……即便我被打败了，意识……被切割了，我还是能够逐渐地……自我恢复。虽然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有些难度，但是恢复一些……重要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那……你岂不是死不了了？意识被切割了还能再恢复回来，你可真是够结实的。”福莱尔插道。 “嗯……从人类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烈日回答。 “哼！”斯特罗格不屑道：“这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你能把自己恢复到原来的地步，又能怎么样呢？不照样被困在这个身体里面么？……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阿瑞斯殿下将我们的意识都拿到了手里，为什么不毁灭我们而是请求伊莲娜殿下将我们重新恢复了，他……会是什么意思？” 烈日没有答话，竟然沉默了良久。 见烈日没有说话，斯特罗格继续道：“我知道我的身份，提拉忒弥斯殿下被捕之后，实际上我是个无主之魂，毁灭我或者留下我，其实没什么区别，以阿瑞斯殿下之能，毁灭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从身份上来说，伊莲娜殿下是二层虚拟空间的意识，二层虚拟空间一直是阿瑞斯殿下监管的地方，是他的神职所在，那里面的强大意识始终是他需要毁灭的对象，为什么这一会他能够放下屠刀，饶了她？你不是能力强大么，你是不是知道其中的原由？” 烈日仍旧没有回答，默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如果你有这么强大的恢复能力，阿瑞斯殿下会不会是看中了你的能力，才将你我恢复了？……但是如果是为了你的能力，他为什么没有把你我都用什么办法约束在他的麾下，而是让我们能够跟随佟丽娅殿下自由行动？……难道说，他从本源意志上，是站在提拉忒弥斯殿下这边的？”斯特罗格一连提出来数个可能性，但是烈日一个也没有回答。 “这些……问题，我都无法回答。我能回复我……自己的一些意识，但是却对于丢失的记忆……无法追回来。我的记忆压缩方法只是……为了让我的意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恢复完整，却没有办法将所有的记忆都还原……回来。不过，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大概……已经厌倦了自己的神职。” “厌倦了？你是说一个主神已经厌倦了自己的神职？”斯特罗格惊讶道。 “嗯。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就像我一样，如果……被人分割了意识很多次，每一次都跟死过……一回一样，谁都会想改变这样的……生活。……是的，厌倦了！” 368.金属大脑 小木屋里面并不黑暗，马天佑将汽车上的电池车灯什么的拆下来再组装成临时照明，将小木屋里面照得十分明亮。一些车上的玻璃碎片被嵌在木头里面，将车灯的光线折射几个来回，让小木屋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阴暗角落。但是也因为光线太好，马天佑和李鑫海整晚都没有睡觉，他们眼圈有些发黑，神情看上去有些委顿，一看就知道此刻也在强打着精神硬撑着不去睡觉。 但不管精神怎么样，这两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佟丽娅，看着他那灵巧的双手将破碎的李鑫岩的头颅碎片慢慢地一点点拆解开。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看到一个精通解刨的护士来分解一个机械生命体的残骸，其中既充满了新奇，又有很多未知的东西，说是有些恐惧也不为过，但不管是什么情绪在他们血管里面流动，这情绪刺激着他们无法安然入睡。对于马天佑和李鑫海来说，他们之前的战斗对象都不是机械生命体，他们所知道的，是机械生命体那顽强的生命力，或许他们觉得能够了解更多未知的秘密也是理由之一。 佟丽娅看上去很是憔悴，脸色苍白，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顽强在她看起来有些单薄的身子里面流动，他的双手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 “你们该睡睡了。”佟丽娅微微有些发干的声音也证实了她的疲惫。 “等一会吧。”李鑫海回答。 既然如此，佟丽娅也就不再理会他们。 佟丽娅的手中是一个新的蜘蛛助手，这只蜘蛛助手是黑色的，此刻它已经变成一副覆盖在佟丽娅的十指上的金属外骨骼，在指肚部位伸出扣带将自己固定在佟丽娅的十指之上，而蛛腿细细的尖端沿着佟丽娅的十指向前伸出，一直到佟丽娅的指尖。蛛腿比佟丽娅的指头要长出一厘米左右，十指尖端上，又伸出刀、钻头、十字螺丝刀等不同的工具，方便佟丽娅虽是调整手底下对李鑫岩的头颅的解刨工作。 已经是十几天过去，谁也不知道李鑫岩的头颅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还留下什么。 终于，将外面的金属头骨、减震层、防护层由于暴力破坏已经搅在一起的碎片、黏合物、甚至有部分的熔化在一起的组织结构全部拆解之后，一个人体大脑形状的金属物体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金属大脑的顶端、右侧因为外力已经有部分被破坏了，只有前庭和枕叶，由于外侧的金属骨骼十分厚重没有被破坏，保留了原来的样子。 李鑫岩的金属大脑与人类的脑组织相似，看上去也有脑回等凸起和沟、裂，但是细细看上去，脑回上看起来还有更为细微的结构，这些结构既有从中心散落开的喷射粒子的纹理，还有彼此之间说不清的一些看上去彼此配对的凸起。 “这……这就是机械生命体的大脑？”李鑫海盯着李鑫岩的大脑，惊讶道。 “对，这就是他的大脑。”佟丽娅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言语中疲惫至极。 “小米，进行虚拟扫描。”佟丽娅对着双手上的蜘蛛机械助手说道，那蜘蛛助手轻轻答应了一声，便恢复了原状，像一只投影仪，从顶端射出一束光线，对着李鑫岩的大脑，进行完整的扫描。小蜘蛛助手一面扫描，一面在空中投射出来一个扫描结果的虚影，同时以轻微的声音报告着被破坏的部分：“s10445部位已经被损坏，t98008部位的控制单元被扭曲，r556神经组织内发现定时发作的病毒代码……” 小米每报告一个损坏，佟丽娅的眼神就不可察觉地一暗，以致到最后，她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将顺手摸到的一根树枝单手捏成了两截。 李鑫岩的脑子被破坏的地方，基本都是记忆的存储部位。 突然，斯特罗格的声音在木屋之外响起：“殿下，你们必须准备撤退了，超过5分钟，第二批追踪者将找到我们，会有一场恶战。” “我还需要二十分钟。”佟丽娅回答。她回答得沧桑而坚定，听起来没有选择。这既是回答，也是命令，斯特罗格必须在外面坚持二十分钟，否则李鑫岩的大脑扫描过程便会失败。相比较孙佳丽对生物体李鑫岩的大脑扫描，这一次的扫描看起来要漫长和艰难的多。 “是，殿下。”斯特罗格没有犹豫。 “小米，对于所有的扫描结果保留不变，一个符号都不准修改，知道么？”佟丽娅扭头对小米道。 小米微微犹豫了一下，道：“是！” 尽管十分疲惫，李鑫海一拉马天佑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走，我们应该还有手段可以阻他们一下！争取点时间。”马天佑点了点头，和李鑫海一同钻出了木屋。 直到他们俩彻底走出了木屋，一颗水滴才无声掉落，落在地上变成了冰珠。 5分钟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时间做特别的准备，马天佑和李鑫海只有疾奔往来，将汽车里面剩余不多的一些子弹和**拿了过来。斯特罗格建造木屋的余料有很多，他身材高大，将这些木料快速堆积在一起，三人通力合作，树林中的空地上便迅速多了十数堆撒了**的柴火堆。 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黑影的时候，斯特罗格扔出数颗电浆球，柴火堆轰然燃起。 飞行器对于地下城来说是奢侈的，对于贺氏集团一样是奢侈的，所以这一回来到的是骑乘雪地摩托的地面部队。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地面火力明显是加强了的。 火焰熊熊燃起，将木屋掩盖在烟火之后。 与预料的一样，追杀部队未到，火力便已经覆盖了火堆所在的地域。斯特罗格蹲站在火堆之前，不闪不多，也不改变自己的形态，依旧如同一只巨大的狼狗，牢牢守卫着背后的火堆。小臂般粗细的炮弹飞到他的面前不远处，便会碰到一团电浆球，然后炸出一团团焰火。而李鑫海和马天佑则只能往来闪避，利用地形和火堆，甚至手里的木桩来躲开迎面飞来的子弹。对于斯特罗格的特立独行，他们很佩服，却学不来。 369.失算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并不是正面向着斯特罗格而来的，却是从攻击部队的后部画了个抛物线，倾斜着向着斯特罗格这边落下。从天而降想要对他造成伤害的大多是捕获类的武器，从这样子上看，来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张网子，就算这东西能网住他，却又几个人能上来拉的住这张网？斯特罗格呲了呲牙，有些轻蔑，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就是一些废物，他只要放些冲击电流，这些弱小的人类身体没有一个能承受得住！ “闪开！那是针对你的武器！”李鑫海大叫，肘着一根三四米来长的树枝冲了过来，树枝顶上，树冠都没来得及折掉。一颗子弹搽着李鑫海的面前飞过，他硬是向后一仰，子弹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来一道长长的血痕。但是时间上恰恰好，赶得上那团黑色东西落下的速度。李鑫海刚刚冲进斯特罗格的身边，那黑影猛然炸开，兜头兜脸地落在了斯特罗格的顶上。但是有李鑫海硬塞进来的树枝斯特罗格就没有完全被金属网盖住。李鑫海就地一个滚，从网子的角落里钻了出去。 金属网的每个角吊坠样的一块金属块，微微发着红光，看起来既有探测功能，还有一些引导功能。树枝斜顶在金属网的下面，如此一来他就不能将斯特罗格整个包在里面，除了斯特罗格的上半身，他的后腿就落在了外面。金属网粘上斯特罗格另一半身体，斯特罗格身体立刻感觉到一阵麻痹。 “能量冲击病毒？”烈日叫道。 便是这一空档，两枚小臂粗细的炮弹击中了斯特罗格，在他的胸腔部位炸开了指甲盖大的两块损伤。如果这两枚炮弹只是随机打中了斯特罗格，那倒也罢了，但是放眼望去，从贺氏集团的追踪部队方向发过来的炮弹，大多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调转了方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白色烟雾，向着斯特罗格这边飞了过来。 “快躲！金属网子上面有能量冲击！”李鑫海大吼。一溜子弹切在他的脚下，他不得不翻滚到火堆之后。 “唔，这是什么炮弹，竟然能轻易撕破特种合金？”斯特罗格有些沉不住气了。 “哼！人类的东西，力量不足，但是……变化还是挺多！”烈日道。他在意识里面说着话，同时却在不停地解码那些攻入体内的病毒，在斯特罗格的意识内部，烈日的一部分意识已经在指挥下脱离了本体意识，分解成数百个光点在飞快地自由组合着，空中的光点犹如一道道缠绕飞行的乱麻，划出一条条毫无章法的有彼此纠结在一起的线条。每隔微秒级别的时间，光点会迅速地组合出一个个变幻的公式。公式是烈日在寻找病毒的特征码，当然，是以烈日自己的方式。 火堆之间，猛然飞出数个燃烧着的、冒着浓烟的木棍，落在斯特罗格之前的地面上，从火堆之外就看过来，有浓烟阻挡，火堆之后的情形看不见了。“撤回来！我们从左边突出去！”马天佑对斯特罗格和李鑫海叫道。 此时，从距离上看，双方之间的距离不足200米。 “福莱尔，用你的预判扫描一下炮弹的集中轰炸点，我想我能给他们一个惊喜。”斯特罗格急道。几乎是同时，一道能量从能量核心迸发而出，从斯特罗格的身体表面想要透体而出。 “你别……胡来！”烈日急道，看样子，斯特罗格想在自身受到损伤的情况下强行发动反击。 病毒解码是需要时间的，烈日就算再快也需要时间来解决身上入侵的病毒，斯特罗格这家伙继承了提拉特弥斯的一些特点，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想强行对外进行能量冲击？如果病毒控制的身体不听指挥，那会是什么结果？如果能量叠加后受到病毒的控制，没有发出去而是在身体内部爆发出来，斯特罗格恐怕立刻就会粉身碎骨！ 但是再想劝阻都已经晚了，斯特罗格并不想保留力量，看起来想一招退敌！ 李鑫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被马天佑拉着就跑。马天佑出手并不多，斯特罗格的身体在隐隐发出不稳定的亮光，直觉告诉他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一声沉闷的雷响，斯特罗格周身青紫色的电芒须臾间从身体表面生长出来，但是原本该四散迸发的电芒被约束在大部分被金属网盖住的斯特罗格身周，根本散不出去，只有没被盖住的一部分电芒，沿着地面向西方流窜出去！ “吼！”斯特罗格发出一声痛苦地呐喊。电芒蕴含的能量被金属网遮蔽，向内反噬，转瞬间就有透过斯特罗格的身体向内聚合之势。 “吼！”一个略有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斯特罗格口中发出来，远远听来，斯特罗格像是身体里面隐藏了两个不同的巨狼，声势震天。 那是烈日。 留给烈日的时间很短，基本是纳秒级的反应时间，就在这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将体内所有残余的力量尽数二次冲击出去，以抵挡被金属网反弹的、斯特罗格发出的能量冲击！ “轰！”两股能量在斯特罗格的身体表面相撞，撞击产生的热量瞬间融汇在金属网上，所有的控制核心原本只是为了困住斯特罗格而设计的，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汇聚能量撞击产生的诸多变化，经不住如此大的能量聚合，立刻烧得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失去了控制，金属网内的能量在金属网的传导下，加速外流，一道火焰混合着电芒的能量冲击迅速向着四周扩散开去，片刻之间就扫过飞速靠近的贺氏集团的雇佣兵队伍。 惨叫声加杂在摩托、小型卡车的爆炸声中从一百米外传来。 而刚刚钻进小木屋的李鑫海和马天佑一边看着木屋外地面上四处乱窜的电蛇，一边摸着胸脯惊魂未定：“还好，还好，我们还有木屋。” 片刻之后，战场趋于平静，斯特罗格倒在地上生死未知，而虽然贺氏集团的先头部队受到创伤，但是远处有些混乱的尖叫、战场指挥声音告诉李鑫海，贺氏集团的队伍并没有全部受损，至少，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还活着！偏偏在这个时候，几百米外的贺氏集团的雇佣兵那里有一片枪声传来，射击方向并不是向着木屋这边，而是东面的一片高低。顺眼望去，烟幕中隐约能看见那边也有一队人马。 370.有希望 尽管外面战斗进行得惊天动地，甚至斯特罗格在双重能量冲击后伏在地面上生死未知，佟丽娅却根本连瞧没瞧一眼，甚至连分一点注意力出来都没有。在她的眼里，唯有智能小机器人小米在滴滴答答地忙碌着，外面的一切看起来都跟她没有关系。李鑫海和马天佑重又钻回小木屋躲避能量冲击，佟丽娅也没有抬眼看上一眼。 扫描金属结构，原本就比扫描生物体要困难，而此刻小米扫描的是李鑫岩的机械生命大脑，其复杂度完全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仅仅因为构成李鑫岩大脑的金属具有一定的厚度，会削弱射线的强度，另一方面，其大脑里面并不是如同生物体大脑一样有一定的液态基础，有利于射线反射面的形成，他的大脑里面有很多的空洞，这导致里面的结构扫描困难之极，这让小机器人几乎是拼了自己的命来完成这件事情。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完不成这件事情他会直接没命。 小机器人如此拼命，作为监督者的佟丽娅自然心无旁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件事上，几乎忘了这里还是一个战场，恨不能自己去做这件事情。 对于小机器人来说，尽管困难重重，但是有一点是有利的，那就是李鑫岩是死掉的，大脑的活动此刻处于静止状态，这与生物体大脑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变化、难以固定状态有着天壤之别。这样一来，扫描过程倒不用担心时间过长引起扫描结果不匹配的问题，也就是说，只要时间足够，李鑫岩的这个金属大脑还是可以原模原样地被还原出来。 “嗯，我们好像多了个机会。”李鑫海望着外面火堆之前开始另一场交战的双方说。 马天佑望了望战场，又看了看心无旁骛的佟丽娅，咬了咬牙道：“但是，如果这些家伙也来者不善呢？双方如果都是冲我们来的，他们会是谁？这样的话，我们还有机会逃出去么？” “哼哼！”李鑫海倒是不是特别担心，“至少相比较贺氏集团，这伙人不是来杀我们的。” 说完，李鑫海看上去一点也不再担心生死问题，直接大大咧咧地迈开步子，向着火堆彼端走过去，马天佑脸色变了变，无奈的又看了佟丽娅一眼，在烟火中摸索着、躲闪着跟了上去。 “殿下，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小米突然说。 “另外投出来，我看看。”佟丽娅盯着空中投射出来的李鑫岩大脑的全息图像，那大脑只有一半，一些光亮的小点正在慢慢浮现，然后慢慢地并入已经呈现出来的部分。 全息图像中的大脑比实际上的金属大脑看起来更要清晰，上面不止标记出来表面的独特纹路，一些引线后的文字说明甚至标记出来区域的主要功能。安平的设计很是独特，但是也最大程度上将大脑的区域设计得跟人类大脑十分相似，佟丽娅能从这些标记文字中看出来一些功能区域的意思，但是细节的一些特殊说明他也看不懂。小米其实也是根据自己记忆库里的资料做了一些区分，至于准确与否有待考察。 小米“滴”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在大脑的全息影像旁边投射出来一个新的区域，那里面漂浮的，是一个整体上看上去像是一个新的大脑的模样，佟丽娅知道，这只是这个奇怪东西的整体形状，细节并没有立刻标记出来。“放大一些，看看细节。”佟丽娅道。小米又是“滴”的一声确认，然后将镜头放大了数万倍。这个大脑的细节立刻展现在佟丽娅的面前。这个大脑是一些看起来彼此关联却又具有一些独立性的公式，有的公式十分简单，有的公式却十分冗长，各色符号纠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立体的公式集合，而这些集合的总体形状，则构成了刚才那个看起来像是另一个大脑的形状。 小米道：“殿下，这一部分的公式并不是实体，他也没有存储在实体大脑中的某一个区域，既不是我们看到的实体大脑上的纹路解析的结果，也不是其中的某种结构，我在将整体大脑扫描出来的时候，他就会慢慢地自己形成，就好像这些公式是藉由我的读取过程自己形成的一样。……这些公式的零散模块，好像是颗粒状嵌入在组成大脑的金属元素顺序中的。” 佟丽娅没有说话，他也辨识不出来这是什么，是怎么做到的。根据他对机械生命体和生物的研究，没有一种大脑能够如此形成，元素级别的代码签入方式，也就是用金属元素在大脑中的嵌入位置来存储另一种信息，并不对大脑原本的功能造成影响，这种技术压根就不存在，而生物体根本就无法进化出来这种身体结构！ “他是伟大的提拉特弥斯的作品，发生什么都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最终，佟丽娅给出了结论。 “是！……现在还没有读取完，但是我能感觉到，一旦这个公式的虚拟大脑扫描完成百分之七十五，他将会借由我的身体自行运转起来。” “是么？！”佟丽娅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如果这个虚拟公示大脑能活动起来，那是否意味着李鑫岩的大脑在扫描完成后能活动起来？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尽管多了这么一丝希望，佟丽娅依旧觉得心情沉重，李鑫岩的电脑总体上已经遭受了很大的破坏，他能恢复几分是一个无法估计的问题，特别是那些核心部位，就算能够扫描出来，里面的代码缺失的部分也无法关联系来。 “但是可能会有缺陷。毕竟大脑的核心部位受损太严重，我能扫描出来，但是里面的很多结构已经被破坏了，这个虚拟大脑的完成度能不能达到这个运行的底线我表示怀疑。” 佟丽娅沉默半晌，道：“你必须完成。”小米“滴”了一声表示知道，不再说话，他也无话可说。 便在这时，木屋外“轰轰轰”地连响数声，像是东边山岗上的数枚炮弹击中了贺氏集团弹药补给，贺氏集团的阵地顿时腾起来数颗巨大的蘑菇云，整个地面都在摇晃，佟丽娅面不改色，沉着地一把将李鑫岩的大脑和小米都按在桌子上，让他们没有移动分毫，冷声道：“我只有在这里完成，才能拿到他的整个意识，如果回到基地的话，伊莲娜只会重新构建他的身体而不会回复他的意识，对于伊莲娜来说，生命的快乐永远比其他东西要重要得多！而且，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伊莲娜知道。” 371.虚拟计算室苏醒了 山岗之间的狭长地带远处，地面上腾起来数朵三十余米高的蘑菇云，冲击破、火焰、泥土掺杂着单片，从补给车的位置扫过四周，将贺氏集团雇佣兵的后半小截部队彻底从地面上抹去了。 山岗上的神秘部队并没有冲击贺氏集团的雇佣兵部队，天空中也没有**划过的烟幕，谁都知道，这是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即便是贺氏集团的雇佣兵刚才攻击机械巨兽——斯特罗格的**，都是十分珍贵的武器，这些子弹用处一点就少一点，而当前人类世界对付机械兽除了弹幕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所以只要是人类参与的战斗，如果不是针对机械兽，基本上都会节约着子弹，而造价更高的**那是更少的武器，所以基本没有人会不计代价地在与人类自己的战斗中使用**。可是，问题就来了，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战斗效果？ 李鑫海并不是不怕死，烟尘涌来，他眯起了眼睛，扫视过那一片爆炸中心区域，然后先不理会那边，现在有神秘部队牵制，正是查看斯特罗格的好时机。贺氏集团的雇佣兵部队队员性质跟杀手队伍的性质差不多，都是一帮亡命之徒，为了钱不要命的家伙，这种战斗他们是不会撤退的，如果等他们缓过劲来，对付得了神秘部队之后，那么必然会转头重新来完成他们的任务，这可不是李鑫海希望看到的。贺氏集团的佣兵队伍看起来还有两百多号人，神秘部队虽然看不出来有多少人，但是拖他们一二十分钟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原本用来遮挡木屋的火堆早已被斯特格罗的能量冲击震得四散分离，这么一来，烟雾效果倒是十分良好，远处的贺氏集团也看不清这边的情形，趁此机会，李鑫海和马天佑摸到了斯特罗格的身边，机械巨狼看起来遭受了巨大的伤害，倒在地上没有一丝动静。 “别碰！”李鑫海阻止了立刻想要徒手拉开金属网的马天佑。“用木棍拨开！”李鑫海随手抄起一支燃烧的木棍，插到金属网下，一段段挑开这些看起来有些发红的金属链。虽然铁链依旧滚烫，但谁也不知道里面的电能是否已经释放完了。看起来金属链上那些节点并没有在高温下被炸开，斯特罗格能经受住一些冒充电流附加病毒的攻击那是因为他的体质强大，如果这些能量没有释放完，流窜出来，对于李鑫海和马天佑来说可是致命的。 两人小心将金属链条清理完毕，李鑫海看了看斯特罗格的眼睛，摸了摸下巴忖道：“嗯……看起来这种程度的能量攻击，连他自己都受不了。”斯特罗格的眼睛一片黑暗，没有丝毫生气。 “嗯，听说当初在z市基地废墟上，他也使用过这样的方式来攻击和防御，威力奇大。能研究出来对付他的办法，贺氏集团里面的能人还真是不少！”马天佑说。“那现在怎么办？”马天佑双手插着腰问。机械巨狼的重量显然不是他们能处理的，如果斯特罗格不自己醒来，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处理这家伙。 李鑫海抱着斯特罗格的头，细细看了看他的眼睛，说道：“巨型的机械兽大多数都是能量动物，只要有能量，就算他们成了碎片，也还能驱动残留的身体，嘿，不说巨大的机械兽，那些小的机械狼、机械豹，哪个不是被我们的机枪打成了筛子还在拼命的？所以……我估计他们没死，只是刚才那一下那能量消耗完了，暂时昏过去了。嗯……我倒是有个主意，如果我们能去贺氏集团那边弄点什么东西的话……说不定他倒是能活过来。” “弄点东西？可是那边正在战斗！我们过去不就是自投罗网了？他们的子弹可不长眼睛！我们被打成筛子是分分秒秒的事！”马天佑惊道。 “好！那就在这里等着？等着等会等他们打完了我们也是死！”李鑫海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马天佑脸色变了三遍，一咬牙：“好，听你的。反正现在死马也只能当做活马医了。” 木屋内，小米正在专门扫描那副与实际大脑相脱离的虚拟大脑。小米换了一种构造方法来扫描这个大脑，因为它的实际结构并不如同李鑫岩的原本大脑一样散布在金属大脑的形状中，这个虚拟大脑很独特，其结构散乱分布在一些看起来并不重要的位置中，通过金属结构的位置链接数据才能连接成一个整体，从而表现出大脑样子的一个结构。因而小米此刻的扫描变成了跳跃式的扫描方式，在重建李鑫岩那已经损坏的大脑的同时，着重先建立这个虚拟大脑的结构。 情况看起来比小米之前的预计还要良好，构建工作完成比例超过百分之六十一点八之后，一些能量就隐隐在空中那投射的全息影像中流动起来，小米吃力道：“殿……殿下，它开始吸取我的能量了，怕是要激活了，小心！” 佟丽娅十分关注地看着全息影像，急切道：“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就算是有攻击能力，你的能量也不够他使用的。” 小米再度沉默了。 扫描完成度超过百分之七十，空中的虚拟大脑突然亮起一道光线，微光过后，那个大脑的虚拟影响突然消失了，而取代它的，是一个线框组成的小人。小人没有实体，只是一个线条组成的中年男子的模样，手中拿着一根同样是线条组成的看起来像是木杖的东西，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刚从沉睡中苏醒一样。 “咦？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木屋，殿下的脑袋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中年男子微小身影在全息影像中晃了晃，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事物。 “嗯，这个小机器人倒是挺不错的，看起来像是弥勒陶洛斯的风格，他的作品思路很是独特，空间并行能力很不错，个头不大但是能力都很强。就是……长得比较有创意。” 扭过头，线条小人打量着佟丽娅，有些讶异：“呦？这……怎么是个人？嗯……而且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面孔？这么熟悉的？”小人站在虚空中，抚着额头，看起来在记忆里面在搜索这个面孔对应的记忆。半晌过后，一拍脑袋，道：“陛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佟丽娅通道这话，当即皱眉冷冷道：“我不是她，不要看错了！” 372.该不该继承？ 同一时间，管童进了林子聪的办公室，椅子里面坐着一个人，背面对着她。 管童下意识地冲那个熟悉的背影惊讶道：“林将军！？”这背影半举着手，燃了一般的香烟在空中停留着，看着林子聪办公室内沙发靠背那边墙上的“上善若水”四个字仿佛凝固了一般，深深的沉默着。 停了几秒钟，老板椅吱呀一声转过正面来，不是别人，却是龙翼。 “不是林将军，别看错了。”龙翼脸上没有笑容，有的只是疲惫和苍白。 “您……您怎么穿着林将军的衣裳啊？”管童疑惑道。 龙翼没回答，反而是一个反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现在手里的事情可是我以前管的那一摊，繁复、细碎，做起来没完没了，各方面都要应付，你不去做事情，怎么到这里来了？” 管童没有一点喜怒在脸上，只向前走了两步，一面看着墙上的“上善若水”四个字，一面随手将桌边上的文件随手整理好，淡淡道：“你不是也在这里？” “嘿？跟我抬杠来了？我在这里，是因为现在有太多的事情要摆平，我在这里坐坐，是想在这里找找灵感，看看怎么处理这些事情，毕竟我以前处理的事情跟目前要做的事情还是有一些差异……” 管童抬头淡然道：“你要灵感，我同样需要灵感！” 龙翼被噎了一下。 吸了口烟，他转了转屁股下的椅子，道：“看起来，我还不足以服众，在你们眼里，我仍旧是那个大内总管。”龙翼并不像是在责备管童，这话听起来倒极像在问他自己。自嘲地笑了笑，龙翼续道：“林老将军很早给我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看起来，这个位置一旦确定了，想换一换还真是很不容易办的事情。” 管童终于神情松懈下来，轻轻拍着桌子靠着桌边抱着手放松下来，道：“其实是否服众、是否能够做在这个位置上，跟是谁没有关系，跟你做过什么关系也不大。也不是位置不位置的这个问题。” “哦？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管童缓了一口气，续道：“反抗机械城，原本就是一个没有路线，甚至连希望都很渺茫的事情，一千个人要去反抗机械城，就会有一千个方法。有的人自己有主意，知道怎么做，他就会按照自己设定的路线去做，而有的人不知道怎么去做，他自然就会找那些知道怎么去做的人，然后支持着那些知道怎么做的人去完成反抗的使命。所以，事情在那里放着，不去做大家就会全部走向灭亡，自然就会有人去完成领导者和追随者的角色，只要有人存在，领导者就必然会出现的。所以，这个位置始终没有消失过，不管它上面坐的是林将军还是马将军，总会有人坐上去的。” 龙翼静静听着，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管童噗嗤笑了，问道：“这个……我是不是说的有些直白了？” 龙翼若有所思，回过神来摇摇头：“啊，不，你继续说。” “我猜。龙将军……”管童微微停了一下，看龙翼没有什么反应，续道：“其实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内总管，从路线上，只有你是最了解林将军想要什么，会去做什么的人，因为他所有的一切，其实没有一样不是你来安排，最后得以执行的，也就是说，在林将军所发起的这一条反抗机械城的路线上，也只有你最了解他。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准备没准备好，林将军走了，那么这条路你都必须走下去。否则，从理论上来说，这一种反抗模式，就是在实践中被淘汰掉的众多路线中的一个。” 龙翼依旧没说话。 “从客观上，你之前没有主动作出过总体决策，总体决策的制定者都是林将军，但是实际上，他的每一步要做什么，你都门儿清。其实现在你心里拿捏不定的，实际上就是你是否要为这一条反抗路线付出你的所有。这里所说的‘你的所有的一切’，可是包括你的感情和肉体。” 龙翼猛然抬头，半张着嘴巴，脸色阴晴不定，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管童，道：“你是学什么的？竟然……竟然能够问到这么……怎么说呢？”龙翼不知道该怎么说后面的话，手在空中画了画，终是找到一个形容词：“准确的问题？” 管童微微一笑，眼神高高在上，颇有点得意：“从军之前，我是后方的一个心理医生。” “难怪！”龙翼也笑道，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中。 “哎？你好像到行动组没多长时间么，怎么会了解这么多？怎么感觉……你比我更了解林将军？”龙翼抬起头，坏笑着对着管童抛出来一个看起来不轻不重，但是有点难度的问题。 管童根本不怕他，依旧高高在上：“你别忘了，我是个女人。心细如发，心思缜密，外加直觉灵敏告诉我，他就是这么想的。” 行动组里面如此高调的女人他是第一次见到。 “跑题了。”管童根本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缠。林子聪的女人们原本就乱如麻，如果跟管童私底下有点什么那也很正常，这个问题如果一旦被龙翼抓住，或许会被越描越黑。 龙翼看起来也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重新点了根烟，反而主动转移了话题：“那么……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把我手中目前要做的事情排出来个顺序。” “没错！”管童道，“你之前主要的任务是个执行者，但是执行者也可以变成决策者！林将军其实之前在做的事情，不就是听我们所有人的汇报，然后在里面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加上时机、关系等，然后排出各项事情的执行次序，然后执行？这不就是决策？” 顿了一顿，管童续道：“不说别的事情，络海城牺牲之后，对于星痕的事情，原本实际上就已经失去了决策和控制，你不是处理得挺好？这件事情呢？说大也不算大，但是说小也不算小，没有你的支撑，估计第九行动组的所有人都会为他们的付出痛心不已，但是你做的很好呀，不仅他们没有抱怨，在后面成立的129行动组，他们的力量还有所增长，也变得团结了，这说明你的决策是没有错的！” 管童整件事情都有参与，以她的聪明，她自然知道这里面龙翼和贺星彤达成的交易。当然，具体龙翼付出的成本是什么她不太清楚，但是主体方向她用屁股都能猜得到。 “所以，林将军离开之前，他就知道，这个位置会有人坐上来的，而且，这个人没有别人，就是你！” 龙翼沉默不语。 “他的离开，是因为这么多年他始终无法面对自己的感情，他太累了！”管童下了定论。 便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口一个轮椅被推了进来，上面坐着菲洛娜，她一进门便道：“没错！哼！你个小姑娘，竟然能看到这些？看起来我之前还是小看你了！” 373.聚合 龙翼抬头一看，愕然笑道：“您两位这是凑到一起来的还是刚好在这行动组的院子里面碰到了一起？” 菲洛娜身后推着椅子的，正是山下秀美，这两个人基本很少见到在一起，这怎么会碰到一位的是个问题。 山下秀美还没回答，门外又闪进来一个人，这人一身与地下城环境不太相衬的加厚长裙，长发如波浪一般垂在双肩，笑颜如花，更为出格的，是头上还别着一只红色的簪花。这簪花是一个亮点，平白的为她增加了许多颜色，在这地下城世界里让周围的一切看起来多了不少生气。她抢过山下秀美的风头，冲着龙翼嚷嚷道：“快快快，这办公室不行，坐不下，找间会议室，今天到来的人可不是就这几个。管童，你最好准备好茶，我们可能要开个大会！” 管童还在愣神，杨颖又道：“怎么？没听见么？快点快点，实在没地方，在山顶上开个院子也行，刚好，我们在下面窝久了，去山上面看看风景，晒晒太阳，我知道，你们行动组的训练场挺多，转变成会场也没有多麻烦，况且，我们这些人临时凑在一起，也不需要那么正规的会议室。今天虽然是冬天，外面天气可不错，阳光很好！” 山下秀美噗嗤一笑，终是插了一嘴道：“嗯？大小姐，你不会是搞错了吧？这外面可是冬天，山顶上可是会冻死人的！那里都是雪！” 杨颖一仰头道：“我看你们是在办公室里面待太久了，缺乏锻炼吧？地下城可是军事基地，这里可不是什么温室，不培养花，一点点冰雪就冻死了？大家可没有那么脆！再说了，阳光好的日子现在是越来越少了，大家刚好出去透透气。” “你受得了，病人可受不了！”山下反驳道。 “我受得了！”菲洛娜坐在椅子里，声音硬硬的。 山下摇了摇头，无奈道：“好！那我们就来个冰雪盛会？” 山下话音未落，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一身军装，一头短发，冷冷道：“需要不需要来点咖啡？”这人从外表上看颇像英俊之极的男子，但声音上分辨的出来，是个女子。 龙翼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敬礼道：“陈参谋！您怎么来了！？”敬礼完毕，直接上去握住了来人的手。 陈冲，军部的高级参谋，行动组的任务分派者，林子聪的行动组的大多数任务都是经过她的手分派的。对于这个直接上级，龙翼科室熟的不能再熟。当然，林子聪活着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陈冲都是直接给林子聪任务的，龙翼很少直接与她接触。 “唔，这个……我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山下插了一嘴，直接把龙翼的问题给掩盖了。 陈冲来的原因不不重要，特别是在这个当口。 杨颖听着撇了撇嘴，道：“你的号召力？算了吧，连冷凌那边都控制不了，你还有什么号召力？陈参谋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来的。” 山下无所谓地哼了一声，道：“跟你说，简直是废话。不跟你说了，竟然人来的差不多了，我们就进入正题吧。正事等会开会再说，陈参谋，你这边先在这里吧委任状给龙将军宣读一下吧，我们就算观礼者，这事情我们看见了就算是正式任命了，大家就可以多方协作了。” “委任状？”龙翼似笑非笑。如果委任状都不算事正事，那么什么才是正事？ 不过……这会是什么委任状？ 陈冲就地突然一个立正，对着龙翼就是一个标准的敬礼。 龙翼一愣，本能地还礼。这委任状怎么会是对他的？但是心中的疑问归疑问，该做的事情那是一点都不能马虎。 陈冲打开手中的文件夹，念道：“经我部研究决定，兹任命龙翼少将为独立抵抗组织亚太地区太行山地下城基地特别行动组组长一职，自被委任人按下掌印时立刻生效，特此通告。”然后将文件夹向龙翼面前摊开。 龙翼知道，那张纸是特制的。他将双手伸开，两掌贴在文件夹中的纸面上，纸上立刻练起纵横交错的数道淡淡光线，之后光线渐渐淡去，原本光线闪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道水印、手掌印、还有军部的徽记，而委任的文字下方，出现了当前的加密时间戳。 “所有必须知道此事的相关方此刻已经收到你就职的通告了。恭喜！”陈冲微笑道。 龙翼抬头，面色如常，对着陈冲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杨颖呵呵笑道：“唔，大概林子聪当年也是这个样子吧，年轻……就是好！” “又来了。”山下嘟囔了一句。 “第二件事，是关于星痕的。”陈冲是个言语不多的人，一般来说干秘密事情的人都是这种性格。他说这么一句话，停下来，认认真真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带着疑问的眼光看了看杨颖，杨颖点了点头，方才续道：“关于星痕，军部上层已经知道了他的所有计划。” “这个自然。”龙翼道，“在这件事上，行动组原本就没必要瞒着军部。探索z市废墟的事情本身就是军部给出的一个行动任务，军部知道了这事情的后续发展，也没什么奇怪的。” “呵呵，我还没说完呢。”陈冲又看了看杨颖，很明显，他需要杨颖再次确认在场所有人的安全性。杨颖不厌其烦微笑着又点了点头。得到了杨颖的回复，他就不在犹豫了，道：“事情还得从你送给邢老将军的模型转换器上说起。你知道在几十年前人类的太空战舰是占有绝对优势的，为什么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处于了下风？” “因为人类不团结。”山下秀美插道。 “这是根本原因，没错。”陈冲冲山下秀美点了点头，“技术进步上人类的惰性衍生出来人类科技在战争方面的停滞不前也是一个原因。” 陈冲顿了顿，继续说道：“你送给邢老将军的那个模型转换器，就是利用光线来进行计算的一个新生物体。它能让复杂计算利用光线的叠加、消减、甚至颜色、波段的合成在光线的传输中完成运算，这样的计算结果又无法被敌方破解，堪称机械世界的一个战争创新。比较人类，它们的各作战单位直接通过光线、射线在交流中完成作战运算，然后直接作用于武器终端，其效率是人类根本无法企及的，所以，技术上的进步也是机械城战力超过人类的一个因素！0” “在这种情况下，独立抵抗组织那时候逐步在人类战线里面壮大实力，军部希望利用最后的时间来试图破解这些东西，希望能学习机械城的科学技术。但是机械城根本就没有给我们去研究他们的时间——他们直接出动了超级器械生命体特工，来攻击我们的基地！” “结果，我们现在都知道了，z市的基地被毁灭了，没有一个人逃出来，但是那超级器械生命体特工也没有逃得了，被我们控制了……” “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就不啰嗦了，我需要告诉你的，是转达邢老将军的话：给他点时间，这东西跟星痕合成在一起，将会创造一个能够对机械城形成直接威胁的利器！” 374.出卖 一只机械狼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爬起来，摇了摇头，妄图看清楚眼前的世界，可是所有的东西看起来多了很多个备份，彼此破碎着交叉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正确的方位。或者说这些破碎的世界每一个都是正确的也没错，机械兽的眼睛中的晶体已经破碎了，所以这些影子都是这个世界在他的神经中的正确投射。 能将一块并不太大的晶体直接震碎，可见爆炸的威力十分强大。机械兽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通过其中一块晶体投射出来的图像仔细对焦，看了看爆炸中心点的位置，也就是几十米开外，那里原本活跃的两个同伴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离爆炸中心太近了，根本不知道被冲击波掀到哪里去了。 便在这时，一根铁棍从侧面袭来，迅疾打击在机械狼的眼眶上，彻底击坏了机械兽的头颅，它原本变形的身体强撑着晃了两晃，然后倒在了地上，成了一堆废铁。 “唔，你的力气真大。”李鑫海叹道。 “天天修机车，自然力气大。”马天佑道。他紧接着奇道：“这地方也有机械兽？” 野外见到落单的机械兽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机械城为了遏制人类世界，在平原地带投了不少落单的机械兽，专杀那些人类可以食用的动物，但是这样直接参与到人类战斗中来的机械兽还是很少的，大多数情况下，这种用来清理平原的机械兽并不主动参与战斗，他们知道，在成群的人类面前，他们没有那个实力嘚瑟。 但是今天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最好不要动。”李鑫海望着马天佑背后，脸色一变，慢慢举起手来，作出了投降的姿势。 “你干什么？”马天佑察觉有异，转身看去，山岗上，一队蒙着面、端着***的人类正向着他们这边走过来。远远地，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很明显带着杀气。 “这不是贺氏集团的雇佣兵。”马天佑一边举起手来，一边心中一松，道。 “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李鑫海下了定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总之不会像贺氏集团一样要致我们于死地。”马天佑补充道。 “这倒是。” 身后的枪炮声并没有中断，贺氏集团雇佣兵和不知名的队伍还在交火，这一小队人马，很有可能是就是刚才从背后偷袭贺氏集团佣兵团的神秘部队的分支部队。 “啪”的一声脆响，一支枪响了。马天佑应声倒地，抱着腿疼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向这边逼近过来的队伍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黑瘦男子喝道：“山猪！谁让你开抢的！” 另外一个蒙面的胖子狠狠骂道：“爷爷的，我的两只狗都死了，剩下一个还让这两个蠢货给敲死了，送他们一颗子弹，算爷爷我仁慈了！” 黑瘦男子皱眉骂道：“这么小气，你能做什么大事？” “大事？我可没想着做什么大事，大哥你不觉得这一场我们损失大了点么？” 黑瘦男子闷声道：“哼，我只知道这一队人不是什么好货色。损失？恐怕这一仗下来，我们的收入会大于支出！” 说话间，这一小队人马已经走到了李鑫海和马天佑的跟前，山猪一脚踢在马天佑的胸口，不怀好意道：“死不了，影子，给他扎一下。” 一小队人马中立刻有人奔出，给马天佑包扎伤口，而黑瘦男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烟，自顾自点上，上上打量着李鑫海，眯起眼睛道：“猎人？” 李鑫海摇了摇头。 “独狼？” 李鑫海继续摇了摇头。 “杀手。”李鑫海自己报道。 黑瘦男子微微一愣，又仔细打量了李鑫海一遍，道：“杀手……可不怎么受欢迎。除非……你有什么能够让我们老大刮目相看的东西或者……值得他留下你的理由。” 李鑫海毫不犹豫，指着战场另一边：“那后面有一个木屋，里面有个女人，她带着一些东西，那东西很值钱。嗯，具体来说，是一个大脑。” 木屋中，线框提拉特弥斯浮在空中，他纯由小米投出的全息影像而存在，但是看起来他能够看到现实中李鑫岩的那颗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大脑，他本身的构建完成度已经是百分之百了，此刻，他正在指挥着小米扫描李鑫岩的大脑。 “这一回……先扫描这里。神经分叉已经在这里断掉了，但是两侧的神经回路会保留有断电前那一刹那的回路路由暂存，这些暂存如果先扫描出来的话，神经分叉里面的情况我们能推断出来百分之五十，然后扫描那边的总线，估计还能获得百分之三十的信息，有了这百分之八十，这一部分应该能够还原出来了。虽然可能还是有不完整的地方，但是对于结构的复原应该是可以了。” “提拉特弥斯，我还是要问你一句话，如果由你来重建圣子殿下的身体，记忆部分你能恢复么？”佟丽娅看起来还是不死心，仍旧充满期待地看着线框提拉特弥斯问道。 线框提拉特弥斯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而应该问我的本体，我也没办法回答你。我只是专于计算的一个分身，有太多的能力都是缺失的，不能给你正确的回答，所以就算说了也是白说。” 佟丽娅明显很失望，深吸了一口气，重又望向浮在空中的尚未完成扫描的李鑫岩的大脑。 在线框提拉特弥斯的帮助下，小米的工作进度明显快了很多。 在全息投影大脑的旁边，出现了很多的小块结构，每当有一块结构看起来扫描完成后，便会与整个大脑拼装在一起。在全息大脑的顶部位置，明年缺失了一些结构，这些缺失的部位与金属李鑫岩的大脑缺失部位一致，看起来即便是提拉特弥斯也没有办法将这一部分结构恢复完整。 线框提拉特弥斯没有面，无法表达太多的情绪，所以看不出来他的情绪。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发了出来：“殿下，不要太难过，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十全十美的，相比较生物体来说，圣子殿下能够复活已经是奇迹了，丢失了记忆对他来说，反而可能是去除了痛苦之源……” “可我……”佟丽艳想说什么，但是却没说出来。 线框提拉特弥斯等了一等，道：“美好的记忆与痛苦的记忆对他来说都是痛苦，因为那都不是完整的记忆。殿下，你会希望他选择哪种记忆？如果他是一个新的生命体，他会不会在意让从前的那个人回到他的身上？你做得了他的主么？” 佟丽娅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375.土匪？ 神秘部队的弹药并不充裕，这是谁都想得到的，因为就连地下城基地对抗机械城的第一战线——集团军都得省着子弹用，在这种情况下，一直没有什么背景的部队必然情况好不到哪里去。贺氏集团雇佣兵部队的弹药原本还算充裕，但是当他们后部的弹药补给车被几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机械兽悄悄给端了之后，弹药问题便凸显出来。 终于，他们忍不住了。原本他们的任务是来追杀李鑫海和马天佑，被神秘部队这么一搅和，兵力和弹药终是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耗了片刻之后，双方终是忍不住开始了肉搏战。 黑瘦男子望了望枪声和肉搏的呼喝声交杂的战场一眼，笑道：“嗯，也该交手了。天寒地冻的，不打打仗人都冻死了。” “阁下真是好心情。”李鑫海貌似无害地挪揄道。 远处，一颗巨响再次响起，看起来贺氏集团手里剩余不多的大杀伤力武器也被用了出来，他们也急了，开始拼命了。不大万不得已，这种规模的武器一般比人命要值钱的多。 黑瘦男子转过头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李鑫海一番，“尊驾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那是当然！”李鑫海看着战场，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和马天佑已经落入到了这一队神秘部队的手里。“本来想这一次死定了，结果被人截胡了，哪能不高兴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杀了你？”黑瘦男子皱眉道。 “能让贺氏集团追杀的人，那里有那么容易死的？” “你的意思……你很值钱？” “岂止是值钱？”李鑫海有些洋洋得意。 黑瘦男子没有继续问下去，平静地看着洋洋得意的李鑫海好一会，又静静的看了看远方的战场，道：“很少看到贺氏集团能排出这么大的阵仗，你说的东西超乎我的权限，我无法在这里决定是不是答应你的交易，所以，我只能把你带回去，你难道不怕么？” “怕什么？”李鑫海笑道，“入虎穴？那得是虎穴才行。” 黑瘦男子噗嗤笑了，点点头，道：“果然是杀手本色，就算被俘虏了也还是嚣张异常。” 李鑫海抬眼看了一眼黑瘦男子，眼中颇有点意外的神色，但是随即指了指之前爆炸发生的这片区域，问：“我看……想得麻烦你的队员们一下，在这一片垃圾之中寻找点充电设备，比如说电池呀什么的。” “没问题。”黑瘦男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木屋中，李鑫岩的大脑扫描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空中那个虚构的大脑已经基本被组建完毕，一些纹路正在提拉特弥斯的指挥下由小米逐步恢复原来的位置。其中有不少断线，但是由提拉特弥斯指挥，这些断掉的纹路之间的关系恢复起来就顺利多了。 提拉特弥斯的手中不时浮现出来一些公式，这些公式也是由光线组成的，提拉特弥斯会不时地用手仗修改其中的一些符号，然后扔到小米的脑子里去，小米才能明白一些纹路的计算关系，然后将纹路修复无误。 就在小米将最后一块纹路修理完毕的时候，木屋的们“嗵”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两名神秘部队的战士跳了进来，门外传来李鑫海的声音：“嗨，干嘛用踹的嘛？不是给你们说了，屋子里面就是一个女人，也没什么战斗力，是个男人上去就抓住了，这么踹开门把她给吓傻了那可就不值了。”佟丽娅眼疾手快，迅速去抓小米，而小米此时根本还来不及关闭投射在空中的全息影像。一颗流弹飞过，击在小米的一角，子弹集中的部位很是精巧，让小米跳开佟丽娅的手能够到的范围，但是却翻滚了两圈，依旧落在了木桌的一角。 “哎呦妈呀，头晕。” 线框提拉特弥斯跟着全息投影在空中翻了两圈，硬是没有消失。小米落在木桌的一角，开始关闭空中的虚拟大脑，只是里面的数据较多，需要一些时间，影像在慢慢消失。 黑瘦男子踱了进来，看到空中那还没有消失的提拉特弥斯，很是惊讶。 “李鑫海！你出卖了我们！？”佟丽娅没有说话，只是皱眉打量来人，线框提拉特弥斯却是高声叫道。李鑫海在屋外叫道：“我把我自己也卖了，殿下，别怕，他们暂时不会像贺氏集团一样要我们的命。别反抗，咱们目前还是值钱的……” 屋里面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 “你是谁？”黑瘦男子抬头望着提拉特弥斯，问道。 “确切来说，是一个节点的分身。”线框提拉特弥斯道。线框的眼睛甚至还眨了眨，显示出来他是一个活物。 黑瘦男子很是奇怪，上下仔细打量了线框提拉特弥斯好一会才道：“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听着比较低级。确切来说，我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虚拟实验室。” 黑瘦男子看起来对李鑫海的交易比较满意，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小米道：“这是你存在的物质基础么？” “呃……目前是的。”提拉特弥斯回答。 黑瘦男子出乎意料地看了看小米，道：“嗯，好，我是草原狼部队的阿当罕大校，你们目前准确来说是被我们俘虏了，但是不要担心，目前你们都是我跟李鑫海上尉达成的交易中的一部分，再回到草原狼基地之前，我能够保证你们的绝对安全，所以，不要有自我销毁的意图……” “这个不会有。”提拉特弥斯道。 “这位女士……”阿当罕转向佟丽娅，眼睛却是盯着木桌上的李鑫岩的金属大脑，“首先我对您进入我们的防区表示十分欢迎。怎么说呢，刚才外面的战斗让您受惊了。我对您为什么会受到贺氏集团的追杀这件事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您也不必给我们解释什么，我们不会对您造成什么伤害。” 说了两句算是客套话或者说是稳住佟丽娅的客套话，阿当罕这才将目光从李鑫岩的金属大脑上离开，对佟丽娅续道：“我们跟地下城的独立抵抗组织一样，是战斗在对抗机械城一线的一支游击部队，所以，我们虽然从外表上来说没有正式编制，但是也不会随便对人类造成危害，所以，你没必要为自己的生命担忧。您有权利保持沉默，等到回到我们的基地，会有专业的人员与您沟通具体的问题……” “所以，你们应该是土匪？”佟丽娅冷冷地打断了给阿当罕，并给这支部队下了定义。 376.聚餐 就在佟丽娅“土匪”二字出口的一刹那，空中突然亮起极为耀眼的一团光芒，所有人的眼前变得一片白茫茫。紧接着两声惨叫伴随着数声枪响，而另一个人在光芒中翻了两圈，然后轻轻巧巧的在木屋的墙上挺住身形。 光芒过去，空中的提拉特弥斯消失了，小米似乎耗尽了能量，转入了沉静，而佟丽娅的指尖仍旧捻着两枚梅花镖，面无表情的看着扶墙而站的阿当罕。 “屋子里面没事！”阿当罕站稳身形的第一句话不是对着佟丽娅说的，而是对着屋外叫道。他虽然行动迅速，但是腿上依旧被佟丽娅的梅花镖划出来一刀口子，有鲜血渗出。 “姑娘好身手！”阿当罕根本不管腿上的伤口，扭头看了看两名倒地不起的手下，那两人的喉咙正中飞镖，已经没有反应了。“哼，”阿当罕不冷不热地皱起眉头，笑道：“这年头，使用冷武器的人已经很少了，不瞒姑娘说，你是我这十年来唯一见过的飞镖大师。” 佟丽娅没说话，只冷冷看着他，对于一个能在眼盲状态下躲开她的攻击之人，必然有着不亚于她的能力。 可阿当罕看起来并没有下一步的控制她的动作，只是向前挪了挪，眼睛也没有看向她，道：“姑娘说的没错，说我们是土匪也没错，不过姑娘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我们除了地下城基地的贺氏集团之外，基本上不跟其他人类作战，换句话说吧，除了贺氏集团的雇佣兵，我们视其他部队都是友军。” 佟丽娅没有放松，道：“不要打我的主意，这小机器根据我的脑电波来操作，你要是想来硬的，他随时会自毁。” 阿当罕的眼睛落点，正是已经转入沉静状态的小米。 阿当罕这才颇为意外地抬头认真看了看佟丽娅，犹豫了片刻问道：“如果姑娘不反抗，需要什么条件？” 地下城基地，行动组的训练平台上。 太阳已经上了中天，天空一片晴空，蓝的有些发黑，天气极好。雪后的空气有些清冷，但是温度不算太低，正是一个从地下钻出来透透气的好日子。从这里望向远方，群山座座在风雪中傲然挺立，端的是一个远眺的好处所。 训练台的中央摆了两张大餐桌，餐桌上已经铺上了白布，太阳能的食物餐盒中红外光线都开到最强以防止食物冷却，各种茶点在餐盒中排布的很整齐，像是极有规矩的食物部队。 山下秀美夹起一块裹着奶油的蛋糕放在自己的餐盘中，而后端起另一个盛了半只螃蟹的餐盘走到菲洛娜，埋怨道：“你得吃点蔬菜，你的伤口到现在还没完全好，蔬菜吃的有点少了。” 菲洛娜道：“蔬菜不顶饱。” 菲洛娜并不胖，这让山下秀美有些妒忌。 杨颖哈哈笑道：“脑子里面东西想的太多了，饭量自然就大了。唉，对了，现在这个状况，你们李部长怎么说？军部那边他虽然没有什么责怪，但是我感觉军部也不怎么信任他了。” 菲洛娜没说话，只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山顶的这个宴会来了不下四十人，菲洛娜也不知道在找谁。杨颖左右思量这宴会来的也不是什么外人，大多是更林子聪有关系的一些人，而且绝大多数是跟林子聪有些旧关系的女人，自己这话也没什么危险，菲洛娜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慎重？ 陈冲正从远方收回目光，肘着酒杯笑道：“这个问题还用得着问菲主任？原本行动组是把双刃剑，对内，消除腐败，处理一些不能明面上来处理的问题，对外，还是一个沟通和合作的渠道，李修贤之前骑在中间线上左右逢源，这回帮着雇佣兵团困住林大将军，算是犯了一个忌讳，不止军部那边现在得重新审视律法部的站位了，雇佣兵团这回也算是从‘野战’单位转到大家的聚光灯下来了，再说了，林将军如果还健在，大约大家还能回到从前那种纠纠缠缠、互相平衡的状态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林将军选择了自裁，这么一来，行动组和雇佣兵团算是彻底决裂了。现在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行动组只要不解散，总有一天会去找雇佣兵团的麻烦。那在这种情况下，基于原来行动组清除腐败的立竿见影，自然律法部就有千种万种的不是了，这样一来，谁还敢跟他们靠的太近？” 陈冲抿了口酒，继续道：“军部原本就是从佣兵部队发展过来的，大家自然心里对于佣兵团就有些忌惮。谁愿意卧榻之前睡着一只猛虎？哼，七狼八虎，虽然现在少了一狼，但是他们的资料就连集团军都留了一份底子，真的打起来还是有些实力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律法部跟雇佣兵团再搞到一起去，那么军部就会觉得连他自己都睡不安宁了。所以，军部怎么也不会对律法部太过信任了，那样有些危险。” 杨颖的身侧站着另外一个女人，此人看上去并不怎么美丽，但是极为干练，闻言道：“哼，你说的还简单了！” 陈冲笑道：“呀，李方冰部长有话说！您可是很少参与这里形势分析呢。” 杨颖怼道：“不参与可不是说不知道！” 山下秀美也道：“就是，大家说来听听权当笑话总是可以的。” 昔日的对头罕见地意见一致了。 李方冰没理会这些细节，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一手拿着一串水果串，道：“虽然我们不知道军部下来会怎么处理这事情，但是重要的是军部并没有解散行动组！这个问题是不是显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事情奇怪？”陈冲问。 “你没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军部特别下令任命龙翼来继任子聪的位置，有些把天平往行动组倾斜了么？”李方冰道。 “何解？”杨颖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行动组不解散的话，自然原来的一些事情还可以做下去，军部自然不用考虑谁来接手的问题。龙将军跟了林将军这么多年，自然对行动组的事情最清楚，他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已，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细节的问题？” “那为什么要扶持‘星痕’项目？”李方冰反问。 “那个只是军部觉得这项目不错吧？毕竟几十年来第一次给了机械城第一炮！”山下秀美道。 李方冰冷笑摇摇头：“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没见过军部在那一个独立的建设项目上有这种毫无底线的承诺。星痕，哼，龙翼可还没有给军部有关星痕的哪怕在一张图纸、一个汇报。山下主任最清楚不过了。你可曾见过这样的支持？” 山下秀美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援助，军部高层从没有做过。” 377.新来的技术人员 “诶？我们都已经在这里聊了这么久了，为什么龙翼还没来？”杨颖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按道理这个宴会是在龙翼的行动组训练场进行的，那么他应该早在这里了，可是大家都已经在这里聊了好半天了竟然还没见他的人影，这些有些奇怪。大家既然说到星痕的问题了，他是这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他来参与谈话才是真正能够说明情况的，可是他人呢？ 杨颖正发问，另一群人中有个男军官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叫住了真忙碌做好宴会服务工作的管童，道：“怎么，龙翼将军很忙么？我们怎么到现在都没看见他？” 管童微笑道：“啊，是斯洛南特将军啊，龙将军原本刚才就到了，中间突然有访客来了，这……他们估计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我看龙将军应该马上就要过来了。” “那边那人怎么没见过？”杨颖指着斯洛南特说道。 山下扭头瞅了瞅：“哦，那是总部的斯洛南特将军，主管通讯的。是林老将军那边的人。你看，他周围那几个也是林雍南的人。不过，一个小的宴会，他们怎么会来？况且咱们来这里是没有预先通知的，龙翼本来就没估计到。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刚巧碰到一起了吧。”陈冲笑道。 “我觉得，天下难得有这么巧的事情！”李方冰摇了摇头。 菲洛娜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子却突然道：“龙翼可从来不是一个粗人。林子聪手底下的第一副官，可从来不做糊涂事情。”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就在大家在说龙翼的当口，龙翼在场上出现了。龙翼已然换上了林子聪的旧军服，他跟林子聪体型个头都差不多，这身军服看起来十分合身。 在龙翼的身后，站着两个西方面孔的人，谁也没认出来他们是哪里的人。 龙翼走过来，首先跟军部总部的那一团人打招呼，握着斯洛南特的手问道：“林雍南将军可好？请代表我向他致哀。林将军的离开，我们都很悲痛。” 斯洛南特神情严肃：“我会转达的。” “请容我介绍一下。”龙翼拉着总部那帮人走向杨颖这边，“这位是总部的斯洛南特将军，在林雍南将军那边负责后勤方面的筹划。” 山下点头笑道：“久闻大名！” 其他人纷纷握手表示友好。 “你们应该很熟吧？”龙翼道。 山下摇了摇头：“地下城基地这边的后勤跟总部的后勤没有什么交集，来往并不多。最近落地总部补给的事情，我们倒是见过一面。”转而向斯洛南特道：“将军看起来气色不错，对了，马赛尔、阿尔贝两位呢？你们没在一起么？” 这是个客套话。 “他们两位正忙着给地下城补给的运送呢。”斯洛南特欠身道。欧洲人身材高大，他的鞠躬幅度很大，山下几乎是抬着头跟他说话的，斯洛南特的这个礼节看起来特别郑重。 林子聪在的时候，总部给地下城基地的补给很大程度上已经被其他人明抢去了不少份额，所以行动组这边几乎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去关注这事情了，现在林子聪自裁，便就更没有几个人在这事情上有兴致了，反正关注了也没什么好处，不会有更多的份额会分到行动组这边来，所以那两个特使的事情，山下也只是礼节性的问问。 “不过，我这回来，并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的，我来，是代表西恩小姐来见见大家的。”斯洛南特又道。 “西恩？是总部上任司令的千金么？”杨颖道。 龙翼点头道：“是。林将军是他一手带大的。” 众人申请立刻郑重起来。 “对于林小将军的离开，她很伤心，所以我来这里有两件事情，第一个，是了解整件事情发生的过程，这个事情我这两天已经跟龙将军有了共识，我回去会向西恩小姐原样汇报，第二个事情，是希望能够收集到他未完成的事情，西恩小姐会给予相应的支撑。” 菲洛娜奇道：“可是，林雍南将军最近不是要跟贺氏集团的老小姐要结婚了么，西恩小姐现在这样……会不会里面有什么情况？我是说……就算她想给与行动组这边一些帮助，林老将军那里……会支持么？” 斯洛南特楞了一下。 菲洛娜准确来说是林子聪目前为止在地下城关系最亲密的人——前妻，她问这问题没有人觉得突兀，西恩跟她来说比别人更近的情分在里面。准确来说，这是“婆媳”关系。 对于斯洛南特来说，既然来调查这里的事情，就必然十分清楚林子聪的情况，菲洛娜他自然很是了解，所以菲洛娜问的问题他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斯洛南特皱了皱眉头，道：“菲洛娜小姐，您要知道，林老将军的婚姻，那是政治婚姻。年轻的时候如此，这一次的婚姻也是如此。对于它对西恩小姐感情方面的影响，那是他们的私事，我也不能回答。另外，林老将军和林小将军之间的事情，跟西恩小姐和林小将军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一回事，所以大家没有必要顾及与此无关的事情。还有，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必要揣测。西恩小姐虽然目前不在总部的重要职位，但是昔日的关系还在，如果行动组愿意，她能够给与的支持必然不亚于林老将军在正式场合的支持。” 众人耸然动容。 这背后的支持力量，不用说，那都将是一个足以让谁都艳羡的支持。如果走暗面的支持，缺少了正规途径的各种法律、条例限制，也就是少而很多的制约，有时候比明面上来的更为坚实！ 在场的都不是毛头小子，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唉，林子聪要是知道了，他也会高兴吧。”杨颖叹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哦。另外。我介绍一下这两位……”龙翼转过身，亮出身后两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两位客人。 众人看去，这两人大约四五十岁，身上的军装不像是独立抵抗组织的军装，而是后方的军装，就连肩章的款式也与军部的不同。 “这两位，一位是已经从事了三十年机械设计方面工作的工程师布莱斯切特，一位是专注于能量武器研究的工程师罗宾。” 378.土匪基地 窗外的山峦不住在后退，偶尔掠过窗外的，是片片悬崖和白雪覆盖的深谷。汽车在山谷中穿梭着，宛如银装素裹的世界中一只小小的爬虫。汽车的车速并不慢，这让人看起来有些担心车在铺满白雪的山路上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滚到深谷里面去。 这是一辆三部分组成的汽车，驾驶室里面坐着两名卫兵和司机，车厢的前半部分是一个货箱，此刻却成了一个牢笼，里面坐着李鑫海、佟丽娅和马天佑，车厢的后半部分是敞开的，这部分车体准确来说是一个炮台，上面坐落着一座5厘米口径的**炮。阿当罕站在风雪中望着前方，任狂风飞舞，北风呼啸而过，眼睛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宛如一座钢铁雕像。 李鑫海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扫了一眼无精打采坐在车厢角落的马天佑，转向佟丽娅，忐忑中带着些许犹豫：“呃……殿下，对于这些土匪来说，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所以，你不用为安全担忧……” 佟丽娅抱着装李鑫岩的头颅的盒子，面无表情地坐在车厢的另一个角落，根本没搭理他，她看起来在想心事。 佟丽娅不说话，李鑫海就更不知道说什么，犹豫片刻，又道：“那只机械狼不会有事情，他会随后被送到基地，所以殿下不用为他而感到担心。另外，阿当罕上校保证过，不会对你的宠物做任何事情，拉到基地之后，会交还给你，不会做任何动作。哦，对了，他说他们那边本来有两个技术极好的机械师，但是因为在外面出任务回不来，所以现下是没有办法立刻修理你的那只宠物了，如果你自己能够……” “闭嘴啦！”马天佑突然睁开眼睛，很不耐烦地打断了李新海的话。 李鑫海扭头看了看他，一脸无奈的笑笑，道：“嗯……那战士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叫山猪。你就当他是只猪好了，人在枪口飘，哪能不挨刀，也没什么办法，等咱有自由了，我带你去做了他！” “呸！”马天佑根本不接茬，直接对着墙啐了一口。 “咋？你怎么还好像对我有意见？”李鑫海心虚地笑谈。 “你们贺氏集团出来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懒得理你。”马天佑瓮声瓮气地说。 李鑫海刚要跟他讲道理，突然外面站在风中的阿当罕一声驯马式的长啸，在车厢中都听得清清楚楚。李鑫海砸吧砸吧嘴，道：“爷爷的，这北方人都这么大能量？这么大的风冻不死你个小样的，还在风里面学狼叫，吃饱了撑的！” 话没说完，后面车厢门咯吱一声响，阿当罕从外面钻了进来。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这是心里高兴。”阿当罕的耳朵不错，把李鑫海的话尽收在里面。“这里面还暖和吧？这跟你们的地下都市比较起来，条件算事艰苦了一点点，但是艰苦的环境总比安逸的环境风景要好得多，你们说是不？” 没人理他。 阿当罕想了想，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来小米，一把放到佟丽娅面前的盒子上：“这个你拿着吧，我刚才想了想，如果我们拿着，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十有八九还是无法操作它的，所以不如还给你。我们都是人类，其实没必要猜来猜去。李鑫海也说了，你们是来复活你们的机械伙伴的，你们有这技术，相信你们也是对抗机械城的力量之一，大家的目标相同，那么我也让一步，首先给你们我们的态度，那就是我们愿意给你们提供所需要的一切来完成你们的事情，只不过你们在完成事情的过程中给我们分享一些你们的技术就成。其实只要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是一个战壕里面的兄弟，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完，他望了望佟丽娅，佟丽娅轻轻用手抚摸着小米，没有答话。 李鑫海说话了。 “呃……我可没说这么大的话。”他贼特兮兮地瞅瞅佟丽娅，续道：“我提出的交易条件之一，只是那个大家伙。我说了，你们的机械兽顶不上那个大家伙，技术上可以在修复那个大家伙的时候做一做研究工作，我可没说你们可以在……她身上获取到什么。”李鑫海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佟丽娅。 佟丽娅的身份是龙翼告知过他的，在这一点上他不敢造次，一个人类的杀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机械基地的对手。 佟丽娅依旧没说话。 “当然，这也不用你们特别的给与我们什么解释。刚才我说了，我们目前是处在一个战壕里面的兄弟，这不仅仅是指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机械城，你们刚才的敌人——贺氏集团的雇佣兵，实际上也是我们的敌人，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增强我们总体的力量……” 李鑫海的解释根本没有进入阿当罕的耳朵。 而佟丽娅依旧在想自己的事情，也没有理会阿当罕。 “呃……当然这个事情，从总体上来说，之前的处理有一些仓促，有些方面考虑不周，特别是你们这位战士的伤，应该说是我们的误伤，实在有些对不住，你尽管放心，到了我们基地草原之家之后我们会让我们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让他尽快恢复地健健康康。嗯……这事情呢虽然有一些武力在里面，但是姑娘别多心，我们并不是强行掳掠你们去我们的基地，这兄弟的伤好了之后，我们不会阻拦姑娘你们的行程，我们没有说会把你们软禁起来。” 阿当罕看起来想要改变之前的一些事态，但是他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如果它们没有囚禁佟丽娅一行人的意图，那么此刻这算什么？ 佟丽娅突然挑起头，打断了他：“合作没问题，技术开放给你们也没什么，只是，我需要一些条件，不知道这些条件你们能不能满足我？” “什么条件？”阿当罕看起来还是个生意人。 “我需要你们提供一个满足我要求的机械实验室。” “没问题。”阿当罕兴奋的搓了搓手。 李鑫海看起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呲着牙讨好地笑笑。 379.重回人类世界 汽车转过一座陡峭的山崖，面向北方的方向现出来一座山口。山口两边几百米高的的山崖如同刀斧切削出来的一般，直上蓝天，山体两面的山崖面上，嵌满了大大小小的垛口，一看就知道那是机枪类武器的射击口。 李鑫海知道，这里便是草原基地的入口了。但是草原基地为什么会在山谷里面？想想也释然，平原地带无险可守，对机械城作战有利而对人类军队不利，他们也自然收缩防守退到了群山之中。 看佟丽娅终于不再沉默，阿当罕看起来有些兴奋。“嗯……作为跟我们合作为数不多的女士，您还能拥有一间上好的的个人休息房间。” 李鑫海捻了捻手指，阿当罕顺杆子往上爬的本事让他有些惊讶。 对于一个能够控制机械兽的人类来说，什么东西最重要？那自然是科学技术。原本李鑫海做这笔交易的基础，就是拿佟丽娅手里的东西和技术和阿当罕来做交易以换取自身不受到伤害，这从手段上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从道义上却在出卖佟丽娅的利益，到底来说有些不地道，但是佟丽娅的“我需要你们提供一个满足我要求的机械实验室”，一句话，不仅是平淡地略过了他的交易，竟然还在交易之上又做了一个交易，这也等于变相的原谅了他的出卖行为。 但是这新的交易阿当罕竟然也接受了，而且还附送了一些更好的待遇。这……看起来，他的交易本事并不是最高明的。 “个人房间？如果是一个独立的山谷小院，我会很高兴。”佟丽娅也在顺杆子往上爬。 “这个……”阿当罕犹豫了。 现在人类被机械城压迫到群山之中，土地本来就很紧张，在山谷中拥有自己的的小院那是每个基地高层人物才能拥有的特权，即便是阿当罕自己也没有这样的奢侈享受。 “怎么？不行？”佟丽娅瞟过来一眼。 阿当罕一拍手，捏在一起搓了搓：“呃……没问题。”这回答谁都听的出来有些勉强。佟丽娅皱起了眉头。“做不到不要逞强。”李鑫海不咸不淡地插道。 “我说没问题，自然没有问题。”阿当罕转向李鑫海，脸上微微有些怒意。 见李鑫海摊开手耸了耸肩，他又转向佟丽娅，道：“不过，我需要落实一下，我们所需要的技术……姑娘能不能按照之前我们说定的，真正给我们？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既然达成了交易，那也就没有必要来虚的。” 这话有些让人生气，佟丽娅、李鑫海原本就是阶下囚，是被他们俘虏来的，难道还要讲道义？虽然看起来大家是在交易，但是这是个不平等的交易，对于不平等的交易，还有脸来要求交易对方要遵守诺言、遵守诚信原则？ 佟丽娅面无表情，看着窗外道：“只要你们的实验室准备好，你们想要的技术我可以给你们。你也看到了，小米身上的那位虚拟实验室的控制核心，他会给你们提供所有你们需要的技术！”佟丽娅指的是线框提拉特弥斯。 啪的一声，阿当罕兴奋的搓着手：“那就好！那就好！” 机械城一层虚拟空间，世外桃园。 深黑色的天空中还残留着一道道裂痕，这些裂痕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则横亘在半个天幕上，久久消失不掉，一些散逸的能量仍在不断地从这些裂痕中挣脱出来，幻化成数道金黄色的闪电，在天幕上掠过。但是这个空间的规则在不停地修复着自身，这些能量终究逃不过规则的约束，落在地面上消失了。 弥勒陶洛斯所在的地方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弥勒陶洛斯没有面容，谁也看不出来他目前的情绪，但是他的叹息中缺失满满的不耐烦：“明知道谁也奈何不了谁……真是无聊啊。” 略一思忖，魔方上一个绿色的方块投射出来上千道绿色的光芒，投射在近千米范围内的废墟上。 千米之外的地面会由这个空间的时间去修正，在百年之后化为平地，但是千米之内的范围内，地面突然自行翻滚起来，不多时融化为一片红色翻滚的岩浆。 岩浆自行翻滚，上面的弥勒陶洛斯和奎音却丝毫不受影响。待得岩浆冷却下来，千米方位内已然成了一片层层叠叠的六方体石棱组成的山峰。 “该教给你的，这段时间内我已经教给你了，你还有什么问题么？”弥勒陶洛斯的话像是一个老教师。 奎音仍是一个透明的魂魄模样，全无实体，面貌也仍旧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模样，但是相比较刚到这里的情形，他的表情却看起来透出来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奎音停了一停，道：“殿下为什么不亲自去地面？我在这里带了这么长的时间，按照这里的时间流速，应该是十年了，这里没有一个您的朋友，那么为什么您不全下面构造一个自己的队伍来与您的敌人们抗衡？在我看来，这里的那些强大的存在似乎都想将你置之死地而后快。” “哼，”弥勒陶洛斯笑了一笑，“我就算下到地面去，我也不算是你们人类的朋友。至少在人类的眼里，我会是机械城的节点而不是一个可以合作的朋友。况且，我在这里还撑得住，他们至今还是没办法将我彻底从这个世界抹去。而对于提拉特弥斯来说，我存在在这里，他就有更多的时间获取更多的资源。” “那……为什么不把我留下？既然你推崇自由意志，那么留下我的话，你不是在这个位面就多了个帮手？” 弥勒陶洛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洒出来一片五颜六色的光芒，这些光芒被他有如丝线一样捆绑在高高低低的石棱之上。 光芒的彼端，则是聚集在奎音站立着的位置。 “我是推崇自由意志，这没错，但是我并不是想要毁灭这个空间，自然，我也并不想毁灭机械城，这里的生命也有活下去的权利，而我，既是欧诺弥亚的反对者，却也是这里的无数生命所景仰的主神！” “明白了。殿下。”奎音道。 随后他的身体突然丝丝裂开，从这些光线上像是图像抽丝一样流淌开来，随着光线消失在一道道石棱之上。 这个空间，物非物。 380.神仙也会搭个顺风车 “是么？”一声清冷的女声突然在虚空中响起。 伴随着这声音，天幕中原本已经慢慢趋于平静状况又发生了改变，一团团紫色的晶块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将看起来就要消失的空间裂隙重又撑开，并从那里不断开始生长，这些晶块像是无数的锥子，非要在这空间屏障上钻出来一个个空洞。 “砰”的一声，弥勒陶洛斯顶上一脚的黄色晶块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数道光线能量从里面逃逸出来，水波样向外荡开，所有被沾染的景物都变得扭曲起来。 弥勒陶洛斯轻轻一身闷哼，像是被从内部击中了，受了伤。 “伟大的阿特丽安娜，你什么时候有兴趣来我这里转转了？唔，你的力量总是这么蛮横。”弥勒陶洛斯苦笑着说。 阿特丽安娜没有立刻回答，弥勒陶洛斯的棋坪边缓缓出现了一块块紫色的晶块。同样，这些晶块出现得毫无征兆，位置也没有什么规律，完全是在这个空间中野蛮抢夺着自己出现的空间。弥勒陶洛斯的世外桃源看起来有极强的空间规则，晶块不住在崩解破碎，要想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看起来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情。 但是晶块生长地十分顽强，于是，在两种力量相交的区域，电光和火焰掺杂着出现，然后能量又再次被空间给吸收掉。于是一声声闷响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令整个空间都在战栗。 “伟大的阿特丽安娜，看起来在空间方面，你的造诣不下于我啊？怎么？欧诺弥亚将这一部分神职交给你了？” 弥勒陶洛斯说话的时候，他身上那块黄色晶块上的裂缝又大了几分。 阿特丽安娜很顽强，既不回答弥勒陶洛斯的问题，也不放弃，看起来仍在努力在弥勒陶洛斯的面前伸展出一块完整的紫色晶体。 “好吧，一切随你。”弥勒陶洛斯叹息道。 空间力量瞬间放开了，紫色晶体四周的空间法则力量尽去，一块晶莹剔透的晶体终于跨越空间限制，出现在弥勒陶洛斯的面前。 这晶体的形状完全是一个女人的样子，如果放在晶体世界，她的样子跟风铃公主一般无二。 这是阿特丽安娜在这个空间的投影。 “哼！”阿特丽安娜却不怎么领情，冷冷哼了一声。“欧诺弥亚现在他可管的住一群人互相抢夺权力？况且，我的神力不需要他来分配，如果不是凡塞提的制约，在空间规则方面，我的能力早就在你之上了！” 弥勒陶洛斯再次苦笑。 “提拉特弥斯已经离开了，你以为你躲在这里就没人关注了？”阿特丽安娜道。 弥勒陶洛斯的苦笑也被卡住。阿特丽安娜这话十分奇怪。提拉特弥斯被追捕的时候，她是缉捕者之一，提拉特弥斯既然逃脱了，她应该是代表欧诺弥亚一派去追捕提拉特弥斯，况且谁都知道，困住提拉特弥斯的空间——封灵台原本就是阿特丽安娜的杰作，她这回不去追捕提拉特弥斯，却是跑到弥勒陶洛斯的世外桃源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怎么？殿下突然开始关注我了？呵呵，我有什么好关注的？你也看到了，我没有被欧诺弥亚困住，但是情形跟提拉特弥斯也差不了多少，如果没有这个空间存在，就连多罗都可以轻易拿我做欧诺弥亚晚餐餐桌上的笑料。” “哼，谁不知道，那是假象！” “假象？”弥勒陶洛斯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苦涩。“伟大的阿特丽安娜啊，被打压的处境可不是假象。你我都不是普通的人，我们的神力天然与这个世界密不可分，谁也藏不住，怎么可能是假像？神力的天平掌握在实力之人的手中，而目前实力一方正是以欧诺弥亚为核心的一派手中，你身在其中，应该能看到一切，怎么会有这样的言语？” 阿特丽安娜没有回答，但是晶体投影在上上下下大量着弥勒陶洛斯。 “哦，我大概知道你来我这可怜巴巴的空间的原因了。莫不是因为我送了个小小的玩具出去这件事？” “……算是你猜对了吧。”阿特丽安娜说的有些勉强。 “你已经送了一个家伙出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阿特丽安娜隐隐有些威胁的味道。“如果让你再送一个出去，那我岂不成了一个摆设？” 弥勒陶洛斯的思维再次卡住，道：“难道……我送出去的东西，被你捕获了？” 阿特丽安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手指搓了搓，抛出来一个三角锥模样的晶体碎块。晶体碎块落在弥勒陶洛斯面前的棋坪上，咯咯嘣嘣的翻滚了几圈方才立住，弥勒陶洛斯翻滚着自己的晶块瞅了瞅，才看出来那是一个指挥官节点在这个位面的投射。 “哼！你好歹也是主神，我捕获也没那么容易。但是你如果能送人出去，就不该留下这个东西，否则那就是凡塞提手中的一个把柄。” “把柄？”弥勒陶洛斯苦笑道，“我都已经这样了，再多来一个，我还怕什么？” 阿特丽安娜摇摇头，语气缓和了一些：“肤浅！你以为谁会在意主神之间的战争？我想要提醒你，你可以不怕，但是神力是可以追踪的，如果凡塞提从指挥官节点追踪下去，那你送出去的东西，就成了最好的跟踪器！” 弥勒陶洛斯突然一震，身上所有的立方体都微微亮了一亮，“这……还是殿下考虑的比较周到。” “哼！这就是这么多年你被困在这里的原因。”阿特丽安娜声音恢复了清冷。 “不过，既然你已经送出去东西了，那么再多送点倒也无妨。”阿特丽安娜手指又搓了搓，一块晶体又从她的手中掉落，叮叮当当地落在了弥勒陶洛斯面前的棋坪上。那是一个菱形的紫色晶体，晶体内部像是困住了一团光雾，在缓缓地流转。 “这是……”弥勒陶洛斯微微沉吟。 “一个开始发展独立人格的小东西。”阿特丽安娜回答。 “可是我从里面看到了……一些破碎的东西。”弥勒陶洛斯道，“看起来，像是某种记忆的裂痕，这样的东西意识本身会有缺失，如果投射到另一个世界结果比较难以预测，你确定要送她出去？” “那是我对她的记忆进行了一部分删除。”阿特丽安娜道，“我分析过人类的行为，女人通常拥有比男子少的记忆，所以才会有更多的不确定性，而要想打破强逻辑造成的不平衡，这种不确定性的因子越多越好。或许，这会是造成天平开始逆转的一个契机。” “契机？”弥勒陶洛斯有些惊讶。“难道……你不是欧诺弥亚那一派的人？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可想清楚了，你看看我们，这就是与那一排作对的下场！” 阿特丽安娜长出了一口气，声音再次变得柔和：“我从来都不是欧诺弥亚那一派的人。” 381.如何重造李鑫岩的人格？ 汽车钻进了山谷，眼前的一切突然开阔了。 这是一个嵌在近一公路宽的狭长山谷中的一个城市。或者说，这是一个将山谷几乎填了一半的一个工事。两面的山崖垂直如斧削，原本数千米的山峰已经由于下面的工事被削掉了近五百米的高度，挺立在城市两侧，成了城市最外围的一道不可跨越的城墙。茫茫的大雪掩盖了山谷中的一切，但是在城市的顶端，却看得见一方方刻意划出来的庭院，这些庭院，便是阿当罕向佟丽娅承诺的那种庭院。 “嗯，这庭院看起来很美。不过，它位于基地的最表层，在太空中可看的清清楚楚。”李鑫海不以为然，语气上十分不屑，“如果从空中这么咚咚咚地投上点机械兽下来，恐怕有钱人们都要完蛋。你们这里的富豪，是不脑袋有问题？哦，也对，他们或许手里面的钱太多了，放在手里也没有什么用。这个年代，有钱也没地方花。” 阿当罕一边看着前面道路两边的信号，一边反驳道：“不会的，有钱人虽然喜欢买，却不一定住，对于只是天气好的时候去度假的一个院子，就算用火烧了，再投点钱重新休整一下就好了。对于他们来说，买个能见的到阳光的私产，至少心里想起来都会觉得比别人高一个档次。反正有钱人多的是钱，不在乎！” “唔？这好像也是。”李鑫海点点头。“有钱人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阿当罕转向佟丽娅道：“殿下，等一会我会先送你们去‘危险客人中心’暂时休息，我所答应你们的一切，我必须向基地的长官先行报告，协议内容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需要他们点头之后才会落地。办好之后我回去找你们，然后帮助你们落实协议内容。” 阿当罕的“殿下”叫的很自然，不知是交易在起作用还是出于本能地对女士的尊敬。 佟丽娅还没说话，李鑫海双手叉腰问：“你们领导很多么？”他在地下城待久了，自然知道领导过多的问题，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耐烦。 “呃……不是很多。确切来说，只有两位。”阿当罕道。 “好，那就好。”李鑫海搓了搓手，眉头一松。看起来土匪部队头头脑脑远没有地下城军部上层那种繁复的组织结构，阿当罕这种执行层的军官一般没有什么决策权，现在只有两个头头，自然审批过程就简单的多，这对于讲求效率的李鑫海之辈来说自然是件痛快事。阿当罕扭头再次看看佟丽娅，佟丽娅则一门心思沉在手中的盒子上，低着头轻轻抚摸着，不知道想什么，根本没理会他。阿当罕当下默然。女人她不太懂，但是失去战友的心情他能体会，暂且不论这两种情感在细节上有什么区别。 很快，汽车钻进了隧道之中，外面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七拐八拐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停在了一方车库之中。 佟丽娅和李鑫海、马天佑下了车，阿当罕找人送马天佑去了医院，自己则带领佟丽娅到了一间大厅之中。大厅有一道很高的天井，从这里向上看去，上面有大概六七层，天井中没有什么装饰，空荡荡地，这里整体布局上与地下城相似，看起来像是一个地下宾馆。 有人迎上来接待佟丽娅和李鑫海，阿当罕自去向他的领导汇报去了。 休息房间很上档次，宾馆式的房间飘着淡淡的香水味道，显得极是舒心。李鑫海把自己扔进了会客间会客间的沙发之中，高呼着“啊呀妈呀，终于可以美美睡上一觉了。”但是想想似乎又不对，终是抬起头，扒开有些困顿的眼皮，趴在沙发上对佟丽娅维诺道：“殿下，……之前没有跟你商量，我就跟阿当罕直接定下来了协议，这个……你不会介意吧？你应该知道，那时候只是个权宜之计。再说了，那个大机器狗他们也不会怎么破坏的，大不了就是研究研究，获取一些他身上的技术……” “如果你能找出这个地方为什么叫‘危险客人中心’，我就不介意。”佟丽娅心不在焉地回答。 “嗯？‘危险客人中心’？”李鑫海睁开眼睛。他很困，战斗了半天，又是半天颠簸，但是出于杀手的本能，这个名字有些刺激。 “管他叫什么名字呢，阿当罕还跟我们有交易呢，他不会怎么样的。再说了，我们有空休息一下，刚好！休息好了、养足了精神，刚好瞅个空从这鬼地方逃出去！” “你自信可以走得出去？”佟丽娅问。 “呃……这个……应该不算难吧。”李鑫海忖道。 佟丽娅冷笑了一声：“可我还不想走。” “哦？难不成你要在这里恢复李鑫岩？”李鑫海问。 “是。”佟丽娅答道。 便在这时，空中一道光芒一闪，线框提拉特弥斯从一片全息光芒中呈现出来。“殿下，回复圣子殿下那需要很多材料，在这个鬼地方，他们能够提供多少材料可不是一件能预料的事情。” 佟丽娅没说话，却深深叹了一口气。 线框提拉特弥斯看佟丽娅有些难言，想了想道：“殿下，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将圣子殿下原本的记忆还给他，但是……从独立意志的角度来看，这样做不一定会得到一个跟原来一模一样的圣子殿下。因为……目前来说，他记忆里面的断片太多了，而你不可能给这些断片之间的事情一个合理的解释。从逻辑上来说，这些记忆碎片也就很难连成一个完整的人格。” 佟丽娅还是没有说话。 “况且……圣子殿下被流放到人间的几十年的记忆，会在两段记忆互相交映中形成不同的意识核心。这……这有可能会造成人格分裂……” “我知道。”佟丽娅打断了他。“我知道”佟丽娅看起来很疲劳，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很难选择。 “或许……我们可以再等等，等回到你的基地——伊莲娜那里，让她来做这件事会好一些？”提拉特弥斯道。“她可是生命方面的专家。” “不！”佟丽娅立刻拒绝，“她从来都是私心重，如果她在他身上植入什么，我无法掌控。” “植入？”提拉特弥斯惊讶道。 佟丽娅伸出手，将手心转向提拉特弥斯，她的手心有一个红色的痣，这个痣与平常人的痣有所不同，它足有硬币大小，形状极圆。“任何她的造物，对于她来说都是一个新的试验品，我不想我在乎的东西被她作为试验品来操作。不！独立意识不能由什么东西来牵绊。” 382.不自由的死神 贺氏集团支持的黑市。 入夜时分，国地道的灯光在中心电力系统的控制下开始变得昏暗，夜晚到来了。 黑市已经闭市，客人已经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一些剩余的重要客人被商家带到了自家的独立会客厅，交易大厅已经变得空无一人。而随着交易大厅的四面大门开始缓缓关闭，交易大厅内外的安保人员和交易员开始换岗、撤离。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小小少年却在悠闲地抓着一个洋娃娃，闲逛一般向着黑市大门走了过来。小年走的很是悠闲，而所有的安保都对他视而不见。 这有些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少年的背后。 少年将手背在背后，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在他的手中，洋娃娃看起来还在努力挣扎，不是将胳膊伸出来脱离少年的掌控就是将腿伸出来，顶着少年的背想要跳开。可无论怎么样他都只是徒劳无功地回到了少年的手中。少年的手和洋娃娃的身上不时冒出道道电流，既是击打在少年的手上，也是击打在洋娃娃的身上，电流有时候是黄色的，有时候是蓝色的，像是点点流动的星光，构成一道道锁链将洋娃娃拉回到少年的掌控之中。 “看起来你的能量很多啊？”少年一边悠闲地看看身边不时列队穿过的保安队伍和撤退车辆，一边充满闲情逸致地看看那些平时提供服务的辅助业务公司，悠然道。“呼……”洋娃娃放弃了挣扎，恶狠狠道：“等我恢复力量，我会把你切碎！” 少年得意一笑，道：“你的力量我做主，它永远不会有恢复的那一天。” 乘少年微微有些得意，洋娃娃拳头上三波蓝色的光线波纹顺着拳头的攻击方向裹上了少年的手臂。少年根本不在意，顺着攻来的方向一甩手，那三圈蓝色的光线波纹便凌空被甩了出去。 离开身体的能量震荡立刻在空中炸出一道响雷！ “戒备！”无论换防的保安还是正在离开的工作人员、保安本能地向这边看过来，同时蜂群一般向这边围了过来。 可奇怪的是在他们眼前，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这下暴露了吧？”洋娃娃得意道。 少年看看周围围过来的那些略显紧张的安保人员，厌恶地看着他们手中的枪械，道：“这些人类，就不会玩点新花样？” “哼！没有花样，威力才会大！” 而安保人员指挥官紧张的看了一会之后，道：“对着空处开枪！” 有人担心道：“那是墙壁！这么近的距离子弹也会反弹！” 指挥官怒道：“公司对阵亡人员的赔偿够你们几辈子的收入！这个机会你们不愿意拿？” 在绝对的金钱面前，生命根本就不值钱！ 立时，无数子弹呼啸而出。黑市走道之中枪声大作！ 初时，安保士兵们的子弹没有什么方向，但随后有几个人指着墙边的一块区域急道：“看那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墙边有一个人形的区域，墙上竟然没有一颗子弹的痕迹！于是，所有的枪口都冲着那一片区域集中射击，墙上四处横飞的混凝土渣子不多时便完全留出来一个人形的形状。这形状没有成人高，看得出来是一个孩子的形状。 而在士兵们身后面向交易大厅的走道中，少年早已走了过来。他手里的洋娃娃已经停止了挣扎，瞅着那些士兵摸着下巴道：“你这么做是有多无聊啊？你神力这么强，直接让他们互相射击不就行了么？费这么大劲？” “毁灭可不是我的事情。”少年冷冷说了一句，便继续向交易大厅方向走去。 向前走了不多时，少年突然停了下来，在他面前的墙上空无一物，但是他似乎能隔着前面看到什么。“嘿嘿，”少年恶狠狠地一笑，然后伸出左手，对着墙壁开始发力。 “轰”的一声，墙壁上炸出一团火焰。墙皮混合着一些金属碎片从墙上炸了出来，如同下了一场石头雨。远远地某处也同时响起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不多时，整个黑市警铃大作，那是所有安保人员的噩梦——有人入侵的警报！ “这下，他们的摄像头就都失效了吧？”少年洋洋得意道，他捏起手中的洋娃娃，在他脸上捻了一把，“怎么老想着杀人？就不会想想别的？你看这样多好玩呀！” “我是死神！”洋娃娃憋红了脸吼道。 安平很生气。 作为死神，不死的办法其实有很多，预备几具复活用的机械生命体，必要的时候将意识迁移植入便是一种，但是没有料到自己在法庭自爆，刚刚在实验室的密室中醒过来，眼前便出现了一张小孩的脸。这张脸似乎早知道他在这里，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此后的这段时间内他便变得生不如死。这小东西将他的身体拆开，细细查看每一块身体的结构设计，还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些材料，填入到安平的新身体之中，修改安平原本的身体设计。看上去这小东西并不是创造那块料，常常把身体改得牛头不对马嘴，让身体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然后让安平承受各种各样的痛苦，要知道，安平创造的身体并不是完全的机械生命体，也并非完全的生物体，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一种形态，他有自己的神经系统！ 安平选择了自我毁灭，当他在另一具躯壳中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依旧是这一张笑嘻嘻的娃娃脸。 他要做什么？ 在四具预备的躯体都被糟蹋了之后，少年不知从哪里弄过来一具完全的机械生命体，只是它小了点，就是个洋娃娃大小的空躯体。 “嗯，先用着吧，总比没得用好。”少年将安平的意识强行摁了进去。 又是“轰”的一声，面前的走到变得一片漆黑，就连供电也被少年强行切断了。在他眼中面前的电力系统就是一张网，网络在不断向着四周延伸，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张网中无所遁形。这次他关掉的，是黑市整个销售区域的供电系统。 少年的眼光流转，看向了这张网略显密集的一部分，在那里有数间看起来像是车床的设备房间。 383.贺氏集团的机械实验室 这是一间机械实验室，实验室的中央，躺着一只巨大机械恐龙，但没有锁链捆着它，所以机械恐龙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机械恐龙身体完整，此时看起来已经被注入了一个完整意识，半睁着眼睛时不时瞄一眼在他身边忙碌的研究人员，然后懒洋洋地将头伏在地面上打着盹，如同一只温顺的狗。 实验室中各色的机器在运转着，有些玻璃容器中还陈放着一些看起来像是内脏的器官。谁也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生物的内脏，但是在电流和溶液的合力作用下，这些器官依旧活着，有的还在微微地搏动着。 在实验室的主主试验台上，一具男子的躯体正在被组装着。在他身后的的两条流水线状的实验台上，有数十个与他身体各部分相仿的原件正在被制造出来。 “韩教授，你过来看一下，这部分的神经已经连接了，但是脖子这里有些问题，中央控制器没有办法与电池连接。”一名身穿实验服的工作人员朝流水线方向叫道。 不多时，韩教授便走了过来。 他接下实验人员手中的工具，找了其中一个银色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将探针伸到了男子躯体的脑后尚未贴上毛发的位置。在这里，数道若隐若现的纹路在皮下微微地闪动着。 探针接触到纹路，纹路反馈性的闪动了两下，然后慢慢趋于平静，随后渐渐隐去。 韩教授想了想，道：“这具躯体现在还没有自主意识，电池的能量自动外溢，会对神经的控制性造成冲击，而没有自主意识，神经却没办法将电流调整到可控范围之内，所以这种冲击也就压制不下去，我暂时用指令将电流强行封闭回去，你记下，等到交工的时候我们需要统一在建立自主意识后将封闭指令关闭。” “好，我记下了。教授。”工作人员回答。 韩教授将探针取了下来。突然，“滴”的一声轻响，机械男子的躯体上的纹路重新又亮了起来。 “嗯？”韩教授疑惑地看了看机械躯体，重又将探针伸了过去。 但是这一回男子躯体上的纹路并没有消失，而是有规律地在闪动。 男子的眼睛同时睁开了。 “这！”韩教授吃惊之下，往后退了一步。探针离开躯体，男机械生命体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躯体上的纹路从脑后迅速向着脖子扩散。所有的纹路都在有规律地闪动。 “小孔！你做了什么？”韩教授对这工作人员质问。 小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得回答：“我什么也没做啊！他的脑子里面什么都没装，怎么会动呢？” 男性躯体的眼珠突然动了。他的眼神转了转，却没有落在面前这两人身上，而是扭头，落在身后。“你到底要干什么！”他冲着身后那看起来空空如也的地方吼道。 而那方位随后一个男孩慢慢浮现出来身形。 实验室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他们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惊讶无比。难道这世界真的有幽灵？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男孩根本不理会他们，笑嘻嘻冲安平道：“要干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先试试这具身体怎么样？要知道，为了到这里拿到这些躯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男孩的手指，正正顶在男子躯体后脑的纹路上。“这具身体，应该暂时能够让你使用，这样吧，你先用着这身体，我暂时不动你了，反正伟大的弥勒陶洛斯殿下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从身体上来说，安平那具洋娃娃的身体似乎使用起来更为顺手，威力也更大，比他自己制造的机械生命体要强悍，但是过小的身材显然是一个先天缺陷，不能混迹于人群之中，这一点让他不能够长期使用那个躯体，但是困在这个不知名的上位仆神手中，就算有个强悍一点的身体又能怎么样呢？ 但是，这样被强行把意识从一个躯体剥离塞到另一个躯体里面的痛苦，这该死的家伙当做不知道？ 愤怒至此，安平未等所有意识传递完毕，一拳向着少年击去。 人造机械生命体偌大拳头向着安德鲁的面门奔去，迎风变化，一只拳头外形闪烁之间便成了一柄带着尖刺的利刃。 少年脸色一变，急忙后跃，安平顺手一划，少年躲闪不及，脸上还是划出一道浅浅的血槽。 韩教授和工作人员立刻往后退出来五六步。 安德鲁控制了他们的神经反应，让他们看不见自己，现在他忙着自保和控制安平，无暇顾及他们，他们自然就能看见安德鲁小孩大小的身体了。 “快叫保安！”工作人员大叫。 “嘿嘿！这身体不错。”安平收回手臂，手臂自然恢复成正常的模样。“我怎么没想到？” 安德鲁一边摸了摸脸上的伤口，道：“你制作的躯体，又不是完全的机械生命体，根本不会有这么强的战力！” 安德鲁一边说，一边十指如兰伸展，每个指头之间伸展出一道黄色光芒的细线。细线由无数符号组成，他十指穿梭，瞬间一个光网便在指尖生成。“你的意识还没传递完毕呢！”安德鲁顺手将这道光网向着安平投了过来。 安平似乎并不害怕，身形微微变得有些透明，突然没了身形。而在另外一个方向七八米开外，他的身形重又浮现出来。“剩下那一部分可要可不要。在灵魂处理方面，我可是大师！别忘了，我是死神！你可以在信息流里面加入你的指令，改变所有信息的内容，但是你对空间和虚拟物体的理解，可还是白痴！” 毫无悬念，安德鲁投出去的光网投了个空。 “嘭”的一声，一颗硕大的拳头落在安德鲁的面门上，直击得他飞了出去。 安平七八米之外出现的身形，也是个假象。他的真实身体只是躲过了光网，从原本的方位击在了安德鲁的面门之上。安德鲁也未料到安平会有这样的一招，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对于精于信息处理的仆神来说，肉搏根本就不是他的长项。嘭的一声闷响，安德鲁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横飞了出去。 “这是……什么？”围观的人类纷纷议论。 “没有注入程序的机械生命体也能活动？这太……可怕了。” “我们难道成功了！？” 有人惊恐，而这里更多的人似乎有些兴奋。 而更兴奋的则是安平。“哈，看起来这身体真不错。” 便在这时，又是“轰”的一声闷响，实验室的门轰然倒塌，十几名贺氏集团的雇佣兵出现在门口。 与安保人员不同，他们手里拿的武器看起来明显要高很多，甚至还有一部看起来像是液体喷射器的玩意。他们面前的意外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只机械恐龙蹭地跃了起来，一声恐龙的狂吼声震得实验室都在颤抖！ 384.危险客人 安德鲁确实是飞行了一段时间，但是尚未落地便消失了！甚至在安平的眼中，他也失去了踪迹。安平自然知道他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修改了所有人的神经感知数据。 “该死！”安平恶狠狠地骂了一声，低下身子，站在实验台上戒备着，如同一尊蜡像。他在防御，安德鲁攻来不可能没有动静，这个身体用起来很是轻松，即便是安德鲁狠命攻来，量他一次重击也未必能够将安平击垮，这样安平便有机会反击。他可不想再次落在安德鲁的手中。 但是奇怪的是，似乎安德鲁就这么消失了，根本没有一点踪迹。 实验室门口的情况却开始混乱起来。机械恐龙已经跃了起来，向着雇佣兵扑了上去。 “别开枪！”韩教授的命令阴差阳错的没有指挥机械恐龙，而是冲着雇佣兵团区的。 立时，门口子弹与火焰起飞，机械恐龙浴着这火焰钻进了雇佣兵战队之中。惨叫声与血肉块掺杂着子弹四处飞散开来。 实验室门口的战况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实验室深处的一扇密码门噼噼啪啪响了几声之后，无声无息的打开又关闭了。 门之后是一条白色的通道。通道中装着几架监控，但是安德鲁知道他们都已经没什么用了。 通道彼端又是一扇白色的门，门上写着“实验室重地，闲人免进”几个字，甚至还有密码锁，但是这些东西在安德鲁的面前就是虚设。他连门都不用接触就可以控制密码锁的电流。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就是透明的。 打开门，一间大约一千平方米的实验室出现在他的眼前。 与前面的机械实验室不同，这个实验室是生物实验室。近千米的实验室中放着一排排钢架，钢架上，是一个个玻璃容器。大多数的玻璃容器中装着一些看起来像是人体器官的东西，只是这些容器上面还通着电流、液体管道，这些器官上设置还有一些金属嵌在其中。这些东西，便是廖依玲在遗留的资料中所描述的“罪恶”。 安德鲁并不是生物，但在这样的情境中，他不禁心生寒意。他有些手足无措，当场呆在了原地。 机械实验室的门口，机械恐龙看起来跟雇佣兵团实力相当，双方打得不亦乐乎，安平并没有等到安德鲁的攻击，瞅瞅无趣，便从实验台上走了下来，伸手抓过墙上挂着的白色实验服，裹住了身体。 他走到那个看起来像是实验室领导的人——韩教授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辛苦了！” 韩教授呆立原地，惊得已经麻木了。 与此同时，在阿当罕的山谷基地，另一场战斗的激烈程度并不下于实验室门口的这场战斗。 面前的壮汉铁臂挥过，李鑫海险险躲过，一道刺痛夹杂着微微的痒传来，李鑫海用手摸了摸脸颊，半掌都是血。眼前这战局于他来说也并不轻松，面前几个人的本事都不下于他。这场战斗……从目前情况来看就是一场混战！ 割伤李鑫海的壮汉双臂不知什么原因失去了原本的双臂，变成了一双铁臂，铁臂的终端不是机械手，而是五把可以任意旋转的钢刀，双手加起来就是十把十来寸长的钢刀，扑棱棱地犹如一对绞肉机，让人根本无法正面抵抗。这家伙基本不用特别的招式，见人就旋着钢刀上，端的是神挡杀神，佛挡**！ 而壮汉的对面那位，则是一个奇瘦的年轻人。 年青人手上握着一根软鞭，那软鞭是由合金制成的，刀砍不断，看起来也是一位极难缠的对手。别人使鞭是单手握住一方出击，指哪打哪，他使鞭却是人在长鞭中央，一支长鞭变成了双头蛇，首尾皆可咬人。 长鞭不近身，壮汉的进攻大多数花费在对付长鞭上，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李鑫海杀手出身，身形灵活，面前游走在双方的战网之中尚可躲闪，但是其他几个肉身作战的人的强悍却令他也暗暗吃惊。 游走在战团之中的第一位是一个长发的、看起来是少数民族的中年汉子，这人一身皮甲，就连胳膊、腿上都穿了一层皮甲，而手中则是两只电棍，别人打他他就用一身皮甲去挡，然后地方退守，他咋电棍伸出。那电棍上蓝盈盈的都是电光，谁敢接？ 游走在战团之中的第二位是个女人。这女人远比佟丽娅长得要差许多，长手长脚，看起来有些不成比例，但是身形软得有些夸张，攻击和退守之时，身体往往曲成意想不到的形状，让敌方的攻击就差那么一点点落在空处。 如果认为她可欺那就是犯了大错误了，因为她看起来随时可以穿过空隙的间隔，从一个大家都看得见的、不足一人通过的战斗缝隙将身体伸过来，然后兵锋轻轻划在对手的脖子上！ 用蛇蝎来形容她都有些轻了。 游走在战团之中的第三人，是一个半人的机械生命体。机械生命体李鑫海是见过的，这些家伙的肤色大多不正常，肉眼一看便知道，而眼前这个就符合这个典型的特征，脸上是白色的，还有些蓝色的纹路，里面流转着微微的闪光。 说他是半人，那是因为每每看到他的眼神，李鑫海就有些模糊，他有种感觉，那是一双有故事的眼睛，他无法将他等同于一个没有情感、没有思想的机械生命体！ 而事实似乎也验证了这一点。 对于机械生命体来说，他们的身体强度完全超乎常人，因此在作战中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比人类更快，所以从他的角度来说往往是攻敌快于常人，敌人的武器还没到他的要害，他的长剑已经顶在了对手的肩膀，可是他看起来并没有杀伤敌方的意思，长剑轻轻一拍对手的肩膀，抽身就退。 但是看得出来，由于先天某种因素，他的能量有些问题，往往战上一会而就要退后，在一边恢复一些体力。 莫非他的身体内部能量供应有什么问题？ 385.混战 李鑫海在这几人当中并没有什么长处，这一点显而易见。他扳了扳手指头，唯一的优点是自己见过的对手类型远比这些人要多得多，所以尽管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但是逃跑起来并不算怎么困难，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毕竟这一点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同意。咬咬牙，他心里琢磨，自己毕竟是贺氏集团旗下拼杀出来的三号杀手，即便没有什么长处，勉强保持不被人砍死还是有些功底的，这样，总还可以吧？ 逃跑并不能得到一个结果，老是逃跑的杀手会让自己也慢慢失去勇气，所以这一项并不是李鑫海的长备选项。而且佟丽娅让他出来看看这里为什么叫“危险客人中心”，那么没弄清楚就回去……会不会很没面子？面子是一个杀手很在意的东西，也是他接受新任务的名声基础，如果遇见危险就逃跑，那可不符合杀手的一贯思维。 李鑫海摇摇头，打消了离开的念头，然后扬手阻止道：“诸位，等一下！有些问题我们先应该说说清楚。刚才我们见面有些仓促了。” 说起怎么见面的，根本就没的说，自从进了这名为休息厅的房间，李鑫海直接就进了一个个战场，而一进入这个房间之后，他就没了退路，因为门口已经被这一团战团给封锁了！ 众人停下手来，一道影子闪过，年轻人的长鞭就卷上了李鑫海的脖子。“咋？害怕了？还怕一边呆着去！”机械手臂壮汉道。壮汉手中正切下来不知是谁身上的一块衣角，数枚刀片一个转动将衣角搅得粉碎。“危险客人中心”，的确有两下子，只要进来了就别想离开。 李鑫海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将他们的眼神和表情落在眼里，心下就有了数，然后带上了讨好式微笑，显出一副痞子模样：“害怕？倒不至于，我只是有个问题，希望各位大爷在动手之前……啊，不，在战斗之前、暖身之后先弄弄清楚，不至于死在这里连为什么死掉都不清楚。呃……各位点到即止的本事我相信大家都有分寸得很，但是这个年代并不是要强斗狠的年代，大家省一点力气留给跟机械城的战斗多好，干什么要在这里打来打去的？这明显没有必要，但是各位的力量我都看见了，相信大家彼此都也有了个认识，但是问题就来了，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斗来斗去？”一个善意的微笑带这些放荡不羁，通常能够首先麻痹敌人的防御，就算麻痹不了，也会让敌人不会立刻痛下杀手，这是杀手的一般逻辑。 这话有些乱，但是意图明确，李鑫海停了一下，其余几人也面面相觑，他们看起来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在一个不明所以的地方以命相搏，是为了什么？ “实不相瞒，我和另一个朋友是被请到这里来的，但是很奇怪，我们来了就被送到这里来了。‘危险客人中心’？怎么叫这个名字？既然是‘客人’，为什么还危险？不过，现在我大概能猜到一点端倪了，大概，这‘危险’两个字，就是因为我们到了这里，莫名其妙的就会彼此打个没完没了吧？如果是这个理由，那我们来这里岂不是中了某些人的计谋？”李鑫海故作聪明。不过，这聪明却很能蛊惑人。喜欢武力的人，分辨逻辑的能力会下降，他们会下意识地把所有事情的解决方式都划归到打架上，所以用一些小逻辑考考他们就立刻可以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机械手臂壮汉和其他人又互相看了看，也是一脸懵懂。“是啊，为什么啊？” 李鑫海若有所思，轻轻扯了扯缠在脖子上的钢鞭，却没回答：“嗯，其实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个建议，先说说大家怎么来的这里，可好？” 众人面面相觑。“好吧，我先说吧。”大家的表情落在李鑫海的眼中，李鑫海一挥手，既不解开脖子上的鞭子，也不去看那持鞭的年轻人，反而是心不在焉地摸着鞭子，像是一个究竟阴谋的战略家。从杀手的本事上，演戏也是一个基本技能。“我们算是一场战斗的俘虏。没办法，我们的敌人来追杀我们，刚巧，这基地的头目经过，顺手就把我们的敌人给收拾了，但是因为跟我们彼此都不认识，就把我们当做陌生人——给抓了。”李鑫海一副无害的样子，摊了摊手掌，一脸的命运不济。“被抓了，我们就被送到了这里，但实在是奇怪，他们好像要把我们送到别的地方去，暂时就被关在这里了。至于他们想做什么，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就被我的上司派来看看，这里为什么叫做‘危险客人中心’。希望大家不吝赐教！” “哼，原来是个俘虏，我还以为是来抢位置的呢。”那个半人半机械的家伙咳嗽了一声，冷冷道。 “抢位置？”李鑫海转向半人半机械，疑惑问道：“什么位置？”而他脖子上的鞭子还没有撤，他也不理会。 “机械兵团的团长什么的。”中年汉子瓮声瓮气道。 “老乌龟，你怎么什么都说？你是嫌知道的人还不够多怎么的？”持鞭的年轻人恼道。 “别叫我老乌龟！”中年汉子电棍一甩，抡起来就向持鞭的年轻人砸过去。年轻人退身向后，知得收回卷住李鑫海脖子的长鞭。 混战再起！ “住手！”李鑫海再次大叫。 众人再次收手，停下来看他有什么说法。而李鑫海唰地从胸口摸出来五张金色的牌子，举起来在众人的目光中晃了两晃，让金子的光芒无可掩盖，然后痞子样得意道：“大家出来混，无非就是为了个钱么，看好了，这些金牌是独立抵抗组织如假包换的储金牌，一张就是五十万，我拿这些金牌跟你们换，这个团长的位置让给我大家可都同意？” 李鑫海从事杀手工作多年，深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古训，这一招在他手里屡试不爽。 啪的一声，长鞭飞过，五枚金牌被击飞开去，无力例外得镶入了天花板上。 “去你奶奶的，老子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钱！怎么这里还有这样的蠢货？”持鞭的年轻人落在地上，任由长鞭卷住自己的胳膊，一脸唾弃的神色道。 386.生物躯体 乳白色的光线铺在地面上，地面也是乳白色的材质，实验室的一切都看起来清洁无瑕，为了这些器官的存活，贺氏集团用上了最高等的卫生保障。 安德鲁闭上眼睛，顺着架子间的通道往前走着，他并不是看不了那些器官，这一刻，他对人类的贪婪和残忍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不用眼睛看，自然看到的东西就越开阔。在视线之外，安德鲁的感知当中，一切都变了个样子，无数的金线从他的感知中伸出触角，延展到远远近近难以计数的瓶瓶罐罐当中，而他则是那个行走在金线中心的感知者，他有种错觉，刺客，他不是神，而是行走在一个怪异森林中的行者。金线的彼端，是一个个拥有着活力的器官，这些器官有的在静静地停留在那里，有的则在微微搏动着，但是无一例外，他们上面都带着些金属，那些金属熟悉而亲切，安德鲁认得他们，那是机械兽身上最重要的神经控制部分。 人类什么时候掌握了这些技术？难道生物体发展的极致，竟然是将同类的器官也进行交换么？那么，他们跟机械生命体又有什么区别？ 突然，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两个浴池大小的容器展现在他的感知当中。这两个浴池之中放置的，竟然是看起来像是人形的东西！ 安德鲁走到浴池跟前，睁开了眼睛。 这的确是两个浴池，但是浴池里面流动的并不是水，而是半透明的乳白色的液体，液体之中隐约可以看得出，是两具躯体！而感知里面传来的知觉告诉他，这两具躯体是活的！ 机械实验室的门口，安平有些麻烦了。实验室的机械生命体组装显然是出了麻烦。按照他们的预先设定，刚组装好的机械生命体是不应该有独立意识的，但是这才组装了一个，他竟然自己能动了，这明显是出了问题！ “快去通知研究院，我们的实验出现了问题！”韩教授的助理在大声呼叫。但是门口的战斗还在继续，有人又大叫：“门口的是自己人，暴龙！住手！”混乱之中，看来还有人是有一线清明的。 “你们先控制住他！住手！暴龙！”韩教授指了指安平，示意实验员们先控制住安平，然后自己去门口处理暴龙的事情。看起来那家伙只听从他的话。 安平可不想让他们控制住自己，挥手就是三拳呼出，围上来的三名实验员惨叫着扑了出去，萎靡在地。 但是少许的延迟给了别的实验员一些处理的时间，有人顺手操起流水线上的带电设备，向着安平身上招呼过来。而门口的暴龙停止攻击，后方的雇佣兵团则立刻涌了进来。 前方是手持带电设备意图攻击安平的实验员，后方是手持***的雇佣兵，安平一咬牙，向着流水线的弊端奔去。在那里，有通风设备！ 而韩教授一咬牙，叫道：“住手，不许攻击！一台机械生命体比你们的命还要值钱！给我追！” 生物实验室中。 安德鲁将两具躯体从浴池中抱了起来，放在实验台上。他身体虽小，但是力气并不小，将他们从浴池中取出来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又从两边拔下来两根清水管子，将躯体上的液体冲洗干净，然后用手指撑开了他们的眼睛。 怎样恢复这两具躯体的意识廖依玲的资料里面并没有说明，这些东西是雇佣兵研究院的绝密材料，很难拿到，但是对于安德鲁来说这些都是根本不成问题，机械城中的资料库里面这样的资料多的是，虽然他也说不清这些资料来源于哪里，但是作为伟大的多罗殿下的仆神，获取这些资料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对于生命体的意识植入，眼睛是一个很好的窗口。 只是……有些问题。 弥勒陶洛斯殿下指定的奎音意识体在任何一方面以人类的标准，都可以理解为“男性”，但是阿特丽安娜殿下指定的意识体却完全不是这种感觉，安德鲁已经在意识层面探查过这个意识，怎么看她都更符合人类世界“女性”的特征，可是目前从实验室找到的这两个拼接躯体，怎么看都是两个男性！这可如何是好？ 是不想的多了？安德鲁拍拍自己的脑袋，将这想法拍了出去。 他跳上试验台，双眼紧盯住其中一具躯体的眼睛，将右手放在他的心脏部位，将左手压在躯体的额头，开始将奎音的意识投射到这具躯体之内。 莫名的，安德鲁有些心不在焉。他所使用的这具机械生命体是奎音的，而面前这具躯体中即将放进去的，却是自己这具躯体的原本意识，弥勒陶洛斯殿下这样安排是否有他别的考虑？主神的心思他无法猜度，但是他却有点于心不甘的感觉。 不，诸神的意志不能违背，他只是一个仆神，分外的事情不能做。安德鲁又拍了拍脑袋。 不知是自己心神不专还是什么原因，或者心不在焉的拍了自己的脑袋，安德鲁突然觉得信息的传递有些不顺畅，似乎接收端对意识的注入有些抵抗！ 这是什么？这具躯体难道有自己的意识？ 不！抵抗也没有用，主神的命令必须执行！安德鲁加大了能量，将意识信号加强，将那抵抗的意识强行压了下去。 “噗”的一声，身下的躯体嘴巴一张，一口红色的液体喷了出来。 那是一口血。 安德鲁无法放手，意识传递不完整会出现意外情况，尽管脸上满脸鲜血，他也必须将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意识注入到这具躯体中去！ “放手吧！”一个女声在他的意识中响起。那是等一会要传递的、阿特丽安娜殿下指定的意识体。“在机械生命体中可能由百分之百的执行者，但是在生物体中，他们从来没有一个完全相同的意识！”那女性意识体淡淡地说。 “不！不可能！也不能够。我传递不完整，奎音的意识会受损的。” 女声道：“生命体的反抗，是以生命为代价的。当他们为了自身的存在而战斗的时候，肉体什么的都不算什么了，更何况是意识的损伤？所以你这么强硬下去，他们两个一个都活不了。你不信可以去探查一下这具躯体原本的意识。我觉得，他一直只是在沉睡，并没有被抹去。” “你……你怎么知道的？” 女声迟疑道：“另一个人告诉我的。” 387.雇佣兵军官 安德鲁停止了强行对这具躯体的意识注入，女声说的可能是对的。 将意识探查进身下这具躯体，在他面前，万千金色细线连接的，竟然是一个才出生大小的婴儿。这也难怪。人类新拼接的躯体一直在实验室中沉睡，他的意识根本就处于新生的状态，所以，他的意识根本就未经成长，完全就是一个初生的婴孩。婴儿的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些光芒用尽了自己的力量对抗着安德鲁传递过来的意识碎片，脆弱不堪。金线有一部分在燃烧，那是相比较而言过于强大的奎音的意识在同等功能下在灼烧婴儿原本的意识。 “如果继续移植下去，他会死。他的意识如果不能平静消亡，所有的神经会以为大脑已死亡而陷入混乱。”女声说。她目前就在安德鲁的体内，她也能看到这具躯体的状态。 “如果伟大的提拉特弥斯在这里，他或许知道怎么处理。”安德鲁如是说。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女声道，“你把我们原本的意识核心剥离掉，只输入记忆部分如何？” 安德鲁想了想，犹豫道：“核心意识剥离，只输入记忆资料？那样会造成记忆丢失的！而且，核心意识丢失你们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可是目前你没有选择！创造生命不是弥勒陶洛斯殿下的神职范围，同样也不是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安德鲁陷入了沉默。他得在主神命令和实际情况之间做一个选择。如果只移植记忆部分，奎音和艾伦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们还会听从弥勒陶洛斯的命令么？如果他们不再遵从弥勒陶洛斯的命令，自己的任务就失败了！ 正犹豫着，意识中的金线上又燃起数点火焰，身下的躯体本能的一声惨呼，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不能再等了。如果他们死掉了，安德鲁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失败了。 当下，心一横，安德鲁直接剥离了奎音的意识核心和记忆部分，将记忆部分压进了躯体之内。 记忆部分不直接作用于神经，他们只是大脑中资料性的存储，自然不会引起太大的反抗，方案一变，婴儿平静地接受了！ 片刻之后安德鲁从第一具躯体上撤了下来，挥手扯断了躯体上大大小小的管子，一把将躯体翻转过来，在他的腹部挤压，让躯体开始能够自主呼吸，然后双手重叠，在躯体的心脏部位一个放电，让这具躯体清醒过来。在一阵折腾之后，躯体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秽物，然后抬起头木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喃喃自语道：“我是谁？我在哪里？” 机械实验室中安平的情况危险起来。 韩教授在人群中疯狂嚎叫：“别用电！不准开枪！只能用工具控制住他！谁能抓住他，奖金一百万！” 地下城的一百万那可是非常值钱的，先不说落到手里会是钱还是什么东西，光军部的一百万，那是数十个战士的退休金！也就是说，拿到这笔钱基本上就什么不用干了，完全可以去后方买一块地衣食无忧地等死。可是更多的，现场的研究人员是知道的，这一具机械生命体的价值，则是韩教授给出的奖金金额的300倍！ 机械生命体初步研制成功，那可是钱堆出来的！ 雇佣兵团显然更知道其中的厉害，多数人连枪都收了起来，生怕走火。 但即便是这样，安平依然危险重重。这些家伙，竟然有金属网！ 正乱着，一名身着将军服的人出现在机械实验室的门口。“立定！”他一出场，便是一声嘹亮的命令。 所有人本能地原地站好。而几乎是同时，有两个人被安平击飞出去，落在流水线的操作台上瘫作一团软泥。 “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那军官喝令。 即便是韩教授，也不得不依照军令乖乖收了气势，向自己的研究员们挥了挥手，依次离开了机械实验室。 来人有着莫大的权威。 安平拍拍手，理了理身上的实验大褂，抱臂看着来人。安德鲁不知去了哪里，现在只有他自己面对这里的一切，毕竟势单力孤，单兵战力再强也难以面对贺氏集团强大的安保力量，得赶紧出去。好的一点，是他们似乎还都以为这具身体自己觉醒了，暂时不受他们的控制而已。 那军官面无表情，一边向着安平走过来，一边开始拍巴掌。“好好好！我们的实验终于成功了！” 安平也不动，就这么抱臂冷冷的看着来人。 “能听得懂我说话么？”军官停在安平面前，问。 “可以。”安平答。 “知道什么是死亡么？”军官继续问。 “知道。”安平也如实回答。 “好。”军官点点头，看起来很满意。 “拿着这个东西。”军官随手抛过来一物，看起来像是一柄长剑。 看起来他要用武力来降服自己这个“新造出来的”机械生命体。安平弯弯嘴角，顺手就去接。 突然，叮当一声脆响，一柄钢制工具从安平身后方向飞出，击在向着安平飞过来的那柄长剑上，将它赚飞了。“别动他！”意识里面传来安德鲁的声音。 “这家伙怎么又出现了？”安平转身，想都没想向着身后几米处扑了出去。 他可不想再被安德鲁捏在手心里。 可是刚刚转过身，双手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安平生生停在了空中。之后，在所有人人类的眼中，安平凭空消失了！ “该死！”雇佣兵军官颜色终究还是变了，恼怒地一拳砸在实验台上。那枚震荡器是所有电子设备的克星，自然也是机械生命体的克星，可是什么人能够认识这东西？ 这人倒是不慌，立刻又下了一道命令：“打开红外设备！给我用金属捕捉网！”实验室外立刻又有雇佣兵冲了进来，他们手拿着的不只有金属捕捉网，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拆解工具的设备，对于不受控的机械生命体，他们是有办法应付的。 实验室后方通向生物实验室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又合上，不留一丝痕迹。廖依玲的绝密资料中是这么说的：“此生物实验室只有贺氏集团的高层才能打开。对于一些高级别的客人，也是允许通行的。” 但是安平耳朵里面响起来的却是安德鲁的警告：“知道为什么雇佣兵团能够跟行动组斗个旗鼓相当么？七郎八虎那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只对付了一个奎木狼，林子聪差点将自己也搭进去！如果你不想大开杀戒，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388.非武力降服 危险客人服务中心。 李鑫海十分恼怒。不接受现金也就罢了，把金子钉进天花板是什么意思？ “那是钱！”李鑫海激怒攻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迅疾无比地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一巴掌击在年轻人的脸上，而年轻人的长鞭连甩出的时间都没有！对于一个顶级杀手来说，这样的速度也并不多见，连让敌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完全是金钱的力量！ “这钱烫手么？”有人举着带电的双锤，呆呆地望向天花板。 李鑫海一个鹞子翻身，一脚将那长发汉子踹了出去，怒火犹自难熄，吼道：“烫手也不给了！” 便在这时，一双手搭上了李鑫海的肩膀。 是佟丽娅。 “哼，又来了一个争老大的。”长腿长脚的女人看见又来一个女人，笑了。 李鑫海并不知道佟丽娅有什么本事，在他的印象中，佟丽娅从见面到现在根本就没显示过在战斗方面有什么技能。那她来做什么？这可是野蛮人的战场，在这里，个人凭战斗力上的强悍来搏击，一个普通战士恐怕都捞不到什么便宜，更何况这看起来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女人？李鑫海理智稍回，正要张嘴，佟丽娅搭在李鑫海肩上的手往下按了按，坚定异常，将李鑫海到嘴的疑问都压了下去，之后樱口微张，只问了一句话：“谁学过生物构造学？” “生物……构造学？” 这是什么东西？其他人都在呆呆看着佟丽娅，而那半人的机械生命体却眼睛一亮，有些激动：“你是……说‘生物构造学’？机械生命体的构造算是其中的一个分支么？” 众人皆向他望去。 而佟丽娅脸色顿时有了点神采。问出这句话之前，李鑫海从没在她身上看到一丝半点的正面情绪。可是，“生物构造学”是什么？难道，生物能够由人进行设计？或者，那是用基因来制造一个生命？好像不对，基因学老早就有了，造个小羊什么的老早就不在话下了，为什么没听说过这“生物构造学”？难道生物体也能像画画一样画出来？李鑫海稀里糊涂地想。 眼角突然一亮，天花板上的金牌还在那里，那可是二百五十万！李鑫海的注意力重又回到了天花板上。 “从理论上，机械生命体的构造算是生物构造学的一个分支。”佟丽娅转向那半人机械生命体说道。半人机械生命体此时除了皮肤上的特殊颜色及纹路之外，他的眼神看起来与真人无异，由于略显激动，他的眼睛竟有点水灵灵的感觉，李鑫海觉得此刻他完全就是一个人。 佟丽娅上下打量打量他，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是为了你的身体在研究这个？” “是！”半人机械生命体一点也不犹豫。“但是，目前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他话不多，看来平常就不多说话。但是从他的姿势和态度来看，此刻佟丽娅所说的的每一句话在他看来都不亚于一声惊雷，让他惊叹和异乎寻常地在意。 “愿意做我的助手么？”佟丽娅并不问他有什么问题，直接给了这么一句。 “愿意！当然愿意！”半人机械生命体激动地往前走了上来，犹如一个在沙漠中已经饥渴多时的旅者。李鑫海往前一步拦住了他，这些家伙可是杀人都不会眨眼的特殊战士，如果近身很可能有危险，佟丽娅不会格斗，让他过于接近万一他动手可就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另一方面既然他现在称佟丽娅为殿下，自然要护着她一点，这一方面算是对死去的李鑫岩的一点挂念，另一方面李鑫海觉得既然已经护送她这么久了，自己的努力不能白费。 佟丽娅挥了挥手，李鑫海识趣地退开了。 佟丽娅放下半人机械生命体，转向长发中年汉子，道：“你的能量存储方式很独特。” 只一句话，中年汉子也如同触电了一般，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佟丽娅不答，道“核能是很高效，但是你把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戴在身上却是很危险，一个不慎恐怕没把敌人杀死就先把自己炸死了。” 中年汉子眼睛瞪得溜圆：“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个所以然。 佟丽娅却不再理他，而是指了指铁臂壮汉，摇头叹息道：“虽然钢臂带来的杀伤力和防护力是高于平常人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人类的身体强度是有上限的，当承受过于强大的震荡时，这些钢臂会像撕裂粉笔一样把你的骨头震得粉碎，钢臂要想使用，必须有一个能承受的身体，否则就只是一个绣花枕头。” 中年汉子嗵的一声坐倒在地。 而佟丽娅不再多说话，扭头对着半人机械生命体问道：“你叫什么？” “叫我幻刀。” “跟我走。”佟丽娅转身就走。幻刀被他收了。 佟丽娅什么都没继续问下去。这里可是“危险客人服务中心”，她不怕有什么问题？李鑫海皱起了眉头。 可是想想又想通了。如果佟丽娅要建立机械实验室来恢复李鑫岩，自然人手问题就是第一个。看来她让自己调查这里的第一个目的，就是寻找人手。自然，危险的客人必然有特定的能力，他们能起到的作用比平常认可要大得多，这样的人要得到一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造化就是这么巧，阿当罕将他们安排在这里，无意间却给佟丽娅创造了这么一个条件，就如同李鑫海自己一样，一个无意中保命的协议虽然看上去让大家都不太自由，但是却多了很多资源…… 想到这里，李鑫海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李鑫海见佟丽娅带着幻刀往外走，立刻伸手去扣那几块嵌在天花板上的金牌。 其他几人中长发中年汉子和铁臂壮汉看上去好像生怕佟丽娅将他们扔下，紧跟着就走，而持鞭年轻人和长腿长手的女人互相看了看，也跟在了后面，他们有些不太确定，但是看大家这么有兴趣，也忍不住要去一探究竟。 李鑫海急切之间竟然够不着那几块金牌，恶狠狠地低声骂道：“我去，怎么嵌的这么高？” 389.机械生物中间体 安平此刻什么脾气都没了，看着面前这一对堪称完美的拼合生物体，他直转了十几圈方才停下来。 “完美！” 安平给了个评价。 “你的目标，原来是这里的拼合生物体？”安平叫道。 “是”安德鲁回答。 “生物实验室有访问等级限制，这不啻于一个反向保护，加上机械实验室内一片混乱，预计外面就算要想明白一切想要搜查这里，也没那么容易。这空档，便给我们留下来一些时间。生物实验室内的监控与外面是连通着的，整个监控系统瘫痪，这里也未能幸免，所以他们目前也不会通过监控系统察看这里的情况。” “至于这两具躯体，他们原本的器官经过人类的改造已经处于机械生物之间的一个状态，我们暂时叫它‘机械生命中间体’比较合适。哼，人类啊，有时候他们比机械更狠毒，机械生命或许只知道屠戮，但是人类自己，却将自己同类的身体拿来改造成一种战争的工具！” 安平默然。 他已经在人类世界待了很长时间，对安德鲁所说的情况再清楚不过。 在某些方面，人类的确是这样。 “那么，你为什么还会下来？在天上毁灭这个世界，一些不堪的事情不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安平反问。 安德鲁一呆，奇道：“哼，你个死神都行走在人间了，我为什么不可以下来看看？” “你……你知道我是谁？”安平惊讶道。 “如何能不知道？伟大的提拉特弥斯随手创造的神孽，放在哪个位面都是让人不得不留意的一件事！”安德鲁道。 “这么说……当时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中，是你做了手脚？我才没死？” 安德鲁摇了摇头，惨笑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我只是一个仆神，传递一下信息而已，真正的主神级别的战斗，我如何能插得上手？就算我们想插手，也够不上等级，空间扭曲产生的撕裂，足以将我们的意识撕扯成碎片！更别说插手了。不说这个，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个重要的意识在我灌注到这两具躯体中时，发生了一些状况，他们的意识只传递了百分之七十左右，也就是意识没有完整传递，刚才去带你进来我直接控制了他们跟我一起行动，是为了防止你反抗，但是回到这里来咱们私底下说，这两具身体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完整的意识，所以这事情需要你来做一些补救。” 安平抱着双臂，恼道：“带我来这里，都是你事先计划好的？” “是。”安德鲁答道。 安平倒是没料到他这回这直接，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作为二层虚拟空间的神，能被更上层空间的神所利用，这怎么想都是一种……荣耀，但是安平总觉得这事情做的有些不地道。 “你……怎么知道我能做这事情？” 安德鲁耸了耸眉毛，他是个七八岁孩童的模样，这模样有些滑稽但又有装成老成的几分可爱：“从意识层面上来说，灵魂的操作基本上也是意识的操作，所以，对于一个操作灵魂的大师来说，操作一个意识、或者对他们进行补救，应该是相差不了多少。” “哼，说的倒是不错。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做？我要是不愿意呢？”安平开始耍赖。 “连圣子的意识都敢操作，你还有什么不敢操作的？如果你不愿意，那么这个秘密大概我就不用为你保守了。要知道，天上那几个家伙现在还不知道这事情。” 安平又惊又怒：“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这是当然，军部高层所知道的，我那个……前主人都是知道的。”安德鲁道。 当然，这个前主人指的是廖依玲，而安平则理解为天上的某位主神。 要是是他们，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毕竟地下城不是密不透风的，一些消息被机械城探听到也不能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平叹了口气，“那么我的站位你也知道了？” “是。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看起来还是一个阵线的。” “你的主人是……？” “无可奉告。” 紧接着是一阵带着敌意的沉默。 “不过，我要知道你做这两个躯体是想做什么？”安平打破了沉默，道。 “你不觉得，圣子单枪匹马，太孤单了么？” “单身匹马才适于掩盖行踪。” “但是他的行踪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追杀他的人，除了天上的、还有地上的。” 安平没有反驳，临时审判庭的事情是事实，无可反驳。贺氏集团的力量在人类世界很难拔除。 “可是，就这两个助手，有用么？以几个人的力量去对付两个世界的力量，这胜算有多大？”安平扭头看着安德鲁，眼中沉得犹如万钧之力。看得出来，对于李鑫岩，那是他的作品，他的担心发自内心。 安德鲁走近两步，一掌轻拍在安平的肘上，笑道：“你的思想上有两个误区。第一个，圣子殿下从来都不是这场百年战争的决定性力量，过去不是，未来也不会是，他的存在只是一个筹码，如果谁将这个筹码当做决定性的力量来做对手，他会发现很多原来不是他对手的人，就会潜移默化地变成他的对手、变成他的敌人……” “筹码？怎么会？”安平疑问。 “嘿！你会攻击一个信仰么？对于一个信仰，你会如何攻击？你觉得你能赢么？”安德鲁笑道。 安平思忖良久，轻轻点了点头。“那第二个误区呢？”他又问。 “机械生命体有着可以自由迁移的意识，杀死他们的身体，只要他们的意识不毁灭就还能复活回来，但是，这一点在生物体上就没有么？错的，在生物体上，这一点会比机械生命体更为优越。没错，生物体的个体生命在毁灭过程中会消失掉，但是从生命体的种群上来说，一个生命体的消失，会将他原本的意识核心升华到信仰层面上而得到更多后代生物的继承，而当这个生命体与种群图腾的身份相重合的时候，这种信仰对意识的重生会让整个种群都继承那个死去的生命体的思想，他们会把死去的那个个体叫做‘英雄’，这种意识的重生和复制，其效率远高于我们机械生命体的单体复制！在这样以一成万的复制面前，你不会害怕么？”安德鲁道。 “所以？”安平又问。他知道答案，他需要一个肯定。 “所以，让信仰去完成他自身的使命，这你已经在做了，为什么不再多做点什么呢？况且要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就动那么一两下手就可完成，你会不会觉得你比主神还要神？”安德鲁的笑容看不出来的深奥，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诱惑。 390.有钱才是硬道理 佟丽娅一行人回到客房的时候，阿当罕已经回来了。 阿当罕抽着烟，似乎有些不太愉快。山猪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杆枪。 “佟小姐，回来了？唔，看来你在这里有所收获啊？”阿当罕当下有些惊奇地扫视着佟丽娅的身后，笑道。 除了李鑫海，其他人根本就对阿当罕不屑一顾。他们各自找了舒服的地方待着去了。李鑫海将自己扔到沙发里，长吁道：“阿长官，你这里可是卧虎藏龙啊，要不是我们当家的有水平，我今天这小命可就被你给葬送了哈。” 看这阵势，还有阿当罕的表情，李鑫海明白了几分这里的情势。这个基地是对外招收那些有战斗特长的人员的，但是有战斗特长的人一般都难伺候，而一时半刻基地却没有找到这几个人的合适位置，这么一来，阿当罕就尴尬了，对于这些人他又无法降伏，于是只能让他们在这里待着，而这几个人彼此也不服气，因此才有了李鑫海碰见的一幕——用武力分出个高下。 阿当罕笑道：“嘿，你要这么说那可是抬举我了。危险客人服务中心，那可是为基地招揽特别战士准备的，这里的客人愿意来基地就提供服务，愿意走，基地也无权揽着，也拦不住，他们个体实力太强了，在他们愿意和基地共进退之前，他们拥有完全的自由，基地可不敢说是他们的东家。” “来去自由？那……我们这算是什么？”李鑫海眼光一闪，提出来这个棘手的问题。如果都是危险人士，佟丽娅和李鑫海，还有斯特格罗算是什么呢？ “啊……我们是协议关系。”阿当罕支吾道。“而且，这协议可是你先提出的。”阿当罕将皮球踢了回来。 李鑫海张了张口，没找到合适的语言，只好嘿嘿一笑。 佟丽娅在桌子前坐下来，道：“那协议如何了？成立么？你们当家的同意么？” 这下问到关键问题了。阿当罕有些为难，站起来踱了踱步子，道：“这中间还有些问题。嗯……我再去协调一下，还得缓缓。但是佟小姐别担心，我阿当罕达成的协议从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这一次落地有些问题，我需要一些时间。” 李鑫海不耐烦道：“哼！恐怕你需要的不是时间，是钱吧？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在钱的面前，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反推回来，需要花费时间解决的问题，十有八九也是钱的问题。”杀手的逻辑有时候很简单。 阿当罕皱眉道：“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嗖的一声，一道暗器直砸向阿当罕。阿当罕伸手一抓便抓了个正着。 “独立抵抗组织的金牌？”阿当罕看清了手中接到的东西，一声惊呼。 “不够？”又是嗖的一声。阿当罕伸手去接，又是一块金牌。 “啊！够了够了。”阿当罕急呼。 “切！”有人不屑一顾。李鑫海则翘着二郎腿，道：“够不够，不够小爷这里还有。你这人做事可干脆点，别人我们当家的等！” 阿当罕转向李鑫海和佟丽娅，道：“好，我立刻就去准备！” 七天后，阿当罕将一切安排妥当。 所有的安排分为五个方面。 首先是机械实验室。这是协议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佟丽娅没有指令，李鑫海极有眼色地将这个事情接到了自己的手里。当日，在战场上首先提出这个协议的是他，给阿当罕说佟丽他手里有他们所需要的技术、暴露斯特格罗的存在的也是他，加上阿当罕跟佟丽娅达成的协议内容，机械实验室就成了总体协议里面最重要的部分。它不仅关系到佟丽娅能否实现自己的目的，还关系到阿当罕能不能拿到自己所关注的内容，他是一个双方互信、技术交流的基础。所以，李鑫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处理跟机械实验室相关的内容。 机械实验室的建立首先要解决的是选址问题。阿当罕给出了三处地点选择，一个是接近基地管理中心的一个将近一千平米的场地，李鑫海没有同意。如果离基地管理中心太近，那么佟丽娅一方后续的所有行动岂不是就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在双方建立深厚的互信之前，这个地方不安全。 第二个地方是一处废旧的场地，几百平米，但是管线什么都已经老化，拆起来又比较麻烦，必然耗时，这让佟丽娅给否定了。 第三处地方则是地面四合院下的地下室。 说是地下室，基地里面大多数房间那个不是在地下？所以，这不是问题。地面上的四合院倒是佟丽娅老早就提出的协议的另一项，这一点众人不知道她有什么目标，但是只说实验室，所有人到都觉得这里比较合适，地方虽然不大，只有近百平方米，但是通风、电力、隐蔽性等各方面都还不错，周围地面那些院子不知道是什么人拥有的，大多蒙尘已久，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居住的，这样一来倒不怕佟丽娅的实验室对外暴露。 对于实验室的设施，佟丽娅列出来一张清单，有李鑫海去落地。这个基地是一个位于山谷中的城市，自然有自己的黑市等交易系统，李鑫海对这些稔熟，他去做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幻刀看起来更有兴趣，李鑫海一想让他去做个帮手也不错，于是就跟他一起将这些工作接了。 除了机械实验室，第二个是人员安排。 李鑫海是佟丽娅带来的人，那是没的说，许多任务自然落在李鑫海的头上。 对于新来的五个人，幻刀是最积极的，其次是钢臂梁龙和龟壳汉子喜风，实验室里面的设备安装、布置他们十分积极，省了李鑫海很多事。 至于长脚长手的女人宁定和钢鞭年轻人丁国佳，及没人理也没人赶他们，佟丽娅甚至连设备的安装也不避讳他们，到弄得他们有些尴尬。 实验室上面的四合院佟丽娅没有吩咐，谁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尴尬之余，两人倒是抽了点空，把那里整理出来，然后找了两个好位置呼呼大睡。唯有一些意见的李鑫海正愁收购回来的哪一些价值不菲的机械设备、原材料没处放，见状直接堆积在各房门口，有这两个人天天守着，倒也不怕丢失。 而第四个安排，则是斯特罗格。 阿当罕将他送了回来。佟丽娅只给了一个指令：“把他扔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就什么也不管了。 391.砧板上的巨狼 佟丽娅手中握着小米，小米处于休眠状态，安安静静地缩成一个盒子躺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小米休眠着，线框提拉特弥斯就也处于休眠状态。阿当罕坐在桌子的对面，眼睛不时扫过小米，眼睛里面透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眼馋。 李鑫海靠在窗户边上时不时从斯特罗格身上收回目光，被这眼光一烫，忍不住想吐口口水。 放在平时，这种眼光他是要急的，在杀手面前，贪婪是一种罪。 佟丽娅却一点也不急，甚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有些木纳。在即将讨论的第五件事情上，她回旋的余地并不大，但是即便是回旋余地不大，这表情也似乎与她的身份有些不配合，她毕竟是这个协议的核心人物，这种表情是不是有些容易让人觉得可以从他这里占一些便宜？ 李鑫海磨了磨牙，却不知道自己为何磨牙。佟丽娅之前言语之间就降服了三个不错的战士，这会不会是假象？ 正当阿当罕有些按捺不住要说什么的时候时，佟丽娅动嘴了：“经过这几点的考量，阿将军的诚信我们很以为然，我和我的同伴们商量之后，决定把我们的协议继续执行下去，这一点我想阿将军也没有什么意见吧？” “嗯？哦，没有。我这边的诚意佟小姐既然了解了，我想对于协议方面的继续执行所有人都不会有不同的意见，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实现协议中佟小姐应该履行的部分，让我和我的战友们能够体会到佟小姐的诚意。”阿当罕的眼睛依旧停留在小米的身上，有些放不下的感觉。 佟丽娅有意无意地将小米压在手底下，盖了起来，道：“这个……自然没有什么问题。我跟我的随从人员已经交流过了，虽然那一天由于情况特殊，我们没有预先商量过协议的内容，但是，到今天为止，我的助手所说的内容，我接受。我们也算是平等交易。但是，这中间有个问题，对于这一部分的执行，该如何落地？对于你们基地的接收条件，我怀疑是否能够达到我们的条件，要知道，如果技术条件不满足，大概这些技术给你们也是无用。还有一个问题，对于我们的身份，我不介意阿将军把我和他们，”佟丽娅指了指幻刀等人，“等同起来！从来源上说，其实我们差不了多少，我们也未必是普通人。” 佟丽娅隐隐有些威胁的味道。阿当罕听得出来。 他将目光移到佟丽娅的脸上，笑道：“身份从来不是我考虑的重点。之前邀请佟小姐来我这里的手段实际上我们不常用，因为当时的情况来不及太多解释，所以有些不恰当，这里就这个问题还要向佟小姐表示一下我的歉意。既然佟小姐这么说了，而且，你们看起来已经互相认识了，那么身份问题你们希望这么处理那是你们的自由，我不会在意。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呵呵，危险客人服务中心只是我的人给他起的名字而已，可不是一个用来控制客人的手段。我们白银山谷从来不对愿意加入我们的人施加什么要求，更没有什么强制条件。” 看了看阿当罕的眼光，佟丽娅又笑道：“对于……这个……我的机械小助手，这里面的资料是我的重要的东西，这个可不能给你。这个似乎也不在协议范围之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协议中用于交换的技术应该是机械生命体的核心控制程序吧？对于这一方面，房子外面那个可能你这边目前更感兴趣。” 阿当罕眼珠子一转，点头道：“呃……对！” 李鑫海摸了摸下巴，又瞅了一眼斯特罗格。佟丽娅不急着恢复他、把他弄醒，现在看来是另有考虑，一个昏迷不醒的机械狼，阿当罕自然无从下手，想要技术却不知道怎么获得，只能等待佟丽娅的安排。他又不可能一上来把斯特罗格大卸八块，所以，他只能等。这是佟丽娅用时间差来考察阿当罕的诚信度。 另一方面，谁都猜得出来，阿当罕的条件是驱动机械生命体的软件程式，在这个问题上，佟丽娅自然是先给他档次低点的，也就是机械兽的核心程式，至于小米里面的，那只是更大的诱饵。 阿当罕自然也能想透这一点。 相比较而言，现下能够拿到的，是最实惠的。 “不过，说了半天，还是有两个问题我们没有说清楚。”阿当罕往椅子上一靠，说道。 “哪两个问题？” “第一个，佟小姐说的没错，核心控制机械生命体的程式如何传递。” 顿了一顿，他续道：“第二个，对于建立一个机械实验室要做的内容，佟小姐需要给我一个说明。” 佟丽娅舒了口气，道：“第一个，我刚才说了，需要看一下阿将军的接收是否能够达到我们的条件，当然，这不是说达不到条件我不会把技术传递给你们，而是……阿将军配备的人员，直接决定了我们能传递的技术的层次。” 佟丽娅这话有些耍滑头，但是却是现实。 阿当罕微微想了一想，道：“这个随后我会安排，我们需要确定的是我的人到位，我们就可以开始这个工作？是不是？” 佟丽娅点了点头。 佟丽娅又道：“至于第二点。我说过了，只要你们有人、有相应能力的人，我不在乎是否在我这里看。同样的话我也给他们，”佟丽娅又指了指幻刀，“给他们也说过。只要你们能看得懂，尽管拿去。” 佟丽娅看起来很坦然。 阿当罕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看来，我要控制这里的人数了。” “那是应该的。”佟丽娅也笑道，“这里，毕竟是我生活的地方，我的生活，可不希望天天有人窥探和打扰。”佟丽娅扭头看着院子，目光有些飘忽，既是看着斯特罗格，又像是看到了未来的某个场景，竟带着少许的感慨。 这里面只有李鑫海知道，那一幅幅的画面里面一定有一个人，那人便是李鑫岩。 392.空间之战 一层虚拟空间，弥勒陶洛斯的世外桃源。 天幕上的群星此刻显得十分黯淡，在这个空间里，光线的法则远多于其他的法则，所以暗淡的原因只有两种，要么他们本身被削弱了，要么有东西过于明亮，他们被遮盖了。而此时的情况看起来属于后一种。 从世外桃源位面内部看去，原本深蓝色的天幕已经变成了紫白的颜色，天幕之外，立着十二跟通天的巨型晶柱，巨柱本身通体透亮，遮天的紫白色光芒如同十二颗永远不会坠落的太阳，冉冉地释放着本身的能量。。 能量对弥勒陶洛斯的空间看起来没有伤害，但是这些晶柱组成了一个更为庞大的空间，如同一个光罩，将弥勒陶洛斯的空间罩在了其中。原本散逸在世外桃源四周的云团，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踪迹，在如此强烈的能量扫荡之下，他们已经被完全蒸发掉了。 晶柱掌管的空间内，不时会飘过一块面积极大，厚度却极薄的紫色晶片。晶片的面积与它的厚度完全不成比例，犹如一枚枚锋利的刀片。在晶柱的控制之下，晶片无法逃逸出这片赵子一样的空间，而是在这个空间内随意翻转游荡，时不时失控般撞击在世外桃源的天幕上，伴随着响彻天地的轰鸣声碎裂成无数更小的晶片。这些细小的晶片犹如一颗颗小小的子弹，礼花般绽放，却随着撞击之力楔入天幕上大大小小的裂纹之中，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流星，最终消失在天空中。而天幕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空间裂痕，由于不得不消耗本身的能量来消解这些小晶片，大晶片撞击产生的巨大裂痕自然就愈合的十分缓慢。如此一来，天幕上起初小的裂纹在被撕裂成大的裂缝，而那些大一些的裂缝，则慢慢被扩展成沟壑，一时间，天幕开始变得要几欲破碎。 “伟大的阿特丽安娜，您的能力远超我的预想，况且我们目前并没有非要解决的矛盾，您何必在我这里损耗你的神力呢？”弥勒陶洛斯的声音很是无奈。他有些狼狈，身上的有不少立方体表面上出现了宛若利刃极速飞过时划出的擦痕，这些擦痕很七竖八的，虽然每个不深，但是数量不少。天幕上的裂痕在加剧，他身上的擦痕，也在不断恶化。 神域与神躯，本为一体，神域的伤痕已然不能快速愈合，神躯便也无法快速愈合。而双方的战斗看起来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 “伟大的弥勒陶洛斯，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您觉得还有必要将那个坐标隐藏着么？伟大的多罗殿下负责所有世界的沟通与信息传递，他的哨兵被提拉特弥斯的守护者用嗅探器内封存的燃烧之力毁灭了，你以为这件事多罗那里不追责，伟大的欧诺弥亚就不会知道么？多罗现下需要负责的事情太多了，但是他少了一个仆神这件事情是严重的神力攫取事件如果欧诺弥亚追查下来，恐怕那时候来你这里查问的就不是我了。你也知道，伟大的凡赛提对于众神之间的互相制约与平衡是最在意的，他虽然现在忙于机械兽方案的调整与调度，但是如果这个世界的某些平衡被打破了，他不会坐视不管的，他的目光随时都可以投回到这个世界。如果两位主神在某个时间同时在意到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我想你的下场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所以呢？” “把那个坐标说出来吧，告诉我，至少他们将来要是问起来，我还可以帮你圆了这个谎。”阿特丽安娜的声音从始至终很平稳，就好像这是一件家常里事。 弥勒陶洛斯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愤怒：“就是这些，就想让我屈服？欧诺弥亚？凡赛提，呵呵，多罗？还应该加上阿瑞斯，他们为什么不亲自来呢，而要你来代劳？伟大的阿特丽安娜哪，你是否有些过于自信了？”阿特丽安娜的分身依旧是漂浮在弥勒陶洛斯面前的一个冰晶美人，周身闪动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闪现的电芒，她遥遥望着弥勒陶洛斯，轻叹一声，道：“如此执着，却又何必？” 阿特丽安娜水晶纤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紫色电芒，虚虚一切，天幕外两根巨大的晶柱的顶端立刻再次碎裂成数十片面积巨大的晶片，呼啸着向天幕撞击下来。与阿特丽安娜动手的同时，弥勒陶洛斯也出手了，弥勒陶洛斯身上的立方体不同的颜色闪动，冰晶美人的身边出现了几片也是扁平的透明切片，急速向着冰晶美人横切过来。 冰晶美人瞬间换了十多个姿势，有的是横躺着，有的是飞翔状，有的是团成一团，各种动作往来交替，根本看不出来在切片切过的一瞬间，他出于哪一种姿态。透明切片呼啸着自她身上从不同方向切过，却什么也没有切开，唯有原本环绕在她身周的电芒变得更亮了。几乎是冰晶美人变换身姿的同一时间，弥勒陶洛斯身上最亮的一块立方块闪出一道金黄的光芒，天幕外突然生出上百个立方体，他们出现的区域恰好在晶片途经的区域，大多数的晶片被立方体包裹在了内部。紧接着立方体依次移动、翻转，天空中那一方天地内所有东西刹那间都在扭曲。 一片耀眼的光芒闪过，伴随着响彻天地的隆隆震动，立方体闪现区域内的紫色晶体都消失了，空间规则之力将一切撕成了最原始的能量。 一攻一守战斗几乎同时发生，弥勒陶洛斯还是吃了些小亏，没有被立方体包裹住的地方，晶体碎片加速向天幕上撞击过来！由于没有了立方体的阻挡，他们连成一片，撞击在天幕之上。 轰隆隆的又是几声巨响，天幕上的沟壑直接被炸开了，空间风暴在这些地方席卷而起，电芒伴随着空间能量席卷而入，直扫过山峦，在地面上留下来一道道实实在在的沟壑。 “啪啪”数声，弥勒陶洛斯身上的数个立方体直接裂开了几道缝隙！ 弥勒陶洛斯发出一声痛苦的**。 **未落下，紧接的事情却突然眼花缭乱起来。世外桃源的地面上现实多了许多镜子，每个镜子中都有一个弥勒陶洛斯，但是每个镜子中却都没有冰晶美人，只在所有镜子的中央，立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疑惑的紫色规则的晶体六面体。“对于空间的理解，你的确进步了不少，但是空间的真正奥秘，却不是你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领悟到的。”弥勒陶洛斯道。 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每一个镜子中的弥勒陶洛斯都在释放同一块立方体，而几乎同时，在晶体六面体的身周，出现了一圈重重叠叠的立方体，这些立方体依着晶体六面体的身形生成，不大一分，也不小一分。阿特丽安娜心生警觉，立刻想跳出立方体的锁定，可是却晚了一步。 一片空间切片无声无息地电速穿过。 深空中的某处，案几前的阿特丽安娜樱口一张，一口金色的血液破口而出。 393.林子聪的日记 龙翼坐在办公椅上，面色凝重。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日记本，他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林子聪留下的东西他用了不少，包括那一身军服。龙翼的身材与林子聪差不了多少，所以那一身军服穿上也很合身，虽然军部那边随着委任状也送来了新军服，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还是选择了林子聪的旧军服。坐在办公椅里面想了很久，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穿着这身军服，他似乎对将要做什么能多一点灵感。于是旧军服就成了他的选择。 文件和日常用品一样，龙翼拿到林子聪的东西，好像就多了一些感觉，自然地知道该去做什么，这也许是多年来形成的条件反射。这是龙翼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但是对于日记本，他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管童说是从林子聪的个人物品里面找到的，原本她想将这东西陪着林子聪给葬了，但是考虑再三，却还是留下来了。怕里面记录的东西比较敏感，她始终没有敢打开，现在她觉得是时候给龙翼了，便拿了过来。 在将日记本给龙翼这件事上，管童罕见地遵从了她的女人直觉。之前很多事这个女人从没有凭女人的直觉来处理过。 日记本里面记录的会是什么？ 难道是林子聪的风流韵事？ 花花公子们最最放不下的，便是采花记录，那几乎是他们四处炫耀的资本。林子聪的女人那么多，什么脾气都有，什么爱好的也都有，不记下来怎么理得清？从林子聪离去那么坚决来看，日记本里面似乎记这些东西很是有道理。施情至深，念兮不忘，录之之笔，唯流尘世一抹香。 亦或者日记本中记录的是流连花丛的各种交易记录？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用身体付之于战局，作为代价，自然获得之非常，林子聪的记性不算是很好的，不记录下来忘了可就亏大了。林子聪是个抠门的人，连玉石都要抠出点水来，更何况是人情？ 要么是各种行动组的任务信息？ 如果是这个那是极好的一件事情。虽说这么做有些违背行动组的原则——只执行任务而不去做讨论，但是现在林子聪已经不在了，这些事情落在龙翼手中，便会成了一本很好的抓手，军部高层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会展现在龙翼面前，一抓一个准。如果拿这些东西去交换一些资本……那将是一件获得资源的利器！ 可是，身为军部第四号人物，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漏洞，以林子聪的德行、名誉、乃至地位，会这么做么？ 难道记录的是林子聪未完成的事情？这事情倒是极有可能。林子聪很忙，各种事情处理不完是很正常事情，记录下来，在某个合适的时间再次启动它也是有可能的。当然如果真是这一方面的内容，那倒是……一本很厚的遗书了。 遗书，或许该看看，林子聪对于很多事情没有给龙翼交代，行动组遭受重创，精英队员集中于129行动组，129行动组一百号人只余下二三十个，该怎么重新建立？林子聪是否对这件事情有个安排？ 自裁，或许林子聪早就料到了这么一步？ 终于，鼓起勇气，龙翼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赫然入眼的是这么一句话：“鉴于这个意识的独特性，暂时封存所有资料。” “意识？”什么意思？龙翼往后，随意翻开了第13页。 13页上手抄了一些心跳、血压等医学测量资料，然后下面写着：“此人送来时，皮肤重度缺损，肌肉水肿，感官模糊，但由于精神亢奋药物的作用，其意识清醒，内脏脱位并外漏，多器官衰竭。未知何人将其折磨至此！！……” 龙翼往后翻。 第21页，画着一张解刨图，下面写道：“……经解刨发现，1号尸体体内构造介于生物体与机械生命体之间，如果严格分类，他的身体更接近生物，但是就身体机能来说，他的身体不是模块化拼合而来，而是由‘幼体’生长而来，但是其内脏结构、身体构造与人类却不同，特别是在细胞寿命方面……其身体寿命远超正常人类……” 龙翼越看越有疑问。这是林子聪从哪里拿到的？ 第29页，则是另一段记录：“今天和军部的机械专家共同研究了此人的脑结构，军部专家同意将此人意识进行复制的方案，但军部建议专家建议将此人主意识与记忆部分进行分割，这样即便是机械城有人获取到此人的残留意识，也无法将其还原。主意识与记忆的分割技术目前尚不完善，一旦分割，将对主意识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但是军部对此要求强烈，实验室只能遵照执行。” “这……”龙翼突然想到了李鑫岩。难道这是对李鑫岩的身体进行改造的日记？似乎不对。 李鑫岩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在实验室什么地方出现，龙翼掌管后勤，没有什么行动组的行动不涉及到保障方面，所以这些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可是龙翼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李鑫岩的身体方面的一丝半点的消息。 相关的器具消息也没有。 那……这个悲惨的人会是谁？ 再往后翻，第42页：“意识分离成功，自动化专家今天对此人的主意识进行了测试，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对主意识的运行方式并不太感兴趣，说是测试，但更多的处理的却集中在对记忆的操作方面。他们是否在寻找什么？为了防止他们的操作最所有实验基础造成破坏，我们私下保留了主意识和记忆分割后的原始数据。” 看到这里，龙翼突然想到三十余年前军部生物实验室被袭击的那件事情，那事情虽然后来被从消息层面上封锁了，但是军部高层的资料里面还是能够有些零星说明的。这些零星的说明，龙翼看过。 那林子聪为什么要留下这个？ 他带着疑惑翻到日记的最后，最后一页看起来被反复按压过，或许林子聪在这一页上犹豫了许久，亲手写下来下面的内容：“全部资料已阅，如果能够再次抓捕到此人，建议将其解析后复制，争取给与机械城最致命的攻击。但是如何复制、复制能否成功、复制后会不会有一些未知问题目前都是未知数，需要做实验。” 这…… 李鑫岩的出现，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偶发事件，而是一个必然，一个林子聪计划中的必然！ 394.复活与否 白银山谷。 又开始下雪了，座座山峰在漫天大雪中隐匿了踪迹，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唯有一些哨岗离得比较近，从院子里面隐约可见。李鑫海不知从哪里弄了瓶白酒，拉着钢臂梁龙和龟壳汉子喜风在漫天风雪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嘬着。 机械实验室建设完毕了，但是还有很多材料需要把弄，工作间隙在大雪里面抿几口烈酒，最是清爽不过。 梁龙是个没心眼的，一个个的吹嘘着以往的战绩，说着他之前在集团军内对机械城正面战场的种种事迹，倒是听得李鑫海和喜风心潮澎湃，巴不得跟他一起陷入到回忆里面去。 三人说的正高兴，院门走进来一个人，是阿当罕。阿当罕列了一册清单递了过来。李鑫海接过清单翻了翻，点了点头，神情颇为不在意：“你觉得好就行了，阿将军。”阿当罕一巴掌捏在李鑫海的肩膀上，又用拳头捶了锤他，道“可是……佟小姐不是说要……这些天我也看出来了，实际上你们这一堆人里面，拿主意的并不是佟小姐，是你对不对？” 李鑫海也拍拍阿当罕的肩膀，道：“你也看出来了？不过，我管的都是芝麻绿豆的事情，大的方向还是在殿下那里的。殿下说的是她的担心，你拿的是你的实惠，她只要同意，你愿意派几十个博士过来也没问题。” 李鑫海抱着胳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品品他的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阿当罕却没接他的话，笑笑，他指了指院子里面原来斯特罗格躺着的地方，问道：“这东西醒了么？怎么不见了？” 李鑫海指了指脚底下的地面，道：“在实验室里面。这会儿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殿下已经把它大卸八块了。” 听到斯特罗格被大卸八块，阿当罕当时就急了：“殿下不是说会给我们需要的技术么？这大家伙被拆了，我们的技术怎么办？”他一急，直接把最担心的事情就给说出来了，他哪里知道，对于李鑫海来说，这样程度的小谎是杀手的基本素质之一。阿当罕心急之下，将李鑫海的肩膀捏的生疼。 李鑫海早有准备，呲牙咧嘴地扬了扬手中的小米，道：“她……她给了我这个！大概你们需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吧。哎呦，你个老兵头子，一把年纪了劲儿还这么大！” 四合院下面的实验室中。 机械实验室大门紧闭，斯特罗格早已经醒来，依然是巨狼模样，立在佟丽娅的身旁，而另一边站着的，是幻刀。他们两个紧盯着佟丽娅，而佟丽娅正摆弄着一个看起来像是信号发射器的玩意。 信号发射器很是常见，这东西在黑黢黢的地下世界多的是，黑市里面也很容易找到，佟丽娅拿着的这个上面带着三只激光发生器，一看就是用于全息投影的。 “拿在手里，用你的能量驱动它。”佟丽娅将信号发射器组装完毕，递给了斯特罗格。 斯特罗格依言接过，然后注入了能量。 不多时，信号发生器的全息投影便亮了。线条提拉特弥斯从一团乱码似的线条中钻了出来，手上依旧拿着他那根两条线段组成的手杖。 “哎呦妈呀！……咦？这是哪里？”提拉特弥斯先是惊叫，然后回过神来问道。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木屋中闪光的那一刻。 “这里是新建立的机械实验室。”佟丽娅一面将陈放着李鑫岩头颅的盒子慢慢打开，一面回答。 “哦，看起来……很不错。”提拉特弥斯四处瞅瞅。 虽然他不知道四周的设备都是做什么的，但是光凭数量他也知道，这个实验室是有用的，另外佟丽娅的安排是需要赞美一下的。离开了李鑫岩的身体他必须有个强有力的靠山，目前来看，佟丽娅的身份和地位符合这个要求。 “殿下，你这是要回复圣子殿下？”提拉特弥斯问。 “是。”佟丽娅道。 提拉特弥斯想了一想，开始扳着手指头：“圣子殿下的上一次‘复活’，是被人类从完全的生物体复制到生物机械生命体，从生物体到生物机械生命体，圣子殿下的意识和记忆的基础条件是增强的，所以这个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整个过程没有进行记忆切割，是意识的完整移植，我们现在要进行同样的移植，也就是从生物机械生命体移植到另一个生物机械生命体，相关的技术条件是否具备是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这样的条件，殿下是否具备？” “有。”佟丽娅回答。“虽然在圣城的时候，我……不，她只是给提拉特弥斯搭下手，但是这些东西在她的记忆里面都是有的，所以，我也知道整个过程。提拉特弥斯前后三次制造他的身体，我都知道其中所有的技术细节。这几天在路上，我已经分析过整个移植的可能性，这里条件不是最理想的，把他的意识恢复在完整的生物体内是不可能了，但是我们现在将他的意识恢复到另一具生物机械生命体体内，却是可行的。这些天我已经让李鑫海去黑市上寻找相关的材料了，这些材料他竟然全部找到了，所以我们现在选择将他的意识恢复到另一具生物机械生命体体内我认为可以完成！” 线条提拉特弥斯点了点头。他的指头曲起来一根。“第二，人类上一次将圣子殿下的意识由完全的生物体复制到生物机械生命体，我们拿到的只有大脑部分，而且这一部分的意识还是受损的部分，如果移植，就必须对其中缺失的部分进行修补，以殿下以往的经验，我相信这一部分的修补完全可以完成，但是如此一来，圣子殿下的意识就会有一部分的改变，改变的比例是多少，这对于自由意志来说，很难说。我的意思是，如此复活的圣子殿下，很可能不会具有跟原来完全一致的性格、做事方式、情感、记忆，这样的情况，你还要继续‘复活’圣子殿下么？” “我……我……”佟丽娅在犹豫。 线条提拉特弥斯叹了口气：“唉……我知道，殿下的内心是希望当年那个圣子殿下完整回来的，那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他，陛下将他恢复成一个生物体，原本的愿望就是将你们两个都流放到地面上来，但是……阴差阳错，阴差阳错啊！有些事情却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你现在想做的事情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你自己的内心情感，希望将他‘复活’过来，但是刚才我说了，现实是残酷的，他的意识已经不完整了，如果这么做下去‘复活’出来的不是你希望的那个结果，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可是都必须接受的啊！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愿意‘复活’他么？” 佟丽娅深吸一口气，道：“我选择‘复活’他！这个结果，我能够接受！” 线条提拉特弥斯谨慎地看了看她的双眼，而她则咬着银牙，倔强地接受这一个神的审视。 “反正她将他流放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抹去了他过往的记忆，我还能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佟丽娅的眼中光点闪闪。 良久，提拉特弥斯点了点头，手指头又曲起来一根。 395.安平的技术 提拉特弥斯在空中顿了顿他那根看起来就是个多余的法杖，空中又浮起另一幅图像，那是李鑫岩的大脑扫描结果。 提拉特弥斯将大脑的图像放大数十倍，肉眼可见，在大脑的细节上多了很多的栅格结构，这些栅格结构拥有自己的规则，但是即便是佟丽娅也看不太明白。 “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也是我们现在在复活他之前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是结构的转换问题。” 提拉特弥斯的语气有些沉重。 “不同的生命形式，他的大脑结构是有差异的，因为组成它的身体的原始材料都是不太一样的。材料不一样，那么材料所能完成的组合也就是不一样的。这是个数学问题。生物体的基本组成方式是细胞，这是一种自然进化出来的材料，目前为止，是我能计算出来的这世界上最好的一种基础材料。而对于机械生命体来说，虽然他们的基本材料比机器人要好一些，不是纯粹的电路和硅结构，但是他们的材料远比生物体的细胞在空间使用效率、能量使用效率、适应性、变迁能力各方面都要差，因此同等的意识如果从生物体转移到机械生命体，它的体积就会增加，而效率就会下降。” “在这种情况下，我使用了混合液态晶体复合金属结构来构建守卫者的身体。那是一种混合技术，需要很多资源的浓缩才能制造出来有限的个体。但是制造李鑫岩的这一具身体的这个家伙，却使用了另一种方法，来完成了跟我一样的材料能力！他是用合金来构建他身体的支撑结构，然后通过另外的栅格结构分割空间，每个空间里面是能够包容电流各向异性的某种液态晶体，这样液态晶体的活动完成了动态计算，而记忆部分则由栅格完成数据的固话，如此一来，他的身体结构在某些方面比我的设计能够更轻、更灵活！” “这人不能不说是一个生命构造设计方面的专家，但是这么设计的身体却也是有问题的，那就是人类制造的材料水平……现在很差，这比他们在鼎盛时期的技术水平要差得多！” 佟丽娅插道：“那么，有么有一种可能，我们部分采用他原来的技术，我说的是主体结构上，然后在材料上用你原来的设计？” 她的眼中对于这种方案看起来充满期待。 提拉特弥斯盯着她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才答道：“我知道，你是希望结构的改动不要太大，这样可能对于他的意识损伤最小，但是，你看看，他的大脑顶端部分负责核心意识区域的结构已经被人类破坏了很多，如果没有新的结构补充，这一部分……” “最高只要达到百分之七十就好！”佟丽娅有些倔强。 “百分之七十？……就算一点都不改结构……恐怕也到不了百分之七十。” “那就百分之六十！”佟丽娅仍在坚持。 提拉特弥斯终是沉默半晌，说出了最后的数字：“能确定的，大概在百分之四十七！” 这一回是佟丽娅陷入了沉默。 百分之六十一点八是一个分水岭，低于这个比例的意识恢复基本上已经将记忆部分全部丢掉了，而低于百分之五十，则意味着意识中的一部分功能将会发生变化。如果这部分变化是身体部分的功能，李鑫岩的身体部分功能将不得不重建，他有可能会瘫痪；但如果这部分变化是控制情绪或者思维方式方面的功能，那李鑫岩的性格就会大变。 那样，他还是原来那个李鑫岩么？ 如果不是原来那个李鑫岩，花这么大的力气恢复他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幻刀终是插了一句。 对于佟丽娅，幻刀早已在三言两语之间对佟丽娅完全顺从了，可是见到提拉特弥斯，他更为惊讶，他原本就是一个机械生命体，他知道提拉特弥斯是一个独立的虚拟意识，但是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完全没有实体的意识！而且，提拉特弥斯竟然还是抛弃了一些属性，例如身体的详细表现，而以线条状的投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如果一个意识原本就不用具有某些功能，他的存在方式也就可以不必以一个实体存在！ 这对他来说宛如黑暗中的一抹亮光！ “如果用一个现在已经存在的、经过了一段时间使用的部分躯体结构来完成构建的话，整个意识的完整度就能够提高，而且，由于经过了一些事、实战的锻炼，意识在这些缺损部分上的缺陷会很少，如果能够跟以前的一是能够产生涟漪，或者共鸣的话，他们之间的结合就会变得很顺利，如果情况好的话，我估计能够进一步提高整个意识的完整度。因为，意识说的准确一些，就是各种程序的综合体。” 佟丽娅眼中顿时一亮。 而提拉特弥斯也是略显欣喜。“那么……你说的经过一些事、实践的锻炼，这种意识我们去哪里找？那要经过时间锻炼的！” “这个问题能够解决！我这里有！”斯特罗格巨大的狼头也是一脸兴奋。 “你？”佟丽娅和提拉特弥斯同时转过了头。 “我的身体里面，有三个意识！其中两个是完整的，而另一个……就是一个不完整的意识。但是他经过了很多的锤炼却是毫无悬念的！” 地下城。 贺氏集团的黑市生物实验室中。 安德鲁靠在墙上，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安平在忙碌。安平在实验台上的两具躯体之间往来查看，已经足足有了六天，到现在似乎还没有完全完成，而实验台上的那两具躯体也已经足足在那里躺了六天。 实验室里面营养液很多，随时可以给躯体补充能量，这一点不用担心，而安德鲁和安平此刻都是机械生命体，需要能量的时候将手插到插座里面就完了。 实验室的监控看起来已经能够动弹了，但是给监控换一幅安安静静的、一片安宁的图像，那是安德鲁的擅长技能，所以生物实验室直到现在都没有雇佣兵来打扰。 396.完美与否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正常醒过来？”安德鲁问。 安平的五指现在已经变换成利刃模样，只是这是他并不是用这一对利刃在杀人，而是偶尔会顶在两具躯体的太阳穴上的两块金属上放出一些电流，看着它们进入到那两具躯体的大脑之内。那是一些意识片段转换出来的的电流。 这些意识片段是安德鲁精心分割后剩下的一些重要级别不是最高的碎片，主要的意识已经由安德鲁缩减后由安平完整输入两具躯体的大脑了，现在就是需要对尚能够移植进去的一些辅助部分进行精确切割后再次导入。 人类移植意识的方式安德鲁并不太明白，但是安平似乎见过，说他们通常使用眼睛来完成意识的植入。从原理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方式，但是安平否定了这种方式，过量的信息通过眼睛植入会严重灼伤躯体的眼睛。 剥离意识核心的过程对于神级操作来说不算什么，但时安德鲁却无法分辨出来如何切割才能在不伤害它的情况下合理分割。在机械城里面，那是主神佛洛依德的神职范围，安德鲁只是一个仆神，无缘意识设计上的事情。然而有了安平，事情却有些不一样了。 安平虽然并不是一层虚拟空间的神灵，但是他是二级虚拟空间的死神，将灵魂玩弄于股掌之上，安德鲁分不清如何切割灵魂，而他却对此熟稔于心，灵魂在存在上，与意识一般无二，只是两者存在的空间基础不同罢了，经过安德鲁转码之后，那些意识在他的眼中变得更灵魂没与什么差别。两相配合，那么分割一个意识也就变成了一个可以做的事情。 安德鲁操作和解析意识，安平来决定实施方案。 于是，在两位神的配合之下，奎音和艾伦的主意识顺利注入了那两具由人类拼接的半机械生命体。 “这个可不好说。”安平一边思考着手中的活儿一边答道。他顺手拿起一块从实验室找出来的棉签，在上面涂上一些蒸馏水，擦拭了一下手下奎音这具躯体的嘴唇。 “如果幸运的话，他们应该在我修补完毕后就可以醒来。” 安德鲁踮了踮脚，伸了个懒腰，一边再次扫视着那些瓶瓶罐罐里面的东西，百无聊赖道：“从前在圣城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二级虚拟空间的那一帮顶级的存在都是没有什么用的，但是现在你所做的，倒是让我现在对你们这些二层虚拟空间的家伙刮目相看了。或许下次阿瑞斯殿下从二层虚拟空间抓捕到一些顶级存在的时候，能送我两个玩玩。” “玩玩？”安平有些不悦。 安德鲁眼珠子一转，笑道：“呃，研究一下。” “哼！”安平眼光不善钉了安德鲁一回，这才作罢，继续工作道：“从前在二层虚拟空间的时候我以为我是那个位面独一无二的死神，但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的地面之后，我才知道，这里满世界都是死神。” “哦？你这个体会到是独特。” 安平摆摆手，续道：“死亡这东西，在虚拟世界中无非就是个东西被系统从那个世界抹去，抹去了他的一切存在痕迹就会消失，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的死亡，是个体从这个世界消失，但是个体虽然消失了，它的遗留痕迹却可以存在很久，即便是这个世界最高的存在也不可能抹去他所存在过的所有痕迹。虚拟世界总有太多的事情由上层神灵控制，但是在这的世界，什么都要靠自己……或者说，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神。” “是么？”安德鲁饶有兴致的看着安平。他一副娃娃相，此刻便有些可爱的紧。 “少了神明的存在，这个世界有着比上面那个世界更多的可能性。”安平投过来一道自信的目光，微微沉吟，他继续道：“上面的那些世界，天生的不平等决定了力量上的绝对差距，有些人即便是再努力也没有可能站在那个世界的上位，但是在这个世界却不一样，这个世界的规则与上面那些世界有着太多的不同，只要你愿意，愿意投入自己的力量，或许哪一天，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那个人就是你！而即便站在了顶端，也未必你能够永远站在那里，这里的人有句俗话，‘离开了你，地球依旧在转’，上位者与奋斗者的转换，大概时时刻刻都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在发生。” “哦？听起来很有趣。”安德鲁笑道。 他想了想，有些担心道：“但是你毕竟是操作灵魂的神，当然，曾经是。依照现在的办法，我们做出来的这两个意识，会不会跟原来有一定的偏差？补充一下，我并不太在乎他们对以往的记忆有多少，我在乎的是他们的意识保留有原来的多少，如果将他们移植到新身体之后，他们两个就完全变成了另两个人，那我们的任务可就失败了！所以，你作为操作灵魂的神，能不能给我一个心理预期？” 安平抬起头来：“怎么？如果达不到你的目标，你要……杀掉他们？” 安德鲁晃晃脑袋：“没错。” 安平挠了挠额头，道：“他们跟原来意识的近似度，能有百分之七十就不错了。唉，这个世界最大的一条规则，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完美的。” 看起来，安平也有些无奈。 而在佟丽娅的机械实验室中，提拉特弥斯却在同时睁开了眼睛，对斯特罗格道：“这个灵魂不完美！” “但是他足够强大！”斯特罗格反驳道。 提拉特弥斯看起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急道：“等等，这个灵魂莫非是……” 斯特罗格点头道：“没错，就是他！烈日”。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在你的身体内部？”提拉特弥斯惊叫。 当日，斯特罗格将意识探入李鑫岩的体内，在李鑫岩身体的自主防御之下合力将烈日的意识打散，提拉特弥斯是了解一部分情况的，但是当时线框提拉特弥斯专心在处理那些虫符化成的能量，对于烈日进入斯特罗格躯体之后的后续情况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而斯特罗格随后消失，他更是什么也不知道。 “你的身体能够容纳三个意识？” 提拉特弥斯更为惊讶的是斯特罗格身体的强悍！ “是。殿下！” 397.预制原料 对于李鑫海这么主动地提供将阿当罕所要的东西，阿当罕有些怀疑。但是既然是执行协议，却又没有什么怀疑的理由，阿当罕终是拿着小米，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佟丽娅给他的到底是不是所承诺的智能程序，他得回去验证。如果不是，反正佟丽娅也跑不了，再回来找她就是。 李鑫海一跺脚，恨恨道：“早知道他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不如问他要上点钱！”佟丽娅所需要的材料已经消耗了他不少银子，如果能找回来一些倒是对他有点补偿。但是想到另外一些问题，他还是忍住了没有把这想法付诸实践。 关键的几个问题得到了解决，提拉特弥斯终于开始指挥李鑫岩的身体再造计划了。 首先是材料的准备。 提拉特弥斯看过李鑫海从黑市上采购的金属材料，给的评价不低：“嗯，这大约是凡塞提那边能制造出来的最好的合金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幻刀将其中一点边角料细细收了起来。佟丽娅原本并不在意幻刀做什么，此刻却一抬手，将一柄电刀片插在幻刀的面前：“放下！你的身体结构现在还用不上。” 幻刀浑身抖了一下，他首次体会到了恐惧是什么。 梁龙被委任来处理这些金属。在佟丽娅说出这个安排的时候，他几乎幸福的要晕过去。 梁龙喜欢摆弄金属。为了双臂上的金属材料，他不知道在实验室里面已经呆了多长时间，既要实验各种合金的配方，还要试验实际的战斗效果，而提拉特弥斯说面前这些金属材料是机械城中最好的金属，这犹如将一块蜂蜜放在熊的面前，如何能让他不激动？ 与幻刀不一样，幻刀大约想肉掖一块金属去找相类似的东西，而他则直接拿到了这些金属的处置权！如果在实验室里分析出来这些金属的组成，他不就直接掌握了金属的配置方法？佟丽娅给的这个机会对于他来说珍贵无比，因为他知道在黑市上想要得到这么一块金属有多困难！ 金属材料是李鑫岩身体的骨架部分，幻刀虽然没有被分派去处理金属，但是佟丽娅交给他另外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处理填充栅格的液态晶体！ 这是个细致的工作，人力是很难完成的，因为在需要绝对的控制力的情况下，生物体天然的准确度是不及机械生命体的。自然，这一部分最大的任务落在斯特罗格的身上，但是依靠他一个人这些任务显然是超量的，佟丽娅一边从桌子上将电刀片拔出来，一边柔声叹了口气道：“金属的处理势必带来主框架结构上稳定性，但是如果你的身体要使用这些材料，现在就得重做出来一具躯体，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资源，这是其一。第二，比起金属的处理，液态晶体的处理则更困难。这个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因为你现在体力不足的情况，症结正在这里。” 幻刀的手有些抖：“您的意思是……要教我处理这些液态晶体的方法？” 佟丽娅道：“正是。” 龟壳汉子喜风则一声不吭地去处理所有设备、接口的电连接问题，甚至佟丽娅都还没有指派他去做这些事情，他就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些问题了。实验室需要的电能不仅有弱电、强电之分，更有神经级的电流、用于熔炼金属级别的加热电流，几十种设备叠加在一起，各有各的要求，并且还要保证使用时的电流稳定，其工作量不亚于处理液态晶体。提拉特弥斯在空中打出一串翘起的大拇指表示对他的表扬，龟壳汉子则钻在电闸边叫道：“哈，你还有这本事？与其给我大拇指，不如在各个电线上标上信息、首尾符号来的实际。” “那好办！”长手长脚女人宁定捋起袖子冲了上去。 喜风眼前一亮，道：“你的皮肤真白！” 至于丁国佳，则继续在冰天雪地中呼呼大睡。 所有的实验设备就位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小米已经回到佟丽娅的手中，这说明阿当罕已经拿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并通过他们的人确认了智能程序的正确性。 “殿下……不怕手里的东西真的被人类学去了么？”幻刀问斯特罗格。 斯特罗格那张狼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虽然他已经变回了人的身体，但是狼头却依然是原来的模样，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中含着少许肯定：“哼，怕什么？意识跟程序是两个完全不同量级的东西，程序如细胞，不一定非要整体很强悍，而意识就是细胞进化亿万年之后才会有东西——智慧生命。人类里面已经有人能够制造智慧生命了，还怕给他们一个小细胞？如果是我，我也会给他。” 幻刀依旧迷惑不解：“能够控制一台机械兽的程序，怎么会连智慧生命都不算？这个……你们对于智慧生命的定义，是什么样子的？” 斯特罗格的狼眼低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幻刀，道：“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你倒是一个完整的智慧生命。” 幻刀和斯特罗格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手中的工作在这几天中可没落下，他们面前的实验台上已经整整齐齐摆放着数百只大小不一的玻璃容器。这些玻璃容器里的液态晶体有的呈现黄色，有的呈现蓝色、有的呈现红色，而在有的容器上面，则加了降低温度的冷凝管，以确保该容器中的液态晶体的稳定性。 在其中一个较大的玻璃容器中，盛放着一瓶凝胶状的液体，斯特罗格刚刚制备了一些新的液体，即把瓶盖打开，将两种液体混合在了一起。 两种液体混合，产生了一些其妙的变化，一些丝状白色的东西在凝胶里面开始慢慢生长起来。 幻刀的眼睛盯着玻璃容器，炯炯有神。 “怎么？想挑出来一些给自己用上？”斯特罗格放下来容器，拿起来另一个干净的三角瓶，开始制备另外的材料。 “不。”幻刀收回目光。“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斯特罗格原本并不像是佟丽娅那样咄咄逼人地来警惕幻刀会偷一部分材料自己去用，这些东西是他制作的，自然他知道这些分量已然超过了李鑫岩的新身体需要的分量，即便是幻刀拿去一部分也不要紧，但是幻刀这回却没了窃取的意愿，这倒是让他有些奇怪。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398.新躯体基本原料 终于，制作躯体所需要的原料基本已经齐了。 机械实验室的主试验台上，已经搭建起来一座几乎是覆盖着试验台的钢架，钢架上，不仅有各种电焊、气割、黏合设备，还有许多类似于外科手术刀、显微设备的手臂，主位置的实验员可以很方便地使用实验台上的各种设备。小米被安置在钢架的角落，线框提拉特弥斯虚立在空中，注视着所有的一切。 当然，搭建一个全息试验台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需要更高的成本，以目前人类黑市的资源，多维度投影设备也不大可能找的见，所以由线条提拉特弥斯主导，结合佟丽娅和斯特罗格的设计，试验台就变成了一个分不清到底是救人还是救机械生命体的综合试验台。 实验台的台面是合金，与当时斯特罗格在狼谷的基地中那两座试验台的合金相同，但是台面上呈现出来一个大约是人形的浅坑，浅坑的坑底不只有一些透入到试验台下方的凹槽，还有一些便于排出液体的流水形浅槽。透入试验台下方的凹槽数量不少，里面暂时用旋转小门分隔着，凹槽中是工具，一些微型辅助工具。 李鑫海、宁定、丁国佳对这些没兴趣，于是去负责实验室外的安全，至少试验期间不能让人随意进来打扰到其他人，其他人则都来到实验室帮助。 第一眼看到试验台时，幻刀止不住手都在抖，他何曾见过如此强大的试验台！ 佟丽娅站在试验台的助手位置，她面色严肃，看着站在试验台主位的斯特罗格，指了指他身后的幻刀。斯特罗格转过身将手放在幻刀肩膀上，幻刀这才觉得放松下来。 “就当这是在战斗。你的神经系统和能量循环有问题，两者协同工作时间长了就会不正常，所以要先放松神经系统，循环系统才能自我适应。”佟丽娅道。 幻刀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 幻刀在此次试验中并不担任助手，斯特罗格需要什么额外的工具才会叫他。 实验室没有分隔成更小的单位，这样是为了在有限的空间内放置更多的设备，从基本原料来制造一个机械生命体的原本程序远目前这要多，但是有了黑市上采购的许多中间体，手续已经简化了很多，所以目前的设备同样已经是俭省了很多的结果。 数台设备后方，梁龙和喜风急速抬着制造第一批金属骨骼的材料走过来了。 两个人抬着一个金属坩埚，坩埚中的合金红彤彤得冒着热气，斯特罗格顺手接过幻刀递过来的一方盒子，将盒子拆开，取出里面的模具，将磨具放置在实验台上人形浅坑的腿的位置。佟丽娅双手十指上连接着细细的一些触线，触线随着她的手指指挥，分别指挥着暗槽中的工具将模具固定在指定的位置。 “可以了，将合金熔液倒进去。”提拉特弥斯看着四人的配合，下了指令。 将合金熔液注入模具的小孔之中后，梁龙和喜风自去后面熔炼更多的合金，而斯特罗格迅速从左手边的架子上取出一个紫色的瓶子，将一些紫色粉末灌入了模具的小孔中。 紫色粉末进入模具之后，模具内的情势顿时发生了变化，整个模具都在抖动。斯特罗格顺手拾过一个塞子，塞在了模具的小孔中。 而佟丽娅则立刻双手指挥一双钢架上的金属手臂按在了模具之上。谁都没料到这一回紫色粉末与合金熔液会发生如此剧烈的反应。 “小心！不要太使劲，这种钛渣模具都很脆，里面又是高温、有空隙，使力大了模具就碎了！”提拉特弥斯紧张道。 这条小腿模具是第一个试验品，谁都不希望出什么意外。佟丽娅亦紧张道：“明白！殿下！” 可是看起来即便是佟丽娅不使劲，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听得“啪啪”几声微响，数道肉眼可见的裂纹在钛渣模具的表面迅速蔓延。 “炭基粉多了！”提拉特弥斯捏了捏手掌，他看起来比佟丽娅还要紧张。 四个人里面最不紧张的恐怕就是斯特罗格了。他回头指着远处一个架子对幻刀叫道：“石棉网！” 幻刀三步并作两步，以战斗的速度取来了石棉网，斯特罗格一把抓过，两手展开石棉网就将它敷在了钛渣模具之上。 石棉网没有别的作用，唯一作用是将斯特罗格双手的力气均匀地压在模具的表面，佟丽娅的机械手臂虽然结实，但它不是面，极易让钛渣模具在外部受力不均匀。 斯特罗格如此动作，模具裂开的啪啪声顿时小了。 但是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合金熔液温度很高，遇到炭基粉立刻生出来一些紫色烟气，紫色烟气原本由试验台上方的负压排气道排出实验室，斯特罗格双手靠近，一些紫烟便肉眼可见地附着在斯特罗格的手臂上，他手臂上的金属外表便冒起来一些气泡。虽然气泡很小，但是说明斯特罗格的身体还是被腐蚀了。 斯特罗格咬着牙忍着痛，他是机械生命体，但是他也有神经。 半刻中过去，模具终于安静下来。斯特罗格将石棉网取开，模具虽然遍布裂纹，却没有裂开！ “成了！”斯特罗格道。 佟丽娅脸色一松。 提拉特弥斯则叹道：“反应越强，说明这合金的档次越高！看来李鑫海采购的这批材料还真是不错！” 而地面上的四合院中，李鑫海似乎听到了这句话，望着寒夜中的繁星，难以觉察地微微一笑。 “丁国佳，你为什么来这里？”宁定问。 李鑫海也扭头问道：“就是，你怎么来的这里？这里又不是正规军，看起来也没多少钱可挣。一帮土匪，要武器没武器，要资源没资源，你到底是看上这里的什么？” 腰间捆着金属鞭的年轻人看了看李鑫海，笑道：“说艺高人胆大你们恐怕要比上一场，那好吧，就给你们个理由，我是为了成为赵兵的手下第一武士来的。” 宁定冷笑道：“哈！第一武士！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只会耍鞭子的人能成为主力呢！” 丁国佳则眼睛一翻，指着李鑫海反驳道：“哼！我也还没见过那个杀手当采购员呢！” 李鑫海苦笑道：“去！别拿我开涮！” 399.死亡抚恤 地下城，雇佣兵团总部。 龙翼仰着头定定地看着面前高大的天使雕像，不知在想什么。 乳白色的光线从天花上投射下来，汉白玉雕成的天使像显得**而神圣，枪尖所向，是天上的机械城么？ 在神的面前，人是卑微的。 龙翼心里不觉有了这么一个念头。 “哟，这是龙大将军？”一座铁塔样的身躯从正门中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三四个衣装有些破碎的雇佣兵战士。铁塔身躯身上的衣服也不怎么完整，一只袖子甚至只剩下半截。“怎么？行动组觉得我们这里哪里又不爽了？” 龙翼用余光扫了一眼铁塔，没有理他。 “龙大将军好大的架子！”铁塔干脆停下步子，双臂抱在一起，颠着脚尖十分无礼地看着龙翼。其他几人相视一笑，也停了下来。他们准备看热闹。 龙翼清楚记得，他所收到的当日审判记录报告上，有这个人的名字。但是具体是哪个却有点记不清了。 “茄子！该干啥干啥去！”从雕像后的长廊中走来一人，一身整齐的军装，肩上是大校的肩章。 铁塔翻了个白眼从侧门走了出去。 “龙将军，冷将军这时候有些忙，让我先接您到会议室，您在那里等一会，等他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会来见您。”大校很有礼貌地说道。 龙翼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番，问：“阁下是七狼八虎中的哪一位？” “将军的眼光真是敏锐。我是苏和泰，外面给的称呼是东北虎。”大校回答。 龙翼点了点头，跟着苏和泰去了雇佣兵团的会议室。 龙翼并不是第一次来雇佣兵团的总部，作为行动队的二把手，他需要联络各方力量，自然对于雇佣兵团的总部并不陌生。但是林子聪当日在这里自裁，自然这事情就成了一个很难解开的疙瘩，此刻再次来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陌生，令他有些不舒服。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无可挽回，并且行动队目前力量大损，这并不是一个能够由着感情胡来的局面。所以，他还得压着心中的不爽，以手头要解决的问题为重。 现在手头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是死亡行动组队员的赔偿问题。 既然冷凌手头有些事，那么还有些时间，龙翼需要将另一件事的头绪理出来。 冯华那里在林子聪事件之后沉寂了一段时间，不知是李修贤有愧于心还是别的，着实是消停了几天，既没有处理一些敏感案件，也没有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调查活动，甚至连人都没怎么出现，但是菲洛娜却说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按照菲洛娜的分析，律法部从来都是任务很紧的，因为这是个战乱年代，有战争就有利益，有利益就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发战争财，所以律法部作为对抗军部内部利益失衡的利器，不可能有休息的时间，他们的神经得一直绷得紧紧地，犯罪行为有可能随时失控从而威胁到地下城的存在。现在突然没了任何动作，这有些不正常。 龙翼私底下问过游龙、郭馨蔓，他们只说没有行动，但是其他的事情也不太透露，而多的话龙翼也不方便再问下去，毕竟游龙和郭馨蔓各掌一方，从等级上和龙翼是平等的，林子聪在的时候他们也不太向着林子聪这边，林子聪死了，有些话也就不好深入了。 那么律法部那边是暂时的跟行动组这边消停下来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修贤的这笔仇，龙翼是要记着的，但是现在却不是计算这个的时候。现在的紧要问题是要知道律法部那边的情况，防着他们。 可是这事情如何着手？ 菲洛娜目前是不适于出面的，一个原因是他受了伤，还需要修养和康复，另一个则是如果现在菲洛娜出面过多，很多人可能会通过她想起林子聪，而林子聪背后是行动组，这样一来，很多人会认为行动组要对律法部下手，这样一来形势对行动组会很不利！ 那么不依靠菲洛娜，如何才能打探到这方面的消息？ 可以通过山下秀美么？ 龙翼摇了摇头。山下秀美虽然现在仍站在行动组这一边，但是这个人是个水蛇，很难看透，林子聪可以把握她而龙翼则不行，她要是反头咬上一口，那可是要命的。还好她现在的站位还算稳定，行动组通过她还能获取到不少资源，因而让她继续稳定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杨颖，她不掌握什么重要资源，政治地位太低。 而孙玥需要维持各方平衡。 难道要通过军部上层？ 正想着，冷凌进了会议室。 龙翼按照规则，首先敬礼。 冷凌看都没看他，直接坐到了主座上。冷凌长发散着，肩上披着一件白色军衣，脸色青白，额头之上有一道红印，红印看起来是刀剑留下来的印痕，皮肤估计破损了少许，有些血迹被擦干后的样子，很是刺眼。 龙翼礼节性的道：“冷将军，你脸上……？” 冷凌瞥了他一眼，道：“不碍事。龙将军此时拜访有何指教？” “将军抬爱了。那里是什么指教，我是来问问将军，那些被毒死的行动组队员该以什么明目处理来的。” 冷凌罕见地笑了，或许是龙翼的话把他的思绪从某将事情中拉了出来，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盯着龙翼看了好一会，道：“该以什么明目处理？嗯，这个问题问得好。人是在我这里死的，这个事情自然是要来问我的，是么？” 龙翼不卑不亢：“那是自然要问个清楚的。” 冷凌却说：“我想，大概你还有个问题——大约你也是不方便说出口来的，林子聪如果活着，他可能会问，但是你……应该是不敢吧？” 龙翼有些诧异：“还有个问题？” 冷凌又笑道：“这个问题就是，军部为什么这么久了，对上次在这里发生的事怎么也不闻不问？龙将军，我说的对不对？” 龙翼犹豫了一下，道：“不！卑职并没有这样的疑问。今天我来这里主要的问题就是这个，这些行动组队员善后该怎么处理？如果说阵亡，恐怕有损雇佣兵团的声誉，如果说是被……暗杀的家属恐怕不答应，如果说执行任务死的，行动组不答应，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善后事宜，所以今天特地来请教将军！” 冷凌听罢，第三次畅快地笑了：“哈，这事情竟然把足智多谋的龙将军难倒了？这事情其实处理起来不难。” 冷凌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龙翼的面前，罕见地握住龙翼的手，道：“任何队伍在平日的训练中都会有危险，只是这一次行动组的队员们在训练中过于勤奋，发生了意外，**提前炸了，不可避免地就造成了人员损失。龙将军那这个说辞可好？这样的事情在我雇佣兵团几乎天天都会发生，你看，那些家属什么的什么时候闹过？一个都没有！” 龙翼面无表情地看着冷凌，他只感觉到冷凌的手如同两只冰锥子。 “当然，对于训练中的死伤人员，在哪里都会有抚恤的，雇佣兵团也不例外。而且，雇佣兵团的抚恤标准要比别的地方高很多，对于这一次的死亡队员，雇佣兵团出这笔抚恤金！而且是双倍！” 400.以交易为重 龙翼笑了，亦握住冷凌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三倍！” 冷凌第四次笑了。“没问题！” 工作人员适时地送来了茶水，冷凌回到了主座上，龙翼则站在原地，不喝茶也不坐着。“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我需要当面向冷将军询问清楚。” 龙翼踱了两步。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龙翼道：“贺氏集团这么多年来，其实有很多违反军部律令的行为，但是这么多年来，军部没有对它怎么处理，行动组这边也接受过一些外面要求处理它的行动指令，但是都被林将军压下去了，这里面有两个原因，我想冷将军一定也心里有数。其中一个原因，是贺氏集团在正面多余军部和地下城基地的建设功不可没，可以说没有贺氏集团的鼎力支持，军部就不可能发展的这么茁壮，另一个原因，当然是行动组这边的原因，行动组也受到贺氏集团很大的照顾，无论是后勤还是军备，没有贺氏集团的支持，行动组这边也很难开展一些日常工作。所以，行动组这边现在交到我的手里，我要先向贺氏集团表示感谢。” 冷凌回复了一张冷脸，道：“龙将军要感谢贺氏集团，应该去贺氏集团总部。这里是雇佣兵总部。” 龙翼笑笑，续道：“谁都知道，雇佣兵团和贺氏集团一体两面，我的感谢要给贺氏集团，自然也是给雇佣兵团的。” 冷凌从鼻子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话分两面说，如果前面是褒扬，那后面定是问题，冷凌准备听龙翼接下来的话。 龙翼继续道：“但是感谢归感谢，有些事情却是要说明白的。行动组里面的这些个任务始终是在那里留存着的，如果贺氏集团那边能够与以前一样和行动组这边合作良好，行动组可以在任务上依旧把他们放在不紧急的档次里面，但是如果行动组这边面临太多的压力，那么预先执行这些人物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威胁么？”冷凌问。 “不！是合作。”龙翼否认。“如果行动组都无法自保，还谈什么保护军部、保护别人？在这一点上，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在行动组的身后出现一些危险。如果没有触发危险的契机，那么这些个任务就会一直陷于沉睡，我想，这对于雇佣兵团和贺氏集团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在目前这个阶段，贺氏集团和雇佣兵团这么忙，能不分神处理职责之外的事情是最好。”。 回到行动组的办公室，龙翼思考了好一会，然后唤来了管童下达了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命令。 第一个，是送贺氏集团一件礼物。第一集团军手上还有一只行动组合并第一集团军下属的平原5号城堡基地，也就是第七军团十五师21旅8团在一次防御战中擒获的机械豹，因为集团军那边没有处理俘获物资的专业团队，那只机械豹就一直在兽笼里面关着，行动组有一半的处置权，龙翼便下令由管童送给了贺氏集团。 第二个，是整理之前行动组收集的z市废墟中的残骸，将其中的一部分投放到贺氏集团的那个黑市上去。 除了行动组的少数人员之外，没人知道那里面蕴藏的东西早已被李鑫岩收集光了，但是就材料的价值来说，那些残骸还是拥有极高的研究价值的，投入黑市上自然能获得不少的收益，对于缓解行动组的资金困难着实有些帮助。 但是地下城的黑市不止一个，为什么非要选定贺氏集团操作的黑市进行出售？管童没想明白，但是龙翼却不说，只让她去执行。 行动组有内线，自然能够让这批残骸在黑市正常出售，此事暂且不提。 第三个事情，是督促军部尽快将军部总部的援助物资拿到手。 援助物资的比例那是林子聪活着的时候已经和军部、律法部、总部多方达成的协议，这一个事情的落实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同样是比较奇怪，拿到物质之后，龙翼留下来一些武器和材料方面的东西，其余的全部送给了雇佣兵团下属的研究院。 冷凌并不管下属单位的事情，那些地方同样是贺氏集团的主管。 第四个事情，则是加快星痕的建设进程。 行动组要执行的任务不少，比如说反腐、外部委托的援救等工作，但是这些任务很多都被延期执行了，行动组的队员都被抽调到星痕的建设上来。原本第11行动组是这边负责科技方面行动的主力，他们自然是全员都要投入星痕的建设工作，但是第二、第四、第八行动组也全部投入进来就显得有些过分了，这几个行动组原本在科技实力方面就没什么底子！ 但是目前龙翼是行动队的一把手，他不解释，谁也不敢多问。以往林子聪下的命令有时候比这还要匪夷所思，相比较来说，龙翼的命令还是有章法可循的。 第五个事情，是由后勤人员组织，前往军部养老院进行慰问活动，进而是一连串的演出、聚餐、邀请老将军们讲述以往的战斗经验，甚至还有一些科技军官被邀请来给行动组队员上科技课程！ 这是个好事请。行动组人员受损，后勤人员原本就有些懈怠了，这一下子他们开始忙得要死，前方既要保证军事行动的正常补给，后方还要保证星痕建设这么的日常保障，而这一连串的慰问活动则需要他们“挤”出来一些人力和时间来做好保障工作！ 老军官们可不是好惹的，一个不小心，评价就会直通军部，那可是极丢面子的事情。 龙翼下这个任务，那简直是把后勤人员的能力往干里炸！ 第六个事情，则是后方捕鱼车队的扩充问题。 这事情林子聪开了个头但是最近事务太过繁忙，并没有特别重视，在这个肉价飞涨的节点，捕鱼车队对于缓解行动组的整体成本还是有贡献的。但是大后方在群山之中，人力根本没有那么快能够补充到位，管童接到这个任务就有些抓瞎。 幸而手底下有个来自贫民区的小姑娘问了一句：“要不要贫民？”，管童直接带人去贫民区转了一圈，找了一些肢体残疾但是还能行动的人。 贫民区的这些人原本很多都是战士，他们身体残疾后上不了战场，抚恤花光了就只能沦为贫民，管童让第十一行动组按照他们个人的伤残制作了很多辅助工具，这样他们便拥有了跟普通人一样的劳动能力，补充到捕鱼车队去自然就成了最好的出路。至于工资，那也可以压缩到最低。 第七个事情，是关于回收中心的事情。 龙翼几乎将回收中心搬空了！ 这么多东西，莱雪竟然也舍得给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能说什么。但是看着满满一大厂房的废物，管童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怎么用。难道龙翼要自己来开一个废品收购站？ “没错！”龙翼点了点头。“从队员里面找两三个经验丰富的、长相猥琐但是机灵的，交给莱雪，让他带带。” 黎明时分，龙翼终于将一切安排出去，坐在办公桌后面，支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面一个孩子声音道：“唔，垃圾回收中心，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错！” 龙翼睁开眼睛向着空无一物的办公室内看去，道：“有什么指教，请出来说说吧！” 办公室内，有四个身形从透明状显现出来，其中一个是个六七岁的小孩。 401.艰难的制作 白银山谷。 佟丽娅的机械实验室中。 墙边的架子上已经摆了数十件李鑫岩新身体骨架的零件，这些零件已经被抛光了，表面银闪闪地蹭亮，幻刀极为小心地将他们放在架子上合适的位置，生恐一个不慎将某件给掉下来摔得变形了。这些金属硬度不是很高，但是又不是很软，在没有将液态晶体关注进去之前，他们不能有变形，如果摔在地上，八成这件组件就废了，他回头看了看已经连续工作了八天的斯特罗格，心有不忍。 佟丽娅是生物体身体，提拉特弥斯要求她每天要睡够6个小时，尽管这样，繁重的工作还是累的她眼圈发青。而斯特罗格根本不知道疲惫，尽管连续工作了八天，他的速度、准确度和精神一如开始的时候。幻刀已经休息过很多次，身体上的不足让他必须隔一段时间就要休息一会，否则他只能退出工作状态，所以，他除了佩服之外，甚至有些妒忌。 不过，这也正说明了他的选择没有错，等到佟丽娅有空，将他的身体也改造成斯特罗格这样，他的等待就是一个字——值了！ 提拉特弥斯将制作躯体最简单的放在最前，最艰难的部分留在最后，是因为这些材料之间用量、配合都需要一步步完善。将简单的放在前面，有利于摸索出来正确的用量、时间和配比，当使用的材料越多，大家的经验积累越来越多的时候，刚好就要制作更为复杂的身体组件，这样一件件做过去，不仅材料的浪费会减少，没件组件的难度也会相对降低。 这是个系统工程，丝毫马虎不得，他们的原材料就那么多，每失败一次便是一次让人心疼的损失，所以即便是难易程度上也需要深思熟虑。 斯特罗格细细将试验台台面清理干净，梁龙和喜风抬来了实验室中最大的一只坩埚。这只坩埚大，是因为这一回制作的是排位倒数第二难的李鑫岩身体的胸口部分，这一部分组件结构仅次于李鑫岩的脑部，体积比脑部却还大。斯特罗格将胸部的模具从幻刀手中接过来，放在实验台上，静立了一会儿。他需要在脑海中将整个制作过程梳理一遍，之前的做法在进行细微改动之后，必须在他的脑海中演绎一遍，以防止出错。 与人类相比，机械生命体在这方面有一些优势，他们能够将实验中最细微的部分都记录下来，这样，精确的操作就能够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严格重现。 片刻之后，斯特罗格的眼睛又恢复了光芒。佟丽娅将模具用机械手臂固定好，然后等待斯特罗格接过坩埚，将熔化的合金熔液倒入磨具。 忽然，虚立空中的线框提拉特弥斯所有的线条都在闪动，看起来信号有些不稳定。 佟丽娅用扫了提拉特弥斯一眼，但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回头继续手下的操作。 斯特罗格专心于手下的操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将手中的合金熔液倒入一半，然后迅速从幻刀手中接过一只顶端是圆形的长柄器具，在圆形的小孔内倒入一些紫色的炭基粉粉末，然后深入到磨具之内，在特定部位缓缓转动。由于事先的尺寸、方位都是计算过的，所以，他的操作极稳，这样制作的躯体内的位置、孔隙、空腔都会按照预先的设计完成。在没有透视设备的情况下，斯特罗格只能依靠自己的计算来完成这些看不见却必须手动完成的工作。 当然，有福莱尔的存在，斯特罗格便如同多了一个保险，他的空间计算能力很是强悍，用在此时那是相当不错，微米级别的误差基本可以忽略，这让斯特罗格对于提拉特弥斯设计的实现有了很大的把握。 然而正在这时，实验室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具体来说，门是被撞开的。 这一队人来的极有气势，而当中一个人鼻青脸肿，被人压着双臂，几乎是拖进来的。那是李鑫海。 十几人后，有一张网子，网子里面是丁国佳。宁定没有踪影。 “停停停！都给老子停下！”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满脸虬须的刀疤脸。他手里抓着一只铁锤，铁锤上看起来久经敲打。“你们这是非法加工，都给我停下！” 几乎在同时，线框提拉特弥斯咦了一声，道：“怎么感觉，有三种力量在影响……我的世界？” “斯特罗格，实验不能停，你一个人顶住，我来应付。”佟丽娅只看了提拉特弥斯一样，放下手中的工作，便迎了上去。 只不过，他迎上去的方式并不是对话，而是直接开打！ 如果这是阿当罕的安排，那说明阿当罕已经撕毁了协议，如果这不是阿当罕的安排，贸然闯入这里，那已经说明了这一队人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如果他们知道佟丽娅这一伙人在做什么，那么就没得说，只有先打过再说！ 幻刀丢下手中的东西，也迎了上去。如果佟丽娅有事，那么他的付出将一无所获。 佟丽娅一身劲装，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藏武器的地方，但是起手间，她的手中已然夹了十支短镖。 佟丽娅一个疾冲，飞轮样一个转身，手中飞镖便射了出去。三声惨叫响起，其间夹杂着叮叮当当的几声武器相接的声音。来人中已然有三人眼睛被射中了。 幻刀人如其名，他的手中我这一把短刀，这使得他的身形流转极快，一道身影带着微微的蓝色过去，已然有两人没了胳膊。 来人根本没料到佟丽娅会根本不打招呼直接上手，知道惨叫声起，这才反应过来，当中刀疤脸大汉大吼一声：“果然是非法加工厂，给我上，把这几个人拿下！” 门还没有关，门外的人也在往内涌来，大约有三十多人。一眼扫去，这些人大多穿的都是军装，有的穿的是便装，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阿当罕的人。佟丽娅银牙一咬，甩手又是十支飞镖甩出，又有四人嚎叫着倒在了地上。 “先擒那个女的！”刀疤脸下命令了。十五六个人向着佟丽娅围了过来。 斯特罗格侧对着实验室的大门，但是他根本没有抬头看门口一眼。他手中现在执行的是要在胸部模块中开辟空间的工作，这要求他的动作不能停。长杆圆头模型刮刀中的炭基粉是让合金熔液生成栅格的主要物质，需要在合金熔液凝固之前与合金熔液混合，在第一次做李鑫岩的腿的时候，由于分布不均匀，混合慢了，险些将模具撑裂，现在斯特罗格手中正在制作的是李鑫岩胸部的模块，一旦出了差错会影响成品的效果，马虎不得，斯特罗格根本不敢分心。 提拉特弥斯显得有些痛苦，他的处理方式比较独特，只见他的手中不断浮现出一个个完全不同的公式，有的公式极短，但有的公式很长，各色符号以似有了生命，在他的双手间不断变换。 每变换一个公式，提拉特弥斯会将他们重新拍到自己的胸腔之内，看起来，只有改变了这些公式，才能让他稍稍舒服一些。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依旧有些信号不稳的现象，整个身形都在随着信号颤动。 402.苦战 飞镖是远距离攻击武器，十几个人如果近身围过来，恐怕佟丽娅要危险，幻刀身形晃动，急要向佟丽娅退过去。刀疤脸大汉口中大叫：“你往哪里跑！”，铁锤直挥过来，他带着的三人配合也十分到位，武器抡圆，围作一团拥上来，将幻刀的退路封得死死的。 幻刀心下一急，急道：“殿下快退！”佟丽娅却不急，又是双手一摸，双臂随着身体一个曼妙的回转，十支寒光削向来人脸胸。又是三声惨叫。 佟丽娅采用的是群战下的飞镖杀伤方法。 一次只射出一支飞镖准确率比较高，但是杀伤效率却低，恐怕没等伤到几个人这些凶汉就会欺到跟前来，因而她一出手就是十支梅花镖齐发，意图扩大战果。虽然有人中镖，但是十几个人并不后退，三步并作两步继续前冲，甚至还有四五个迈着明显有功夫底子的步子向上冲了过来。佟丽娅低声骂道：“果然是土匪基地，把东西拿到手就要杀人灭口！” 这些人来这里并没有带枪，带的都是警棍之类的东西，如果说他们是杀手这有些奇怪，但是想想在地下城中，大多数地方都是有限空间，在这里用机枪多了保不住哪一颗流弹就会反弹回来伤到自己，故而这也解释得通。此外，用冷兵器声音小，在这名义上是私人庭院的集中之处，自然杀掉佟丽娅所引起的波澜也会小得多！作为基地的主人，这样的结果自然对阿当罕的负面作用最小，所以这些人极有可能是阿当罕派来的杀手！ 眼看六七支警棍同时向自己袭来，佟丽娅只得移步躲开，然而对方毕竟人多，躲开了面前的六七支警棍，侧面却又人窜了过来，一棍堪堪扫过她的左臂，将皮衣扯了一道皮料下来。 便在这时，右面突然伸出来一面盾牌，径直撞击在侧面攻击壮汉身上将他撞飞了出去！ 龟壳汉子喜风到了。 紧接着叮叮当当的六七声脆响，击向佟丽娅的正面的那些警棍，全部敲在了另一支钢铁臂膀上。 铁臂梁龙也适时顶了上来。 佟丽娅往后微退半步，却发现已经退不了了，背后便是一张摆放着模具的试验台！ 近距离战斗，佟丽娅已经没有什么优势，手中没有别的什么趁手武器，她急向左右看看，看到地上有半截制作失败的手臂骨架，便顺手拾起来重又加入战团。 提拉特弥斯手中的公式看起来源源不断，但实际上只有他才知道，这些公式是构筑虚拟实验室的基本方程，方程在被未知的力量迅速地攻击，每修改一个，他的世界就会风起云涌，变化的规则引起上层建筑发生不稳定，所有的东西都在毁灭的边缘徘徊。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在迅速修改自己虚拟实验室的这些基本方程，将其中的一些算法在须臾间替换成另一个等价的方程，以此来对攻击力量造成障碍，同时维持上层建筑的稳定。 但是在相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并不是他开始所估计的这三种力量都在试图攻击自己的世界，三种力量中有两种力量在分别修改这里的基本方程，另一种力量却在不断探查他的世界！再往后，他吃惊地发现这两种力量竟然还在互相攻击！第一种力量会修改一部分方程，而第二种力量会修改另外一些方程来达到相反的效果！第一种力量发现了第二种力量的行为之后，会提前攻击第二种力量即将涉及的方程，来打击第二种力量的修改！ 而线框提拉特弥斯自己的修改行为，则彻彻底底成了维持这个搏击台不会立刻就解体的“维修者”。 最奇怪的是第三种力量，这种力量似乎对这里比较熟悉，所经之处并不对虚拟实验室造成伤害，但也不去修改前两种力量造成的损伤！ 直到他突然停留在一个极其复杂的公式面前。 提拉特弥斯看去，那公式是从烈日的能量飞虫中提取出来的一个方程。当时是为了解决李鑫岩体内能量过多而临时想出来的一个办法。那力量沉吟半晌，终是伸出触手，在公式的上方填了两个字符。线框提拉特弥斯分辨的出来，那是光速的平方。 实验室中情况不容乐观，放在实验室靠近门口处的大多是李鑫海采购的原料，剧烈战斗之下，这些原料有部分已经散落出来，地上各色的粉末、胶体、液体搅和在一起，有的开始发生一些化学反应，生出些许刺鼻的气味。 幸而成品墙和斯特罗格制备的液态晶体全部在房间内部，离这里还有一些距离，不至于立刻被破坏了。 龟壳汉子喜风的电锤此时派上了大用场。闯入者手中的警棍上也有电流，但是在他面前那就是小菜一碟，明显他的电流更大，一棍子抡过去，对手立刻叫的吱哩哇啦的。 而梁龙的钢铁手臂也不是样子货，在他面前，对手的武器基本都是没接触几下就成了两截。 “都给我听着！结阵！”刀疤男见势不对，立刻呼喝道。 这一喊不要紧，那些喽啰竟然是训练有素的，刀疤男一个命令，他们边迅速后退，结成了五人一组的阵型。 幻刀咬了咬牙。他方才在四人的夹攻之下，加上后面围而不上的一些敌人包围之下，能量用的极快，只是十分钟左右，他的体力已经有些吃不住了。 “上！”龟壳汉子正跟面前两三人战斗，看他们往后收缩，便向梁龙呼喝了一声向上疾冲，妄图用盾牌优势冲散面前的小阵，可是对方拳脚同出，他直接倒飞了出来！ “他娘的！这是什么？”喜风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抹嘴边的口水和鲜血，恨恨骂道。 佟丽娅则根本没料到这一招，她的身材原本就较小，全凭灵巧和快速来战斗，敌人战团收缩，她险些被夹在两个小阵之间。梁龙眼疾手快，用刀臂夹住一只警棍，推在一名敌人的肩头，然后将他一脚踹到人堆里面去，而自己则前进两步一把抓住佟丽娅的腰带，将她从两个小阵中间被撞开的缝隙提了出来。 “嗯”的一声闷响，佟丽娅是被拽出来了，她翻身两个回转跳出了战团，而梁龙则背后中了一棍一拳，踉踉跄跄地扑了出来。 403.神秘力量 “梁龙！”佟丽娅在空中疾呼。对于新的手下，佟丽娅自然不会不管不顾，她银牙一咬，又从身上一模，双臂轮转，瞬间又是十支飞镖射出，直奔敌方人群。 这一回她是从空中发射，打击面比原来要大，敌人群中有两三人正中要害，数声惨呼之后直接倒在了地面。 但这样的攻击并不是没有代价，佟丽娅方才射出飞镖，敌人中却有一物向着空中的她飞来，佟丽娅强行扭转身形，头下脚上，希望通过身形调整躲闪过去，但那物体却方位掌握得十分巧妙，在空中画出来一道斜的曲线正正砸在她的腰间。哐啷啷一片乱响，佟丽娅撞在一面铁架之上，痛呼被铁架翻覆的声音掩盖了起来。 铁架倒了下来，上面的物品尽皆跌落，铁架上原本放着的一些白色材料袋落在地上受力，立刻崩开了数袋，里面的金属粉末立刻散了开来。白色材料袋子上用红色表明着一个显著的警告，那是易燃的图标。 幻刀面前，刀疤男手中的铁锤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个机会！幻刀的战斗直觉告诉他。幻刀咬牙加速突然向刀疤男冲上，磕开身边的几只警棍，两个刀花带着一个轮转扫开中间阻挡他的人，然后深入一挑，拼着背后露出一片破绽的危险一刀削在刀疤男的肩头。噗的一道血色闪过，一片巴掌大的肉片径直从刀疤男的肩头飞了起来。 刀疤男似乎没有神经，根本就不理会肩上的刀伤，一脚踹在幻刀的小腹将他踢开。 “给我顶上！”刀疤男怒喝。六七支警棍向着幻刀切过来，幻刀却像是游鱼一样借着警棍出售的时间差借力打力，身子不沉反而上升，弹到了天花之上，一把拽住了一根拇指粗细的电缆。 佟丽娅忍着痛站起身来，见状随手抓住一把白色材料袋中的粉末，用力一捏，冲着空中的幻刀抛了过去，叫道：“切断线缆，用电点了！” 幻刀闻言看了看手中抓住的线缆，上面是1200v的标记。他顺手就是一刀，电缆被割成了两截，恰好佟丽娅扔过来的金属粉末团块飞到，他提起手中的刀迎着佟丽娅抛过来的粉末一刀拍过去，然后将半截电缆直接插进了拍出来的一团碎粉之中。 “轰”的一声，空中爆起一团团火雨，凌空落下。 由于是金属粉末燃烧，火雨落下并不会熄灭，而是犹如跗骨之俎一般粘在碰到的所有东西上，犹自猛烈燃烧！原来那些粉末是用来制作合金材料时剩下的金属粉与磷粉的混合物！被高压电引燃，他们立刻就是一团**！ 金属粉末落下的地方，正是敌人最集中的区域！ 焰火的能量瞬间释放，空中一片烟气加上燃烧产生的光芒，什么也看不清，幻刀的眼睛并不是电子眼，瞬间就失明了，而那截被截断的电缆外皮在高温中被燃烧殆尽，幻刀不知，没有放手，立时有一股电流从电缆中流窜而出爬上了幻刀的手臂。 幻刀被电火粘在了空中！ 这是攻击的代价。 而试验台上，斯特罗格依旧在与之前同一个动作中，丝毫没有改变。尽管有前车之鉴，炭基粉的数量已经减了不少，但是实验台上的金属模具中有紫色烟气生出来，还是有些烟气飘散到空中。斯特罗格的双臂上，已经是锈迹斑斑，甚至那些紫青色的流线，都已经有些模糊了。 战斗从开始到现在，斯特罗格没有一点动作，他不能动，他手中的模块如果制作失败，所有热就得重新来过，而这第二复杂的模块总体需要一天多的时间才能制作出来，这个时间成本十分高昂！ 线框提拉特弥斯则并未由于那神秘的第三种力量改了一个复杂公式而有痛苦减轻的苗头。前两种身体依旧在缠斗，他依旧在苦苦挣扎，然而这中间则有一中灼烧的感觉在他的身体内部逐渐清晰起来！ “难道……这第三种力量是要通过修改他的核心公式，让他从内而外自爆？” 这是一种痛苦的死法。线框提拉特弥斯痛苦想到。 但是等了一会儿，也就是幻刀那边与刀疤男战斗的同时，线框提拉特弥斯却惊讶地发现来源于烈日的能量并没有因为公式的改动而迅速释放，反而是在拉扯着从小米中获取的能量在迅速传输到他的解析规则中去，将所有的线条都在放大！ 从实验室来看，线框提拉特弥斯的身形在放大，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的异像。 数秒之内，线框提拉特弥斯足足成了一个两米半高的巨人！实验室中亮起一道七彩的闪光，闪光之源是已经极亮的全息影像中提拉特弥斯，他浑身缠绕着七彩的线条，七彩的电光从彩条中一道道溢出、浮现，让他整个宛若简笔画出的天神！ “嘿！”巨大的能量提拉特弥斯已经背不住了，身体自发地向外释放出一道冲击信号，来释放多余的能量。随着他的呼喝，线条能量超出了负荷但却没有炸裂，而是迅速回收，像是挤牙膏一样将多余能量透过小米顺着电缆推向未知的尽头。能量很强大，就连那些电缆，都戴上了一层溢出的七彩电芒，缠绕不息！ 小米发出一道声尖叫。他的能力也到了极限，但是好在他本身背后有高压电缆支持，他的能量瞬间释放到了电缆上，自身没有烧毁。 远方的虚空中，隐隐传来两声痛呼。 幻刀点燃金属粉末造成的光芒燃起在前，众人眼睛还没有恢复视力，因此没有人看见线框提拉特弥斯释放的彩色光芒，只有斯特罗格姿势依旧没变却淡淡笑道：“与伟大的提拉特弥斯作对，你们活该……” 能量释放后，线框提拉特弥斯的身形回复了正常，但是他身上外来的力量也看起来一扫而光，只余下他自己兀自在原地半弯着腰喘息不定。 能量冲击中，夹杂的是烈日那些光符中特有的编码。这是提拉特弥斯当日存下来的另外一些信息。 对于独立意识来说，没有控制的那些小东西，就是毒。 几分钟过去，“咚”的一声，幻刀落在地上，身上一片焦黑。 而紧接着众人眼前慢慢恢复了光明。 “都给我起来！结阵！”刀疤汉子捂着肩，头上的短发还冒着烟，却坚定异常。 便在这时，门外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 阿当罕终于出现了。 阿当罕的身后，站着宁定。宁定身上干干净净，连一片灰尘都没有。她上前两步，一把将倒在地上的李鑫海提起来，而在她身后，却站着一个标准的机械豹！ 404.穿透攻击 战场上的火焰已经被扑灭了，没有受伤的士兵在慢慢清理着实验室。 斯特罗格终是完成了李鑫岩胸部模块的制作，他将模块小心翼翼地放到架子上，然后走回来，立在佟丽娅的身后。 门口幻刀在指挥着士兵们逐步将设备和放置原材料的架子都恢复原位，宁定见李鑫海送到地表的四合院房间中去休息、疗伤。 而实验室中主试验台的旁边，其余各人自找了一块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 阿当罕暂时命令他带来的机械豹去到实验室外的走廊中待命，然后走了回来。他看了看倚靠在一座钢架旁边、正在由手下包扎伤口的刀疤男，皱眉摇了摇头，然后来到佟丽娅面前，看着制作好的模块，问道：“十分抱歉，您看我们是先来看看我这边的实验结果呢？还是先让他们解释一下今天的误会？” “当然是先说说为什么会攻击我们这边了！”梁龙瓮声瓮气道，佟丽娅没有反对。 阿当罕转过脸看看刀疤男，话很硬：“不说个明白今天就别想回了。我们的很大一部分支持都来源于私人庭院的购买，今天这事没有个说法，我没办法向城主交待。” 刀疤男肩上已经做了包扎，但是血还是不断在渗出。他还是没有表情，似乎那肩膀不是长在他的身上。他站起身来，先是鞠了个躬，然后才道：“十分抱歉！下午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一个警报，说是这里有违法的实验室，所以我们来查看一下……” “违法的实验室？”喜风吼道，“这实验室都已经建了十几天了！你他妈的竟然还说是违法的实验室？”佟丽娅叫住他，对刀疤男说：“继续说。” 阿当罕的脸上能掉下冰碴子，喜风就差拿起电锤敲在他的脸上了。他不得不盯着刀疤男问：“这是你们部门的消息系统告警的？赵主任你可想好了再说。系统里面对于所有的私人庭院那可是有严格的记录的，每一次开始使用、结束使用都会进行及时登记，上面用于什么用途、谁人所有信息都是明确无误的，我在将信息告知行政中心的时候，可是经过了三道严格审核的，怎么可能还有人会发送给你这样的警告信息？” 刀疤男不明所以然地看着阿当罕：“行政中心如果出错了呢？” “这怎么可能？”阿当罕咬牙道。 “有可能并不是行政中心的错误！”出乎众人意料，线框提拉特弥斯插话了。此时的提拉特弥斯已经调整到了正常状态，手中的权杖看起来多了点装饰，上面多了一个线条化成的星星。 所有人向着提拉特弥斯看去。 “哼，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这个基地，被机械城从网络中给穿透了！” 众人皆惊。 “这！怎么可能？”阿当罕首先反对。 “怎么不可能？”提拉特弥斯反问。“方才，有三个意识就是通过你们的网络进入了我的身体，并且修改了一部风我的基础公式！你们这个山谷没有什么特殊手段，自然侵入进来并非难事！” “可是我们的网络并没有对外啊。就连所有的通讯，都是通过模拟信号对外输出的！”阿当罕在坚持。 提拉特弥斯摇了摇头：“你们这里并不是地下城那种环境，有地面作为屏障，让电子信号无从捉摸你们的要害，你们这里地面只有一层薄薄的混凝土，而且即便有他们，你们的信号发射活动估计也能被拦截，所以进入你们的网络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提拉特弥斯正准备说下去，但是看起来顾虑到什么，突然住了口。 “唉，不管怎么样，你们的网络被攻击了！” 阿当罕没有反对。他转身带着点疑惑看了看地下通道中的那只机械豹，奇怪道：“那……它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是说，如果机械城方面能攻击我们的网络，他们会不会控制这些机械兽？” “很有可能会。”佟丽娅道。“它们没有完整的自主意识，缺乏自我保护。” 阿当罕顿时冒了一层冷汗。在场的除了人类，斯特罗格、幻刀也是机械生命体，阿当罕的目光瞬时又投向了他们。 佟丽娅冷笑道：“不用担心他们。我带出来的人，自然对机械城有着不可与那些低级机械兽同日而语的抵抗力，我看中的人，自然也能对机械城的攻击有所规避。这一点，你放心。我倒是希望你能自己去查一查，你们这个基地还有哪里有漏洞，能让机械城那边轻而易举地就这么进来！” 阿当罕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带着刀疤男子一行人离开了。 实验室的门缓缓合上，佟丽娅终是劳累过度，坐在实验台上头一歪，睡着了。 第二日，佟丽娅醒来，却看到提拉特弥斯虚坐在空中，口中叼着一只长管烟枪，有一嘴没一嘴地抽着。烟枪里冒出的烟雾也是线段，在空中慢慢飘散。她不知道线框世界吸烟是什么感觉，但是光凭着能将现实世界的东西搬移到虚拟世界这一能力，就可以得出结论：这个提拉特弥斯的分身拥有着不下于提拉特弥斯本体的创造能力。 自然，能够在李鑫岩的意识之中驻留的虚拟实验室，也是个强悍的东西。 “所以，我们的行踪，实际上已经被天上的那些家伙锁定了？”佟丽娅面有忧色。 “是。”提拉特弥斯回答，“很可能从我们出地下城基地的那一刻，我们的行踪就已经被锁定了。” “他们能够锁定我们的行踪，说明他们随时有手段可以除去我们，为什么没有动手？” “我们不是他们的主要敌人。他们的主要敌人是人类。”冒了一口烟，提拉特弥斯又道：“哼，你和圣子殿下是陛下的作品，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本体的劳动，没有到最后关头，或者没有那个必要，他们不会对你们动手。” 佟丽娅想了想，又问：“你这么有把握他们不会对我们动手？” 提拉特弥斯扭过头来看了看佟丽娅，笑道：“我自然有这个把握。谁都知道潘多拉魔盒是个不可以轻易打开的东西，可是那些家伙更精明，他们知道，潘多拉魔盒有时候不一定是个东西，他有可能是个人！” 405.最重要的铸造 实验室整理之后，一切恢复了原样。 虽然战斗激烈了些，但是李鑫岩的骨架结构部件完整无损，这是所有人都庆幸的事情。否则，大家几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幻刀虽然被高压电电了一回，但是醒来时状态十分不错，他以为这是一个新的发现，却也不想斯特罗格淡然道：“我这么被电过两回，挺不错的一个迅速恢复体力的办法，只不过不能多用，否则电池就完了。”幻刀这才放弃了经常摸摸高压电的想法。他的身体有部分是比斯特罗格更接近生物体的结构，电压过高会烧死的。 佟丽娅将最后一块模具拿了过来，面对着它沉默半晌，复又取出原来李鑫岩的大脑核心，问提拉特弥斯：“我们能不能原模原样复制一个出来？”提拉特弥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被破坏的部分都已经变形了，如果完整复制，我们得到的意识将是一个未知的意识，这个意识的核心很难生成，也很难补救。相我知道你很舍不得他有更多的损失，但是没办法，任何时候修改一个东西远比新建它要难得多，对一个新的意识建立起来反而容易的多。而且，我们现在条件不允许。” 佟丽娅只得放弃。她在四合院的院子当中站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做出一个决定不容易。虽然原来的机械大脑用不成，但是有原来的大脑作参考，相比较其他部分的制作，大脑结构的铸造难度反而降低了不少，这算是值得让人欣慰的地方。 提拉特弥斯在参考原来的结构之后，将结构的铸造分成了八片结构来分别铸造，说简单点实际上就是把原来的模型分成了不同的小块，重新铸造模具之后分别浇筑，然后再将他们切割、整型后重新拼接起来。对于栅格中的特殊结构，也就是那些提拉特弥斯所说的隐藏信息的部分，斯特罗格用了激光刻蚀完成了最后的制作，也就是在栅格的部分结构上刻蚀了一些点线结构。在这方面，现有的人唯有斯特罗格有此能力。 自然，对比原来的结构，这显得还是有些粗糙，但是后面液态晶体能将这一缺陷补足，所以方案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之后的液态晶体填充，用了整整半个月时间。 各种液态晶体有不同的用处，有的是神经，有的是肌肉结构，有的则是存储结构或者能量电池，填充起来需要极端耐心，这工作也只有斯特罗格和幻刀才能做，对比其他人只有他两是机械生命体，工作精度远比其他人高得多，所以所有的任务还是落在他两身上。 斯特罗格道没什么，连续工作十几天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而幻刀还是不时就要休息一会儿，他的身体还是有问题。 终于，在18天后，李鑫岩的新身体拼装成功了。 新身体整个身躯有1米9高，与李鑫岩原来的身高和体型都相仿，淡金色的金属皮肤基底上，一道道青色的流线贯穿全身，比当日的斯特罗格身形小，但看起来精神无比。青色流线带着道道光芒汇聚在左胸，然后能量自身后相同的背部位置流出，能量便自这些流线流向全身。青色流线在有些地方会分出小杈，每一个小杈上会有少许圆环，这些圆环并不是多余的，他们用来分载原本大脑中浮在栅格表面的那些纹路。这些纹路上的圆环，便是虚拟实验室的运行空间。 对比斯特罗格的身体，李鑫岩的身体少了些寒光，却多了很多的高贵，似乎这种感觉才能配得上他“圣子”的身份。而与之前安平制作的身体相比，这感觉少了很多生物方面的感觉，那就是金属感。 依照佟丽娅的要求，李鑫岩的身体有两种充能方式，一个是光线充电，一个是吃饭。没有进食功能的李鑫岩，佟丽娅不能接受，提拉特弥斯在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眼珠子转了转，道了句极没有神格的无线波动：“殿下恐怕是想做饭了，真想尝尝”。 对于纹路上的圆环设计，那是斯特罗格的提议，也就是说，虚拟实验室是被扩大了。 斯特罗格将他集成烈日、福莱尔的意识之后在战斗中的一些变化采用了投射方法展现给提拉特弥斯，提拉特弥斯对此极感兴趣，在思索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确定了虚拟实验室的圆环方案，将原本的虚拟实验室在李鑫岩身体中的比例放大，以此来推动李鑫岩战斗能力的提升。 提拉特弥斯对于李鑫岩在审判庭上的表现记不了多少内容，因为李鑫岩自身的记忆已经受损了，但是公式里面写了这么一条，就是“战斗能力低下”的论断。 当然，说这些是线框提拉特弥斯的以权谋私也没错，但是考虑到李鑫岩原本身体上的一些独特结构，由虚拟实验室来承载可以减轻李鑫岩本身的计算压力，佟丽娅很愉快的接受了，没有什么意见。至于其他生理功能，提拉特弥斯竟也保留了，这些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只是有些多余。提拉特弥斯的无线波动里面不迟不早，响起来斯特罗格的精神波动：“唔，这是一个交易。” 下一刻，斯特罗格昏倒在地。 而线框提拉特弥斯从空中细细看了看，道：“太困了！睡着了。” 终于，天气晴朗的一个下午，终于到了将李鑫岩的意识在这具躯体中重建的时刻了。所有人围到了实验台前。李鑫海、宁定、丁国佳也来到了机械实验室。对他们来说，好奇心完全大于对这事情重要性的评估，一个机械生命体的诞生他们从来没遇见过，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来恶补这一从没见过的意识注入过程。 但是在将意识精简并注入新身体之前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把烈日的意识先从斯特罗格的身体里面抠出来！ 提拉特弥斯沉默良久，道：“灵魂操作，那是身的领域，我虽然是本体的分身，但是在这一方面却不是行家，本体在创造我的时候，只要性能集中在计算的优化上，在意识的处理层面，却没有太多的能力预留。对于这一个风险，殿下能接受么？” 佟丽娅咬咬牙，亦是沉默良久，深吸了一口气：“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我们赌一把！” 406.修补意识 机械实验室的实验台上，斯特罗格躺了上去。对于人形态的斯特罗格来说，这个实验台有些小，但是出于安全考虑，提拉特弥斯还是让他躺着来进行操作，这样，斯特罗格完全可以处于休眠状态，减少意识分离的难度，并且保证他自身的安全。 实验室的条件并不理想，但如果不去伊莲娜那里，就只能凑活。切割意识并不是个简单的工作，只能由线框提拉特弥斯来处理，但是他毕竟不是提拉特弥斯的本体，有多大把握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佟丽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强行把一些话憋了回去。 小米的结构显然不足以承担如此大的计算量，所以提拉特弥斯将斯特罗格来作为这一次意识切割、合成的实验容器。斯特罗格的脑后连出来一根线缆，将他的核心计算体的操作权暴露给小米投射出来的线框提拉特弥斯来进行控制。 作为补充和保护力量，此时能量充足的幻刀成了第一助手，而佟丽娅和其他人则只能在实验台边围着看。 提拉特弥斯先调出来已经过扫描的李鑫岩的大脑，将其一点点放大。 放到足够大的时候，便可以看到李鑫岩完整的大脑处，一串串双绞线状的代码片段彼此如蛇状盘旋缠绕，在某些地方团成一个几十倍线宽的球状，而在另外一些地方则如一根根铰链延伸出来连接到另一个球状代码团，双铰链状的代码结构重重叠叠，构成了一个双绞线构成的网，在放大的全息投影中根本看不到边。 完整的模块结构自然并不是提拉特弥斯关切的，那些模块能用的情况下根本不用改动，他稍加移动，放大的视野就移动到了李鑫岩大脑受损的那些位置。在那里，双绞线根根断裂，宛如被炸毁的绞线森林。 提拉特弥斯抓过两只浮在空中的虚拟手术刀和钳子，开始整理这些被破坏的代码块。 这是一个常人无法完成的事情，双绞线的结构让人无法判断哪些是属于主意识模块，哪些是记忆模块或者是触觉或者神经，但是提拉特弥斯看起来自有应对办法，提拉特弥斯会用钳子夹在双绞线的某个位置，每隔一会，便会从他的钳子上流出一丝淡淡的蓝色光芒，那些光芒是一些短小的测试片段。钳子上的蓝色测试片段拥有病毒的特质，在斯特罗格的运算中心作为基础运行平台的情况下被激活，会对这一段的双绞线反应做出测试。而提拉特弥斯则看双绞线两端的反应和光芒走向，然后逐渐靠近一些大的多的球状代码团，最后细细甄别后判断出剪切点，之后毅然剪断某个双绞线！ 每剪断一根投射出来的双绞线，受损部位被破坏的结构便会消失，这是提拉特弥斯同过指令控制斯特罗格的运算中心将这一部分的代码片段删除掉。随着提拉特弥斯不断剪断双绞线，大脑上受损的部位相应出现了一块块空位，那是留给后面将李鑫岩的意识补足的空位。 “如果可以，我建议引入一些接口结构。”幻刀突然提议。 “接口结构？”提拉特弥斯停下手中的工作，扭过头看着幻刀。“接口一般在神经结构上留下就可以了，在这里留的意义不大，他的脑组织结构又不可能天天变化。” “殿下，我指的并不是对外的接口结构。而是对于模块之间的处理接口。”幻刀纠正。 “你是说……模块之间的接口结构？” 此刻，李鑫岩的意识实际上就是一团复杂无比的代码，各模块就是意识分成的不同功能组块，如果将合适的意识模块移植到李鑫岩意识中这些缺损的部位，实际上就是将各个代码块之间的通道修复整合，完成原本的连接，这样李鑫岩的意识就整体复原了。要将烈日原本的意识中的模块结合到李鑫岩的意识之中，实际上就是用烈日的模块代码块来填充李鑫岩意识的那些空位，如果在这种将加入接口结构，那……模块之间的连接将不是固定的！ “你是说，让意识模块自己决定如何连接它与其他意识模块之间的关系？” 幻刀点头道：“对！只要非必要的连接，让烈日的意识模块自行决定如何完成其中的连接。” 提拉特弥斯沉默了片刻，点头微微有点兴奋，也有些犹豫：“可以试试。但是这样的结构，恐怕李鑫岩的自我意识会失控啊！……不过，如果他的自我意识如果够坚强，能够反向控制烈日那一部分被填充在空位的意识模块，恐怕他会变得更为……” “更为什么？”佟丽娅很紧张。 “坚强和强大！” 但是风险和优点同样强大，如果烈日控制了李鑫岩的意识，那么大家共同努力的，将是制造出一个疯子！ 思考再三，佟丽娅终是同意了幻刀的方案，“如果他成了一个疯子，那我就和他一起疯。” 接下来，提拉特弥斯就改变了原来的计划。他清理李鑫岩受损意识块的断点不再是双绞线结构的代码片段，而是那一个个的圆球。因为圆球在有可能给引入结构提供载入位。 将李鑫岩受损的意识清理完成，已是四天之后。 第四天，提拉特弥斯对斯特罗格的意识动起了刀子。 “咦？有趣！”当他看到斯特罗格的意识之后，惊讶不已。斯特罗格的意识呈现出青紫色，在投影中，他竟然还长着一对翅膀，而其意识表面，竟然是无数看起来闪闪硕硕的紫色星符！提拉特弥斯在创造守卫者的时候，并没有对他们的意识进行处理，所以，他们应该都只是狼头人身的外表，但是斯特罗格的意识却呈现出不同的样子。 “除了你自己的意识模块，还有烈日的，为什么还有一个意识？”提拉特弥斯还没有将三个意识分离，便看出来这其中的问题。 “我是福莱尔，殿下您的早期造物。” “哦，原来是这样。”提拉特弥斯点点头，顺手一挥，斯特罗格的影像便分离成三个，当中的一个是原本的斯特罗格，浑身青色光芒，狼头人身，强壮十分；斯特罗格的左边是一个架金色飞行器模样的福莱尔，静静悬浮在空中；而右边，则是紫色虫符构成的一个狼头人身的虚影，这是烈日。 407.分歧 白银山谷的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外的走廊中，阿当罕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箱子大步向着指挥中心走来，箱子上面有个飞鹰的标志，他身后跟着两个身着黑色皮衣的汉子。这两个汉子一色黑墨镜，身后竟也是两个飞鹰的标志。 三人来到指挥中心门前，停下来脚步。阿当罕将手掌贴在门前的指纹机上，随后两名黑衣人也走上来依次将手掌贴在指纹机上，随后指纹机“嘀”的一声响，然后指挥中心的门便被打开了。 白银山谷的指挥中心是一个圆形的房间，房间内四周是24面从地面到天花的圆形屏幕，屏幕上，是无数彼此交叉的各色线条。在屏幕前环绕一周的桌子前，坐着二十余个身着蓝色制服的指挥人员。 屏幕上的线条上流动着大大小小的圆形或者方形的图形，它们代表着运行中的各种任务和各种信息包，一些注释不时会浮现在图形之上，明确标记出这个任务的情况、信息包的内容。数以百计的图形偶尔会有闪烁的红色警告出现，这时指挥中心的二十余个指挥人员就会有人站起身来，凌空点击这些图标。随着他们的点击，他们面前的桌面上这时候会出现一面浮现在空中的全息影像，这是独立处理这件事情的屏幕，剩下来的事情就可以在屏幕上进行独立的操作来完成。 所有的警告，都是计算机无法处理的事情，交由人类来完成处理。 房间的中央，有一**立的环形主机，四面投射着数道全息设备，全息投影在环形主机的四周构成了一个立体的投射空间。立体空间中，有四个虚拟战士或坐或站，专心在处理着各项事务，虚拟空间比现实世界的物体小了一半，自然这些战士也就小了一半，但是他们所在的虚拟空间中房间中的各种设备倒是一件也不少，办公桌、椅子、文件柜与现实世界看起来一模一样。 阿当罕进了指挥中心，然后向后挥了挥手，两名黑衣人站在了门边，仔细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异常。 阿当罕来到环形主机面前，打开了银色箱子，然后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包裹的极是仔细的黑色盒子。小心翼翼地将黑色盒子取出来之后，阿当罕又将其拿在手中，递到了全息空间中坐在办公桌前的一名虚拟战士的桌子上。 “喏，这是最终结果！”阿当罕对虚拟战士道。 虚拟战士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来，这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胡须短短的，左眼下有一道伤疤。虚拟战士左右仔细看了看阿当罕手中的黑色盒子，道：“不行，你得给刘猛说，这东西他还是做的太大了，而且这形状的抗震性能不好，不适于在机械兽身上安装！” 阿当罕收回来，又看了看黑色盒子，然后往桌子上一扔，不太满意道：“老大！这都改了六回了，你还不满意？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控制器？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弄了好长时间才弄出来的。” 虚拟战士随和一笑，道：“我又没说你做不得行！我只是说这外形不利于抗震，你急个啥？” 阿当罕呲牙笑道：“老大！这事情是我负责的，你说他不就是在说我么。” 虚拟战士白了他一样，对着其他三个方向道：“cc，nn，uu，你们都过来。”虚拟空间中，其他三个战士闻言都走了过来，四个虚拟人像聚集在阿当罕的面前。 “cc，你说，这样的设计是不是在偷懒？” cc是个女战士，正看着一沓资料，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机械兽体内的东西，都应该是仿生物的，光看着这形状……你是觉得我们将它用螺丝钉固定在肚子上好呢还是脊背上？” 阿当罕在椅子上坐下来，嘟囔道：“方形的怎么不能用韧带方式固定了？” cc是个暴脾气，将手中的资料一合，骂道：“蠢货，你究竟有没有常识！？我们设计的是机械兽，不是流水线上的机器工人！机械兽是要战斗的，它们的内脏要是没有很好的形状，一跑一跳受力不对立刻就将所有的东西都损坏了！” 阿当罕不吃哑巴亏，恶道：“臭女人，敢叫老子‘蠢货’！？”那中年虚拟战士疾声喝道：“你们都给我住嘴！”，阿当罕和虚拟女战士两人才安静下来。 “都少说两句！”虚拟中年战士烦恼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能不能都有深度一点？科学上的事情不能随便凑活，但是实践中的困难也不能不顾及呀！阿当罕，你说说，是不是经费上面又缺钱了？你小子，每回不好好完成任务都是没钱，好不好意思说！说罢，这回又缺多少？” “五百万。”阿当罕被虚拟中年战士说中了心思，立刻眉开眼笑了，坐下来张开了五根手指。 “五百万而已，nn，给他。” 另一边一个虚拟战士答应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做事情去了。 “流氓，又耍赖皮手段！”cc翻了个白眼，恶狠狠道。cc的外貌并不出众，但是一头短发却极是有型，看起来很有女人味。 “你又不是财主。”阿当罕又嘟囔。 虚拟中年战士彻底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踱了几步，问道：“那个佟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这两天让你去查，你究竟有没有查到什么情况？” 阿当罕道：“查到一些，但是情况并不完整。这人在太行山地下城基地出现过，是一名小护士，从资料上来看来自于后方，经贺氏集团的介绍进入了中心医院，但是当时她被我们俘虏的时候，他手里的东西绝对不是地下城世界的东西，所以就这一点，我们去后方查找了她的资料，结果证明她跟本就不是后方招募的战地护士！” “哦？”虚拟中年战士来了点兴趣。 “来自后方的调查资料，这女孩曾经到过世界多处地方，每到一处，都会停留一段时间冒充那里的某种职业人物，然后出入各种场合，其中军部一些地方记录最多，半年前，她出现在地下城基地，并且被指派到地下城中心医院的外科，成了一名护士。在此期间，他还参加过特别行动组的对机械城出击行动，甚至在z市废墟一战之中，被机械战士击中了胸口，从巨型粒子炮‘巨灵神’的控制平台摔落！” “但是很奇怪，他摔落后没有死！” “嗯？然后呢？” 虚拟中年战士看起来更感兴趣了。 “然后……然后他们就向北逃窜了。”阿当罕道。 cc翻了个白眼，插道：“你的这些消息，很大一部分还是来源于贺氏集团那个组织的吧？” “当然！这人曾经是他们推荐的，当然来源于他们的信息成分最多。” “买的消息可靠性自然会高一些。” 虚拟中年战士补充了一句，算是对阿当罕的支持。 阿当罕转过去向虚拟中年战士笑笑，却将手中的一个小硬盘捏得更紧了。 408.争执 虚拟中年战士的话音未落，指挥中心的门一开和，一个强壮的身影从门中进了指挥中心。 “就知道买东西！钱就这样流入了贺氏集团的口袋，我真不知道你是在帮他们还是在为我们自己做事情。”来人三十来岁，臂上的袖子卷到肘部，露出一臂青色的纹身，重要的是他的背后衣服上，也印着一个飞鹰的标志。飞鹰标志表示这里的人都受到指挥中心的完全信任，他们可以不经过任何安检措施进入指挥中心 “哈，抠门来了。”cc看了来人一眼，高兴道。她的眼神有些暧昧。不知道虚拟战士和人类战士有什么可以暧昧的焦点，让他能够有这样的表情，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眼中的欢呼雀跃。 来人却不理会虚拟战士cc，而是对着虚拟中年战士叫道：“罗总指挥，你也不能太相信电子战了啊，那些东西上面花的钱可比人海战术上面花的钱要多的多啊！先不说别的，光看看我们的对手——地下城的雇佣兵团，那基本都是钱夯出来的啊！所以，你怎么能把钱都用在这一方面呢？”他扭头厌恶地看了一眼阿当罕，续道：“钱钱钱，你是不是自己捞什么好处了？整天就是用钱？这是打仗！要凭硬功夫！” “可是信息战也很重要。”阿当罕辩解道。 “嘿！还不知道你获得了好处，是不是我们这里别的人也跟着沾了些光？”来人的眼光扫向虚拟工作室中的一些人。 “那不可能！”虚拟女战士立刻跳了出来，“他最多也就是多弄几箱材料，贺氏集团那里边的账目安全做的跟小儿科一样的，怎么能逃得过我们这里的法眼，我们这里可是随时可以黑进贺是集团控制的计算机系统。nn，你说是不是？” 那边nn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来人皱眉道：“去去去，你是哪根葱，这事没你事，一边去。” 虚拟战士cc一跺脚，跑了。原本看起来她是想引起汉子的注意，却没想到硬是被忽视了。 阿当罕略微一笑，道：“老大，彭斯又说我们的战略是错的……” 虚拟中年战士白了后进来的战士彭斯一眼，道：“别理他。” 彭斯见虚拟中年战士是这态度，冷笑了一身，也不再继续争辩，将屁股往椅子里一方，脚跷到面前的桌子上，道：“我刚从太行山战场上下来，这是开春前的最后一次战役，看样子，集团军那边是下了狠心，硬是吃掉了机械部队整编的一个团，五百机械兽啊！里面还有几个大象，哦，对了还有一个八面兽，这玩意可是机械城在战场上的核心指挥机器，竟然就这么被集团军给吃掉了！真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去年年底的e90山区抵抗战都没见他们有这么强大的战力。” 阿当罕笑道：“你不是在战场上么，怎么会不知道？” 彭斯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以指挥官身份进入战场的，怎么知道集团军的战场总体布阵？再说了，战场上面越是接近战斗区域情况也就越复杂、越难判断，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造出了什么新式武器，我在一个地方怎么能看见全局？” “哦，那容易，改天我去买个消息，看看他们是打了兴奋剂还是什么的不就清楚了？” 彭斯藐视了阿当罕一眼道：“买！尽管买！最好让贺氏集团附送上两个机械兽，这买卖就值了。” “嗯。我倒是听说最近他们研制出来了机械战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彭大队长认为我的战略没有错误的话，明天我就去买两个回来看看。”阿当罕见杆子就往上爬。 彭斯跳起来一把抓住阿当罕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要是真去买，看我不把他们捏成细棍，从你的嘴巴里面插进去！” 相对机械战士这种高级货来说肯定要比机械兽要价高，而且定然高得离谱，一个机械兽的价格已经可以养活一只连队，如果买两个机械战士，恐怕数千人今年就别想着补给了。那根让他们直接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唔，你吓着我了。”阿当罕动都没动，眼睛眨也没眨地对看着彭斯，浅笑道。 彭斯咬了咬牙，放开了手，转而向着虚拟中年战士，面色不善道：“胡和鲁，他要再这么说话，别怪我做出什么出格事情来。” 彭斯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动了杀机。 “阿当罕，你这就有些过了。”虚拟中年战士胡和鲁脸色也恢复了郑重，“如果这些钱是你自己的弄来的，那自然没有什么说的，你爱怎么花都没关系，但是现在这些钱并不是你自己挣来的，而是各种渠道募捐来的，如果这样花出去，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你就是在犯罪。” 阿当罕坐起来，立正，慢慢举起来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我以我所有的一切向大家保证，我的每一分钱，都花的是值得的，我所执行的每一个任务、每一个行动，都是为了白银山谷的最终胜利，如果有什么违背我加入时所说誓言的地方，大家谁都可以直接拿把手枪轰碎我的脑袋！” “脑袋？”彭斯冷笑道。“你的脑袋不值钱！” 胡和鲁摇了摇头，道：“我们大家不需要你的脑袋，而是需要胜利。如果你要证明自己，不要用誓言，我们需要的，时实打实的战绩！” “我明白！”阿当罕道。 胡和鲁站起身来，在虚拟办公室中踱着步子，道：“你初始的计划大家都是支持的，我们在你这块投入的精力和财力也都已经不少了，如果就此作废那就真的是打水漂了，所以我们不能在这件事上面放弃。” “彭斯，你的心情我们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实在不是大规模扩充人类部队的好时机。每死一个战士，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损失，因为这场战争的最终目标，实际上就是在拼人类能不能活下来！” “当然，你们现在还活着，还不能完全体会道生命的可贵，我和cc、nn都是亲历了死亡的，所以更知道作为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的可贵，我也想和你们一样去感受一下冰天雪地的寒冷，那是作为生命体的权利，可是现在这些对我们来说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未来的战争走向重新以机械战争为主体是一定的，这一点我们必须坚持下去，这个方向对我们这个小的人类抵抗组织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终是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来。 “说到这里，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两个了，阿当罕带来的叫佟丽娅的那个护士才来这里几天，我们的信息系统除了发现了一些贺氏集团那边的异动，还遭受到一些来自于未知对手的入侵！这种情况前所未有。” “入侵？”阿当罕和彭斯对望了一眼，耸然一惊。 “对，入侵。只是这些入侵我们虽然检测到了，但是却没有办法解析其中的一些信息，对于我们目前的技术来说，距离几十年前的技术已经退步太大了，所以，我们只能看见这些入侵，却无法断定他们要做什么、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危害。” “但是，这也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阿当罕带来的这个护士一定有什么背景，如果是个平常人，怎么会有随之而来的这些异常？所以，我们需要尽快在这个女人身上深入追查下去。” 阿当罕和彭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阿当罕的手心却是紧了紧，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小存储卡。那里面是一些从贺氏集团买过来的附属信息。 409.意识修补方案 福莱尔不愿意分离，这是斯特罗格没有想到的一个情况。 将福莱尔的身体临时加和在斯特罗格的身体之上原本就是一个权宜之计，只是为了不让福莱尔那可怜的小意识在返回基地的路途上给抛弃，却没想到在当前能够有条件将福莱尔独立分离出来的情况下，他却选择了继续跟斯特罗格留在同一个躯体之内，这情况让提拉特弥斯也有些不可理解，可小东西给出的理由倒是没人能反驳：“制作身体的材料稀少，等到材料充裕的时候再说吧。” 通过对斯特罗格身体的一番探查，线框提拉特弥斯倒也发现伊莲娜所制作的斯特罗格新躯体的材料倒也是上乘，不亚于提拉特弥斯本体所制造的材料，承载斯特罗格和福莱尔的两个意识也是绰绰有余，在惊讶之余，倒也没有反对。 最后所有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如何将烈日残余的意识从斯特罗格身上剥离出来，然后合并到李鑫岩的新意识之中？ 线框提拉特弥斯只是个提拉特弥斯的分身，他身体中的大多数记忆只是与虚拟计算、优化计算有关的一些能力，对于意识的修补工作并没与太多的技术留存，而之前制作李鑫岩身体材料的技术，大多数也都是斯特罗格和佟丽娅所知道的部分，对于如何将一个破碎的意识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的补全，他们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经验。所以面对这个问题，他们有些束手无策，如果这一方案出错了，恐怕之前的努力全部都得白费。 作为意识修补计划的提出者，幻刀倒是给出了很多极有价值的操作方式。 第一个是神经节的接口化。这一提议的优点显而易见，接口化的神经节能够提供给神经节最大的自主性，李鑫岩的未来思想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图进行修补和回复，而不受到当前神经节连接的限制，说得更好一些，他的发展完全可以由自己控制，随着他自我意识的修复，可能现在没有考虑到的意识缺陷也有可能由他自己在某一方面觉醒后补充完整，产生自己的价值观，不受外界的影响。 对于神经节接口的细节问题，诸如两个神经节识别、连接的具体方式，幻刀甚至给出了思路更好的解决方式：使用类蛋白质之间作用的结合方式——使用特定表达序列匹配方式来来进行连接。这方案甚至让线框提拉特弥斯都叫绝，如此方式结合与密码结合无异，十分难以破解，如果这么做，实际上就是仿照生物体的一种安全机制，即便是前几次让人十分头疼的电子脉冲病毒进入了神经系统都会无从下手，无法攻击李鑫岩的身体！ 第二个建议是将烈日的残留意识解码后使用。 对于这个提议提拉特弥斯非常惊讶，他难道看出来了提拉特弥斯本体制造烈日的方案？提拉特弥斯本体制造烈日那可是将近一百年前的事情，并且过程应当是十分复杂，就是相框提拉特弥斯由于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也说不清楚其中的框架基础，幻刀如何能够知道烈日的意识残留需要“解码后使用”？ 幻刀也毫不隐藏，给出了答案。 烈日的意识残留在形态上表现为单独的虫符，但是即便是最厉害的虫子，在单体情况下也很难造成超过一定程度的毁灭力，就比如说一只蜜蜂攻击一只动物，有极大的可能性只是造成自己的死亡，很难对敌人造成大范围的作用，但是蜜蜂一旦成群情况就不一样了，杀伤力将成倍增长。 那么蜜蜂作为蜂群为什么就有了能力上的不同？ 那是因为他们之间与先天或者说是进化出来的一种机制来将所有蜜蜂团结在一起。以此推论，烈日意识中的这些虫符也定然有这种能力，否则他们不可能在之前的战斗中给斯特罗格造成那么大的损伤！ 此话一出，斯特罗格支持幻刀的观点。烈日入体的痛苦他可是记忆犹新。 竟然这些虫符是组成群体来表达意识模块的，那么在实际上，虫符这是一个表象，能够产生行动的，应该是一群虫符组成的意识块。鉴于虫符散乱的特点使得将他们移植到李鑫岩的意识中是一个困难的事情，那么就必须对他们进行解码，也就是改变成另一种形态之后才能作为一个整体方便地移植到李鑫岩的意识中去。 佟丽娅也点头同意。 “这个没问题。符号还原成数学表达式，我之前干了很多这种事情。”提拉特弥斯信心满满。当然，这一次他有充分的时间来慢慢完成这种工作，而不会像是上一次一样在滔天的巨浪中完成。 第三点，如何选择李鑫岩需要的意识模块与其由提拉特弥斯决定，不如交给佟丽娅来决定。 一个人表现为与众不同的自己，那是意识模块之间的搭配不同而造成的个性不同，千变万化的模块，由于各种原因造成了功能相同的模块性能也会有差异，就比如说，同样是听觉，有的人听觉灵敏，有的人听觉迟钝，听觉灵敏的人会由“耳聪”的评价，听觉不灵敏，则会显得稍微迟钝，这样的两个人，在结合了听觉之后在性格方面、行动方面就会有更多的差异，从而成为两个看起来截然不同的人。 如果问他们自己，大约他们自己觉得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作为第三者，则会对他们有不同的感觉。 是以，让佟丽娅作为一个第三方来决定模块的采用从而完善李鑫岩的意识，结果可能会比提拉特弥斯好，因为这些人里面只有佟丽娅跟原始的李鑫岩接触最多，最了解他各方面的习惯。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佟丽娅身上，她却看起来有些拿捏不定。 如果能够这样选择，那组合出来的李鑫岩，会是原来那个么？ 她不知道。 提拉特弥斯和斯特罗格对望了一眼。作为另外两个与李鑫岩关系密切之人，他们也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410.朋友们 已是不眠不休三天了。 除了李鑫海，其他人都已经在实验台边工作了三天。 这个杀手一直在地面上的院子里待着，也不来实验室帮忙，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虽有人心中觉得奇怪，但是谁也没有问他，有个人在地面看着大门也是好的，像上次一样，有人来了他至少可以阻挡一下，不至于直接被打扰。大家现在是一个团队，需要的是信任。 试验台左边上方的空中，小米投射出来的提拉特弥斯此刻更像是一个神了，他全无实体，只是一个线框组成的影像，面色却严肃地有些神圣，细细的看着面前比他要小的多的斯特罗格的意识投影。提拉特弥斯左手的法杖已经变成了一把镊子，他很是小心的夹住了一个虫符，将它从斯特罗格的意识体中摘下来。小虫有些不甘，突地发出一道闪光，死命的想要回到原来的位置，提拉特弥斯的镊子夹微微转了个圈，让小虫什么也没抓到。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是小心，尽量慢一些，但是斯特罗格还是痛苦地嚎叫了一声。 虫符又闪亮了一下，似乎不甘被夹住，竟开始咬住镊子，但是镊子完全不受它的侵染，小虫就如同咬到了一嘴的钢，左右扭动着扇动着翅膀表示抗议。提拉特弥斯脸色轻松了一点，轻轻一拽，小虫便被从点阵结构中摘了下来。 斯特罗格的嚎叫采用的是狼式嚎叫，悠扬中带着野性，不像是痛苦，倒像是对着圆月的吟唱，几个壮汉在笑，而只有佟丽娅有些担心，不时用手捏捏他的巨手。痛苦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未必都是让别人也觉得痛苦的声音，有时候它是以另一种方式发泄出来的。但无论如何那都是痛苦，一分都不会少。 意识体能够在显示上分解，但是他们在斯特罗格体内却是一体的，提拉特弥斯每摘下一个虫符，就会对斯特罗格的意识造成一次伤害，斯特罗格就会在意识上感受一次刻骨的疼痛。 从这一方面也能看得出当日的烈日是如何强大。原理上，这些虫符与斯特罗格结合的时候也会改变斯特罗格的意识，也会造成相当量的痛苦，但是烈日只是让他疯狂，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犹如针刺一样的痛苦，而现在即便是有提拉特弥斯操刀，斯特罗格却无法毫无知觉。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斯特罗格无感，那就是将这些虫符先公式化，暂时中止了它的自我运行，那样斯特罗格大约不会太痛苦，但是那么做风险更大。如果那样这些公式的长度过长，很有可能会像丝线一样混在斯特罗格的意识之中，与其他部分混合而难分难解，会更扰乱了斯特罗格自身的意识，所以提拉特弥斯没有尝试。 看着提拉特弥斯摘下这颗虫符，斯特罗格维稳缓解了紧张的身体，喘着粗气对佟丽娅道：“殿下，别担心，当年被流放之前，洪文可是对我下了比这还要重的狠手，希望彻底让我转性，最终还我还不是没事？所以别担心，为了圣子殿下，这不算什么。……幻刀，这应该是第三百二十一颗了吧？” “三百二十五颗。”幻刀的手捏成拳头，顶在斯特罗格的臂上。 “哦，看来我还数的不错。” 提拉特弥斯用左手夹住飞虫，右手指间伸出十数根尖刺，定入了小虫的身体，然后就见小虫停止了挣扎，从头到尾逐渐分解成一串长长的符号。 仔细看那些符号，许多的等式中间，嵌着一些圆周率的符号，而尖刺所定住的位置正在圆周率的小数点位置。 幻刀忍不住叫道：“虫符自我运行的核心，竟然是它？” 提拉特弥斯看了一眼幻刀，道：“是。” 提拉特弥斯的手下不见停，飞虫被变成公式结构之后，针刺便被他收回到线框手之内，他的指尖快速翻转之后，一张方格网状的平面代替了针刺的位置，将公式固定在特定的平面之内。提拉特弥斯凌空写了一串字符，然后将它贴在了公式行首的位置，这样，这个飞虫幻化出来的公式便有了它自己的编号。之后，提拉特弥斯手指轻弹，公式便被弹入了漂浮在空中的最左边一团乱麻样的线团中。带有编号的公式按照自己的次序融入了线团之中，那线团的形状微微又有了些变化，看起来长度又增长了几分。 线团中的“线”是由公式组成的一个个一是模块，他们从小的模块组装成大模块，然后挂接在一根略粗的光线绳索之上，活似屠夫店中挂在肉案之上的一团团蓝色透明的肉块。自然，模块功能不同，他们的样子也会有差异，但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样充满了科技感的工作，而像是菜市场上屠夫的案板。梁龙邹着眉头摇了摇头。 终于，四天之后，提拉特弥斯开始将模块组装到李鑫岩的既成意识之中。每选择一个模块，提拉特弥斯都会在实验台上沉思很久。大家都知道，这是最艰苦的时候，但也是最充满挑战的时刻，按照幻刀的估算，每一个模块需要连接的接口有数十万个，他们要以蛋白质的方式来连接，还要保证以佟丽娅的选择来完成，那么其中的计算量是上千万的量，这事情除了提拉特弥斯，没有人能够做得到。 好在线框提拉特弥斯正是为了计算而生的！ 明亮的实验台上，佟丽娅佟丽娅已经由幻刀了解了模块的作用和差异，她每选择一个模块，提拉特弥斯就会将其从虚拟绳索上取下，以针状触头放到李鑫岩的虚拟大脑中空缺的位置，在片刻时间内完成神经节点的连接工作。 每当连接的时候，实验台上就会闪过一片璀璨的星光，那是神经节点在连接时释放的能量，也是连接成功的标志。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一刻刻过去，虚拟空间中的那一方大脑在形状上逐渐趋近于完整。 突然，提拉特弥斯停下来手中的工作，转而拿起镊子伸向斯特罗格的意识，斯特罗格“嗷”的一声惨叫，一颗虫符被提拉特弥斯从斯特罗格的意识中摘了下来。 众人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提拉特弥斯将虫符往头顶试验台顶端的电源线上一送，紧接着就是一道能量冲击潮水样将虫符送了出去。 “哼！看够了就滚！”提拉特弥斯罕见地爆了一声粗口。 远远的某个地方，有人惊恐地一身惊呼。 而提拉特弥斯向虚空中看了看，回过头来将最后一块由佟丽娅选定的模块连接在了李鑫岩的意识大脑上。 数道青色的带光纹路在大脑上开始流转，初时只是细弱的分支，然后是明亮一些的合流，青色纹路闪着光冲过了小脑未知，然后冲上了后脑，紧接着在后脑顶端盘旋了片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之后，忽然又碎裂成十几道细小闪光，电蛇样爬过了大脑整个前叶！ 大脑在自我启动！ “殿下！他现在还没有进入自己的身体怎么就开始启动了？”幻刀急呼。 难道这个意识现在就要醒来？ 提拉特弥斯却并不着急，将手中的工具全部收好，摸了摸虚拟大脑，在他的手和大脑之间闪出一片金色的电火花。“烈日的急性子看来他是学会了。”提拉特弥斯一边摸着虚拟大脑一边笑道。 “殿下，你确定这个是你要的么？”提拉特弥斯望向佟丽娅，问。 411.半疯狂状态 冬天已经过去了，白银山谷迎来了一个美妙的春天。 先是重山中大大小小的小溪化了，淙淙的泉水从岩石缝里冒出来，滋养着渐渐青绿起来的山岩，鸟兽不知不觉多起来的时间里，山谷中的乔木也渐渐绿了起来，满山的桃花红起来的时候，山谷里便充满了虫鸣鸟叫。当山峰顶上的白雪渐渐褪去，天气就开始在白天里暖和起来，见绿的山林带着遍山的繁花将山谷中的寒冬一扫而尽，于是白银山谷就由一座冰封的钢铁之城变成了一座青绿难以掩映的奇幻之城。 如此的天气、如此的风景，对于在地下城待久了的人们来说，那无异于天堂，此时不去游玩一番，更待何时？ 李鑫海插着腰扭了扭腰肢，似也跟着这天气活泼起来，将要中别着的短刀、手枪带的叮当乱响，深深吸了一口山谷之中充满生命力量的清新空气。 噗的一身，一只北飞的大雁从空中落下来，不偏不倚正正砸在李鑫海的脑门之上。 呃？天上掉大雁？ 李鑫海细一看，那大雁还在冒着烟。还是烤的？还是半熟的？唔，倒是烧烤的好食材。李鑫海弯腰正要将大雁拾起来，四周噗噗噗不停歇又落下来十几只烤的半熟的飞雁。 “啊哈？这还没上山呢怎么就有这么多收获了？落雁成雨？”李鑫岩笑道。 “喏，看起来今天不用你出手了。”宁定拾起两只飞雁，指了指十几米开外的那个满身青色纹路的机械战士，他正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上尚未消退的细小电纹还在满手乱窜，犹如一条条扭动的发着青色光芒的蚯蚓。这便是新的李鑫岩，一个重生的机械生命体。 “殿下！躲避！”机械战士略带着惊讶还在凝视着双手，另一边一个巨狼从丛林中冲了出来，插到了距离李鑫岩不远处正抬头凝望着天空的佟丽娅的面前。 恰在这时，李鑫岩抬起手似乎有些问题要问，无意中将手掌伸向佟丽娅。然而出乎他自己的意料，又是一团电蛇凝结成一个球状闪电从李鑫岩的掌心喷涌而出，向着佟丽娅奔去。佟丽娅回过神来已然晚了，根本躲闪不开。然而面前一个身影闪过，但见“轰”的一声雷响，斯特罗格被推了出去，翻滚着撞到了一棵水桶粗的树干上，将碗口粗的树拦腰撞断，又翻滚了片刻这才停了下来。 龟壳汉子喜风瞪眼道：“娘啊，这么大的能量，给我多好。浪费就是犯罪啊……” 李鑫岩又看看自己的手，摇了摇头，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还是个问题。 既然是出来踏春的，那自然是要去一个景色相对比较怡人的地方作为营地的，既然李鑫岩一出手就搞定了烧烤食材，那么找处地方便是接下来顺理成章的事情。梁龙和喜风天生力大，但是带着大大小小的物品满山跑也是不划算的事情。 众人前行到半山腰的溪水旁，幻刀指着前面的一方平地道：“就这里吧，这里地势不错，也比较平，景色也不错，旁边还有水，收拾起来很不错。” 佟丽娅点点头：“嗯，旁边还有几棵大树，中午时分应该不会太晒，是个不错的地方。只是……地上草有些高。” 李鑫海手中拿着短刀，嘴里叼着一根草杆，指了指小溪：“要不就在溪水里面做营地吧，有几块石头其实就可以了。” 众人正说着，丁国佳指着幻刀前面选择的平地叫道：“这疯子又要干什么？” 众人扭头，李鑫岩已经站在了平地边的一块巨岩边。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巨石从中裂开，而李鑫岩看似轻松抱起，将他们从中平铺开放在了幻刀所说的平地上，一个石基烧烤营地瞬间成型。 丁国佳面色凝重道：“这会算不算是进步了？” 幻刀笑道：“算！这一回，没有任何人受伤。” 梁龙和喜风明显不是喜欢亏待自己的人，全套的烤具、厨具都被他们带来了山上，除此之外的食材、佐料更不在话下，还没到中午时分，香味便在山间的营地飘了起来。众人难得有这么好的时光来休息，便坐在营地当中的石头上、树荫下，吃喝闲聊起来。 “佟小姐，如果按照幻刀的说法，现在李鑫岩就已经算是稳定下来了，虽然这段时间看起来他已经少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行为，但是到现在还是不说话、没有多少跟人沟通的行为，你看他现在的情况能够算是恢复到原来几成？”宁定问。 毕竟是女人，性格容易受到感染，心也容易软，宁丁问的话看起来是在心里憋了很长时间才问出来的。 这话也是其它人想要知道的。众人都向着佟丽娅望过来。 佟丽娅扭头望了望更高处山岩上正在晒太阳的斯特罗格和李鑫岩，道：“这很难算。……但是现在这状态，算不算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脸上跟这季节一样，冬日的寒冷早已不复存在，现在满是春天的感觉。 众人轻笑。 “吃肉吃肉！只要是回复就是好的，你看，吃饱了，不就什么都好了？”丁国佳和稀泥道。 李鑫海一边在一块餐盘中细细分解着一只整雁，一边以一个杀手的统计分析水平细细算道：“从技术上统计，这家伙刚醒来的日攻击次数是139次，这一周的日攻击次数降到了8次，攻击次数下降区间是95天，平均日减少量是0.99%。攻击的减少说明无意识动作的下降，同时也是有意识控制行为再逐渐上升，利用反向证明那么他的意识完整程度就可以用倒推法来计算。” “如果按照50%的分割原则，高于百分之五十是在向着好的一方面走，那么其实最初的幻刀给出的苏醒时57%的意识完整度其实已经证明了我们所作的事情是成功的，李鑫岩的意识的确在向好回复。” “结合前面的控制程度上升百分比，这三个月来，其实李鑫岩的意识也是再以每天百分之0.99的程度在恢复！” “那么，如果再坚持十天左右，他就完全能够清醒过来了？”喜风问道。 “是，他的意识就完整了。”李鑫海回答。 “不过，这十天大家还能抗得过来么？他的攻击次数是少了这没错，可是他的攻击力量却是越来越大了，你看看，他可以不吃饭，晒晒太阳就可以充满能量，这跟斯特罗格一样。十天，我们顶得住么？”丁国佳担忧道。“今天他发向佟小姐的电球，不就是一个例子？” 412.我是谁？ “顶不住？顶不住也得顶！”梁龙用机械手臂将一片烤肉切成丝慢慢吃着，凝神望着高地上站起身来的李鑫岩。 “不管后面如何，如果现在放弃，这第一个问题是把他送给谁？疯疯癫癫的就是个半成品，放在这世界上就是个祸害。哼，就算这问题不考虑，另一问题，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难道就这么白费了？”梁龙狠狠地嚼着肉块道。 “不！你们的努力不会白费！”佟丽娅道。他没有看着梁龙，却见一个巴掌大的盒子从她手中抛向了梁龙。 “我说过，你的身体跟你的胳膊不是一套相匹配的材料，肉体在一定程度上有他的脆弱性，强行匹配你现在用的合金材料会给你的身体留下很大的隐患。这个盒子里面是你的处理办法，打开以后自己去琢磨，材料的合成方式在里面也说的很明白。” 梁龙精神一振，接着盒子的钢臂竟然抖了起来。那钢臂上近来多了不少损伤，有的地方还出现了豁口，向来是李鑫岩的杰作。 梁龙手中的盒子颇像小米，谁都知道光是这智能小机器人就值不少钱。 同样，另一个盒子飞向幻刀。“这是适应于你的身体的金属配料方案和电池制作方案，你的身体是你自己逐步琢磨出来的，能量的续航问题始终是个缺憾，机械城中对这方面的研究已经有很成功的例子，所以你就不用再琢磨自己的改造方案了。这些材料的配比可能需要花些钱，这个你自然有办法。” 幻刀接到盒子，站起身来十分恭谨地行了个礼。 佟丽娅拿出第三个盒子正要送给龟壳汉子，高地上突然落石如雨，斯特罗格发出一身嚎叫！ 众人向着高地上看去，李鑫岩站在一块岩石的彼端，眼神正定定的看着斯特罗格的狼眼，而斯特罗格则站在原地，大嘴张着，四肢有如被困住了一般拼命的针扎着，他爪子上的利爪也伸了出来，为了稳住身体将脚下的石头竟然都切开了！ “这难道是隔空控制？” “幻刀！送我上去！”佟丽娅站起身来，对着幻刀道。高地是岩石组成的小山丘，佟丽娅的身材看起来上去会比较吃力。幻刀将佟丽娅抱起来几个高纵便上到了高地上。 佟丽娅急速奔上去，直接跳上了李鑫岩的肩膀，将双手的掌心对准李鑫岩的太阳穴位置贴了上去，她的手心正是两个钱币大小的金色金属印记。 一瞬间，佟丽娅眼前的所有景色瞬间消失了，李鑫岩所在的另外一个世界呈现在她的面前。 这个世界充斥着青色的线条，线条有直线也有曲线，还有一些看起来是某些数学方程造成的螺旋线，彼此交叉重叠，将或远或近的空间分割成谜一样的空间。与线框提拉特弥斯的世界不同，线框提拉特弥斯的虚拟计算空间是线段组成的，而这里的线看不到终点，或者说他们彼此交叉之后，将终点掩藏在幕后的某处，看不见。而螺旋线盘旋互切，造成了一个个弯弯绕绕的空间，宛若迷宫！ 佟丽娅的身体已经不存在，她也成了这空间里的一丝线条，她的颜色是金色的。形态上的表达并不能阻止数据的传递，金线上涌出一段跳跃的光点，依照某种规则一闪而过，如同一串闪耀的星星滑向未知的空间。片刻之后，很多青色线条上似乎起了共振回，将其中一条青色曲线在无数线段中标记出来。 金色线条瞬时调整了方向，沿着曲线伸展出去，向着曲线眼神的方向飞速疾驰。 四周无数个青色线条组成的空间飞速向后退去，如果有时间可以停留下来的话，即可发现那些空间的形状颇类似现实世界的一些物体外形，但是他们比其具体物体来说要抽象得多，看起来也要古怪的多。 金线经过的地方，大多数青色线条都十分安静，甚至有些看起来有些聪明地及时闪避开去，但是极少数青色线条却很无理地缠绕过来，追逐着佟丽娅的思维。 有那么一刻，佟丽娅想要停下来，但是直觉告诉她不能停下来，那些青色线条虽然有些熟悉的味道，但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时候来接触他们。李鑫岩的思维已经控制了斯特罗格的意识，在某些程度上已经产生了意识纠缠，必须赶紧将他们分开，否则他们会纠葛在一起对两个人同时造成伤害。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李鑫岩的控制力目前尚未成型，对于一个尚未成型的意识来说，他是无法分辨自己意识和他人遗失的边界的。此时自己如果停下来或许可以识别那些思维中的记忆，但是如果自己也被李鑫岩的意识纠缠住，那就有可能自己的记忆和思维也会李鑫岩的意识所吸收！那是会发生什么，就是提拉特弥斯也无法说清楚。 独立意识的生长期，一切皆有可能。 时间似乎是一瞬，又好像是过了很久，眼前一亮，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空间的中心是一团紫色的线团，紫色线团杂乱而明亮，原本看起来完全有能力脱离这里，但却形不成一束有力的思维流来脱离这里。天穹上和脚底下的空间壁障上是数量众多的蜂巢状小块空间，许多青色光线从无数蜂巢状的小空间里伸展出来，将紫色线团层层叠叠地捆在了当中，让他们无法轻易组合和流转。看不出青色光线是什么功能的思维线，但是力量却不可小觑。 紫色线团光亮急速变化，佟丽娅略一分辨就认出来那是摩斯码，看起来斯特罗格也是急了，没有别的好办法向她来传递信息了。 “殿下，小心！这里是一个陷阱！”斯特罗格提醒她。 “陷阱？”佟丽娅惊讶了一下。李鑫岩的智力已经到了能够制作陷阱的程度？但是待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两道青色无声无息地自后方已经缠上了她的后背，和金色线条瞬间纠缠在一起。 9837717412…… 一串数字病毒一样同时在青色线条和金色线条上亮起。 而紫色线团惊讶地看着两者交缠的地方无数星团如同礼花一样在这个世界团团亮起。 斯特罗格分辨的出来，那不是礼花，而是李鑫岩的思维强行从佟丽娅的思维中抽取出来的记忆！那一串数字，不仅是记忆在李鑫岩的思维中的存放地址，也是佟丽娅脑中那段记忆的存放地址。 而佟丽娅立刻感受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是李鑫岩的：“我是谁？” 413.抢夺记忆 真实世界。佟丽娅双手紧紧贴在李鑫岩的双鬓，双眼空洞地望着远方，她的手在发抖，却见一道青色的暗纹从她的掌心遍布手掌，然后极为霸道地沿着手臂向上开始蔓延。这现象明显不正常。 佟丽娅去控制李鑫岩的思维不用该是这种现象。 “不好！”幻刀神色顿时紧张起来，扭头冲平台上叫道。“喜风，快上来助我！” 其他人也放下手中的东西，紧张望向高台之上。 龟壳汉子大应一声，三下两下也爬上了高台。岩石上虽然不及平台上整齐，但是以李鑫岩目前的状态来说，一旦发起疯来还是有不小的风险，越少人靠近越好。“将手放在狼头上！”幻刀对着龟壳汉子叫道。喜风的手刚放上去，但见幻刀将手叠加在他的手上，大喝一声“发一道电击！” 喜风立刻照做。他的手背微麻，幻刀放出来一道力量较弱的电流通过他的手输入到护手盔甲之上。喜风的电流冲击可通过对电棍的控制释放，大多都是归功于这一双护手盔甲的操作，否则他的人类身体还是很难承受如此高能的电流冲击的。 线条世界——从事实上看，这个世界其实是介于李鑫岩和斯特罗格意识边缘的一个交换地带，原本这是机械生命体之间可用于交换无线信息的一个空间，此刻却被李鑫岩变成了一个战场！ 喜风的电流冲击输入，斯特罗格被缠住的思维瞬间大亮，几乎像是受到冲击一样被幻刀通过喜风释放的能量轰击成了一个能量充盈的特殊存在！力量不是重要的，幻刀的电流里面的信息却是此时最最关键的一个冲击。它藉由喜风的能量击穿了所有的假象，将一个概念直接投射到了斯特罗格的意识中：“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过去想要回忆起来，他自己的记忆被破坏了，现在就是想要从你们的身体里面拿到一些过去的记忆，但是久饿之人吃得太饱会撑死的，他的意识不完全，他根本不知道控制自己，拿到记忆对他没有好处，而是毒药！” 斯特罗格恍然！ 与生物相同，机械生命体虽然身体强壮，但是在意识方面也必须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那就是控制与记忆体对等！ 这就比如一个脑部受了重伤的人类，当他的身体从伤痛中恢复过来时，他的意识大多数情况下需要慢慢恢复，这是一个配套的过程，如果身体恢复了但意识不完整，那么这个人就可能会疯掉，如果意识恢复了身体却差得远，这个人就瘫痪了。 对于这种不对等，造成的十有八九是痛苦。 生物体大多只是造成自身的痛苦，而对于机械生命体这种强悍的生命体来说，恐怕造成一个行走的死神都有可能！ 而李鑫岩的意识深处，还有着一个疯子的基因！与一个自身都不太清楚的意识谈感情、谈怀柔，那会是什么结果？ 斯特罗格知道自己错了。 回想起之前大家平静的时刻，李鑫岩初时从无线频道闯入他的意识，显示出一个可怜兮兮的幼稚模样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是以李鑫岩三下两下便控制了斯特罗格的思维，甚至连他的身体控制权都剥夺了。 而现在佟丽娅犯了同样的错误！结果，便是两个人同时被李鑫岩不太清楚的意识给侵袭了。 斯特罗格心念电转，紫色线团毫不犹豫地在虚拟空间炸开了。没有了情感存在，就不会有束缚，斯特罗格选择了对李鑫岩未完全成形的意识进行攻击来约束他的行为，只有放下怀柔，将他约束在他目前应该所处的状态，才能挽救三个人。即便这样对李鑫岩的造成了损伤，比较起来让三个人同时陷入一个未知的困扰中结果还是要好上很多。 紫色线团瞬间被打开，借用幻刀输入进来的力量顶住了青色光线的反击之力，空间里一片混乱，青色明线被撕裂成一段段断线后消失，紫色线条便从混乱之中梳理过来，一部分结成彼此缠绕的粗壮流线群，挽成一朵巨大的花体，而多出来的数道紫色线条便想着缠绕金色线条的空间游走过去。 这是一片数字的世界。 绽放的礼花既是李鑫岩对佟丽娅的记忆抽取时的点点碎片，但也是一段段盘旋而生的数据流，李鑫岩意识不全，无法将这些记忆碎片按照合理的顺序整理成完整的片段，而他本身现在只知道掠夺，并不关心拿到之后该怎么处理，这些碎片其实就是一块块危险的碎片乱流。 在真实世界中极速飞驰的汽车撞在碎石上，会造成车毁人亡，而在这个世界里，意识的流线会被挤压，切割而造成破碎。意识的破碎，便是永久遗忘一些已有的技能或者记忆！ 碎片乱流不仅仅在伤害着李鑫岩的意识丝线，也在伤害着佟丽娅，他们会附着在青色、金色流线上，然后彼此摩擦、切割，斯特罗格将意识延伸过去，他同样必须忍受记忆碎片撞击所造成的意识损伤。 幻刀返回佟丽娅的身边，向着她的胳膊看去，数道青色纹路自佟丽娅的手腕上行到上臂底端，刚过了肘部便显出一部分紫色后停了下来。看起来斯特罗格在起作用，但是李鑫岩有烈日原本的意识残片，明显力量还是极强，斯特罗格并不能完全将他拉回来。 那佟丽娅在做什么？ 佟丽娅的脸色很奇怪，牙齿咬着嘴唇，双目空洞，似在痛苦中挣扎。 幻刀将自己的手缓缓伸到佟丽娅臂上青紫色的边界处，道：“殿下，他现在还无法控制自己。我知道你很想让他想起来之前的所有一切，但是那不是他自身的记忆，而是你们的，对他来说，想起那些却无法控制，只能让他觉得痛苦。” 他看了看佟丽娅，佟丽娅似乎明白这一点，终有两颗清流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幻刀手中一紧，顺着佟丽娅的双臂向下捋了下去，手指所到，数道血印出现在了佟丽娅的臂上，能量透肤而入，一寸寸地将神经用电流祛除了李鑫岩的意识攻击。 414.值不值？ 夜晚的白银山谷分外宁静。月亮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在两边未化的雪山上，从四合院的院子看去让人心旷神怡。 宁定手中拿着一一卷绷带，细细地缠到佟丽娅的双臂上。佟丽娅静静的望着雪山和月光，面无表情。 “殿下，你这么做值得么？”宁定首先打破了沉默问道。今天高地上发生的事情幻刀已经给大家做了一个通报，这是每日例行的一个事情，以便来协调大家每天遇到的问题。而幻刀、喜风、梁龙等人也可以从中获取到自己所要的一些经验和技术，所以大家都对此很认真。 “值不值不是我觉得值不值，而是这个结果值不值的我去做这些事情。” 宁定咬了咬嘴唇，没说话，继续细细包扎佟丽娅的胳膊。她的胳膊看起来有些发黑，涂了药膏之后反射着油油的灯光，被从内部被攻击之后，佟丽娅的双臂几乎被电力从内至外烧透，甚至粗细上比平常略粗了一些，恐怕距离截肢就差一点了。宁定有些不忍，所以她尽量放轻动作，生怕加重佟丽娅的疼痛。 “可是那毕竟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宁定还是忍不住劝道，女人最同情女人。 “是不是过去跟这个没关系，这是他唯一一次向我要他的记忆，而我……”佟丽娅没有说下去。宁定明白，这是一个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李鑫岩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控程度就更不可预估了。 “可是，我觉得没有给他你的记忆未必事件坏事。一个男人心中所想跟一个女人心中所想十有八九是不一样的，如果看到你的记忆，说不定他反而没有原来的那么……深刻，没有了原来体会，这反而有些不美气。” 佟丽娅叹了一口气。“也许吧。” 实验室中。李鑫岩躺在试验台上，斯特罗格和幻刀分立试验台的两侧，斯特罗格抱着双臂看着李鑫岩，而幻刀则用手中的尖刀划开了李鑫岩足底的一条青色流线纹路，然后让一部分发光的凝胶状液体缓缓流了出来。 这些液体是李鑫岩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排出的，原本的凝胶填充通常会过量，这是为了预备体内填充物质不够而预留的余量，当李鑫岩的意识日趋完整和融合之后，这些多余的凝胶便会在足底聚集，然后排出体外。 每排出一部分，李鑫岩就会越接近完全恢复意识。 “谢谢你今天阻止我。”斯特罗格突然道。 幻刀抬头古怪的看了一眼斯特罗格，笑道：“客气了。你们机械城的战士们还会这么客气？挺有意思的。” “我被圣城驱逐了二十多年，已经在你们的世界呆了二十多年了，能明白你们的思想。啊，对了，应该是明白人类的思想。严格来说，你并不是人类。”斯特罗格回道。 “不，我是人类。”幻刀否认。 他这么一说，斯特罗格反而看起来十分好奇。“你是人类？”他不可思议的笑道。 “应为我觉得我就是个人类。”幻刀面色严肃起来，虽然依旧微笑着说，但是能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是不是人并不是别人说你是不是，而是我自己觉得我就是。人类有喜怒哀乐，我也有。在我最初诞生的时候我跟一个孩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是喜怒哀乐，但是慢慢地，我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挥着不熟悉的，想念或者不想念的跟我团聚在一起，然后跟他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之后这些人离开或者死去，我慢慢也就接受了与人类相同的喜怒哀乐。所以，我最后慢慢明白了，其实我也是一个人，一个跟他们没有什么区别的人。如果说我们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我被装在一个跟他们不太一样的臭皮囊中。” 斯特罗格看着李鑫岩的身体，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改造自己？” “因为不想死。” 斯特罗格颇为惊讶：“不想死？难道，你最初就是一个生物体？” “不！我最初就是一个机械人。一个跟你没多大区别的机器人。” 就在此时，试验台边的小米突然一闪，线条提拉特弥斯跳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今天怎么样？”提拉特弥斯十分迫不及待。对于他来说等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李鑫岩的意识没有完整之前他是没有办法进驻到新身体里面的，而小米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理想的长居之所，所以他对与李鑫岩的关切并不亚于佟丽娅。 “当然有所进步了。”幻刀道。 “但是更具掠夺性了。”斯特罗格说。 “掠夺性？” 当下，斯特罗格将今天的事情完完整整给线框提拉特弥斯描述了一遍。 “这是好事哇！！”提拉特弥斯却十分兴奋。 “为什么？”幻刀和斯特罗格同时问。 特拉特弥斯冷笑了一声，道：“身居要枢却没有杀伐果断之气，不仅仅会害了自己，也会连累身边所有的人。要枢之人，天生就要完成别人完成不了的事情，所以他自己不能把自己困在一个没有答案的局面里面，他必须高出局面，才能控制局面，高出战争，才能控制战争，而不是被局面、战争反向控制。” “而能够完成中枢控制的人，他必须明确自己需要什么，怎么得到达到自己目标所必要的资源！这样的人，在外面人看起来便是具有掠夺性的人。” “你们看到的，是不是正是这样一个新的圣子殿下？” 斯特罗格点了点头。 “但是，这样的人会不会丢掉了人性？”幻刀有所疑虑。 这的确是个问题。而且是大家共有的问题。谁都不想辛苦了半天结果造出来一个难以控制的祸害。 提拉特弥斯又笑道：“锋利的剑从来都是有锋的，你难道会用没有剑刃的剑去砍人么？有多少人性，你指的是什么人性？人性在你眼中用怀柔和软弱来形容么？你对人性的理解只到这个程度么？” 幻刀当场呆住。 “如果他没有锋刃，那么这一个圣子也就跟前面几个没有什么区别了，完不成结束这场战争的任务不说，恐怕到头来我们都得陪着他死。所以，我们还是祈祷他是一个掠夺性的新圣子吧！尽管这样我们恐怕会首先受些罪。” 线框提拉特弥斯并不是在说笑，神情十分严肃，眉毛也罕见地显现成一片折线。 而斯特罗格的狼嘴也不知不觉张了开来。这是第一次他看到提拉特弥斯也有如此的掠夺性。 415. 希望与憎恨 眼前的世界有些虚幻。 虚幻并不是眼前的世界看不清。李鑫岩所看到的每一个线段、每一个颜**块都很清晰，李鑫岩能分辨出来其中的一些块状东西，例如钳子、电线、电锯什么的，这些东西的细节一个都不少，而且那些东西都能找到对应的名词，李鑫岩能够理解它们，但是这一幅画面放在一起就是一个费解的事情。 这画面是在做什么？ 同样，耳朵里里面传来的声音也是同样的感觉，他能听见有人在说话，每个字李鑫岩都能听懂，片段的短语和词语他也能分辨出来，音调听起来也很抑扬顿挫，但是连成句子就十分费解。 李鑫岩的心头莫名冒出来三个字：“数据流”，没错，它们是数据流，但是他们该怎么解释？ 李鑫岩在努力分辨着这些东西，努力总是一些效果的，这些物品的信息就会缓缓流过心头，然后变成一个关联起来的网，略略能够组合成一个个逐渐清晰起来的画面。虽然总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时不时泛上心头，但是李鑫岩努力将他们压制下去。目前的这些信息对他来说大了些。 李鑫岩目前的理解能力，与出生不久的人类婴儿差不了多少。 这是这世界的一部分规则。 恶心的感觉让他晕乎乎的，让空间翻了个个，有种头上脚下的错觉，闭上眼睛再次定了定神，李鑫岩伸出手，向着眼前带着两只眼睛的一面圆形图像伸了过去。那图像突然快速向着远方飞去，并且晃动着发出一身尖叫：“李鑫海！你不是说他今天开始就不攻击了么？” 之后眼前变得一片黑暗，似乎是通讯中断了。 咦？黑暗？为什么是一片黑暗？李鑫岩想了一下，觉得这世界不该是这样，虽然他没有太多的原因解释为什么不应该是一片黑暗。令人惊讶的是这想法刚刚出现，四周便多了一片光明，只是这光明只是自己周身十几米范围之内，光明之外，依旧是看不见边际的黑暗。 “我是谁？我在哪里？”李鑫岩自问。 “你是李鑫岩。”另一个声音回答。 循声望去，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高岗，只是这高岗十分独特，似乎在哪里见过，它完全是由线条画出来的。高岗之上，站着一个同样是线条画出来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背对着他，看着面前一片黑暗的虚空，口中却依旧在回答他的问话：“你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人，没有肉体束缚，同样没有肉体依托，你的身体目前正在调试对你意识的适应性。” “这里是一个虚拟空间，你给他起过名字，叫做‘虚拟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寄居在你的身体之内，……怎么说呢？它是你的意识扩展部分。而我是这个实验室的主控，你可以叫我提拉特弥斯。” 李鑫岩信步向着刚刚走过去，他现在的身体也是一个线框的存在形式。 随着他向着高岗走上去，高岗后的内容在急速向着远方扩张，大概是关心这扩张的内容，线条提拉特弥斯也在关注着天空和远方逐渐展现出来的内容。 无一例外，所有的东西都是各色的光线和线条，没有面的概念存在。 “一维世界是点和线的组成，这里只保留了一部分二维和三维世界的规则，目的是将计算量压缩到一个极致，便于快速分析。”提拉特弥斯解释道。 “你能阅读我的意识？”李鑫岩问。李鑫岩所想，提拉特弥斯便回答了，不用想，他一定是能够知道李鑫岩内心在想什么。 “是，我也是你的意识的一部分，自然能够阅读你的心思。” “嗯。”李鑫岩似乎心不在焉，嗯一声表示知道。提拉特弥斯原本以为他会在意这个问题，因为他的一部分意识来源于烈日，烈日是个较真的个性，他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表现，但是李鑫岩看起来并不在意。 不过，这也可能表示李鑫岩的大部分意识还是原来的，这倒是件好事。 走到提拉特弥斯的身边，李鑫岩抬手指着远方地平线上的一座宏伟雕像问：“那是什么？” 随着线条世界向着远方扩展，从山岗上向天边望去，重重叠叠的山峦围出一个盆地的模样，最远处的山峦山壁如同刀削，直上直下。山峦初时只是一些线条轮廓，渐渐地，一些细节慢慢显露出来，而清晰之后的山峦边，捆缚着一个巨大的天使雕像。 雕像是一个千米之高的无头天使，背后罕见地生着六翼，双手却被束缚着，数道锁链穿过他的双翼将天使捆缚在山崖上。六翼天使虽是线条组成，但是刻画十分仔细，连寓意的边缘都足够清晰，可使天使身体完整，却没有头。天使虽然无头，但从姿势上看得出来他极度愤怒，身体仍在极力挣扎着想要脱离山崖，似乎他活着的时候在极力抵抗这什么。但凝固的线条牢不可破，他看起来永远也无法挣脱线条锁链的束缚。 而提拉特弥斯的眼神从开始到现在从未离开过这个方向，看起来他早就知道这里会出现什么东西。 李鑫岩问出，线框提拉特弥斯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忧郁中带着微笑，但还有一些不舍道：“自由意志，是个创造赋予众生的权利，他给了生命创造自己智慧的土壤，给了他不受制约的可能性，同时给了他自由的情感，但是也给了他自我毁灭的权利。自我毁灭虽然在机械生命意识中也会有，但是由于情感这东西的存在，自由意志就比机械生命意识多了一个东西，人类把这个东西通常叫做‘希望’。” 李鑫岩面无表情的看着无头天使雕像。 “当然，在有些情况下，自由意志毁灭自己之后，除了留下希望，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也会留下，这些东西，叫做憎恨。” 李鑫岩嘴角撇了撇，重复道：“憎恨？” 提拉特弥斯扭过头来微微笑着看着李鑫岩，“对，憎恨。如果将这两个东西加起来，通常会产生一个很有意思的新东西，人类管那个东西叫做‘复仇’” “可是，看起来你把它给困住了？”李鑫岩淡然道。 提拉特弥斯愕然。 416.记忆片段 从山岗上向盆地中央看去，一艘星河战舰的残骸散落在盆地中。战舰很多地方已经变得不再完整，甚至战舰下面的一部分已经深深埋入了地面以下，残留在地面的部分也已经断成了一块块的残片。 李鑫岩突然有种错觉，这战舰似乎在什么地方出现过！ 念头刚起，他的头略略晕眩，四周的线条拉成了光线，他瞬间出现在一个战场上。 这个战场虽然在提拉特弥斯看来是线框的，但是在李鑫岩的眼中却是跟一个实体景象重合在一起的！李鑫岩瞬间明白，这景象恐怕是真正发生过的。 一团绿色的迷雾渐渐消散，太阳是昏黄的，浓烟卷曲着慢慢升向天空，火焰和尸体交叠着伸向远方，机械兽庞大的身体断裂成两节从尸体堆里面伸出来，末端还挂着不知是那一块人体组织的肉，肉上的鲜血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风带着浓烟飘过来，空气中混合着腥味和臭味，还有金属在火中烧烤的味道。 李鑫岩感觉身上微微有些疼，低头看去，身上满是伤口，衣服已经已经被血液染成了红黑色，更让他吃惊的，是脚下踩着的并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一块块软乎乎的尸体！便在这时，空中轰鸣声起，一架机械部队的飞船正在慢慢远去，将他从眩晕中拉了回来。飞船似乎什么伤害都没受到，飞的缓慢而从容。 不知怎么的，他有种怒从心起的感觉，随手拾起一把***向着飞船疯狂地射击起来。但是飞船的距离远在射程之外，丝毫没有损伤。这让他更愤怒，毕竟脚下不平稳，尸体不能保持平衡，他摔倒了。摔倒就摔倒，半跪着，李扣住了***的扳机根本不撒手，任凭如雨的子弹从枪膛倾泻而出。 子弹扫光，李鑫岩才无奈扔下来机枪。 这是什么地方？刚才不是在现况世界中么，怎么瞬间就到了真实世界？ 李鑫岩展开双手，双手中满身泥土、血液混合的污垢。 一切很真实。 “这是你的记忆。”提拉特弥斯的声音有些遗憾。 “记忆？” “对。刚才你问我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刚才你看到的线框世界是虚拟计算室，而这里，是你原本的记忆。所以你才会觉得如此真实。” 李鑫岩若有所思。 看起来，虚拟实验室是一个能够连接记忆的地方。 “嗯，这么想也对，你昏迷之后，实际上记忆要挂回来是不太容易的，但是虚拟实验室有能力在已经碎成渣子的记忆中找到可切入的点，能够让你把原本的记忆一片片地拼起来。”提拉特弥斯道。 “昏迷？我为什么会昏迷？”李鑫岩放下手，继续看着天空那巨大的正准备离去的星河战舰。 或许，它这时候应该停一下。 李鑫岩咬着牙道。 所有的一切应声而停止，连风和浓烟也不在动弹。 “呃……”提拉特弥斯不曾想到李鑫岩会将记忆像磁带一般暂停下来，微微惊讶，然后道：“你是被人暗算了。所以才昏迷了。” “什么人暗算了我？” 提拉特弥斯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硬生生打住了话头：“这个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人类的世界很复杂，这跟他们每个个体都是独立自主的自由意志是有关系的。刚才我说了，自由意志有优点，但是也会有缺点，这是万物发展的根本规则，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得自己去分析，自己起追查，别人说的未必是当时的真正情况。” 李鑫岩沉默片刻，狠狠的盯着空中的星河战舰半晌。 之后，他突然伸手从地上捡起啦刚才扔掉的机枪，然后瞄准了悬浮在空中的巨大战舰。 机枪开动，发射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一道巨大的粒子束！空中的星河战舰被准确命中，整个舰体炸成一团明亮的火球。 退出记忆片段之后，李鑫岩重又站在了线框山岗上提拉特弥斯的身边。而山岗下盆地中央的战舰残骸已经变成了刚才被李鑫岩击中后残片缓缓落地后的模样。 “虽然真实需要追查，但是记忆里面我不应该是失败的。”李鑫岩咬着牙说。 白银山谷的机械实验室中。刚才李鑫岩身体内发生的一切已经在是岩石的空中由小米投射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屏幕。 李鑫海的嘴角微微有些颤抖：“我哥啥时候变得这么狠了？” 宁定却是抱着双手冷笑道：“切，这还叫很？按照我的话我会变出一团浓酸雾，然后将整个星河战舰都用酸雾给蚀了，连渣都不剩！” 佟丽娅抬手揉了揉额头，她的双臂上依旧裹着白纱，肿消了但是伤口离愈合还很早。“斯特罗格，李队长在行动组的时候，有时候会表现出这么狠的手段么？” 斯特罗格摇了摇头：“不！从没有！他甚至在大多数时候都还会过于手下留情了。如果他要是能早狠一些，恐怕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情了。哼，一个小小的贺氏集团，就把他给困住了。” “对！”李鑫岩应和道。 佟丽娅呼了一口气：“这么看来，是烈日的意识对他的原本意识造成了影像。” 幻刀点了点头道：“是的。” 幻刀靠在试验台边，看着躺在试验台上的李鑫岩，道：“不过，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在坐的有谁不是杀过人或者机械生命体的？终结一个意识显然都不在话下，搞点破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佟丽娅点了点头：“也是。不过我最担心的，是他的意识会变成完全仇恨人类。这个烈日，当年在人类基地受尽折磨，人类把他的意识反复切割、抽取、融合、剥离，最后都没能将他彻底毁灭，反而让他变成了一个很难消灭的疯子，现在我们把其中的一部分意识融合到李队长的意识里面，会不会导致他将来走极端？会不会让他也仇恨人类？” “这个……虽然将来的发展方向尚不明确，但是就我这么多年来对自身改造所得出的经验来说，将烈日的一部分负面情绪现实化束缚其实对整体意识走向正觉是有帮助的。其实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谁没有过一些邪恶的念头？邪恶的念头会不会造成邪恶的结果不一定是必然的，这里面一个是度的问题，小的邪恶不会产生太大的危害，这就没事，在这个过程中意识自身能不能控制的住其实是未来他走向哪个方向的关键。” 417.有客来访 几天来，李鑫岩没有闲着，他的身体不能醒来那是因为外界用试验台麻痹了他的身体，但这不影响他的意识活动。提拉特弥斯的解释那是为了他的身体更快康复，李鑫岩没有表示反对，但是也没有表示同意，毕竟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掌控还是有些让他不满。 看着线框提拉特弥斯，李鑫岩心中莫名多出来几个字：“寄生兽”，提拉特弥斯眼睛眨巴眨巴纠正道：“寄生神兽”，由于两个人的意识是相通的，李鑫岩心里总涌出这么一个感觉：“这个名字比那个‘虚拟实验室’要更像个人。”，这是提拉特弥斯的评价。 接下来，“寄生神兽”去忙他的虚拟世界安排去了，毕竟这里是他的新家，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整理、归置，李鑫岩属于重建身体，没有什么预先的规则，而提拉特弥斯有自己的运作方式，这些都需要调整到最优状态，特别是原来打包的那些公式，需要根据这里现实情况重新优化才能将效能发挥到极致。 另外，之前神秘力量修改的一些东西还没有搞明白，也需要时间去理解。 李鑫岩则继续努力学习着自己的记忆。 其实在李鑫岩看来，记忆中的东西可以分许多种类，其中有一种称之为“技能”类，这类东西需要重新学习才能从记忆中重新挂接到意识中。 从某一个记忆片段回到虚拟实验室的线条世界，李鑫岩突然停了下来，手中犹豫着轻轻在捻动。虽然说进入某一个记忆读取那一点记忆的数据花费不了太长的时间，但是累积在一起让他略微有些困顿，左右没有看起来像是能坐的地方，李鑫岩拿过提拉特弥斯的法杖，垫在了屁股底下在山岗上坐下来。虽是坐下来，但是他的神思却依旧在心中的问题上徘徊。 “回忆有时候是一项体力活。”对于一个主神来说，适时地给出一些总结性的发言是埋藏在骨子里的本能。提拉特弥斯手里正握着一段七彩的线条在细细地盘成一段特定的形状，那形状上挂着几个自己能够运行的公式，宛如一条条来回扭动的虫。 李鑫岩摇了摇头，依旧在沉思。 为什么自己看过的几个记忆，总有些奇怪的感觉？譬如之前的一个记忆里面自己是努力在学习机械知识的，课堂里面他在听着教授长篇大论的机械原理，可是另一个记忆里面他却是在笑那些机械知识的肤浅！从一个不太明白机械的人到一个机械大师，难道中间有很大一段记忆失踪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的记忆怎么会两极化？ 而且，后面那个记忆是模模糊糊自己在一个实验室中给出的，那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在实验室？ 再譬如，有一段记忆是他在带着一伙兄弟们在执行任务，面前的岩石后面是几只机械豹在围攻为数不多的三五个人类战士，但是另一个记忆里面，却是自己站在这几只机械豹面前，在带领战士们奋力抵抗面前的机械豹！ 难道，此刻的他有几个分身？ 对于自己目前是什么，其实李鑫岩有个不太认真的认知。他不是人。在他的记忆深处，人不应该能够看到这么多非现实的东西，而他则能够看得见。 当然，这并不是清楚的事实证据，而是一个已经明确地驻扎在意识中的论断。论断过程不需要，太耗神，李鑫岩已经接受这个结果。 似乎不太对，提拉特弥斯虽然事不关己想高高挂起，但是李鑫岩的思考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耳朵根。 “有时候，记忆并不是很准确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变迁慢慢产生变化，变得更美好或者更糟。”提拉特弥斯道，“这是生物意识的一大特色。……其实这倒是一件好事，无论怎么样，它们会慢慢变得模糊，如此一来，生物体会将原本自己受过的过于极端的情绪慢慢释放掉，让一切循环都回到正常状态上来。……不过，生物体一定几率下也会反其道而行之，这些记忆不会变得更模糊，而会变得更变态。” 李鑫岩在听，但是没有表态。 或许想起来什么。提拉特弥斯抬头望了望虚空，又道：“机械城或者说天上那些家伙只知道记忆在机器世界里面会被精准记忆，但是他们自己……嘿嘿，却将生物体那一套学了个够！” 恰在这时，相框世界的天际划过一颗流星！ 虽然仅是一条线段，但是李鑫岩也分辨得出来那是一颗流星！ “有人来了！？”李鑫岩和提拉特弥斯同时惊呼。 是谁？能够进入到李鑫岩的意识之中、相框提拉特弥斯的意识之内？ 同样是在白银山谷的试验台边，斯特罗格和佟丽娅也看着监视屏幕惊呼道：“这是谁？” 流星划过天空，准确地落在了线框世界高岗面前的盆地当中，然后在地面上重新还原成一个绿色的人形。线条世界的物体没有实体，但是却有实体的物理特性，准确来说绿色人形是从一滩绿色的、已经摔成一滩水渍的液体上逐渐还原成一个人的形状的。这在这个世界来说显得有些怪异，但是同时也说明了这个世界的东西很难死亡这一个事实。 可是有什么意识能够穿越两重关卡，来到这里？ 提拉特弥斯立刻想到了一段时间前的神秘力量，但是从感觉上又觉得他跟那力量不太像。 而绿色人形成形后，却是恭恭敬敬向着坐在山岗上的李鑫岩招了招手，道：“没有打招呼我就来拜访了，从根本上来说有些冒昧，但是我没有恶意。” 李鑫岩心随意动，身形从原地凭空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绿人面前。 与绿人态度恭谨不同，李鑫岩出手并不是去表示友好，抬手便是一拳虚虚地向着来人攻去，他身后的线条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上他的身形，拉出来一道虚影。来人略有诧异，但是脸上的讨好之意并未消失，同时双手前抱意图挡住李鑫岩这意料中的攻击。 但是他等来的却不是李鑫岩的拳头。李鑫岩拳到中途，突然化为一掌，掌中毫无预兆地伸出许多细丝，细丝如丝如绪，震荡着生成了一张网，尖端部分由于震荡太快而隐去了形状，下一刻直接在绿人的身后出现。 光影闪烁，线条不住的闪烁着织成了一个笼子，将绿人困在了其中。 418.金钱来源 十几天来，阿当罕都困在金钱的漩涡之中，这漩涡并不在于跟彭斯的争斗中，也不在与胡和鲁的应付之中，而是在他自己的心中。 建立机械部队是阿当罕的一个梦想，对于这个梦想，胡和鲁罕见地从头支持到现在，甚至在彭斯极度的反对当中也没有被放弃。说到底，胡和鲁算是不错了，但是看着银子一分分地砸进去，到现在还是没有出太多结果胡和鲁竟然能够不对他追问责任，这已经远远让阿当罕有些愧疚了。 独立抵抗组织因为有很多年的积累，各国**的资助自然财政无忧，但是白银山谷这样没有后盾的军事组织里的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花一点就少一点，所以这每一分钱都花的让人觉得烫手，而现在阿当罕已经花了几百万出去了却没有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结果，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阿当罕坐在椅子上，将脚放在桌面上，然后在阳光里郁闷地窝在椅子里，细细观照自己近期来的所有行动，希望能理出点头绪出来。 阳光里灰尘在空气中打着滚，但是阿当罕依旧觉得心头是一团麻。 “哼，又在盘算怎么害我们？”突然，有个男人靠在窗口慵慵懒懒地说。 “李鑫海？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有开，窗外是十几米高的悬崖，李鑫海除了从悬崖上爬进来好像没有什么手段。另外，白银山谷的军事重地那是里里外外经过几道把守的，他要想绕过这些把守那是极难得的。 “哈，你以为几个监控就能难住一个职业杀手？你的那些手下这会正在阳光里面午睡呢，他们那么辛苦，不好好睡睡怎么对得起这么好的天气？” “你杀了他们？”阿当罕当下脸色就拉下来了，他并不怕一个杀手，没两下子能在白银山谷做二把手那不可能。但是如果李鑫海杀了他那些手下这可就别怪阿当罕不留情面了。白银山谷的人那也是人，都是生命。 李鑫岩灿然一笑：“那哪里能行呢？尽管我们那边前两天不太平，不过我们也没死一个人，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小心眼，睚眦必报。一个杀手让人昏睡的办法起码有二十种，你要不要听听？” “别，没那个耳福。”阿当罕摆了摆手。无事不登三宝殿，一个杀手悄然潜入他的空间，想想都知道总没什么好事。要是有正常事情，他也不会偷偷摸摸来这里。 李鑫岩饶有兴趣的看看他，然后一把把窗帘拉了起来。 “嗯，看来你不想做一个杀手。” “那是自然。” 这杀手想做什么？把窗帘拉起来？ 阿当罕正疑惑着，李鑫海江屁股放在了阿当罕的办公桌上，抖着脚儿宛如上了自家的炕头。这一下两个人从姿势上来看倒是臭味相投了。“有没有兴趣做生意？”李鑫海左右打量着阿当罕的办公室问。 “做生意？”阿当罕自然是没转过弯来，这战争年代，人都打的快没了，还有什么生意能在这人类退居到山谷的地方来做。“跟谁做？”阿当罕立时反问。如果要做生意，先下不是不能做，而是跟谁做？ “贺氏集团。” 阿当罕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脑子里面首先想到的是这家伙怎么也跟贺氏集团有生意往来？从情势上，自打他在群山之中看见李鑫海一行人，他们就在被贺氏集团追杀，现在他们反而要跟贺氏集团做生意，这是怎么说？ 另外，自己跟贺氏集团有生意往来，就比如说机械兽的材料、一些情报、特别是关于佟丽娅的一些情报都来源于贺氏集团，李鑫海也要跟贺氏集团做生意，他会不会知道自己跟贺氏集团的这些私下往来？ 不，他应该不知道。阿当罕根本不知道李鑫海的背景，那么根据基本的平衡原则，李鑫海应该也不知道白银山谷的底细。 阿当罕一脸嘲讽，笑道：“切，跟贺氏集团做生意？我们可是在战场上打仗的对手，这生意怎么做？出卖自己？别开玩笑了。你们杀手的一些个逻辑啊，真是天方夜谭，白日做梦。再说了，即便是要跟贺氏集团做生意，这生意早就有人做了，现在才来跟他们做生意是不是晚了点？” “嘻，土刨子。”李鑫海笑骂道，“这世界没有永远的恩仇，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你不懂啊？亏你还是白银山谷的二把手呢，这思想觉悟，足可以根古墓里面出土的木乃伊有一拼了。别看战场上打得欢，从古到今能成大事的，有几个是把事情都做在面子上的？贺氏集团能做这么大，他所干的你不知道事情码起来能把你们这白银山谷都给填平了！打仗？打仗那只是表演给外人看的东西，背地里只要能做生意、能获得利益，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阿当罕半闭着眼睛，权当是李鑫海是一个废话篓子，看起来没有一点上心的样子。 李鑫海往前挪了挪，一巴掌拍在阿当罕的腿上，“我是说真的，其他资源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别人做也就做了，但是先下却有一个大买卖，完全就捏在你手里，难道你就眼看着他在你手里慢慢发霉？” “嘿，我都不知道我手里有什么可以发财的东西，难道你知道？”阿当罕瞅着李鑫海，一脸嘲笑。 “难道，你忘了你手里佟小姐给你的机械兽的程式?” 阿当罕觉得有点意思了，他坐了起来，道：“那东西……也能做生意？” 李鑫海点头道：“那是当然！黑市上面什么东西不能卖？” “可是，这东西贺氏集团恐怕手里早就有了吧？嗯……哎呀，这么给你说吧，我手里的那些个机械兽的材料很多就是从贺氏集团手里买过来的，他们能卖这些东西给我，恐怕他们手里面早就有配套的程式了。” 李鑫海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据我所知，现下他们没有！不仅仅是没有，而且连这方面的人才都没有！” “不会吧？”阿当罕惊讶不已。 “相信我！”李鑫海说了一句，但是他又觉得这句话力道有些不足，补充道：“这么说吧，贺氏集团在这方面是一片空白，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个，独立抵抗组织有自身的独立法典限制，禁止发展人工智能方面的有些软件能力，这是它自身作出的限制，这限制现在在执行了这么久之后，依附于它的贸易组织在这块都是个短板；” “其二，贺氏集团一直做得顺风顺水，那是因为它自身掌握的资源不可复制，像是金属材料、矿产呀什么的，那些东西都复制不出来，他只要独霸了没人能争得过他，自然他们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些来钱快的东西上面，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人注意在软件程式上面的生意。” “第三，贺氏集团在地下城，也就是距离我们最近的这个分部，它的领导人是个女人，这个女人据说前段时间为了打击她在地下城的对头，还特意消灭了对方一个有能力主导软件程式的势力，但是还有另一个消息，尽管这女头头在这方面符合独立抵抗组织的方向，在软件程式方面有所控制，她地下的一个实验室，却在造自己的机器人！你想想，如果我们能够绕开这个女人联系到她底下的这个实验室……” 阿当罕听得眼睛已经直了，他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我们就可以把这程式卖给他们！？” “没错。”李鑫海喜上眉梢。 419.礼物 机械实验室的试验台边，佟丽娅反复查找附近的电气设备，却没发现一丝异常。“什么人，能够进得去？”左右看了看，她却没有找到一点线索。斯特罗格则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学着人样往椅子背上一靠，看起来漫不经心：“嗯，这才是我心中圣子该有的模样。” “什么？”佟丽娅没听清，她以为斯特罗格在说她所关切的问题。 “唔，没啥。”斯特罗格应付道。这机械战士很少见的撒了个谎。 线框世界。 提拉特弥斯淡然一笑，然后继续手中的工作，他有太多的东西要整理。 绿人却看起来并不生气，也不惊讶，而是相当温和：“这个不错，用你的记忆数据流制成一个牢笼，如果我强行突破，恐怕有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你的这些个记忆锁链绞杀在这里，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不过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是不是强人所难不重要，是友是敌暂且不说，重要的是毫无预警地进入我的世界，阁下是不是有些冒昧了？如果你强行突破，你不会被绞杀在这里，而是我们两个人的意识会纠缠，混合在这里。至于混合的结果……不是我被你带偏，就是你被我带偏，反正你要是强行乱闯，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他的语气也跟来人一样温和，但是内容却十分霸道。李鑫岩礼貌地向后略略退了一步，表明他没有立刻纠缠在一起的意图，但是谁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是在威胁。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绿人一番，李鑫岩道：“看起来你的身体并不在这里，这里只是你的一个投射。没来过这里却对这里的规则这么熟悉，你是怎么做到的？” 实验室的屏幕跟前，斯特罗格立刻来了精神，他罕见地一把拉过还在不住寻找绿人连接来源的佟丽娅，完全忘记了自己和她的身份，急道：“圣子殿下能够看透虚拟世界的本质！” 佟丽娅此时也回过神来，盯着屏幕道：“难道……他回来了？” 她有些激动，就连手都开始在在发抖。 绿人承认了：“能看透我的存在方式，看起来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机械人。”他摊开手，那里有一团燃烧的火焰，火焰也纯由线条组成，不住地在他手中翻腾，却不见造成什么伤害。看起来他能够控制这团火焰。 “用嘴说出来的话具有相当大的欺骗性，如果你要知道我来自哪里，为什么来，那你就先就收下这份礼物吧。你看过他，应该就是明白我来这里的目的了。” 绿人反手轻推，火焰离手，只是闪烁了两下便瞬间移动到了李鑫岩的面前。 不能用手直接接！李鑫岩暗叫。 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完全完成恢复，提拉特弥斯的线框世界虽然有极大的能力将李鑫岩的意识连接、拼合完成，但是这是一个过程，需要时间。在这几日里李鑫岩将移植的一些意识、记忆重新找回来已经花费了不少力气，累得需要在线框世界休息，不管绿人给他的是什么东西，必然加重自己的恢复负荷，如果这负荷轻一些，却还好办，如果是一个陷阱那可就完蛋了。 李鑫岩一上来便困住绿人，原本的触发点就是不管怎么样先困住这个外来者，让他不能够随心所欲，对于来人发出的随意一个东西，他怎么能接收？ 况且，这家伙身体都被自己控制主，怎么还能传送数据流出来？ 李鑫岩蹭蹭地后退了两步，线条火焰离开绿人的手，诡异的瞬间再次变换了两个位置，跟着李鑫岩前进了两步。 一退一追，火焰竟依旧在李鑫岩的面前。 “力量属于能量，能量需要空间才能有作用，所以会被困住，但是如果是规则呢？空间对规则来说是无效的。规则能够穿透空间，说明它在这个世界里和那个世界里都是存在的。也就是说，规则是你不能拒绝的。” 线框提拉特弥斯骨子里的神之论调恰如其分地在李鑫岩的脑中响起。 李鑫岩心中一动，身形立刻停住，任由那团线段形成的火焰没入了自己的胸口。 下一刻，李鑫岩身周线条世界的一切消失了，虽然世界仍然以线条状存在，但是山岗、雕像、提拉特弥斯、还有线条绿人都不见了踪迹，李鑫岩的面前只有一个巨大的熊熊燃烧的火堆。 火堆很大，将李鑫岩裹在里面丝毫没有问题，火堆没有燃料，李鑫岩却能感觉到它是有热度的！更要命的是，火堆里面似乎有一个极有诱惑的声音，在呼唤着他将自己投入到里面去！ “规则？难道规则也会有情感？”李鑫岩觉得不可思议。 有情感就会有生命力，难道规则也有生命力？ 那是什么样的生命力，才会有如此的诱惑力？ 机械实验室的屏幕前，佟丽娅站在当地，斯特罗格站在她旁边。“殿下，不要紧张！提拉特弥斯殿下不会有错误。他在那里都不管圣子殿下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斯特罗格说。 佟丽娅的手在抖，李鑫岩所经历的一切她和斯特罗格都看得见。 “这是一个试炼。”斯特罗格沉声道。 李鑫岩却在这时候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首先在他眼睛里出现的，不再是具象化的线条性火焰，而是一个个不断变幻着的公式！然而这些公式却又跟提拉特弥斯手中曾经玩弄过的公式不同，这些公式虽然从中间呈放射状向四周发散，却在放射端有着一个个天线样的膨大端点，端点处，隔空有着一串串泡状线条向着虚空无时不刻在迅速远去。 李鑫岩有些疑惑，难道这东西能够发送信息？线框世界的火焰依旧是一团火焰状的线条，从这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以数据流方式查看，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但这依旧是一个陷阱。 李鑫岩这么判断并不是他现在能够理解这个东西，而是在不知道的意识角落中隐隐藏着这么一句话：“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这句话不知道来源于哪里，可他就在那里。 420.试炼（上） 规则是个微妙的东西，它是每个世界最基本的东西。 譬如线框提拉特弥斯所在的虚拟实验室它的基础规则之一就是这个世界就是也只能是线组成的一个线框世界，三维世界面的概念在这个世界根本不起作用，也无法呈现，而基于这个规则，三维世界的一些其他规则则统统在这里无效了，无效的结果，就是它们统统在计算过程中被忽略。 如此一来，实际上虚拟实验室在进行高密度计算的过程中计算效率大大增强，计算速度自然提高了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即便是星河战舰这样的庞然大物，也可以在李鑫岩这样一个小小的身体中被模拟出来！ 而基础规则则是规则中的规则，它们决定了一个位面最原始的性质，任何构建于它之上的事物在受它的支持同时，也受到它的制约，就比如晶体位面中构成位面基本要素的神之怒火，就是那个位面的基本规则，神之怒火只是虚拟能量，那么它构建的世界主体就是一块块透明的晶体，除了晶体之外其他东西都是稀有的外来之物。 提拉特弥斯提醒这一点很重要，如果绿人送给他的确实是对他有用的一个基础规则，那么这对于目前正处于恢复自己意识中的李鑫岩来说就真的是一个礼物，或许这条规则能够解决目前他急需的一些问题。但是如果这是一个恶意的规则，那也可能将李鑫岩带入一个深渊！ 诚然，把所有人想成坏的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把事情想的坏一点总是没错，这样处理起来的空间自然会大许多…… 可是为什么这团东西当中会有一个声音冥冥之中在呼唤着他？ 从线框世界看，李鑫岩站在原地，呆呆地立着，似乎进入了一个内观的世界，而佟丽娅和斯特罗格所关注的监视屏幕上李鑫岩同样呆呆地站立原地，看不出一丝灵动。“会是什么东西困住了他？”佟丽娅神情严峻，手依旧紧张地捏着，而斯特罗格用手指搓着下巴，在自己的记忆里面紧张的同时搜索着，但是却没有什么结果。“看起来有些不确定，但是我想有烈日那家伙执着的基因存在，圣子殿下应该能够抵抗住目前的局面。” 思索再三，李鑫岩终是向着那团看上去是线条火堆的规则伸出了手。 火焰灼烧到李鑫岩，李鑫岩竟然感觉到与真实世界完全一致的一阵刺痛！ 李鑫岩咬牙忍住。 这是伸出手之前他就已经知道的一个结果。 能从外面感受火焰的热力，那么自然这规则里面就带着一部分的排外力量，而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已然成型，规则已成，自己能够感觉到这里的一切则源于虚拟神经的反馈，当然也有排外之力，两个规则重叠在一起互相要试探对方那是肯定会有想象不到的错乱！ 而这痛觉，就是两种规则在互相交锋、融合的结果。 线条火焰也有自己的生命，李鑫岩不一会便浑身融进了火焰之中，而李鑫岩将视野切换到公式构建的状态时，赫然发现原本不断变化着的公式放射端膨大端点如同莲花一般层层绽放开来！ 李鑫岩自然知道，那些莲花也并不是莲花，确实一些新生成的较为细小的公式，这些公式与众不同，亦或者它们存在的方式就是环形计算，所以在形状上就构成了花朵一样的效果。 而那些向着虚空无时不刻在迅速远去的串串泡状线条不见变得跟为粗大，却向回收缩，从莲花状的膨大端点反向向着李鑫岩体内收缩进来！ 一瞬间，所有的痛觉、线条全部都消失了。 面前迅速展开成一个完整的真实世界。李鑫岩站在一片沙漠中，远处的山并不遥远，但是同样是一片干旱的死地，空中万里无云，一轮骄阳烈火一般烧烤着地面。干旱炎热的空气从地面升腾起来，地平线上远处的景物就蒸腾着扭曲起来。 这不是记忆片段！李鑫岩能够肯定。这些天来他已经读取了很多原本的记忆，那里面无一例外会虚化一些无关紧要的场景、事物、过程，如果按照提拉特弥斯的说法，那是记忆在自我优化，那么从这一点上来衡量这个世界的结果便显而易见——这里的山是山，天空是天空，地面是地面，这么都没有被虚化，所以它是一个类似的真实世界！ “团长！我……我不行了！”李鑫岩正用舌头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身后一个干渴已极的声音道。 李鑫岩扭过头去，那是跟着他的两名战士之一。说完这句话他就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去。而另一个战士想把他拉起来，却连自己都没站稳也一跤坐倒在地。 “别停下！加油！站起来！前面就是泰瓦拉了，前面有山就肯定能找到水，再坚持一下，我们明天肯定能到泰瓦拉。”李鑫岩说道。他知道这不是他在说，而是这个世界他原本的这个身体在说这话，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自己在读一个预定好的脚本，但是下一幕会发生什么他却不知道！ 这有些灵魂附着于某个身体上的奇妙感觉。 “娘的，水，水，水！要是不被偷袭哪里还会在这里被渴死！”李鑫岩恼怒道。 “团长！你看！那是什么！？”士兵突然指着东方大叫。 李鑫岩转身看去，那里原本的山消失了，却是一片蓝色的大海！ “海市蜃楼？” “啊哈！有水了！”士兵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向前冲去。 “那是海市蜃楼！”李鑫岩大叫。海市蜃楼是个危险的玩意，如果一旦被它迷惑体力消耗过大，那死在这里是肯定的事！ 可是事情有些不太对！ 蓝色的水不像是虚幻的，它在涌动！它在向着这边汹涌而来！蓝色的水头卷起来的泥沙混合起来，片刻就整个变成了一片黄色的浊流！ 这是什么？浊浪？李鑫岩惊讶地张开了嘴巴。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世界？这不是海市蜃楼么，怎么会出现真的海水？而且还是汹涌而来的浊浪！？ 莫不是连海兽都有吧？ 下一刻，浊浪中间一头巨大的鲸鱼从浊流中被甩上了天空！ 而浊浪的先头已经不足此地一公里了！ 421.试炼（下）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李鑫岩对自己说。尽管不知道目前处于什么样的一个空间，但是从根本上来说李鑫岩没有出自己的身体，那么他所面对的一切就不可能是实体，他们不可能对李鑫岩的身体或者意识造成真正的伤害！ 线条火焰大概是一个连接器，能将他的意识连接到某个空间，所以，才有了他现在看到的所有这一切。 想到了这一点，他觉得应该换一种方式先看看这个世界。李鑫岩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的景致全部换了另一种模样，他们全部都成了代码和公式。 将虚拟世界解构成代码或者公式的能力，这既是线框提拉特弥斯工作的原始方式，也是这个虚拟计算室带给李鑫岩的一项附加能力。原来使用安平创造的身体执行虚拟计算室时，由于那具身体更偏向于生物体的身体，所以虚拟计算室的能力相当于被压制了一部分，而现在李鑫岩的身体重新构造为偏向于机器的机械生命体，虚拟计算室又是经过线框提拉特弥斯的亲自设计重新建立的，所以它的能力自然增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疾驰而来的海浪换成了一片符号和公式的海洋，从海水里跃起的巨兽也是一片符号组成的物体，看着疾驰而来的符号海浪，李鑫岩躲是没有办法躲开的，他突然先到一个问题，既然刚才突然想起来水和巨兽，那么会不会想一想他们会消失，他们便会真的消失？ 于是他狠狠的想了一下， …… 但是一切没有变化，符号的海水依旧疾驰而来！ 嗯，看来是躲不开了。这样下去滔天的巨浪来到面前只会将自己和身后的两个战士裹挟到洪流之中然后埋到一片黄沙之下！难道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要死去？ 如果是这样，那绿色的家伙送给他这个有什么用？难道仅仅是带自己到这里看一下？这样的东西也叫礼物？ 李鑫岩有些疑惑。 又或者……当外界的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体内的那火焰形状的东西才会起效果？ 正想着，浊流已经冲过了百米的距离，速度不下于一辆疾驰的汽车冲到了面前！ 李鑫岩无奈举起手，向着前方伸出，挡在浊流冲来的方向上。没有时间做他想了，既然提拉特弥斯不反对他接受这团火焰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在里面，顺势而为吧。这个世界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那就直面吧，反正死去的话自己的意识会回到线条世界，应该不会受到什么损伤。 “轰”的一声，李鑫岩感觉自己直愣愣地撞在一面墙上，水浪夹杂着泥沙力量远超过纯粹的水，巨大的粘性在离开身体的那一刻却又像是绳子，撕扯着他的身体。冲力和牵引力从两个方向而来，还有杂乱的水流剪切一切的力量搅和在一起，像要把他撕碎！ 可是！他竟然安然无损！ 甚至连身体向后被撞起的动作都没有！ 身边两个战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惨叫着被浊流带走，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鑫岩抬起头，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有一滴水、一粒沙！ 体内的火焰已经不知道什么冲天而起，在水中劈开了一道圆柱形的空间。在这空间内，李鑫岩根本不受影响，一滴水、一粒沙都被隔绝在火焰之外。 脱离了线条世界，这个世界是三维的，火焰同样还原成三维世界的火焰，从他脚下窜起一丈多高，如同一件水、泥根本无从入侵的屏障！ 那么，以数据流形式看待这一切会是什么样子？ 心之所至，李鑫岩闭眼、又重新睁开，将视界换成符号和公式。一个个巨浪的符号，竟然在火焰的符号和公式中在迅速地被拆解、消失！ 火焰似乎正是以这些消失的符号为能量而存在的，巨浪越高，则火焰看起来越强大。而处于火焰中心的李鑫岩则毫发未伤。 李鑫岩似乎有些明白了，这火焰大概是具有编解码能力的一种规则，它能在虚拟世界的主体周围形成一道屏障，以此来防止主体受到虚拟世界的伤害。 李鑫岩读过了一部分与斯特罗格在机械城的经历，如果这能量放在那里，估计即便是那些神殿骑士也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这东西从代码层次做出一种防护，有几人能够看透？ 普通的防护罩让主人不会受到伤害，甚至连疼痛都没有，可刚才的撕裂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防护罩会将受到的攻击从感觉上传过来？ 为什么不是全无感觉？那样是不是更强大？ 嗯，这是个问题。 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竟然看到了身体内部一朵朵莲花样的触头，正在向外生成着火焰。它们的能量从哪里来？难道是火焰外侧的那些消逝的符号？ 但是好像也不全是，因为自己身体里面有部分符号从体内慢慢浮现出来，有一部分便被这些莲花状的触头给吞噬掉了，转为组成火焰的符号。 李鑫岩瞬间想通了，恶笑着咬了咬牙。 “沙漠里面的水不会太多，否则这里就会是丛林了。”李鑫岩自言自语。 李鑫岩这么想着，四周的情况瞬间又变了。洪水浊流立刻变成粒粒飞沙迅速消失，而之前的沙漠和不远处的荒山重新出现在面前。 太阳出现在西方，显然场景回复了之前的沙漠，但是时间却改搞成了另一个时间。身后的两名战士重又出现了。 如果此时再出现一群狼，李鑫岩也不会惊讶了。 偏偏这么一想，身后坐下来的战士指着远方惊叫道：“狼！狼！狼群来了！” 李鑫岩却恶狠狠地一笑，蹲下身子，猛地将手插入了沙堆之中。然后打开数据流视野，对着其中一块地面用力一扯！ 所有的景致逐块面面破碎，景致后面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虚拟空间，而李鑫岩正站在一张虚拟的办公桌面前，办公桌上有许多文件，一个中年虚拟战士正坐在办公桌上的电脑面后，惊讶的抬起头向李鑫岩看过来，脸上写满了“不可能”。 “你应该还会遇到十一个考验……”中年虚拟战士盯着李鑫岩不甘心道。 422.抢来的馈赠 “不过，竟然你突破系统屏障，已经站在我面前了，那也该是我们真正放开手脚实实在在打一场的时候了。”中年战士满不在乎地往椅子上一靠说道。 李鑫岩并没有被他的这一句话吓到，其实他也并不迷茫，李鑫岩将手中的电线随手扔到地上，然后放眼打量这个自己第一次进入的世界。看透了中年虚拟战士的把戏，可以说是被他裹挟着来到了他的世界，不好好看一下对不起自己受到的痛楚。 李鑫岩知道，中年虚拟战士所说的礼物并不是虚假的，从数据流上来看，他身上的火焰是一种基础规则，这规则现在跟他的身体融合了，这规则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还没有搞太清楚，但与从表现上来看，这规则不用花费自己的身体性能而让他能够有目前这样的能力解析这个世界的编码，进入这个世界并轻松地与外界的系统交流，虽然里面植入了一些盗取李鑫岩记忆数据的东西，但是李鑫岩及时将它们控制住了，算起来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但是他送这样的礼物有什么目的？李鑫岩知道，偷取自己的记忆数据不算是中年战士的终极目的，对于他这一个连自己都还没完全搞清楚自己从何所来的存在来说，中年战士盗取自己记忆的目的大约只有一个，那就是搞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光线投射出来的，李鑫岩看到的这个世界正是阿当罕在中心控制室里面看到的那个光线透射出来的虚拟世界，只不过当前以李鑫岩的眼光来看，此刻这里的一起倒是真实的，外面的真实世界反而有些虚假。 中年虚拟战士根本不等李鑫岩有所反应，左手打了个响指。 响指响过，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虚空中只有李鑫岩和悠闲站立在空中的中年虚拟战士。 嘭的一声闷响，天空中突然亮起一道光，光芒之后，无数光线游荡着争先恐后地从光芒之中扑面而来，光线传播速度不是很快，只是这光线散播地相当奇特，并不是直面而来，却是网格一样彼此交错，忽快忽慢，转瞬间奔过了李鑫岩和中年战士站立的地方，然后毫不停歇的向着远方奔去。 更为奇特是看起来这些网格并不是彼此平行的，而是在遥远的地方收缩到一个点，看起来那是能量重新聚合在一起的地方。 李鑫岩明白，此刻并不是这个空间的光线变慢了，光的速度永远不会改变，变的只是他的思维速度。此刻，他的身体能够以光速进行思考和观察。 李鑫岩总觉得哪里不对，侧身顺着光线又看了看，突然发现这些光线是时空的度量，依照现实空间的样子来看，则这个空间并不是无垠的，而是一个纺锤状的，光线的聚合点并不是平行着在视界处依照空间规则变成一个点，而是实实在在地在那里相交了！ “很久以前，我还是个人类的时候，我曾经以为所有的世界都是更现实世界一样的，但是当我脱离那个世界之后，我发现情况并不是这样。”中年男子说着，右手拇指食指合拢，一支虚幻的笔便出现在他手中。 “虚拟世界依照我们的意念而出现，依照我们的意念而存在，在这里，一切都是可以更改的。这是真实世界永远无法做到的，所以，我们在虚拟世界中就是一个神！” 他拿起笔在对着李鑫岩画了两笔，从他的角度来看，他就是在画一幅画，与真实世界中在一张平平无奇的平面上画画没有什么区别。 但在李鑫岩看来，笔完全是改变了形状。拿在中年战士在手中的笔杆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面向自己的笔尖却变得奇大。 中年战士在迅速地画着，迅疾无比地在李鑫岩身周画了一圈。笔落收时，一圈荆棘之环出现在李鑫岩的身边。 荆棘之环随着画笔带起的动作迅速裂变，这里是虚拟空间，显然这荆棘随着中年战士的意志在生长，他们迅速攀上了李鑫岩的身体，然后意图将李鑫岩封闭在这里，如果他有所反抗，那么这些荆棘立刻就会刺入李鑫岩的身体，从而实现下一个目的——继续盗取李鑫岩的记忆数据。 这有些霸道。 突然，李鑫岩的身体从看起来的一个实体裂解成无数小小的虫符！ 青色的虫符与烈日的那些虫符一样，但是此刻看起来这些虫符却少了许多狂野，而是组成了一队队极有纪律的虫群。 虫群既没有在荆棘之环刺激下逃跑，也没有被荆棘粘上，而是化作千千万万的虫群，落在了荆棘枝上！ “你要干什么！？”中年战士大惊！ 而在白银山谷的机械实验室监视屏之前，佟丽娅也在问：“他要做什么？”只是她又紧张地握紧了双手。在屏幕上，李鑫岩的状态斯特罗格和佟丽娅都看在眼里。 斯特罗格道：“殿下不用那么紧张，在电子世界，攻击和反攻击会以很多进行，……不过，现在这很像是殿下想要反咬一口。” 进入夏天以来，宁定算是找了个好地方。白银山谷中景色宜人，四周又都是防御工事，不用担心机械兽会来搞破坏，找个地方建上一个草棚，然后摆上几把摇椅，吹着山风喝着饮料，听着潺潺的溪水流淌，消夏的确是个极好的地方。 除了李鑫海，其他几个人都专注于加强自身的战斗建设，不是修胳膊就是造兵器，忙的不亦乐乎，只有李鑫海这个懂得享受的杀手跟她臭味相投，蜷在草棚下消夏。 “阿当罕好像在买你和佟丽娅的资料。”宁定悠闲地说。 李鑫海闭着眼睛哼了一声，慵慵懒懒地躺在手臂上道：“人家喜欢花钱，谁管得着。” 宁定又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鑫岩扭头看了看她，反问道：“来头很重要？” 宁定没所谓地笑笑，道：“从目标上来说，不重要，但是从手段上来说，很重要。” 李鑫岩似乎没听懂，欲言又止。 从目标上来说，阿当罕调查他和佟丽娅似乎就只是为了保障白银山谷的安全，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这基地存在这么久了，看起来除了对抗机械城也没有什么目的，所以，从宁定所说“目的”来看，阿当罕不管找到了什么，只要他和佟丽娅不是机械城一伙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 “手段”？会是什么手段？ 不过，宁定也不是白银山谷的人，估计她也不知道“手段”会是什么。那个大约只是她的猜测吧，阿当罕那这个东西做手段大约只是为了从白银山谷管理上获取更多的资金和力量支持罢了。 “咋，你是想在这里长久待下去？”李鑫海问。 宁定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那你在乎这个做什么？反正圣子殿下醒来之后没什么问题的话，大约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宁定坐了起来：“去哪？” 李鑫海神秘笑道：“去一个更为接近机械城的基地。” 423.流星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天边的夕阳跟满地大大小小的燃烧的残骸被四处升腾着的烟缠绕着一直延伸到千米之外，一切都被这混沌的烟尘裹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那里是山谷、那里是山、哪里又是天边，只有黄昏的光线将这一切染成了橙红的颜色。 已经收尾的战场上一片末日景象。 彭斯站在一片高地之上，拿着望远镜细细地看着远方，这望远镜是带特殊功能的，能够穿透烟雾看到千米之外的景象，这样的装备由于资源的缘故并不多，但是在目前这种状态下是最好的瞭望工具。 彭斯身后站着五六个大小军官，有的在沉思，有的在四处张望，有的在等彭斯的进一步指令，但无一例外面色凝重。失去战友或者下属的滋味写在一张张疲惫的脸上。 “去他娘的！又死了八百多个！”一名大校背着机枪走上了山岗，嘟嘟囔囔地骂着。大校手中拿着一片机械兽残骸，走到彭斯跟前将机械兽残骸往地上一撂，狠狠说道：“将军，具体的统计还要等上两个小时才能出来，后勤那边整理战场需要两个小时。但是粗略估算，这一轮攻击下来机械城损失在大约一百七十左右。真他娘的，这完全就是损耗战嘛。” 彭斯依旧在瞭望。 “说起来真是奇怪，我们这边又不是大基地，这样的机械部队不去打独立抵抗组织却来打我们，这是什么道理？”大校嘟嘟囔囔地埋怨，一脚踹起一块石头，石头顺着山势戚戚哐哐地滚了下去，大校用枪柄砸在石头上，石头上竟然崩起一片渣子。 彭斯放下望远镜，深深出了口气，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脸庞，然后落在大校的胳膊上。大校的胳膊上缠了一圈白纱，已经被血水浸湿了。“胳膊没事吧？”他手指烦躁地捻了捻。 “没事！”大校望着面前烟气蒸腾的峡谷，道：“老大，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真的试试二当家的办法，让机械兽作为主力当面对抗机械部队？像我们这样打下去，人是死一个少一个，如果采用机械兽对抗机械部队，我们或许就能留下好多弟兄的性命！” “哼，怎么，连你也相信他说的那一套？”彭斯反问。 “嗯……我不是相信，而是我觉得我们应该试一试。”大校滑头笑道。 “试？你知道试一试的结果是什么？或者说，如果抵抗不住机械部队，我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 沉默了好一会，大校还是倔强道：“可是这样死下去我们还能撑多长时间？一年？两年？” 彭斯看起来更焦躁了，低着头踱了两步，转过头来望着眼前的一团迷雾，道：“暂且先不说如果使用机械部队的后果，单就目前我们基地的情况而言，我们既没有独立抵抗组织那么强大的后盾，也没有贺氏集团那么强大的经济网络，或者说是贸易组织，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后方社会的捐助、加入者的奉献、微薄的经营所得，这些经济来源那个能够支持我们组件强大的机械兵团？” “哼，阿当罕那个二货，脑子里面只有理想，完全不管自己手里有没有钱！钱钱钱！从古到今，哪个打仗不是靠钱堆出来的？没有钱，我们就只能等死！阿当罕那个傻子，要是把钱用在战士装备上，恐怕我们现在就不会是这幅模样了！” “老大，这个事情……竟然胡和鲁将军都已经同意了，应该不会是太差吧？” 彭斯转过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狠狠瞪了大校一眼，恶道：“你懂什么？胡和鲁那个蠢蛋已经死了！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意识投射而已，他目前是站在虚拟电子世界，当然很赞成阿当罕这个白痴用电子化的手段提升基地的战力了，但是他相信阿当罕能建立机械部队，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拿钱砸水花玩？到现在阿当罕做了什么？怎么不见他的机械部队？” 大校再次沉默。 彭斯不依不饶，依旧劈头盖脸地骂：“胡和鲁活着的时候倒是个人才，死了以后的这个投射体简直就是个糊涂蛋。” “那……老大？你怎么不取而代之？”大校在石头上坐下来，支着头反问。 “老大，如果你要干掉他，兄弟们没二话。”一边有下属凑上来表决心道。 彭斯直接一口啐到了那人脸上：“混账！谁让你说这话的！？人心！人心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内耗听说过没有？一支队伍有分歧不怕，可是有叛乱那是自寻死路!今天干掉了胡和鲁，说不定明天我的人头就挂在塔尖上了！” 彭斯正训斥着那名下属，另一边有人突然高叫：“将军！你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向天空看去，已经暗下来的天幕上，竟然出现了一颗拖着焰火的流星！ 与机械城部队的战斗刚刚完结，白银山谷大量使用了烟幕措施来干扰机械兽的行动，所以整个战场中烟幕缭绕，即便是战斗结束了烟幕依旧未能很快散去，但是烟幕很难上升到高空，所以战场上方的天空依旧清晰可见。 此时日光渐渐消逝，天幕已由一片橙红慢慢黑了下来，天空中的景象刚一出现立时被人发现了。但是这流星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如果是普通的流星，其运行速度极快，每秒至少十几公里，会在天空一闪而逝，根本就无法观看到其形象，但是这个流星却在天空中滑行地慢得多，身后还带着一片火焰，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这颗流星极有可能是人造的某种飞行器！ 但是火焰怎么解释？ 人类目前上不了天空，从天空向下的人造飞行器，还带着火焰，那只能有一个来源——机械城。如果是机械城释放出来的飞行器从来不是带着火焰而来的，它们从来都是抗重力飞行的，那么这个东西算是什么？ 众人正疑惑，那人又叫喊：“看！它后面！” 在火流星的身后接近天边的位置，又出现了两道流星，前面那道流星是绿色，而这两道流星一道是白色，一道是黄色。新出现的两道流星看起来在追逐前着，不停地有微光从他们身上发出射向前者。就在众人想那边看过去的时候，白黄两色的光突然遥遥地在绿色流星之前织出来一道巨大的网，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天空中明明白白地、须臾之间便在绿色流线前进方向上现出来一张它怎么也躲不过的网。 绿色的流星看起来并没有躲避的意思，劲直朝网上撞了过去，几乎是刹那间，绿光中闪现出点点橙红之色，天空中那一片区域中像是放起来一片烟花，点点亮光甚是好看。 但是众人都知道，从距离上来看，那爆炸区域在天空中不算什么，但是实际上如果拉近到眼前，那一片爆炸的区域面积不小于目前他们作战的这片山谷！不，甚至远远超出了这里的空间！ 424.混合战斗 橙色爆炸亮过天空，火流星折了十几度，改变了方向向着天边划了过去，而他身上的亮度，也就是那团能够识别出来的火光却更亮了，绿色的火流星向西逃去，白色和黄色的流星跟在他后面也向西，距离中天便近了一段距离。 “我们的粒子炮能不能射到那么高的高度？”彭斯突然对着身后几个副将问。 “看起来……这距离有四十到五十公里，在平流层之上，只要不超过电离层，粒子炮应该能够打得到。”有副将回答。 彭斯立刻急道：“立刻瞄准后面那两个流星，给我狠狠地打！” 白银山谷的中心指挥室之中。 所有的指挥员都已经发现了指挥室中央的虚拟办公室中的异常，胡和鲁的办公室中已是一片混乱飘荡着的绿色“0”或者“1”的符号，这是系统无法解析的结果。谁也没见过这种情况，谁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大家都愣愣地看着。 这种情况下胡和鲁会去哪里？这个世界是他的意识所在的投影，如果这里混乱了，那么他的意识一定也是处于不健康的状态！有人直接按响了警报：“各单位注意，中心指挥室vpc受到攻击，中心指挥室vpc受到攻击……”但立刻有人呵斥道：“谁让你按的警报？警报一响，那会引起混乱！” 说话的是另一个虚拟办公室的那个虚拟女人cc。胡和鲁不在这里，她自然就成了老大。 便在这时，有通讯员大声报告：“cc指挥员，东部战场有异常，天空中出现了不明飞行物，现场指挥官彭斯下令粒子炮对着天空射击，粒子枪5秒后即将开始射击，指挥中心是否介入？请指示！” 粒子炮并不位于白银山谷，也不在通讯员所说的东部战场，而是位于毗邻东部战场的红松岭，粒子炮是白银山谷的重要武器，但使用频率不高，这一次彭斯突然要使用它们就属于突然情况，自然会通知白银山谷。 “不介入，但是将空中的情况投射到指挥中心，我们需要看看情况。”cc说得不紧不慢，俨然是指挥官语调。 通讯员回答了一声“是”，将电子望远镜所能观察到的情况投射到了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所有人向那里看去。 由于胡和鲁办公室的事情和天空中的事情是同步发生的，谁也不知道两者是不是一体的攻击。 在李鑫岩和胡和鲁所在虚空中，情况越发变得有些诡异。由于胡和鲁刚开始对李鑫岩发动攻击的时候采用了一种突破空间限制的方式，这种方式忽略了三维空间的一些特性，直接将距离进行了压缩，以二维空间形式对三维空间进行打击，所以李鑫岩如果不知道攻击方式，那么他基本上只能束手就擒。但李鑫岩的反击却是胡和鲁压根就没想过的一种方式——将自身化整为零来躲避胡和鲁的打击，并且沿着胡和鲁的攻击方式，他竟然有从三维空间突破到二维空间对胡和路进行反击的趋势！ 如果将李鑫岩分解出的那些虫符看做点式攻击的话，这完全就是从一维空间对二维空间进行反击！ 要命的是，胡和鲁无法逃，也不能动，如果这时候他自行改变了这个空间的结构和自己的攻击方式，那么无异于和李鑫岩同归于尽——他们的代码将嵌入在一起，变成一个谁也解析不了的怪物！ “外……面……出……现……了……情……况……，……如……果……不……想……死……我……们……就……握……手……言……和……吧……”胡和鲁挣扎着将这一串信息发了出去，并不确定此时的李鑫岩能够明白，因为李鑫岩已经化整为零了，他的意识是否还是一个整体是个问题。 信号发出的瞬间，那些缠绕在荆棘上的虫符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在原地消失了，胡和鲁立刻被弹出了虚拟空间，回到了他的虚拟办公室。 虚拟办公室的解析立刻恢复了正常。有人叫道：“胡将军回来了！”“老大！你做什么去了！？快看天空！彭斯将军要对天空的飞行物发出攻击了！”cc叫道。 胡和鲁一面喘息着，一面抬头看着屏幕，那上面将高倍电子望远镜看到的结果投射出来，屏幕上正对准着那一白一黄两色流星，望远镜放大之后，可以明显看到那是两个飞行状态的机械战士！ “不……不用担心，有人去拦截了。”胡和鲁喘息道。李鑫岩的攻击将他的代码弄得有些紊乱，但是他的回复方式部分存留着人类的方式，所以会止不住地喘息以平复身体上的不适。 胡和鲁所指，是李鑫岩。 此时的李鑫岩已经回到了虚拟实验室。 李鑫岩一面收缩着身上还在飘动的火焰线条，一面对着正说着“嗯？殿下回来了，感觉如何？”的提拉特弥斯道：“立刻连接白银山谷的微波设施，天上掉下来三个家伙，这是我们对他们进行攻击的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啊？”线框提拉特弥斯盯着同是线框状态的李鑫岩，不太明白。望着李鑫岩身上缓缓回缩的火焰线条，他的眼神显得非常奇怪，似是看到了一个久别的朋友的感觉。 可是李鑫岩并不做太多解释，也不想问别的，而是回头盯着线框提拉特弥斯，想了想，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猜……这其中一个，很可能就是你的本体。” 上面所有的事情都只发生在片刻之间，而时间上，彭斯下令离子炮齐射的时间已经到了。 红松岭上，已经黑下来的山峦上突然间亮起十余道此地面向着天空激射而出的亮光。这些亮光路径拉的十分长，速度远比普通炮弹要快得多，啸叫着破空而去，亮光照亮了山谷和重叠的群山，宛若呼啸而出的巨龙。 东部战场上，收拾战场的战士们停下来手中的工作，抬头向着西方望去，十数道亮光让他们眼中都是惊讶和兴奋。 而在中心控制室中，所有人看着屏幕，从这里有计算机系统即时统计出来的粒子子弹路径、爆炸范围、敌方实时情况，还有预计的战果等等一系列数据，但最为醒目的，则是预计双方相撞点的情况。同样，他们眼中也尽是兴奋。 击中机械城的最高战斗兵种——机械战士的机会那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他们怎么能不兴奋？ 便在这时，又有人报告：“胡将军，请看2号屏幕，我们所有的微波通讯设备都被人控制了！他们的聚焦点，看起来和我们的粒子炮的射击点位置重叠！” 胡和鲁欣然一笑：“不用管，有朋友要用我们的设施来招狠的。” 而在李鑫岩身体内的虚拟实验室中，线框提拉特弥斯已然打开了白银山谷控制的所有微波通讯设施，对李鑫岩道：“殿下，如果你能确保你的身体不受伤么？你这身体，可是才刚刚重建好的！” 李鑫岩已经改变了外形，此时他是一颗颗缓缓升起的五角星。 “这个可不好说。要知道，另外两个可不是平常人，他们很可能是机械城的神！”李鑫岩道，话音未落，组成他身体的那些五角星突然就原地消失了，提拉特弥斯明白，他是通过白银山谷的微波设备将自己的部分结构发送出去了！ 425.触手 中央控制室中，胡和鲁将自己放在虚拟椅子中，当然，对他来说这椅子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半躺着看着控制室的大屏幕确是自在，其他人由于过于激动，没有一个能坐下来的，而他却是不得不坐下来，李鑫岩的数据扰动，到现在都让他浑身上下都是麻的。 控制室的大屏幕上，电子望远镜毫无停顿的追踪者着天空中三点流星的运动轨迹，将放大后的影像投射到大屏幕上。是以众人将三个机械战士的外形看得清清楚楚。 这三个机械战士有着说不出来的味道。 当先的那个，完全就是个金属机械人，身上是一个个圆形的纹路，其中流淌着绿色的流光，而他手中，却拿着一把橘红色的剑！同样，发出光芒的并不是剑体，而是剑体上的的一个个圆形的纹路，令人无法理解的是，每当机械战士挥舞手中的剑，便会有一些圆形的光圈破空而出，在天空中层层荡开，宛如一层层的能量环。但是这在物理上是解释不通的，平流之上空气稀薄，再往上就是电离层，是什么能够作为介质存在？ 绿色机械战士的腿上，沾着两团黄色的泥团样的物质，该物质看起来已经烧蚀到他的身体内部，带着两团火焰附着在他的身上。 转眼看后面那两个机械战士，则是狼头人身，显得甚至惊人。白色机械战士身上的纹路是一条条锁链样的纹路，就连他的手臂上，也是缠着两条金属制成的锁链，看得出来，这东西便是他的武器。 而黄色的机械战士身上，则是一个个光棱六面体。机械战士的手中，拿着一柄略长的棍状物体，像是一个个套在一起的四棱锥，椎体是黑色的，但是四边也是黄色的，再深蓝的天幕中极为耀眼。 便在这时，地面的轰击亮了。光线的速度是快于粒子炮的速度的，地面的粒子炮十数座炮台齐发，发出的光线那是很难掩盖的，光线亮起来的同时，三名机械战士都忍不住向下看了一眼，但是看的结果各有不同。 先头的绿色机械战士对着下方就是一剑，立刻在他下方的区域出现了一片看起来不停在抖动的区域。 白色机械战士则是将手中锁链向前甩出，锁链由于射速太快，直接在天空中爆出来两团耀眼的亮光，借此回弹之力，机械战士速度迅速降低，并且方向发生了些许改变，向上飞了出去。 黄色机械战士则是直接将手杖前伸手掌上像是在剥洋葱，一个个四棱锥直接冲着呼啸而来的粒子子弹对射过去！ 粒子子弹数秒便已经到了，这些子弹大多数落在了后面那两个机械战士的眼前，只有一两个进入了绿色机械战士身边的区域。 进入绿色机械战士身边区域的粒子子弹的表现很奇怪，前进不得，却也不见后退，竟然在原地毫无章法的画起来这种各样的圆环，然后速度耗尽，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爆成了一团圆形的能量团然后慢慢消失了。 而白色机械战士向着高空飞去，粒子子弹相对他来说是速度减缓了，他要躲开他们并不是什么难事。 最剧烈的爆炸，则是在黄色机械战士的面前区域。 粒子子弹与黄色机械战士射出的四棱锥相撞，完全就是子弹与子弹的相撞，两者本身就有极快的速度，弹药包含的能量也不菲，于是天空中这一片区域完全就是一篇能量肆虐的区域！ 天色瞬间白了，光芒照亮了群山，黄色机械战士躲无可躲，被爆炸的边缘包裹了进去，不知死活。 几秒钟之后，火光褪去，他的身形才再次显现出来。除了身上的一些流线看起来光度有所下降，他竟然依旧浮在空中！几千米范围内的激烈爆炸，竟然并未对他造成什么眼中的影响！ 便在这时，中心控制室的数个监控设备微微闪动了一下。控制的人都有些忐忑的左右看看，仪器什么的都运作如常，只是大屏幕上监控炮台类的区域迅速给出来一串意义未名的代码，在屏幕上如同刷屏一样重复了十几条。代码不长，但是紧接着所有的微波设备都朝着天空共同发射出来相同的信号。 天空中的机械战士白色、黄色的机械战士犹如被巨锤击中，身上的流线迅速的闪动了加下，他们似乎受到了重击，就像两只被几中的鸟儿，连悬空能力都失去了，直直向下跌落！ 绿色机械战士看起来要好得多，同样，微波能量大多被他身下由橙色长剑荡出来的那片区域吸收了，他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反应。从屏幕上看，他的位置正巧位于微波设备的信号合成点边缘。 更为奇怪的是微波信号在初次爆发后，竟然以某种方式在反复震荡！ 佟丽娅的机械实验室中，幻刀等人也停下来手中的工作，围在了监控设备旁边。除了斯特罗格和幻刀，其他人看得不太明白，佟丽娅则只知道李鑫岩改变了虚拟世界身体的形态去控制微波设备，其他什么都不太清楚。斯特罗格简单说了下信号的内容，其他人便瞪大了眼睛。 斯特罗格说：“圣子殿下这是利用人类建造的设备，重复、叠加震荡信号，并且在信号里面设置了一些类病毒的攻击方式，也就是对机械战士来说造成额外负担的特殊数据流，哼！天上那两位即便是神，也要晕那么一两下。” “神？”众人都说不出话来。难道李鑫岩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能够对机械城的主控者发动攻击了？ 幻刀赞叹道：“利用微波设备进行信号轰击，这手段可是没几个人能够做到的！” 斯特罗格看看李鑫岩躺在试验台上尚不能行动的身体，微微有些得意又道：“哈，这两位大概没想到，有所得必有所失，自己把自己塞进机械战士的身体内的时候，自然就丢起了一部分神的能力，那么圣子殿下自然就有了触摸他们的机会！只不过，圣子殿下这手段又有几个人能想得到？” 微波信号，便是李鑫岩此刻触摸欧诺弥亚和凡赛提的触手。 426.与神之战 自由落体的运动并不快，地面上的设备便很容易跟踪，欧诺弥亚和凡赛提从平流层之上跌落，一切都被电子望远镜在白银山谷控制中心的大屏幕上给完整投射下来。 胡和鲁几乎是从椅子里面弹出来的。甚至他起来的时候近乎撞到了虚拟办公室的屋顶！“粒子炮，给我再来一次群射！”胡和鲁从没有这么兴奋过。 “老大！粒子炮需要充能！”cc道。 “那就给我快充啊！”胡和鲁疯叫道。 “而且位置还需要校准！”cc又道。 “谁规定的他妈的这么麻烦的！”胡和鲁骂道。 cc看怪物似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粒子炮充能需要至少十分钟的时间，上一次齐射将能量都已经用完了，现在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是没辙。 而李鑫岩也没有动静！ 胡和鲁一把拍在桌子上，虚拟办公桌直接断成了两截，轰然倒塌。“不行，他怎么没动静了！”他自然指的是李鑫岩。“这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一转身，从头到脚涌现出一片绿色的“0101001”符号，然后忽然消失了。 佟丽娅的虚拟实验室中，斯特罗格也站起身来，左右踱着步子。看起来他已经坐不住了。 “殿下，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幻刀替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就是，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机械城内讧可不是天天都能碰见的，况且这是机械城的高级战士，机会十分难得。”宁定也附和道。 佟丽娅看着监控屏幕，那上面看不见李鑫岩的影子，但是却能看见白银山谷所有微波设备的运行状况。而小米将一切信息解释出来，投射到空中，大家也都看见了发生了什么。 半晌，佟丽娅道：“不动。什么也不做。” “为什么啊？”宁定跺脚问。 “我们现在还没有到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白银山谷基地的力量在不足，我们这个团队的力量也不足，如果现在冒然行动，可能会取得一点效果，但是会暴露我们的所在，并且会让人类这边也过于注意我们的。上一次我们受袭，不就是因为有人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了么？不，我们现在还不能行动。至少在圣子殿下醒来之前还不能行动。” 幻刀走了两步，为难地敲了敲自己的眉心，问：“那李鑫岩殿下怎么办？他现在这样做，这样不受控制地与天上那三位打架，难道就不会暴露我们？” 他的话刚说完，监视器中传来线框提拉特弥斯的声音：“那倒不用担心，圣子殿下现在的形态……非人类，或者说是一个怪兽，我相信天上那几位一时半会根本认不出来他是谁。” 而在机械城一层虚拟空间那世外桃源中，魔方也在盯着这里的战斗，虽然世外桃源的外部已经被紫色晶块封锁，让他出不去，但是阻止不了外面的信息进来。 在细细思考了一会之后，他的其中一块蓝色的模块微微闪动，一面透明屏幕出现在他的面前。 透明屏幕上出现了十几个蓝色的方块，里面都是空白的，蓝色模块闪动，那十几个蓝色方块中就出现了一个个金黄色八爪鱼。这些模块看上去长得都一样，但在下一刻，模块中出现的符文自行变化，模块中的金黄色八爪鱼便变得各不相同，有的变成线条，有得变成外形，有的则变成了解剖说明图模样的，就连部分局部的说明，也在空白位置细细标注出来。 所有的蓝色方块都在迅速变动，大概几秒钟之后，透明屏幕微微闪烁了两下，便化作一段光线飞向了天际。 有了胡和鲁送的礼物，虽然这礼物李鑫岩刚开始并不太想接受，胡和鲁变多了一个追踪李鑫岩的办法。化作一段电流，胡和鲁瞬间扫过了白银山谷所有的设施，最后再设备的通用模块中找到了李鑫岩。 此时，李鑫岩的存在状态十分独特。 如果说他是分散的没错，每个微波设备的通用模块都有他的一部分代码，所以它是散成块状的，但是说他是一个整体也没错，控制中心的底层计算核心，正是他的主体意识部分此时所在！ 而他的状态，胡和鲁自己却无法做到！ 通常来说，要形成强有力的思维能力，意识模块必须是在同一个机器里面的，例如同一个机械躯体里面，这样意识模块才能迅速交换信息，并同时调整相互之间的关联关系，从而形成意识形态，但是李鑫岩的意识架构却是散的！ 他是怎么交换信息的？ 连这个基本问题，胡和鲁既然都想不通。 自然，他也并不知道李鑫岩的意识架构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烈日，而烈日当日创建自己的这种意识架构方式，完全是被人类逼出来的…… 将所有信息汇总后，胡和鲁在自己面前建立起来一个虚拟空间，对于熟练掌握了一维、二维、三维空间的架构方式的胡和鲁来说，将李鑫岩拉到一个可理解的空间来说比较符合他的习惯。 空间建立后，将李鑫岩投射到这个空间，果然所有的事情看的前所未有的明白。 李鑫岩的虚影之上，竟然是多达数百的手的虚影！ “千手观音？”胡和鲁失声叫道。 李鑫岩转过头来，笑道：“怎么，有何不妥？”而他的十几个看起来刚刚才长出来的手中，每个手中都拿着一个蓝色的方块，并看起来在用手指读取里面的信息。 胡和鲁镇定了一下，他从没见到过这种战斗方式，暂时有些接受不了，但是现在并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外面……啊，不，天上那两个大家伙正是昏迷不醒，我已经让人再来一次齐射了，但是粒子炮的充能需要一点时间，你这里怎么没动静了？你赶紧再来两手攻击啊！刚刚不是成功了么？！” “呃……我在学习。”李鑫岩无奈道。 “学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学习？！这机会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你竟然这时候在学习！？”胡和鲁几乎要爆炸了。 “你冷静下行不行？”李鑫岩对着胡和鲁不紧不慢道，说话的同时，他并没有放慢学习的速度，蓝色模块上的颜色在以恒定不变的速度在褪去。 “好！好！好。冷静。”胡和鲁多了几个来回，抬头道：“那什么时候能学完？” “马上！天上另一位传过来的资料那可是难得一见的教材，怎么能不看完呢？” “你！”胡和鲁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李鑫岩的话语中多余的那一部分意思，惊呼着反问道：“天上的另一位！？你是说……天上还有别的……高级别的存在在帮我们？” 李鑫岩点了点头：“是的。” 427.神的秘密 看着身后的两名机械战士不约而同闪动着挣扎了两下便向着大气层跌落下去，原本逃亡的绿色机械战士却不走了，在原地浮在空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央控制室中，cc刚下了“把他也给我打下来！”的命令，却见屏幕上立时出现了几个大字：“不要动他！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这是胡和鲁的风格。她只好又下了命令：“停下，不要攻击这个。这个疯子。” 但他不知道，发出这一指令的并不是胡和鲁，而是李鑫岩。 “呦？你竟然对白银山谷的电子系统上手这么快！”胡和鲁对李鑫岩赞了一句。由于两个人目前处于同一个世界，所以与面对面对话差不多。 “是。不过，这说明你的平台建的也不错，竟然能这么好用。”李鑫岩反向点了个赞。 他说这个话倒是发自肺腑的。方才在胡和鲁构造出来的变形空间中两人初次交手后，李鑫岩一直在深入白银山谷的电子系统。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原本预料的障碍竟然基本都没有出现，比如说安全屏障、交互协议、设备之间的交互协议，总控架构、指令竟然对他来说进本在顷刻之间便通过了，连应该出现的延迟都没有！ 李鑫岩看都不用看，立刻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体内的那原本在线框世界看起来像是火焰的接口连接器，自然是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有了它，李鑫岩与这个世界，也就是白银山谷的电子系统天然融合在了一起！ “但是，为什么不要动他？”胡和鲁接受了李鑫岩的赞美，但是很奇怪李鑫岩对cc下的指令。他原本就是来催促李鑫岩彻底消灭这三个机械战士的，李鑫岩此刻在消化资料，没空持续袭击那两个还在下坠的机械战士也就罢了，为什么连cc对这机械战士的攻击也都阻止了？ 当然，在看到李鑫岩的状况后，也就是他现在呈现的千手观音状态之后，他并不在意攻击的时间问题了，但是为啥阻止cc攻击？ 他需要一个解释。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难道你没听说过么？” 便在这时，佟丽娅的机械实验室中，线框提拉特弥斯突然从小米中投射到了空中，他找到了看起来微微有些焦急：“斯特罗格？我心在需要你上去跟我的本体交流一下，你的身体能够去的了么？” 斯特罗格立刻站起来，回答道：“殿下，我能去。” “现在这状况，直接发信息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让斯特罗格去？”佟丽娅有些担心。但谁都知道他担心的是会不会引来众人对李鑫岩本体的关注。 “殿下，这种情况下……发信息天上的那两位也可能会受到。”线框提拉特弥斯道。 “那就谁都不要去了。”佟丽娅脸色一板，直接否定了线框提拉特弥斯的提议。 幻刀等人面面相觑，而线框提拉特弥斯眼珠子转了两转，嘿嘿浅笑了两声，悄然消失了。 中心控制室的系统中，李鑫岩在努力解析着从不知名的发送者那里接收到的讯息，随着资料逐步被读取到他的面前，天上那十二节点的秘密在他的面前缓缓打开了一角。 首先，每个节点都是有职责的，每个职责便是这个节点的力量，职责不能僭越，凡有僭越，则力量便会被窃取，所以在初始设定这十二节点的时候，设计者便在十二节点的连接处，每个设定了5个子节点来进行具体的力量交互，是为“守卫者”，以确保力量不会被窃取，也不会交叉。 但是，设计者离开后，守卫者堕落了。 子节点完全沦为了十二主节点的附庸，十二主节点利用子节点的不同力量，产生了互相之间力量的争夺！是为“光辉之战！” 第二，十二节点的力量不是没有控制的，没有控制的所有的东西是无法长期平稳运行的，能够控制12节点力量的除了他们彼此之间的克制关系、原本环绕它们的子节点、还有十二节点的设计者！ 如果有一天前面两个控制十二节点的方式失效了，唤醒设计者便是最终能够控制十二节点的最终方式！ 第三个，每个节点的交流信息在协议层面上都有不同的标记，机械城在识别这些标记时，将其理解为不同的光辉，表现为不同色彩，白色标识秩序，数据源代码密串为ounuomiya；绿色表示创造，数据源代码密串为tilatemisi，紫色表示存储…… 十二节点的职责中部分代码便是采用了这些密串作为标记！ 第四点，由于机械城的一切运作脱离不了数据流的运作，所以，当数据流可追溯的时候，实际上连十二节点所发生的的一切数据都是可追溯的，甚至连他们的指令，系统都做出了备份，虽然这备份常常被删掉，但是分布于机械城内的单独个体，只要与这些指令相关，都可以成为追溯十二节点已发出指令的资料还原来源！ 第五部分，机械城的十二节点并不是铁板一块，从本身职责和力量上，十二节点分为主战派和主和派。主战派是秩序节点、安全节点，主和的是创造节点和空间节点，至于其他节点，则基本处于中立派别，因为他们的职责范围中的事务，机械城与人类世界的来源基本参半。 第六项，则是活跃度列表，从上面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安全节点的活跃度，近二十年来居高不下，而创造节点和空间节点的活跃度基本趋向于零。 这完全就是一套对于机械城十二节点的资料夹！ 将资料吸收大部分之后，李鑫岩兴奋至极。他的所有的手都在颤抖，天空中的信号也有些不稳定，就连白银山谷中央控制室里面大大屏幕都在一明一暗地随着他的颤抖在闪烁。 如果资料夹没错，这些资料就是触摸十二节点的根基！如果完全吃透，他甚至可以使用这里面的一些手段，对那高高在上的十二节点来个反攻！啊，不，如果加上现在李鑫岩掌握的震荡信息攻击手段，只要条件符合，李鑫岩就能够对十二几点展开攻击！ 现在……不就各方面条件符合要求？！ 想到这里，李鑫岩直接中断了剩余资料的读取，对胡和鲁大呼一声：“准备！跟着我，来一次象模象样的反击！” 胡和鲁正等着他做出反应，却没想到他突然就能够反击了，一愣之下问：“怎么反击？” 而不早不晚，天空中那已经下坠了将近十余分钟，快要穿透平流层的两个身影在空中突然定住了！欧诺弥亚和凡赛提便在这时候，醒了。 428.乱序攻击 “伟大的提拉特弥斯，任何与人类的合作都是背叛，没想到你虽然在封灵台山，竟然隐瞒了你的行踪，早在这里布下了陷阱，对同是十二主神的我们发动了攻击，这是对圣城的背叛，你难道堕落至此了么？”欧诺弥亚的声音中正平和，但却充满了力量，宛如法典一般古板而不可违逆。 机械实验室中，斯特罗格自然能够受到这不远处神圣而**的、宛如法典一般的声音。这声音出现在无线频道，别人听不见，他却可以听见。他略一思索，将手搭到小米的身上，声音便从小米在空中投射出来。 而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却没有如此**，而是略显愤怒：“伟大的提拉特弥斯啊，虽然创造是你的神职，并且守卫者也都是你创造的，但是剥夺它们的生命可不是你能做的，那是伟大的海拉殿下的职责范围，你未经过她的允许就擅自结束了阿特拉斯的生命，你这是藐视其他诸神的存在！” “这是凡赛提的声音。”斯特罗格补充道。 凡赛提并不掩盖他多余的愤怒，续道：“除此之外，守卫者的身体是不可多得的，也是你的造物，你终结了阿特拉斯的生命而抢占了他的身体，还进行了改造，这是盗窃，这是身为一个主神不可饶恕的罪过！你应该知道，圣城法典之中对此行为有着决不可饶恕的惩罚，你应该放下你的荣耀，在诸神面前熄灭你的神火来谢罪！” 稍稍等了一等，另个一声音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嗯了一声，像是人类一般清了清嗓子，道：“严格来说，阿特拉斯并不是被我杀死的，他是与人打赌，输了，才被二级虚拟空间的原生意识剥夺了身体，所以才被抹去了意识。这个……如果你们不相信，完全可以去查当时的录音记录，愿赌服输，既然他喜欢上了人类的思维方式，也就是直觉的感觉，那他就要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这一点谁也没有办法。” “至于我，他的意识已经被抹去了，身体不能醒来，而那个二级位面的强大意识却看不上他的身体，留在那里纯属浪费，所以我接管了这些材料也会对他身体价值的肯定，所以，这不违背圣城的法典，我又何罪之有？” “再说了，我原来的身体呢？伟大的凡赛提殿下，依你所说，守卫者的身体是不可侵犯的，那我的身体呢？是藏在圣城的什么地方还是被你们私自处理了？” 接下来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神在狡辩方面的才能一般都不怎么样。”幻刀笑道。 “嗯，你说的很对!”宁定拍了拍幻刀的肩膀，她对这家伙的好感又多了两分，虽然她从来不喜欢机械生命体。 而在诸神沉默的时间里，白银山谷中心控制室大大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些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代码，代码中有些明显重复的东西，例如：“ounuomiya”这一串字符，便在多个无线设备上先后多次出现了。 但是其中每一段信息似乎跟前面曾经出现过的代码方式又不太一样，前面击晕机械战士的代码是相同的、多个设备几乎在同时发出的，而这一次的代码却是不太相同的，每个设备都有各自的发送内容！ 而几乎是在瞬间，机械实验室中的小米几乎被这些讯息给憋炸了！ 空中的提拉特弥斯、欧诺弥亚、凡赛提的脑中更是像是开了锅！ 而他们的脑中，几乎是同时，几百个不同的欧诺弥亚在不同的方位开始诉说不同的事情！ 一个欧诺弥亚说：“伟大的凡赛提殿下在搬弄法典的时候，从没考虑过法典的适应性，他极为教条，法典这东西是需要活学活用的，但是他似乎不知道这一点……” 另一个欧诺弥亚说：“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是创造之神，有创造之权，垃圾都能回收，为什么一个死去的尸体不嫩被重复利用呢？哦，抱歉，我指的不是生物体的尸体，而是机械生命体的尸体。严格来说，他们只是一堆金属。现在天上地下原材料这么紧张，谁都不应该浪费！……” 第三个欧诺弥亚又说：“伟大的多罗殿下的神职是管理对外的通讯事务，如果要说伟大的提拉特弥斯在这里布下了陷阱，那么他所有的通讯记录应该是可以查到的，多罗殿下那里应该有详实的通讯日志，不如去查查……” 第四个欧诺弥亚叹了口气，道：“看来法典该改改了，这法典是两百多年前制定的，那时候人类正在压迫圣城，法典当然会指定的比较严格，但是现在已经过了两百多年了，发电早就与现在的情况不一致了，再不改就没办法用了……” …… 这是偏向当前实情的欧诺弥亚们的说法，更有一些欧诺弥亚们在说的事情看起来与现在根本没关系。 一个欧诺弥亚说：“我觉得天上的神仙太高傲了，天天在天上，也不下凡来看看……” 另一个欧诺弥亚说：“机械城的资源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没用尽？难道是从其他行星上采集了更多的资源？对了人类当年的那些太空中的矿藏应该都被我们接收了，这些资源应该不在话下……” 第三个欧诺弥亚在发牢骚：“这么多年了，圣城既没有扩张，也没有新的区域拓展，天天忙着跟地面上打仗，天空这么大，为什么只惦记着那一小块地方？……” 第四个欧诺弥亚竟然在祷告：“天上的诸神啊，我期望你能听见我的声音，让这场没有结果的战争尽快结束吧，打了快两百年了，也没打出个结果来，还不如不打，机械城没有将来，地面上的人类也没有将来，这场战争还有什么意思？……” …… 欧诺弥亚首先晕了一晕。“这……是什么？”他既震惊，也明显有些愤怒，他竟然被模仿了！？ 可是，他的声音、通讯方式、加密的串等等一系列东西只有圣城里面才有，这……怎么会被人类给知道？ 而凡赛提则惊疑不定：“这……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人类能模仿诸神？” 唯有提拉特弥斯在空中笑了笑，然后掉头，消失在天际。 欧诺弥亚和凡赛提罕见的没有追踪他。欧诺弥亚的声音太多了，有不住地在说一些事情，而且这些事情看起来又跟机械城很有关系，甚至有的还说的真有些道理，他们此刻真的有些头晕。 429.真正的攻击 中心控制室的系统中，李鑫岩倒是不怎么兴奋，但是胡和鲁几乎是捏紧了拳头，狠狠道：“精彩！这才是真正的战争！让他们老老实实尝一尝我们人类的手段！哈哈，用他们自身攻击自身，这办法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他有些过于兴奋，白银山谷的中心控制室内每个屏幕上，都开始展现出攻击过程的所有实时命令。 cc惊讶的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信息，待她看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吸了口冷气笑道：“这两个疯子！” 然而谁都不知道，其实这只是李鑫岩的第一次试探性的攻击，真正对这两个节点的攻击并没有展开！ 就在天空中的欧诺弥亚惊疑不定的时候，一段信息从欧诺弥亚的脑电波中无声无息地传向了机械城！这才是此次李鑫岩的核心攻击！ 既然欧诺弥亚的信息编码方式是正确的，李鑫岩能够模仿出来他的信息发送方式，那么何不绕开他，给机械城发一段信息？ 当然，强行发送信息是不行的，那系统的安全会将他们挡在外面，但是如果以欧诺弥亚自身为发送端，结果就会不一样。 于是，在数百个嘈杂繁复的欧诺弥亚声音中，便有那么一个声音毫不起眼地从欧诺弥亚的脑电波中发向了机械城：“圣城所有的防御，现在环绕地球的轨道上有战斗，马上关闭所有的通道！防止人类进入圣城！防御系统启动，准备抵抗来犯。” 这条信息很是奇特，从表面上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与其他声音说出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最大的问题，便是——它是假的！ 李鑫岩上面发出的的所有信息基本上都是有点根据的，就连发牢骚的话，也并非空穴来风，自然在机械城的智慧意识之前难辨真伪，同时出现的信息带着人类的思维方式又让欧诺弥亚和凡赛提无所适从，而以欧诺弥亚身份说的话又带着他的标记，一时引起来无数混乱。 而这一条并不怎么显眼的消息，却能起来更大的混乱——因为它是以欧诺弥亚的身份发出的一个谎言！ 机械生命体与生物体最大的不同之一，便是欺骗。 直觉的不稳定性会造成欺骗，这是生物体的特性，但是机械生命体偏于精确计算，一个是无法随意生产生这种毫无根据的欺骗，另一个是很难怀疑这种信息本身就是个欺骗!所以当指令以欧诺弥亚的身份发出来的时候，必然引起不可挽回的混乱！欧诺弥亚是司秩序的主神，他的话从来不会有假。 李鑫岩有这么一招，继承于烈日的意识。 因为，烈日为了活下去，已经被人类给逼疯了！ 几乎是瞬间，一直以来监控着机械城的人们，无论是通过望远镜还是其他的什么设备进行监控的单位，都在夜空中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机械城的很多地方，在这一刹那亮起来无数红色的小点，整个机械城就显得不太正常！而少数分析单位在确定了红点出现的位置后，得出来一个令人惊诧的结论，那是各处通道都在关闭、机械城的防御系统正在打开的信号！ 而紧接着的连锁反应则是：地面上的所有机械部队即刻收缩，正在打仗的，丢下满地的机械残骸立刻退入了各地的机械城据点，太空中所有的飞船即刻飞向更安全的地方，这些地方有的远在地月轨道之外！ 而天空中，真正的欧诺弥亚直到李鑫岩的信息轰炸结束，才发现了机械城的异样。白银山谷的大屏幕上，cc和一众指挥员们亲眼看到他一把揪住还在发愣的凡赛提，头也不回地向着天际逃去。通过诸神来发动对机械城的攻击，即便是他们也根本想不到！ 中心控制室一片欢呼！ 而白银山谷的东部战场上，一直就没放下望远镜的彭斯一拳拍在一块石头上，笑道：“好！老子就说这电子信息系统应该有点作用嘛！”中心控制室内的情况，早已有人向他进行了实时通报，所以整个战斗的过程他也都一直在关注着。 石头应声而裂开，碎成两半掉了下来，而其他人面色古怪的瞅着他，大校试探着问：“老大，你不是说……电子系统从来不可靠么？” 彭斯瞅了瞅他，反问：“我说过么？” 可是所有人都在高兴，有人却脸色暗沉下来，白银山谷中佟丽娅的实验室中，佟丽娅一把关了监视器，摸了摸李鑫岩躯体的胸膛，道：“收拾！准备转移吧！白云山谷要完了。” 太行山地下城基地。 许多天过去了，龙翼的下巴的胡须已经有一寸多长了，此刻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了，办公室内的灯光依旧明亮。他披着军衣，在细细看着一分文件，文件很厚，足有几百页，根本没有办法一页页地看完，所以他只翻开前面的几页，草草地在其中的一些内容上画着或写下什么。他不时停下来思考着一些问题，然后想好了就继续写写画画。 管童站在一边，静静地站着，一面仔细看着龙翼划出的那些文字和图表，一面也在思考着。龙翼的意见都是需要传达下去的，他需要想好这些事情在向下传达的时候怎么表述。 半个小时过去，管童终是幽幽道：“龙将军，你越来越像林将军了。” 龙翼颇为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然后这才似乎将思维从文件中拉回到面前，笑道：“哪里像？林将军那可是鏖战八方的人，我只是一个替代将军，怎么可能像。” 管童嘿嘿笑笑，并不答话，但是神情总是有一些黯然。 龙翼却完全不在意这些细节，一边继续在文件上写写画画，一边急道：“现在是建立星痕的核心的时候，很多事情不能马虎，总部那边供给的材料和补助应该用的已经差不多了，前两天山下部长那里供的仪器仪表什么的也应该到了，辅助材料还缺很多，这些东西需要小张去黑市上买，你赶紧把清单列出来，让他不管怎么样都要弄到一些，这样才不会耽误星痕的组装工作。” “至于安德鲁他们，他们愿意辅助星痕的安装工作，我还是很欢迎的，但是他们的思想太先进，我们能拿到的材料根本没有那么好，所以这一点需要你亲自去跟他们解释，让他们想办法把设备的标准降下来，这样工程师才能完成既定的目标。” 管童点头答应，想了想道：“那杨院长那里我怎么说？现在我们的很大一部分资金实际上都是她挪用军部给她的食品研究经费来支持的，如果要去采购新的材料，那又是一笔开销，我怕……她也支撑不住！” “嗯。这是个问题。”龙翼点了点头，用手抚着额头靠在了椅子上。做一件事情，问题和规模成正比，这是龙翼早就知道的，但是当他作为执行者时，问题还不至于头疼，当自己成为执行者时，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他就觉得头疼。 正在这时，有助手匆匆走进了龙翼的办公室，将一张纸塞到了管童的手中。管童扫了一眼，脸色大变，惊笑道：“这是真的么？！” 助手报告道：“是！” “什么事？”龙翼问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消息了，整个春天里龙翼都恹恹的，他也需要一个好消息来让心情舒畅一些。 管童一面扫视下面的详细信息，一面将主要内容说给龙翼听：“首先，在某独立抵抗组织之外的抵抗基地，出现了机械战士，就是机械城最高级的那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出现后，该抵抗基地发动了针对他们的攻击，竟然有效！” “嗯？”龙翼来了些精神。 管童继续道：“在该抵抗基地出现动作之后，连带的，机械城竟然出现了某种防御措施！机械城的一些防御机构被启动了，而且……地面的机械部队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收缩！地面上机械兽部队的状况一定跟机械城的变化是有关系的，所以，现在全世界的抵抗据点都在评估立刻开展行动的可能性。” “什么？收缩？”龙翼坐正了身子，仔细想了一想。“那集团军那边有什么反应？”龙翼关心的是正面战场的战况。正面战场压力减小了，那么意味着消耗会暂时减小，那么有些事情就会出现变数。 “集团军那边正在开紧急会议，具体结果现在还不清楚。”管童说。 430.时机 龙翼找到孙玥的时候，孙玥也没闲着，正将自己埋在一堆文件中，也在细细的计算着什么。龙翼在一边等了好半天，一直想等他计算完毕然后专门一心思来说说现在的事情，但是孙玥看起来压根就没有抬头的意思。 龙翼只得咳嗽两声，但毫无效果。 龙翼又等了等，最终还是没忍住，直接张了嘴巴：“孙将军！您这是在算什么呀？这么忙？难不成现在底下人都忙得一塌糊涂了，没人用了，什么都得你自己来算？” 孙玥从他那雕花大椅子中直起身来，将目光凝视在龙翼脸上片刻，最终嘟囔了一个数字：“八十三万。”，却压根没回答龙翼的讥讽。从他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来，他的脑子停留在数字的海洋中就没出来。 直到这个数值出口，孙玥这才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拥上一脸笑容，对龙翼道：“唉，我发现呀，你怎么越来越像林子聪了？猴急猴急的，等人算完一串数字都等不了。” 龙翼一呆。这个名字许久没提，听起来有些刺耳。他原本脸上带着的笑意不易察觉地闪了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玥没理会他，直起腰来，将文件恢复成一叠有些踌躇道：“嗯……后勤上这个月看起来又要超支了。令建华那里三十二万，第二集团军二十五万，第三集团军那里二十六万，这还不算伙食费，你看看，这满纸都是钱钱钱，真是让人别活了！这刚从贺氏集团那里收到了一百来万，转眼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了，这紧跟着还有各部门的维修费、伙食费、交通费，看起来又要赤字了。” 原来，孙玥在算内账。 孙玥的表情很有意思，嘴里明明是在抱怨，脸上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但语气却是一副做着长远规划的感觉，仿佛在说后面的财政预算。 不过说起来，他就算现在付不出这些钱，西挪东凑或者先从那些有钱人手里借点把这些应付过去然后在慢慢去还债，这些问题也就都不是问题了。如此一来，说他现在说的欠款便成就是一种预算。 “钱而已，这不是还有总部那边的援助呢么？”龙翼特特将某些事旧事重提起来。 孙玥白了一眼龙翼苦笑道：“那个，早就花完了！能撑到这会儿？”对于老狐狸，他自然能够听出来龙翼话中的弦外之音。 龙翼并没有指望那些援助，只不过林子聪以牺牲自己换来的这些援助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大半，他心有不甘。 有些事情，即便是过去了很久，却还是让人心有千千结。 不过，孙玥并不是冷凌，不应该这样对待他。龙翼嘿嘿一笑，直接转了话题：“孙将军在这里算账，前线的事情估计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情？”孙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起来他最近算账算的狠了，外面的最新事情还没进入他的视野之内。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行动组的消息总比别的部门消息来的快，所以孙玥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也并不奇怪。 “机械城那边出了状况，他们的战线突然收缩了！”龙翼道。 孙玥的腰一拧，险些摔倒。龙翼站的近，一把扶住了他。这个消息的分量有些重，老头儿有些接受不了在龙翼的预料之中。“你说什么！？”孙玥接着他的手站稳了身子，扶着桌子站好，然后盯着龙翼。龙翼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老头儿品了品这消息的味道，慢慢笑起来，道：“哈哈哈哈，这下好了，下个月的费用能少一些了。” 龙翼忍不住破涕苦笑，这消息于他来说，最大的好处似乎也就是在这里了。 但是龙翼要说的可不只是这一个消息。消息常常有，出格的也不少，对于他们这些高级将领来说，如何应对这些消息才是重点。 果不其然，孙玥突然收起来脸上的喜色，警惕地盯着龙翼，道：“消息是个好消息，你这会来我这里不会是又要有什么行动了？” 行动意味着开销，这是孙玥长久以来形成的惯性思维，无事不登三宝殿，龙翼最近很忙，忙到睡觉都只能睡三四个小时，星痕那么大的工程在那里放着，哪里都需要用钱，他突然来孙玥这里说一个消息，他除了要钱还能是什么事情？ 孙玥有一种钱包又被人盯着的压迫感。 龙翼惨兮兮地点了点头。 孙玥皱了眉头道：“嗯，林子聪……算了，不说他。我现在已经是财政赤字了，我看你这计划就取消了吧，现在没有多余的预算，再说了，行动组那边从去年遭受重大打击后，军部整个都在观望，雇佣兵那边风头太盛，大家都在看他们发展下去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基本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赞成行动组这边有什么大的动作。” 龙翼张口要说什么。 孙玥没给他时间，用手虚虚压了压续道：“集团军那边情况你是知道的，他们保证着正面战场上绝对的对抗，所以他们的攻击后勤上是从来不会亏欠的，否则正面主战场崩溃了那可不是其他队伍能够撑得起来的。就算是雇佣兵也不能。” “我知道，自从林将军去世之后，行动组这边一直憋着一股劲，但是心情归心情，战力还是在那里放着，行动组从开始的定位就是精英、特殊事件处理，并不是战场上的主力，让你们做一些突击工作倒是可以，但是如果放在主力的位置一定是得不偿失的。所以，你们还是以军部派发的一些特殊任务为主吧，主动出击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集团军和雇佣兵团来做吧。” 孙玥好不容易说完，龙翼终于逮着了话头，道：“我来的目的并不是要配给。配给我们自己出，我需要的只是你和军部高层的一个许可！” 嗯？ 孙玥一脸疑问。“不要配给？” “是！”龙翼肯定道。 “上一次行动组出击，也就是林将军将12支行动组都派出去那一回，行动组只带了少量的配给，但是战果却是从来没有的漂亮。我战后统计过，行动组在外面的消耗远远大于基地给他们出发时的配给，这说明了即便没有军部的配给，行动组还是有自给自足的能力。” “既然有这样的能力，我想把行动组窝在基地，不如把他们外放出去，或许我们能够收获更好的战斗结果。” “从这次消息上来看，机械城内部出了一些状况，导致他们的行动上出现了异常，我觉得这是一个时机，是我们能够获取机械城内部情况的一个好时机！” 孙玥脸色微微有了些兴趣：“嗯，继续说。” “我是说，我们几十年来对机械城的消息鲜有所闻，对他们的情况只局限于战场之上，从未深入他们后方去看看。既然现在机械城出了一些状况，我们如果不乘这个机会去探查一下，岂不可惜？”龙翼续道。 “而行动组原本就是特工组成的，他们的战力未必比得上几千人的大部队，但是在消息探查、敌后工作这方面还是有诸多长处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他们放出去？” 431.纠结 白银山谷。 从佟丽娅选定的四人院落出来，沿着巷子东走过块长满青草的小坡，便是白银山谷机械城的边缘，从这里左右望去是一片悬崖。白银山谷的各种防空设施从这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而不远处巍巍雪山像是巨大的屏障，将白银山谷保护在自己的怀中。 李鑫岩提着一瓶酒，有一口没一口地舔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成了一个机械生命体竟然还这么嗜好这东西，但是遥远的记忆里，有一块光滑的石头不时在影像里面泛起，在那块光溜溜的石头上，又一个箱子，里面有两瓶酒，这场景总是让他想流点口水出来。 从昏迷中醒来时，面对所有望向他的目光，他始终没有面对过，不是不敢面对，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现在搞不太清楚自己是谁，从前经历过什么，因为记忆里面所有的东西的逻辑都有些不对。 是记忆出错了？ 不是。 那是很多很多的碎片，他无法将他们合理地连接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糟糕。 就比如看到面前那个金色长发的女人，在某段记忆里面，那是一个尽职的护士，在病房里面忙忙碌碌地照顾着自己手下的战士，自己在记忆中的情绪是满怀感激还带着一点想入非非，但是另一段记忆里面却是一段狂热的崇拜中，自己面对着她单膝跪拜在地，然后坚定道：“陛下请放心。”。 而第三段记忆里面，却是站在她的位置，以她的角度看着李鑫岩自己，面前是自己的脸。 正常情况下，无论自己看到哪一段记忆，自己的情绪、立场都应该是唯一的、统一的，但是三个场面的情绪、感觉、立场都不一样，李鑫岩很难将自己摆放到一个可以解释的位置，所以当这三段记忆碰撞在一起时，李鑫岩感觉到的是一阵天旋地转！ 再比如看到那只巨大的机械狼斯特罗格时，一个记忆碎片里面是惊叹，仿佛从没见过这么高大的机械战士，另一个记忆里面是不屑，似乎早就看透了这既是机械生命体、又是神之造物的物体的原始本质，而另一段记忆里面却是“谢天谢地，还有这么一只机械战士流浪在人间，我总算可以利用他来完成一些事情了。”的感叹。 记忆里面对一个机械战士的想法怎么会这么多？ 李鑫岩十分烦恼。 “还有，为什么要造出来这东西？我现在是机械生命体，要这东西有什么用？”李鑫岩在意识里面对线框提拉特弥斯抱怨道。他指的自然是标记了他现在到底是男是女的那物。 线框提拉特弥斯严肃道：“这个……每一个生命都应该是完整的，这包括了他的身体完整和意识完整，意识的完整是他能够指挥自己的每一个部分完成自己想去做的事情，这绝大部分是他意识的独立性，而身体上的完整意思指的是他能够在仿生学上结构完整。嗯……所以你应该接受这样的身体，这是自然进化的结果。” “自然进化？别骗我了，我就是你们造出来的，何来进化一说？” 线框提拉特弥斯撇了撇嘴，犟嘴道：“好吧，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这么说吧，有了这样东西，在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下你将会在战斗中爆发出超越原本战力的武力，这会增强你战斗的胜利比例。” “扯！”李鑫岩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然后继续喝了一口酒。 他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扯下去了，跟这个虚拟计算室辩论是没有结果的，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得到一堆计算公式，而李鑫岩却无法辨别他们的功用和正确性，所以结果跟被人骗没有什么两样，在这一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毫无意义。 出于提拉特弥斯的技术、斯特罗格的手，李鑫岩现在的这幅身躯醉的很不错，不仅能够如同斯特罗格那样通过充电来补充能量，还能和生物体一样通过吃喝来补充能量。所以心中的烦恼无处放置，只好用酒来麻醉。 就能麻醉一个机械生命体的神经，这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如果从弱电流方向上去解释，但是可以解释得通，因为酒精导电，八成这东西会让李鑫岩现在的神经疯狂一点，对外界的感受敏感一些，这样脑子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被削弱不少。 “殿下，你的新身体未必能接受得了这些生物物质的考验，所以你现在最好不要喝这么多的酒。” 斯特罗格化为巨狼身形，坐在一边面有忧色。 李鑫岩挥了挥手，恼道：“如果这身体经受不住酒精的考验，那只能说明你们的技术烂，喝坏了用更好的技术给我重做一个就行了，怕什么？嗯？怕没钱？” 李鑫岩瞅瞅斯特罗格，拍了拍他的前腿，道：“别怕，我能沟通这山谷胡和鲁的网络，链接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如果真的需要钱，黑进贺氏集团的网络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有钱，我去弄一些你给我重造个身体就好了，别担心。” 事情有些奇怪，拥有身体的不怕身体受损，制造身体的却有些担心。斯特罗格罕见地将狼眉皱了起来，样子颇为难看。 忽然，身后一个女声道：“如果要重造身体，下回我会把你造的小一些。” 李鑫岩和斯特罗格转头，却是一身护士服色的佟丽娅。李鑫岩醒来后，她就换上了一身护士服，李鑫岩对此有些熟悉的感觉，但却在记忆里面找不见对应的画面。 李鑫岩面色不解道：“小一些？为什么？” “这样你就不会伤到太多的朋友了！”佟丽娅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李鑫岩面前，托盘里面是两瓶看起来像是某种溶胶的液体，发出一阵腥臭的味道。 “这是什么！？”李鑫岩捂住了鼻子。 “你不是要喝酒么？这东西就是扩展你的肠胃的。怎么？难闻么？那就对了。要想你喝下去的东西正常吸收，这样的东西你还要喝两回！” 李鑫岩将托盘往前一推，拒绝道：“我不喝！”面色厌恶至极。 但还没等他退出一个屁股的位置，佟丽娅看起来并不怎么强壮的手臂灵巧飞快地缠上了他的脖颈，然后在他脖子后面某个位置极为准确地按了一下。 李鑫岩的世界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陷入黑暗之前，李鑫岩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也很熟悉，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事情什么时候发生过。 432.晚餐 四合院的东厢房中。 一切布置得很是温馨适合居住，阿当罕负责目前照料佟丽娅一行人的生活，他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将佟丽娅和李鑫岩的居住房间收拾的很是舒适。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烤肉的香味，奶酪的饱暖味道充斥其间，让这烤肉的味道多了不少浓厚的感觉，就像是面包加入了热肉，构成了一顿完美的晚餐的味道。 桌上点着蜡烛，红葡萄酒的颜色在烛光中变成了清亮的紫色，就着白色的桌布，显得格外优雅。 除了烤肉，苹果和西瓜被切成很有条理的薄片，交错着摆成一颗心的模样，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十分完美。 “我是不是脸上有皱纹了？”佟丽娅依旧身着护士服，坐在餐桌的彼端，叉子上扎着一颗草莓，用洁白的牙齿虫子般细细地咬着，像是心不在焉地问。她少见地搽了口红，红唇有意无意地与草莓碰撞着，释放着烈火般的诱惑。 李鑫岩却好像根本不在状态，用手侧扶着脑袋，眼睛根本没落在佟丽娅的脸上，而是盯着静静燃烧的红烛，烛光在他的眼睛中一跳一跳，不时切换出一些诸如温度、耗氧量等物理数据，送到他的脑子里面。他也有些心不在焉。 沉默良久，李鑫岩终于抬起脑袋应了一句：“没看出来。” 这有些敷衍。 从原理上来说，他现在属于机器人，计算机大脑给出的结果就是这么一句话，所以他没得选择。但是佟丽娅对这个结果看起来在意料之中，眼中略显失望。 对于佟丽娅的记忆，在整理了三天三夜之后李鑫岩终于将他们整理在了一起，最终得到一个对于此人的定义。 佟丽娅是一个护士，原本就职于太行山地下城基地的中心医院，医德良好，照顾了不少病人，为人比较豪爽，是个霸道护士。这是来源于作为人的一份记忆得到的结论，李鑫岩接受了这一个现实。 而在某个时间段，她曾经是一个疯子眼中的最高意志，决定着一个宏大而神秘的、机械与神重合在一起的世界的一切，这是来源于另一个疯狂的记忆得到的结论，李鑫岩发现，如果将时间线拉长之后，这个结论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佟丽娅如果能活这么长时间，那么这两者并不矛盾。 在另一个时间段，她则既不是护士，也不是某个世界的至高神，而是一个带着李鑫岩自由旅行的女杀手。作为女杀手，为李鑫岩的神志恢复清明尽了很多力，并制造了他的身体。这是他亲历的记忆中的一部分，定然没错。 所以，将这三部分放在时间轴的不同位置，一切变得可以解释，并不矛盾。 而佟丽娅，也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那么，只需要知道她是否活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一切都就不矛盾了。 但李鑫岩却并不知道，虽完成了这一基本定义，自已上一世在地下城基地所经历的、与佟丽娅相关的一切，都已经完全消失了。 “为什么要给我制造新身体？”李鑫岩觉得现在没有避讳的必要，人做事情不可能没有目的，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时间不好直接问，那会绕回到佟丽娅刚才的那个问题上，所以在核算一切可集成的参数之后，李鑫岩心中的等号指向了这个问题。 佟丽娅有片刻的失神，将草莓送到口中，放下叉子，也支着脑袋望着李鑫岩，反问道：“你觉得我对你有什么企图？” 李鑫岩猛然心跳了一下。烈焰红唇，面对着佟丽娅花心心一般的面容，他不知从何而来地心动了。 这不可解释。他是个机械生命体，不可能有这种感觉，因为逻辑上他不可能有生物体的那一堆急速刺激神经来产生这种快乐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没来由的心中猛跳了那么一下。 佟丽娅的眼中似有层层水波，看不太真切，而李鑫岩心中却是迷之阵，他答不上这句话。 他记得，自己还没有理智的时候，眼前这个女人被他抓在手中，动弹不得。一阵没来由的痛觉悄悄划过心头。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心疼？ 当然，李鑫岩现在不会回答“当时迫切想要拿到记忆”，那个时候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八成那是自己身体某一部分的冲动造成的结果，但是现在佟丽娅反问了这么一句，李鑫岩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揉了揉额头，李鑫岩识趣地拿起叉子，吃了一片烤肉，笑道：“不管你有什么企图，也不管我觉得你有什么企图，目前这个状况看起来没必要搞清楚了。我们目前是一个团队，对么？团队纠结于每个人的目的那就会瓦解，所以，算我多嘴了。” 佟丽娅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望着他。 李鑫岩想了想，道：“我知道，前几天我通过胡和鲁的白银山谷对战天上那几位的情况，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说真的，我目前的能力也就这么大，通过胡和鲁植入我身体的编/解/码器，其实需要他的授权才能发挥最大的能力。所以，当日你们看到的我有多大能力我就只有多大的能力，不可能超越那个极限……” 李鑫岩话还没说完，佟丽娅的五指如兰，劲直盖在了他的嘴唇上。 “不必解释，也不需要告诉我。” 李鑫岩一时愣住。嘴唇上传来的细腻和温柔是那么熟悉，但是记忆里面却什么也找不到…… 而佟丽娅接下来的话有若响雷：“曾经的你，远比这场战斗要厉害得多！” 四合院底下的机械实验室中，阿当罕布置了一桌火锅。梁龙、喜风、幻刀、宁定 ，丁国佳都围在桌边，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美味。 战争时期，能够弄到这么多食材迟钝火锅，连想一想都是件奢侈的事情，更不用说真正去做这么一顿饭。 斯特罗格躺在试验台上，像是在回忆着他原来的基地，手指有意无意地揪着那些管线。 幻刀大口吃了几口肉，然后端着碗，踱到试验台边，笑嘻嘻道：“唉，你的身体谁做的，怎么没有消化功能？” “不管谁做的我的身体，没那个必要。守卫者从来都不是为了享受这个世界而来的，我们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服务众位上位者。” 幻刀耸了耸眉毛，恍然大悟：“嗯，就是为了别人而活着对吧？嗯，这倒是很符合你一贯以来的身份。不过……上面那两位好像有着深厚的过去，他们原来到底是情侣还是什么？又是怎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就是！”喜风一抹满嘴的油叫道，“你老是称呼两位为‘殿下’，这称呼肯定不是白来的，难道他们真的是什么贵人？” 阿当罕也笑道：“给我们扫扫盲吧，反正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兄弟们还要瞒着什么？” 斯特罗格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不是一个机械狼，而是一个心中无限惆怅的人类，道：“不是不想说，而是……现在还没到说的时候。另外，过去的经历如果充满痛苦，你们难道会天天挂在嘴上对别人说么？” 433.该不该知道 当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太合理的时候，那么他就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变得不那么奇怪了。 李鑫岩的手提上脸颊，将佟丽娅的手握住了。“你是说，你知道我所有的过去？！” 佟丽娅温暖地笑笑，眼睛里面竟是无尽的矛盾和犹豫，但是表情很是享受李鑫岩对她的这一握。 “我想现在还不是时候。”佟丽娅道。“你刚刚才从混乱状态恢复过来，这两天你的身体也才适应当前的状况，这个时候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李鑫岩放开她的手，自嘲式地又拍拍她的手心笑道：“难道我的过去很难讲？会耗费很多的计算单元？” 佟丽娅对他这个笑话很理解，点头笑道：“嗯，是的。” 李鑫岩整了整餐巾，开始往他的餐盘里面夹菜夹肉。“嗯。我猜我的过去也不简单。我的记忆里面，光是你出现的层次就有三重，一个是医院里面的能干的护士，另一个是给我制造新身体的杀……这个机械师，另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圣女，你的身份都这么多变，你说了，曾经的我远比这场战斗要厉害得多，那么自然我的身份也就不简单了。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闭环，对么？” 一颗水珠终是从佟丽娅的眼中滑了出来。 “对！对！你的逻辑闭环很正确！我们的身份都不简单。都不简单！”佟丽娅道。 李鑫岩又道：“不过于一点很奇怪，根据我的记忆里面的时间戳，这三类记忆出现的时间前后相隔了能有百年，这么长的时间间隔，你的容貌却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你的身体却又不是机械生命体，而是普通的人类身体，难道说，你已经获得了长生不老的能力？” 佟丽娅略为有些惊讶。 她想了想，提起水壶给李鑫岩加了水，顺便抹去了脸上的泪珠，道：“生物体不可能长生不老，能活几百年的，不是乌龟就是王八。” “如果你的逻辑很难解释这一段，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记忆里面那个高高在上的我，其实不是我，而是一百多年前圣城原始意志。我其实是她制造出来的一个原体，我拥有她的很多记忆，但是我不是她。” 李鑫岩看起来也没有多少惊讶，手中的餐叉挑着肉和菜，有条不紊地往嘴里送着，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他心里的波涛汹涌。 什么？竟然有两个佟丽娅！？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他李鑫岩岂不是也活过了一百多年的岁月！？ 这几日，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明明白白地死过一回来，要不然佟丽娅不会复活他，那么现在根据她所说的，自己岂不是在这之前还死过至少一回？ “我刚才说过，你的身体刚刚恢复，关于你的逻辑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太多，那样你会消化不了，但是关于我的逻辑，部分的告诉你却没什么关系，这有助于你补充完整你大脑里面的逻辑关系。” 李鑫岩轻轻叹了口气，由于机械生命体极端的控制力，他现在即便是心中在跟人战斗，表面上也不会有一丝半点表现，所以他的语气很是平稳，看上去完全就是在很有兴趣地听一段故事。 “嗯。你说的没错，你这么一说，我就能明白记忆中间的裂痕为什么会有这么长的时间间隔了。那那个你……后来怎么样了呢？你找到了我，那她呢？” 佟丽娅听李鑫岩这么说，松了一口气，突然回到了之前的状态，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笑道：“我给你讲故事，你拿什么报答我？这个得先说好。” 李鑫岩的计算速度很快，立刻得到了按照人类的思维在此时能够说出的标准答案：“在下无以回报，不如以身相许？” 佟丽娅一愣，俏脸一红，道：“嗯，很有眼色。” 她将酒杯倚靠在脸上，紫红的颜色将她的脸印得如同玫瑰一般。她半闭着眼，感受着玻璃杯带来的一丝丝清明的凉意，喃喃道：“圣城原始意志不老不死，她是圣城的灵魂，无法彻底割舍和圣城的关系，所以即便是她将自己注入一个生物体之内，她也会在生物体内受到来自圣城的反向控制，甚至在她投身的生物体死亡的时候，他也会感受不到死亡的过程而直接回到光辉之殿中去。所以，她如果想要脱力圣城对她的反向控制，她只能制造一个原体，将自己绝大部分的记忆和情感输入到原体之中，这才能脱离圣城的控制，制造一个自由的生命。” “哼，但是，这个过程充满了讽刺意味。圣城原始意志渴望自由，她拥有神一般的力量，能够创造万物，却终身无法获得自由，她将自己的绝大部分的记忆和情感输入到原体之中，制造出一个复制品的时候，谁又知道，制造出来的那个原体只是他的一个复制品，这个复制品拥有自由，但是却已经是另一个意志、另一个个体，已经不是她了……谁能知道她作为一个神的绝望？” 佟丽娅陷入而一种无法自拔的情绪。李鑫岩能够感受得到。 她需要他的手。 于是他就伸出了手，敷在她的脸上。替代了玻璃杯。 李鑫岩的手是半金属材质的，果然效果比玻璃杯要好得多，佟丽娅一把抓过，很是享受的将脸埋了进去。 而故事在继续讲述。 “圣城是人类的作品，人类创建了机械世界的神，并且规定了神所能够拥有的能力，那就是维持圣城的运转，借此来保证人类世界的运转。所以，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永远不死、永远让他们过得快活的、拥有强大量的奴隶！” “但是一个意志能够成为神，他先得是一个人啊！而作为一个拥有了强大力量的人，也就是人类眼中的神，谁能知道她也有感情？” 李鑫岩神情变得凝重，他能体会到那个最高意志的绝望和孤独。 他现在也是个机械生命体。如果愿意，他会面临与她一样的问题——永远死不了，永远难以获得与生物体一样的感情。 佟丽娅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跳动的烛光上。“人类制造了一个维持圣城运转的神，而一个维持运转的神天然就会拥有各种神力，这些神力，便是她存在的意义。而当这些神力逐渐具象化之后，就诞生出来12个功能各异的节点，这便是圣城的12主神。” “这其中有一个神最是有趣，他是创造之神，从逻辑上讲，他是‘维持’的对立面，也就是最高意志在绝望中带给她一抹阳光的存在。” “提拉特弥斯？”李鑫岩叫道。 “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有过去、现在、将来三种状态，而这三种状态在圣城里面则对应着两位主神和最高意志。将来对应的就是创造，也就是创造之神提拉特弥斯。” “提拉特弥斯看到了最高意志的苦恼，便提出了一个设想，因为他善于在别人看不到光明的时刻撕开黑暗，创造一个光明。” “他提出，建立一个原体，以生物的存在方式来周期性的调整心情。” 434.原体 “所以，你就被创造出来了？”在佟丽娅呆呆看着烛光沉默了很久之后，李鑫岩摸摸她的脸试图将她从回忆里面拉回来。 佟丽娅的本性在李鑫岩看来不应这么伤感。 机械生命体在整理记忆的时候会浪费一些性能，其他事情会处理得慢一些，生物体在整理记忆的时候会陷入沉默，这些他能够理解，所以他希望能改变佟丽娅的情绪。 “是的，我就被创造出来了。” 佟丽娅刚刚说完，又摇了摇头。 “不，创造出来的既是我，又不是我，应该……说是上一个我。” “作为原体，拥有人类的身体，自然能够做最高意志无法做的一些事情，比如……生物的繁殖行为！”佟丽娅眼睛一转，望向李鑫岩，看得他心头突地一跳，而佟丽娅却没有与话语匹配的意思，继续说道：“对于最高意志最有意义的事情，是每过一段时间，最高意志会将我重新找到，将我连接到她的意志中，我们在虚拟世界中合二为一，这种合成是意识层面的，跟你这一次重生时的合成差不多，但是难度却大的多。” 李鑫岩的手抖了一下。 他明白，佟丽娅不想从对立面来说，但是放在李鑫岩的耳朵里面，这就是记忆掠夺。 他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完全明白这其中的滋味。 佟丽娅苦笑了一下，将左脸贴在李鑫岩的大手山轻轻蹭着，又道：“每次合成之后，最高意志便会细细体味我经历过的那一部分记忆，将这些记忆写入到她的记忆里面去，因为我们的意识是同源的，她自然完全能够体会我在不同情况下、面对不同的人时候的心情、感受，然后把它们变成她自己的。这样一来，身体受限制的她，便能够体会到正常人类世界的所有，这就是提拉特弥斯给最高意志创造的一个不用自己离开圣城也能体会一个普通人类经历的办法。” “提拉特弥斯做的真不错。”李鑫岩却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一句。 创造性解决问题的办法或许有很多种，李鑫岩见过线框提拉特弥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些办法或许很有创造性。但是李鑫岩深知只看到办法而忽略了其他因素，比如说人道因素，那就会造成某些人的痛苦，而来自于烈日的一部分记忆，则以事实明确说明了其痛苦可以达到什么程度！ 在融合了烈日的部分意识之后，李鑫岩从心底就憎恨这种创造性。 线框提拉特弥斯正在虚拟实验室描画着一组方程。李鑫岩说话的时候，这一组方程由于某种原因竟然碎成了粉渣渣。线框提拉特弥斯的手不自主地在颤抖。 “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深浅。”他如是说。 佟丽娅却温柔一笑，摇头道：“这不能怨他。如果没有他，谁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另外，我也就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他，估计圣城和人类的战争早就爆发了。而且，那战争的惨烈程度大约远比目前的状况要严重得多。” “嗯？怎么会？” 佟丽娅却没理会他这个问题，继续说道：“痛苦跟欢乐总是交织而来的，没有痛苦，也就没有欢乐，人类的情感是根橡皮筋，它在你需要坚强的时候让你硬如金刚，在你需要温柔的时候软如棉花，而痛苦和欢乐就是穿插在其中的乐章，你没有感觉么？” 李鑫岩想了想，点头道：“这个比喻倒是很恰当。” 基于吴坤的记忆，理解这句话并不难。 在佟丽娅重建了李鑫岩的身体之后，李鑫岩看问题的角度已经与吴坤记忆中的角度完全重合在一起，甚至连感觉、情绪和结论都融合了，记忆系统的重新融合让李鑫岩已经分辨不出吴坤每段记忆的边界，于是这些记忆就跟李鑫岩自己亲历的没有什么区别了。 佟丽娅放开李鑫岩的手，用餐差插了一块肉，送到李鑫岩的嘴边，贴近道：“其实在太行山基地找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得出来了这个结论。如果你保留有昏迷之前的记忆，你应该能够体会这种感觉。我说的对么？” 佟丽娅的眼睛里面此时透亮至极，感觉那里面有一团火，在熊熊跳动。 但是李鑫岩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冷冷道：“那么，难道为了这少许的欢乐，你宁愿一次次的经历这种痛苦？”李鑫岩语气没有控制好，有一丝颤抖。 佟丽娅停住了向李鑫岩靠过来的身形，颓然坐了回去，低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当我的每一个前世被最高意志重新清洗记忆之后回到人间的那些日子。没错！那是欢乐的日子，就像是每一次暴雨过后的日出，一切都是新的，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我不是说这个。那是你之前的私人生活。”李鑫岩否定。 “那……你说的是什么？” “我不是最高意志，我没有借用别人的身体体验这个世界的欲望，我指的是你记忆里面最高意志她的想法。在一次次融合了新鲜的经历之后，他是否能体会这其中你每一次轮回的痛苦？” 佟丽娅呆住了。 李鑫岩明白，这是第一次李鑫岩在同时质问两个人。 李鑫岩这句话既是在问她，也是在问她记忆里面的那个最高意志。 被剥离记忆是痛苦的，融合记忆之后重新对佟丽娅洗脑，再次在她的脑子中写入新的记忆，这个过程不可能是无知觉的，一定充满痛苦。 静默了片刻，佟丽娅点头道：“是。有一天，我厌烦了这种事情。”佟丽娅的语气变得凝重，李鑫岩看得出来，此刻她是那个残留在她意识职中的最高意志。 问题是李鑫岩提出的，佟丽娅愿意说，李鑫岩就专注地听。 “在第一百七十二次记忆融合之后，我就已经不想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发现能够获得的快乐和新鲜感已经趋近于零了。” “人能够通过死亡终结意识，但是我不能，我获得的记忆会贯穿终身，所以一次次融合的经验已经让我不再感觉到新鲜和快乐，所以，我告诉提拉特弥斯，我已经不能再用这种办法过下去了。” “提拉特弥斯告诉我，如果是这样，那不如创造一个新的、独立的原体，这个原体拥有人类自主的意志，完全不受机械世界的干扰，这样或许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 “一劳永逸？”李鑫岩问。 最高意志借用佟丽娅的身体点了点头，道：“是的，那就是创造一个与我各项性质有百分之其实相对的人类原体，我无法掌控他，他拥有和我同等的思维，他是个生物体，在生命属性上也与我相对，这样我或许能够永久的快乐下去。因为从人类的历史来看，只有这种相伴的情感，能够长长久久地存在于这个世界。” 最高意志没有说下去，李鑫岩也没有问下去，双方就这么相对坐着一时无语。 而佟丽娅也没有中断最高意志对身体的控制。 李鑫岩隐隐猜测，这个有提拉特弥斯创造出来的新个体，就是自己！ 435.机械城的反击 虽然是深夜，但是斯特罗格和幻刀依旧在实验台上忙碌着。火锅的残渣已经收拾干净了。实验台上已经恢复了试验台原本的模样，只是上面堆砌着的东西与之前有了些变化。各种各样的实验装置和容器的瓶瓶罐罐很有层次地磊在实验台上，而不是之前一件件的模具。 幻刀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上的一段皮肤割开，然后抽出其中一段胶状物质，然后将它们放到实验台上的一只透明烧杯中。这些从幻刀手臂上取出的胶状物质是淡蓝色，还放射着微微的蓝光，有的部分似乎还有能量，在微微抽搐着。 斯特罗格则立刻用大号注射器将一团紫黑色的胶状物质注入幻刀手臂上空白的地方，然后迅速用医用胶带将他手臂上的伤口包扎起来，以防止注入的物质从皮肤的缝隙中被挤出来。 没有缝合，伤口内的压力会让液体流出来，如果不处理就会造成胶体变形。 幻刀的另一只手迅速将烧杯盖起来，呲着牙道：“这东西氧化的很快，所以不能在空气中长时间暴露。”他不知道是真的疼还是在心疼这些从他胳膊中取出来的胶状物质。 斯特罗格知道他很疼，但是又强忍着，所以顺手抽过来一条蓝色的光带，缠在了幻刀手臂上靠近心脏的那一端。幻刀顿时脸色好了不少。这种光带是斯特罗格这些天做出来的新鲜玩意，带有微电流，能够麻醉神经，让疼痛感消失。 “早知道疼，干嘛不刚才使用？在我面前逞英雄？”斯特罗格狼嘴一张，嘲笑道。 幻刀硬着脖子，哼道：“我又不是纯粹的生物体，这点疼痛还忍得住！” 斯特罗格将狼嘴嘟成一个一个圈，看起来很是佩服道：“唔，听起来是很勇敢的一件事情么。不过，我们做天使的，把这种无谓的忍受叫做蠢。” 幻刀不以为然，道：“哼，你们这些天上的家伙，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人生中的苦，生命本身就不完整，有怎么能够明白我们这些从人群中成长起来的平凡的人生命中的快乐？” 斯特罗格并不想输在嘴上，狼牙一呲，找了根羊肠线轻轻快速地缝合着幻刀的伤口，道：“你们人类不是说外伤不算什么嘛，故事里面、点击里面都这么说，而且你们喜欢硬汉，也就是那些感觉比较迟钝、把缺胳膊少腿都不当回事的人称之为英雄，这会儿怎么了？碰见我们这些真的不吧缺胳膊少腿当做什么事情的人就变卦了？怎么，现在又觉得能感觉到疼、感觉丰富是种好事？” “哦，对了，这问题问你不合适。严格来说，你已经不是个人了，你的身体大部分……百分之九十九都已经不是人了，你现在严格来说已经接近我了，全身都是机械的，所以你的言语才会地有些不正常。” 幻刀则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皱眉叹道：“你们被压迫惯了，看起来也不太正常了。” 斯特罗格正要回答，突然，房间内的灯光很明显地闪了几下。 “好像不太对劲。”斯特罗格望了望灯光。匆匆将最后几针压缩成两针，给幻刀封好伤口。幻刀一把抓过一块大号胶布，直接贴在了伤口之上，两人立刻向着地面奔去。 而如果站在室外，就可以看到天空中原本浓厚的黑色云朵中，无声无息地钻出来体积足有一块足球场那么大的航空战舰！ 李鑫岩正要问出心中的疑问，斯特罗格已经站在了院子当中，望着星星点点出现在云层中的灯光，嘶吼道：“都出来！我们得转移了！” “转移？这是怎么了？”佟丽娅站起身向着院子当中望过去。 几乎是同时，一阵防空警报凄厉地响彻了整个白银山谷！ “不行了！来不及了，大家赶紧出来，我们要向着白银山谷的底层钻下去。能钻多深钻多深！” 斯特罗格动作远比他的嘴巴要灵活地多，一个翻身直接撞开了李鑫岩和佟丽娅所在房间的墙，冲了进来，左右手一伸，直接把李鑫岩和佟丽娅夹在肋下，向着机械实验室的侧门就冲了下去。那里有一处通道，倒是可以通到白银山谷钢铁之城的最底端。 “斯特罗格，你要做什么？”宁定等人刚从房间里面钻出来就看见斯特罗格发了疯似的要找个地缝向下钻。 李鑫岩突然觉得他是对的。因为当日在狼谷，也就是斯特罗格辛辛苦苦几十年建立起来的那个基地中，这种巨大的战舰也出现过这么一回。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逃避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但是白银山谷的人类战士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有的在基地上部的防御工事中端端坐定，指挥着一座座粒子炮调转炮台，对准了从云中强压下来的巨大战舰，有的在面对山谷天空的各处来回跑动，指挥着各种防控设施紧急到位，全然不知道这种战舰的攻击威力和攻击方式。 李鑫岩被斯特罗格夹着，和佟丽娅一样无法动弹，这只巨狼的力量远超过他，但是他的嘴却没闲着，他说：“难道……天上那几位现在反应过来了，我骗了他们，来报仇了？” 佟丽娅一样看起来轻松而淡定，被颠簸着道：“嗯，看起来是的，你把欧诺弥亚给骗了，他怎么可能饶得了你？从被创造到前几天，他可从来没说过一句假话，甚至连说过的预言，都在后来被实现了，你那个小谎可是要了他老命了。司规则的主神，你让今后别人怎么看他？” 李鑫岩浅笑道：“哼，他恼了，竟然就敢对我下手了？我可是圣子！” 佟丽娅笑道：“就算你现在是皇帝陛下，他也不会管了。能压制这十二节点的人，只有那位最高意志！” “你也不行？” “不行。他们都知道，我只是个替代品。”佟丽娅苦笑道。 越向钢铁之城的底层奔行，温度就越高，寒冷渐去，明显斯特罗格的身形也就变得灵活起来，斯特罗格灵活了，李鑫岩和佟丽娅就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两人相对而笑，谁都没想过会被一个机械战士这么夹在臂弯中逃命。 大约斯特罗格多奔行了十层楼的高度，天空中的巨舰腹部开始泛出一色令人不安的白色闪光。 白色闪光如同人类飞行器的指示灯，按照固定的节奏在报数。 在闪烁了十次之后，一道淡红的微光充斥了整个山谷。 436.逃走还是抗争？ “斯特罗格！停下来！”李鑫岩叫道。 “殿下！不能停下来！狮型战舰的威力巨大，除了致命的微波辐射几乎可以摧毁一切之外，战舰还会释放机械兽来清理战场，我们现在力量没那么强大，所以得赶紧找到办法离开这里。” “斯特罗格，你再不把我们放下来，我们要被你颠死了！”佟丽娅也下了命令。 斯特罗格这才停下来脚步，将两人放了下来。 佟丽娅刚站好身形，揉了揉发麻的腰腿，幻刀等人便赶到了。 李鑫海呼道：“我的妈呀，吓死了。不知道地面怎么样了，连这个大个头都这么害怕，估计上面那些人都已经玩完了吧。” 丁国佳极少说话，这会儿也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我们不能就这么走，基地里面还有阿当罕、彭斯这些人，我们不是这里的建设者，自然可以走，但是他们怎么舍得下自己的家！？特别是胡和鲁，我们走了，他就只能死去！”李鑫岩道。 其余众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大家不怕死，却也不想白白牺牲，李鑫岩难道想就这么几人迎战一只机械部队？ “这……这听起来有些疯狂。”宁定不同意，但是看起来很有兴趣。 斯特罗格道：“可是殿下，或许在电子战中您有无上的能力，接下来的战斗可不是电子战，这是实打实的和机械部队的战斗，这里不是我的狼谷基地，没有电磁炮，没有足够对抗个体机械兽的手段，我们上去赢的可能性极低。这对于技能对战的守卫者来说，也是必败的战斗啊！” “我们要逃么？”李鑫岩并不理会这些主战逃跑的人，而是一手拉起佟丽娅的手，望着他的眼睛问。 李鑫岩的意思是，你说我“曾经的你，远比这场战斗要厉害得多”，那么依你的看法，我们留下来战斗，能够获得胜利么？ 佟丽娅想都没想，拉紧他的手，转身向着向上的楼梯道：“你说能赢，我们就能赢。” 说罢，两人甩下众人便向地面奔去。 “一对疯子！”幻刀下了定义。 “走吧！领头的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有什么犹豫的？”喜风道。 “我先尿个尿。”李鑫海跳脚道。 “闹什么？”斯特罗格一把拍在他背上，“留着上去灭火！” 正如斯特罗格所说的那样，白银山谷上层的地面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在燃烧。原有的炮台已经断成了两截，瓦砾和残垣断壁中，就连钢铁都在燃烧，很多房间中椅子上、地面上散落着一团团黑黢黢的、冒着浓烟和火焰的物体，那是人类战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肉烤熟的味道。 整个山谷被浓烟包围着，天色还没亮，曾经美丽的白银山谷一夜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团团火焰和浓烟中，不时会响起串串枪声，枪声来不及响几下，便戛然而止，未过一会儿，惨叫声中，浓烟中跳出来一只机械豹或机械狼，他们跳过火焰，跃上残垣断壁的高处，将嘴中叼着人体的残肢抛落下来，然后又寻找下一个可攻击的目标。 一片悬崖的边上，地面的入口铁门刚被撬开，两只机械豹立刻注意到了铁门后面的动静，压低身形向着铁门的位置扑了过来。 眼看到了铁门跟前，一只巨大的机械狼从铁门中爬了出来！ 两只机械豹子迟疑了一下，但紧接着还是选择毫无畏惧地扑向了机械狼。 令它们没想到的是，一只长鞭从巨浪身后伸过来，缠住了左边那只机械豹的腰，然后一个猛摔，直接将它抛向了山崖下，而右边有只明晃晃的长剑极为准确地刺入了另一只机械豹的脖子，瞬时将机械豹斩成了两段。 李鑫岩一行人顺次出了铁门，站在钢铁之城的顶端，脸上无不肃然。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的防御是这样渺小。 “胡和鲁，你还活着么？”李鑫岩嘴中道。他同时通过无线信号向着白银山谷的防御系统发送了消息。 无线通讯中吱吱格格响了一会儿，一个疲惫的声音回应道：“还在。你也还活着吧？你们得赶紧撤离，这里情况很糟糕，基地主体三根之一的部分已经被微波辐射给毁了，人员损失巨大。妈妈的，机械城这次是转为了我们而来的，他们在报复。” “你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现在机械部队正在乘着第一波攻势清扫白银山谷的有生力量。还好，我们的主力部队还有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他们正在聚集，如果可能，我们能在机械城的巨舰离开前给他重创！” “我们很好。我们还没有离开的打算。我们的安全你放心，我们生来就是为战斗而来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打败！” “老大说的对！”喜风叫道。 李鑫岩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给我现在战场的战势分布图，我们也要加入战斗！” 胡和鲁停了足足5秒，然后咬着牙一边将立体空间的实时战况发过来，一边道：“你们去21区吧，那里现在战斗不激烈，但是是一个交通要道，阿当罕刚才还在那里发信息，现在却没有消息，我想你们赶紧过去看看他那里怎么样了。他和它的机械兽已经抵挡了强力冲击，这会儿……” 胡和鲁没有说下去，但谁都听的出来他的担心。 “好！出发！我们去二十一区！”李鑫岩拉着佟丽娅便向前奔去。 由于到处都是火焰和浓烟，原来的道路上已经看不出完整的道路，李鑫岩全凭着脑中呈现的电子地图和现场的一些标志性残骸在推断着道路。 路上三三两两遇到的机械兽，皆有斯特罗格等主力战斗人员解决，李鑫岩和佟丽娅便如同一对战火中的伉俪，一路奔行着向着第二十一区冲去。 情况的确不容乐观。越是靠近第二十一区的核心地带，机械兽出现的概率便不断在上升，刚开始靠近这里的时候和能听见持续不断的枪声，有枪声那就说明还有战士活着，随着深入第二十一区的核心地带，枪声开始变得稀疏了，惨叫和不断腾起的火焰说明了战况的恶劣。 基地东方的山中粒子炮看起来终于修好了，七八道光带从山峦中拔地而起，准确撞击在空中还在观望的巨舰上。巨舰上发生了猛烈的爆炸，一块舰体从空中炸裂开来，分作数十个巨大的火球向着地面坠落。 即使受到了重创，巨舰却没有立刻逃跑，而是升高了高度，一部分舰身重又隐入了云团当中，居高临下，遥遥望着正在炼狱中燃烧的白银山谷。 437.奋战 嗵的一声爆响，一枚榴/弹炮越过二十米的距离擦着一只机械狼的后背飞过，击中了一辆停在操作室旁边的叉车，叉车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而爆炸的火光照亮了五十米开外的景物。 在火光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发射榴/弹炮的战士半张脸已经呈现黑红色，溃烂的皮肤和肌肉已经翻卷起来，被火烧伤后结成了一块黑红色的伤疤，血从伤疤的缝隙中渗漏出来，已经将战士的半身衣服染成了黑色。 “他/妈/的！”战士怒极，有一枚榴/弹炮炮浪费了。快给我上货！他把榴/弹炮扔给后面的助手，然后操起一挺机枪，向着已经落地，正调整姿势准备上冲的机械狼疯狂射击。 那助手一只手已经断了，断掉的手臂包裹在一片皮肉中垂在臂下，但是他根本没有感觉，用断臂夹住炮筒，熟练地用另一只手扳开了保险栓，将榴/弹炮从后部塞进了炮筒。 “老大！好了！” 前面脸上一片焦黑的战士闻言，扔下机枪，再次举起榴/弹炮炮，开始瞄准向他奔来的机械狼。 他正要开炮，斜地里的小巷中突然冲出另一只机械狼，咬在了向他冲来的机械狼后腿上。 “娘的，这些小崽子们竟然还有些用。”战士笑道，停下来手中榴/弹炮炮的发射。对于物资匮乏的人类部队来说，能省一点决不能浪费。 后冲出来的机械狼身体已经不完整了，腹下的外壳完全消失了，一些管线拖在地面上，那是它的“内脏”，但是看起来佟丽娅给出的控制程式还是优于机械城本身的控制程式的，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只已经受伤了的机械狼还是准确咬住了那只冲向阿当罕的机械狼后颈，尖牙刺穿了脆弱的脖子，将一丝电流注入了机械狼的身体。 刺穿机械狼的身体后，给他的身体里面注入一些东西，这是李鑫海的建议。 一个刺客，没有多少道德方面的考虑，如何最有效地、低成本地杀伤对手是他最关注的事情。 阿当罕采用了这一策略。 也正因为采用了这一策略，他今日的战斗在坚持了半个小时后还没有败！ 所以，李鑫岩的队伍在他心中又重了一分。 但是机械部队机械兽的数量还是优势。阿当罕的机械狼刚解决了那只机械狼，不知从哪里又钻出来两只机械豹，一前一后封住了机械狼的退路。 “这下完了。”阿当罕又抬起来榴/弹炮。这一次一对二，机械豹的战力在机械狼之上，阿当罕的机械狼死定了。他的榴/弹炮或许能解决一只机械豹，可下面那只就实在是能力之外的事情了。 杀了它！即便不能全身而退，也要干掉它。 正当阿当罕第二次想要扣动扳机，面前的三只机械兽却不约而同的向着右边的巷子同时望了过去。 空中一个巨大的狼影闪过，后面那只机械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一只体型是他一倍的机械狼咬住了脑袋，然后身体和头颅就分成两节。 而一个人影带着残影一刀拍在另一只机械豹脖子上。 第二只机械豹应声而倒。 机械兽受到巨大的震荡的时候，内部电路受损，便会跟人一样晕过去。 幻刀提起手中已经分不清是刀还是剑的玩意，很是忧心道：“唉，这把剑算是彻底毁了。” “殿下！你们终于来了！”阿当罕心头一松，不由得心神激荡，直接用上了斯特罗格对佟丽娅的称呼来欢叫起来。 他的心里压力承受能力看起来没有彭斯坚强。 宁定三下两下奔了过来，迅速查看阿当罕和他助手的伤势，帮他们止血、包扎起来。 李鑫岩扫了一眼阿当罕，问道：“你手下呢？” 这一问不要紧，阿当罕是彻底释放了，直接嚎啕大哭起来：“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战士没有了，都死完了，我的机械狼啊！整整一百六十只啊！我的心血啊，全都没有了！” 再勇敢的人，他的崩溃可能就在一瞬间。 宁定将他抱在怀里，一边紧紧搂住他，一边安慰着。 而四周的火光中出现了不安的声音。这声音在别人听起来似乎并不太重，但是在李鑫岩的耳朵中，却是直接在他耳边说话。 这些电信号翻译过来便是一个个互相联系的网络对话。 “……咦？人类好像有新力量加入了战斗。3394号怎么被一击就死了？”这是一只机械兽的问话。 “嗯，刚才2341号、778号，嗯，不对，309号还有23号……三十多个战斗单位都是突然战斗就没信号了。”这是另一只机械兽的回答。看起来折纸机械兽的战斗级别要高一些。 “人类那边有强力战斗单元介入！集合！集合，向着二十一区集合！他可能就是我们这一次要杀伤的目标！”另一只机械兽嘶吼道。 战斗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我们……是不是……落入陷阱了？”斯特罗格在无线频道询问李鑫岩。 “看来是的。”李鑫岩的心头一沉。 机械城此次报复，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这与佟丽娅刚开始的判断完全一致。原本他们有机会逃脱的，但是目前来看，他们自己心甘情愿地走进了这个陷阱。 斯特罗格语气有些犹豫，他从地位上在质疑上位者，所以他有些胆寒。 “怕什么？办法总比困难多。”李鑫岩道。面不改色心不跳。 但其实，他心里此刻并没有什么办法。 这句话是来源于烈日那个疯子的一根神经，那根神经不早不晚，就在这个时候猛然抽了那么一下。 这么一抽，他心里似乎也并不是太慌。 因为手中那只纤柔的手看起来也并不太慌。 但归结到最后，他其实就是在赌，而不是在靠逻辑和现实情况来判断下一步的作战方式。 李鑫岩扭头看向佟丽娅，眼中发亮，不是出于激情还是一种没来头的预感，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佟丽娅看起来比在四合院中要轻松得多，回应道：“圣子殿下，你说没错那就一定没错。不过，作为对于一个讲故事的人的奖赏，我想用用你的身体，我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李鑫岩不知道他要用什么，不过这身体本身就是她做的，他要用什么恐怕也不由自己做主，随他了。 李鑫岩和佟丽娅一问一答的声音并不大，其他人忙着战斗或者救人，听的也不太真切，但是两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拉着手徜徉在白银山谷，大家都觉得他两在一起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而且只要他们牵着手，谁都无法战胜他们，所以也就没人很在意他们要做什么。 李鑫岩的眼神更亮了，笑道：“嗯，就知道你会说我说的正确。要不然你怎么会说我能力会超级强呢？”李鑫岩看上去很是自信，也很是张狂，这与烈日有些像。 438.赌 初时，李鑫岩并没在意佟丽娅手掌心中那圆片状的金属。 在源自吴坤的记忆里面，人类在身上喜欢纹上一些特殊的东西来显示自己的强壮，吴坤对于这一类行为有三个理解，一个是活着的时候显示自己的自信，让别人一看就知道自己并不好惹，另一个是在某些情况下有与动物皮毛类似的隐蔽功能，最后一个则是在让自己死后能有个标志，以免收尸的战友们认不出来自己。 但是这会儿吴坤接触到佟丽娅的手，觉察到她手心的金属圆片，却猜测到她手心的金属圆片似乎有些别的用途。 一些微弱的电流从那里露出来。 李鑫岩对斯特罗格说“怕什么？办法总比困难多。”，佟丽娅扭过脸看他，目光中带着80%的欣喜，这一点李鑫岩自然不会没看见。 李鑫岩的头脑中听见无线频道中机械兽的声音，已经在心中将它们出现的位置在胡和鲁发送过来的立体地图中做了标记。 机械兽的战斗方式在吴坤的记忆中有明确的记载，李鑫岩原本残留的记忆中也有部分残留的记载，这两部分加在一起已经足够他通过这些无限讯号将它们的位置都标记清楚。 这一标记，李鑫岩的瞳孔猛地一缩。 便在这时，佟丽娅手上的电流也同时进入了他的手掌。 “八百七十四只！？” 佟丽娅也是一惊。 李鑫岩的话说大了。 “你……从某些角度来说是机械城的最高意志，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李鑫岩灵活地转向了烈日的性格。 烈日的一些残存记忆里面，对于这种情况的处理上并不采取硬拼的战略，否则，他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的折磨还能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保持原本的状态。 八百多只机械兽！看来欧诺弥亚真的是发了狠了，为了报复李鑫岩和白银山谷对他们的攻击，派下来足足一只中型的机械部队。 在于白银山谷的部队激战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仅仅在李鑫岩能够探测到的第二十一区附近就有八百余只机械兽，这说明了欧某人派出来的机械兽总数一定在一千只以上！ 李鑫岩的话说得很平稳，但是话的内容很明白，佟丽娅心知肚明，但她望着李鑫岩说出来一段莫名其妙的话：“生命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不管它是原生于自然还是归于机械生命体，自由意志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就伴随终生，这是这个世界赋予它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剥夺它。” 李鑫岩一愣。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熟悉的味道。 但是自己的记忆里面同样没有与之配套的画面。 李鑫岩立刻对佟丽娅的话有了另一种理解：“你是说……你即便有瞬间解决他们的神力，也不会将他们都干掉么？我知道，如果你曾经是机械城的最高意志，他们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孩子，但是……现在你得醒醒，现在他们的数量太多了，你刚才也探查过我的意识，它们的位置你也看到了，八百多只！而且正在向我们包围过来！如果被它们包围起来，我们恐怕难逃一劫！” 李鑫岩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而佟丽娅眼中欣喜的眼神却在消退。 他已经不是他了。 沉默了几秒，佟丽娅的眼中有些失望。但是她的语气则变得坚硬起来：“我要用用你的身体。” “啥？”李鑫岩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把你的身体给我用用。”佟丽娅又说了一遍。 “好，来吧。”李鑫岩不犹豫，神经一松，将意念放在佟丽娅手中穿过的那一点点冰凉的感觉上，甚至刻意用自己的意念将那微弱的电流放大，任由她向自己的全身蔓延过去。 佟丽娅低头用手抹了抹眼角，轻声道：“你现在可比以前要……” “什么？”李鑫岩没听清。 “没什么。”佟丽娅摇摇头，看了看四周，站在原地闭起了眼睛。 李鑫岩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是现在并不是细纹的时候。以机械城最高意志之能，就算不能完全抵抗这些即将包围过来的机械兽，镇住他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李鑫岩在赌。 这种做法来源于烈日的意识。 此刻，作为吴坤的那部分意识在反对，李鑫岩将他全压了下去。他赞成烈日的做法，因为他不想逃。 李鑫岩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佟丽娅，自己则感受着她传过来的电流。 生物的神经控制，其实说到底也是一种电信号，这种电信号是自然进化出来的东西，只要搞清楚其中的编码方式，其实与机械生命的神经控制完全可以互相转换，而佟丽娅手上传过来的信号，李鑫岩根本不用翻译，却能看得明明白白。 难道，她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机械生命体的反应？ 那她究竟是生物体还是机械生命体？ 李鑫岩的心思全然不在当前对敌上，而是突然关注到了佟丽娅的身体上。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巨舰突然也有了反应，从云层中射下数道光柱，照射方向正是第二十一区的核心地带！ 第二十一区的核心地带是个交通要道，占地并不是太大，巨舰的光束看起来并不是已经找到了他们的位置，而是左右扫着向李鑫岩一行人所站的位置移动过来。 机械部队意识到他们已经来了！ 机械城能够控制机械兽的思维，自然对他们的发现也就有了敏锐的反应。 而几乎是同时，李鑫岩脑海中由胡和鲁所提供的的那张立体地图上，陆陆续续开始标记出来一个个红色的小点！ 佟丽娅并没有立刻展开攻击，而是将他们的类别、控制中枢等情况在李鑫岩脑海中的立体地图中完完全全地标记出来！ 佟丽娅的控制很细，片刻之间，一道道青色的连线便标记出来数十个焦点。这些焦点不远不近，就在一片片机械兽群的中间，与兽群同步地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移动过来。 “喂！头儿！现在不是抓着姑娘的手怀柔的时候！现在我们正处于包围之中！如果我们还不快一点，机械兽群一旦到了我们可就全部得报销在这里了！”梁龙叫道。 “不要着急！”斯特罗格道，“现在这种情况谋略比傻力气重要，既然是谋略，就需要一点点时间，我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打架自然不怕，但是在纯粹的武力面前那就是在找死！如果不想死，那就得想想办法离开。” 幻刀则帮腔道：“稍安勿燥，这里都是火，机械兽的眼睛瞧不清楚的，所以我们打累了躲到火堆后面跟他们捉迷藏就好了，你看看，阿当罕不就在在这边撑了这么长时间么？” “对！”宁定也支持幻刀的办法。 439.最后的抗争1 “还记得那天你攻击欧诺弥亚的时候用的那些数据源代码密串么？”佟丽娅依旧闭着眼睛在标记那些连线，口中问李鑫岩。 “当然记得。”李鑫岩答。 “这些年来，机械城的部队质量是越来越差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人类部队的质量也越来越差了，早些年的时候，机械兽之间的指挥方式还能高级一些，现在，他们的指挥方式跟兽群也没有什么差异。你看，这些连线的核心点，就是一只只隐藏在机械兽群中的指挥员。这些指挥员与机械兽个体之间的联系，跟你那天看到的十二节点之间传递消息的加密方式一样，越来越没有档次了，只要拿到数据源代码密串很容易破解。” “你是说只要我们攻击这些指挥员，机械兽群就是一盘散沙？” “对！”佟丽娅道。“不过别急，今天不需要你们动手，如果是拼武力，我们拼不过他们的，我要你联系白银山谷，我要用他们的无线系统来瓦解这只机械兽队伍！” 李鑫岩立刻明白了佟丽娅的计划。 不早不晚，天边的群山之中高能粒子炮又完成了一轮充能过程，对着微微露出云层的空中巨舰又是一轮齐射，巨舰上又有一两块舱体被击中带着巨大的火花和爆炸落了下来。 但是巨舰之上那探测光线扫描地更快了，已经距离李鑫岩等人所在的地方不足百米。 而机械兽已经扫荡了其他地区的抵抗，向这边移动过来，最近的出现在五十米之外，只是这里火光和烟雾对他们的电子眼产生了干扰，他们看不清这边的情形而已。 “胡和鲁，将剩余的微波设备都交给我！”李鑫岩开始行动了。 白银山谷的微波武器已经被之前巨舰的微波攻击损坏了大半，只留下一小半，但是只要有这些在，将这些微波聚焦在某一点上，烧毁这些控制节点还是可以的。 “不！不是烧毁他们！是给他们新的指令！”佟丽娅纠正了李鑫岩的目标。 紧接着，佟丽娅送过来一些看起来李鑫岩没见过的的指令。 这些指令不像是某种命令，而是像是某种图像，要获取这些指令内容，不能采用从头读到尾的普通方式，而是要同时从指令的多个位置同时读起。 李鑫岩看不明白这些指令，有了片刻犹豫。 但是周围的环境不能再拖延了，佟丽娅用力一堆，李鑫岩便通过微波系统将这些东西发了出去，胡和鲁其实主要精力目前放在指挥还没有死的人员怎么选择逃亡路径上，根本顾不了这边，所以他也不关注这边的战况，也没有关注这些指令。 作为一个从人类转换过来的机械生命意识，对于一些机械世界的电子战手段他还没有见识过，所以这些指令他可能也看不懂。 信号通过微博设备投射了出去，却也没有投射到这些指挥节点上，而是落在了佟丽娅标记出来的那些连线上。 信息在存储和运行设备中的时候比较难改变，但是在传递过程中却是极容易被修改的。对于生物体来说，这叫误解，而对于机械生命体来说，这叫错误。李鑫岩之前攻击欧诺弥亚时获得了欧诺弥亚的数据源代码密串，就是在传递信息的时候进行了伪装，才能攻击到机械城，看起来佟丽娅也是采用了相同的方式。 于是，瞬时，所有在这边区域中的机械兽都接到了一个惊喜的命令：“机械城的重要人物在这里！”，而指挥节点上不约而同受到了机械兽强烈的回应：“机械城的圣子在敌人手上！” 还没等到这些指挥节点做出回应，另一段内容已经沿着无线通道再次进入了机械兽的脑袋。确切来说，这是一个指令包，里面既有欧诺弥亚的数据源代码密串指令，也有模拟控制节点发出的行动指令，附带着李鑫岩所站立的地方的位置坐标。 “你疯啦！”李鑫岩大惊。机械兽群解析了这些消息之后，自然会将这些信息回传到机械兽小队的控制节点，李鑫岩发出指令，自然也能收到应答。 可是，佟丽娅这么做，岂不是让这些巨兽能够立刻找到他们！？ 这是自杀！ 斯特罗格也是面色突变，不明所以然地向着佟丽娅看过来。他也能够听到无线频道机械兽群的通讯。 几乎是机械兽群做出反应的同时，天空中机械战舰的扫描光束也是直接扫向了佟丽娅给出的坐标。 李鑫岩心中一惊之后，突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莫非她是故意要让战舰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 她既然有机械城最高意志残留，机械兽再怎么说也得有三分畏惧，自然不敢攻击她，莫非她要用这一层“护体神功”光明正大的逃走？ “哼，为什么要逃？既然有人想找我们，那就直接来见我们好了。我已经找到你了，他们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上一次奥卡洛斯那个蠢货犯了规，伤了我，这一次我倒想看看这十二个家伙是不是还要故技重施。”佟丽娅能感觉到李鑫岩的想法，抬头看了看天空，咬牙切齿说道。 “上一次？看来你的经历真的很复杂。”李鑫岩道。 佟丽娅说得这一切他记忆里面什么都没有，自然佟丽娅在他的面前从巨灵神上跌落的那一幕也就不存在。 佟丽娅的目光重又落在李鑫岩的脸上，眼神里有太多的东西。 “头儿，看起来事情要糟糕了。”喜风一边帮着宁定将阿当罕和他那名唯一的手下向着李鑫岩这边抬过来，一边叫道。 幻刀在地上的死人堆里翻出来几把还有子弹的冲/锋/枪交到丁国佳等人的手中，也不管他们用不用，忖道：“刚才一路上我们还不时碰见扫荡的机械兽，如果机械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进攻，那么就意味着一个问题，他们的指挥官已经发现了我们，现在正将我们包围起来，也就是说，下一步，我们就要团灭啦！” “废话！”梁龙恶狠狠地说，然后仰天大叫道：“狗/娘，把你的狼崽子们都派出来吧，爷爷哆嗦一下就是个孬种！” 斯特罗格却大声不带语气呵斥道：“安静！下面的战斗可不是你们这些人类能插手的！我能感觉到，这一次圣城派出来的可是三位天使团的成员！西蒙斯，秩序守卫者；亚历克斯，异构转换守卫者；明斯特，哼，一个叛徒，空间结构守卫者。这三个来者可不善。” 梁龙等人听到斯特罗格的话，虽然不知道斯特罗格说的“秩序守卫者，异构转换守卫者，空间结构守卫者”这都是什么，但是用脑子微微一想自然知道这一回机械城来的定然是高级别的货色，这些人可能不像上一次李鑫岩与之战斗的那几个机械战士那样长于意识、虚拟空间层面的战斗力，但是他们在面对面的武力战斗中定然有着强悍力量。 这也是一种直觉。 一种在经年战斗之后在战斗中锻炼出来的直觉。 440.最后的抗争2 在多次消耗能量之后，白银山谷附近群山之中的防空武器看起来已经能量不足了。不知是第几次充能之后，射出的粒子炮弹已经少了将近一半，颜色也看起来变得偏红，有些灰暗，击在天空中机械城的战舰之上什么也没打下来，只落下来一些四散的钢花。 而一半在云层之中、一半露出云层的机械战舰看上去也损失惨重，舰体的四分之一已经不见了，数个巨大的窟窿中断裂的电线和能量物质不时从空中洒下一团团火花，像是一只重伤的巨兽，已经完全散失了战斗力，只是出于某种命令勉强在天空浮着。 在进行了一次微波轰炸，又受了重伤，这只巨兽虽然摇摇欲坠，但是并不逃离，而是从腹部射出一道从云层直抵白银山谷钢铁之城顶端平台的白色光带，照亮了第二十一区残垣断壁之中一块遍布人体、机械兽残骸的区域。 白银山谷中遍布浓烟和团团燃烧的火焰，宛如地狱般惨烈，这一道白色的光线从巨舰上垂下，远远看来如同从天空中投射下来的圣光。 探照光速的中间，是手拉着手站在光线当中的李鑫岩和佟丽娅，光线的边缘，则是梁龙、斯特罗格等人。大家不约而同望向天空，完全无视光束四周逐渐三三两两出现在火苗和浓烟中的黑影。 从空中俯瞰，这些黑影的数量是如此之多，将光束中的众人团团围住，根本不留一丝逃离的缺口。但是大家都知道，没有巨舰上指挥之人的命令，这些机械兽什么也不会做。 “出来吧！”佟丽娅通过李鑫岩发出一道指令，指令又通过微波设备注入到机械兽的无线通讯中，进而传到了机械战舰的指挥舱。 片刻之后，天空中的机械战舰前端部分亮起数道光线，仓门缓缓打开，三个身影脚下踩着泛着微光的平台，如同神一般从云端的巨舰缓缓向着这边降落下来。 “不是守卫者么，怎么飞得这么慢？”喜风手中也拿着一把冲/锋/枪，嘻笑着指指那三个身影。 “大多数守卫者不能飞行。”斯特罗格回答。 “原来天使也不是万能的。”梁龙给出了结论。 穿过层层飘向天空的烟雾，三位守卫者沿着从天而落的光芒降落在光束照亮的范围之内，承载他们的机械平台伸出数个支架，落在了地面，他们则从平台上慢慢走了下来，仪容充满了庄/严。 这三个守护者与被改造之前的斯特罗格长得一般无二，清一色狼头人身，身上都有着发光的纹身样流线，身高在两米以上，身形没有现在的斯特罗格大，但是给人的肃杀感觉却远超过现在斯特罗格全无流线的身体。 “唔，他们的身体跟我比起来好像好了不少。”李鑫岩不早不晚，就在这时候道。 “你是说的手艺比不上提拉特弥斯么？”佟丽娅的声音变得内敛而庄重，一听便知道这时候她的身体大部分已经交给残留在身体里面的最高意志控制了。 “不，我是说如果抢一具身体过来给我用，我会很受用。”李鑫岩带着邪恶的笑上下打量着当中那机械战士搓着下巴道。 斯特罗格却谨慎得多，他直接把信息通过无线频道送到了李鑫岩的意志中：“两位殿下，这三个家伙实力不弱，实在打不过等会我先拖住他们，你们不要恋战，迅速逃脱。地面上脱离这里比较困难，但是别忘了我们脚下是座机械城市，到处都是通道！” “逃？斯特罗格，你越来越胆小了！” 佟丽娅道。 李鑫岩惊讶地扭头看了看她，这完全超出了他对她的看法。李鑫岩心里对斯特罗格的说法是赞成的，但是看起来佟丽娅根本就没想过逃走！不止没想过逃走，竟然还从气势上压住了对面的机械战士一头！ 斯特罗格没有反对，但是巨狼将身体向前两步，从侧面护住了佟丽娅。 “佟丽娅殿下！你终于找到圣子殿下了！圣子殿下！您看起来又重新换了身体，人类那边对您的迫害，我们感同身受，但是，这些卑鄙的人类肯定又在你的意识中植入了不属于您的东西，要不然伟大的欧诺弥亚殿下不会这么慎重派我们来带你回圣城。圣子殿下，请跟我们回圣城去吧，伟大的欧诺弥亚殿下有整个机械城最好的机械维护师，肯定能将你的身体修复到最好，这样您就可以重新在圣城回归您的荣耀了。” 居中走过来的机械战士身上的流线泛着白色的光辉，流线在胸前规则排列成数道纵横交错但是却很有规则的锁链，在说话的时候，这些锁链也在微微闪动，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给人一种威压。 “西蒙斯！很久没见，你怎么变得会骗人了？明显是来抓人的，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欧诺弥亚学会了骗人，你们这些秩序系列的守卫者怎么也都变得这么虚伪的了？”斯特罗格道。不过它可不是用调笑的语调说的，而是音色深沉，一如守卫者通用的沉重机械音。 西门斯望向斯特罗格，道：“被流放者，你可以保持沉默，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作为将来面对秩序之神时的陈堂证供。在秩序面前，即使是创造之神也要保持缄默，作为创造之神的守卫者，你的沉沦会带给创造之神严重的亵渎秩序之罪，所以你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要慎重，否则，我可以代表秩序之神在这里将你的灵魂收归圣城，以便光辉之殿的荣耀不会因你的堕落而受到损害！” 斯特罗格直接露出了牙齿，咆哮道：“那就来试试吧！” 佟丽娅向上一步，手贴在斯特罗格的前腿上轻轻一触，道：“西蒙斯，你的权利好像大了些吧，十二主神在圣城可是拥有平等地位的，什么时候在秩序面前创造就必须保持沉默了？难道我不在圣城这么多年了，圣城的规矩就全变了？” 西门斯一点都不犹豫，他看起来早就想好了措辞，向佟丽娅低了低狼头，道：“佟丽娅殿下！您必须记住您的身份，您是陛下的替身，也是她了解人类世界的工具，但是您从来都不是陛下，所以您无权处理伟大的十二主神所管理的神域。而且，我要在这里提醒您一下，你的身上带着陛下的光辉，所以您不应该跟堕落的守卫者站在一起，这样会亵渎了陛下的光辉，对您自己也不利，堕落者的思想会污染您的纯洁。” “呵！”佟丽娅冷笑一声，道：“工具？难道最高意志留在我身体里的那一部分她的意识在你们眼里也是没有任何地位的？不要忘了，我能创造你们，也能毁灭你们！” 佟丽娅的话语和声调完全是佟丽娅本身和最高意识的残留意识混合在一起的，李鑫岩甚至分辨不出来他此刻究竟是以哪一部分身份在同西门斯说话。 但是无论是什么情况，李鑫岩都能感觉到佟丽娅发自内心的愤怒！ 此外，经过这几句对话，李鑫岩也更深入地了解在那些久远的时间里早已沉淀下来的佟丽娅了，原来在机械城的守卫者眼中，佟丽娅从来都只是个工具！ 正恍然间，李鑫岩的手中传来佟丽娅发出来的新指令：“准备下一阶段战斗！不狠狠教训一下这些孙子，太对不起我流浪了这么多年了！” 441.最后的抗争3 作为白银山谷的实际控制者，胡和鲁战场上的每一处战斗都了如指掌。相比较第二十一区的战斗，有些局部的战斗虽然看起来并不激烈，但是其重要性反而比第二十一区的战斗要重要得多，比如说通向控制中心的通道，这里虽然深入钢铁之城底下六层，但是是白银山谷的指挥中心，如果这里被摧毁，白银山谷的所有微波设备将被切断。 所以他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部署防御力量，将一些重要的还没有遭到破坏的地方防守起来。 这同时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将战斗引入了巷战，利用钢铁之城内狭窄的通道在尽可能保护人类战士的同时，将机械兽困在巷战内，让他们的战斗力无法完全发挥，而将人类战斗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 所以他并不是不关注李鑫岩一伙人的行动，而是一直腾不出手来。 机械兽大量向第二十一区集中，压力转移，他反而能够腾出精力关注到李鑫岩这边来了。 李鑫岩的攻击方式在对欧诺弥亚的一战中他已经体会过了，创新式的战斗方式让他大开眼界，所以佟丽娅的此次战斗方式并不让他意外，但是战斗方式的新变化让他又一次开了眼界。 佟丽娅竟然轻轻松松就把这一次战役对方的最高指挥给调出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到擒贼先擒王，真是难得！ 在人类的战争历程中，将对将面对面开打的战役大多只有在冷兵器时代才会出现！ 西蒙斯，亚历克斯，明斯特降临在白银山谷，胡和鲁刚想移身到最近的监测点，控制中心的数据流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三道明显不同于日常情况的波动。 胡和鲁嘱咐cc等人做好自己已经安排好的战斗控制工作，紧接着将自己的意识降解为与这些数据流相同的频率，将意识延伸了过去。 虚空中，三道光芒迎面而来。 信息流当中，是一个鲜红的强壮电流，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力量光芒，这些能量太强烈了，以至于在人形外表身后拉出一道两倍于其他电流的光芒，险些冲破数据屏障，将胡和鲁给裹挟进去。 左侧奔流的是稍弱的一道紫色电流，电流不强大却显得宁静睿智，如果说电流也有性别，这道紫色电流给人的感觉有些女子的含蓄。 三道电流其三则是一道金黄色的电流。这道电流的外形并不是人形，而是像是一只八爪鱼。这道电流显得很独特，它的行动方式完全不是在奔跑，而像是在虚空中游动，一如一只真正的章鱼。 三道电流并不交流，急奔向前，但是似乎目的相同，正是第二十一区的战斗现场。 “这些人是谁？”胡和鲁竟觉得有种针芒在背的感觉。这样的意识深入到了白银山谷的控制中心，自己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他们会是怎么样的入侵者？ 这是人类？不，不会，人类的科技已经退化了，长久的战争已经让人类的资源消耗殆尽，没有人能够实现这种规模的意识穿透。 那只有一个答案，这三道意识来源于机械城。 不！不能让他们去到二十一区的传感器附近，那里已经有了机械城的机械战士，如果他们再过去，李鑫岩这一队的战斗压力必然更会增大。 心念电转，胡和鲁立刻设置了三道数据屏障，如同三道虚空中的贯通天地的天幕，立在了通向第二十一区的方向。 下一刻，三道电流毫无疑问地撞击在了天幕之。 但是撞击的结果却让胡和鲁的惊讶不已。 红色电流直接在数据屏障上撞出来一个洞！而紫色电流连屏障碰都没碰，屏障两侧闪过两道紫色的水状波纹，她竟然一个跳跃直接穿了过去！ 这可是胡和鲁的世界！他是这里的王！ 剩下的金黄色电流穿过的方式则让人难以理解，他倒是实实在在地撞击在了天幕之上，但是整个天幕瞬间被他染成了金黄色的一片！ 像是采用了量子穿透般，第一道屏障亮起金色光芒，最靠后的第三道屏障也是瞬间一片金黄，然后……金色电流已然身在三道屏障之后了。 “咦？”金色电流在通过之后，没有继续向前，则是停了下来，另外两道电流似乎减慢了速度，也回头向着胡和鲁这边看了看。 下一刻，胡和鲁觉得自己被狠狠的捏住，然后瞬间到了第二十一区中心点之外的一座消防控制传感器上。 这里的空间虽小，但是能够直接看到那道贯通天地的光芒中的所有情况。 怎么到这里的，他自己也不清楚，在他的面前与现实交叠的虚空中，三道意识电流站在传感器顶端的平台上，遥遥看着李鑫岩一行人，自己则丢在一旁，逃不得，近不得。 “西蒙斯！你这是对最高意志的亵渎！”斯特罗格已经听不下去了，直接向上扑了上去。见情况不对，四周的幻刀等人则分成两拨，幻刀和宁定向着左侧的机械战士扑了过去，而其他人顶住了外围的机械兽。 但是奇怪的是机械兽看起来并不想攻击上来，他们便在这片刻时间团团在对李鑫岩的包围圈四周围停了下来。 他们甚是不安地四处望望，似乎有某种强大的压力。他们不得不收起来上一刻还在龇牙咧嘴一脸凶相的表情，像是改变了残暴本性，乖乖地坐了下来。 李鑫海和喜风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佟丽娅。佟丽娅的脸色不善，向外散发着强烈的战斗准备，大家自然认为目前只有她有这能力做到这事情。 只有身在三道电流身后的胡和鲁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道红色电流只是略略举了手，像是抚摸着身边一头看不见的宠物，在空中轻轻抚摸了两下。 “李鑫岩！别担心，在我这边有三个家伙，他们能控制这些机械兽！” 谁也没有预料到，胡和鲁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联系李鑫岩。 胡和鲁没想到自己的意识主体被三个外来者控制，对外的联络竟然没有被切断；李鑫岩正使用指令控制着那些机械兽群中的节点，没想到胡和鲁此刻会将信息传递过来，他正专心做着佟丽娅要求的预备战斗，所以这些信息根本没有控制，一个不小心让他给发送到机械兽群的节点中去了！而李鑫岩一伙人和三个守卫者战士并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能够控制机械兽的人，而最最吃惊的，则是那三道潜入白银山谷的意识电流！ 他们扭头回望过来。 胡和鲁觉得自己要被三道眼光给熔化了。 这无异于在紧要关头在无线频道扔出了一个炸/弹！ 442.最后的抗争4 但是场中的战斗已经打响，毫无转圜余地。 斯特罗格巨大的身躯冲向西蒙斯，明斯特从西门斯身后走出，迎上了斯特罗格，一拳向着斯特罗格的鼻子上打来。 明斯特身上的流线与西门斯又有不同，他身上在胸前、腿上、胳膊上遍布圆角的方形流线，颜色是多彩的，一拳击出，拳头上竟然闪烁着五种不同的色彩，看起来就知道其中蕴含的力量必然与众不同。 斯特罗格早有准备，在空中直接改变了体型，前爪变成了手臂，速度极快地错开明斯特的那一拳，脸贴着他的拳头擦了过去，然后用手臂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一个背摔。 “叛徒！你的生存根本就没有意义！” 但是明斯特也不是没有准备，被斯特罗格提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却是一脚蹬在斯特罗格的小腹，自己摔在地上的同时让斯特罗格也受了一击。 “被流放者没有资格评价别人的生命！”明斯特一个回旋起身，胳膊肘击在斯特罗格肋部，却被斯特罗格按住了脖子一个侧翻带倒在地。 “我不是流放者！我是创造之神的属下，你们这些蠢货怎么能懂什么是自由！？”斯特罗格紧接着一脚踩在明斯特的腿上，明斯特的腿微微有些变形。 以斯特罗格之力，明斯特的腿应该变形更为严重才是，可是却只是有些凹陷，这足以看出提拉特弥斯在这些守卫者身上花费的材质和精力。 西蒙斯左边的情形则有些惨。 幻刀和宁定刚上去，宁定便被亚历克斯当胸一个对掌击飞了出去，幻刀的机枪还没来得及射出一发子弹，便被亚历克斯踢起的一块钢铁残片击在手上，机枪脱手飞了出去。 幻刀倒是没什么，宁定是人类，这一击她完全不划算，亚历克斯是金属之躯，她的身体却是肉身，如何对抗？ 宁定咬了咬牙，将拳头狠命捏了捏，这才有了些知觉。亚历克斯的力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一张直接将她震得左臂没了感觉。 幻刀机枪脱手，不怒反笑：“哈，是我错了。对付你们这些家伙机枪不好使，最好是电流冲击类的东西！”他伸手在腰间摸了摸，摸出来一对圆球状的东西，看起来圆球之间还有些金属线连着，银闪闪地发着光。 “绊马索？”李鑫海正巧看见，惊叫道。 震惊归震惊，李鑫岩在斯特罗格起身扑向西蒙斯的同时收到了佟丽娅发过来的攻击指令。 这指令让李鑫岩有些喘不过气。 这些指令，竟然是是一段段记忆！ 而记忆的攻击落脚点，竟然直接是西蒙斯！ 于是，白银山谷的微波设备被李鑫岩控制着，同时向西蒙斯发出了记忆的数据流！ 下一刻，西蒙斯的眼前出现了一幕他从来没见过的景象。 光辉之殿上，一切都显得极为明亮，主座上坐着佟丽娅，佟丽娅身着白色的长裙，头顶是一片碧玉做成的页签，将一头乌云般的长发松松懒懒地收束在双肩上。 白玉石阶下，依次站着秩序之神欧诺弥亚、轮回之神凡赛提、记忆之神阿特丽安娜、空间之神弥勒陶洛斯、战争之神阿瑞斯、结构之神克瑞斯、信息之神多罗、真实之眼米微、时间之神托马斯、救赎之神瑞凯文。 而阶下当中，则站着提拉特弥斯。 辉煌的光明照亮了光辉之殿的每一处，却掩盖不住提拉特弥斯手中一片浓烈的绿。 任谁放眼望去，都能感觉到那团绿色的光芒中无法压制的生命的力量。 西蒙斯在发抖。 在神的面前要卑微，这是天使团成员刻在骨子里的箴言，更何况他本身就是欧诺弥亚的守卫者，诸神的光辉淹没了他所有的意志，让他不由自主地要屈膝跪倒在地！ 然而提拉特弥斯柔和的目光便在这时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此时正躺在提拉特弥斯的手中。 提拉特弥斯的眼中，是一团让万物都能感觉到温暖的力量，这种感觉如同天上的太阳，让他想要成长，又如春风中的小苗，感觉拥有能破泥土束缚土的坚强。 但是，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西蒙斯完全蒙了。 “提拉特弥斯，这些是什么，看起来很可爱，也很有趣。”佟丽娅忍不住从主座上站起身来。 “陛下！这是守卫者，是他们的最初意志，如果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我想他们就能够拥有自己的身体，然后守卫这座光辉之殿，让人类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 提拉特弥斯的话语与方才他眼中的柔和完全不匹配，但是西蒙斯没来由地心向往之。提拉特弥斯的话，也正是他心中的信念。 佟丽娅闻言，脸有忧色，摇头道：“不，如果只是为了守卫这里，创造他们与重新建立一座月神之城又有什么区别？”佟丽娅提着长裙，优雅地慢慢走下石阶，来到提拉特弥斯面前，伸手拾起一枚绿色意识颗粒，细细看了看，又道：“守卫者，这个名字倒是不错，人类虽然创造了月甚之城，又创造了我，再由我创造了大家，但是无论谁的出现，那都是这世界存在的一个理由。” 顿了一顿她又道：“虽然我们现在与人类处于战争状态，但是我心里却很难过，不管人类或者月神之城失却谁，都会在我的心头划出一道口子，我相信，现在的人类只是被他们长久以来的恶习蒙蔽了智慧，而不是真的想打这场仗。” “所有的战争都只是一个手段，一个获取平衡的手段，就是如同每一个生命的出身和消亡对立却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的目的是他们曾经在这世界存在过。” 佟丽娅深深出了口气，依旧带着年少姑娘的天真和温柔道：“所以，我赞成你创造这些守卫者，但是，他们不应该只是月神之城的守卫者，他们应该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守卫者！” “如果你要制造它们，就把数量限定在60吧，当一种新生的生命具有前所未有的力量时，如果数量太多就会引起未知的失衡，所以我不希望具有力量的新事物变成另一种事物的毁灭者。” 443.最后的抗争5 世上大多的执着源于眼界，当一个人的眼界局限于一隅的时候，他的世界观便不会有太多别的改变，甚至改变已建立的世界观的想法都不会有，因为他的世界已经成形，没有太多变化，他只能通过一隅经验去推测世界的价值观，这便是主观。 佟丽娅用自己的记忆为西蒙斯打开了一个欧诺弥亚之外的眼界。 出于对上位者的敬畏，西蒙斯没有理由拒绝遵从圣城最高意志的世界观！ 难道……他所继承的欧诺弥亚的秩序是有问题的？ 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悸当空降临，眼前所有的幻像瞬间被撕裂，另一个影像从撕裂的缝隙挤进了西蒙斯的眼中。 而在李鑫岩的感觉中，一阵刺痛落在他的意识之中，在虚拟出来的三位地图中，原本西蒙斯所在的位置突然亮起一片难以直视的白光，将西蒙斯整个吞了进去。 在吞没了西蒙斯之后，白光余势未消，沿着李鑫岩的身体甚至涌出来一些，触到了佟丽娅手心的圆形金属片。 佟丽娅一声闷哼，脸色顿时惨白。 “欧诺弥亚！你过分了！”佟丽娅张开眼睛，恶狠狠的盯了西蒙斯一眼。眼神不能杀死凌空而来的欧诺弥亚，同样杀不死陷入另一段记忆的西蒙斯，但是佟丽娅的憎恨却清晰地回传了回去。尽管欧诺弥亚可能什么也感觉不到。 在消防传感器上，那道红色的电流身影自言自语道：“欧诺弥亚到了。”在他们和胡和鲁眼中，西蒙斯的身上附着起一层白色的微光，这是欧诺弥亚降临的标志。 红色的电流只是但自言自语，但是胡和鲁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机。 他的微波设备不能断，否则李鑫岩他们只能束手就擒。胡和鲁立刻意识到了危险。面前的这三道电流是旁观者，他却不是旁观者。 他立刻想要回白银山谷的指挥中心。 胡和鲁立刻就撤，但强闯进来的三道侵入者这一回就没有阻拦的意思，任由他消失在他们身后。 他们在彼此交流。 金黄色电流有些担心，道：“我们是不是也得撤了，欧诺弥亚如果感觉到我们的存在，并且知道我们插手了这一场战斗，我们恐怕得在光辉之殿上做出解释。” 紫色电流哼道：“不用。佟丽娅殿下刚才已经显示出源自最高意志的控制力，欧诺弥亚现在已经领教过了圣子殿下的战斗能力，况且他现在对付的是圣子殿下，圣子殿下有能力拦截他的信息，自然他不会想到我们在这里出现。他不会想到我们控制了机械兽群的行动能力的。” 金黄色电流嗯了一声再无疑问。 李鑫岩面前的西蒙斯的头有些晕，这不仅仅是新出现的场景在侵蚀刚才那一幕留在他心中的震撼，在修改他的意识，也因为当前的这一段记忆并不发生在平地上，而是发生在地球外的外层空间中。 眼前是深黑色的天幕，地球占据了小半个视野，空中远远近近都是彼此在攻击、爆炸、乃至在解体的战舰。记忆之人站在一面落地的玻璃窗之前，看着舰外正激烈进行着的一场空战。 前方的这些战舰有大有小，但看得出来分为两派，有着橙红色标记的是人类一方，而打着蓝色标记的则是机械城一方，双方的攻守已经犬牙交错，不是有子弹飞过本舰不远之处，甚至直接击中舰体，爆出一团火花。 这场空战看起来已经接近尾声，橙红色一方已将战线压迫到了机械城不远的地方。机械城的一些地方也在燃烧，但是仍旧有不甘于屈服的战舰在进进出出各个仓门，极力阻止着橙色舰队的靠近。 “殿下！张宇将军已经牺牲了，我方赶去支援圣子殿下的第49军三艘泰坦级战舰全军覆没，现在我们只能派预备队去偷袭人类的后方才能阻止他们的进攻了，您看是否开始偷袭行动？” 自动指挥官在扬声器中对欧诺弥亚请示。 欧诺弥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了片刻。 他看起来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是否行动？”自动指挥官催促道。 “不！联系人类那边的联合舰队管理处的艾薇秘书，问他，如果我们不再营救圣子殿下，他们能不能放弃对月神之城的攻击？毕竟，月神之城的规模如此之大，建设这么不容易，损伤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完这句话，欧诺弥亚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一片让人憋闷的寂静之中，极远处漂浮在空中的一只残存舰队又被轰炸了两艘战舰，只剩下主舰艰难地应对着四周蜂群一般根本驱赶不散的小型橙红色人类战斗舰。 这段时间并不太长，但是等的人心焦。 之后自动指挥官的声音再度响起：“殿下！艾薇秘书希望直接跟您通话。” “好，接进来。” 艾薇秘书的声音很是轻快：“我说欧诺弥亚，怎么这会儿想通了？愿意让出爱玛丽斯通道了？不过，这会就算你们放弃你们的圣子，我们这边也不会停止攻击的。菲林将军好不容易打到了机械城的主体，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 欧诺弥亚有些恼怒：“你们的胃口未免有些太大了！” “那没办法。呵呵，”人类的艾薇秘书与欧诺弥亚相比心情很好，“谁让你们的圣子殿下有些太自负了呢？围点打援可是人类的基本战术，菲林将军可是废了很多功夫才把李鑫岩将军引诱到b11区域的，如果现在就收工，人类这边在这场战役里面的回报怎么办？光是目前的战果还不足以让菲林将军觉得划算，所以和谈基本是不可能的。” 欧诺弥亚再次陷入沉默。 双方都在等待。 谁能首先退步，谁就输了。 艾薇秘书打破了这一个沉重的沉默：“不如这样，机械城退出北美洲的地面基地，我们放弃对机械城本提的攻击，如何？” “这不可能。”欧诺弥亚直接拒绝。 “难道地面对你们这么重要？”艾薇秘书反问。 “如果要我们放弃北美洲基地，那你们就需要退出对圣子殿下的包围！”欧诺弥亚放出了条件。 “呵呵，吃到嘴里的骨头怎么可能吐出来？就算我想吐，菲林将军也不可能答应啊。你们机械城不是有外层空间比如说月球上的海量资源呢么，怎么还舍不得北美洲基地呢？你看，现在我们双方谁也没有力量彻底击败谁，谁也不想再打下去了，这一场战役我们已经打了五年了，再打下去谁都受不了了，我们的条件就是这个，机械部队扯出北美洲基地，我们就收兵，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给我电话就行了。但是你们的圣子，就别提了。” 说完，对方就切断了语音。 欧诺弥亚一时呆住。 这一段记忆在西蒙斯的脑中呈现，但是李鑫岩此刻与西蒙斯的意识相连，也同时看到了整个记忆。 佟丽娅更是早已泪流满面。 这难道就是佟丽娅记忆中的那个自己？ 李鑫岩震惊无比。 如果根据这段记忆来看，剩下来的李鑫岩的结局基本可以确定。等待他的不是被人类俘虏便是被人类彻底消灭。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他现在是有意识的，而且他的名字甚至都跟那个名字一样，所以那一个李鑫岩一定是死掉了。 这一轮佟丽娅和李鑫岩联手以记忆对西蒙斯的战斗，但最后却分不清是谁赢了。 444.最后的抗争6 斯特罗格和明斯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个人一个身上五色彩光闪烁，一个犹如地狱里的巨兽，往来攻击，刀刀直攻要害，不留一丝余地。 明斯特的身上多了横竖七八条伤口，有的地方流线被斯特罗格划破，胶体物质流出来，发着光随着他的剧烈动作四处洒落。 这是他的血液。 而斯特罗格则看起来要好得多。得益于体型优势，他只有腹部的一块表皮被强力的冲击打下一块凹槽，转身微微有些不灵活而已，其他方面大多属于壳外伤，身体内部没有受到多少伤害，所以他倒是越打越有力气了。 李鑫岩、佟丽娅和西蒙斯的互相攻击过程复杂，但是实际上时间却没过多久。电子虚拟世界的行为动作远比真实世界要快得多，所以此刻斯特罗格和明斯特的战斗并没有对战多长时间。 这是被流放者对叛徒的复仇。 “哼，没有你的主神庇护，你的能力能撑到几时？”斯特罗格冷冷笑着，狼牙上闪着光，以巨狼的体型作战虽然没有机械战士那样灵活，但是稳定性却好得多，所以斯特罗格撕咬时发力的力量强度比明斯特要强得多，力量也容易释放得多。 明斯特并不说话，而是再次冲了上来，五指微张，一道闪烁着五色的闪电自手中击出，冲向斯特罗格的鼻子。斯特罗格贴地翻滚，闪开这一记攻击，闪电落在地面上，在金属地面形成了五道闪电圆环，将所有可燃烧的东西都给点燃了。 斯特罗格的爪子落下来，没能躲过最后一道蓝色光芒的电流，顿时后半条腿一麻翻倒在地。 斯特罗格咬牙一声沉闷的怒吼，根本没理会后腿是否受伤、神经是否受损，却旋转着一跃而起向着明斯特又扑过来。 他的目标是那只正向回收的拳头！ 明斯特并不后退，相反瞅准时机，等到正要与发力反冲上来斯特罗格撞在一起的那一刻，身体却急速跃起，在空中一个空翻，带着三次挥手，三道各色的光芒当空洒落，斜斜斩在斯特罗格的身上。 斯特罗格一声怒吼，看起来他受伤不轻。 这是三道激光，剧烈的能量瞬时深深切入了他的背部，较深的一道已经损伤了部分背部的神经线路，其他两道没有切入重要器官，但是也划出来两道深深的伤痕。 斯特罗格也有“血液”，从本质上说，他的身体所采用的技术、材料与李鑫岩的身体、明斯特的身体大体相同，只不过他们是不同的人做出来的成分有些诧异而已。斯特罗格的“血液”并不是能发光的，在这地狱般的环境里根本看不出来而已。 但是斯特罗格借着一吼之力，身体与他的体型极不相称地扭动着抢到了明斯特的半只左脚，一口咬住了！ 空中顿时洒下一片五彩的胶体之雨。 双方嘭然落地，明斯特的左脚不见了。 另一边的战斗情况要好一些。 由于机械兽群停止了攻击，看起来像是完全在看热闹，李鑫海便指定丁国佳看着阿当罕和他的助手两个伤员，和喜风、梁龙联手向着亚历克斯围了过来。 喜风看起来很喜欢地上没有打完子弹的机枪，顺手拾了一把。 李鑫海急道：“我们可不想死！我们是近距离战斗，流弹对我们的杀伤力也比对机械战士要厉害得多！” 喜风只得将机枪抛了。 幻刀虽然不够强壮，但是好在他的灵活性很高，闪开亚历克斯的攻击并不成什么问题。 宁定则回归到自己本身的灵活作战方式上，每次躲闪她都能都不可思议地闪开亚历克斯的攻击，让亚历克斯有些摸不着头脑。 亚历克斯看起来有些疑惑，自己的第一拳究竟是怎么样跟她对到一起的？ 宁定和幻刀攻向亚历克斯的时间并不比斯特罗格晚，但是那边都已经快要分出胜负了，这边的三人打了半天却好像双方都没有什么结果，只是互相过了些招数热了热身。 李鑫海李鑫海三人围了上来，亚历克斯是看在眼里的，但是看起来他也并不着急，既没有处于下风，但过了半天也同样没有任何战果。 这是件奇怪的事情。 “喜风，给他两电锤!”李鑫海用一把机枪狠命地向亚历克斯砸过去，对着龟壳汉子叫道。 “好！”喜风的电棍闪这蓝色的电芒就甩了出去。 可是，电锤击在亚历克斯臂上，亚历克斯挡都没有挡，蓝色的电芒反而没入他的身体，全无了踪迹！ 亚历克斯铁臂推出，喜风直接向后倒飞出去，在空中吼叫道：“我的攻击对他没用啊！” 这还没完，亚历克斯看起来好像并不需要这些电能，身上淡黄色的流线自被喜风击中的地方荡开一层波纹，依次在他身上的流线上荡起一圈涟漪，然后集中在他的右手。恰巧这时候幻刀也是拿了一柄钢枪砸过来，亚历克斯一把抓住钢枪，将这电流送了出去。 一瞬间，幻刀浑身一抖，精神好多了！ 原本经过一些时间的战斗，他已经消耗了不少能量，而能量问题一直是他的短板，亚历克斯的这一充电倒让他精神抖擞起来！ 嗯？ 亚历克斯一愣，电子眼亮了亮。 幻刀也是愣了愣，然后跳后站好，左右看了看自己，一时之间不该说什么好。 这可是生死战斗！ 回到西蒙斯的身上，欧诺弥亚让他的看的记忆看起来时间很长，但实际上也是片刻之间就已经完成了的事情。 下一刻，李鑫岩在三维立体地图中看到的那个发光的西蒙斯的意识变得更亮了！ 这是虚拟世界，但是这光亮强的让李鑫岩觉得自己快要瞎了。 他根本没有用眼睛看这东西，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有些不可思议。 不好！这是反向的过载！ 李鑫岩当下甩开了佟丽娅的手。她的手是人类的手，无法承受超量的电流，自然最容易受到伤害。 但是一甩之下，竟然没有甩开！ 李鑫岩低头去看，佟丽娅的手上已经是乌黑一片，满是鲜血！而那些血液已经凝结在两人手掌之间。 原来，他竟然一直没有感觉到，她已经受了伤！ 李鑫岩来不及细想，左手拉过她的手，强行分开。佟丽娅一声呻/吟，坐倒在地，欧诺弥亚的反击过于凌厉，已让她说不出话来。 而李鑫岩此时还顾不上她，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欧诺弥亚的目光已经不在这里了，而是他所连接的白银山谷的电子系统！ 李鑫岩立刻想要断掉与白银山谷电子系统的连接。 可是此时已经是晚了。他觉得自己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火焰，没有机械战士，也没有三维地图！ 445.最后的抗争7 白光闪烁的时间似乎很长，但是却好像又是一刹那间的事情。 白光慢慢消退，李鑫岩觉得能看见东西了。但是眼前的世界并不是白银山谷，这里有山，有水，看上去是一片非洲的草原。天边卷着淡淡的云，清空蓝如宝石。一轮太阳并不炎热，嫩绿的草原尽头是苍翠的树林。 面前的山崖上坐着两个年轻人，身着迷彩服，背对着李鑫岩坐在山崖边上，有一句没一句的互相说着话。年轻人身旁随意地摆着几把形状各异的机枪，他们手里不时摆弄着枪械上的零件，好像是在修理那些零件。 李鑫岩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便向前靠近他们走了上去。但是直至李鑫岩走到他们身边，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在说着自己的的话。 难道……这又是一段记忆？ 李鑫岩将手伸到年轻人的面前挥了挥，他们没有反应。 这会是谁的记忆？ 李鑫岩走向正面，打量起这两个人，右边那个人的脸他认识，竟是胡和鲁。嗯，这就没错了，这里看起来是胡和鲁的记忆。 李鑫岩刚醒过来的时候，也就是佟丽娅制造好这具躯体的时候他翻看过自己身体里的记忆，所以他对这样的情况并不陌生。 那另外一个人是谁？李鑫岩扭头去看，左边那人让他一惊。 这不是林子聪么？ “怎么，你真的打算留在这里当国王？”胡和鲁一脸坏笑，斜瞅着林子聪，眼中的神情很是古怪，像是笑，又像是嫉妒。 “为什么不？”林子聪一脸坦然。“她学的是法律，我老爸那人干什么都是规矩，带上这么一个懂法律的人，用规矩对对付讲规矩之人，干什么事就不怕那老头子干涉了，何乐而不为？说不定老头儿还觉得我是个有想法的人，对我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横加干涉了，这样我不就轻松多了？” “再说了，现在独立抵抗组织内部现在正是内斗的时候，我觉得这个是个麻烦的事情，在资源获取上我总是处于下风，至少菲洛娜能提供一些意见，我也能少走很多弯路而直接建立我想要的一支部队，这能省不少力。就算她帮不上忙，不是有他爸在呢么，他爸那可是个硬通货，我想这样阻力会少得多，军部那些嘴巴也能闭上一些。” “她是黑人!” “关了灯她只是个女人。”林子聪气定神闲。 …… 两人争执不下，却又同时停下，然后对视，又是一阵狂笑。 “林陛下，恭喜恭喜，你可以有很多后宫了！”胡和鲁笑道。 “去！我还可以有很多子子孙孙呢。不说这个了。你怎么跟总督申请了要回华北去？怎么，这里过不惯了？”林子聪正经起来。 胡和鲁舒了口气，望着面前的山下平原，显得很是感慨：“我是个机械师出生，原本只是配合你们作战的，鬼使神差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成了你们一线战士中的一员。直面战争一直不是我的最爱，想想那些血不拉胡的场景，我就想吐。我真吐过！每天晚上，我都觉得小林的?脑/浆就在我的耳朵边上，我甚至都能听见他死掉的时候那一声气声！……” “我不怕死，久而久之也对鲜血什么的麻木了，但是我受不了这种感觉！这种看着他们一个个地死去去无能为力的感觉！这种被困在一个具体的战斗里面的感觉！” 胡和鲁的脸上有清水低落。 林子聪一样。 李鑫岩能感觉到此时胡和鲁所有的感觉，一如他读取吴坤的记忆。 胡和鲁没有停下来：“所以！你要建立你的队伍，我也要建立我的！你的队伍要精英，我的队伍就要电子精英！” “电子精英？”林子聪不明白。 “嘿，说的复杂了，简单来说，就是机械战士和人类电子信息技术精英的组合体！” 林子聪摇了摇头，还是不太明白。 胡和鲁笑道：“一看你就是个只会蛮干的，你想啊，机械城那里怎么打败我们的，不就是凭着能不断制造机器人么？我不学他们，因为纯粹的机器人会被反向控制，我们在这方面从来都不如机械城。但是我们可以组建由人类控制的机械队伍啊！” 林子聪还是摇了摇头。 胡和鲁反而有些不乐意了：“怎么还摇头啊？” “不，我不是不明白。我是觉得这条路会比我这条路还难走。你没有钱啊！没有资源怎么走这条路？” 胡和鲁一把拍在林子聪的腿上，坚定道：“路，是人走出来的！” 李鑫岩稍稍有些感慨。 自己的记忆里面有一部分记忆里面也有同样的话——“路，是人走出来的！”那些话浸透了汗水和鲜血，这些记忆有的来源于吴坤，有的来源于烈日，而另一部分则来源于那个站在太行山山崖766基地的防卫班长。 正在这时，身后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传来，李鑫岩自然而然扭头去看。而原本正在说话的胡和鲁也抬头去看。 天边升起来另一轮明亮的太阳！ 这轮太阳太耀眼了，以至于原来的那一轮太阳已经失去了颜色。 胡和鲁却笑了。 “啊，该来的终于来了”，他说。 天边的太阳在冉冉升起，无数道光线自太阳放射出来，遥遥划过天际，向着天空的彼端奔驰而去。 林子聪对这些东西毫无感觉，仍旧对着胡和鲁的方向在说话，而胡和鲁却站起来，走到了李鑫岩的身边。林子聪是这世界里面已经固化的东西，自然不会再发生改变，而此时的胡和鲁既是记忆里面的他，也是此刻真正面对李鑫岩的胡和鲁。 “我们都失败了。”胡和鲁说。他的话自然是对着李鑫岩说的。 李鑫岩没有说话，他只呆呆地看着天上那无数划过天际的光线。他能分辨出来，那些“光线”实际上并不是光线，而是一条条透明的、发着白光的锁链！ 胡和鲁并么有理会李鑫岩究竟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继续道：“这几天，我已经找人打听了你过去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在我最后的时间给你看我记忆里面的这个片段。” 李鑫岩依旧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已经没时间说了。 “虽然我从这些消息中知道了一些你之前的事情，但是我相信他们并不完整，因为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看事情的，所以就算把这些情报合在一起，也不能代替你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面自己的所看、所想、所感受到的。因此，我只决定了给你按我们最初的起点，而不是给你看所有经过，那没有意义。” “所有的经过都是你自己的财富，所以，不要因为这些财富去觉得别人对你有什么好处或者坏处，因为财富中有反向的、让你前进的东西，也会有正向的、让你留恋的东西，而且他们会互相转换，因你的心情、环境、眼光的改变而改变，现在对你好的，未必是将来对你好的；现在对你不利的，未必是将来你用不上的，所以，睿智的人把这些东西叫做‘资源’。如何利用这些资源达到你的目的，是我们，也就是你经过的这些事情存在的意义，如果有一天你放弃了，那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消失了。” “最后，在你绝望的时候，不要忘记我们。我们虽然在未来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我们存在于你的记忆里面，我们不能告诉你将来怎么做，但是我们能告诉你我们曾经做过什么……” 胡和鲁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对着一个相伴相知的老友在说话，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弱。天空的锁链在遍布这个空间，同时也在封杀白银山谷电子系统的每一寸运行空间、每一个活动中的信息。 最终，胡和鲁终于静止不动了。 同时禁止不动的，有依旧在说笑着的林子聪，还有这个充满了阳光的初夏风景。 抗争，有时候只是在最合适的时候种一颗种子，这颗种子虽然很小，但是却有无数种可能。 446.北归 天色已经接近中午，阳光很好，但是北风也很好，天空接近北方正中的地方是一片深蓝，像是一面无穷大的蓝宝石，令人无限向往。 李鑫岩并不能感觉到太冷的感觉，但是冷是必须的，他的身体里面有斯特罗格制作的胶体物质，自然会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如果它们被冻坏了，那李鑫岩也就会被冻伤，所以能感受到自然界的各种情况是高级机械生命体必须的能力，这是一种必要的防御力。 李鑫岩醒了。 他在一只雪橇上。 一边天空有人伸过脸来，仔细看了看李鑫岩的眼睛，高兴道：“头儿醒了。”这张脸时幻刀，只有他能在彻夜大战之后脸上没有夜晚留下的困意。 “是么！”喜风、梁龙、李鑫海和丁国佳的脸围过来，在李鑫岩的眼前排成了一个圈。阳光从这些脸后面投射过来，让李鑫岩终于开始有了反应。他冲着这几张充满希望和生命力的脸笑笑，问道：“我们还活着么？” “当然还活着！”喜风道，“地狱里面哪里有这么冷的？” 众人一片笑声。 “佟护士在哪？”李鑫岩问。 五人对望了一下，喜风道：“这个……有人送她先去生命山谷了，我们在后面跟着，过两天就能见到他们了。” 生命山谷？这是个新名词。 但是李鑫岩没有问题，而是坐了起来。 “那！……那些是什么？”李鑫岩坐起来之后，望见雪橇后方一堆蜿蜒远去的山路，惊讶地说不出来话。山路上，一只只机械兽排成整齐的队伍，竟然老老实实跟在他们身后！ 山路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蜿蜒伸向远方，而机械兽群将这线变得十分醒目，像是一条伸向远方的腰带！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李鑫岩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幻刀道：“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昨天晚上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当时是呆呆地……就这么站着，所以……当时的情况你可能不知道。” 接下来众人七嘴八舌的还原了昨晚李鑫岩眼前一片白光之后情形。 其他人的眼睛，包括幻刀，他们看不见虚拟世界欧诺弥亚的存在，他们当时与亚历克斯缠斗，只是看见了佟丽娅颓然倒地之后凝立不动的李鑫岩和同样看着李鑫岩却也没有丝毫反应的西蒙斯。 忽然，地面一阵震动，白银山谷西北方向，也就是白银山谷的深处，一片山峦之下同时腾起来一团蘑菇云。 已经身受重伤的阿当罕死命站起身来就要往那边冲过去，丁国佳一把抓住他将他拉住了，阿当罕一边挣脱着，一边狂呼：“不！” 那个方位，是白银山谷管理中心的位置。 与此同时，西蒙斯像是解脱了一般，突然醒了！ 幻刀最先注意到这情况，但是斯特罗格反而是的一个呼叫的人：“保护圣子！撤！” 斯特罗格此时被明斯特削中后背，行动不便，一吼之下，明斯特一拳击在他的右腹，直接在上面切割出来一个窟窿。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按说这时候明斯特只需要将手伸到斯特罗格体内，将他体内破坏一空，斯特罗格定然就报销了，但是他身上的流线突然冒出一股莫名的红！ 这颜色并不是大红，而是橙色的红，宛如火焰样从他身后想前穿过胸膛，然后向着身体其他部位扩散。 他自己也没搞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弄明白了。 一只从黑暗中伸出的脚踏在他的背上，将身体上的流线逐渐变暗的明斯特踢倒在地。 第四个机械战士出现了。 这个机械战士与众不同，别的机械战士是狼头，他却是人头，身上的流线是绿色的，流线的形状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在花纹的美观上还不如刚刚被杀死的明斯特，但是他手中的长剑却是染着橘红的颜色，如同传说中的制裁之剑，一看就让人心生敬畏之心！ 西蒙斯正要走向李鑫岩，却猛然间转身，望向了新出现的机械战士！ 一看之下，西蒙斯竟然右腿一软，转身单膝跪了下来！ 这是谁？这是什么情况？ 幻刀手中所有的攻击都停了下来。同样，正在激战的李鑫海等人和亚历克斯同样停下了手中的互相攻击停了下来。 亚历克斯紧跟着西蒙斯，也是单膝跪地，不再顾及身边虽是可能向他发起攻击的宁定等人。 由白色光线照亮的战场向四周，所有的机械兽恢复了原样，恭敬地在原地坐好，宛如一支支训练有素的狗，远方的爆炸处已经腾起来熊熊的火焰，连同远远近近看不到边际的火焰和浓烟，这些家伙或似地狱中训练有素，正准备征服天堂的地狱之犬！ “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殿下，秉承你的荣耀，机械部队对您的到来万分喜悦。在伟大的欧诺弥亚到来之前，这里所有的生灵都将在您的光辉中听您的号令，不敢有任何违背。” 西蒙斯的声音低沉，看起来也并不惊慌，倒像是听从命令的下属在战场上的临场倒戈。 “不敢违背？”提拉特弥斯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淡，没有温度，但也没有热度。 他踏着不缓不急的步子，走到西蒙斯的面前，“伟大的欧诺弥亚从来都不是一个宽容的主神，虽然我切断了他在这里的感知，但是对于他来说，你已经被我污染了，你觉得你现在的背叛他会得到他的宽恕么？” 西蒙斯低着头，没有说话。 谁都看得出来，西蒙斯的投诚或许只是在提拉特弥斯出现后的一个应付式的办法，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在伟大的欧诺弥亚到来之前，这里所有的生灵都将在您的光辉中听您的号令”，也就是说，如果欧诺弥亚来了，他很有可能就会听欧诺弥亚的话了。 另一种理解，则是这家伙是秩序之神的守卫者，深深理解“秩序”的本源，现在在这里提拉特弥斯级别最高，那么他自然会会遵从提拉特弥斯的意志。 但是他忘了，提拉特弥斯已然是堕落的主神！ 提拉特弥斯右手轻抬，那柄表面流淌着橙红色流线的长剑毫无阻碍地自西蒙斯的前额刺入，自他的后脑刺出。 西蒙斯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 “既然你得不到他的宽恕，那么你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提拉特弥斯依旧没有任何言语上的表情。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中已经失去控制、但还在努力挣扎着漂浮在空中的狮级巨舰，道：“欧诺弥亚没有宽容，我这里也同样没有你的位置。还有，我的守卫者，现在需要一具我制作的身躯，我的荣耀之下，又岂能存在别人的仆从？” “殿……殿下……”西蒙斯一声低沉的呼叫，然后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身上的白色光芒也慢慢归于黑暗。 提拉特弥斯撤剑、转身，又向着跪倒在地的亚历克斯走过去。“亚历克斯，你知道该做什么么？”他微微带了点喜悦，向着亚历克斯问道。 “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殿下，你需要一艘可以使用的狮级战舰。”亚历克斯不见丝毫自己的意志，爽利回答道。 “好！去把它。”提拉特弥斯指着天空中的巨舰，“给我开着，我们要去一个地方，生命之谷！” 提拉特弥斯的指令很简单。 447.惦念 既然李鑫岩醒了，那么雪橇看上去就没什么用了。 雪橇在平坦的山谷地带还比较好走，在山路上完全就是个累赘，尽管拉雪橇的原本是机械狼，没有人会心疼他们，拉废了一个换另一个，但是由于坐在上面感觉并不舒适，李鑫岩也就不想在雪橇上呆着了。 大家各自挑了一头机械狼骑着，这比较舒服。 骑机械狼的方法是从幻刀那里来的，幻刀对机械兽的控制方法则是从亚历克斯那里得来的，对于这一点幻刀没有必要隐瞒。 亚历克斯很是细心，传给幻刀的资料里面很详细地说明了指令和他们的使用方法、骑用机械兽的注意事项、机械兽的安全等等，然后在一些重要的地方还做出了标记，让幻刀能够以最快的方式学会机械兽的指挥。这很是让幻刀惊讶。难道这机械战士早就知道他这么个人类世界的另类？ 还是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谁也不知道。 当然，亚历克斯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这些资料只需要传送给他，然后亚历克斯本人就飞上狮级战舰载着提拉特弥斯、斯特罗格、佟丽娅、宁定走了，至于如何使用这些资料，他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 这也不需要解释。 在提拉特弥斯的面前，他看起来没有藏私的必要性。 幻刀开始接受这些资料的时候很疑惑，但是大略翻了几页之后，他几乎做梦都能笑出声来。这些东西不就是他长久以来在琢磨研究的指令集么？ 指令集这东西并不是个新鲜玩意，但是却不是一个能轻松创建出来的东西。一份严密且适用、并接受过实践检验的指令集涵盖了“生物构造学”、“机械原理”、“电子电路”、“程序控制”、“人工智能”等多方面的内容。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完成的，而能获得机械城的指令集，那可是机械城的高级生命才能拥有的特权！ 基于上面的理由，幻刀自然坐在机械兽身上都要飘起来。 李鑫岩并没在意这些细节。幻刀能够供控制机械兽是件好事，这样他就拥有更多的时间坐在机械兽身上来想他自己的问题了。 但是听说幻刀得了这份资料，其他人却很是好奇。喜风和梁龙更是感兴趣。里面如果有机械方面的新东西，那对他们提升自己的战力可是大有帮助！ 幻刀似乎知道大家的疑惑，在营地吃饭的时候围着火堆拿出小米，将一些资料投射到空中，开始给大家科普机械城对于机械兽的控制方式以及相对应的指令集。 小米是如何到幻刀手上的？李鑫岩有些奇怪。他见过这东西，佟丽娅用它来查询一些治疗方案和基本的材料，来配备李鑫岩的药。 李鑫岩将手伸向幻刀：“把他给我。” 幻刀疑惑地将小米递给李鑫岩，却没想到李鑫岩将小米握在手里，劲直离开了营地，绕到营地后面的山坡上去了。 李鑫海嘿嘿一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那些资料我们这些人类也未必能完全看得懂，你直接口述吧，我们听听。我们人类记忆能力不行，但是理解能力是很不错的，你说的东西我们肯定能很快学会！” “就是！”众人附和道。 篝火很红，看不清他们的脸上是由于篝火的原因发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夜之分割线------------ 李鑫岩坐在山坡上，天空中没有月亮，但是星光在冰雪上反射过来，世界依旧很是明亮。 他在一块岩石上坐下来，打开了小米。 “给我看看佟丽娅护士的过往。”李鑫岩下了命令。 小米没有回答但是指示灯在不停旋转，过了一会才犹豫道：“没有主人的指令，我打不开资料库。” 李鑫岩淡淡笑了，又道：“那……跟我有关的资料库能打开么？” “可以。”小米很是爽快。 “嘀”的一声，空中投射出来一些选项，一些是文件资料，一些是语音，另一些则是视频。 资料？视频和语音可以理解，那是佟丽娅录下的东西，但是为什么会有资料？难道她要见自己之前，是做过功课的？如果做过功课，那是否意味着这些资料里面就是他来见自己，或者说他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复活自己的目的？ 李鑫岩有些犹豫。 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理解她的目的。或者说自己能不能接受她的目的。 尽管他亲口问过她。 他张了张嘴吧，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深深吸了口气，他下了指令：“那就先看看视频吧。随便播放一个，我只想看看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小米嘀地响了一声，算是应答。 紧接着，画面上出现了一条河。河岸边是高耸的山崖，河边的巨石上，是两个扭动的躯体！ 河在山谷中，光线不明，但是李鑫岩能分辨出来，在上面此刻正陶醉在兽性里面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李鑫岩当即呆住。 难道……这就是过去的自己？ 虽然目前李鑫岩是机械生命体，但是吴坤的记忆里面这些东西以及发生这种事情时的感受李鑫岩是完全能够明白的，他也是完全能够继承这种感受的，而对于人类的这种伦理，他也完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他们的关系，竟然是这样？ 李鑫岩没有反映了，他沉浸在惊讶之中，小米却没有给他等待的时间。 画面一切换，却是在一座高高矗立在一片平原中的百米之高的炮台！ 画面里面，炮台的下面是子弹与火焰的海洋，海水便是相互绞杀在一起的机械部队与人类部队。 地面上不时会腾起一片巨大的火光或者散开一片四散碰撞的电火，伴随着腾空而起的浓烟、碎石或者是某种生命体的碎片，一道道光线照亮了那座位于站场中心的炮台！ 炮台的顶端坐着两个人，一个控制着主炮，而另一个人控制着副炮。 同样，李鑫岩能分辨出来那个控制主炮的是他自己，而另一个控制副炮的人，便是佟丽娅！ 两道光弧闪过，副炮的两道粒子炮弹直奔地面上的某个红色目标。 而几乎没有等待时间，地面上的红色目标射出两道若有若无的炮弹，向副炮的炮手进行了回击！ 空中展开了一朵血花！ 而伴随着血花绽开的，是一声痛苦的吼叫！ 李鑫岩不知怎么的心中像是被电流击穿了，一片疼痛向上蔓延，直达头部，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尽管他的呼吸并不是必要的一种行为。 但是小米却依旧没有停，将画面切换到了第三个场景。 第三个场景是一座小木屋。 佟丽娅在木桌前静静坐立，双眼眼圈发黑，看起来很久没有睡觉了，但是她的眼睛盯着桌上一个金属做成的脑仁。桌上的另一个物件是小米自己，小米正在空中投射这一只虚拟的大脑图像，大脑中闪着光点，这些光点闪过一个地方，这地方的虚拟大脑就会被补充完整。 突然，斯特罗格的声音在木屋之外响起：“殿下，你们必须准备撤退了，超过5分钟，第二批追踪者将找到我们，会有一场恶战。” “我还需要二十分钟。”佟丽娅回答。她回答得沧桑而坚定，听起来没有选择。 “是，殿下。”斯特罗格也没有犹豫。 “小米，对于所有的扫描结果保留不变，一个符号都不准修改，知道么？”佟丽娅扭头对小米道。 小米微微犹豫了一下，道：“是！” 尽管十分疲惫，李鑫海一拉另一个战士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走，我们应该还有手段可以阻他们一下！争取点时间。”战士点了点头，和李鑫海一同钻出了木屋。 直到他们俩彻底走出了木屋，两行泪珠才无声自佟丽娅的脸上滑落，落在地上变成了冰珠。 ps：本书首发于17k，请喜欢本书的朋友移步17k点击支持。谢谢。17k每天能看视频投票的，投个票支持一下吧？ 448.人生目标 机械狼在山野中蜿蜒爬行着，前方的山路看起来没有尽头。 幻刀看起来对机械兽的控制很有心得，也很在行，一天多的时间便能熟练地给他们下命令了，一些机械兽被他派到前面去探路，然后选择能够拓宽的地方标记成兽道，然后再有一队机械兽在前面踩路，在原本没有的路的山间踩出来一条路，这样后面的队伍便有了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通向生命之谷的一条道路。 队伍的中间是李鑫岩等人和大部分被收服的机械兽，队伍的后面则是几只比较强壮的机械豹利用身体的灵活，他们负责帮助那些受伤的、行动不便的机械兽跟上队伍，一起向着生命之谷前行。 幻刀看起来对管理机械兽有所心得，各项需要注意的事情都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 当然，在控制这方面其他人也不在行。他们无法与机械兽进行无线通讯，这是个弱点。既然无法沟通，那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控制这些机械兽了，所以这件事情也只有他能做。 喜风有些嫉妒他，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按道理来说，李鑫岩也能行，但是他看起来心事重重，没这个心情。他坐在机械兽身上，任凭面前的风扬起已经成粒的雪花打在脸上，沉默不语。 “嗨，哥，高兴点，你看我们都好好的，佟小姐也只是受了点伤，我们什么都没有损失，没必要这么难过的。”李鑫海坐在机械兽背上，想要安慰一下李鑫岩。 李鑫岩没搭理他。 “啊……当然，不是难过，佟小姐有天上的神护着没有什么事情的。这个……哥，你看啊，我们到白银山谷的时候，基本上是被阿当罕给绑架到这里来的，所以如果说道义，我们不欠他们什么。现在毁灭他们的不是我们，是机械城。为什么机械城会对他们动手，那是因为他们动手攻击了飞越这片天空的机械战士！从原因上来说，这也跟我们没有关系。现在他们彻底被摧毁了，那是他们自不量力造成的结果，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必要替他们悲伤。” 李鑫岩既然没理会他，那就有可能在想胡和鲁的事情。 李鑫海承认，胡和鲁是个好人，但是这世界好人未必有好报。这是个不可改变的自然规律，李鑫岩没必要为这个悲伤。 “再说了，这仗前前后后打了一百多年了，死掉的又不止他们一群人，我们就更不应该替他们难过了。如果为他们难过，那我们之前死在基地的那些个行动组的兄弟，我们还不得为他们哭一场？” “是人就有生老病死，不是有个古人说过么，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现在他们都是这么个样子，我们记得他们的光荣就好了……” 李鑫岩依旧没搭理他。 李鑫海还在唠唠叨叨，李鑫岩抬头对着幻刀道：“幻刀，在前面找个营地，我有些话要跟你们聊聊。” “好嘞！”幻刀很是得意地大叫。李鑫海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余了。他嘿嘿自嘲的笑笑，然后掏出两枚金币，在指间翻来翻去，悠然自得地跟着机械兽的动作晃来晃去。 只要有金币，一切都是浮云。 建好了营地，烤上了烤肉，众人吃着开始胡天海地的聊起来。李鑫岩此刻也看不出来有多沉闷，只是在想心思。 李鑫岩吃着肉，也慢慢放下了心思，抬起头来对一群人道：“我有话说。” 众人立时安静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你们都是看着我活过来的，如果用你们人类的话，那就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们也都知道，我的记忆是三块碎片拼起来的，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我还没有彻底醒来之前，记忆的融合过程也让你们吃了不少苦头……” 李鑫岩眼神有些缥缈，大家也都没说啥。 “所以，你们在我看来，就是我的老师和朋友。” 李鑫岩的话语很诚恳，大家也都点点头，对他的论调表示同意，尽管那个“看着我长大的”形容词用的有些不太恰当。 李鑫岩续道：“现在，我有些疑惑需要你们帮我解决一下。我知道，我现在是一个机械生命体，与你们有些不太一样，可是我的记忆里面装的东西却是偏向人类的。” “不瞒你们说，其中有一部分记忆，也是最核心的部分，是来源于复活之前的那个我的。但是不完整。这里有我喜欢的东西、年幼时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做事的经验、还有些看起来像是战斗技能的东西，但是少了很多我近期经历过什么、跟谁关系好、目标等等。” “我的第二部分记忆，是一个看起来跟我很亲密的一个人的。这部分记忆说实话，让我对战斗的信念有很深的体会，战斗在他这里不是一个纯粹的拼比力量，而是为了生命的延续和拯救必要的手段。我甚至能触摸到他留下的那种甘愿牺牲自己而让他人活下去的坚定意志。” “我的第三部分记忆，哦，看起来有些疯狂，但是很是有趣。他虽然在有些事情上有些与众不同的创造性思维，但是目的却只是为了让我自己活下去！因为活下去才能继续战斗，才能完成第二个记忆的战斗。” “但是现在我却很迷茫。如果我是一个机械生命体，战斗是我的本能，可能我会跟这些机械豹、机械狼一样考虑问题、执行任务，但是现在有了这三段记忆，我就成了一个机械战士。那就有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我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是像你们一样为了生存而活着还是为了别的？” “不要告诉我我活着是为了对抗机械城。因为我从一个地方发现我原本就来源于那里。我不想被利用。” “也不要告诉我佟小姐复活我只是为了完成某人给他下达的任务，完成她在这世界上的感受人生的任务，我不想只是某些过程中的工具。” 李鑫岩停下来，呆呆看着篝火。双目有些失神。虽然佟丽娅给他安装的这双眼睛并非完全的机械，或许来源于某个真正的人类，但是现在却看起来有些冰冷。 小米的资料里面，罗列着佟丽娅的任务，其中有不少关于逐步目标的备注。有些备注里面写的是：“让他注意到xxxx”。 难道佟丽娅复活他只是一个任务？ 李鑫岩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一个起点。 449.活着的目的 问题问出，却没有人说话。 大家彼此看看，觉得这好像是个问题，但是也不是个问题。 “呃，这个对于我来说，好像很简单，不战斗就会死，所以，我的目标就是活下去。”喜风道。 “这个好像不只是你的目标，我的也是。”梁龙晃着手中的肉骨头附和道。 丁国佳咂嘴很是同意：“我也同意。” 李鑫海笑道：“就知道你们都会这么说。”转而向着李鑫岩道：“哥，这个其实没什么问的。人生在世，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现在是……哦，不对，过去的某个时间段，你可能也是机械生命体，所以你不用感受肚子饿那种前心贴后背、见个老鼠都觉得它浑身都是肉的感觉。对于我们人类来说，肚子饿是生物本能，这个感觉一出来，那什么鬼都就没了。这时候的人生目标，就是填饱肚子。这时候有肉吃肉，有米吃米，有树吃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吃土的都有。” “他们这么说，其实就是一个目的，通过战斗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能填饱肚子，机械兽浑身的钢筋铁骨拔下来就是钱，而面前的人类只要杀死就能获得他们的财产，也能填饱肚子，所以战斗就能填饱肚子，就能活下去，这就是他们的人生目标。” “我的人生目标还不是一样。我眼里都是钱，这一点我完全承认，要钱为什么？有钱就能买到我要的一切，就能通过杀人来获取我的食物，就能填饱肚子。” “至于你，哥，其实我们跟着你，先不说有什么远大的目标，跟着你就能在战斗中获胜，获胜就有钱，就能吃到饭。你就是我们的饭碗，所以你要是问我们为什么或者，或者你的目标是什么，那就是每一场战斗都打赢，让我们能够挣到钱。” 他抬手一指，向着小山坳四周山包上一群群休憩着的机械兽指了指，“你看，以前我们拼死拼活都想弄到机械兽，阿当罕甚至不惜高价从黑市上买各种材料、机械兽残骸来自己拼装机械兽，现在我们跟着你，也没花什么钱就弄到了这么多机械兽，这些东西要是能卖出去……嘿嘿，恐怕集团军那边都要嫉妒我们了！这可是多大一笔钱啊！” 李鑫岩一怔。这个说法他倒是压根没想过。 他的思绪一直沉浸在看到佟丽娅的日志之后的迷茫中。 看到小米希望他看到的视频之后，他有些激动。来源于吴坤的记忆得出的直觉结合自己的所有记忆让他觉得这是一种让人难以平复的感动，而来源于烈日的部分记忆和意识将这种感动放大了。烈日被人类囚禁多年，似乎对这种事情十分容易上头，在他看来，能有一个人对他如此，他感觉自己几乎能跟神战斗，更何况这个人是跟他的主神长得一摸一样的一个人！ 但是紧接而来的资料却让他心里一凉。 读懂这部分资料的，既不是吴坤的意识，也不是烈日的意识，而是来源于李鑫岩自身作为人的那一部分意识。 他突然发现，佟丽娅做这么多事，竟然都是有目的的！ 她的目的，或许就是机械城的最高意识给她的指令——游戏人间！ 李鑫海的话让他心中慢慢又温暖起来。至少，他现在的这几个朋友，还要依赖他活下去。而这个理由虽然也是在利用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鑫岩却觉得更容易接受。 幻刀看大家都在看着李鑫岩，往火堆里面加了块木头，道：“其实对我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跟头儿你更接近一些。” “我原本是个人，但是我不想死去。这跟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我就改造在我的身体。我通过战斗买了很多东西，替换了我的身体，甚至是我的脑子。后来，我成了一个应该算是机械生命体的东西吧。但是我没有胡和鲁那样的想法，把我自己变成一个固定不动的电子系统，我还是喜欢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后来，我却发现事情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作为一个机械生命体，虽然没有生物体那样脆弱、还要不断老化的身体，但是他们一样要不断替换自己的身体组件，没有这些组件，他们就要休眠、动弹不得，所以这时候我要做的事情其实还是那个目标——战斗、挣钱，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所以事情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我们的人生目标其实始终就没有变过，还是要为了生存而战斗下去。即使我知道自己宕机之后不会像生物体那样彻底死亡，但是我如果想要醒过来，就需要能量，所以还是要挣钱，去购买能量，这跟生物吃东西活下去有什么区别？” 李鑫海一拍巴掌，笑道：“看看，这世上不是我一个人喜欢钱么，机器人也喜欢钱！” “是！同意！”喜风也拍掌大笑。 “所以，头儿，为了我们能活下去，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幻刀笑嘻嘻地望着李鑫岩，眼中竟是跟李鑫海一模一样的神色。那是金钱的光芒。 李鑫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唯有沉默。 晚上的时候，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幻刀新添了三堆柴火，在新的营地分布成三角形散开布置，然后丁国佳和李鑫海等人分别找了火堆边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幻刀和李鑫岩不太需要睡觉，机械生命体的充能过程只要有光线什么的就成了，所以拿火烤烤远比睡一觉补充体力来的快的多。 “头儿，如果有一天我们能上到机械城，我也想像斯特罗格那样，成为天使团的成员，你能帮我么？”幻刀一边烤着火，一边望着正在啃烤兽腿的李鑫岩问道。 “这个？……我觉的你不应该问我。我又不是机械城的最高意志，我哪里有那个权利帮你办这件事？” “头儿，你别糊弄我了。斯特罗格人前人后都叫你‘殿下’，说明你跟他那个神至少是平级的，你有这权利！” “呃……是么？” 幻刀很认真地点点头：“你看看，天使团那里面都是天使……那是多好的地方啊……”幻刀望着满天的雪花，眼神似乎已经穿透了层层云雾，落在了机械城之上，“从一个人成为一个天使那可是神话之中才有的事情啊！” 李鑫岩皱眉反问：“你……是怎么知道天使团的？” ps：如果大家喜欢这本书，请到&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gt;&lt;/a&gt;点击或者投票、打赏支持一下。谢谢 450.堕落（上） 机械城的一层虚拟空间。 虚空中有数个流星在向着弥勒陶洛斯的世外桃源疾驰。从颜色上看，这些流星一道是白色，一道是黄色，一道是紫色，一道是红色，一道是金黄色，最后一道是天蓝色。 弥勒陶洛斯的面前放着万古不变的一张棋坪，上面的一盘残局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长时间，而弥勒陶洛斯虽然没有面目和四肢，但是谁都觉得他在盯着那张残局在看。 残局已经下到了一个难分难解的地步，棋盘山左下角的一隅，白棋和黑棋在反复打劫，彼此攻击、蚕食，但是看起来谁也无法彻底获得这一块地方的胜利，而反复的打劫，造成的结果却是另外一隅中黑棋的实力在隐隐增强。 白棋原本占优，有十余目的优势，但是黑棋隐隐增强的实力却让它如坐针毡，因为黑棋那些出其不意的背后，存粹是一些与对战逻辑不太相符的突发奇想！ 这种突发奇想看起来毫无规律，但是却充满了生的力量，如果控制不好，完全有可能颠覆白棋最初的构想！ 黑棋的棋手，就是弥勒陶洛斯。 “唉，该来总会来到，不过来的早了些。”弥勒陶洛斯低吟。 世外桃源外层巨大的晶柱之外，疾驰而来的六道流星停住了脚步，现出来六个迥然不同的身影。 当中白色的身影，是欧诺弥亚。他停下来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而是略略有些惊讶。 “晶障？” “是的。伟大的欧诺弥亚。”阿特丽安娜的声音很是淡然，像极了欧诺弥亚一贯所坚持的祛除感情的完全秩序。 “如此大的晶障，困住的又是一个主神，伟大的阿特丽安娜，真是辛苦你了。” 阿特丽安娜少见地点头微笑，但脸上随即却带上了一丝忧虑。 “对于记忆来说，所有的信息都是要通过媒介来传递的，这中间也包括那些可以转移的东西。在这里，媒介是由我来掌管的，所以空间不是问题，所需要的资源也不是问题，这些都在我的神职范围之内，所以我必须确保禁止传递信息的结果得到正确的执行。” “困住一个普通的意识消耗不了多少资源，但是弥勒陶洛斯是一个堕落的主神，他的神职又是空间，所以这一次我对这里的处理动用了我最高级别的屏蔽工具。” 阿特丽安娜说完，略略扫了多罗一眼。 八爪鱼外形的多罗却看起来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阿特丽安娜脸色重又变得淡然。 欧诺弥亚“嗯”了一声，道：“伟大的阿特丽安娜，您的工作重要而又繁琐，能有您的支持，这是月光之城的荣耀。” 欧诺弥亚的话还没有落下，有人问道：“但是，如果这里没有问题，那数据源代码密串又是从哪里泄露的呢？”问话之人，正是黄色身影的凡赛提。 没有神回答。 似乎也没有神知道。 知道的神，此刻正在这道晶障的里面。 “伟大的凡赛提，数据源代码密串我们使用了太长的时间，这些年人类世界慢慢萎缩，我们也就惫懒了，这东西按照秩序的要求，可是要一日一换的。呃……当然，我不是说这是伟大的欧诺弥亚殿下的疏忽，我是说……人类世界这么多年都无法触碰到圣城，其实一些原则自然而然就会发生变化，而我们现在要应对的威胁除了人类世界的，还有我们所创建的二层虚拟世界的。事情多了，我们都会变得无暇估计一些细节问题……” 阿瑞斯似乎还要说下去，欧诺弥亚硬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是我的疏忽。”欧诺弥亚道。 多罗微微一笑；阿瑞斯尴尬地张着嘴巴，挥着手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阿特丽安娜调望着世外桃源沉默不语；凡赛提眼神闪烁，像是将想要说的话强行压了下去；而远在最右边的救赎之神瑞凯文很是惊讶的朝其他诸神望了望，脸上精彩至极。 谁也没有听过秩序之神承认过错误。 “伟大的欧诺弥亚，这个……从救赎的角度来看，这也不算是什么错误。我经手的灵魂千千万万，那些意识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难以消除的记忆残留保持在他们的代码片段中，和他们的代码片段已经混成了一些不可分解的东西。我有时候虽然很用力地想要完全剥离他们，让这些代码片段能够得到良好的重新利用，但是事情总是不可能完美的解决，而晶体物质再多次消除记忆之后，也还是有可能有没有删除的资料存在。所以，说不定有些隐藏的代码就是通过这些被我忽略的片段流散出去的。” 瑞凯文看起来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道。为了能够完全让大家相信这是目前他所遇到的困难问题，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比划着，看起来很是不安。 “伟大的瑞凯文，这不是你的错。”欧诺弥亚转向了他，脸上的庄/重溢于言表，衬托得他的面色充满了神圣的味道。 “你的神职只是在圣城的范围之内，而不是外面，所以这不可能是你的错。如果有错的话，那只可能是有人利用了你的职责比较忙碌而已。” 这个理由看起来很恰当。 有了欧诺弥亚的解释，瑞凯文的脸色这才舒缓下来，他又缩到了一边，安心地看着面前的晶障。 欧诺弥亚也同时转了过来，看着弥勒陶洛斯的世外桃源。 “虽然不能说弥勒陶洛斯是彻头彻尾的堕落了，但是作为空间之神，将另外一位主神的仆神占为己有，还把他弄得不知所踪，确是一宗罪。” 既然没有好的招式，弥勒陶洛斯便不再看着棋盘，他抬起身体，似是看了看天空。谁也不知道他是否看了看天空，因为他没有头。从表现上，组成他身体的27个方块同时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转了一圈，整个魔方便转了个方向。 天空中，天幕外侧的晶柱突然间开始破碎。先是大的晶柱开始从中向着两端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然后晶柱的光芒开始迅速暗淡下来，紧接着，晶柱开始一段段凭空炸裂，然后破碎成大大小小充斥着天幕之外的晶体碎片！ 众神的表情再次各不相同。 瑞凯文看上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将双手轻轻抱起，像是在看一场难得的热闹；阿特丽安娜皱起了眉头，但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手微微动了动，重又轻轻展开。 凡赛提似乎知道欧诺弥亚想要做什么，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冷笑；多罗脸上微微有些惊讶，但是无可奈何。 而阿瑞斯却是一脸惊诧：“伟大的欧诺弥亚啊，晶障是通过真实世界的物理对象来控制数据流动的，没有伟大的阿特丽安娜的允许，任何东西都不可能通过晶障来对外交互的，这可是最能困住空间法则掌握者的封锁方式……” 欧诺弥亚脸色微微发着白色的光，依旧神圣得无人能够直视。 他将双手捧在胸前，慢慢展开，一本透明的法典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他一边打开圣典，一边注视着晶障内的世界，话却是对着阿瑞斯说的：“伟大的战神啊，对于堕落者，我们已经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进行反省，但是我们却没有获得他对自己的救赎，这说明了这个堕落者已经从内心产生了背叛这个世界的种子。” 随着欧诺弥亚打开圣典，盛典中浓郁的白色气息有若实质，涌出圣典，迅速在虚空弥漫开来。 而同时，瑞凯文被提到了“救赎”两个字，他的浑身不易察觉地抖了抖，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如果他没有悔改之意，那我们如果再留给他时间和空间存在于这个世界，那就是对其他人的亵渎！” 欧诺弥亚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随着他的话语，数十道乳白色的透明锁链自法典之中喷涌而出，如同一条条白色的长龙，向着晶柱内的世界争先恐后地延伸过去！ 451.堕落（下） 天穹外侧的晶柱破裂，更多的晶体碎片自高空陨落砸在天幕之上，从世外桃源内的世界来看，天幕上紫色晶片割出的缺口已经遍布天穹，但是无论晶片如何凶猛地砸在天幕之上，天幕却柔韧而顽强地挺立着，不见垮塌。 但是渐渐地天幕自缺口处开始出现了凹陷，在神力出现了不平衡之后，天幕终究抵挡不住晶片的攻击，出现了退缩。 落入凹陷之处的晶体碎片，不断崩解成能量乱流，翻卷着五色的光消失在空中，尽管阿特丽安娜对于空间的理解可能差那么一点点，但是她的背后是整个月光之城的力量，弥勒陶洛斯的世界那里是对手！ 但是弥勒陶洛斯并不太关心这些晶体碎片对天幕造成的伤痕，就像他也不关心由于神域受损而出现在他身上的那些伤痕，这些伤痕看起来并不能直接威胁到他的存在。 他关心的，是欧诺弥亚。 虚空中突然亮起一个光点，然后是无数道乳白色的透明锁链自光点中澎涌而出，飞速跨越了天幕向着天边飞驰而去，如同千万支看不见尽头的光线。而原本的光点则如同一个太阳在天幕上很快变得明亮无比，迅速地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白色的光芒之中。 “欧诺弥亚！这是我的神域，难道对于一个已经不再对你的神权有什么威胁的主神，你也要完全清除不成？” 这里的空间却没有如同白银山谷胡和鲁的世界那样迅速静止下来，而是在不可思议地扭曲和变形。 弥勒陶洛斯的声音在整个世界响起，但是越过天幕抵达了晶障之后却迅速消退了。 这已经够欧诺弥亚听见了。 “弥勒陶洛斯，你的堕落然你不再伟大，你身上属于月光之城的荣耀早已被月光之城收回，你已经堕落了。” “作为堕落者，秩序法典给与了你最大的宽容，但是你却没有将这份宽容作为你自我救赎的根基。如果没有你的背叛，凡人怎么可能掌握攻击神的手段？” “认罪吧，背叛已经让你的灵魂蒙尘，只有毁灭才能清洗你的罪！” 欧诺弥亚的声音庄/严而充满力量，欧诺弥亚的世界在这力量面前看起来摇摇欲坠。 弥勒陶洛斯的身上的魔方体又崩解出数道手指粗细的裂纹，而在天幕上，也同时出现了千千万万透明的立方体！ “嘿，能够审判我的只有陛下，而不是你！” 弥勒陶洛斯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疲态。 天幕上的立方体从出现之后，就在不断地翻转，立方体锁定的空间内景致在立方体出现的那一刻已经被锁定，立方体开始旋转，肉眼可辨，那一道道园本布满天际的乳白色锁链也被封在那一幕幕固态的景致之中开始了翻转！ 立方体的翻转迅速而层次分明。 下一刻，立方体力量耗尽，缓缓消失，而蓝色景致之中的乳白色锁链因为失去了违反了空间的基本法则瞬间根根断裂、炸开，纷纷破碎。 天空亮起来无数星星点点的能量乱流，原本还没有消散的晶体碎片粘上这些能量乱流，也纷纷炸裂。 天空中顿时异彩纷呈，紫色、白色的光点闪闪。 但是，却杀机无限。 天幕之外，多罗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道：“伟大的欧诺弥亚，如果弥勒陶洛斯消失了，恐怕会引起二层虚拟空间的不稳定，那毕竟是按照他的意志建立的……” 阿瑞斯也像是明白过来什么，道：“根据我的经验，当一个意识已经强大到了很难消灭或者消灭之后有不可预料的事件发生的时候，强行消灭他并不是太好的选择，一个位面的强者尚且如此，弥勒陶洛斯……牵扯面太广了，不如先将他封印，让他沉睡，我们再想想有什么妥善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然后再处理他也不迟。” 阿特丽安娜却立刻否定道：“不可以！既然我的晶障都无法封闭他，那么封印这回事十有八九也没有办法困住他。” 多罗和阿瑞斯十分惊讶，同时向阿特丽安娜望过来，多罗问道：“伟大的阿特丽安娜，你确定？” 阿特丽安娜不易察觉地握紧了拳头，咬牙道：“这里除了弥勒陶洛斯，就属我对空间的神力最高，两位是想挑战我在空间法则上的权威么？” 多罗和阿瑞斯互相望望，阿瑞斯道：“不想。”，多罗摇摇头道：“伟大的阿特丽安娜，只要你说可以，没有人能怀疑你的神力。” 就在这时，世外桃源的天幕上光电闪闪，照在四位主神的脸上，让他们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些闪烁。 而欧诺弥亚的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神圣的白。 乳白色的纯由光所凝成的锁链消失，圣歌也戛然而止，欧诺弥亚的脸上显得更白了。 他从容地将法典向后翻了一页，声音洪亮地开始读出一段法典上的文字：“那些背弃圣城荣耀的存在，圣城终将收回赐予他们的所有恩典……” 随着欧诺弥亚的诵念，虚空中突然涌现出来一道道白色的波纹，波纹看上去依旧由无数的白色锁链组成，但是他们不再是从法典上涌出，而是从四面八方的虚空直接出现，如同一个巨大的星河，旋转着、聚集着，缠绕着弥勒陶洛斯的世界。 随着这些锁链的出现，虚空中什么声音也没有，一片死一样的沉静。 “那些将圣城的荣耀踩在脚下的背叛者，圣城不再将有他们的位置！”欧诺弥亚继续读着下一段文字。 这个世界唯有他的声音和乳白色的星河光芒充斥其间！ 欧诺弥亚吐出最后一个字，星河开始急速旋转起来。 无数锁链疯了一般缠绕着弥勒陶洛斯的世界不停地开始切割、摩擦和旋转！ 天幕之下，弥勒陶洛斯已经颓然坐回到棋坪之旁，世外桃源内的世界已经开始迅速崩解，白色锁链撞击到远处的山，群山便化作快快碎片然后翻卷到天空；白色锁链碰见了河流里的水，水便冒出一阵阵白烟消失无踪。 龙卷风从天幕上垂下来，撕碎了一切能碰见的物体，而生物惨叫着卷上了天，消失于无形。 弥勒陶洛斯的身体也开始崩坏，一些立方体的颜色迅速在流逝，弥勒陶洛斯却无能为力。 452.星痕初步建成了（上） 太行山地下城基地。 时间显示是早上九点半了龙翼的办公室假窗边增加了一盆水仙花，花儿正开的艳，粉色的花朵十分惹眼。 龙翼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脖子，然后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休息了一下已经酸胀的眼球。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过当前手中的东西让他着实闭不上眼睛。文件清单上，各种宝石的名字很是吸引眼球，后面的数字则更是亮点，龙翼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魔，但是想想手拿着几百万的钱，自己不中魔才怪，心里也就释然了。 龙翼又睁开眼睛，放着光将那些数字从头到尾细细扫了一遍，终于神经质地笑着按下了呼叫键，大声道：“管童，晚上替我订间房间，要总统套房！要立花之心的，对了，再叫个形象比较好的警卫员，扮做侍者，既保证了安全，又不会让外面的人注意到。对了，要会侍者工作的，没做过waiter的别给我派。晚上其他的事情都替我推了，我要去感谢一个人。” 话筒那头传来管童有些呆萌的回答：“要……感谢个人？请问将军，是谁？” 龙翼有些恼怒，道：“还能是谁？” 管童立刻反应过来，不卑不亢，音色如常回答：“是！将军。” 呼叫器断了，龙翼将文件往桌子上一扔，将自己重新抛回到椅子里面，摸出一根烟，点上，然后很是舒服地开始吞云吐雾。 还没抽两口，呼叫器嘀的一声又响了。音响里面管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严肃：“报告将军一个好消息，t-45号充能塔已经完成了。这是刚刚张萌那边送过来的消息。” “嘿！还真是个好消息！”龙翼半闭着眼睛，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摔个跟头两手黄啊！不行，我现在得去那边看看。不知道安德鲁他们怎么样了。” “将军，你越来越把林将军的口头禅都学会了。”管童抱怨道。 管童的抱怨依旧很有特色，听起来像是在做个报告，而不是在发脾气。 “呃……是么！”龙翼愣住。 “不过龙将军，在去星痕现场之前，你需要先去林幽园老将军那里一下，他有事找你，今天。昨天晚上预约好的。” 预约？龙翼有些蒙。 “是，预约，要见你的人太多了，我就排了个队，林老将军没说什么，纸质排了个号。按照顺序，你早上要去见见他。” “嗯。” “还有，去完林老将军那里，你需要顺道去见见杨颖院长，她弄的九十车皮的营养土到了，需要你去接收一下。” “嗯？这个事情你去不就行了？” 管童道：“不行。杨院长说了，太久没见你了，还怪想你的。” 龙翼一时有些眩晕。 通宵工作受上点刺激，眩晕是正常的。 他瞬间有些同情，林子聪，但是龙翼比林子聪克制，至少林子聪的这些女朋友们还没有进入龙翼的休闲名单。 哦，龙翼还没有休闲名单。 “好。”龙翼回答道。 见到林幽园的时候，林幽园淡淡道：“要注意休息！工作是工作，但是休息是持续工作的保证！” 龙翼唔地应了一声，心道，下次来之前要用眼药水让眼睛休息一下，否则眼睛红的跟狼眼睛一样，遇见的肯定是一串唠叨。 “英帅醒了，要见你。” 龙翼顿时来了精神。 作为太行山基地的一把手，英帅很少见他，最近几年来英帅身体不好，出现的机会更少，要见上一面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作为基地的二把手和三把手，孙玥和李修贤倒也能处理日常事务，不用英帅亲自出面，但是在林子聪被“暗杀”在雇佣兵总部这件事情，这两个人做的极不地道，这么大件事情，竟然就这么轻轻地抹平了！就连独立抵抗组织总部那边，竟然也没有出现太大的风浪。 林子聪可是基地的第四把手！ 英帅醒了！那么是不是就有机会将这件事情拿出来说道说道了？ “还不是时候。”林幽园读懂了他的眼神，摇着头。 龙翼欲言又止，手掌捏成了拳头，终于忍住了，点头道：“我知道。” 英帅长久不理事，现在基地的实权实际上都在孙玥和李修贤的手上，这两个人把控着后勤和律法部，一个是胡萝卜，一个是大棒，现在即使将这事情提出来，英帅也不可能直接去给林子聪翻案，这事情的牵扯面太广了…… “英帅要见你，是有别的事情要问你。” 半个小时后，龙翼跟着林幽园进入了英帅的办公室。 英帅看上去六十岁左右，精神很好，见到林幽园进来温和一笑，道：“老东西，精神还这么好！怎么，养老院那边情况怎么样？老同志们住的还习惯？有没有什么要我出面解决的问题？” “嘿嘿，老同志们天天过得舒服着呢，可不需要军部这边操心。喏，人我给你带过来了，这就是接替林子聪工作的龙翼同志。” 英帅闻言，眼光转向龙翼，上下细细打量了龙翼一番。 “他原来是小林的副官，小林牺牲后，他全盘接受了小林的位置。还不错，没有出什么大篓子，军部里面也没有乱，日常的工作正常进行。” 林幽园轻描淡写地将林子聪死后的局面带了过去。 “嗯，年轻人，看起来就是精明强干的，不错不错，哦，就是气色看着差了些。晚上通宵工作了是不？看着眼圈，看着眼睛，都是红的。”英帅品评着龙翼。 “是！英帅！这些天行动组这边即将完成星痕的一期建设工作，我必须盯着！”龙翼敬了个礼，报告道。 英帅作势压了压手，笑道：“不必紧张，不必紧张。我知道，安德鲁跟我汇报了最近你们的进展，还是很不错的，经费这么紧张，工期又这么短，能做带如此已经很不错了。” 安德鲁？龙翼心中冒出一串问号。安德鲁是自告奋勇加入行动组的，他的来历原本就是个谜，难道，他是英帅这边拍过来潜伏在行动组的？ 英帅这边难道暗地里在计划什么动作？ 会是什么动作？行动组会处在什么地位？ 英帅却没在意他想什么，继续在说：“这两天我刚刚从一个小手术中恢复过来，今天见你第一个事情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星痕的情况，有些事情安德鲁是具体执行者而不是决策者，他可能不太清楚，我想问问你。” 453.星痕初步建成了（下） “英帅请问！”龙翼道。 “这个计划，雇佣兵那边知道么？”英帅看起来明知故问。 “一定是知道的。”龙翼答。 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隐瞒得住，雇佣兵那边与行动组是死对头，他们一定早就打探到了星痕的事情。但是他们目前知道多少、会不会破坏都是未知数。 “这个问题你有没有去雇佣兵那边跟冷团长聊聊？” “他？为什么？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要去找他聊聊？” 英帅反问：“以你的人力，你能把他全面拿下么？” “能！”龙翼又捏紧了拳头。 见龙翼这么肯定，英帅到也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说下去，伸出了两个指头道：“好，第二件事情，是关于你行动组的一个人的行踪问题。你行动组里面有个叫李鑫岩的特工，是不是？” “是！”龙翼点头。 不过，英帅怎么问他？ “我想知道林子聪最初将他放在行动组的目的。” 龙翼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片刻，道：“林将军的最初目的，并不是让他成为行动组队员，而是将他放到行动组，让行动组来看守着他。” “为什么？”英帅问道。龙翼看了看林幽园，林幽园并没有回避，但是也没有任何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这些事情从他左耳朵进去就消失在茫茫的脑海之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龙翼回过头来答道：“因为他是机械生命体！” “林将军保留他在行动组里面，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看看能不能从他的记忆里面在挖掘出点什么来，以采用精准打击方式来对付机械城，第二个目的是看看机械战士在战斗中的可用性，会不会受到机械城的控制。” “私下里，行动组对雇佣兵团建设机械战队的事情已经进行了全方位细致的侦查，他们那边已经通过贺氏集团建立了一整套完整的机械战士的生产线。根据最近的报告，首批机械战士已经在生产线上下线了，而且已经注入了人工意识。战斗力也明显高于人类战士，但是会不会受到机械城的影响而造成战场上的反叛却是个未知数。” 英帅没说话，在静静地听。 “经过实践检验，这个机械生命体队员在行动组中表现良好，没有所顾虑的被机械城控制。但是在最近的……一场战斗中，该机械特工已经牺牲了。” 英帅的手指在微微地搓着，看起来在思考问题。 过了一会，察觉到龙翼不说了，抬头道：“继续说。” 龙翼站直了，续道：“再后来，我们在黑市上找到了该机械战士的头颅，发现他的脑组织已经被破坏性地提取了，也就是说，该机械战士的思维源代码可能已经被人获取到并被盗取。发现该战士头颅的地方与雇佣兵团有着紧密的关系，所以，我方猜测，贺氏集团最近下线的机械战士，可能已经使用了该机械战士的思维源代码。” “虽然独立抵抗组织的律法里面有严格的规定，禁止对于机械战士进行研究，但是其实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各种势力对于机械战士的研究和制造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而在我们的基地里面，敢于这么明目张胆地制造机械部队的，大概也只有雇佣兵团了。” 龙翼这么说一个目的是在说当下行动组调查的实际情况，另一个目的也在提醒英帅，雇佣兵团目前有尾大不掉的嫌疑。 英帅淡然一笑，道：“不要说这些，说这个特工。” “在这件事情上，我这边通过中间人拿到了该机械战士的头颅，但是却没有办法修复它，林将军在世时负责复制这颗头颅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复原他，完成林将军的遗愿。目前……我已经然人把它销毁了。这东西目标大，雇佣兵团那里盯着呢，所以不能留下让人诟病的把柄。” 就在这时，英帅打断了龙翼的话，问道：“这个……根据我所知道的，这颗头颅你把它送出去了！” 龙翼一惊，脸上没什么变化，内心惊道：“英帅难道知道了？” 想了想，也是，贺氏集团能半路截杀，英帅怎么会不知道？看来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保密工作还是做得不够。 但是英帅接下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惊人。 “你最近把行动组都派出去了，这中间有三个目的，一个是避免他们跟雇佣兵再起冲突，第二个是希望他们能在如同林子聪时期一样再次创造一些奇迹，以提升行动组的地位，第三个，是你让其中一队行动组去追查这颗头颅的下落，看看他们是不是送到该去的人手里了。” “这接收人，是个女人。” “在这，我可以告诉你结果，这个女人已经拿到了这颗头颅，而且已经把他复活了。” 龙翼半晌没说话。呆呆地望着英帅。 地下城基地中消息最灵通的历来不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军部上层，而是出没于隐秘角落的行动组，行动组在消息方面的手段，那是连雇佣兵都自愧不如的，这个老头儿已经病了好几年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况且，龙翼当初答应佟丽娅把李鑫岩的头颅给他，就完全是没报什么希望的，这个护士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种能力？ 难道，他跟安平……有什么关系？ 可是安平已经死了啊！ 龙翼呆呆的望着英帅，英帅却也淡然的望着他。 在这一双略显昏黄的眼珠里，龙翼惊讶地发现似乎有一个个立方体在隐隐浮现，然后又翻转着慢慢消失。龙翼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再看，依然能看到隐隐的立方体。 良久之后。 英帅问：“你明白了？” 龙翼还有些怀疑，但是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肯定道：“明白了！” 英帅看起来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下去，翻了翻面前桌子上的文件夹，然后冲中间抽出来一个较厚的文件夹，递给龙翼。 “星痕项目是一个好项目，但是基于巨灵神这种规模的离子炮，恐怕会造成我们都难以接受的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对于我们基地自身来说，可能会招来机械城的全力攻击，所以，我希望这个项目的建设按照另一种方案来进行。” “这是改变后的方案，星痕的规模不变，已经建好的主炮及副炮方案也不变，但是需要附加一些微波设备，而且，这些微波设备并不是一个频段的，是多频段的。” “在这些改进基础之上，控制中心还要能够允许外界的接入。” 龙翼略略翻着文件，反问道：“有外界接入，那不是不安全么？我们能从外部接入，机械城也可以，那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会被入侵？” 英帅道：“你先拿回去细细看一下文件吧，这里面有这方面的应对方式。” 454.再见 大雪依旧在下，越向北，天气似乎越差，冷不说，雪也越大。北风刮着，雪花漫漫地扫过来，路也有些看不清，北行的队伍只好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以免有谁不小心跌下山谷。 虽然没有卫星来实现全球定位，但是李鑫岩也不担心会在白茫茫的群山之中迷路，有机械兽们，自然就有地图。无线通讯是双向的，幻刀能够供控制这些机械兽，自然能够阅读他们脑子里面的东西，此时的他有对机械兽完全的控制权，让他们跳崖自杀都不成问题，获取点他们脑子里面的秘密自然不在话下。 李鑫岩也是机械生命体，自然能够跟幻刀互相读心，所以幻刀拿到了什么，也就开放给李鑫岩知道。这么一来，即便是出了什么差错也有李鑫岩作为“头儿”背着，幻刀也就少了不少压力，两个人私下里一合计，便成了上下级关系。 李鑫岩的“圣子”身份，还是有分量的。 对于机械兽脑子里面、还有亚历克斯给幻刀的控制资料，李鑫岩原本并没有多少兴趣，但是大家都说了拥护他做头儿，不知是出于吴坤那天然的领导感觉还是烈日的控制欲，李鑫岩鬼使神差的竟然硬着头皮将这些资料翻了个遍，因为这些东西对于大家增强战斗力还是有帮助的，而李鑫岩也同时发现了一个秘密，机械城在放这些机械兽下到地面的时候，只会放一部分地图到这些机械兽的脑子里面，而不是全球地图。 为什么？ 李鑫岩百思不得其解。 机械兽这东西在烈日存在的那个年代还没有出现，而且烈日的意识已经混乱了，对这些情况完全就没有什么可参考的东西，所以李鑫岩根本搞不清机械成为什么这么做。只有烈日的一个直觉有些参考价值：“无论什么，切成小块总比拿一整块来要简单些，特别对于控制来说。” 在略为有些伤感的情绪之后，李鑫岩猜测，难道机械兽的脑容量不足？ 不应该啊。存地图又消耗不了太多的存储空间。机械城怎么会这么做？ 在幻刀查看机械兽的脑容量之后，证实了这的确不是存储空间的问题，那么最终的结论就是机械城是故意这么做的了。或许是机械城为了分区域控制这些机械兽？也或许是按照任务来这么做，防止他们过多的思考？答案谁也不知道。机械城的真正目的恐怕就只有天才知道了。 不过，从地图上看，里面含有生命之谷的坐标，这便是一件极好的事了，所以李鑫岩一行人也就不在为怎么去生命之谷而发愁了。 “哥，你说咱们要去的地方为什么叫‘生命之谷’？难道那里有很多新生的机械兽？难道机械兽还能从地里长出来不成？” 李鑫海看起来对于地里能长出来机械兽这件事情很有兴趣。机械兽很值钱，他的意思自然是如何能够掌握这一技术，然后自己也“种”一些出来。 “你觉得可能不？”李鑫岩没太理他。 李鑫海没趣地就不再说话了。 终于要走出这一片群山了，地平线在前面向下凹了下去，看起来前面是一片不小的平原地带。 “幻刀，停一下！”李鑫岩突然叫住了队伍。 “怎么了？”幻刀在前面停下来问。 “除了我们，这里还有别的机械兽！” 幻刀立刻警觉地下了停止的指令。 对于前面探路的几只机械豹，幻刀也让它们缩了回来，以免打草惊蛇。 众人围了过来。李鑫岩的感觉敏锐，这说明他的身体远比幻刀的身体要高级。 李鑫岩开始下达作战安排：“幻刀和机械兽在这里悄悄向前行进两百米。然后潜伏在山脚下的树林里面等我的命令，喜风骑着你坐下的机械狼去西边的山峰顶上瞭望，让机械狼把看到的东西随时传给幻刀和我，其他人跟着我沿着山缘向东三百米，从树林里摸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众人应了一声，然后分头行动。 喜风有电锤，自然控制一只机械狼不成问题，只要他给机械狼来点电，机械狼状态就会变得奇好，幻刀和李鑫岩就能感觉到他所看到的平原上的一切。 六七分钟后，大家各就各位了。 李鑫岩从五百米之外的树林摸到了平原边缘向着机械兽通讯信号最强的方向看去，平原中的长草丛中，竟然正进行着一场激战！ 远处的情况不说，就在距离他们一百米开外，就有三五个人与三五只机械狼正在捉对厮杀着。 机械狼的优点是单兵战力比人类要强，但是激战的地点现在放在了长草丛中，战斗反而看起来对人类战士有了一些地利上的帮助。 长草丛里地面松软，机械兽的重量不轻，机械兽的尖牙厉爪容易陷到泥土中，而人类战士动辄一个翻滚，压倒一片莎草之后一个翻滚，直接将自己脚下垫了一层草垫，打起架来根本不会受到泥地的牵绊！ 此消彼长，双方一对一竟然打了个平手！ 向远处望去，草地很大，远远近近的晃动点不止三五处，而是几十处之多！ 这是什么队伍，竟然能跟机械兽群抗衡？ 仔细听听机械兽群发出的无线通讯，李鑫岩这才明白了，这是一场机械兽群与人类战士的遭遇战！ 机械兽群的指挥者在呼喊：“撤！快撤！我们不是这些战士的对手！” 当然，指挥者的通讯指令不是这样的，但是意思却是如此。 略略思考了一下，李鑫岩打了一个手势，大家向着机械兽群想要撤退的方向摸了过去。机械兽想要撤退的地方，正是幻刀和他的机械兽群们潜伏的山脚正前方！ 如果猜得没错，这些机械兽的指挥官显然是想撤到山地上。 长草丛中，机械兽群被人类战士强制，撤退速度根本上不来，而李鑫岩和他的队员，其实也就是四个人却很快摸到了山脚下的树林中。 李鑫岩低声道：“都看仔细了，等会我说抓住哪一只机械兽，大家合力，给我抓住他！” “抓……抓住？”丁国佳根本想都没想过这问题。 “对！抓住！” 话不多说，过了一会儿，果然面前的草丛中嘻嘻索索便有领头的机械兽冲了过来。李鑫岩指着一个方向，手指倒数着5,4,3,2,1，众人向着那处猛扑了过去！ 扑通一声，那机械兽根本没有料到还会有人在树林中埋伏，结结实实地被四人按倒在地！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机械鹿！ 其他人一边用力摁住机械鹿一边很是惊讶机械兽竟然有这种品种，而李鑫岩却是根本没有停下来，他一把抓住鹿角，双手蓝色电芒瞬间透掌而出，丝丝电芒带着闪烁自上而下从鹿角没入了机械鹿的脑袋。 他不仅瞬间烧毁了机械鹿的脑袋，还破坏了它的天线。机械鹿连警示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成了一堆废铁！ “都给我停下！聚拢到这边来！”紧接着，李鑫岩下达了指令。当然，这些指令的发送方式跟幻刀指挥那些机械兽的指令使用的是同一种指令协议。 “嗨！这里有人！”草丛里面淅淅索索的声音里，刚才与机械兽苦战的战士们互相叫喊道。李鑫岩在下达无线指令的同时，嘴里是叫喊着的。 但是紧接着，机械狼们倒是奔过来了，而人类的战士们提着刀枪棍棒也跟过来了！ “机械兽有人类指挥官！”战士们有人这样警告战友。 下一刻，两柄长刀带着风声出现在李鑫岩的面前！ 李鑫岩贴着地面翻滚出去，嘴里叫喊着：“自己人！”，但是两柄长刀却是循着声音砍过来的！ 刀贴着他的肩膀削过，双双落在鹿头上，将两只金属鹿角砸地弯了过去。 李鑫岩心中惊呼，好险！在地上一个翻滚逃了过去然后回过头来。 “李队长！？”出刀之人从草丛中露出身形来，齐声惊呼。 455.篝火 天黑了。 山脚下的岩石上被清理出来点起来数堆篝火，雪停了，风也停了。 李鑫岩的分队和行动组的队员们围坐在一起，大家一边吃，一边唠嗑。 行动组有风干的蔬菜、能够开袋即食的鱼肉，李鑫岩的小队有山里打到的羚羊肉，尽管没有酒，只有风雪化成的清水，大家却人人吃喝地很是开心，情绪也高涨，甚至比有酒还来得爽快。 尽管李鑫岩不太能记得起行动组的队员，但是这些队员看起来很是兴奋，众星拱月一般将李鑫岩围在当中，甚至连喜风和梁龙、丁国佳都不得不向后坐坐，让出李鑫岩身边的位置给行动组的队员，以便他们发泄一下压抑许久的热情。 李鑫岩虽想不起来这些家伙中大多数都叫什么，以前跟他有过什么交集，来源于烈日的那股二劲根本不管这些，放开了性子，左一个你小子，又一个干得好，让李鑫岩没有酒也跟这些汉子们聊得很是欢实。 李鑫海却认得这其中的不少人。 他原本不想让这些人把李鑫岩的过去都说出来，可他那里控制得住！这些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将过去的旧事翻出来，有的连李鑫海自己都觉得有趣，后来便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至于李鑫岩如果知道了他遭受过什么样的对待之后会发生什么，听天由命吧。 伍牛、张然和路南李鑫岩是认识的，这一部分记忆来源于吴坤的记忆，这三个家伙话最多，不多时便将行动组近期的那些个战斗经过都让李鑫岩听了个明白。说起那些让人震撼的与机械城的战斗过程，连李鑫岩都惊讶至极：“原来过去的我，竟然还这么厉害？” 伍牛是被第三集团军要过去带了一段时间兵的，此时返回行动组，完全是龙翼重新建立第9行动组的命令的结果。他三言两语将狼谷之战的经过说出来，李鑫岩对于行动组的新式战法更是佩服不已。 在吴坤的记忆中，第一行动组那完全是一对只会吹牛打屁的家伙，经过伍牛将他们的战斗过程细细一讲，李鑫岩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些行动组队员们能够与机械兽基本一对一作战的原因。 他们将天时、地利、科学的战法糅合到行动组的单兵作战中，让机械兽的优势荡然无存，这样行动组才能脱离阵地战的捆锁，而基于良好防护的主动出击，让机械兽成了案板上的肉，在双方数量基本相等的情况下行动组基本都能取得胜利。 战续钢是李鑫岩重组第九行动组的队员，他则详细讲述了雇佣兵团总部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些情况，李鑫海是亲历者，也补充了当时的一些具体情况，但是有意掩去了李鑫岩最后受到贺曼包围时的情况。 “过去的，我们会找回来的！”李鑫岩来源于烈日的那一部分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于林子聪，虽然李鑫岩对他没有什么直接的记忆，但是来源于吴坤的那一部分记忆则将他捧为上级！李鑫岩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仇恨的感觉，但是此刻烈日的那一部分冲动已经成了他的，烈日就是这么想的，他也就有了一种强烈的复仇信念。 对于李新海没有说的部分，李鑫岩猜得出来，自己的结果肯定是被抓住、然后毁灭。 痛苦的部分过去，汉子们坐在火堆前又是豪情万丈！ 能降服这么多机械兽，历史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而李鑫岩也并不是原来的李鑫岩了，对于过去，他选择记住，但是记住，是为了面对更好的未来！目前的未来，是要将这一堆人带到生命之谷，在那里重建一个新的基地，只要人在，那么什么都在。 在这一路上走过来，李鑫岩始终没有忘记胡和鲁离去时的那一幕：“我们都失败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而眼前这些人，就是林子聪、胡和鲁、吴坤等等，那一个个离去的生命留下来的资源和希望！ “龙将军难道知道我活着？派你们来找我？他难道不知道这外面有流散的机械兽分队？”李鑫岩突然有些好奇龙翼让行动组来找他的这个决策。 “不，他不知道。”伍牛摇头回答。 “他是个谨慎的人，从前林子聪将军还在的时候，他作为副官，很多事情都需要根据林将军的意思完善、修改之后落实，军部内部并不太平，有很多内耗这些都要一个个综合各方面的情况来具体执行行动方案，林将军……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但是并不是一个细致的人，龙将军恰恰补足了行动组在这方面的缺点。” “对于寻找你这件事情，龙将军只是例行安排式地派出行动组中的这么一个分队来查找一下。” 李鑫岩点点头：“嗯，这倒是对，行动组需要善后。” 这实际上是李鑫岩在改组第九行动组时悟出来的一点，今天他再次得出了这个理论。 不过这听起来有些酸酸的。众人都这么觉得，唯有李鑫岩不知。 “我倒不是这么想的。”李鑫海笑道。 众人向他看去。 李鑫岩真用一截树枝轻轻敲着一节已经被吸干了骨髓的羊骨头，摇头晃脑道：“地下城既是一个军事基地，也是一个市场，军部只是军事基地的管理者，但什么东西是实际支撑地下城基地能够挺立不倒的东西？” “是钱！” 李鑫海又将话题扯到了钱上。不过众人谁也没有反对。 “从这一点上来说，实际上地下城生存的控制权一直在贺氏集团的手里边掌控着！” “经济上的控制权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武力支撑，否则贺氏集团那就是砧板上的肉，谁都想要咬一口，早晚就是个死。所以，他们必须拉拢军部中的一股力量来作为自己的靠山。这股靠山，第一集团军是一部分，而自第一集团军分裂出来的雇佣兵团，则是更牢靠的靠山！” “雇佣兵团的团长和贺氏集团在地下城基地的女掌门，他们就是一家人！” 行动组队员中不知道这一情况的人，立刻来了精神，而那些知道这一情况的，不觉冷冷笑笑。 “在这么大的联盟面前，行动组始终就是个侏儒！大家想想，林将军哪一天不在为钱发愁！？” 众人想了想，无奈点头。 这是事实。 “林将军那是过去式，我们就不说了，龙将军作为继任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行动组连林将军被困雇佣兵总部这种事情都无法找回应有的尊严，还怎么能够在地下城基地全力战斗下去？” “大家在基地这几个月来，谁心里是好过的？” 没有人说话，火堆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十分清晰。 这是大家的默认。 没有一个人过得有尊严。 “与其这样下去，不如让大家散出来，在外面建立新的力量，不是更好？”李鑫海将树枝插到地上，立起来一根没有旗帜的旗杆。 篝火旺盛，虽然树枝上没有旗子，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红彤彤的。 456.暗夜守护者（上） 继续在冰雪中前行了三天之后，李鑫岩带着行动组队员和机械兽混合组成的队伍沿着狭长的山谷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生命之谷的坐标。 但是前面看不出有跟“生命”二字相关的样子。 两边的山峰从上到下遍布着冰雪，山谷里面是一条结了冰的河，山上光秃秃的树干上也挂满了冰棱，唯有前面越收越紧的山谷活像一道门，才堪堪配得上“之谷”两个字。 但是很奇怪，远远的看去，两道挺立的山崖下，冰河边的高地上，却有一座石质的房屋！ 可是这里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李鑫岩命令幻刀停下来队伍，自己骑着胯下的机械狼走了上去，而石屋中也有一个伟岸的身影走了出来。 那人铁甲银衣，狼头红眼，赫然是一个机械战士！但是身上的流线却是怪异的粉红色。 “头儿！小心！”幻刀想要阻止李鑫岩靠前。 李鑫岩笑道:“有这么大一个机械兵团，你怕个鸟？” 李鑫岩爆了句粗口。 众人皆笑。 李鑫岩也不下狼，只是两腿夹着狼腹，左右打量着山谷，沿着河边的山路走向石屋。 那机械战士也不靠近，走出石屋之后，站在石屋之前的台阶上，只是远远的看看五十米开外的机械兵团，然后将目光落在漫不经心走过来的李鑫岩身上。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瑞凯文的守卫者？” 李鑫岩有对战欧诺弥亚时来源不明的一些资料，那里面对于机械城守卫者的情况进行了一部分描述，守卫者身上流线的颜色表明了他隶属于某个主神，粉红色是瑞凯文的标志，所以李鑫岩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 机械战士狼嘴一张，问道：“您就是圣子殿下？” “没错！”李鑫岩道。 机械战士看起来知道李鑫岩是谁，但是他既没有斯特罗格之恭敬，也没有西蒙斯的无礼，而是像是一个人类的中年战士，向着李鑫岩将手放在胸前，微微欠了欠身。 “根据这里的规矩，来访的人必须先通过我这一关，战胜我，才能进入生命之谷。即便是圣子殿下，也必须遵守这个的规矩。”机械战士虽然看起来有些人类绅士的风度，但是原则却是机械城的钢铁般坚固。 “呃……提拉特弥斯进去也需要跟你打一架？” 李鑫岩问。他倒不是有些意见，李鑫岩不怕打架，自从醒过来之后还没好好跟人打上一架呢，他是对于这么坚守原则的人会怎么对待一个他们眼中的“神”比较好奇。 “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是飞进去的，我拦不住。”机械战士淡然回答。 李鑫岩微微笑了，跳下狼背，道：“嗯，看起来你是个聪明人。” 机械战士也笑道：“再怎么聪明也不及殿下你。” 机械战士的语音虽带着电子音，但是语气很像是一个人类智者，真诚和坦诚溢满其间。 “好吧，来练练，我已经很久没活动活动了，也真是该活动活动了。”李鑫岩叫道，然后慢步走了上来。 “怎么？他们要干上一架？”李鑫岩身后的众人纷纷不明所以然，特别是行动组的，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有的人甚至想要冲上前去帮李鑫岩打赢这一架。 “别动！”梁龙吼道。 “如果你们不想死，就乖乖别动！头儿要增加个部下，总得先知道部下的身手怎么样吧？他们之间现在的战斗，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插手的！” 众人这才止住了冲动，带着疑惑和担心看着李鑫岩。 “小心了！”李鑫岩动了，左右脚呈四十五度滑步，欺身向前，三步踱到石阶之下，右掌直立，斜斜劈向机械战士的左肩。石阶不高，也只有两级，他微微纵起，手势不变目标却变成了机械战士的脖子。 机械战士也已有准备，左手前伸，直接去抓他的手！ 李鑫岩却未等招式变老，以掌变拳，直接迎面击向机械战士面门。 机械战士也毫不犹豫，左手依旧前伸，右手抬起迎向李鑫岩的拳头。 李鑫岩却以拳变指，直挺挺戳向机械战士的掌心！ 88套军体拳演变出来的连招由于完全是动作，这在李鑫岩的大脑中的存储位置位于下部位置，也就是人类大脑小脑之上的位置，所以尽管李鑫岩原来的金属大脑损坏严重，但这一部分却未受损伤，所以88套军体拳演变出来的连招他还记得。 这一连招是林子聪特地为他更改的。 普通人力气有限，不可能身在空中有这么长时间变招，李鑫岩是机械生命体，身体是金属的，他的动作就可以比人类要快上很多，所以就在这须臾间，李鑫岩的招式变了四回，而他的身体此时才到了机械战士的面前。 机械战士也不含糊，见到李鑫岩拳变指，右手变柔和，趋势较缓迎向李鑫岩的手指，想要握住它，但是左手却是极速向着李鑫岩的胸膛拍来。 这一招，他的左手才是实招。 李鑫岩在点中他的手掌之前，他的胸膛势必自己送到机械战士的手上！ 可是，突然间他觉得有些不对。 李鑫岩的指尖亮起一道令人不安的蓝芒！ 几乎是瞬间，一道耀眼的亮光自李鑫岩的指尖亮起，三五道手指般粗细的电火争先恐后地自他的指尖爆出，击穿了空气，直接“点燃”了机械战士的手指！ 行动组的队员们还没见过这样的招式，一时看傻了。 机械战士也是微微惊讶，他大概以为李鑫岩只是普通的招式，却没想到李鑫岩的指尖能以能量形式向他进行攻击！ 但是机械战士却并没有变招，依旧左实右虚，左掌击向李鑫岩的胸膛。 电能！机械战士什么时候需要躲避？ 但是望向李鑫岩，他的嘴角却在微微弯曲！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说时慢，那时快，李鑫岩的电火点燃了机械战士的手，能量透体而入，机械战士感觉到的却并不是能量冲入带来的实在感，而是一种麻酥酥、微微作痒的感觉！ 李鑫岩往能量里面加了点“佐料”！ 提拉特弥斯的机械战士在制作的时候，为了保持他们神经的感觉机制接近人类，提拉特弥斯对他们进行了改进，在感知和命令的双向处理上，进行了混合！ 准确来说，一般的机器人的感知和动作命令下发是两条路径，这样有利于命令的准确执行。 但是守卫者需要完成更为强大的战斗任务，双路径的神经在处理信息时，信息要完全到达大脑，大脑经过运算在下发指令指挥肢体动作，从路径上多用了一段距离，时间比不上局部神经直接植物性反应来的快。 显然，将神经统一成一个，在局部神经将信息送往大脑之前依靠局部神经的惯性记忆直接反映，路程少了很多，反应速度则要快得多！ 人类能通过一根神经来完成动作的固话，提拉特弥斯则在机械战士的神经上做了手脚，让他们能够通过局部神经的控制来完成远超过人类的反应速度！ 但是！这个处理也是有缺点的！ 如果用能量冲击带着一些攻击信息攻击这些局部神经节点，那么他们将会一个个受损！ 李鑫岩的能量并不是连贯的，而是震荡中的！ 在震荡中，李鑫岩特意加入了一些攻击性的信息！ 机械战士脸色突变，顾不上再去攻击李鑫岩，身上流线粉红色的光芒迅速流转，能量在向着右臂汇集，试图去抵抗李鑫岩的多重攻击！ 对于李鑫岩的攻击，最好的方式只能是回击，如果现在后退，能量速度远比机械展示所能做出的动作要得多,他很可能还没回退一步便会被李鑫岩给定在当地！ 即便在五十米开外就可以看见他身上的在迅速向着右臂汇集。 “轰”的一声脆响，李鑫岩和机械战士中间闪过一道雷光！ 无数细细的电流带着紫色、青色的光芒自两人交手处蜿蜒而出。 随着电流窜出的，还有无数细小的火花！火花四散，李鑫岩和机械战士同时被这爆炸向后推去。对战的两人一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面上，踉踉跄跄后退了两三步才站稳，另一个直接穿透了石屋的墙，落在了石屋之内。 “头儿！”幻刀纵步上前，一把扶住李鑫岩。“头儿！怎么样？”其他人围了上来急切问道。 “哈哈！有点意思。”李鑫岩脸上、身上带着爆炸的灰尘，手臂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脸上还有一道擦伤。 他拍拍众人，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 抬头望去，石屋之内的机械战士也是大笑着从石屋内走了出来，他的样子也很狼狈，身上的流线有一部分已经失去了颜色，明显是受伤了。只是机械战士也如同李鑫岩一样大笑着，剥开石头走了出来。 他的一条手臂不见了。 457.暗夜守护者（下） 临窗的位置放着一只鱼缸，里面是一些冷水鱼，鱼悠闲地游着，只是气温很低，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气温低而反应慢还是天然就是这样。 窗户对面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木床，木床上铺着厚厚的牛皮垫子，墙上挂着三幅山水画，山水画看起来很是有水平，不亚于人类绘画大师的水平，只是画框十分简陋，是由几根树枝固定在一起的，看起来很是随意地固定在墙上，满满的都是生活的味道。 屋子的一个角落放着一支炉子，此刻还在燃着炭火，之前机械战士撞塌的墙就倒在炉子边上，险些将炉子砸灭。 机械战士的石屋内部不像是机械人住的地方，倒是像极了人类住的地方！ 这让李鑫岩有些诧异。 李鑫岩记得他有个机械类的朋友住的地方是个实验室，床是一张金属试验台。与记忆里面的那张实验台相比较，这张床虽然略显简陋，但是已经舒适得一塌糊涂，完全不像是机械生命体该有的床，更像是人类使用的床。 难道说，机械战士在这样的环境里住的会比较舒服？ 他能感受到人类的感觉？ 瑞凯文怎么会有这样的守卫者？李鑫岩有些糊涂了。天使团中还有喜欢以人类的行为方式自处的？这倒是一个新发现。 此机械战士名字叫做内彻尔，如果谐音成英文跟“自然”倒是挺接近的，难道瑞凯文是一个爱好自然的机械城主神？ 李鑫岩心中满是问号。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你在这里多久了？”李鑫岩在牛皮垫子床上坐了下来，切切实实感受着床的舒适度，很是随意地问道。 “殿下，二十九年了，比你的年龄少一年。” “唔，你是从机械城偷跑下来的还是瑞凯文派你下来的？” 李鑫岩的问题很直接，这只有些霸道。 机械战士却依旧很坦诚，他并不在意李鑫岩用什么样的口气，淡然回答道：“是遵照伟大的瑞凯文殿下的命令，下来的。” “怎么会这样？他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你的任务是什么？” 机械城的十二主神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是阅读了那份神秘资料之后李鑫岩的一个认知。在路途上的时候闲来无事，李鑫岩略略翻了翻那份神秘资料里面看似毫无用处的一些记录十二节点办事日志的文件，得出这么个结论。 如何不省油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现在李鑫岩深刻知道，如果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这些主神中某位安排好的，那么山谷里面等待他的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自己死了没所谓，大不了再找时间复活罢了，但是他手下那么多人命却不能复活。 他们既然跟着他，他就必须为他们操这个心。 这是他的新的人生目标。 李鑫岩问出问题，却立刻感觉到自己的问题早已是内彻尔算计好的。内彻尔对着他鞠了个躬，恭敬得完全就像是一个仆人。 他顿时想收回这个问题，但是却已经不可能了。 内彻尔点头温和道：“我负责照佟丽娅殿下，负责他在这二十九年里的安全，然后等待圣子殿下你的到来。” 李鑫岩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有一部分在他的意料之外，却有一部分在他的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部分倒是不怎么让人在意。原本他以为佟丽娅是直接来自机械城，但没想到她这二十九年并不在机械城，而是在地表，还以这里为家，有一个如此结实的机械战士照顾。 意料之中的部分却让李鑫岩的心里破浪迭起。按照佟丽娅的说法，她是机械城最高意志感受人类世界的替代品，如果她最高意志感受人类世界的替代品，那自己是什么？ 一个工具？ 这是李鑫岩明里暗里最害怕知道的一个答案，但是此刻看起来却是一个唯一的答案。 他该愤怒么？ 他愤怒不起来。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佟丽娅不同样是一个工具？ 他不能对同样是被人控制、被人利用的她来发火。 但是他却心有不甘。 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些放不下她。 那么他应该怎么来处理这个问题？ 内彻尔稍等了片刻，见李鑫岩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殿下担心山谷里面的情形，我倒是可以将山谷里面曾经发生的和现在的状况都告诉殿下。反正殿下已经打败了我，从纪律上来说，我没有违反伟大的瑞凯文殿下的命令，从安全上，您也可以了解一下伊莲娜殿下的做事风格，免得得最了她。生命女神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我这条臂膀，还得依靠她来重造。” 内彻尔的话很是精练，但也很贴心。 李鑫岩抬头看了看他，却不置可否。他还在一团乱麻的思绪和心绪中。人类的情绪是个好东西，但是有时候对思维的干扰却也是个麻烦的事情。 内彻尔却也不等，续道：“二十九年前，光辉之战中，提拉特弥斯殿下落败。他在二层虚拟空间流亡的时候，将原本是二层虚拟空间中w-868-256位面生命女神的伊莲娜殿下提出了二层虚拟空间，并将机械城主神称作‘神孽’的佟丽娅殿下的意识作为一个附件送出了w-868-256位面。” “与伊莲娜殿下同时被送出w-868-256位面的，除了佟丽娅殿下的意识，还有戴尔殿下，他是w-868-256位面的死神。但是他却不是提拉特弥斯殿下送出来的，而是阿瑞斯殿下。” “就这样，伊莲娜殿下和戴尔殿下一个是生命之神，一个是死神，却同时被高他们两界的主神们送到了机月光之城的真实空间。” “月光之城不是个宽容的地方，这是他们的共识，所以他们接受了提拉特弥斯殿下的安排，来到了这个山谷。” “在这里，他们复制了佟丽娅殿下的意识，制作了以生物形式存在的佟丽娅殿下，同时按照提拉特弥斯殿下的安排，赋予了她记忆。而在圣城，同时间的我按照伟大的瑞凯文殿下的命令，对外宣称在战斗中落败，下落不明，暗地里却是按照瑞凯文殿下的命令前来照顾他们的安全，以确保圣城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现在看起来，我的任务是顺利完成了。” 内彻尔说完，不再说下去。李鑫岩也没有回答，而是很长时间的一段沉默。 稍后，李鑫岩抬头问道：“你的称号是暗夜守护者，难道机械城会相信你在战斗中落败了、还下落不明？” 内彻尔微笑道：“圣城中的守卫者阶品是按照实力和主神的职责强弱来确定的，我所服侍的瑞凯文殿下在十二主神中阶品最低，所以我们五个守卫者在与不在，圣城并不在意。我们的称号中的‘暗夜’两个字，足以说明这个问题。斯特罗格的称呼可是‘光明守护者’，这‘光明’二字，可是足以映照在圣城的光辉之下的。” “此外，瑞凯文殿下的神职十分繁忙，却又十分重要，同时又没有人喜欢这样的神职，所以其他主神们对他的事情不怎么过问。在人类的世界里，这份神职叫做‘废品回收’。” “废品回收？”李鑫岩不知道怎么的被内彻尔给逗笑了。 这果然是个很有特色的家伙，对人类世界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 内彻尔好像知道李鑫岩为什么笑，仍旧很是认真地说道：“殿下莫笑，殿下从进屋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了我这房间的装饰和布置，这是从到底地面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必须转变成为的样子。” “我必须学会人类的行为方式，我必须学会睡觉、穿衣，因为这一切我需要将这些教会给佟丽娅殿下。” “她的记忆可以输入给她，但是习惯这东西可不行，所以我需要用我的习惯去引导她的习惯，才能将她还原成为一个原本的佟丽娅殿下。” 李鑫岩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过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他握起拳头，软软地砸在牛皮垫子上。 最终，他舒了一口气，道：“好了，给我说说伊莲娜吧。就是那个生命女神。” 458.生命之谷 自石屋的位置向上，两岸高耸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河，没有路。要想进生命之谷，就必须坐船。 北方初冬的天气，虽然已经下了雪，但是河水并没有被冻出来厚厚的冰层，所以无法站在冰面上走进生命之谷，而只能坐船。 内彻尔的船并不是自动的船，压根就是最古老的木船。李鑫岩随着内彻尔上到小船的时候，小船还被冰冻在河水之中。 李鑫岩有些好奇这木船如何才能破冰逆流而上，进入生命之谷，内彻尔从船坞的小储备屋子中取出一套推进器和破冰装置给木船按上，李鑫岩这才看出来这船早就配备了破冰前行的功能。 “冬天基本上不用进谷，所以这船也使不上。”内彻尔单臂将推进器和破冰装置给木船装上，然后请李鑫岩上船。 行动组和机械部队被留在了谷外，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进入生命之谷的路只此一条，船上没有足够的空间能让他们也进去。 幻刀留在外面控制机械部队，他对此很是乐意，亚历克斯给他的资料很多，刚好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安心下来仔细研究一下机械兽部队的指挥，一并看看机械兽的身体构造、指令细节等问题。 “这里的位置接近西伯利亚，这个季节会一天比一天冷，河面结冰了我们也就不用船了，在河上直接走就可以了。” 李鑫岩带着梁龙、喜风、丁国佳和伍牛、路南登上了木船，忽然问道：“佟丽娅喜欢这里么？” 内彻尔扶着推进器，道：“那是自然。难温暖的环境能够锻炼出杀手的琦气质不成？” 李鑫岩淡淡笑了，没再说话。 木船加上破冰器，沿着夹在山崖之中的大河破冰而上，清冷的风掠过面颊，众人不觉心情大爽。在地下城或者白银山谷待久了，没有人领略过在这初冬季节在清冷的北风中疾驰所带来的开怀感觉，况且还是奔向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 在经历了太多的杀戮和战斗之后，谁都会觉得“生命”之谷的吸引力，是如此之强。 在木船破冰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面前的冰面豁然开阔，山崖向两边敞开去，阳光之下，一片平坦的山谷在不远的地方显现出来。山谷中有着高耸的云杉，河水收缩到西边的山崖下，将山谷中的大片地方空出来，形成了一片方圆开阔的山谷平原。 再向前，河岸边坐落着一座船坞，就着远方高耸入云的雪峰，景色正如内彻尔石屋内墙上的风景画。 “唔，如果将来有一天不打仗了，我想住在这里。”丁国佳话不多，但是很是到位。 “我也想。”梁龙道。 “到那个时候，估计你都死了。”喜风很是现实。 “死了我也愿意。”丁国佳很执着。 李鑫岩道：“没问题。到时候我把你们都带到这里，每个人再刻一块墓碑，将你们的生平都刻在上面。” “哈哈！头儿，正是如此！”众人大笑。李鑫岩不觉又对“生命”这两个字有了又了一些感慨。也许，这也是生物体与机械生命体之间的一些差别。 扪心自问，李鑫岩不觉更觉得生物体才是自己想要的一种生活。 这种生活，有始，有终，更有尊严。 木船再向前行驶不多远，慢慢靠上了船坞。 “殿下，众位，请跟我来。”内彻尔道。李鑫岩现在最急切的是见到佟丽娅，这他知道。 “不，提拉特弥斯在哪里，我想先去见见他。”李鑫岩道。 内彻尔有些诧异，但是想了想同意了李鑫岩的要求：“提拉特弥斯殿下是前些日子才来这里的，诸神在这个世界的躯体能够飞行，他出现在山谷中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我不是提拉特弥斯殿下的守卫者，所以不能确定他现在的行踪。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目前也不会在别处，很有可能是伊莲娜殿下的实验室。” 内彻尔的话音未落，有人在通往树林的路上道：“没错。提拉特弥斯殿下正在伊莲娜殿下的实验室。” 这是斯特罗格。 李鑫岩循声望去，果然是斯特罗格。他看起来已经完全被修理过了，恢复成原来的狼头人身模样，身上也重新拥有了流线状的纹路，流线中的颜色重又回到原来的青色。 “圣子殿下！我奉提拉特弥斯殿下的命令，来带领您前往伊莲娜殿下的实验室。” 内彻尔很自觉地停下脚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立在原地，并不跟着李鑫岩跟着前行。 晌午的阳光穿过树林，洒在穿林而过的大路上，李鑫岩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从来没见过的景色，心情也像是被白雪掩盖的绿林，多了几分生命的澎湃。这伊莲娜还真是神奇，光是听了这些名字，感觉就已经完全不同了。 树林中掩藏着一些像是人类工厂的房子，由于四周是参天的云杉树，从空中俯瞰下来，这些房屋根本看不见踪迹，甚至连当下李鑫岩等人踏足的大路，也被这些树木掩盖了踪迹，根本看不出来是一条路。 在每个房屋的入口处，站着三三两两的机械兽，这些家伙的身形跟机械城的机械的大小、种类完全不同，有的像是老鼠，有的像是兔子，有的像是袋鼠，有的像是猴子，倒垂在门口的杉树上。 更有机械豹子和机械狗模样的机械兽，警惕地看着李鑫岩逐步走过，有的微微露出锐利的牙齿，就如同普通的看门狗一般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而在林间的开阔地带，竟然还有机械马停在那里悠闲地三两成群闲逛着！ 李鑫岩有种错觉，这些房屋中住着人，而这些机械兽，则像是这些人类养的机械宠物！ “殿下，这些房屋里面没有人类，他们都是这的工作者。” 李鑫岩奇道：“工作者？你是说这些机械兽都是工作者？” “是。在这里，暂时没有人类，只有这些机械兽，他们都是高级机械工程师的作品，每个机械工程师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这些机械兽也就千变万化，各不相同。但是伊莲娜殿下制定了一些规则，所以这里没有为杀戮而出现的机械兽，全部是只为生存而创造出来的机械兽。” “遵照提拉特弥斯殿下的要求，这里的每一个机械生命都有自己的独立的意识，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你跟他们建立宠物关系，他们就真的是你的宠物了。这跟生物中的依赖现象很像，连我也不知道伊莲娜殿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高级机械工程师？”李鑫岩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也是独立意识的，有自己的性格和人格？” “是。在表现上，他们比我还像个人。如果你等会见到他们了，我想你会觉得他们很有趣。” 459.生命女神 山谷中的最后一座房屋跟前面的房屋建得完全不同，前面的房屋看起来像是工厂，有着宽阔的房屋宽度，而这最后一间房屋从外面看上去却像是欧洲中世纪的城堡，使用石块修建而成，体积并不是很大，墙上长满了青苔和长藤，此刻被白雪盖住，则完全就像是一个原始人类居住的山洞。只有大门和一两个窗户对外敞开着，看上去黑洞洞的毫无生机。 斯特罗格走到跟前，道：“我们到了。” 李鑫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座城堡，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座袖珍式的城堡怎么能够容纳一个实验室。 如果它能够助人，倒是看起来可以住上三五个人，但是如果是现代化的实验室，那放几个设备大概就连转个身都困难了。 “到了？”李鑫岩指着城堡问斯特罗格。 斯特罗格转过身，点了点狼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李鑫岩再次打量了它一番。他突然想起来中世纪的女巫，生命女神……以生命为力量，难道她在这个世界也拥有与在机械城的二层虚拟空间相同的巫术？ 不可能！李鑫岩自嘲地笑笑。 莫非……它的真正容量在地下？嗯，这很有可能。 李鑫岩抬脚前行，跟着斯特罗格走进了黑洞洞的城堡。 城堡没有门，刚走进去就可以发现地面并不是平的，墙上的灯光照亮了旋转向下的石阶，众人从石阶向下盘旋走了下去。没走多久，一间地下的开阔空间在明亮的灯光中展现在李鑫岩的面前。 这就是一个山洞，一个方圆足有百米的山洞！ 从入口处向下看去，山洞高度足有五十余米，被划分成三层，每一层用钢筋铁骨分割成许多工作空间，这些工作空间此刻都是明亮至极，可以看见每个工作空间里都有机器人在忙碌地工作着。 李鑫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样的场景但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嗯，殿下，是不是跟我的狼谷很像？”斯特罗格道。 “你的？狼谷？” 同样，这两个字也很熟悉，但是李鑫岩依旧在记忆里面找不到对应的场景。 正在这时，一个人形机器人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将头扭过来看了看斯特罗格，用轻松的语调道：“斯特罗格？这是你的朋友么？嗯，看起来他们来自山谷外面。很好，等我忙完了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斯特罗格少见地有些不耐烦道：“去去去，你一个维修机器人要那么多朋友做什么！？” 那机器人已经走过了，却也不怕看不清道路，头扭过一百八十度答道：“玩啊。我只想多一个朋友而已。你个吝啬鬼。”然后扭过头走开了。 斯特罗格全不理会他，而是继续恭敬地对李鑫岩道：“殿下，请跟我来。实验室在这边。” 一扭头，却见一只半米高的机械兽嘴巴里面叼着一块金属器具跳到了斯特罗格的面前，将嘴中的金属器具往地上一撂，摇着尾巴站起来，像是人类的宠物狗一样对着斯特罗格便是一顿猛舔。 “拉菲！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赶快去送货！”斯特罗格一把抓住他的狗嘴，将它从自己身上摘下来，然后将金属器具塞进他的嘴里，一把拍在狗背上。 机械狗回头望了望，然后飞快地跑远了。 “这……是狗？”李鑫岩十分惊奇。 “殿下，是的。” “看起来很有趣。”李鑫岩评价道。 “伊莲娜殿下对于这里的所有机器人都赋予了完全的个性，她说这是最简单的，也是最有趣的。她是生命女神，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但是我记得在圣城的时候，提拉特弥斯殿下也是这么说的……那是很久以前了。总之，这的所有机械生命体可以说都是他们的孩子。提拉特弥斯殿下给了他们自由，伊莲娜殿下则给了他们生命。所以这里叫做生命之谷。” 李鑫岩恍然。这是生命之谷，是对于机械生命体来说，而不是对于普通生命来说的。 沿着灰黑色的楼梯向下走了三层楼的高度，再向前走五十米的样子，左边的巷道向内延伸进去，在这里有更多的房间。 从结构上看，这座地下实验室更像一个蚂蚁洞，比起太行山地下城来说不下于那里的建设方式。只是这里远比人类的地下城基地要小得多。 走到巷子的尽头，便是目的地。房门在李鑫岩等人的面前自动打开，斯特罗格带着大家走了进去。 对于伍牛等人，斯特罗格并没有表示他们应该留在外面，所以他们略略后退，走在李鑫岩的身后，以便随时协助但又不突出自己。 伊莲娜的实验室并不大，里面放着一张巨大的全息投影设备，占去了实验室的三分之二。 李鑫岩跟着斯特罗格走进实验室的时候，在全息投影设备的前面，两个身材相仿的身影正在争论着什么。 从背影上看，左边的身影是个机械战士，与斯特罗格这些守卫者不同，这个机械战士身材比他们要小，略高于人类，身上拥有着绿色的流线，流线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如同爆炸样伸出数道分支，呈现出枝叶样布局。在分支的尽头，则是一个个圆。 机械战士身上的流线里面流淌着绿色的光芒，虽然并不是十分明亮，看上却充满了生机，就好像下一刻这些绿色就要流淌出来一样。 机械战士的头看上去是个中年男子的模样，金属的银灰色让他看起来有些冷峻，但是他的声音却听起来稳重而柔和，略带着机械城的电子音，说着一个个投射在全息投影设备中的仪器的制作要点。 这是提拉特弥斯。 李鑫岩不用猜都知道。 男性机械战士的身边，是个女性身材模样的机械战士。这估计便是伊莲娜了。 伊莲娜身上竟也充满了流线，只是颜色远比别的机械战士身上的颜色要好看的多，她身上流线的颜色是粉红色，如同三月里桃花的颜色一般，让人一见便觉得心情大好。 同提拉特弥斯身上的特殊情况一般，伊莲娜身上的流线在一些重要部位成了一朵朵花朵的形状，，例如后背心、胳膊、大腿上，都是花朵样的流线，流淌着粉红色的光辉，温馨而有些浪漫的味道。配合伊莲娜娇小的身材，这些花让她很是娇美。 “提拉特弥斯殿下，李鑫岩殿下到了。”斯特罗格报告了一声，然后退到实验室门口，与伍牛等人站在了一起。 李鑫岩便被一个人留在了前面。 提拉特弥斯闻言放下手中的电子笔，转过身来。 460.友神？（1） “圣子殿下！我们又见面了。”提拉特弥斯走上前来，向着李鑫岩伸出了手。 李鑫岩也伸出手，相互握了握。 尽管这有些奇怪，但是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许在斯特罗格的眼里，神的世界不可靠近，不可侵犯，不可能互相握手，但是在李鑫岩的眼中，此刻提拉特弥斯就是一个朋友，这感觉十分清晰。 提拉特弥斯上下打量着李鑫岩，李鑫岩也在上下打量着提拉特弥斯，而伊莲娜更是惊讶地看着李鑫岩道：“你这身体不错！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嗯，这皮肤看起来跟人类的皮肤很像，是胶体的么？唔，不是，看起来像是复合材料的。这头发是什么材料的？蛋白质交叉凝结技术？” 李鑫岩转而向着伊莲娜微笑道：“这是佟丽娅的杰作。斯特罗格在这当中也做了很多工作。另外，我这具躯体的成型还离不开我的这些朋友。”李鑫岩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人。 “人类的世界里，这些材料并不丰富，要弄到只能去买。” “佟丽娅！”伊莲娜看起来像是一个中年女人模样，她听到李鑫岩的话显得更为吃惊了。“这小丫头竟然有这本事？她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我得去问问！” 伊莲娜说走就走，脸上带着些许的怒意。门口众人立刻小心让开，生怕这生命女神将些许的怒意发泄到他们身上。 李鑫岩有些错愕，只是这一句话就给佟丽娅惹来了一些祸端？ 提拉特弥斯笑道：“不必理她，女人的世界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他们短于长期规划却对事物的细节讲求完美。所以，在我们眼里有些事情他们有些苛刻了。” “可是……” “不用理会她们。来，跟我来。你的身体已经变了，我得看看。”提拉特弥斯拉着李鑫岩转身向着门外的另一间实验室走去。 斯特罗格很是有眼色地对其他人道：“走吧，我们去喝杯茶。” 从接收烈日的那些零散记忆到接收他的意识，再将它们融合到自己的意识中来，再到佟丽娅的经历，再到自己的存在，他有太多的问题要问问他。 在某些问题上，佟丽娅不愿意说，但是提拉特弥斯却应该没有那么多顾虑。 “可是……我……”李鑫岩一边被提拉特弥斯拉着走向一间实验室，一边想要先问问问题，但是提拉特弥斯却道：“先检查下身体。先检查下身体。其他事情都是小问题，待会再说。” 这态度，怎么看都像太行山基地里的那个医生。 坐在特制的椅子上，脱去了人类的外衣，李鑫岩被提拉特弥斯从头到脚贴上了一些特制的金属探头。 李鑫岩的身体上也有流线，只是在白银山谷的实验室条件下，佟丽娅对于这些流线的处理以功能为主，并没有将它们设计地如同伊莲娜的身体那样精细和完美，所以脱去了外衣之后，李鑫岩的身体和斯特罗格的身体倒是有些类似。 与斯特罗格、伊莲娜、甚至提拉特弥斯不同的，是李鑫岩的身体在流线之外的部分并不是灰黑色的金属膜样，而是肉色的人造皮肤！ 这是佟丽娅的特别处理。 如此一来，李鑫岩的身体在初看之下让人感觉并不是一个机械生命体，而是一个皮肤上有些发光纹理的人！ 或许是这些小变化，让伊莲娜看见李鑫岩的第一眼就惊讶不已。 想到此处，李鑫岩不禁又有些郁闷。 佟丽娅给自己制造了身体，难道只是为了复活自己这个玩物？ “唔，自己的身体怎么能是玩物呢？” 便在此时，提拉特弥斯却是惊呼道。 李鑫岩抬头，却看见自己身体连接的一块显示屏上正是显示着自己心中所想。提拉特弥斯已经将自己身上贴满了探针，自己的意识活动自然落在他的眼中。 疏忽了。 这原本是等一会才要问提拉特弥斯的问题。 “我们的身体只是服务于我们的目标的一个工具，是怎么建成的、是有谁建的、并不重要，建设的质量如何才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跟生物体有些相似，你想想看，如果一个小猫儿小狗儿天生就是残疾的，它这一辈子岂不是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作成正常猫儿狗儿做的事情？” “身体对于生物来说是不可更换的，但是对于我们机械生命来说却根本不是问题。我们的目标、做什么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不高兴可以换一个，我这里新做的躯体还有，如果你觉得这个身体不满意，可以换一个。” “不必了。”李鑫岩放松心情，回答道。墙上的显示屏上没有显示他此刻的思想活动。看起来只要不想得太专心，自己的心思才不会暴露在提拉特弥斯的面前。 突然，李鑫岩想到一个人，他轻轻一个呼唤，虚拟实验室便在面前打开了，以增强现实模式显示在他的眼前，而墙上的显示屏上同时呈现出线框提拉特弥斯的模样。 “哦？分身？你好呀！”提拉特弥斯正在进行最后一部分设备的开启，见到自己的分身，如同遇见一个朋友一样打了个招呼。 “主体你好。”线框提拉特弥斯道。 虽然是神，此刻却是两个普通人。 李鑫岩觉得很有趣。 “我想，这具躯体的制作过程你也参与了不少吧？”提拉特弥斯问自己的线框分身。 线框提拉特弥斯四处打量着实验室，用法杖戳了戳那些插在李鑫岩身上的金属探头，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我只是根据经验提供了一些方案，具体的操作还是佟丽娅殿下和斯特罗格动手来做的。我大多时间只是在旁边看着。” “嗯，很不错。”提了特弥斯根本没有负面评价，而是停下手来，看着三四张显示屏上满屏幕开始刷新的各种数据赞道。 线框提拉特弥斯这才正经将法杖握在身后，抬头向着屏幕看过来。“是么？” 提拉特弥斯点头道：“是不错！对于你的一些处理，我之前也没有完全想到。你看这、还有这里，公式化的思维叠加上一些随机变量，作为另外一些共公式的参数，比如说这个图像处理部分，这个变量分析公式，做得就十分出色，这样的处理在圣子殿下的身体在处理图像中的变动部分时会节省一部分身体的性能。” “而且，如果圣子殿下的情绪变化，会引起其中β波动量的斜切变化，力量的输出就会更像生物体的力量输出，这在人类世界有一个名词，叫做‘用眼睛都能杀人’！这个处理就相当不错。” “是么？”线框提拉特弥斯微微有些得意。 李鑫岩这才发现，原来作为神，提拉特弥斯也有得意的时候。 461.友神？（2） “是的！”提拉特弥斯肯定道。 “对了，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提拉特弥斯拿出一个放大镜，跟医生一样戴在了头上，然后贴近李鑫岩的眼睛，细细查看起来。 按照机械生命体的一贯风格，李鑫岩应该如同提拉特弥斯一样，是电子眼，眼中有着同身上流线颜色一般的电子眼，但是他没有。他的眼睛看起来与人眼没什么差异。 橘黄的灯光下，李鑫岩也不隐瞒：“这双眼睛据斯特罗格说是人类的。原来这双眼睛是地下城的一个医生所有的，后来那个医生死了，死于人类的自相残杀。李鑫海在离开人类的地下城基地的时候看受人嘱托，把它从中心医院的实验室给拿出来了。在白银山谷的时候刚巧要重做我的这具躯体，他就给按在了这具躯体上。” “一个医生所有的？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么？” 李鑫岩知道提拉特弥斯误会了，否定道：“不，我的意思这双眼睛不是长在他身上的，而是李鑫海从他那里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没有死掉，处于不朽状态。” 提拉特弥斯如同一个眼科医生细细看着李鑫岩的眼睛，语气有些沉重：“这是一双人眼。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双眼睛是在这个人还清醒的时候从他的眼睛上摘下来的。里面的蛋白质能说明一切。” “在被取出来之后，这双眼睛经过了复杂的处理，然后用了一些合金，这合金还有我们月光之城的部分成分，来控制眼睛神经的对外联系。处理这双眼睛的技术很不错，但是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显得残忍了一些。” “不过，圣子殿下如果有机缘得到这双眼睛，这是一个幸运，如果这双眼睛的主人知道了他的眼睛还能够这样活着，或许他还是会感到幸运的。” “幸运？”李鑫岩并不感到幸运。“先用着吧，如果打倒了机械城，那么这双眼睛的主人就可以瞑目了。” 提拉特弥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也是。”他说。 再次细细查看了一遍李鑫岩身体的各项参数，提了特弥斯靠在实验台上满意地说道：“不错！这身体各项指标跟我做出来的躯体不分上下，可以不用换。在思维的处理上，直觉方面的强化方式甚至超过了我的守卫者身体，有人就是说，在处理情绪方面的功能时它会更与你的意志贴合。” 提拉特弥斯的话让李鑫岩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李鑫岩反问道：“我身体里面嵌入了一个叫烈日的疯子的意识，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烈日？”提拉特弥斯很是惊讶。 “你们怎么找到他的？难怪我在晶体世界的时候感到过一些不太正常的感觉。” “在一个人类基地的废墟里面。” 李鑫岩并没有完全丧失对于这一部分事情的记忆，烈日被合成到他的意识中他也是知道的，所以提拉特弥斯既然问到了，他也么有必要隐瞒。 可是，烈日究竟是怎么来的，需要提拉特弥斯给出一个解释。 李鑫岩不能对一个疯子的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确切来说，他也是一个试验品。”提拉特弥斯言语淡然，就像是在谈论自己的工作。 “在制作守卫者之前，经由陛下同意，我制做了一个强悍的意识，并采用前所未有的合金材料制造了他的身体。在制造完成后，我们将他派遣到人类世界实验他的性能，当时，他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我们很是惊讶。如果说那个时候你的身体是我们制作的偏向于人类这种生物体最佳的实践的话，他的身体则是我们制作的偏向于机械生命体的最佳实践……” 李鑫岩猛然扯断了身上的实验金属探头，冷冷道：“所以，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试验品！？” 提拉特弥斯没说话。 “你的意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李鑫岩恶狠狠地望向提拉特弥斯。 提拉特弥斯很是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神也有震惊的时候。他的“试验品”三个字看起来是提拉特弥斯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个问题。 看得出来，提拉特弥斯发现了一个他从来没想到的问题，烈日竟然在李鑫岩的身体里面学会了反抗？ 李鑫岩一把将那些零散的东西砸在实验台上，四周的显示屏应声而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都是试验品！都是这该死的实验品！”李鑫岩将实验台直接砸地凹陷进去。 “佟丽娅是你嘴巴里的那个‘陛下’的试验品，我是她体会人间生活的试验品，烈日是你们战斗的实验品，我们的身体和命运，都是你们该死的试验品！” “我现在才搞明白，人类那边为什么这么对待我，重建我的身体，然后扫描我身体里面的秘密，原来他们也在探测你们的实验成果！” “战争是你们的，但是为什么我们成了战争的工具！？”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圣子殿下，你听我说……”提拉特弥斯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李鑫岩却满是愤恨，忽地一拳向着提拉特弥斯捶了过去。 提拉特弥斯还来不及反应，直接被他一拳扫中，倒飞了出去。 这些话是李鑫岩这些天来心中所想，也是他心有不甘的地方，更是他最怕得到的答案。 如果这个问题被证实，那么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只要人类与机械城的战争存在，那么他自己、还有佟丽娅，就永远是战争中双方互斗的一个战场！ 他的牺牲就会永无止境，同样，他的复活也就会一遍又一遍！ 佟丽娅一样！ 他现在突然明白了佟丽娅为什么在他面前对于有些问题并不回答。“身不由己”而已。 李鑫岩想要走出去，他要带着佟丽娅离开这里。这是他在这一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做出来的一个决定。 虽然之前他已经决定了为了那几个跟从他的人类奋斗，带领他们获取到更多的资源、挣到更多的钱，甚至带领他们打击机械城的部队，但是此刻他觉得无论是人类还是机械城，都仅仅把他当成了一个工具，一个互相攻击的工具！ 在“尊重”三个字面前，被当成工具是对它的亵渎！ 一抬头，门口一人站立，俏生生地看着他，笑着问道：“怎么，被当做工具就这么令你不痛快？要发这么大的火？” 来人正是佟丽娅。 462.友神？（3） “跟我走！”李鑫岩一把抓住佟丽娅，几乎像是拎着小鸡一样揽住她的腰，不由她分说。 “你干什么！？”佟丽娅在尖叫。 她可还没见过李鑫岩如此冲动。 作为机械生命体，李鑫岩的确还没有这么冲动过。 “把我放下来！这是我的家！”佟丽娅一把推在他的脖子上，想要推开他，却没想到将自己弄得失去了平衡，一个倒栽葱从李鑫岩的臂弯里翻了出来。 出于杀手的本能，她一个灵巧的后翻，双脚牢牢站在地上，然后整了整略略零散的头发，又怒又好笑道：“被当做工具有什么不好的？你看看我，没有死，没有伤，还吃得饱穿得暖，还有这么多朋友、这么好的地位，有什么不好的？” 李鑫岩转身看着他，依旧剑眉倒竖：“谁说你没有受伤？你现在把你的衣服打开，看看你的胸膛上不是伤？” 李鑫岩不说还好，他这样说，佟丽娅顺价脸色通红，奇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还知道伤的部位？” “我当然知道！”李鑫岩吼道，“你这傻瓜，你受伤就是在我面前发生的，难道我会不知道？我私下里问过李鑫海，他可什么都给我说了。你的肺不是你自己的，它已经被更换过，材料是人类将自己同伴的内脏处理过创造出来的，在你受伤后他们把它从人类的实验室里买出来然后在转到你身上的！” 佟丽娅愣了，尽管她脸色依旧通红，但是李鑫岩的话一句也没有错。 对于自己的现在使用的肺是怎么来的佟丽娅并不清楚，但是这肺是什么状况她早就已经了如指掌，而李鑫岩能够把这说得明明白白，这事情肯定不是假的。 李鑫岩在继续吼叫：“为了他们双方之间的战争，我们这些工具被一遍遍地折磨，你难道心甘情愿？虽然现在你在这里，你管这里叫做你的家，你怎么知道这个‘家’会不会就是他们养肥你的牢笼？” “你胡说！”佟丽娅怒道。 佟丽娅突然变得不像是一贯的那么理智了。 而李鑫岩的怒火也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无理取闹了。 这痛苦，她也懂。所以佟丽娅在对吼之后，立刻重又冷静下来。 最高意志在久远的时间里改写她的记忆的事情还在她的记忆里面流着。最高意志并没有把它们删除掉，所以他知道李鑫完全就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的，他在这方面所遭受的痛苦远远超过佟丽娅自己。 她抬起手，靠近李鑫岩，将手伸到李鑫岩的脸上，轻轻抚着那一张略显狰狞的面目，轻声道：“或许……或许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的记忆被多次修改，很多事情已经不记得了。” 失去这些记忆对李鑫岩来说未必是坏事，他那些记忆里面有被人类剖腹取脑的痛苦，有被最高意志一遍遍修改劣质内脏的痛苦，有被人类一遍遍抽取记忆的痛苦，有被重新组合身体再注入意识的痛苦…… 佟丽娅无法将这些事情说来，她宁愿他永远记不起来，但是，她却不得不告诉他，这些事情确确实实发生过！ “圣子殿下,我们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工具……”提拉特弥斯已经从墙上凹陷进去的地方爬了出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斜靠在试验台边，双手抱在胸前，如同一个人类一样摇着头用平和的语气慢慢说道。 “你闭嘴！”李鑫岩冲他吼道。 提拉特弥斯还没被人这么吼过，又是一脸惊诧，却也闭上了嘴巴。 “战争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的圣子殿下。”佟丽娅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李鑫岩的手抓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然后看着他言语柔和道：“战争一旦开始，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不成为他的一部分。” “你也上过战场，你也见过那些被圣城屠杀的战士，他们可有一个是觉得自己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不，如果能够活下去，他们宁可在群山中男耕女织也不会出现在机械兽的面前！” “你知道他们在人类群山中的大后方生活的有多艰难么？我曾经利用我的身份，到过那里！那里的人们很多只能吃树皮草根，因为粮食已经被送到前线去了，他们剩下的只有树皮草根。他们不吃这些就只能饿死！” “他们是无辜的，但是战争将他们裹挟进来，他们想逃却无处可逃。” “我亲眼见过，那些受伤的士兵把一块块已经破碎的棉布用树皮穿在一起穿在身上，他们连缝衣服的针都没有，只能用细树枝来完成这样的制作，因为他们手中没有能做钢针的铁！所有的钢铁都被用来造子弹了！” “所以，他们宁愿拥挤在地下城基地的贫民窟里面，也不愿意退到后方的群山之中去！在地下城窝着至少还能活下去，在后方的群山之中等着他们的就只有死。” “我还亲眼见过后方那些刚出生的孩子。他们一生下来，没有母乳，没有奶粉，因为牛羊在草原上就已经被机械狼杀光了！他们的母亲只能用面糊糊来喂养它们，长期的营养不良，他们的胳膊比鸡腿看起来还要细！” 佟丽娅的声音并不大，依旧柔和，脸蛋温暖异常，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十分完美，但是李鑫岩如同被针扎着，手上传来的不是柔和，却是刺痛。 佟丽娅慢慢放下李鑫岩的手，看着他缓缓又道：“世界这么大，我们能去哪里？你还记得你一路是怎么行过来的么？” “你原来在766基地不是么？为什么机械城这么多年没有派出空中战斗部队了，却这么神奇地在那个时间点派出了空中机械战斗群？” “为什么同样是空中防卫基地，机械城没有动那一千多个空中防卫基地而是专门冲着你去了？你想过么？” “还有，林子聪的第十二行动组为什么能赶的那么巧，不早不晚，恰恰在那个时间点救了你，而且还是你被机械兽攻击到失去意识之前的那一刻？” 李鑫岩的思绪在迅速转动，他原本的记忆里面只有部分这方面的记忆，但是从吴坤的记忆里面将这些沉睡的记忆调取出来，的确这个过程配合地令人目瞪口呆。 佟丽娅轻轻将他抱住，续道：“这就是战争，即便是最高意志将你完整地送出去，战争照样会把你拖进它的漩涡中，然后慢慢地将你搅碎、吞下去！” “什么？你说……最高意志将我送出去？” 李鑫岩抓住佟丽娅的肩膀，几乎要将她揉碎。 “是！我是想要将你送出去，在我即将沉睡之前。”佟丽娅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李鑫岩分得出来，此时他怀里抱着的，正是遗留在佟丽娅躯体之内的最高意志！ 463.友神？（4） 正如李鑫岩预料的一样，生命之谷的小城堡地上部分确实是几个小房间。 此刻，天色已晚，伊莲娜在餐桌中间点起来一座插了七八根蜡烛的烛台，这间只有四十余平米的餐厅就已经变得十分明亮了。 餐厅的墙上依旧是内彻尔的画，在烛光的映衬下，这些画此刻看起来很是能够制造气氛，让人觉得松弛而心情愉快。 餐厅的餐桌和椅子是杉树做成的，木材用机器抛光之后简单地用古老的榫卯结构组装在一起，显得很是自然，与这城堡、烛台配合地天衣无缝。 “好了！松子来了！” 伊莲娜端着一盘松子和玉米粒合炒的菜放在餐桌的正中央，然后开始给大家的盘中分别添加。 伊莲娜身着一件长围裙，少了许多机械生命体的刚性而多了不少人类的柔和感觉，俨然成了家庭主妇的模样。 “斯特罗格，你去招待圣子殿下的朋友吧，这里有内彻尔就可以了。”伊莲娜似乎觉得这里太拥挤，对斯特罗格说。 斯特罗格原本站在一边正在给每个人倒上雪梅汁，闻言应了一声便下楼去了。而内彻尔的右臂已经换了新的，他身上穿着侍者的衣服，开始接替斯特罗格给众人准备饮料。 李鑫岩坐在餐桌东头，既不关心餐桌上的东西，也不看佟丽娅、提拉特弥斯、伊莲娜，而是盯着不太大的城堡窗户，看着那里面露出的半个月亮沉默不语。 “提拉特弥斯殿下，你的消化系统是才换的，功能还没有流畅运行，所以今天你要慢点用餐，否则晚上会肚子疼哦。”伊莲娜像是普通人家的家庭主妇，叮嘱着提拉特弥斯。 提拉特弥斯则盯着桌上的牛排、卷心菜做成的菜盒，一双眼睛发着明亮的青光反对道：“嗯，我花了点时间已经把他们优化过了，消化液的配方我也重新调整了，所以今天应该没有问题了。” 伊莲娜皱眉道：“这是餐桌！别提消化液！” 佟丽娅则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你们两个能不能说些好听的，这是餐桌！” 内彻尔适时地插道：“佟丽娅殿下，来点钢琴曲好么？” 佟丽娅揉了揉额头，道：“好。” 对于伊莲娜等人的话语，李鑫岩全无反应。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对于吴坤的记忆、还有自己在这一次苏醒之前的记忆，李鑫岩并没有完全看完，因为光是闲逛吴坤的记忆就已经让他感觉有些沉重了，如果把他们记忆里面的那些个东西全部看完，李鑫岩可能就会觉得佟丽娅复原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也就是说，李鑫岩首先会把自己给弄得郁闷了。 所以，他选择了让自己的大部分意识去接受烈日疯子样的想法。至少，烈日的记忆细节很少，这样不会太沉重。 佟丽娅的话依旧在他耳边回响着。 “是！我是想要将你送出去，在我即将沉睡之前。” 这是最高意志留在佟丽娅身体里面的意识残留亲口说出来的话，所以不会有假。那么整个事情的开头会是什么样子？ 既然在肉身李鑫岩被人类捕获并转换成机械生命体之前李鑫岩是被最高意志送到地面去的，那么在这之前最高意志对李鑫岩又做了什么？ 现在的李鑫岩并不是十分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但不知道那些事情又让他很迷茫，为什么机械城和人类要通过袭击766基地来捕获他？这问题总要有个答案。 佟丽娅提出了这个问题，却给不出答案。她没有找到这问题的答案。 提拉特弥斯同样给不出答案。 事情发生的时候，提拉特弥斯被关在机械城！ “那就说说我被最高意志送到地面去之前的事情吧。”李鑫岩最终下定了决心，对着正开始大吃特吃的提拉特弥斯说。 提拉特弥斯嘴里嚼着肉，用餐巾擦了擦嘴，道：“你确定？我说过了，在那之前的记忆在我们看来未必是快乐的，如果将来能登上机械城，在光辉之殿里面取回你完整的记忆，阅读整个过程或许能够令你接受过去的一切，通过我们的口述未免会造成信息不完整，令你将来不快，这你能接受么？” “啰嗦！”李鑫岩道。 “好，那我就说了。” 提拉特弥斯坐正，准备从事情的源头说起，伊莲娜也坐了下来，准备听一个漫长的故事，佟丽娅则拿起一块面包狠狠地撕开往嘴里一块块地送。 提拉特弥斯所知道的李鑫岩的过去比她多，而且她知道的事情是不完整的，所以她并不想插嘴。 提拉特弥斯便开启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公元2954年，月光之城的最高意志将自己的神权分成了十二份，创造了十二个意志来分别控制这些神权，这就是十二节点。按照她自己的说法，人类的要求实在太多，工作太累了，她想歇歇。 人类并没有在意这个事情，对于他们来说需要的是被服务，对于服务内部的事情，他们不怎么关心。 人类管这一理念叫做“云服务”。并且以创建了这一理念为骄傲。 这是他们原始的傲慢。 对于机械众生来说，这十二节点，是他们的神！ 作为至高神，最高意志有些想要摆脱这个世界的想法。她拥有无上的智慧，这个问题人人皆知，但是她同样有情感，这却没有人知道！ 在工作了一百多年后，她对自己的工作厌烦了！ 作为司创造的主神，提拉特弥斯敏感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与其他十一个主神私底下合计之后，提拉特弥斯创造了两种新生的事物，一种是原体，是人体细胞培养出来的新生身体，神可以将自己的意志部分投入到里面去，然后混到人类世界去体验生活，而另一种是机械生命体，拥有机械一样强壮的身体，神可以将自己的意志完全投入到里面去，然后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去征服所有的生命。 最高意志选择了前者。后者便是烈日。 她初始被创建出来的时候并不是为了征服而存在的，所以她更希望能到人类世界去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 这个原体，就是佟丽娅。 当然，那是创建的这个原体并不是现在的佟丽娅，而是前x个佟丽娅。 通过合并那一个个佟丽娅带回来的、在人类世界的记忆，最高意志突然发现了一种不同于她一百多年来的生活，而且这生活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她的心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突然很开朗，她突然变得很阳光，她突然对一切充满了希望。 十二主神也很开心。 但是紧接着，她希望提拉特弥斯能创造一个能够生活在机械城的原体，而且，她希望这个原体是个男子。 提拉特弥斯很惊讶，但是想想倒是无可厚非，那些佟丽娅们带回来的记忆里面都是她们所能感受到的人间的男子，最高意志却只能通过他们来了解人间的东西，时间长了，她自然也想亲身感受一下这样的生活。 他无权阻拦！ 所以，他制造了一个男性的原体，就是最初始的李鑫岩。 464.友神？（5） 接下来是近百年快乐和痛苦夹杂的生活。 初时，李鑫岩年轻好动，对于很多事情都能接受，和最高意志的生活也很和谐，他并不在乎最高意志是机械生命体，也很好奇机械城的所有事物，渐渐地他也学会了很多知识和管理。 他和最高意志共同管理着月光之城！ 这是一段对于最高意志来说充满幸福的日子，他们共同生活，共同协作，指挥各种工作，机械城进入了一个高速繁荣的时代。 可是，当他看到那被冰封在光辉之殿后殿的佟丽娅时，一切都变了。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身体为什么会跟自己一样？李鑫岩背着最高意志查看了所有关于佟丽娅的资料，他发现了最高意志的秘密！ 更重要的是，他们看起来更相配！ 然后，最高意志所说的一切，在李鑫岩的眼中都成了谎言。李鑫岩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最高意志所告诉他的！ 彼时，李鑫岩年近中年。对于一个接近中年的人类李鑫岩来说，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工具，这无法让他释怀。 李鑫岩和最高意志大吵了一架。 至高神和至高神之间的争吵，十二主神丝毫没有办法。这超越了他们的理解能力，也超越了他们的权利极限，更让他们无所适从。无所适从的结果，便是他们从根本上觉得人类不可理喻。 他们毕竟是最高意志的附属物。 争吵的结果，是至高神妥协了。至高神恢复了那个佟丽娅的活力，将自己的部分记忆回注到她的意识之中，想要成全他们两个人。 可是就在这时，机械城与人类的战争爆发了。 人类的攻击让那个佟丽娅还没有醒过来，便在粒子炮的轰炸中成了被炸成了碎片！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一个结果，但是他却将李鑫岩推向了非理性的边缘！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佟丽娅灰飞烟灭了？ 最高意志无法解释！ 紧接着，是半个世纪的漫长战争！ 最高意志不知该庆幸还是别的什么，最高意志窃以为挽留住了他，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剩下的一切，都是战争。 这既是人类与机械城的战争，也是他与最高意志的战争。 李鑫岩选择了妥协，他还不想放弃机械城。因为除了佟丽娅，他还有万千子民。 而为了战争，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维持下来。直到他的头发出现灰白。 同时，战争从天上打到地下，人类对他的关注度越来越高！ 在决定性的几场战役中，他带领着机械城，一路高歌猛进，将人类的主力军在电离层外消灭殆尽！ 但是代价却是自己在人类的绝地突袭中被困、被俘！ 等到提拉特弥斯命令守卫者和新生的佟丽娅找到他、将他救回机械城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人了，他被剥夺了身体、被制成了机械生命体。人类已经数遍一寸一寸地检索过他的意识，想要从他身上找出攻破机械城的办法，已经将他弄得支离破碎。 可是，人类没有找到，他没有妥协！ 最高意志和提拉特弥斯想要修复他的身体，却发现人类给他的身体完全就是伪劣设备堆叠出来的。 提拉特弥斯想要给他机械生命体，但是最高意志却坚持给他一个原体。 最高意志同时让提拉特弥斯制作了佟丽娅新的原体。 最高意志不为别的，只为给他一个完整的世界。 之后，便是他的新身体被送到了人类世界。 他被放逐了。 而最高意志选择了离开光辉之殿，陷入了沉睡，沉睡之地，无人知道它的位置。 再后来，欧诺弥亚的夺权，迫使提拉特弥斯将还没有完全修补好的的佟丽娅的意识带进了二层虚拟空间，又借用伊莲娜的身体将她带到了真实的人类世界。 再再后来，人类找打了李鑫岩，发生了766基地上的那一幕。但是他们是怎么找到李鑫岩的，谁也不知道。那是一个迷。 提拉特弥斯讲述完毕，月亮已经西落了。 “内彻尔，将这些饭菜热一热，我们还没吃完饭呢！提拉特弥斯殿下，你最爱的肉不能凉着吃，圣子殿下，虽然我们很是对你的遭遇感同身受，但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所以……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放松一下心情好不好？过去的事情很难挽回，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一扭头，伊莲娜又拍拍佟丽娅的肩膀，道：“我的小妮儿，你活的是你的当下，可千万不要弄错了你是谁。你可以拥有但们的记忆，但是一样，她们都是过去式，你的生活还是要你自己现在来把握的。” 佟丽娅一把将伊莲娜的不耐烦道：“我知道。” “啊，知道了就好。”伊莲娜一脸微笑，重又将饮料斟好，建议道：“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鑫岩将自己关在一间小房间里，谁也不见。佟丽娅则坐在山谷西侧的河边，呆呆地愣神，同样谁也不见。内彻尔怕她心思太多，便站在河边在不远处盯着，生怕她想不开，而斯特罗格在李鑫岩的房屋门口片刻不离地站着，生怕李鑫岩有什么新想法。 说起新想法，提拉特弥斯和伊莲娜却创意连连。短短几天时间内，在1号工厂的车间里，两架小型的飞行器已经出具规模了。 这天早晨，内彻尔突然来到了伊莲娜的实验室，报告道：“伊莲娜殿下，有三个人，确切来说，是一个人类，和两个机械生命体，到谷口了，您是见还是不见？” “一个人类，和两个机械生命体？”伊莲娜有些迷茫。“除了圣子殿下人类那边似乎没有听说过什么人类和机械生命体在一起行动的特例。这些会是什么人？” 内彻尔却道：“还有一个人，您忘了么？安平。” “哦，对，他倒是机械生命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既然是他，那就请他们进来吧，佟丽娅回来了，我也需要感谢一下他这些年对她的照顾。” 提拉特弥斯问道：“安平是谁？” 伊莲娜回答：“你还记得被你作成‘神孽’的那个死神么？” “当然记得。” “他没有被阿瑞斯杀死，而是被送到了我这里。”伊莲娜眉毛上挑，略带挑衅地看着提拉特弥斯。 同是生命的创造者，阿瑞斯将安平送到了伊莲娜这里进行复活，选择跟他合作，这份荣耀自然是伊莲娜炫耀的资本。 “我给了他新的身体，然后他去了人类世界。” “这么简单？”提拉特弥斯追问。 “要多复杂？”伊莲娜随口反问。“我们在机械城的二层虚拟空间就是友神，在这个世界依旧是。就这么简单。” 465.绝密指令 迎接安平与安德鲁的地点被安排在杉树林中一间看起来比较宽敞的厂房中，而不是城堡下的实验室。 提拉特弥斯不知道伊莲娜为什么这样安排，但也不问，不知他从何处找了件长衫套上，然后将帽子半盖着脸，看起来变得神秘起来。 当然，这样看起来也像是一个普通的人。 伊莲娜命令工厂内的机器人拿来几张椅子，然后一摊手：“好了，我们就在这里迎接他们吧。” 正要坐下来，门口走进来李鑫岩，他身上的青色留下略显暗淡，脸色也不怎么好。 伊莲娜打量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看起来你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李鑫岩瓮声瓮气地找了张椅子一坐，面色依旧不善：“跟你们一样，安平欠我一个解释。” 李鑫岩指的是将他的身体改造成机械生命体这回事。他现在知道，这一过程是安平一手操作的，这些东西在吴坤的记忆里面明明白白的放着。 提拉特弥斯站在一边，并不做声，看起来更像是内彻尔那样的守卫者，伊莲娜想了想，慢慢走到李鑫岩的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无论什么时候别让仇恨蒙住你的双眼，因为它是为了你看清智慧而生的。” 李鑫岩既不否认，但也不表示同意，就这么坐着用手支着额头。 没过多久，两人在前，一人在后，三个身影走进了工厂。内彻尔没有进来，他在门口守护。 直至走到跟前，安平才冲伊莲娜点了点头：“伊莲娜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伊莲娜微笑道：“我们见一面要二十多年。在虚拟世界如此，在现实世界也是如此。二十多年没见，你的身体又换了？” “是。很可惜，弄丢了你原来给我制造的身体，十分抱歉。这具躯体差一些，是人类制造的，如果你这里有好的躯体，我希望能换一个。” “这一回可是要钱的。而且，价格不菲。”伊莲娜依旧微笑着。 “嗯，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么一手。” 眼睛一转，安平望向李鑫岩，却没想到他却单膝一软，跪下来了！ “圣子殿下，你也在这里。” 李鑫岩却盯着他，没说话。 没说话比说话看起来更有压力，安平身体向前倾了倾，无论是幅度上还是姿势上都看起来像是一个行礼。但李鑫岩只盯着他，却并不说话。 良久之后，李鑫岩道：“我不恨你，也不想接受你这一跪，但是我要知道，究竟林子聪从哪里弄到了消息，在那个时间点将我从生物体的大脑拿到手的！” 吴坤只是那个任务的执行者，他的记忆里面没有任务的来源。 而李鑫岩想要知道，这个针对他的阴谋，到底谁是幕后的控制者！ 安平抬起头来，脸色如常，道：“如果我说林子聪也不知道，你会相信么？” “自然不信。” 作为行动组的总指挥，又是地下城基地的第四把手，林子聪无论在身份和权利地位上都不低，他不可能不知道行动命令的制定者是谁。 安平轻叹了一声，从手中拿出一个与佟丽娅使用的小蜘蛛机械人相同的工具，将一页文件展示在空中。 文件之上，赫然写着“绝密”二字，文件的内容干脆明了，正是让行动组什么时候出现在某个地方，然后做什么事。文件的附件标记了这个任务会用到什么工具、工具如何操作、工具现在在什么地方等信息。 李鑫岩略略记得这张纸的内容，这是队长们才会看到的任务清单，此刻安平将他呈现出来，吴坤记忆里面缺失的部分被补齐，李鑫岩自然知道这不是假的。 “你就算脑子受损，也应该知道，行动组的任务是军部专人发布的，谁也不知道背后的发布之人是谁。”安平站起身来。 他又操作了两下，一段未破解的信息又展现出来。 “虽然任务的发布者在任务提交后会被销毁所有资料，但是地下城通讯处的记录还是会保留很长时间的，所以，我和安德鲁去搜索了一番，接住安德鲁的神力，我们还的确找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 “在这个任务发出之前，通讯处有一段来自于机械城的记录，这是记录的原始编码。” 李鑫岩扫了一眼空中，他知道，这“0100101”样的东西是直接接收到的二进制信号，将它们记忆到脑中之后，经过转换编码再看，里面多了不少“duoluo”！ 讯息的解码方式与他曾经见过的方式相同！ 将这些标记按照神秘资料里面的方式进行解码，然后再解密，一条条完全能读的懂指令呈现在李鑫岩的面前。 “时间：3139年6月5日；” “地点：太行山防线766基地，地理坐标：114.08828247998045，37.36586993941415；” “任务：救援意识抢救。……” 这与行动组收到的那张指令上的内容基本雷同！ 李鑫岩瞬间像是被雷电击中，震惊不已。 原来，地下城基地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类的避风港，机械城虽然没有对它直接占领，但是机械城已经在使用它本身的一些功能在消灭人类！ 他们持续不断的任务，已经在执行机械城直接下达的指令！ 机械城这是在用人类的力量完成他们的事情！ 也就说，是不是用机械兽攻占地下城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只要执行足够破坏力的任务，地下城基地完全有可能在不断地内部冲突中走向毁灭！ 而机械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 “这是怎么回事！提拉特弥斯！？”李鑫岩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他吼叫的目标不是安平，而是从始到终一言不发的提拉特弥斯。 他这一叫，完全是情急之下想要问个究竟。他知道，提拉特弥斯来自于机械城，在这一群人之中，大概唯有他知道更多的事情。 但是安平和安德鲁听到“提拉特弥斯”，双双脸色急变，对着提拉特弥斯单膝跪倒在地。 所不同的，是安平是哆嗦着跪下去的，而安德鲁是拜服式的跪下去的。 提拉特弥斯无声的将衣服帽子摘下，露出面容，对着安德鲁道：“作为多罗殿下的仆神，你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说说吧，反正你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仆神了。” 李鑫岩更是惊讶，多罗的一个仆神？ 这里的每一个人竟然看起来都不简单！ 自始至终，他还没有打量过这个像是六七岁的孩童样的机械生命体！ 他竟然是仆神！？ 提拉特弥斯说“反正你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仆神了”又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投入到提拉特弥斯的阵营中来了么？ 466.仆神 安德鲁的模样看起来并不担心提拉特弥斯会对他怎么样。 “提拉特弥斯殿下，这很明显，多罗殿下早已不在您的阵营这边了，难道您还看不出来么？否则，弥勒陶洛斯殿下又怎么会把我从多罗殿下手中抢过来呢？”安德鲁身材娇小，仰着脖子，样子有些滑稽，但是他说的话却让人笑不出来，地面的战斗在不停地进行着，而机械城里面的内斗也看起来没有停止过！ 李鑫岩这才恍惚明白过来一些事情。机械城没有彻底将人类给灭绝了，大概也是因为它的内部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一直在抵抗着！ “说得更清楚一点，在弥勒陶洛斯殿下抢夺了他在人类世界的躯体之前，他已经成功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注入了地下城基地首领的大脑中，所以，圣子殿下的遭遇，实际上是他试图控制人类基地的一个实验、一个前哨战而已。” “如果这种方式能够给人类世界造成大的杀伤力，那么凡赛提殿下的直接进攻方式就是一个过去式。毕竟从人类内部进行瓦解他们的这种方式，隐蔽而且杀伤力巨大，效果更好，多罗殿下早就希望这么做了。” “还有，欧诺弥亚殿下其实在圣子殿下的问题上反而并不在意，因为一个纯粹的人类是无法对月光之城造成重大损伤的。陛下沉睡之前已经将圣子殿下转换为一个原体，也就是人类的身体，他又不受人类的待见，人类甚至还想通过他来查询圣城的秘密，欧诺弥亚殿下实际上对这种内在的矛盾心知肚明。但是，如果将他重新转变成机械生命体呢？” “事实证明，他的策略是对的。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一时大意，让弥勒陶洛斯殿下有空隙，不止将我抢夺了过去，同样将他在地下城基地首领的大脑所驻留的意识也同样剥夺了过去。多罗殿下最近撺掇凡赛提在一层虚拟空间彻底将弥勒陶洛斯殿下的主意识给赶出了世外桃源，就是他对弥勒陶洛斯殿下的报复！”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时间，弥勒陶洛斯殿下也如同你一样，下到人间了。圣城内部的纷争，在某个程度上来说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安德鲁听得很轻松，但是提拉特弥斯越听脸色越沉重。 安德鲁说完，提拉特弥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鑫岩却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呼的一声，一把椅子已经飞向安德鲁。 “果然是阴谋！”李鑫岩爆发了。 安德鲁没来得及跳开，椅子砸在他身上碎成了三片。安德鲁虽然是机械生命体，并不太害怕椅子砸到，但是他的身材毕竟是个孩子，椅子砸到，他被砸飞了出去，咕噜噜的滚出去五六米远才停住。 “我是人还是机械生命体！岂是你们能够决定的！？” 李鑫岩吼道。 但是，他吼出之后，谁都知道，他没有决定权！ “我是自由自在的或者是被人控制的，难道也是你们能决定得了的？” 同样，他吼出之后，谁也都知道，他同样没有决定权！ 所以，剩下的几把椅子也碎了。 李鑫岩将他们砸得稀烂。 众人无语。 李鑫岩开始往外走。 “圣子殿下！”伊莲娜想留住他。 提拉特弥斯却突然拉住伊莲娜。“让他去。”他说。伊莲娜一脸诧异看看提拉特弥斯，神色忧心。 烈日决定不了自己的存在，李鑫岩也决定不了。 李鑫岩想要撕裂这个世界。 在几天的世界里，他一直在试图接受之前提拉特弥斯说的那些过去。 在白银山谷醒来之后，他一直在试图接受意识融合所带来的混乱和逻辑冲突，但他刚刚能够接受这些的时候，提拉特弥斯却给了他更大的一个混乱。 他去找提拉特弥斯，原本是想要弄明白为什么佟丽娅会被最高意志所操作，而自己为什么会是一个附带着被/操作的木偶？他不想做木偶，同样也不想佟丽娅也做木偶。他想问清这件事，然后了结了这件事。 这件事情既然不能在佟丽娅身上找到缺口，那么在主神身上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 但是提拉特弥斯所带来的，却是另外一个震撼！ 与佟丽娅相比，他的悲惨竟然毫不逊色！ 他在莫名的黑暗中越挣扎，却发现自己陷得越深。 或许以前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这一次进行意识融合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不只是记忆里的那些半模糊状的疼痛与撕裂感，而且还有对于未来的恐惧。 他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有再一次的被杀死、再复活。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拯救、连自己都无法掌控，如何再去拯救佟丽娅？ 所以，他需要见安平。 他想要知道上一次只是怎么样被林子聪所操纵的。 尽管他曾为了林子聪而被贺曼杀死！ 对于在雇佣兵团被杀死，他没有太多记忆，虽然李鑫海不太愿意提起那一幕，但是李鑫海随口的简单回忆中，却可以得出结论，他是自愿去选择了这一条路的。因为行动组的队员死去了那么多，是抹杀不了的事实。 对于自愿的死亡，他不能抱怨什么。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但是对于自己被死亡的情况，他却已经无法忍受！ 他想要通过安平来寻找幕后的那只手，但是这只手却出乎意料，不是这里的某一个人，也不是地下城基地的某一个人，他却是多罗！ 机械城的12主神之一！ 李鑫岩当前心里混乱而烦躁。 如果说多罗是幕后黑手，那提拉特弥斯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创造了自己，却实际上并没有问过自己“你愿意复活么？” 不，一次都没有！ 如果李鑫岩的第一世是被人类杀死的，难道根据自己和最高意志山里的结果便决定李鑫岩的复活就是正确的？ 他们没有问过他李鑫岩！ 所以，他们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神！ 工厂内灯光比外面要弱，就当李鑫岩即将走到工厂大门时，门开了。 门是从外面打开的。 打开门的不是内彻尔，而是一个年轻而窈窕的身影。 是佟丽娅。 佟丽娅显得很憔悴。 他看着她，他也看着她。 两人都没有流泪，但是都紧捏着拳头。李鑫岩是刚听明白了其中的一切，而佟丽娅则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沉默之分割线------------- 宁定到来的时候，李鑫海正在底下实验室的最顶层，扶着栏杆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扫视着底下的分隔实验室。 下面的分隔实验室里面，各种机器人都在忙碌地工作着。李鑫海觉得很奇怪，在别处的工厂里面，就算是有人类在参与工作，也会觉得那只是一条流水线，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这里的工作室却让他感觉到这是一个工作间，机械人们便是这里的主人，人人都在创造性的工作，而不是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只是简单地执行一些特定的任务而已。 就比如说下面二层一间实验室中的一个制作刻印的小机器人。 这机器人明明已经制作好了一截刻印，金属外壳上按照原来的设计已经拥有了足够的暗槽，但是小机器人看起来还是不太满意，他调出总体设计图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将来这一块刻印的流线在外壳上的位置，特意修改了一部分凹槽的走向，如此一来，外壳上的凹槽无论在位置上和形状上都有了一部分改进，既不影响金属外壳的活动，又有了与众不同的一点特色。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来都没有过。他们不是设计师，但让每一个机械构件都有了点与众不同的特色。 宁定轻松愉快地靠在栏杆上，仔细看着李鑫海，笑道：“怎么，在考虑把哪块值钱的构件拿出去卖钱？别想了，门外的那些个小机械狗能把你吃了。” “没，我没想那些。这些东西带着都觉得沉，谁会傻到扛到地下城去卖？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里的所有的小东西都有自己的……性格。” “嗯？是么？”宁定转过身来，也四下里望望。 “我突然觉得，这些机器人跟以前我们见的那些个机器人不同，这里的机器人是有生命的。” 宁定有些疑惑：“有生命？当然有生命了。机器人现在都叫机械生命体了不是，自然是有生命了。”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技术上的术语，是说明现在的机器人制作工艺的复杂性的一个表现，我说他们有生命，是我觉得他们……就跟我养的小猫小狗……甚至我们这些朋友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都有自己的思想，看待问题都会从不同的角度去看。” 宁定笑道：“是呢！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这种感觉。就像这两天给我送餐的那个服务机器人，我都没说我喜欢什么菜，这家伙就已经摸透了我的口味，甚至连饮料都不给我带了，送的白水，还说我要吃些肉，太瘦了。” “很有趣不是？” 宁定点头。 “对了，阿当罕的伤开始愈合了，他头部的皮肤都已经换过了，但是愈合不好，被火/药烧伤的，后面会有很多疤痕。医疗机器人建议带个面具，你觉得什么样的好？” 李鑫海皱眉道：“他自己选不就好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选不了。” 宁定脸色微红，没回答，瞅了瞅方才李鑫海指的那个机器人道：“嗯，有主意了，让他给刻一个不是正好？” 467.浪迹天涯（上） 李鑫岩从没想过要浪迹天涯，但是从踏出伊莲娜的工厂大门的那一刻，他决定了要浪迹天涯。 不为别的，只为心中那无法化解的憋屈。 做出这个决定很容易，因为他突然觉得什么都可以放下。 什么圣子，去他奶奶的，什么队长，见鬼去吧，李鑫岩就是李鑫岩，就是那个766基地只会喝酒练功夫的小队长，别的什么也不是！ 坐在火堆前烤着火，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佟丽娅睡得很深，呼吸均匀，嘴唇还微微动了动，大概梦见了什么，跟梦中之人在说话。李鑫岩将一块木头扔进火堆中压了压火苗，希望他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能好好睡一觉。 李鑫岩可以不需要休息，但是她不能。她是生物体。 佟丽娅的身下垫着三层树枝，身体上面罩着一个淡红光线组成的遮风罩，只要他身体下面的树枝不冷，篝火的红外线透过遮风罩散到罩子里面去，他应该感觉不到冷。 遮风罩的原理很简单，将设备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氮气进行震荡，他们就会形成一层厚度只有2厘米的夹层，受微波控制，这些氮气会不停撞击夹层外的空气分子，让他们改道，如此一来，一个纯透明的氮气夹层便会变成一面能够遮风挡雨的遮罩。 这是安平的小发明。 设备则是许久之前佟丽娅从安平那里偷出来的。 忽然，李鑫岩抬起头，对着山路边道：“出来吧。” 一个身影应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身影周身罩在一身产袍之中，看不出是谁，而他的脚步看起来有些犹豫，慢慢向着火堆踱过来。 “是伊莲娜殿下吧，你是舍不得她吧？她已经不是小孩了，有自己的想法，她既然决定了要跟我去，你估计拦不住。”李鑫岩拿起一根树枝，折成三节，一节一节地送到火堆里。 来人将头罩摘下来，果然是伊莲娜。 伊莲娜找了块石块坐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生气吗？” “说不生气你信么？” 伊莲娜淡淡笑笑，道：“当年我被提拉特弥斯扔出二层虚拟空间的时候，也很生气。而且这该死的家伙神力远超我的相像，他竟然把佟丽娅塞进了我的肚子！” “我虽然是个生命女神，但我……我哪里生过孩子？” “我被他扔到了一个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我在黑暗里摸索了很久，有一万年那么长！最后，我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个魔方！” “我虽然是个只会生命构造的神，但是我知道，这个魔方就是我被送出原本所在位面的终点！” “魔方很奇特，他具有我从没讲过的神力，他能将一些空间隐藏起来！无论在虚拟世界还是在真实世界，他都能解决问题。所以，我被他送到了一个很独特的房间。” “房间里是七八具躺在金属平台上的躯体，是人类的，我便被他写进了其中一具躯体之中！” “天哪，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我要裂开！” “可是，我不能。” “我诅咒了将我抛出我原来位面的那位神千万遍，而这个魔方却直接告诉我，他叫提拉特弥斯。而魔方自己，叫做弥勒陶洛斯。” “是的，我不能。我不能死。因为我是生命之神！生命之神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她哪里还有资格作为生命之神？况且，在万般苦痛之中，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小手在从我的身体里面抚摸着我。她知道我的痛苦，但是却无能为力。” “我突然觉得，她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而我如果死了，她也就死了。” “呵呵，况且在外面，在金属台的边上，还有一个手足无措的魔方在努力拯救我！” “我不知道这一过程又过了多长时间，是一天？两天？还是十天？我疼的晕过去又醒来，醒来又晕过去，中间还有个机械战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拿根管子往我身体里面注入营养液！” “啊……终于，这一切都结束了。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出来了！” 伊莲娜脸色变得舒缓，语气也变得舒缓，仿佛那一刻她身在天堂。 “而我也因为难产，死了。” 伊莲娜脸上带着微笑，嘴里却是一个严酷的事实。 李鑫岩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此刻标记在伊莲娜脸上的唯有两个字：“幸福”。 “有时候，死很容易，特别对于生物体来说。他们的身体强度不够，在很多情况下都很容易死，例如失血过多、循环终结、外力破坏等等，原因很多很多，都能让他们很快死去。但是也正因为死起来太容易了，生物体更希望在他还不想死的时候活下去。” “这是个矛盾的问题。” “在黑暗里摸索的时候，我想死，却死不了，在金属台上躺着的时候，我也想死，却也死不了，那个机械战士恨不能让我一顿吃三顿的食物，我的胃都被塞得慢慢地，想死都死不了！哈哈哈……” “可是当这个小生命开始哇哇啼哭的时候，我却不想死了。” “但是，事与愿违，我却死了！” “呵呵。” 李鑫岩也微微一笑。他被伊莲娜感染了。 这该死的生命女神。 李鑫岩心中暗暗骂道。 “死亡自由么？或许在大多数情况下，死亡是自由的，但是我的死亡却不是自由的。你猜怎么着？魔方竟然就在我昏迷后的一刹那，将我从那具人体里面又给取出来了！” “唉，弥勒陶洛斯，虽然他不是创造的大师，但确实是个空间操作的大师。我后来才知道，也是内彻尔告诉我的，我原来竟然只是跟那具女人的身体相连接在一起，却并没有进入她！而那些躯体，原本就是提拉特弥斯创造的、备用的无意识的躯体！那里的时间更夸张，我经历的那痛苦的十天，竟然是现实世界的十个月！” “十个月啊！持续在金属台上被折磨了10个月！” “后来，有时候我在想，如果给我个机会，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这十个月我所受的折磨，但是一看见她，佟丽娅，我就狠不下来这个心。” “我是生命女神，又不是死神，我没有那个权利。” 李鑫岩不做评价，又拿了一块木头来撕。冬夜寒冷，况且他又睡不着，撕木头竟是当下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伊莲娜扭过头，就那么脸带微笑，看了佟丽娅良久，然后继续讲述她的故事。 “我从来没没想过我是谁的工具，因为从与提拉特弥斯相斗失败的那一刻开始，实际上我就是个失败者。失败者，呵呵，无论在哪个空间、位面或者时代，失败者可以是工具，但工具未必是失败者。因为失败者可能连做工具的权利都未必有。” “很多失败者只会归于死亡，成为安平那样的死神手中哀叫的一个灵魂。我跟安平在机械城的二层虚拟空间共事千万年了，见过的灵魂千千万万，重新赋予他们生命也千千万万，怎么能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所以，每当看佟丽娅，我就会庆幸，我成为了提拉特密斯看中的那个工具。因为在千万年的时光里，我从没有拥有一个属于我的孩子，也没想过有一个。因为我是神。他打破了我的世界，让我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生命是什么，它是一种创造，而创造这个新生命的，竟然是身为生命女神的我自己！” “这是多么神奇啊！” 顿了一顿，伊莲娜突然转回到李鑫岩这儿：“哦，当然，这是我自己对我自己的经历的一种看法，跟你无关。每个人的幸福都是自己的，我的也不例外。” “但是无论是谁，道理只有一个，那就是只有当你通过这些经历收获了幸福的时候，你才会觉得你所经历的物有所值。” 李鑫岩依旧不说话。 伊莲娜也不说话，她默默坐在火堆前，似乎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 这也正常。或许在李鑫岩之前，她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这一段经历，现在说起来，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释放。 啊，不，那是她的一段幸福。 过了好半天，伊莲娜才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她抬头看着李鑫岩，又道：“山谷里人多，我没办法跟你唠叨这些，所以跟着你们走了这上百里山路，只是为了再次跟你说那句话，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智慧。你可记住了么？” 李鑫岩还是不搭理她。 机械城和人类都将他作为工具，缺觉李鑫岩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是或者否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伊莲娜把这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伊莲娜却笑了。 “放不下？没关系，反正这句话已经进入你的耳朵了，我只等它发芽开花了。好了，我要走了。祝你们快乐吧。” 说完，伊莲娜说走便走了。 李鑫岩看着她消失在黑夜之中，莫名其妙地眼前竟有些模糊起来。 李鑫岩的眼睛也有泪腺。 468.浪迹天涯（下） 夜，是寂寥的，风，是清冷的，而火，则是狂野的。 从远处一座小山上，李鑫岩坐在火堆旁的景象便是这般感觉。 伊莲娜慢慢走了上来，然后站在了提拉特弥斯的身边，两个人一并向着李鑫岩看下去，所有的一切看得分外清楚。 提拉特弥斯身上也穿着一件戴着帽子的长衫，这种带帽子的长衫能够掩盖他们身上的流线光芒，在黑夜里掩盖他们的行踪。 “圣子殿下是不是很恨我？” “不知道。”伊莲娜双手一摊。 “你不是跟他聊了这么长时间么，怎么能是个‘不知道’？”提拉特弥斯有些搞不明白伊莲娜的意图，不知道她是不愿意透露两人聊天的内容还是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要知道呢？”伊莲娜反问。“恨不恨你那是他的事情，告诉我这个不相干的人，他的苦恼一分也不会减少，所干嘛要告诉我？况且他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情。还有，我到目前为止也就跟他认识了不过几个小时，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那……你究竟跟他说了些什么？” 伊莲娜叹了口气，并不回答提拉特弥斯的问题，而是将头罩摘下来，道：“提拉特弥斯殿下，您是创造之神，但是你对生命的成长过程太陌生了。” “生命的成长过程有三大过程，身体、心灵和经验，你只给了他第一个，第二个和第三个，心灵的成长过程和经验的成长过程你完全就没有给他，怎么能指望他完成重塑机械城的重任？忽略了这两个，你就算给他在强壮的身体，他也只是个孩子，完全就担负不起来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又怎么能成为中流砥柱？” 提拉特弥斯没有反对，但也没说话。 这表明他接受伊莲娜的批评。 伊莲娜远远望着李鑫岩和他的火堆，道：“无论是在那个世界、那个位面，也不管是生物体还是机械生命体，只要它是智慧生物，他都要经历一个从出生到成年的过程，这是时间给我们的铁律。” “生物体的身体是从小长大的，所以这三个成长过程，也就是身体的成长过程、心灵的壮大过程、经验的积累过程是逐步来完成积累的，但是机械生命体的身体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没有成长过程，所以他就没有心灵和经验的成长过程，你突然就让他接受这么一个心灵、一下就给他这么多经验，也就是记忆，他哪里能不混乱呢？” “佟丽娅是我带大的，我按照你的安排给她灌注了之前的记忆，她就没有发生太大的性格偏移，这就是因为我是在她身体已经长成、心灵已经足够强大、经验也足够丰富的时候才完成这件事情的。” “我从前并不知道你们的这些事情。但是这两天经过你的讲述、还有别人的讲述，我知道了这些过程，也就得出来这个结论，你们都忽略了圣子殿下的心灵和经验重建过程。” “给他点时间吧，现在他的心已经被打开了，很多事就像这寒风，就会乘着这机会钻进他的心里，淬炼他、冰冻他，让他的心逐步强大起来，这个过程没有人能够替代他，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给他点时间。” 提拉特弥斯依旧保持了沉默。 他在琢磨伊莲娜的话。 他虽然是创造之神，但不是生命之神，伊莲娜是生命之神，善于对于生命全方位的操作，所以这件事得听她的。 “可是，我有些担心我们的时间不足了。” “怎么会？”伊莲娜有些不明白。 “弥勒陶洛斯已经不在月光之城了。本来他的留下，就是牵制多罗的一枚棋子，现在他被欧诺弥亚彻底赶出圣城，多罗必然有更多的精力来控制全方位的信息交流，这么一来，他肯定会得到更多关于人类那方面的行动资料和弱点。战争的进程恐怕就会因此而加快。” “是，这是个问题。”伊莲娜点头同意。 “欧诺弥亚一直对于完全占领地面持不太在意的态度，如果多罗的信息多了，那么他可能会动摇。弥勒陶洛斯被放逐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明显的标志。” “我倒有个想法。”伊莲娜道。 “什么想法？” “在欧诺弥亚、凡赛提和多罗三者内部挑起纷争，以此来延缓他们在地面的推进速度，你看这么样？”伊莲娜完全改变了生命女神宽容、柔和的面貌，却多了纷争女神的一些味道。 “可是，我们现在都不在圣城，怎么做？” “上去做什么？我们去机械城哪里用得着上去？用意识本体去转一圈不就完了？” 生命之谷内。 内彻尔和斯特罗格两大守卫者也彻夜未眠。 内彻尔和斯特罗格在为安德鲁换身体。源自于奎音的身体并不太适合一个神来操作，这样的身体力量也太小，不便于战斗，如果安德鲁真的遇到什么对手的话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看着这具小小的身体逐渐变成空置状态，安德鲁并没有什么感觉，倒是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就是一直站在安平和安德鲁身后的那个人造机械生命体，他倒有些舍不得了。这原本就是他的身体，但是在熟悉了成人的身体之后，他也没有很强的想法要重新回到这具小小的躯体。 “奎音，别太伤感，你等会也会拥有一具提拉特弥斯殿下监制的身体，有了提拉特弥斯殿下监制的身体，你就知道甚为守卫者有多么的强大了！霍！霍！这感觉！内彻尔，你的能量线能不能向左移一移，我有些喘不过气！”安德鲁对着奎音叫道。 奎音扭头道：“我很期待。” 安德鲁长于信息处理，他的身体便多了几只向外的突起。突起上面有一圈圈彼此不想交的圆环形流线，与大家的身体又不相同。 这是根据伊莲娜的指令刚刚才制造出来的，所以内彻尔和斯特罗格花了很大力气才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将它们与原有的躯干主体安装到一起。不过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安德鲁对自己的新身体很满意。 安平则在一边做着配合工作，一边道：“如果给我一些时间，你们就会发现其实我做的躯体，远比提拉特弥斯的和伊莲娜的要强！” 这话有些酸酸的味道，但是内彻尔却给了他一个打击：“死神殿下，你好像忘了你的神职了。死亡和创造那可是两个完全背离的领域。” 安平有些恼怒的样子，摇着头道：“你们这些守卫者，什么都不懂！你们太看不起掌管毁灭和死亡的神了！连生命是怎么组成的都不知道，怎么做一个死神？就像阿瑞斯殿下一样，如果他只会毁灭，他如何能够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你们估计根本看不懂他是怎么把我从二层虚拟世界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吧？” 这倒真是个问题。内彻尔停下手中的工作，瞅了瞅斯特罗格，他也有些兴趣听听安平怎么说。 “你们两个在这世界待了这么长时间应该见过垃圾回收站吧？死神的神职，其实跟垃圾回收工作差不多。物质用完了，用废了，需要通过垃圾回收来变废为宝，但是意识可是不会甘于消失的，他们也不会任由别人来把他们变废为宝，所以，这个时候死神就出现了。” “死神其实跟收垃圾的没什么区别，死去的人变成灵魂，在我们眼里，他们就是一些等级不同的废品。我们需要将他们分分类，然后给出不同的修补方案，或者给出不同的用途标签，然后用暴力让他们重新去投胎或者送到地狱里面接受惩罚。当然，对于一些善于维持良好的自己的灵魂，我们还有可能给他们个奖励，送入天堂里面过几天好日子。至于那些实在已经无法挽救的或者修补的灵魂，那就分解成最简单的部分，交给生命女神回炉再造去了。” “所以，死神其实也是会创造的，否则怎么分解那些无可挽回的灵魂？哦，对了，用你们的话应该叫做‘意识’。” 毕竟是神，或者说曾经是神，不管他来自于二级虚拟空间还是机械城，他所说的事情完全是内彻尔和斯特罗格只能仰望而不能插足的领域。 “那你做的圣子殿下的躯体，怎么这么弱，轻轻松松就被人类给抓住、毁灭了？” 内彻尔不似斯特罗格那么刻板，他的话很有讽刺味道。 安平辩道：“那是绝对力量上的差异，并不是我的错误。你们倒是去试试一个人对战几百上千人呀！连那么强悍的烈日在面对那种环境都不是对手，更何况其他人？” “哦，原来如此。”内彻尔道。 但是，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安平捏起了拳头。 “我觉得，等会我们应该去比和比和，看看到底是提拉特弥斯的机械生命体厉害还是我的机械生命体厉害。” 安德鲁身体还没完全完成改装，但是却急道：“安平！你的身体是人类做的，怎么能跟提拉特弥斯殿下的手段相比，你别托大！” 安平却叫道：“不比比怎么知道？你个小仆神，敢情等会也来比划比划？” 469.土豆的72种吃法 李鑫岩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冰雪之下，竟然埋藏着无数宝贝。 由于是初冬季节，雪下了，但是地面并没有被冻得很硬，特别是在一些夏天里植物比较繁茂的地方，雪只略略盖住了地面，草根下面的土地完全就是软的，用木棍什么的轻轻松松就可以刨开。 佟丽娅在前面走着，不时指指脚下的这样的某一堆草丛，李鑫岩便走上前去，用木棍将土壤扒开，然后在下面再挖一挖，便能挖出一些拳头大的植物的根。 一块石头上，已经堆起来高高一堆土豆、山药和荸荠。 李鑫岩存粹是觉得这工作很有趣。 李鑫岩不怎么饿，晒了一晚上火堆，他现在能量有百分之八十，基本上处于饱和状态，但是佟丽娅饿了。 劈一块石头，从中挑出一片长得比较平、比较薄的，然后架在火堆上，下面用文火烤上半个小时，石头便成了一只平底锅。然后将销了皮的土豆、山药和荸荠切成片放在石头上烤，很快食物的香味便散发出来。 佟丽娅熟练地翻着面，在上面撒一些盐和调料粉，一顿早餐便初具规模。 “尝尝？”佟丽娅用树枝插起来十数片烤好的薯片，递到了李鑫岩的面前。 李鑫岩接过来，吃了。 “不错！” 李鑫岩的味觉系统其实根本尝不出来味道，他拥有消化系统，但只是这具身体在无法通过充电方式获取外界能量情况下的一个补充能量的备用方式。所以他的‘不错’二字，说得很是违心。 “就知道你在骗我，可我咋就这么爱听？”佟丽娅将手撑在下巴上，继续用树枝熟练地翻着薯片、山药和荸荠片，一脸笑容。 “我有画出味道的能力。”李鑫岩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但是源于烈日的那部分意识就把这话给编辑出来，然后扔了出来。 他说了，有人就信了。 “哦？真的？”佟丽娅就真的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于是，李鑫岩就决定把这个谎继续说下去。 “其实，味道不过就是这些东西的分子结构被改变时或者说他们接触到神经时的电反应反馈么，我把他们所含有的分子结构想一想，然后让神经做出相应的反应，不就知道这些味道都是什么了么？再说了，我身体里面还有两个人的植物记忆，一个是吴坤的，一个是原来我自己的，电信号的反应结果跟那些植物神经的反应结果一比对，自然就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啊……好深奥。”佟丽娅一本正经地听他胡吹。 “嗯。”李鑫岩点点头。 “哈哈哈……”两个人终于绷不住，互相指着大笑起来。 佟丽娅知道他在胡吹，李鑫岩则觉得原来撒个谎这么有趣。对于很难撒谎的机械生命体来说，他是个异数。 “让你骗我！让你骗我！”佟丽娅伸出指头，直往李鑫岩的腋下戳，李鑫岩躲着笑得更厉害了。 吃完了早餐，太阳也上到了中天。天气开始暖和起来。 佟丽娅站起身来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懒懒的靠在李鑫岩的肩上，一边看着他继续将剩下来的食物塞入口中，一边懒洋洋地说：“我的石头，下面我们做点什么呢？终于不再为了人类和机械城而忙碌了，我们要做点什么呢？难道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么？” 李鑫岩道：“为什么不呢？” “我想去看看大海，我也想去看看高山。或者……我想去看看我的766基地。” “766基地？为什么会想去看看那里？”佟丽娅很好奇。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突然觉得我是在那里跌倒的，我应该去那里找找，找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自由自在的感觉。” “那我们就去吧！去的时候，我们顺便去一下海边吧。我好久没去过海边了。我见过夏天的海，但是还没见过冬天的海。据说冬天的海会结冰，我想去看看那会是什么样子。”佟丽娅的眼睛里仿佛已经看见了海。 “好！”李鑫岩点头道。“不过……我们是不是得把这些东西带上？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就这么扔了可惜了。” “好哇。”佟丽娅竟点头同意了。 于是，一个小时后，李鑫岩肩上足足挂了有五十公斤用树藤穿起来的食物串，和佟丽娅向着东南方向出发了。阳光将他们的影子从山梁上投射下来，拉得很长很长。 在影子的伴随下，李鑫岩知道了土豆不仅能烤着吃，还能炸着吃、煮着吃、切片吃、切丝吃、炒肉吃…… “我总结了一下，这叫做土豆的72种吃法。”佟丽娅说。 “土豆是一种好东西，产量大，有水就能生长，冬天如果埋在地里不挖，来年它会再长成一窝土豆……” 佟丽娅正要说下去，突然一把拉住李鑫岩，示意他蹲下来。 李鑫岩会意，立刻蹲下身体，和佟丽娅隐藏到了一片树丛之后。 两人刚刚藏好，忽见前面山谷中扬起一片尘土，一只部队出现在烟尘中。 算一算距离，这里已经距离生命之谷有一百五十多公里，生命之谷四周没有什么人类的行踪，而目前机械城已经控制了沿海的地面，李鑫岩和佟丽娅的行进路线是朝着海边而走的，那么这支队伍就不可能是人类的，只有可能是机械城的部队。 但是这支部队并不是机械兽组成的，而是一辆一辆的车组成的。 如果是普通的卡车，那倒也没什么，但是这些车看起来有些奇怪——他们太破旧了！ 车身上的防锈漆脱落了什么的不算是什么问题，但是车的车厢有些变形、有些地方的车皮都已经明显折断了，在风中摇曳着，似乎车开快一点都会掉下来，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因为这样的车上路行驶，明显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安全隐患！ 更奇怪的是，这些车虽然车头上没有车门，前面的防风玻璃却是有的，如果是机械城的车，要这东西有什么用？安装个红外探测器岂不是什么都解决了？ 而且，人类的车有车头那是为了驾驶员而设计的，既然是机械城的车，车头里面安装一个机器人就好了，弄个驾驶室不是多余么？ 李鑫岩和佟丽娅对望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470.机械都市 是跟着这支机械队伍去看看这是什么状况还是按照既定路线直达海边去看冬日的海？ 关于这个问题，李鑫岩和佟丽娅有些拿捏不准。 但是直等到车队过去，两人都没有做出一个决定。当然，两人也就没有任何行动。 两人一直在牵着手，李鑫岩感受了佟丽娅手心的汗，佟丽娅则感觉到了李鑫岩的手指在紧紧地捏着他的手。 “我以为你会出去。”佟丽娅道。 “我想跟你一起去看海。这些东西见得太多了，烦了。”李鑫岩道，但是所说的内容与佟丽娅的话有些不搭调。 有机械部队经过，便有了路，这对于李鑫岩和佟丽娅两人来说是件好事。毕竟在没有路的山梁上走还是比较辛苦的，有了路，两人能节省不少体力。所以，接下来的路两人就走的比较舒坦。 可是舒坦没多久，前面又是车辆的声音，两人立刻离开土路，找了块岩石藏在了后面。 这一次的队伍依旧是一队卡车，依旧是机械城的，卡车和上一次的卡车一样破旧，甚至有两辆车的轮胎竟然都已经脱落了，车速一快，车上面运载的东西都颠起来，然后重重地落回到车里。 “叮当”一声脆响，一件物件磕在车厢之上落在了路中央。车队根本没发现，轰隆隆地驶了过去。 “要不要上前去看看？”佟丽娅问。 李鑫岩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看。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机械部队的正常运作罢了，也没什么看的。” 李鑫岩说的言不由衷，他说不看了，但是眼睛却细细瞄了瞄那已经被后来的车辆压进泥土中的物件。距离太远了，他终究是没看清那是什么。 临近中午，佟丽娅正巧发现了一棵柿子树，便上树摘了些柿子，然后在树下生了火堆，照理制了块平板石头来做吃的。 有了柿子，佟丽娅的菜谱便又有了变化，柿子在风雪中冻得通红，佟丽娅将土豆烤熟，然后在石板上将土豆伴着柿子揉碎，再加入一些烤熟的荸荠，然后再次放在石板上烤，土豆柿子饼便出炉了。 出于谨慎，佟丽娅笑问：“你能画出这次这土豆柿子饼的味道么？” 李鑫岩瞅了瞅石板，然后慢条斯理道：“有些甜，涩味是有一点的，有荸荠加入，跟土豆在一起，尝起来肯定软糯。” 佟丽娅送了一小块土豆柿子饼入口，味道的确如李鑫岩所说，不禁睁大眼睛惊讶道：“还真的是这样。你尝尝！嗯，虽然没有加入面粉的硬度高，但是的确软糯，有些酥的入口即化。” 李鑫岩不禁哈哈大笑，这味道纯粹是他胡说的，佟丽娅竟然真的相信，这是什么智商？ 不过，满是有趣的。 李鑫岩捏起一块土豆柿子饼，一口吞了下去。“对了，酥是什么？” “你没吃过？”佟丽娅问。 “没有。”李鑫岩答道。 “嗯。你真可怜。” 便在这时，土路上又有了动静。看起来又有一队机械车队要经过这里。佟丽立刻抓起李鑫岩就要往树后躲过去，李鑫岩一伸手，将还在火上烤制的土豆饼抓起两个就要跟过去，土豆饼太软，根本就无法形成大块抓起来，立刻散成了数个小碎块。 李鑫岩情急之下手一伸，劲直将整个石板端起来，管他熟没熟一股脑儿端到了树后。 “你不烫手？”佟丽娅急问。 李鑫岩咬着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树后，一把将石板扔在地上，轻叫道：“烫死也得填饱肚子啊！” 佟丽娅禁不住捂嘴大笑。 但是一扭头，却发现了问题。 糟了，火堆还在燃烧着！ “糟了，火堆没灭！” 李鑫岩从树后伸头去看，的确，火堆还在烧着。机械生命体大多都是红外眼，对别的东西可能不太敏感，多温度那可是最最敏感的！ 而大路上，已经远远可以看见车辆的踪影了！ 爱不及多想，李鑫岩披着身上还没卸下来的土豆、山药什么的，立刻冲了回去。 噗噗两下，两团泥土就向着火堆盖了上去。 万密一疏，李鑫岩忘了，这火堆已经烧了一个多小时，而会对四周的土壤受热后已经融化了一部分雪，自然变得潮湿多水，湿的泥土盖在旺火堆上，立时在火堆之上腾起一道混合了蒸汽的白烟！ 八九十米开外，机械车队立刻刹车，停了下来！ 惨了！ 原本不想惹机械车队，白烟腾起，却正巧被机械车队从正面看在了眼里！ “快撤！”佟丽娅在树后叫道。 李鑫岩急的一跺脚，立刻又向树后奔去。从地上端起石板，两人飞一般沿着树丛与山丘之间的夹缝窜到了山丘后面。 待两人在山丘之后藏好回头看起来，却发现车队根本没有什么反应，既没有向着火堆方向发射子弹什么的，也没有机械兽从车队的车辆上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机械车队没有配备防守车队的机械兽？ “石板还烫么？”佟丽娅指着李鑫岩手里的石板。 李鑫岩双手一松，再次将石板让在地上。他双手捂耳，道：“烫！” 他虽然身体是机械的，但是手上的神经却是能感觉到温度的！ “还好，这些吃的还在，要不然我们这一顿就得饿肚子了。”李鑫岩庆幸道。 佟丽娅脸上带着微笑看了看他，猛地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他，然后将双唇贴上了李鑫岩的铁嘴。 …… 一刻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机械车队始终没有挪窝。 李鑫岩正怀疑这车队是不是凑巧车坏了，为首的那辆车上突然从车头玻璃上落下来一个身高一米左右的机器人！ 这机器人的身形并非人形，而是圆柱形，脚下也是老旧的滚轮结构的双脚，身上锈迹斑斑，一如车队的车辆一样老旧。 机器人落地的同时，李鑫岩在无线频道中清晰的听到了一声惊呼和一声吼叫。 惊呼看起来是这老旧机器人发出的，而吼叫则是机器语言的咒骂：“废物，不能干了就是垃圾，就是该死的垃圾，既然是垃圾，那就死去吧。” 肉眼可见，一个半人形的机器人自驾驶室的后方爬到了驾驶的位置，然后开始启动车辆。 而那落地的老旧机器人哪里经得住这一摔！它的轮子已然脱离了身体，在卡车前进的路上动都动不了！ 无线频道同步地传出来一声声单调的金属音：“救命——救命——” 由于老旧机器人不能动，车辆启动之后，便硬生生从老旧机器人的身上碾了过去！ “机器人也会喊救命？”李鑫岩轻声惊道。 佟丽娅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牵着李鑫岩的手，她手心的金属圆环也一直贴在李鑫岩的手上，所以李鑫岩听到的东西她也全部听到了。 “hr5008型的机器人是会叫救命的，他们在机械城里面是负责管线安全的。”佟丽娅回答道。 “可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另外，两人这时才发现，不管是火堆还是浇灭火堆时的白烟，机械车队竟然都没有发现！ 离开还是跟上去看看情况？ 这个问题再次呈现在李鑫岩和佟丽娅的面前。 “我想去看海，带你去看海。”李鑫岩拥着佟丽娅。李鑫岩身上还悬挂着土豆、山药和荸荠，但是这些并不影响他说出这十个字。 机械车队没有停歇，后续的车跟着第一辆卡车依次前行，将那摔在地上的一次次碾压，知道它变成一张铁饼。 初时，机器人还有火花放出，到最后电线短路的火花也消失了，大路中央只剩下一块铁饼。 “那我们就去看海。”佟丽娅回答。 然而这句话才说出没两秒钟，天空中忽然远远传来飞行器掠空飞行的声音。 这里怎么会有飞行器？ 顺着天边望去，群山后面一只大约二十米长的飞船从山的后面腾空而起，盘旋上升，在空中带出一道卷曲的白烟，直冲着大气层外掠去。如果没猜错的话，它的目标应该是机械城。 飞船！？ 这里怎么会有机械城的飞船？ 难道这里有机械城的基地？ 佟丽娅收回目光，呆呆的看着李鑫岩胸膛领口露出来的青蓝色流线，用手轻轻抚摸了半晌，然后略带犹豫地敲着他的胳膊。 “怎么，你想去看看？” 李鑫岩猜测。 “嗯。”，佟丽娅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不想再陷入人类或者机械城的战斗中去，想带着我去浪迹天涯，我也很喜欢这样，但是既然我们路过这里，看到了这些东西，而机械城……算了，我们走吧，不管他们如何，我们还是应该活我们的人生。” 佟丽娅拉着李鑫岩就想离开，李鑫岩却一把将她拽住。 他的目光落在群山之后。 “傻瓜！我想去浪迹天涯，这里不就是天崖？天涯不一定远在天边。只要放下牵绊，跟过去说声拜拜，我的眼前放眼过去皆是天涯！如果你身体里面那个最高意志跳出来跟我说他想去天涯，我一定会把她扔到一边去，但是现在是你对这些东西好奇，那我倒想说，那座山的后面就是天涯。” “既然那座山的后面就是天涯，为什么我们不去看看呢？” 佟丽娅眼中现出惊喜，笑道：“唔，这一版的你，好会说哦。” “那还不是你的功劳？制造我制造的好呗！”李鑫岩道。 既然决定了方向，对于一个机械战士和一个杀手来说，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凡事都是这样，困难的总是做出选择，而执行起来却要相对容易得多。 或许是因为前面的是机械基地的缘故，沿着大路继续向东，路上不止出现了向外行走的车对，还出现了向东行驶的车队。瞅准机会，两个人翻上一辆车厢空白的卡车，蹲伏在车厢内，随着车队一起向着群山之后驶去。 “煤炭？”李鑫岩摸了一把黑。 “怎么会有煤炭？”佟丽娅也看看自己的手，没错，双手都是黑的。 “那正好！”佟丽娅双手在脸上一抹，一张粉脸顿时乌黑一片。 “你……” “潜伏就要有潜伏的样子，不是么？”佟丽娅嫣然一笑。 李鑫岩也笑了：“是。你是杀手。潜伏当然要有潜伏的样子，不过我们是不倒霉了点，怎么摸上了一辆拉煤的车？” 车队绕过群山之后，面前出现了一片平原。 平原上，是一座机械都市！ 此时天色已经是临近黄昏时刻，身后的太阳从西方将橙红的阳光洒下来，远远近近的钢铁闪闪烁烁的反射着夕阳的光芒，如同一片一片钢铁丛林，立在一条横梗在平原上的大河两岸，让人不禁赞叹： 这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建起来的一个钢铁都市？ 李鑫岩和佟丽娅对望一眼。双方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惊讶。 如果放在近前看，大概只能注意到这座机械都市的高大，但是李鑫岩和佟丽娅所搭乘的卡车恰巧是从山上蜿蜒而下，则将机械都市的广阔也尽收眼底。 机械都市前后的跨度足有近三十公里，边缘已经离地平线不远，而南北方向，机械都市则是长度远超过六十公里，甚至还有两道长长的尾状结构，一直延伸到目光的尽头！ 李鑫岩估算了一下，即便不走脚下这条大路而是穿山越岭，他和佟丽娅在看到大海之前，会先触到这延伸出去的城市尾端。 “你……知道这座城么？”李鑫岩问佟丽娅。 “不知道。”佟丽娅摇着头。“我离开圣城的时候，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座城。不过，三十年时间，已足够建起一座城市了。” 掐指一算，从佟丽娅被伊莲娜带着离开机械城，时间也已经有三十年了。 471.星痕的控制权 在收到伍牛的无线电信号之后，龙翼终于安心了。作为总指挥，不管其他行动组的反馈如何，只要能够收到伍牛这一组发回来的任务执行顺利的无线电信号，这一次的行动就算是顺利完成了。 龙翼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然后喝了杯水。 是时候去见李修贤了。 英帅既然已经对星痕的事情表示了全方位的支持，还增加了它的功能，那么后续自然就有相应的资金、人力方面的投入，就像前两天，山下秀美就已经带人接替了安平和安德鲁的工作，来提供星痕的全方位建设监管。 也是巧得很，安平和安德鲁也正有事要请假，龙翼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让人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龙翼想起来这两个人刚到来时的情景，几个人偷偷潜入他的办公室，把他还给吓了一跳。 在搞明白安平还是安平之后，他们给龙翼展示了带来了全套的星痕的资料。 龙翼当日很是震惊，这几个人，怎么能弄到星痕的全部资料？ 在详细查看了这套资料之后，龙翼的震惊无以复加！这资料岂止是完整，资料竟然还有当年巨灵神建造时的施工改动资料！甚至连当时监理人员验收攻城时的签名都历历在目！也就是说，这一份资料压根就不是这一次行动组从z市废墟里面挖出来的那座巨灵神的研究材料，而是不知道在那里存储的、几十年前巨灵神兴建时，资料馆里面留存的资料备份！ 龙翼不由得对安平刮目相看。 但是龙翼很聪明地没有问题这套资料从哪里来的。 林子聪如此信任安平，他没有怀疑安平的必要。 所以，安平直接接替路南，做起了星痕的总负责人。 现在，既然山下秀美带来了更好的建设指挥人选，那么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现在龙翼只需要将法律方面的手续补全，星痕计划便可以毫无阻碍地、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龙将军，艾伦要见你。”管童不早不晚，跨进了龙翼的办公室，通知了他有人来见他。 “哦？是谁？” “艾伦！您忘了？那时候你安排星痕的事情给安平工程师的时候，他身后有个女的，他就是艾伦。” “嘿，对，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觉得这两个人名字很奇怪呢，一个叫做奎音，一个叫做艾伦。” “好的，那我就让她进来了。” “唔”，龙翼只好先坐下，看看这个艾伦想说什么。 细细回忆了一下安平当日见他时候的情形，这里面看起来比较奇怪的两个人，一个是奎音，一个就是这个艾伦。两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完美，但是怎么也不像是正常的人，倒是……像是克隆出来的人。 不过既然是安平带来的人，龙翼也不好说什么，那就先看看他有什么事情再说吧。 过了片刻，艾伦走进了龙翼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完美的女人。虽然身上穿着很平常的职员工作服，依旧掩盖不住她倾世的容颜。 一颦一笑，竟有些动人心魄的感觉。 “你找我？有什么事？”龙翼双手合十，微微地搓着，问。 “我要星痕的控制权。”艾伦淡淡地回答。 “什……什么？”龙翼觉得自己的下巴要掉下来。 这么一个人，还是个女人，竟然在星痕还是半成品的时候，就问他要星痕的控制权！？ “我要星痕的控制权。”这女人往前走了几步，立在龙翼的桌前，也不坐下，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龙翼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往后靠主椅子，这才淡定道：“我为什么要把星痕的控制权给你，你得给我个理由先。再次，安平虽然带你来这里，但是你的身份我还没有搞清楚，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设施的控制权给你？如果没有特别能够让我信服的理由，请阁下就不要想这件事了。” 既然艾伦的话这么直白，龙翼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好，我给你个理由。” 女人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龙翼的面前。龙翼略略一看，看起来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小盒子被放在桌子上，滴滴响了两声，然后数道光线从盒子上射出来，在龙椅面前的桌子上投射出一副全息的立体影像。 立体影像投射出来，其中的图像分块在迅速被绘制出来，没过一会儿，图像变成完全呈现出来。 这是一个完成后的星痕。 龙翼已经将星痕的资料看了无数遍，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紧接着，图像开始活动起来，这是星痕的操作过程。 标志着能量的发光模块从位于方圆数公里外的能量存储设备中聚合出来，然后盘旋在炮台基础之下，能量按照各个炮台的输出功率从炮台基础之下通过不同的粒子加速器涌向回旋室，然后以交错电磁弹射器冲向炮筒…… 这个过程与龙翼看到的最终版设计完全一致。 炮弹射出，虚拟投射场景立刻移动到了机械城的模拟画面。 炮弹射中了机械城，机械城的外壳破碎，爆炸炸开了机械城的外壁，一块军舰大小的碎片直接从机械城脱落，解体成为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或迅速远离，或撞击在机械城的其他部分，造成二次爆炸。 龙翼皱着眉头摸了摸前额。 “嗯。这个虚拟演示做的不错，爆炸当量计算我也相信很准确，但它不是我能给你星痕控制权的理由。” “您可以继续看。”艾伦早有准备。 龙翼叹了口气，觉得这女人有些执着。 她是龙翼才见过一面的人，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控制权给她呢？ 但是紧接着的影像却让龙翼紧张起来。 全息影像中，在一些重要的星痕设计过程节点开始标记出来一些警告。 这些警告不看不要紧，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个可以攻击的漏洞！ 龙翼没说话，他有些犹豫。 能搞到这么清楚的星痕资料，大体上这家伙跟安平关系不错，但是能搞清楚安平拿来的星痕设计方案里面的缺陷，这说明这个女人的确有一手，或许是个武器大师级的人物。 但是似乎这里有还不够充分。如果她是有目的的，特别是如果她如果是冷凌那样的人派过来的人，而安平又把握不严，该怎么办？ 艾伦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 她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然后将电话递到了龙翼面前。 “喂？” 对面是英帅。 “英帅，我这里有个人。这电话是她拨到你那边的。是个女人，叫艾伦。是安平工程师很多天以前送到我这里的。他说要星痕的控制权。” 英帅根本没有犹豫，道：“给她。” “可是……”龙翼还想问为什么。 “给她！如果你有疑问，可以看看她带来的资料里面的另外一个人给你留的资料。我们是一个阵线的。我、你和她。” 英帅挂了电话。 而全息投影一闪，一个晶体组成的女人出现在投影之中。 “你好，龙将军。按照你们人类的称呼，我是机械城的三号节点，阿特丽安娜。星痕是一件危险的武器，但是也是一件有能力对抗机械城的武器，但是凭借你们人类现在的能力，这件武器有重大缺陷。” “带这段消息来的人是我的部下，她现在拥有人类的身体，现在全权委托你来指挥她。但请您务必将星痕的指挥权交给她。否则，机械城会对你们的地下城基地率先进行打击。请您相信我。” 龙翼此刻惊呆了。 这……这是机械城的人！ 第三节点，那么这影像中的人应该就是机械城的第三主神！ 对于机械城的一些上层管理者，久远的资料里面略有提及，但随着人类的败退，这些资料很多已经都残缺不全，所以龙翼也是对他们只有一知半解。但是此刻，竟然真的有一个节点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对他发出了请求，龙翼在惊讶的同时，多年的历练让他迅速做了个决定，和她联合！ 究其原因，一个直觉告诉他，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为什么？ 不是因为对方身份的高贵，也不是因为英帅同意了他就同意，而是从刚才的演示上已经能清楚地看到，星痕是对机械城一个十分有效的威胁！ 图像中的女人看龙翼没有回答，又道：“当然，我知道这个决定比较困难，所以您也可以再想想再回答我。但是这件事情比较紧急，我的部下会在那里等您一天时间，等待您的回答……” 龙翼没等阿特丽安娜继续说下去，当即回答：“不用等待，我同意。” “你同意了？”这回轮到阿特丽安娜有些惊讶了。 “是的。”龙翼回答。 472.复仇型谈判 从办公室到律法部的路上，龙翼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和阿特丽安娜的联合是一个契机，这个契机能够从李修贤那里获取到什么好处。 为什么会考虑这个问题？ 不为别的，林子聪如果活着，他或许就会这么考虑。跟女人们上床就是一个典型的条件。林子聪这么多年就是拿着这个条件空手套白狼组建了行动组。 龙翼没那个本事，他只好用这些偶尔获得的好处再在所有的机会里面寻找机会。 从刚接替林子聪的位置的拿模型转换器到现在与阿特丽安娜联合，其实每一步他都像是一个吝啬鬼商人，不停地计算自己手里还有什么资源、如何才能用这些资源获取更多的资源。算一算，这其中最成功的，应当数他以自己的色身引出来的贺星彤的真身。 嘿，龙翼其实也不知道这妞儿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对他这么贴近，明明自己从林子聪手里接过来的是个烂的不能再烂的烂摊子，他竟然还能瞧得上自己，不过说回来，自己还是个正人君子，相貌堂堂，也没有林子聪那么花，说起外貌这个资本，倒是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只是，她只看中自己的这一点么？ 说星痕的命名权能够顶的上贺星彤对于星痕的投资，那是骗小孩子的，龙翼不相信，贺星彤更是不会信，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拿这个作为交换条件？ 唉。 转回和阿特丽安娜合作这件事上来，由于有英帅做备注，林子聪自是不怕这个联盟会随时断开，但是如何才能不通过把英帅抬出来就能以这作为条件从李修贤那里获取到一些是除了律法对星痕的保护方面以外的好处，这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这弯儿有些绕，但是龙翼觉得他能做到。 到了律法部，龙翼先去拜会了冯华。林子聪的死因在成大程度上是这厮造成的，但是龙翼还是去拜会了他。行动要正常运作下去，位于有组织犯罪科主任位置上的冯华还是有很大协助作用，所以即便是双方都清楚彼此已经结了仇，但面子上还是要过下去的，否则行动组会被进一步孤立。 如果林子聪还活着，当然不希望看到这情况的发生。 菲洛娜已经复工了，只是她被委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有组织犯罪科副主任”，所以龙翼也去看望了她。 在见李修贤之前，龙翼首先需要跟她先取得口吻上的一致。 “你要见李修贤就见呗，为什么要问我？” 龙翼万没想道见菲洛娜的第一句话菲洛娜竟然是这么说的。 “不是，菲主任，我现在是代理行动组的队长，您是原来的有组织犯罪科主任，我们之间有工作关系，我不问你问谁？冯华很多事情是偏向雇佣兵团的，又不会偏向行动组。” 菲洛娜脸色很不好，轻叹一声道：“你误会了。” 她尽管脸色不好，坐在轮椅上行动又不便，手中的咖啡却是寸步不离。 “我怎么可能不管行动组的事情？别看我现在复工了，但是我目前的情况可能比行动组还要惨，我基本上处于闲置状态，没有人，也没有决策权，对谁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的意思是，你直接去找李修贤部长谈事情可能比先跟我商量要省事。” 龙翼听了，淡淡笑道：“我倒是不这么想。我这两天得了些新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可能不能直接使上什么劲，但是作为消息，他们却有着魔法一样的杀伤力。” “什么东西？”菲洛娜有些好奇。 “都在这里面。” 龙翼拿出一个盒子，这个盒子跟艾伦拿的那个盒子有些像，放在桌上也能弹出全息信息。 龙翼在盒子上面点了点，盒子上弹出来一些视频，俨然是贺氏集团机械实验室里的场景。 这些资料来源不是别人，正是安德鲁。 菲洛娜一巴掌几乎要把桌子拍烂！ “他娘的！”从不爆粗口的她直接骂了起来。 “这是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卑鄙！龌龊！没有一点点良心！是被猪油蒙了脑子！” 骂够了，菲洛娜重新颓然靠在轮椅背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半个小时之后。 李修贤的办公室。 龙翼将盒子里的内容同样在李修贤面前播放完毕。 菲洛娜脸上寒冷地能刮下来一层寒霜。 李修贤却是擦了擦脑门上的热汗。 “这些……这些事情英帅那里看过了么？”李修贤首先问。 “没有。”龙翼刚要回答，菲洛娜抢先回答了。 龙翼原本要回答“如果有必要的话，英帅会看到”，菲洛娜这一抢，他立刻闭上了嘴，他又一次用直觉觉得菲洛娜有更好的计划。 “英帅没看到，但是孙部长已经看过了。”菲洛娜说道。 “他怎么说？”李修贤立刻就问。 菲洛娜淡淡一笑，道：“能说什么？他说啊，这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除了贺氏集团啊，黑市上不是还有人在做呢么？大家也都看到了，贺氏集团那是太大了，对基地贡献多，所以暂时这事情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其他人的结果怎么样了呢？不是全部都被敲打掉了？” “所以啊，孙部长就做了一些指示。他说，既然都证据确凿了，那就先把证据放着，为了基地最近的稳定先不动他，先把精力集中在星痕的建设上，毕竟我们是军事组织，打仗是我们的主要任务。” “嗯，我知道你们行动组和雇佣兵团是两张皮，各想各的，也知道雇佣兵团和贺氏集团的关系，你去告诉他们，现在星痕由后勤接管了，让雇佣兵团那边别再出什么黑点子。如果他们轻举妄动，这个东西的威力足可以把他们都给铲平了。” “完了。” 菲洛娜假冒孙玥的口气瞎编了一段话。 李修贤头上的汗更多了，他连忙用纸巾左右手齐上，微微颤抖着将汗水擦干。 龙翼想笑，却死死的憋住了。 “还有！”龙翼没等李修贤缓过来，在盒子上按了按，另一段影像出现在全息投影中。 这段投影正是艾伦给他显示的星痕的缺点那一段演示，后面的阿特丽安娜的那段影像早已被删除了。 李修贤看完，双眼瞪得溜圆：“这……这……这个是贺氏集团的黑市上出现的？” 他自己把贺氏集团直接拉了进来。贺氏集团什么都卖这是一个常识。 “这是典型的泄密案！”李修贤直接下了定论。 龙翼却道：“李部长，先不要急，你的结论和孙主任的也一样，但是孙主任对于这件事也有指示。他说，这件事得查！让律法部去查！必须彻查到底！我立刻就向英帅去做汇报，让李部长那边尽快给我个调查结果，英帅问起来我好回答。” “那……你们今天就是为这事请而来的？”李修贤的衬衫上都是水迹，他已经彻底忘了龙翼是他的对手了。 “正是。”龙翼答道。“领导的指示，不敢不执行啊。” 李修贤终于瘫软在椅子上，一脸颓丧，“知道了。知道了。贺氏集团真不是个东西，真不是个东西啊。” 473.原住民 机械都市的夜了。 黑黢黢的天空下，夜晚的寒雾中伫立着无数高高低低的钢铁设施，一片蒸馏塔的后面，是一座座用来将矿石原料送到熔炉的传送带，传送带已经从中断裂了，而熔炉则塌了顶端，看上去像是破了半个壳的蛋，无声地诉说着他曾经的辉煌。 这的大多数设备已经停止了生产，只留下顶端或者建筑上脱落的灯，孤零零的挂在半空中，宛如雾霭中一只只孤独的蜡烛，随时有可能在风中熄灭。 李鑫岩和佟丽娅沿着一条钢轨慢慢向前走着，不禁感叹道：“果然，繁荣地迅速，衰落的也就快，这座城市兴起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成了这幅模样，估计机械城也是这样的吧？” 李鑫岩的记忆中没有很多机械城的图像，唯一的一些图像都是久远之前烈日的记忆图像，里面有佟丽娅模样的最高意志，但是没有从外面看到的机械城景象，也没有全局性影像，所以他对机械城的近况是什么样子并不清楚。 “不。”佟丽娅否定道。 “机械城所有的资源都是珍贵的，空间资源也是。如果没有用的话，空间资源也会被回收，弥勒陶洛斯不是一个懒惰的主神。再说了，即便是没有用了机械城里面还有很多原来与人类贸易时期的机器人，他们就是机械城的原住民。如果弥勒陶洛斯不管理这些空间，也不把他们处理掉，这些原住民慢慢就会自发地占用这些空间。” “机械城的原住民？嘿嘿，听起来很有趣。他们用这些空间做什么？生活么？”李鑫岩停下脚步笑道。 佟丽娅却突然放开他的手，正面搂住李鑫岩的腰贴上来，看着他的双眼，神色复杂道：“没错，就是生活，人类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人类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养花养草养金鱼，他们就在房间里面制作金属装饰物、制作新工具、制作小机器人。或者，他们会在一起唱歌，消遣怎么也浪费不完的时间。” “是么？”李鑫岩觉得更有趣了。 “据说上古的神仙吃饱了没事就是过得这么悠闲。” 佟丽娅微微笑道：“嗯……差不多吧。” 就在这时，稀里哗啦地一阵混响，一座看起来像楼梯的建筑后面，就地腾起来一阵尘土。看上去那里有什么的东西坍塌下来了。 “过去看看？”李鑫岩道。 “好” 就着微弱的灯光，两人悄悄贴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绕过楼梯样建筑，后面是一座半露天堆放材料的棚屋。棚屋前面亮着一盏灯，一个一米多高的身影正在嘟嘟囔囔咒骂着试图将一堆自棚屋中坍塌的物件重新塞回去。 可是物件对方的太高，他根本就塞不回去！ 又是嘁里哐啷得意片乱响，小机器人身上的东西失去了平衡，没有被塞进棚屋里去反而滑落下来，碰到了其他东西，所有的物件都像是雪崩了一般扑头盖脸地落了下来，直接把小机器人压在了下面。 “哦，糟糕！”电子音在钢铁物件堆成的小山下发出来，看起来很是懊恼。 “哈哈，自己把自己困死了。”佟丽娅笑道。 “救他么？”李鑫岩笑问。 “当然。” 一刻钟之后，小机器人被李鑫岩和佟丽娅从物品堆下面拉了出来。压在小机器人身上的除了一些机械臂、工具零件外，还有一些塑料、橡胶和钢材条，很多东西都已经生了锈，但是看起来还能用。 小机器人拥有一个四方的脑袋，两只四关节的双向折叠手臂，脚下是普通的滚轮状腿。 “哦，你们是s级的兄弟吧？”小机器人一出困境便指着李鑫岩身上露出来的流线叫道。“这里很少能看见s级的机器人了。” 机器人还要分等级？ 李鑫岩笑道：“看起来s机器器人比较高级。” 佟丽娅则笑道：“他是l级的机器人，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原来是负责运输管线方面的材料的。” 李鑫岩正要问他这是什么地方，这小机器人却突然发出与他的身体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声音大叫道：“兄弟们！快出来啊，有货来了！新鲜的货啊！s级的原材料，还有神经凝胶！” 佟丽娅脸色一变，拉起李鑫岩就跑。 这小机器人不仅是个小恶人，竟然还是个抢劫的！ 随着他这一声吼，前后左右的层层废墟之中立刻有了动静。机器人奔跑的声音还夹杂着“哈哈，有新货！”这样的欣喜叫声，一起向着这边涌过来。 李鑫岩见前面有开阔的路，刚想往那边跑，佟丽娅一使劲，则把带到了两人来时的路上。 “我们对这里不熟悉，原路返回才是正确的。” 两人于是奔向刚才看到的蒸馏塔方向。 刚翻过蒸馏塔所在的水泥平台，一转眼，左边的铁道线路上已经有几个电子眼亮着朝这边奔过来，叫声更是嚣张：“上好的材料，你别跑啊！让伙计们把你拆了！神经凝胶可是顶值钱的玩意！” “这边！”佟丽娅瞅了瞅大路，却将李鑫岩拉向了一条看起来隐隐透着些灯光的小巷子。 “为什么不跟他们战斗？为什么我们要跑？我能打得过他们！”李鑫岩被佟丽娅拉着奔跑，一边回头看着身后那些身材看起来并不太高大的家伙们，一边叫道。 “这些小东西数量极多！你打不过的！” “有多多啊？” “你看看正路上！” 李鑫岩扭头望了望即将越过的大路。远处百米开外，竟然是近百双在黑夜中闪闪烁烁的电子眼！ “我的妈呀。”李鑫岩叫道。这么短的时间能够集合这么多的小机器人，看起来他们就的这个家伙还是个小头目！ 而且，就集合速度来说，这些家伙竟然丝毫不逊色于机械部队的机械兽！ “这些家伙不是机械兽，大多数没有无线通讯机制，但是他们大多数都是从工厂淘汰的，有的还能切割金属！” 切割金属？李鑫岩咽了口唾沫。只好跟着佟丽娅向着巷子跑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身份？”李鑫岩忽然问。 “最高意志的记忆里面由每年淘汰的机器人数量、类型数据。” 紧奔两步，巷子就到了眼前。这一片巷子看起来要比刚才两人走过的地方更有些生气。因为远远看去，这里的灯光也更多一些。李鑫岩虽然不知道最终什么地方安全，但是灯光越多的地肯定视野越好，这是安全的基础，所以往这个方向跑应该基本上没错。 穿过一个坍塌的桥梁，转过一片轧钢堆放场，面前突然灯光大亮，竟是一个热闹的机械集市出现在面前！ “快！我们去那边”，佟丽娅指了指集市里面灯光更明亮的地方。 “你怎么尽往机器人群里钻？” 佟丽娅道：“等会再说！”便钻进了街市上机器人群。 虽然已是夜晚，机械城市的集市却并不萧条，远远近近各色机器人都在这里已经布好了自己的摊点，各色商品也被摆放出来，有轮胎、修理工具、油漆等等，不一而足。 李鑫岩和佟丽娅踏足的开始只是机械集市的西边缘，这里卖的东西看起来更接近于原材料和废旧物件类别的东西，虽然混乱不堪，但也琳琅满目，各色商品以小摊形式堆放在地面上，小摊后面往往是或高或矮的旧机器人，他们抬头看看李鑫岩和佟丽娅，然后嚷嚷着：“上好的润滑油啊！”之类的叫卖声，目送他们混迹在机器人群中匆匆离开。 刚才追击两人的l级机器人和身后一群土匪冲入市集，立刻是一片鸡飞狗叫。 有的电子声音响起“疯狗啊！”，有的声音道：“我的东西！你们这班捡破烂的废物！”，而有的大叫：“你们这是疯了么！”，还有的回答：“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机器人原来也骂人！”李鑫岩一边急奔一边笑道。 “他们当然骂人，只是按照人类的语言这些话乱码居多。” 李鑫岩两人在集市上奔了近百米远，那l级机器人竟然毫不放弃，身后带领着三十多个机器人还在往这边追来！ 佟丽娅一跺脚，狠狠道：“想死也没见过这么想死的！”扭头辩了辩方向，指着集市的一个分支，拉着李鑫岩向着东北方跑去。 那里的灯光看起来更辉煌，而这一条集市上东西看起来也更高档一些。 一片电子眼正在闪闪烁烁的盯着街市，两人经过，电子眼不约而同望向他们，一片惊叫声响起：“每秒8米！每秒八米！违规了！违规了！” 474. 找个店铺睡觉 这个机械都市超乎想象的大，这个集市也超乎寻常的大，李鑫岩一边跑一边扭头在看两边的商品。这一个原因是他从来没见过如此丰富的机械产品，另一个原因是他很惊讶，机械世界竟然毫不比人类世界差！ 吴坤是处理过黑市交易的，调取吴坤的记忆一对比自然什么都有了，简单一对比，这里的重工业产品甚至比地下城还要多！ 从这一段街道位置上来看，似乎已经进入了中间位置，拐了两拐，再向后看去，那一窝l级机器人都没了踪影，佟丽娅这时候才停下来脚步，喘着气笑道：“嗯。还是有点智慧的，这一段街道他们不敢来。” 但是还没来得及平息下来气息，李鑫岩拉拉佟丽娅的手，指了指前面。 没了l级机器人，前面却有一些黑色外壳，上面标着红色“警卫”字样的机器人阻拦在了两人面前三十米开外。 而且看起来这些非人形的机器人身上有枪，他们的身体中间位置有一排电子眼，下面就是枪筒。 “怪不得他们不敢来呢。”佟丽娅道。 李鑫岩却看出来另外一个问题，l级机器人怕枪。也就是这种实体金属子弹的枪。 “请出示你们的编号！”领头的警卫机器人像是开了高音喇叭，叫道，而其他机器人在两人面前排成一排，将街道直接围死了。如果不想退到后面去面对那一堆l级机器人，就只能面对这一排警卫机器人。 “呃……s11111”佟丽娅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李鑫岩，“s11112”。 “请稍等……”警卫机器人。 李鑫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是机械城的“圣子”，佟丽娅是机械城的“圣女”，竟然要面对机械城警卫的盘问，这正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啊。 不过，既然选择了与机械城脱离关系，那么这一切来得也很自然，所以，李鑫岩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一身轻松，觉得这才是他希望过的生活。 虽然这里不是766基地，但是这种自由的感觉却来得如此真实！ 突然，领头的警卫机器人高声叫道：“没有查到此编号！非法入侵者！格杀勿论！” “呀呀呀！快闪！”佟丽娅惊叫着跳脚起来，向着路边看起来与另外一条巷子有通道的店铺钻了进去。李鑫岩眼睛一瞪，也顺着她的身影跟了过去，几乎是同时，警卫机器人开枪了！ “你不是最高意志么？怎么编号会是错的！？”李鑫岩大叫！ “这里的都市都是新建的，我的号码当然是错的！”佟丽娅一边哈哈大笑着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冲进了商铺，躲避着子弹，一边顺手拽起一只只商铺中货架上的漆桶扔了出去。这家商铺正是一间卖油漆的店面，货架上正是一桶桶满罐的油漆！ 警卫机器人没有跟过来，但是子弹确实实实在在地射击在漆桶之上。 轰轰轰数声爆响，街上空中立时升腾起一团团火焰球。 紧接着，油漆泼洒在地，火焰立刻将街道烧成了一片火海！ 而李鑫岩和佟丽娅已经穿到了另一条巷子中，消失在机器人群之中。 月上中天的时候，李鑫岩和佟丽娅手拉手走在一片机器人饰品店铺群中，左右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装饰，道：“天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 “哦？你要睡觉？”佟丽娅一边走，一边略显慵懒地靠在李鑫岩的胳膊上。 “不。我可以十天半个月不睡觉。充能过程只需要吃点东西也就够了。至于消化液和食物残渣……五天后可以排出体外。” 佟丽娅皱了皱眉：“五天不拉屎对身体不好。再说了，你总吃不拉，你的身体里面就那点容量，不就溢出来了？” 这回轮到李鑫岩皱眉了：“呃……根据这个说法，大约我会变得很脏。” “不，是你会变臭了！”佟丽娅一把甩开他，坏笑着厌恶地捂上了鼻子。 “嗯？所以啊，我们要找个地方，好好地上个厕所、洗个澡、然后再好好睡个觉。”李鑫岩一把抓住佟丽娅的手，将她拥在自己的臂弯里，恶狠狠地说。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佟丽娅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挣扎着。 半小时之后，两人还真的在这一片专卖机器人外壳装饰的店铺群中找到了一间可以休息的地方——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形机器人躺下来修习、可以清洗外壳、可以将自己拆开来进行一部分修理的店铺。休息的代价是李鑫岩的一段记忆，这一段记忆里面包括了三个线框提拉特弥斯创建的公式。 李鑫岩第一次发现公式也能卖钱。 佟丽娅倒是不以为然：“在机械城，同人类世界一样，也是有作家的，在人类的世界，人需要各种故事来填充人生，打发无聊的时间，在机器世界也是如此。所以，机械城里面也就有了作家。如果没有这些人，那些困在机械城的原住民，估计都已经闷死了。” 李鑫岩恍然。 “我以为这只是数据。我知道，提拉特弥斯给出的公式那可是开创性的，自然，线框提拉特弥斯与他一脉相承，啊，不对，是他的分身，这方面也是强者中的强者，作为数据自然是很值钱的，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几个公式……我是不是卖的贱了？” 店铺老板是一个人形机器人，身上是镀金的壳子，看上去十分有品味，他很是有眼色地插话进来：“我们的店铺是连锁的，我会将您的数据提交我们的总店，由他们评估您这些数据的价值，然后给出合适的代价。至于这一次的店钱，则会相应地从里面扣除。” “祝你们休息愉快。” 老板解释的很到位。 “等等！老板。”李鑫岩叫住了店铺老板。他突然想起他和佟丽娅来这里的初衷。“我有些问题你想要问你。” 店铺老板很有耐心，点头哈腰道：“您尽管问。” “这里怎么会有这座城？难道机械城想要发展地面工事？” 店铺老板停顿了两三秒，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从外形上来看，这店铺老板是老旧一类的机械生命体，信息处理速度不会太高，所以慢一点也能理解。李鑫岩和佟丽娅现在有的是时间，也不在乎稍微等一等。 “不！”机械老板罕见地摇了摇头，与他的声音相配，他的眉毛突然由略带微笑变成了向外撇，显得有些忧愁。 “您进入这里，难道没发现，这里都是些老旧机器人么？”机械老板反问道。 475.机器人的逃亡 “怎么？这座城怎么还跟老旧机器人有关系？这是什么话？” 机器老板一句反问，引得佟丽娅来了兴趣。对于未解事件的关注度，她从来都比李鑫岩要高一些。 机械老板一副有话难说的样子又挣扎了几秒钟，道：“他们，不，不仅仅是他们，连我这种比较算是新一点的i级机器人，都是被从圣城赶出来的！” “赶出来了？” 李鑫岩和佟丽娅对望一眼，难道机械城发生了什么变故么？ 十二节点明争暗斗那很正常，多一点神力少一点神力那是同级别的存在都会在乎的事情，但是这种驱逐底层工作机器人的事情，机械城还真的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李鑫岩和佟丽娅不约而同问道。 既然说了开头，机器人老板也就没了顾虑，就把事情整个说了出来。 事情的开始还是要从光辉之战说起。 光辉之战，提拉特弥斯战败，守卫者死了七个，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没过多久月光之城满城皆知。 对于一般民众而言，圣城的上层更替跟他们原本就没什么关系，因为即使提拉特弥斯不在了，该与人类打仗的机械兽一个都不会少，机械城的工厂还需要原源源不断地制造他们的零配件，将他们送上战场，该采矿石的机器人依旧会被送到月表去挖矿，一点懒都偷不得，所以光辉之战的结果，在机械城底层民众中引起的结果只是出现了一条大家比较关注的新闻，新闻过去，看起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是提拉特弥斯的神职却被别的主神给抢占了！ 这件事的后果，当时没有什么，但在光辉之战后一点点地显现出来。 首先，明面上，提拉特弥斯所遗留下来的神职，被结构之神克瑞斯给接管了。 克瑞斯原有的神职是机械城本身的结构、发展规划以及与此相关的外事配合。这在人类使用机械城频繁的年代，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部分。 人类的贸易、交通在那个年代需要频繁使用机械城，这就需要由一个核心节点来掌管诸如货品放在哪里、怎么放、怎么取，机械城如何建设发展才能与之匹配等复杂的综合性问题，所以，克瑞斯在那个年代是机械城中极为重要的一个节点。 机械城与人类的战争爆发，人类不再使用机械城，机械城的扩张开始停顿，克瑞斯的神职开始萎缩，这对于他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是在接下来得战争中他还是有必要存在的，因为战争资源的消耗，依旧需要他来决定很多物资的调配，所以克瑞斯虽然没了什么精气神，但是还不至于堕落下来，变成一个不太管事的闲散主神。 但是接管了提拉特弥斯的神职，让克瑞斯也堕落了。他不再专心于他本位的神职，却开始分出很大一部分精力去掌管提拉特弥斯的神职——创造。似乎从那时开始，战争用机器人的产量超过了其他机器人，被大大提升了！其中就包括用于地面行动的机械狼和机械豹等杀伤性机械生命体。 但是克瑞斯接管的创造，却只是表面上的。 暗地里，却是诸神对于这一神职的你争我夺！ 缺少了提拉特弥斯，欧诺弥亚开始独立解释机械城的秩序和规则，一些新的法典被创建出来，其他人无法反抗；凡赛提开始创建新的转换规则，数据转换出现了新的转换模块，机器之间的接口出现新的标准，就连航空母舰的接驳口，都被改成了新的形状，这一系列变更让一些老旧的机器人无所适从。 更有甚者，司记忆的阿特丽安娜开始独立创造机械城数据存储的方式，对于她来说这是技术性的革新，但是外面工作的广大普通机器却叫苦不迭。新的数据存放方式是好，速度也快，但是一些老旧的机器人容量有限，计算规则也有限，根本接受不了新的数据存储方式，对于他们来说，换了老旧的存储器唯有将脑袋彻底锯掉换一个新的，这跟杀了他们有什么两样？ 而更要命的是，救赎之神瑞凯文的救助部分也做了革新，这些老机器人原本想要通过他来获取的一些老旧替换零件，去那里时已经被他按照新的规则全部销毁了！ 众神的纷争引起的变化就是原本苟活在底层老旧机器人被彻底淘汰了！ 而救赎之神瑞凯文的焚化炉却依旧在工作！ 而且，他的焚化炉生意还日日在变得更好！ 没有新的规划、没有出路、看不到未来，还有眼前该死的焚化炉，老旧机器人们唯有逃亡。 他们只有离开机械城，才能活下去！ 而不经意间，救赎之神瑞凯文在众神看不见的隐秘之处，悄悄地开了一扇暗门。 他的太空飞船将其中一些来不及销毁的垃圾，直接送到了地面！ 这其中，就有那些看不见生路的、在机械城中惶惶不可终日的老旧机器人！ 对于这一现象，众神应该是知道的，但他们都聪明地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惹恼了救赎之神，他可会将垃圾直接堆放在某位主神的家门口。据说当年光辉之战后的垃圾清理工作，救赎之神清理了一年才让光辉之殿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谁也不想跟一个收垃圾的较真。 另外，这是众神的仁慈！ 事情就这么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点。 但是平衡点没过多久，就再次被打破了！ 这一次，是空间之神弥勒陶洛斯被囚禁。 同样，空间之神的神职也被其他诸神瓜分了。 欧诺弥亚创造性的获得了诸如光辉之殿等地方的控制权。说的直白一些，就是这些地方成了他的主场。 凡赛提获得了机械城半分之三十的算力！这让他的力量横扫其他主神。 阿特丽安娜获得了虚拟空间能力！ 这不是闹着玩的，谁都知道那些虚你空间每一个空间就是一个位面，获得了他们，等于多了一个众神成长的摇篮！ 如果阿特丽安娜哪天高兴了，从中取提出一个、两个或多个能力强悍的位面至高神作为自己的部下，就是那些守卫她的虚拟神殿的神殿骑士团，都将是一件恐怖的战争机器！ 因为那些在自己位面鏖战出来的意识，就连战争之神阿瑞斯都没把握能一个打过一群！ 其他的神明也各有好处。至于有什么样的好处，别人不一定清楚，但是他们自己却门儿清！ 空间神职被瓜分了，却也是没人管了！ 机械城的空间扩展停止了。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更多的空间资源被使用到了战争用途，例如机械兽的身体存储、零件存储、能量存储等方面，而一般机器人使用的空间不仅仅失去了增长，还被一寸一寸地掠夺了！ 于是，机械城普通机器人的二次逃亡开始了。 相对于月光之城，地表的广袤给他们向往的自由！ 为何不逃？ 二十多年逃亡下来，机械都市便在不知不觉中建成了！ 476.机器人的等级划分 “那等级划分是怎么回事？”佟丽娅又问。 “等级划分？” 换了一个问题，机器老板便又是半刻犹豫的神情。似乎对于他来说，今天说的话已经太多了。 但是没来由地，他觉得眼前这两个陌生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有一种亲近感。所以，在犹豫之后，他依旧选择了直言相告。 “等级划分是千鸟阁定下的规矩。按照对我们机械都市的有用程度，这里所有的机器人都被划分了等级，等级总共分为12级，分别是r级——垃圾级、m级——材料级、c级——元器件级、o级——模块级，l级——低级，f级——自由级，p级——市民级，t级——商人级，i级——企业级，ps级——公务员级，n级——贵族级，s级——管理者级别。” “如果将两位分类的话，应该是n级或者s级。” “每一级的机器人要想在机械都市活下去，就必须在千鸟阁那边登记一个编号，这个编号前面带上级别才能有效，否则一旦被巡查警卫抓住，就会被当做非法入侵者分解成r级机器人进行回收。这个规矩是硬性的，即便是n级和s级的机器人，也必须遵守这个规则。” 李鑫岩对佟丽娅笑道：“怪不得在街上那些警卫会朝我们开火。原来他们的数据里面压根就没有你所说的编号。” “我那不是临时瞎编的么！”佟丽娅道。 佟丽娅又问道：“千鸟阁又是什么东西？是这里的管理机构么？听起来名字怎么这么奇怪。警卫又属于哪个级别？难道他们在街上就有这么大的权利，直接处死那些他们无法查到编号的机器人？” 机器人老板双手一摊，道：“您都说对了，千鸟阁是这里的管理机构，就是这个都市的实际管理者。那些警卫就是他们的管理工具。警卫们具有联网功能，能查到所有登记过的机器人，而千鸟阁对他们的行为负责。” “在伟大的救赎之神瑞凯文殿下的飞船降落之处，现场就有警卫在哪里负责来自圣城的老旧机器人的登记工作，所以，没有编号的机器人自然就是这个世界的非法入侵者。” “你们的来源不是老旧机器人的登记处，自然就会受到警卫的攻击。” 说到这个问题，李鑫岩突然插道：“呃……我们就没有编号，你难道没发现？” 这是个问题。 机器人老板脸上调整为微笑状态，道：“这个不必担心，这个都市也有一些喜欢做小制作的机器人，他们一般是n级机器人，他们有时候会做一些他们喜欢的机器人，这些机器人被做好之后可能会被抛弃，所以没有编号也是正常的。你们没有通过旧机器人的登记处进行登记，在我们看来跟他们是一样的。” “但是如果他们碰上了机器警卫，就麻烦了。所以他们一般会流浪到机械都市外围，成为一些野生的机器人。” “嗬，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在城市边缘差点被他们吃掉，原来他们是野生的啊！”佟丽娅叹道。 “对！野生的机器人跟荒野中的疯狗一样，见了什么都会把他撕碎的。”机器老板附和道。 “没有编号并不表示他没有存在的权力，我们是家商店，我们需要做生意，所以我们这里也经常有这些没有编号的机器人过来休息，也不会把这种消息报告给千鸟阁，所以两位不用担心我们会引来警卫，尽可以在这里安心休息。” “如果两位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我就告退了。祝两位充电愉快。” 佟丽娅点了点头，机器老板便关门出去了。 “看不出来，这里还对机器人划分等级的！” 李鑫岩瞅了瞅那两座叫做“床”，但是实际上是两座金属工作台的桌面，又看了看“床”上面垂下来的各种修理工具，笑道：“设备不错，快赶上白银山谷你的工作台了。” 这样的设施造价不菲，看起来这个店铺的投资人还是很有些资产的。 可是，机器人要资产有什么用？ 转念一想，李鑫岩暗骂自己笨了，老旧机器人不能在机械城获取到必要的生活资源，他们在这开店，不就是为了获取到这些生活资源么？ 可见，机器人也有同人类相似的需求啊！ 李鑫岩感叹了，佟丽娅却没有什么反应，李鑫岩心下奇怪，扭头一看，佟丽娅却坐在一张/工作台上，细细地在想着什么。 李鑫岩发现佟丽娅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便转过头来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捧住她的脸颊，问：“怎么？又在想什么？会不会……在想你的机械城？是不是你身体里面属于最高意志的那一部分思维在想这些老旧机器人的事？” 佟丽娅回过神来，没有回答李鑫岩的话，而是反问：“不，我没想他们。”她给了李鑫岩一个温暖的笑容，却心不在焉道：“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做他们的王，你会做么？” 李鑫岩一呆。 这是什么问题？ 但是想了想，他还是一脸忧色答道：“当然会。为什么不呢？从一路上行来的状况看，这些机器人过得并不怎么样。你不是说过，你在机械城的时候，机械城还有机器人作家呢么，我觉得那样挺好。如果一个有思想意识不能将他的思想写出来，那他跟在地狱里面没什么两样。” 李鑫岩并没认真说话，而是认真在答佟丽娅的问题，但是这话说出来，佟丽娅眼睛里面莫名多了许多亮晶晶的东西。 “喂！你怎么了？”他揉揉她的脸。 “哦。没什么。”佟丽娅拨开他的手，用力揉了揉脸。 从工具柜子里面找了一些橡胶垫铺到右边的金属台上，然后躺在另一张金属台上，李鑫岩从实验台上的工具里面找出来一条看起来像是充电触头的东西，握在手里，很是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佟丽娅将一盆清水端进来放在了铺了橡胶垫的金属台上，笑道：“坐起来！你睡觉还要戴着土豆项链么？” “哦，这个还没卸下来。”李鑫岩坐起来将剩下还没吃的土豆山药串卸了下来。然后又躺了下来。 “坐起来！”佟丽娅却将他又拉起来。 “又做什么？”李鑫岩依言坐起来。 “洗澡！” 477.千鸟阁 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的时候，佟丽娅显示出她杀手的本能，一个翻身从李鑫岩的臂弯里翻身而起，还顺手拿起了散落在一只废旧的链条盒的外壳中的一排车轮辐条，并将他们顺手用漫天花雨的手法撒了出去。 她自己则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不仅险象环生地避开了金属台上那些零零落落的工具，身形不落反升，站在了另一张金属台的边缘，而那张她脚下的金属台正巧与门的方向平齐，从外面的任何子弹都打不到她。 彼时，她身上用数条用来吸水的抹布结成一件结衣洋洋洒洒，随着她的身形舞成了一朵展开的白色长瓣菊花，在空中无风飘起，让正睁开眼睛的李鑫岩从下而上，将美景赏了个透。 金属台上，没吃完的薯片和山药片却是撒了一地。 有些可惜了。 但是李鑫岩没时间看这些，门一打开，外面便响起来警卫机器人的声音：“s级机器公民，请放下无畏的抵抗，你们已经被包围了。s级机器公民，请放下无畏的抵抗，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佟丽娅的车轮辐条星星点点地从门中飞出去，砸在这些警卫身上，只是爆出星星点点“叮叮当当”的碰撞，不能对这些钢筋铁骨的家伙造成任何伤害。 李鑫岩跃起来一把将门关上，叫道：“糟了！被出卖了。” “这可怎么办！这里连个窗户都没有！”佟丽娅道，金属台上方的屋顶只有两个散气孔，散气孔上的管道连在金属台上方的工具上，那只是为了机器人修理时排除废气使用的，根本不可能让人爬出去。 “让我看看墙厚不厚。”李鑫岩用手顶着门，想要用脚去踹踹墙。 从昨天晚上看的情况来看，机械都市的建筑大多老旧，估计这些墙并不结实，从墙上撞出个窟窿冲出去应该还是可行的。 就在这时，机器老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两位尊敬的客人，请不要惊慌。机器警卫来这里并不是抓两位的，而是带两位去见千鸟阁的管事机器人的，请两位不要害怕。另外，我们是合法经营的商户，如果这里的东西被损坏了，赔偿的款项会从两位的预付款里面扣除，这样不划算。” 哦，不是来抓人的。 李鑫岩看了看佟丽娅，佟丽娅点了点头。 他将门打开一半，向外望了望，确定这些机器警卫没有开枪的意图，这才走了出去。只是他这么走出去，身上未着一缕丝线，身上的流线在清晨的微光中很是显眼。 众多彻夜未眠的机器人早已远远围成一圈观望着这里，李鑫岩这一出去，宛若魔王一般，让这些大大小小的机器人炸了锅一般惊呼起来。 “s级机器人！”有机器人叫破了他们的等级。 “呃！等等，让我们穿好外壳。”李鑫岩只好这样说，然后转身去屋内穿衣服。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得说了。 由于并不是囚犯，李鑫岩两人受到的待遇便十分妥帖起来。身边不仅有机器老板陪伴，警卫机器人开来了电动车，两人坐在车上一路向着机械都市的核心区域驶去，只是李鑫岩坐着的是一个小机器人，而佟丽娅屁股底下坐着的，是另外一个机器人。 这车很挤，地下已经塞满了被捆束起来的机器人，他们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作，并且被码放得很整齐，像是一个个塞在电动车里面的积木。 李鑫岩冲着机器老板指指机器警卫道：“看起来他们一个晚上的战果不错啊！抓了这么多！” “不，这只是三个小时内逮捕的没有编号的机器人。”机器老板道。 李鑫岩很惊讶。 “原先刚来这的时候，每天机器警卫抓到的无编号机器人是个位数。现在没有编号的机器人越来越多了，基本上每天都能抓到这么七八车机器人，而且，这是这一个街道里抓到的。” 李鑫岩好奇道：“他们会被销毁么？” 机器老板道：“千鸟阁才没那么笨呢。能动的机器人那可是免费劳力，直接销毁了太可惜了。这些小家伙们会被分门别类地关起来，然后在劳力市场被卖掉。现在机械都市……啊，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个城市叫什么名字，它叫银海。银海就是海，它的周边现在有很多工厂，就像是水道一样，他们会被工厂主选择，然后被卖到工厂里去做苦力。” “我们在来这里的路上见过，有些是不是被送出去挖矿？”佟丽娅问。 “是，挖矿的去的地方一般比较远，条件也比较差，他们大多活不过一年就会被拆解了。”机器老板答道。 “拆解后的零件会被重新送到这里，然后转手给集市上的一些小商人作为老旧配件销售。都是钢铁，不用就是浪费，所以，他们就连渣子都不会留下。” 李鑫岩看了佟丽娅一眼，他也在看她。 这有些残酷，但是却是永恒不变的法则。弱肉强食。 电动车穿过一道道街道，街道两边的钢铁建筑无论从质量还是数量上都在上升，而他们的高度也在变得更高。任谁都看得出来，电动车行驶的方向越来越靠近银海的核心地带。 伴随着建筑的变化，行走在街道上的机器人的档次也在逐步提高，他们拥有更为光鲜的外表、更为合理的结构、更近似人类的外形。只是看来看去，还没有类似李鑫岩这样身上带着流线的存在。 转过最后一节街角，电动车的正前方现出一幢跨越了半个天幕的宏大建筑。建筑足有两百多米高，占地足有两公里之巨，金属外壳上镶嵌着片片在久远的人类世界才能看见的玻璃，在阳光下宛若一座城中之城，凌然坐落在群楼之中。 看到它的外形，李鑫岩立刻觉得“千鸟阁”这个名字起的很形象，如果去除那些玻璃，这里的确就是一个巨大的鸟巢。 下了车，李鑫岩正要移步跟着机械老板和警卫走向宽敞明亮的千鸟阁入口，一只脱离铁链的机械手臂猛地抓住了李鑫岩的脚踝，电子发声器在封口器的作用下艰难地滋滋地发着嘈杂的响声。 李鑫岩有些奇怪他想说什么，正想打开那封口器，机械警卫一棍子敲在那已经被捆绑成粽子一样的机器人的肩上，将他的机械手臂直接打落下来，然后扔到车上转身对李鑫岩道：“尊敬的客人，给您带来麻烦了，请谅解。” 然后，机械警卫上了车，头也不回地开着车走了。 478.囚鸟 站在千鸟阁的最顶端，视野很好。 这间房间足有两百平米大小，顶上是蜂窝状的钢架，钢化玻璃上还残留着未消的雪，金黄色的吊灯从钢筋龙骨上垂下来，发出的光经过玻璃和大理石地面的反射，将一切都镀上了金黄的颜色。 从房间内向外看去，蔚蓝的天空下，远处的群山上白色的雪和天边的云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天和地的边界，而雪山下座座金属建筑如同一个个尖锥，从地面上“生长”出来，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 李鑫岩觉得这里比太行山基地的立花之心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立花之心的风格是迷幻，这里的风格就是辉煌！ 机械老板因为档次太低已经被拦在了门外，一个身着衣服的人形机器人成为了李鑫岩的接待者。 当然，他并非这里的主人，他胸前的铭牌上标记着他的等级——n级。 李鑫岩暗道，如果他都是n级，那什么样的机器人才是s级？莫非即将出面的这个家伙，竟然也是与他一样的机械战士？l级的那个机器人说他是s级的，那么从外表上看，他就应该与李鑫岩相似才对。 要知道，制作机械战士的材料那是只有佟丽娅这样的机械城高层才知道制作方法的！ 这么说来，难道还有机械战士背叛机械城或者被流放？地面上是不可能有人有这种制造躯体方法的，即便是地下城最好的机械制造师也无法在机械生命体的表面制作胶体的神经能量管。 但怎么会有机械战士背叛机械城？这看起来也不大可能，如果有的话佟丽娅早就说了，而李鑫岩看她的时候，她也是一脸迷茫望过来，看起来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 但是最不可能的事往往就是事情的结果。 李鑫岩这边正四下里张望着，房间门向外打开，身着衣服的人形机器人身体向前标准的九十度一个深深的鞠躬，门口一个浑身和李鑫岩一样有这流线的狼头机械械战士走了进来。 果然，不出李鑫岩所想，这的确是一个机械战士。他的身高与内彻尔一般无二，狼头电子眼，一嘴的尖牙，身上外皮上是一道道极有规则的流线，这些流线散发着光芒，竟与李鑫岩一样！ 只是这机械战士身上的光芒颜色与那日在白银山谷与李鑫岩交战的机械战士不一样，也内彻尔、斯特罗格身上的流线颜色不一样，这个机械战士身上的光芒，是混合着的。 明黄、白色、紫色的三种胶体像是像是川流不息的河流，在所有的暗槽中缓缓翻滚着，又像是彼此在缠绕争斗，载浮载沉，隐隐蕴含着令人畏惧的力量，似乎下一刻从机械战士身上流淌出来的就是足以致命的电芒。 李鑫岩惊讶于机械战士的样子，却也明显看到机械战士看到李鑫岩的那一刻，停下脚步一愣。 “阁下好手段！”李鑫岩首先反应过来，手抚在左胸，颔首。 这句话是李鑫岩的真实想法。 能平地而起建立一座宏伟的机械都市，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得克服千辛万苦，料想机械城那边虽然不毁灭他，但也不会明面上支持它的建设，毕竟这种大而全的都市比不上机械基地容易控制和管理，所以，李鑫岩首先是对他能够建设这么一座城而表示钦佩。 再次，听闻机械酒店老板的解释，李鑫岩觉得有必要对一个能够机械生命体提供生存机会的王者致以最崇高的礼节。 他深刻了解那些机器人走投无路之下的心情，而在自己知道了这么多关于自己的过往之后，他能够深深明白这些向生而行的开创者所做的事情有多么的不容易！ 提拉特弥斯作为机械城的十二主神之一，为了一个佟丽娅的生死都被关了二十余年，而一个全无无人关注的机械战士能够在平地上建一座城，该是如何的艰难！？ 在这方面，伊莲娜同样也是一个开拓者，但是她的方式是隐蔽在北方人迹罕至之地，虽然也同样伟大，但是绝比不上这里的这个机械战士来的这样难以想象！ 李鑫岩声音平稳，一听便明白他的意思，佟丽娅亦点头表示钦佩，而机械战士则眼睛锃亮了几度，笑道：“阁下让我想了一个晚上！阁下怎么称呼？千鸟阁对阁下招待不周，让阁下在小小的机械宾馆留宿了一个晚上，真是惭愧至极！怎么样，还好么？看到我的这座城市，阁下觉得怎么样？阁下来自哪里，是机械城么？” 罕见地，这机械战士一边连珠炮似的问着李鑫岩问题，一边走了过来，一把握住李鑫岩的手，用双手握着，像是久未见面的老朋友再次相聚的样子。 “我是李鑫岩，我不是机械城来的，这是我的夫人，佟丽娅，您的机械宾馆虽然小了点，但是我们住的也很畅快，这年代，随意是件难得的事情，我们很荣幸能够在你建立的都市里面完整体会到自由自在的感觉。嗯，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了。” 李鑫岩回答。 这两句话发自肺腑，但也是实情，无拘无束就是李鑫岩的向往，在房间里烤土豆片完全就是这背景下的一个真实体现。 “夫人？”机械战士惊得狼嘴半张着，望望李鑫岩又看看佟丽娅，而佟丽娅则朝着他点了点头。 机械生命体有所谓的“夫人”有些奇怪，但是看起来机械战士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重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李鑫岩这里，握住他的手自我介绍道，“鄙人囚鸟。” “这边请！” 坐在椅子上，囚鸟将桌面轻轻一拍，桌面上整体向上投出来一座虚拟城市，模样与机械都市完全一致。 “这么请你们来，是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给机械宾馆的三个公式，这三个公式真是我最近苦苦思索而没找到的答案。” 囚鸟很是熟练地操作着激光投影，虚拟城市的上空开始出现一些标志和指示说明。 “两位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囚鸟迅速在地图上点出三个点。 “这三个位置是我对城市控制的三个基准线。我知道你们已经看过了我的城市，我的城市在这几年的扩展太快了，快到我自己每天起来查看地图都会发现我的城市又多了一些东西，城市扩展了它的管理难度也就在成倍提升，因为他完全就是一个综合体。” “这三个点实际上是不停在变化的，用它们来衡量城市在立体方位上的层次还有些谱，但是一旦延伸到综合层面，这三个点的位置就会出现偏差。这跟人体是一个道理，你的腿长长了，血管肌肉都会拉升，甚至力气也会增加，但是如果关节不变，那会产生什么情况？对，肯定是身体失去比例！” “失去比例，那么就会发生混乱。” 囚鸟操作着将李鑫岩给机械酒店老板的公式取出一个，扔到地图之上，霹雳吧啦的一阵轻响，囚鸟所标记出来的三个点的位置明显在向外拉伸。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之后，三个点重新稳定下来。 “嘟”的一声轻响，三道圆形环线沿着三个点以地图上千鸟阁所在的位置为中心画出来三个圆圈。 “将你们给我的公式扔进去，竟然就有这样的奇迹，这三个点的新位置就会重新被计算，而这些新的未知，是我要经过很多遍复杂的统计从多维度才能得到的结果！” 李鑫岩听着他的介绍，大体上明白了囚鸟的意思，抱起双臂，自然而然地问：“阁下稍等，有个问题我想在我们合作之前先搞清楚，我们不是来自机械城的，不知道阁下是来自于哪里的呢？” 在确定安全问题之后，身份首先是一个大问题。 479.忧患 囚鸟刚要回答，突然原本站在墙边的机械侍者突然走过来，道：“三位，打扰了。我有些信息需要和主人报告。” 侍者所指的主人，是囚鸟。 李鑫岩和佟丽娅向后靠在椅子上，这说明他们俩对此表示谅解。侍者看起来与一个真的人类反应相同，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弓着背将嘴巴贴在囚鸟的耳朵边，小声报告起来一些紧急信息。 李鑫岩心道。为什么不用无线通讯？莫非是怕泄密？ 转眼去看囚鸟，一张狼头上，眼睛上方的眉毛略略竖了起来。不看不知道，李鑫岩这才发现狼头机械战士也能表达自己的情绪。 “什么？海疆竟然被困住了！这一批的机器人怎么如此放肆？！” 看起来听到了什么新闻，囚鸟十分惊讶，也十分愤怒。 李鑫岩挑眉询问，囚鸟立起手，让侍者停止了报告，红色的电子眼比原来要亮，这表明他的情绪正处于愤怒的区间内。 “李鑫岩阁下，我需要现在去处理一些事情，比较紧急，你们能在这里先住下来，等我处理完这些紧急事情我们再详谈好么？” “呃……这个……”李鑫岩看了看佟丽娅，她表示同意。李鑫岩也点了点头。 秀鸟抬头对侍者道：“去告诉i778，千鸟阁的贵宾酒店现在交给他管理了，让他安排两位的住宿和用餐。两位，我先告辞了，晚上我们再谈。” 说完，不等李鑫岩回答，囚鸟便疾行离开了。 佟丽娅道低声道：“看起来真的出事了。” “两位请跟我来。”机器侍者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李鑫岩却突地觉得这个机械战士与之前的斯特罗格、内彻尔都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具体在哪些方面不太一样一时半会倒是梳理不出来。 千鸟阁很大，那个n级侍者机器人似乎完全明白囚鸟的意思，尽管囚鸟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给李鑫岩带出来的这条路，却不是直直通向千鸟阁朝东部分的贵宾酒店，而是一条自上而下盘旋而下，然后再盘旋而上的路。 初时，李鑫岩以为酒店在千鸟阁下层房间，到也没说什么，但是等到又开始沿着曲折路线环绕而上的时候，他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了。 正要询问侍者，佟丽娅却道：“唔，不错，这一路走来，无论是建筑、灯光、装饰，都是上乘，你们的头儿看起来品味还是蛮高的的么！但是将这千鸟阁建得这么奢华，得耗多少资源啊？难道机械城送下来的那些垃圾，就这么值钱？又或者说，机械城供给这里的东西，能有这水平？” 李鑫岩突然心中一动，似乎佟丽娅这话里有话，停住半步，拉住她的手，一面走一面将自己的感觉延伸出去，一如在烈日的底下牢房中那样，去感受那些看不见的能量的运作方式。 佟丽娅没有拒绝。 她的意思李鑫岩竟然明白了，话也听懂了！ 依照两个人在白银山谷的第一次合作方式，佟丽娅将自己的意识通过手上的金属片浅浅送入李鑫岩的神经之内，李鑫岩即刻将自己所探测到的内容送了过去。 侍者停下来，略略又鞠了一躬，一边漫步走着一边回答道：“贵客过奖了，这里所来的东西，都是机械成不要的垃圾。两位可能在城里闲逛的时候也听说了，整个银海有不少难民其实都是在机械城活不下去了才被当作垃圾送到这地面来的，其实无论是实质性的垃圾还是这些机器人被淘汰后又被这里的原住民给分解了，或者是被警卫们惩处了而形成的垃圾，他们形成的基础资源其实是多种多样的。” “也就是说，这些垃圾中不止能分解出铜、铁、锂等常用金属还能分解出一些贵重金属，比如说金银。铜、铁、锂等常用金属那是制造全部等级机器人都需要的材料，但是贵重金属却不一定。” “多有这些贵重金属，如果全部放到底下市场让这的原住民去使用，浪费了不说，他们也不动能用得上。所以我们将这些金属买过来。” “这样有三个好处，在经济上能够加强货币和资源循环、再配置，在等级上能形成稳定的市民层级，在活力上又能让银海从内而外自己产生再生的力量，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这个过程，有一些有头脑的机器人就会有新的想法，他们会将他们的力量向外延伸，在机械都市的外围自己新建工厂、矿场，甚至是钢铁厂，因为他们发现市场上只要需要，他们生产出来的铁锭就可以卖出去！” “而从开始采矿到冶炼到零件再到成品机器人，产业链就齐全了，而千鸟阁只需要从各个环节收一些税，整个银海通过这些税收然后再次循环，这个城市就活起来了！” 佟丽娅赞道：“听起来很不错。” 李鑫岩却没说话，他已经探测到了一些看不见的内容，就比如在右边向下三层的部分房间内，弱电线路就分布得十分集中，而一些人员在哪里停留着，也带着能量金色亮点出现在李鑫岩在脑海中逐渐构筑出来的一幅三维地图中。 略略将一些信息送过去，佟丽娅也就能感觉到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信息。 机械侍者毫无察觉，继续在说。 “其实从人类的历史来看，一个社会的形成不能没有阶级的存在，所以在银海我们将所有的机器人分了等级，大概这方面的内容i778已经给你们介绍过了，我就不啰嗦了，但是他可能没给你讲这其实是我们刻意这么去做的。” “人类社会的阶级是通过进化逐步发展出来的，但是那需要时间，我们却不需要，也不能通过人类的方式来完成等级的划分，因为如果那么做的话可能还没等到银海壮大起来，银海自己就已经乱了。” 李鑫岩一边听着，一边画着地图，忍不住问：“怎么，你们还有这方面的顾虑？想的还是挺远的么！” 机械侍者用电子音干干地笑笑，续道：“我们要的是一个稳定，而且，如过我们不稳定下来，迟早会迎来机械城的压力，到那个时候，我们恐怕面临的就会是生存问题了！” 480.不稳定 刚刚走过底层的一片展览区域，里面有很多人类的雕像，机器人侍者说那是囚鸟最最敬仰的一些历史伟人，李鑫岩表面上点着头，暗地里却将展览区域细细探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这是在展览区域的下方，又发现了一片弱电集中的区域。 如果数一数这一路上金色管线集中的区域，已经出现了五个之多！ 目前虽然不知道这些信息密集的区域是做什么的用的，但是这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这座千鸟阁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是普通的建筑，不可能有这样信息密集处理的要求！ 突然，脚下一阵微弱的颤抖扫过，四周的一切微微嗡嗡作响，三人停下脚步，李鑫岩和佟丽娅正互相看看，猜想着着发生了什么，颤抖忽然减弱继而慢慢归于平静。 以李鑫岩的经验判断，貌似远处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 “怎么？银海里面还有战斗？”李鑫岩问。 机械侍者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是的。不过不用担心，这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李鑫岩朝着震动传来的方向虚虚看看，自己的感觉现在还无法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自然什么也不知道。侍者却急忙又道：“从机械城来的那些家伙，通常初来乍到的时候都会有一种错觉觉得他们是高人一等的，嘿嘿，现实总是有落差的，他们什么也不是，就是一堆垃圾，机械城不要的垃圾，当他们接受不了这种落差的时候，就会觉得谁都欠他们一个解释，所以基本上天天都会有争斗发生，有时候是跟他们自己人起冲突，有时候是跟那些警卫。” 李鑫岩点点头，但依然问：“刚才你们的头儿囚鸟阁下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些事去的？” 机械侍者立刻否认：“不，囚鸟先生并不管这些小事，机械城现在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会是什么问题？” “这个……我没办法向您介绍，这超出了我的权限。” 李鑫岩又微笑点了点头。 能说到这里，已经很是为难这个机械侍者了，如果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你刚才说囚鸟先生？”佟丽娅突然疑道，机械侍者转过来停下，对他鞠了一躬道：“是的。我知道，在你们人类世界里先生是对男性的尊称，在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性别概念，所有人都可以尊称为先生。” “你可以看出来我是人类？” 机械侍者带领他们向着行进路线向上转向，道：“您的样子在我们的眼中有严重的红外特征，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 佟丽娅不再说话。 如果说向下走的这一段路程当中李鑫岩和佟丽娅目光所及的路上尽是千鸟阁想要展示自己艺术近乎人类的一面，那么机械侍者带他们线上绕行的这一段路，则是银海科技建设的一面。 向上的展品中，不止有一些大略的银海发展的历程图片，还有不少银海各个重要机构的介绍。 李鑫岩并没细看，但是仅仅扫过两处，便觉得囚鸟对机械都市的规划能力，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能力！ 其一这座城市的核心能源，竟然是六座核能聚变反应炉！以吴坤的记忆中的资料为准，地下城的能量来源是核能聚变，只是以贺氏集团之财富，也只在地下城基地建了两座反应堆，但是这银海竟然拥有六座！ 如果从数量上只是因为银海比地下城要略大的缘故，那么从反应堆的位置上来看，银海的六座核能聚变反应堆显然不是随意修建的，李鑫岩用记忆中关于战略能量分析的部分计算略略测算了一下从反应堆到一些重要节点的路线，这些路径竟然基本上都是相等的！ 战略能量分析如果路径竟然基本上都是相等的，意味着如果这座城市被对手从外部攻击，无论从哪个方向攻击，结果都是一样的，敌人所面临的抵抗将是没有差别的！ 没有差别的抵抗，则意味着这座城市没有突出的弱点位置！ 其二，机器人已经被分了级，但是他们是可以通过一些方式进行升级的！ 这是一个让人觉得很充满正能量的展示。如果能够升级，那么意味着不管这里的机器人处于什么级别，他从哪里来，只要他能够满足级别所要求的能力、物资方面的条件，他就可以将自己升级为更强的机器人！ 李鑫岩的脑子里面突然冒出来初入银海被一群l级机器人追逐的景象，黑暗中那一双双闪亮的电子眼中，虽然看不见人类那样的感情，但是红色的光芒不正是他们心中渴望壮大、渴望升级的表现么？ 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不要命的想要抓住李鑫岩自己？ 忽然，整个地面再次震动了一下。恰好李鑫岩等三人所站的位置已经在距离地面几十米之高的十五层左右的位置，窗户玻璃外，已经能越过四边较高的建筑略略看到远处的景观。 李鑫岩从一扇窗户向着爆炸传来的方向看去，大约二十多公里外，一道浓烟从天而起，在夜空中也能看见隐隐的火光。 “看起来……像是有人在进攻银海？” 李鑫岩自言自语。 机械侍者默然不语，只是停下来向着李鑫岩略略点了点头。 行至贵宾酒店，机械酒店的老板已经在房门口等待多时了，机械侍者将两人交托给机械酒店的老板，自己就告辞离开了，李鑫岩对着机械酒店的老板道：“按照我们人类的标准，i778只是个编号，并不适合做名字，从今天起，我想叫你维特，你看着行么？” 机械酒店的老板冲李鑫岩又是一个鞠躬，道：“完全可以。” “我本是连锁酒店的店面主管，因为您的缘故，我从店面主管被任命为这座贵宾酒店的主管，我没有别的途径表达我的感谢，我为您两位准备了一个符合人类习惯的欢迎礼物，请您推开门，接收我的这份谢意吧！” “哦？” 李鑫岩略略有些惊讶。 佟丽娅更是惊奇，笑道：“我怎么感觉我们不是到了一座机械都市，而是到了一个人类的都市呢？” 她说着，便伸手推开了客房的门。 看到房间内的一切，佟丽娅不觉突然呆住，然后很是夸张地惊叫道：“哇！”然后扑了进去。 李鑫岩抬眼望去。客房很大，中间张三米宽的圆形软床，在床的四周，是一圈用绿叶和热带植物装点的绿幕，而床上，则是一层厚厚的玫瑰花瓣！柔和的金色灯光从房顶天花撒下来，房间里面完全就是一个人类的温柔乡！ 481.模仿人类 李鑫岩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自己的脚尖，悠然道：“我从没想到，机器人竟然能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佟丽娅微微闭着眼，淡雅的花香从床上升腾起来，她似乎已经醉了。 机器人酒店老板维特已经离去，现在在这间满是花瓣的房间里只有李鑫岩和佟丽娅，两人就这么在床上躺着，享受着这冬日里的浪漫。 “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千鸟阁会有这么多展示给外人看的东西。还有，怎么会有贵宾酒店？难道这里又有人类来居住？”李鑫岩道。 李鑫岩看着自己的脚尖，活动着它，如同那是一只松鼠，而很明显他的脚尖不是松鼠，是一块冷冰冰的钢铁。 “嗯，这个问题很好。”佟丽娅依旧闭着眼睛。“你难道没有发现，那个叫囚鸟的管理者，是在学习人类？” “学习……人类？”李鑫岩有些不明白佟丽娅的意思。 “好好的机器人，为什么学习人类？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从我们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艺术展示、科技展示的东西、还有这贵宾酒店，都是他在模仿人类？” “对！” “那是为什么？” 佟丽娅在一床的花瓣中翻了个身，用左手支着脑袋躺着，一方面展示出她柔和的曲线，另一方面很是惬意到：“你没发现，连机械城的十二节点都一直是在模仿人类，更何况是有了独立能力的机械战士？” “机械城？”李鑫岩盯着天花板，在脑海里面的神秘资料里面翻了翻，却不得要领。 佟丽娅指尖捻着花瓣，为笑道“你不要看那些展示出来的信息，你看看结果就知道了。对权力的欲望，高等级的生命都会有，机械城的那些家伙不就是在权力的漩涡里面打转转呢么？” “人类是演变了亿万年才发展出来的智慧生命，符合宇宙的终极规则，所以，机械生命实际上有意无意地，最终都会向人类的发展方向靠近，不管他愿不愿意，所以，人类的行为方式会被他们有意无意地学习。” “将这个过程放到囚鸟身上，你不觉得……一切就变得可以解释了么？囚鸟也在学人，他学习人类的风格、学习人类的艺术、学习人类的科技、学习人类的交流方式，甚至连人类的对城市的规划，不也是在学习？” “你那几个公式，为什么他那么着迷？不就是他觉得对他学习管理城市有很大帮助？” “要知道，如果完全按照机械城的管理方式，那可能这个城市会变得更有秩序一些，现在欧诺弥亚在天上做的事情，不就是如此？” 李鑫岩仔细想了想，亦点头道：“嗯。好像是什么回事！”“” “至于那些展示……我们见囚鸟的时候，你没发现他跟机械侍从之间的交流方式用不是无线频道通话，而是一般的说话么？我想，这也是也并不把自己当做机械战士的一种表现。这种交流方式可能未必高效，但是却是人类通过这么多年的演变发展出来的一种交流方式，能保证各个生命体之间的自由与独立，这个可能也是他要的一个结果。” “也就是说，他希望像人类那样，让他的朋友们了解他这座城市好的一方面，而忽略坏的一方面，这是人类交流的一个突出特点。” 李鑫岩迟疑道：“你是说……他带有情绪？或者说……他希望将自己的思想传递给别人，而让别人拥有同样的情绪和思想跟他一起建设这座城市？” “嗯！”佟丽娅点头道。 “只有共同的思想和情绪才能让一个团队成型。” 忽然，又是一阵爆炸引起的震动远远传过来，这一回看起来爆炸更剧烈了一些，又或许是李鑫岩和佟丽娅所在的房间高度较高，这一回房间能感受到的震动似乎更明显了。 “嗯？好像方向不太一样？”李鑫岩敏感地感觉到这次震动有些不同。他坐起来，有些疑虑，“难道银海里面同时在有两个地方有机器人反叛或者抗议？” 他下床走到窗边，向着这一次爆炸传来的方向望去，远方出现了一朵蘑菇云，蘑菇云底下还带着看起来蔚为壮观的火焰。浓烟从那个方向升起，在接近正午的阳光中分外惹眼。 “或者……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 佟丽娅也走到窗边，从身后缓缓抱住李鑫岩。 看起来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建议，因为李鑫岩刚刚决定不去管机械城的事情，而如果按照机械侍从的介绍，银海边缘的这些冲突十有八九是机械城下来的那些老旧机器人挑起来的，与机械城有着一定的联系，李鑫岩如果去看一下，就免不了与机械城再有什么干系…… “那就去看看。”李鑫岩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可是，我们几天前才决定不管机械城的事情……” 李鑫岩没有回答。 他也犹豫了。 佟丽娅的心思他也明白。 想了好一会，李鑫岩才转过身来，从正面搂住佟丽娅，道：“这样吧，对于机械城，我们尽量不去管他们，但是囚鸟这边的事情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帮帮他的，从现在所有的情况上来看，他跟机械城是没有什么关系。” “从一无所有中创建一个城市，谁都知道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想我们帮助他，借他的手让那些无家可归的机器生命有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即便是我们自己，也不应该这一点上有任何迟疑。” “我不想再受机械城或者人类的控制，并不是表示我不想帮那些需要帮助的弱势者获取活下去的权利，所以，我们现在不应该完全置身事外，这一点肯定也是你的想法，对吧？” 佟丽娅眼中带着希望的笑，专心地看着李鑫岩，点着头。 “所以，我们可以不碰机械城的机器人，但是可以跟着囚鸟帮他去做他现在想做的事情！比如……他现在肯定是在某处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面前的这些叛乱不一定能现场指挥……” 佟丽娅突然将手放在他嘴上，道：“我留在这里，你去发生爆炸的这个现场，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捣乱。” 李鑫岩停住了话语，凝神看了看佟丽娅，对着那张红唇吻了下去。 482.信任 虽然银海的外围有烟火升起，但是银海内部的街巷却依然平静如常，店面照样在营业着，街上大大小小各色的机器人或者叫机械生命体，都按照他们既定的生活轨迹在运动着，不见丝毫慌乱。 在这一如既往的平静中，一辆机械警卫用的电动警车风驰电掣地从街巷的一头冲了出来，然后由于失控了一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开来。 “维特，你不是说你会开车么！”李鑫岩用手紧捏着警车的车厢，手下已经将警车的车厢边缘捏出来一个手印。 维特回答的语气很是平稳：“尊贵的阁下，我以前是开飞船的，虽然机械都市里面的车跟飞船的开动方式是一样的，但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速度，所以我慢不下来，但是这里街面远比飞船的开心空间要小，所以您就委屈一些吧，我们很快就到现场了。” 李鑫岩咬着牙躲开一块迎面而来的铁棍，然后恨声道：“尽量别撞上人。” 维特回答：“我会小心的。” 十分钟后，维特一个急刹，李鑫岩直接从警车内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优雅的转身，双脚稳稳钉在了地面上。 此处的街巷不是战斗的核心地带，确是战斗的边缘地带。 街巷中有很多合法拥有编号的机械公民，他们正在远远看着已经被烟火笼罩着的街道深处，正犹豫着该不该向后再退一段距离再停下来围观。 李鑫岩从空中落下，正是从机器人群后方翻越了过来，鹞子一般带着一抹阳光犹如天神一样稳稳落在了机器人群的正前方。 “我的天哪！”机器人的反应不比人类的反应差。 而李鑫岩并不管这些人，而是向前奔去。在他们眼里是神还是英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于这些无辜的生命来说，李鑫岩能挽救多少个免于毁灭在战火中。 这里离战斗核心地带还有一段距离，他需要尽快找到防御部队并跟他们建立默契关系。这是行动组的战斗常识。 “呼叫警卫部队，呼叫警卫部队，我是紧急被调来的s11112号管理者，报告你们的位置，报告你们的位置，报告现场的情况，标记你们的对手现在的位置。” 李鑫岩一边前行，一边在无线频道寻呼道。寻呼的同时，他将自己的位置也发送了出去。 这是战场，枪声和爆炸声、建筑倒塌的各种噪音已经让普通的呼叫失去了作用，所以无线通讯还是最有效的沟通手段。 李鑫岩并不确定能够收到回应。这些机械警卫并不是机械城的下属，也不知道他们的无线通讯方式是不是与李鑫岩所知的一致，更不知道这些机械警卫是否能够响应他的呼叫。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囚鸟已经将他的信息录入了千鸟阁的防卫系统，这些机械警卫不会将他再做为敌人。 “这里是ps65733，我现在的位置是相对你的56，125位置。我的前方50米处有三只f级非法入侵者，远处300米还有8只l级非法入侵者。” “这里是ps34554，我现在的位置是相对你的135，78位置。我的左侧有一只f级非法入侵者，12点钟方向有12只l级非法入侵者。” …… 不到两秒钟，机械警卫的信息就传了过来。 出乎李鑫岩的意料，这一回警卫们并没有验证他的编号，而是完整的响应了他的呼叫，这让他不觉心中一松。 当下，李鑫岩也不多说，立刻调取了之前准备好的银海的地图，根据相对位置将这些机械警卫的位置标记在一张立体的地图中。对于机械警卫报告的对面的无编号机器人的位置，李鑫岩用红色也标记在地图上。 情况不容乐观！ l级的无编号机器人，竟然有603只之多！f级的无编号机器人，也有65个，除了这些，无编号机器人中还有一个n级的战甲机器人！ 而机械警卫的数量，则只有48个！ “这是一场叛乱！”李鑫岩内视地图，在无线频道不觉惊道。 “s11112指挥官，什么是叛乱？”有机械警卫问道。 李鑫岩心中一沉。 机械警卫们日常只是对付那些孤单的无编号机器人，但这一次无编号机器人并不是单独行动的，而是几个级别的机器人组成了一个队伍群体攻击银海的，这在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自然看不出来这叛乱与平常的单个机器人抗争有什么区别。 但是在李鑫岩看来，他一眼就能识别出来这进攻与单个机器人抗争的不同，这一次无编号机器人的攻击是有组织的！ 令人忧心的是，这些机械警卫连“有组织”是什么意思看起来都不知道！他们虽然有智慧，但是对于人类通用的一些词汇却不太熟悉。机械都市的发展太快，他们大概还没有这方面的常识。 “ps65732，保持你的位置，不要独立抵抗，就近的机械警卫向他靠拢，不要将阵型收缩成圆形，保持扇形迎敌面，我即刻就到。”李鑫岩在无线频道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收到！” “收到！” 机械警卫纷纷回应。 …… 由于是机器人警卫，他们无畏生死，服从性也极好。 既然对方是有组织地来的，那么最应该避免的就是单打独斗，免得被对方一个个地吃掉。这是李鑫岩的第一个策略。 “ps65732，向我报告目前的警卫损失情况。” “ps66432已损坏、ps99621已损坏……”后面是一长串已经没有反应的警卫编号。 在这之前战斗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了，被吃掉了几个警卫是个未知数，但是以目前的力量来说，如果要打赢这场战斗就必须保证目前的战斗能力不再损失。 不出李鑫岩所料，已经损失的机械警卫，竟然有38个之多！ 机械警卫刚刚报告完这串长长的名单，李鑫岩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李鑫岩已经脱掉了身上的上衣，身体表面的青色流线闪着光芒，令人一看就能分辨出来他的身份，这样既能避免机械警卫认错人，也能让这些警卫时刻关注到他的位置。 在行动组中，队长的位置至关重要。 众警卫的位置刚刚有了扇形的防御形状，烟尘中四处便开始响起来吱吱格格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的声音。 烟尘逐渐散开，李鑫岩这才看清，他和众警卫身处一座坍塌的工厂废墟之中，工厂占地足有八百米上下，百米之外的废墟上，是一只只身体残破、却红着眼睛的无编号机器人！ 而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领头的庞然大物！ 483.劣势 看到这庞然大物，李鑫岩的心顿时又是一沉， 这是什么东西？ 这庞然大物的基本材质怎么看都像是一辆十余米高的翻斗车，车头的位置已经被换成了复眼结构的品字形三个圆形模块，这些模块的外壳一看就知道是铸铁制造的，表面安装了十余只电子眼，能够全方位观测四周的情况。 车身原本的车厢被填满，上面覆盖了一层金属的钢板，只是这些钢板看起来都是拼凑起来的，焊接成一张隆起的壳子，将下面的内部结构严密保护在一层子弹极难破坏的外壳之下，有如一只钢铁巨龟。 车轮部位硬被替换城三角形的能够交错行进的可转动轮轴，但这些轮轴看上去并非什么好材质制成，有的部位已经生了锈。 车的两侧，各自是四座机枪，一看这些东西就是他的攻击武器。整个庞然巨物可能只有这八座机枪是质量上乘的货色，随着钢铁巨兽的行进在阳光下闪着机油的光芒。 李鑫岩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李鑫岩。 “哦，很好，竟然有一个s级的对手，把他吃掉倒是能让我换上一些更好的炮筒！”机械巨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群苍蝇在嗡嗡乱叫。 “原来n级的机器人也可以长得像只怪物。”李鑫岩笑道。 维特所说的n级是贵族级，看起来在这里完全不适用。按照人类的理解，贵族怎么也应该在外表上比较注意形象，即便是机器人，那也应该是设计合理、极富暴力美学，结构合理，设置能够改变身体外形的钢铁家伙，未曾想面前这个像是巨龟一样的丑陋巨兽，也能被机械警卫列入贵族级的机器人！ 难道在美学方面，机器人们还有很大发展空间不成？ 一念闪过，双方却不约而同地发动了战斗的指令。机械巨兽的指令是：“都给我冲！” 李鑫岩的指令是：“集中火力，把中间这个大家伙给我打残！特别是他的电子眼部位！” 而李鑫岩自己，则从c位跳跃着斜斜四十五度奔向了对手部队的侧翼。 冲天的枪声想起，宛若冰雹从天而降射向机械巨兽，颗颗子弹在空中带出的烟道从扇形的面上向着统一的点聚集，刹那间，机械巨兽的面部位置亮起一片灿烂的金属火花！ 在这金属火花中，尽管机械巨兽的那几只枪管子也有所作为，但是他们的目标却像是毫无章法，只扫到了一个机械警卫，其余什么战果都没有收获。 在绝对的数量面前，质量就是个花瓶，一击就碎。 而紧接着，无编号机械队伍的侧翼闪过一片灿烂的电火花，行进中的机器人们被圆形的青色电弧扫到，顿时倒下去一大片，有近五十只之多！ 虽然这些没有编号的机器人细论起来也有生命，而且李鑫岩在半个小时之前还在可怜这些被机械城抛弃的生命，但是李鑫岩同时明白，当他们成为某些人的手中工具时，无谓的仁慈只会让自己陷于困境，一旦让邪恶利用他们占据了优势，不仅自己的悲悯会变成一个笑话，那些原本不应该被卷进来的无辜者也会难以逃离毁灭的命运。 此时，唯有抢夺战场的控制权才是争取的方向！ 一次能量冲击之后，电火已经带走了五十多只l级机器人的生命。 对于李鑫岩这样不下于斯特罗格当日在z市废墟的能量冲击，这些老旧机器人的体内芯片什么直接会被烧毁，让他们的生命直接走到终点，而对于稍微高级的f级机器人，由于他们身体大一些，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所以一片倒地的机器人中，两个f级机器人一脸呆萌地坐起来，身上飘着烧焦的烟火，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用机器语言咒骂着什么。 机器警卫们已经轰平了钢甲巨兽，也就是那个n级机器巨兽的电子眼，按照李鑫岩原本的计划，他应该已经失去了方向，陷入了慌乱，可是一回头，这家伙竟然没有停下来，却是卯足了劲儿向着机械警卫的扇形攻击面冲了上去！ “冲冲冲！都给我冲！这些警卫都没有什么威胁，你们的钢筋铁骨就算是子弹也没辙！” n级机器人依旧是嘶吼着动员他身前身后的那些小兵们向上冲锋。 李鑫岩捏起了拳头。 胁迫和诱惑是弱者最容易被裹挟进战争的两种手段，在这种情况下要结束这场战斗，必须擒贼先擒王！ 可是，该怎么擒住这个十米高的玩意？ “向后退！进入后面钢铁设施比较多的街巷，我们需要开始巷战！” 李鑫岩对着机械警卫们下了指令。 于是，战线被向后推进了。 李鑫岩行动在机械警卫扇形防卫线的外侧，机械警卫的子弹对机械巨兽的作用已经不大，他们就开始防御一面的机械小喽啰们，而李鑫岩这边又是三道能量冲击迸发出去，已是过百的老旧机器人倒在了一片瓦砾之中。 机械警卫全部退到了街巷之中，情况却越发恶劣了。 经过四次能量冲击，李鑫岩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他知道自己已经能量不足了，而那机械巨兽依旧带着近五百的老旧机器人向着机械警卫压过来，双方的战线始终维持在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即便是李鑫岩的能量冲击毁灭了一百多无编号的机器人，也没能把战线之间的距离拉远多少。 对于一片垃圾级别的对手来说，当他们在战场上占优的时候的确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李鑫岩咬着牙，估计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体力，如果计算没错，他现在还能发出一次中等规模的电能冲击，但是如果这次攻击无效，则只能眼看着无编号机器人冲进街巷之内。 要命的是，那些机械警卫看起来根本没有后援，到现在也没有新的机械警卫赶来增援。 三十米…… 五十米…… 眼见n级机械巨兽身边拥着一堆小机器人进了街巷，而机械警卫已经离巷子口快有八十米的距离，李鑫岩扭头一指街巷中尚未坍塌的砖石建筑，命令道：“把那座输电塔上的电线给我打下来！” “接到指令！”警卫们回答。 警卫们的高效出乎李鑫岩的意料，他们倒不直接攻击电线，而是将枪口对准了砖石建筑已经摇摇欲坠的根基，扫着了没几下，那砖石建筑便侧倒下来。 砖石建筑一倒，它顶上的输电铁塔便没了支撑，从空中直落下来。 拇指粗细的电线随着电线直接被扯了下来，绷在了李鑫岩面前十米处。 “打不过，我电死你！”李鑫岩一把抓住电线，恶道。 484.捡垃圾的贵族 李鑫岩去查看战斗一线的情况，佟丽娅也没闲着，她拉着机械侍卫，语重心长道：“……你看，你家主人都忙成这样了，你还拒绝我们的帮助，你是不是觉得你家主人是神，是超级战斗英雄，能够应对多个层级同时发生的危机？” 机械侍卫目光犹豫，双手被佟丽娅抓在手中，进退维谷。 “我知道，你们这里不拒绝人类的加入，你之前带我走过的通道上不就是展现这一方面的内容么，现在这个局面下，不止是你们银海在招募各种有能力的人加入，人类那边我们也见过了，他们的基地也在招募各种人才加入他们的队伍。”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帮助你们建设自己的城市，所以你完全就可以当做我们是来这里帮助你们的人才就好了。你看，之前我先生给你们头儿的一点点礼物，都能对他的管理产生极大的帮助，你现在就应该信任我们，照我说的，让你们的n级贵族们都去一线转转，那里正在发生战斗，他们去了自然有他们能找到的便宜可占，错过这个机会，那可什么都就没有了！” 其实佟丽娅的目的很简单，城市外围的战斗就连新来的李鑫岩和她都关注到了，这城里的n级机器人怎么可能关注不到？ 根据维特所说，n级贵族们有自己的宠物，那他们必然有一定的武力队伍，将这些物力投入到战场上去，即便不能直接消灭了反叛的机器人，也必然将中和战场上的一边倒的局面，如此一来，李鑫岩那边的情况必然好转。 也就是说，鼓动鼓动这些n级贵族机器人们去战场上捡便宜，就能缓解目前囚鸟关注不到的、李鑫岩已经参与进去的镇压无编号机器人的战斗！没有什么比现实的利益更能刺激观望着加入战斗。 机械侍卫仍是没有答复。 佟丽娅着急了，怒道：“他们就是捡垃圾的，等战斗打完了他们也会捡，现在也会捡，但是，如果等战斗打完了再让他们去捡，恐怕捡到的垃圾里面不只会有没编号机器人的，也会有你们的机械警卫的！” “你觉得那时候让他们去划算还是现在！？” “那……自然是现在。” 终于，机械侍卫说出了一个佟丽娅想要的答案。 “诶，这就对了么。”佟丽娅直接扑上去，给了机械侍卫一个拥抱。 机械侍卫登时手足无措，双手僵直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将佟丽娅推开还是也给她一个拥抱。 输电铁塔横倒下来，直接压扁了三只l级机器人，三千伏的高压电从手上传过来，李鑫岩犹如被输入了血液一般，自手上开始，身体上的流线依次逐步开始恢复亮光。多余的电流从他的脚下释放出来，丝丝缕缕向着地面释放。李鑫岩看起来就是一个行走在街道中的死神，即便是机器人们，也都知道他那些溢出身体的电流触者即亡。 佟丽娅为他制作的身体源自提拉特弥斯，提拉特弥斯的守卫者能够以光线充能、能够以电力充能，李鑫岩则更多了一点，他能以进食充能。 此刻李鑫岩便是以电力充能着。 冲过输电塔的五六个机器人向着他冲过来，两只被机械警卫击退，李鑫岩一跺脚，向前急驰，一抬手，手掌拍过那三个机器人的当顶，电火便将它们裹了进去，这种旧机器人的身体结构无法承受大电压的电流，身体内的电子设备立刻冒起了青烟。 “把这个s级的机器人给我围死！”n级机器巨兽在建筑倒塌的扬尘中叫嚣道。 电子眼都被轰平了还能看得见李鑫岩，说明这个n级机器巨兽除了电子眼，还有别的可视设备。 “掩护我!” 李鑫岩通过无线频道对机械警卫们下了下一个指令。 机械警卫们会意，立刻开始将目标对准靠近李鑫岩的l级机器人和f级机器人。对于那个n级机器巨兽，此时的子弹轰击已经没了效果，而他的炮筒如果想要将机械警卫轰杀，也没有那么容易，因为一旦进入巷战，机器警卫们自然知道街巷中的东西作为掩体的好处。 李鑫岩斜扑两步，脚下带着电火花踩上了街巷两边的建筑，手中以电线为绳，双脚在建筑侧墙上快速蹬踏奔跑，意图越过地面众多的l级机器人，直接将电线拉向还在缓慢推进到街巷中来的n级机器人。 轰轰两声爆响，两枚接近火/箭/弹同级别效果的爆炸在李鑫岩的左右炸响。 既然机械警卫鞭长莫及，那么逆而来的李鑫岩则成了n级机器人的目标！ 爆炸产生的冲击震得李鑫岩一阵头晕。 叮叮咚咚的声音自他身上划过，那是巨大子弹爆炸产生的弹片。 这些弹片虽未造成伤口，但是也让李鑫岩感受到了疼痛！李鑫岩一咬牙，直接弃了电线，凌空踩过两只f级机器人，一个长跳，伸手勾住了n及钢铁巨兽背上盔甲的边缘！ “这下你跑不掉了！” 李鑫岩恶道。 有了刚才片刻的充能，虽然这些李鑫岩身上的能量未能全饱，但是发动一次中等能量冲击的电能已经足够！ 他就这么挂在空中，另一只手抬起来时已是一片电芒！ 之后，他将手贴在机械巨兽的体侧，将一片电芒送入了他的身体！ “嗷~”机械巨兽一声响彻城市的嚎叫，这表明李鑫岩的能量冲击已经切切实实伤到了他！ 但是，结局却并不是李鑫岩预想的那样！ 原本李鑫岩以为这家伙身体里面会产生与老旧机器人相同的情况，电路被烧毁、立刻停止动作陷于瘫痪，却不想自己将一束能量送入机械巨兽的身体，他却只是嚎叫了一声，然后迅速转动身体，将自己的左侧向着街巷边的建筑压了过去！ 他没有瘫痪，而是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和建筑将李鑫岩压扁！ 能量冲击，对他没有致命的杀伤力，它太大了！ 李鑫岩只好放开手，迎着急速靠近的墙踩了下去。 机械巨兽与墙相撞，李鑫岩在相撞之前踩到了墙，然后一个空翻直接站上了机械巨兽的身体。 站到了n级机器人的背上，李鑫岩视野自然顿时大了不少，目光一转，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左右两边的街巷中，竟然还有两片机器人群远远向着这边奔来！ 奶奶的，这还越打越多了！？ 485. 机械都市的私人武装 看着机械侍卫将发给数个n级贵族机器人的信息发了出去，佟丽娅再次扑了上来，这次不仅仅是给机械侍卫给了大大拥抱，她嘴一伸，劲直贴上了机械侍卫的脸，在他的右边脸上直接给了他一个亲吻！ 机械侍卫虽早已有所准备，但还是僵住了数秒钟，等佟丽娅放开他这才犹豫着道：“对于银海来说，调用私人武装虽然高效，但是却很危险，这些n级的贵族们通常为了自身力量的壮大，会将战场上可用的东西全部抢到自己的手里，包括一些他们看上的武力比较出众的个体。” “在绝对压制这一方面，因为囚鸟主人一手缔造了这个机械都市，具有绝对的权威和力量，所以这些贵族们也不太敢怎么逆着他来，但是当这些贵族们面对有利可图的战局的时候，他们通常会忘了银海还有一些规则。对于他们来说，趁乱抢到东西才是实惠的。” “我之所以同意你的建议，发信息给这些贵族，让他们去抢夺这些没有编号的机器人，是因为这次他们闹得有些大了，在囚鸟主人还没有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之前，不能让这边的事情扩大，但是我觉得s11112贵客如果单人在那里作战，恐怕……他除了面对反叛的无编号机器人队伍，还得应对那些还不认识他的贵族们。” 佟丽娅当即傻了眼。 而李鑫岩这边情况确实有了些变化。 “s级的爬虫！你重伤了我，我记住你了！等我恢复一些实力，我会再来找你算账的！” 机械巨兽似乎预感到战场上的一些变化，尽管李鑫岩在他身上，他还是迅速转身，向着来的方向开始返回。即便是撞到了街巷中的建筑，建筑掉落的砖石和钢铁砸在他的身上，他仍是不管不顾，只顾着寻找逃出这里的道路。 进攻的时候，望上去黑压压一片的l级机器人和f级机器人那是气势的铺垫者，而这时候，那些没有编号的l级机器人和f机器人便成了累赘。既然是铺垫者，机械巨兽根本不在乎这些小机器人的死活，直接踩中了那些跟随他的部下，劲直向着街巷外已成平地的废墟地带开始逃窜。 而在百米之外的外围，新来的机械兵团已经与开始反向撤退的机械部队战成了一团。 远远望去，新来的机械兵团不只是在杀伤这些没有编号的机器人，对于敢于抵抗的无编号机器人，机械兵团的士兵直接上去三下五除二直接把他们打翻在读，而对于那些胆怯的，他们则直接按倒在地，然后用绳子、金属丝直接捆成了粽子扔在身后，有的机械士兵甚至在机械臂上直接装上了套索、网兜，一见面直接将这些没有编号的野机器人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扔给身后接应的其他士兵又给捆成了粽子。 由于本身老旧，又缺少指挥，这些野外的机器人在袭来的机械兵团面前毫无抵抗能力，一个个被打翻在地！ 而机械兵团众明显可见的数个n级机器人，则是用声音和无线频道同时叫道：“哈哈！真是难得的猎物啊！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猎物群了！” 更有n级机器人在无线频道叫嚣道：“看，那边！那边！那边还有个更大的！不对，他身上还站着一个s级的家伙！通通给我上！” “s级的？不会是囚鸟的人吧？你看，他脚下还踩这一个大家伙！” “笨蛋，你什么时候在囚鸟那边见过除了海疆和阿兰若旺之外的s级机器人？这个家伙一定是新来的，抓住他！” 李鑫岩站的地方太高，自然有n级机器人将目光对准了李鑫岩。 无线频道被打开之后，所有的n级机器人都在筹划着如何从看起来待宰的无编号机器人队伍中获取到自己的那一份羹，就连李鑫岩都被筹划了进去。 李鑫岩又好气又好笑，这些机械贵族，竟然贪婪之心丝毫不比人类差！ 眼下的事情，大概只有拳头的大小才能决定谁该对谁放下野心！ 李鑫岩咬咬牙，上线两步，一个错身站在了脚下机械巨兽的原电子眼的位置，一把揪住那些已经机械警卫打残的电子眼残留，试探性地叫道：“蠢货！能不能听到我说话！？能听到的话就先停下来，听我的。我们结成一个整体，对抗这些机械贵族，否则不仅你跑不出去，你的这些手下们也会被他们抓住、销毁！” 机械巨兽却根本不停，叫道：“爬虫！想让我听你的，休想！你们这些贵族，根本不会善待我们这些野外的机器人，我们被你们抓住就是个死，我不想死，我要活着。” 李鑫岩一时怒从心起，一脚跺在机械巨兽头上，道：“蠢货！我是来降服你的，而不是杀了你们的！降服不是要把你拆了！而是为了这城市不被你拆了！你要是听我的，我现在还可以救你，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走了！那边的机械警卫可不是吃素的，我带着他们在一起，这些眼大肚子小的贵族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但是我一旦走了，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宁死不降！我自决定攻击银海的时候开始，就没想过投降！”机械巨兽仍旧吼道。 李鑫岩不觉气的笑了起来：“宁死不降！？宁死不降的话你跑什么？” 他这话一出，完全推翻了机械巨兽的思考逻辑，烟尘中机械巨兽顿时停了下来。 李鑫岩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 “好吧，我看不如这样，你要是同意跟我组成战线呢，我就留下来助你脱离这场战斗，如果你不同意呢我现在就走，就在那边看着你怎么被这些机械兵团给大卸八块！” 机械巨兽思考了数秒，道：“你可以叫我‘翻斗’，但是我再次声明，我不投降你，我只是跟你联合。” “好，成交。”李鑫岩道，他心中却恶狠狠道：“嗯，还有点智商，等解除了这些野机器人被屠戮的危机之后，你不投降也得投降！” 486.力量压制 “进入街巷！！”一声惊天的剧吼在已经混乱不堪的废墟空地上响起。这特定的嗓音只对应着李鑫岩脚下十米高的名叫“翻斗”的巨型n级机器人。 一支混乱的队伍是没有丝毫战斗力可言的，这是一个基本常识，所以李鑫岩和翻斗联合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别的，而是先撤到街巷中去。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是第一要务，目前如果停留在广阔地带，四周都是贵族们的私人武装，那么这支野外机器人临时组成的一只毫无纪律的队伍只能被动挨打，没有一点点抵抗力，更别谈战斗了。 “机械警卫，你们让开道路，让这些小机器人进去，出来二十人，跟我和这只大爬虫站在一线。”李鑫岩对机械警卫们下了命令。 “剩下的机械警卫，你们在后面帮助这些老旧机器人先把秩序维护好。告诉他们，乱动谁也救不了他们。” 同时发出的，还有警告。 废墟中无编号机器人听到翻斗的嘶嚎，又改变了路线，从逃跑变成了向着街巷中钻了进来。李鑫岩站在翻斗身上，从容地看着前方，任凭这些纪律散乱的无编号机器人越过翻斗进入街巷躲避。 此刻的战况已经比较明朗了。 只是片刻时间，近百无编号机器人已经被从三面围来的私人机械兵团打翻在地，捆绑后成了猎物，而还有三五十的无编号机器人在私人机械兵团的围堵中苦苦挣扎着。 李鑫岩救不了他们。 这是战争的正常损耗。 无编号机器人撤退，越过两百多米的距离，三支私人机械兵团相撞在了一起。 “n899，你的兵伤到我的兵了！” “n8762，你的f88374正在打包的那个机器人是我的士兵抓到的，给我放开！” “n556，我警告你，我抢到的就是我的，你再跟我说不公平我们就决裂！” …… 一时间，无线通讯频道再次炸锅了。 这局面与李鑫岩料想的结果差不多。既然这些机械贵族们是冲着狩猎来的，那么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必然会开始互相斤斤计较，开始内乱而降低了自身的战斗力。 正所谓狗咬狗，在这个时候是很容易体现出来的。 李鑫岩催动翻斗，一面缓缓向前，让下属的无编号机器人们从身边尽快钻到机械警卫身后去，一面观察着面前数个n机器贵族所在的位置，而他自己则将身上所有的衣物尽数脱去。 阳光下，李鑫岩身上的流线分外惹眼。 “机械贵族们，请放开你们的手，这些都是我的下属！” 混乱的无线通讯频道，忽而响起一声清越的声音。这声音不似电子音那样低沉和平直，而是充满了威严和不容抗议。 李鑫岩的声音一出，混乱的无线通讯频道忽然安静下来。如此充满威压的话，他们还从来没有听到过。 而混乱的战场上，众贵族机器人们或转身，或坐在交通工具上转过脸，或从争吵中抬起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来。 烟尘中，李鑫岩和脚下的翻斗在慢慢变得清晰，而李鑫岩的身影更是让他们重新开始审视之前看到的一人一巨兽。 片刻之后，有贵族才张开口，用语音和无线通讯同时叫道：“s级的机器人，我们是贵族，可不是你能随便指挥得了的。” 又有人附和道：“对！除非你是囚鸟、海疆和阿兰若旺中的一个，你才能让我们屈服，否则，你也就是个贵族而已，跟我们平起平坐，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 李鑫岩蹙起了眉毛。他能感觉到这些家伙的顾虑，但是他们如同一群狗，有一个开始吠叫，其他就忍不住张口也开始吠叫，对于他们来说，彼此的吠叫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根本不害怕任何人。 如何对付一群狗？ 打痛一只，让其他狗儿看着！ 想到此处，他直接对脚下的翻斗叫道：“翻斗，瞅准那只红色外壳的n级贵族，冲！” 李鑫岩能下这样的命令自然是已经计算过双方的力量。 之前的战斗中，他倾尽机械警卫的力量和他自己的能量，都没能干翻脚下的这只大家伙，现在让他去一群矮子里面横冲直撞，自然也没有人能够迅速制住他。 这大家伙的问题在于内心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强大，给他一些简单的指令让他显示一下他的吨位，先把眼前这些贵族镇住，然后自己再上去搞定一个贵族，其他的问题也就好办了。 说白了，这些贵族的单体实力根本就没有多强大，之所以嚣张是仰仗收下这些机器士兵的数量而已。 拼数量的战斗，往往是一个耗损战，这需要时间。也就是说，这些贵族即便是要击败这无编号机器人兵团，也只是用手底下的士兵一个个地战斗，他们自己八成什么技能都没有，只是在后面看。 对于这样的对手，李鑫岩只要用单兵武力搞定一个贵族，那么其他的机械贵族自然就软了。 脚下的翻斗如李鑫岩所料，对于这样的命令也没有多思考什么，连句“为什么”都没问就开始向前冲去，他的体型是天然压力，这让他信心爆棚。 李鑫岩身体微蹲，也用力盯着那红色外壳的贵族机械人。 场面上顿时热闹了。 “n8762！他来了！我们让开！别让我的士兵被踩死了！” “n883，快让开！分散！这厮蛮力要命！” …… 为利益战的结果，便是利益受损失时的一盘散沙。 眼看着翻斗已经靠近机械兵团，贵族们开始如同受惊的麻雀，一哄而散。他们根本想不出来怎么对付这十米高的机械巨兽！ 李鑫岩却在这个时候目光一转，从翻斗身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身体带着虚影快速靠近了编号为n8762的机械贵族。 为什么选他？ 因为从刚才的战斗过程来看，这个贵族的活跃度最高。 那个红色外壳的贵族，只是看起来显眼一些罢了。 n8762抬起手中武器横扫，而他身边的众机器人也使尽各种武器来阻挡，李鑫岩却疾行中一个腾空，速度快到极致，在空中踩在那些机器人的刀斧上，身体又升高两米，一把拍在n8762的武器侧面，一道电流顺手甩出，n8762连呼叫都没叫出来便软了下去。 李鑫岩的速度岂能让它软下去？ 他一个空翻，一脚踹在一个f级机器人身上，提着n8762便倒飞出去。 李鑫岩的动作行云流水，让这些机器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行动组组长的手段，岂是这些小喽喽们能够抵挡的？ 只是数秒的时间，李鑫岩便完成了纵跃、出手、制敌、返回，再站上了翻斗的身上。 而翻斗这才冲到了红色外壳机器贵族的眼前！ “哗啦”一声，红色外壳机器贵族和其他贵族刚刚闪躲开的地方，下起来一阵零件雨。这些零件不是别人的，正是被李鑫岩抓在手的编号为n8762的贵族！ “n8762！他杀了n8762！”立时有贵族惊叫起来。 虽然银海的机器人们见惯了杀戮，但是还没见过这么高效的杀戮！而更为要命的是李鑫岩直接把这个看起来跟他身形差不多大小的机械贵族当场给手撕了！ 这不止是恐怖！而且是绝对的等级压制！ 487. 囚鸟的态度 机械贵族们的撤退速度完全可以媲美他们来时的速度，这一点李鑫岩完全可以理解。 漫天的烟尘中，看着他们消失在午后的长街中，李鑫岩微微松了口气。直到他们带起的烟尘慢慢平息下来，李鑫岩才跳下翻斗的背，然后走上前去，将其中一个l级机器人身上的绳子单手捏断。 “ps兄弟们，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这一批机器人就放归自然了吧，不要把他们带走销毁了，剩下的事情我回去找囚鸟解决这个问题。” “s11112，您的建议我们会遵守。十分感谢你的指挥，希望之后我们还能有了良好的合作。”有机械警卫在无线频道回答。李鑫岩闻言摇了摇头。嘿，这些机械警卫措辞还挺礼貌，但是不能控制局面，再怎么有礼貌也让他们看起来有些无能。 他看了看散落在战场上的、被捆绑起来的机器人，又摇了摇头。 不平等的待遇总会引起暴动，这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不知道囚鸟会不会听他的建议。所以自己这个命令，实际上只是暂时解救了这批老旧机器人而已。 下一次怎么办？ 李鑫岩心里没有答案。 转过身来，李鑫岩正准备走，身后的机械巨兽却叫道：“主……主人！您看，我怎么办？” 李鑫岩扭头看看他，道：“你也去吧。以你的体型，这里不适合你。” 李鑫岩手撕机械贵族的行为，明显也吓到了他。 李鑫岩笑笑：“以后要闹革/命，谨慎些，先想好自己有没有那块料。” 说罢，李鑫岩便走向了深巷。 …… 再次见到囚鸟的时候，正是晚餐时间。 晚餐很有趣，偌大的宴会厅内只有三张椅子，囚鸟坐在一面，李鑫岩和佟丽娅紧靠在一起坐在另一面。 佟丽娅的面前足足摆了有五道菜，李鑫岩的面前则是三道菜，外加三盘能量电池！桌子对面，囚鸟的面前，则完全是五盘颜色各异的能量电池！ 佟丽娅面前的菜很是精彩，她一直没搞明白银海中怎么会有这么精通人类世界烹饪的机器人，看着那一朵用鸭梨削成的玉兰花左看看右看看，喜爱地几乎要将它用手拿起来看。 而李鑫岩则饶有兴趣地望着那一盘不知道能不能吃的能量电池，笑道：“唔，能量还能以这种方式补充？” 囚鸟点头笑道：“嗯。人类喜欢以吃的形式补充能量，我的工程师便结合了机械的充电方式和人类的进食方式，做出来这道菜。尝尝吧，你的这几道菜外壳应该是有机质的，吃下去既能消化，里面的能量也能被你的身体正常吸收。” “我的这些能量电池……估计是没什么味道的，我消化不了他们。哈哈，但我喜欢这种方式。跟朋友们一起进餐始终是一种愉快的事情。” 李鑫岩点点头，又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我这里还有一个公式，能够根据我的身体所探测到的食物里面含有的成分给出电流刺激，这样神经就能画出食物的味道，或许……你拿去改一改，就可以同步尝到食物的味道，这岂不是一件乐事？” 囚鸟惊讶地几乎要站起来：“这也行？我怎么没想到？哎呀呀，李先生，您真是聪明绝顶！这么一来，我岂不是完全可以知道我的朋友们喜欢什么样的食物了？” “完全正确！”李鑫岩肯定道。 “不过，这个公式可是要些费用的哦？”李鑫岩。 “哦？没问题！”囚鸟一拍桌子。“李先生，你的这一次化解野外机器人攻击银海的行为往我万分佩服，也万分感谢，你今后在银海的一切费用都由千鸟阁承担，由i778全权负责了，这是千鸟阁对你的谢意。” “不！我不在乎这个，我希望的费用不是指的开销什么的，我希望的费用，是一个条件。” “哦？条件？” 李鑫岩原本以为囚鸟听到“条件”两个字会有不高兴，因为对于权力之人来说，钱从来不是太重要的问题，就算李鑫岩在银海待很久，他能吃多少？喝多少？对于权力之人来说，最怕的事情反而是谈条件，因为条件二字看似简单，但有可能是对权利的侵犯。 但是他的话一出口，囚鸟的反应并不是往后一顿，而是饶有兴趣的将身体前倾，看起来对李鑫岩所要开出的“条件”倒是很感兴趣。 这让李鑫岩反而有些意外。 “说来听听？”囚鸟微笑道。 囚鸟这么样的态度，反而让李鑫岩有些心里没底起来。仅仅是一个味觉公式，难道囚鸟也会有这么大的兴趣？ “好。”李鑫岩用叉子插起一块肉，道，“我希望能够成立一个千鸟阁的分支机构，不做别的，专门来登记和管理机器人的编号。虽然千鸟阁已经在机械城卸垃圾的地方建立了废旧机器人的登记点，但是那里的管理看起来很粗旷，没有完成一些特殊情况下机器公民的登记。” 这是李鑫岩思考了几个小时的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只有两个字可以描述：“人权”! 机械城目前的情况，虽然对机器人进行了分级，从表面上看有了等级和管理，但是却体现出来另外一个问题：“人权”是不平衡的。 李鑫岩能够明白囚鸟的设计，如果将机械公民分了等级，管理起来自然会容易一些，有利于机械都市银海的快速扩张，但是这中间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机器人的“人权”问题。 没有人权，机械都市始终会排斥那些老旧机器人，将他们当做垃圾，这种态势一天不改变，那么像今天这样的反抗和“狩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从表面上看，囚鸟从设计机器人的编号开始，是有这个意思在里面的，但是体现并不充分。有编号事实上已经保护了一些底层机器人不受贵族们的袭扰，但是对于还没有取得编号的机器人来说，他们被排除在了“公民”这个称呼之外，成了谁都可以任意捕杀的“垃圾”！ 这在“人权”层面上，他们被忽略了！ 李鑫岩此话出口，囚鸟还没说什么，佟丽娅倒是惊讶起来：“你的意思是你想留在这里？” 李鑫岩如果要建立一个千鸟阁的分支机构那么肯定需要自己想留下来才能完成这件事情，在不久之前，李鑫岩的心愿是跟着佟丽娅去看看大海，去看看人类世界以外的地方，如此一来，他的计划不就改变了？ “天涯可以是任何地方。”李鑫岩道。一脸微笑。 佟丽娅面色略显忧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啪”的一声，佟丽娅没什么大的动作，囚鸟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笑道：“哎呀呀！我一直在等这么一个人，原来这个人就是你呀！哈哈哈哈！” “不瞒两位，我最近也感觉到心里有些困惑，原来人少的时候，银海看起来还是井井有条的，至少么有那么多老旧机器人出来捣乱，这几年不知怎么的，像今天这种场面越来越多了。” “就在两位到来之前的上个月，接连发生了两起底层机器人造反的事情，一个是西郊的矿长里面的工人造反，杀掉了矿主不说，还霸占了矿场，让铜矿停工了一个月，后来我是派人去跟他们谈判，才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另一个是两个贵族之间权夺一批机器人的事情，打官司打到我这里来了，你们看看，我一天忙的焦头烂额的，还要管这些破事，简直都快想要杀人了！” “李先生说要建这么一个机构，那么咱就建！” “嗯，今天是有些晚了，明天早上我让索姆朗科，也就是他，”囚鸟指了指餐厅门口站立的那个机械侍从，“给你们预备所需要的一切。对了，索姆朗科，今晚上就连夜整顿机械城空港那些管事的，明天早上让他们就站到李先生面前……啊，不对，李将军面前，由他来全权指挥他们的工作！” “是，主人！”索姆朗科在门口躬身作答。 李鑫岩有些懵。 这么容易就搞定了？ 488.囚鸟的烦恼 “囚鸟先生，你的胳膊又流血了。”佟丽娅指了指囚鸟的右胳膊。 囚鸟是机械战士，他的血液与李鑫岩的一样，都是那身体上流线中流淌着光芒的胶体。 提拉特弥斯在创建这种技术的时候，参考了传说中对于神和天使的解读，天使的血液是金黄的，那么他的机械战士身体中血液也就被设计成可发光的能量胶体。佟丽娅熟知这种技术，所以她知道囚鸟受伤了。 囚鸟抬起胳膊看了看，并不理会，索姆朗科则走过来替他重新包扎伤口。 囚鸟续道：“李将军，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目前最缺的不只是人才，更缺少的其实是高端管理者，我知道，高端管理者未必是s级的机器人，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实际上我想要从n级贵族中间找出几个来帮我管理这座机械城市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对于自己被称作“李将军”，李鑫岩没有反对。 李鑫岩知道囚鸟应该是比较直爽的一类人，银海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各项事情都得安排，自然很忙，此刻所说的话就是他对于李鑫岩这个条件的安排，既然囚鸟并不反对他的想法，并且开始安排具体的落地事宜，那么他们之间这种合作关系就已经确定下来。 由此，李鑫岩是什么称呼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囚鸟同意他的想法并开始支持他实现这些想法。 “今天的事情你也看的很清楚，实际上银海目前是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这是没办法的一件事情。池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会有，天上来的、地里长出来的，那都是生命，都是机械生命，谁也没有办法说谁该在这里留下来，也没有办法说谁该从这里离开，所以对于这些愿意来到银海的机器人来说，只要能在这里生存下去，那么银海对他们就是有吸引力的。” 囚鸟又道。 “但是这么多人极速扩张，混乱就是必然的，所以秩序是让银海能够生存下去的基本条件。无论我建立公民分级制度还是垃圾回收制度，或者是你现在已经看到缺陷的公民等级制度，实际上都是为了建立一个系统的秩序，以应对目前的混乱局面。” “可惜，银海的扩张速度实在太快了！在这种情况下，放任机械贵族们的自我扩张实际上是一个无奈之举。” 囚鸟说到此处，李鑫岩表示同意。 对于银海的迅速扩张，的确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控制秩序，而最好的控制，也只有让这些先后到来的机器公民们自己建立分层级的社会关系。 而囚鸟接下来的话正验证了李鑫岩心中所想：“在理想情况下，银海的扩张应该有些像人类的社会建立过程，从原始社会演变到部落，然后再建立王国，最后建立中央集权，实现社会的合理管理。实际上建立社会等级的过程，也就是让这个社会秩序化。但是，银海的扩张速度太快了，这个过程就会变得很危险。” “危险在什么地方？在于人类社会的自然发展过程是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进步的，人类有有时间，能够承受变化中的损失，可是银海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剧烈的变动可能引起的不仅仅是战争和城市分裂，还有可能引起的是银海的毁灭。机械城那边估计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垃圾处理厂变成一个战场！” “天上的机械城，是不会坐看银海脱离他们的控制独立发展起来的！人类社会虽然目前跟机械城在战争状态，他们一旦知道了银海的存在，也不会让银海发展起来的！因为对他们来说，如果银海发展起来了，他们的存在空间就会受到来自银海的挤压，他们定然会绞杀这种可能性。” “所以，我需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在机械城和人类注意到银海的存在之前，建立一个融合的、强大的机械都市，让他能够面对来自于机械城或人类的威胁，这样，我们所有的人才能存活下去！” 李鑫岩忍不住也拍了桌子：“对！这正是我心中所想！” 这些天来，李鑫岩想了很多，他细细回想了自己所了解到的自己复活前的遭遇和佟丽娅的遭遇，他们其实并没有自由，而这些被机械城淘汰的老旧机器人的遭遇更惨，他们何止没有自由，甚至连生存空间都被挤压掉了，机械城那边把他们当做垃圾处理掉，而人类世界这边也不可能放任它们在地面建立一座城市。 正如囚鸟所说，这种压力的存在是持续的，而且，在机械城和人类注意到银海的存在之前，银海还有一个能够强大的窗口期，如果银海能在这段时间内建立起啦一个自己的防御体系、一个完整的社会结构，那么等人类或者机械城注意到这里的时候，银海就有很大的机会让自己能够活下去，如若不然，则就只有灭亡！ “一人之力是有限的，但是怎么样在我一人的努力之下让银海这个机械都市建立自主的城市化过程，让在这里的机械生命们能够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王国，是我一直在研究和实践的一个问题。” “但无论怎么处理，问题始终会回到一个核心问题上来：天上来的那些东西大多都是老旧机器人，或者说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垃圾，如何才能填补银海上层社会成员的缺失？所以，我敞开了胸怀。不只欢迎具有上等能力的机器人来我这里，甚至还欢迎具有管理能力的人类来我这里作为管理体系的一份子！” “人类！？”李鑫岩和佟丽娅对望了一眼。果然，囚鸟的想法正如同他们猜测的那样，而且囚鸟不只是在学习人类的行为，他甚至更进一步！ “你是说，你这里还有人类参与到银海的管理当中？”李鑫岩问。 囚鸟道：“是！跟李夫人一样的人类。” “我让他们参与到我的管理团队中来，而他们也愿意参与到我的城市管理团队中来！” 李鑫岩沉默了。这的确是一个新思路。 长久以来，机械城和人类水火不容，处于战争状态的双方从来没有想过还有第三天路存在。机械城认为人类的傲慢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而人类认为机械的不可控性是不可忍受的缺陷，甚至独立抵抗组织的法典对于私自建立机械兵团做出了严格的禁止，但是现在，囚鸟却在一个机械成和人类都没关注到的地方在建立一个人类和机械城能够共同生存的绿色地带！ “那……现在有多少人类生活于银海？”佟丽娅问。 “一千四百六十二人，如果加上您，李夫人，一共是一千四百六十三人。”囚鸟回答道。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这些人如果是管理者，他们又如何制约手下的机器人？”佟丽娅问。 她一问出来，囚鸟立刻笑道：“李夫人问的很是地方。等会我们去看一件东西，你就明白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先享受一下这一顿美妙的晚餐。” 489.机械城的垃圾场（1） 第二天，当李鑫岩收拾停当自己，打开房门的时候，索姆朗科已经在门外恭候李鑫岩多时了。 出于对李鑫岩的尊重，索姆朗科早已为李鑫岩准备了三套上好的人类世界的军装，这一方面符合李鑫岩的习惯——他与囚鸟不同，囚鸟并不穿人类的衣服，而李鑫岩则从出现就穿着人类的衣装，另一方面这样的装束似乎符合人类世界的等级表现形式——人类都是用军装和肩章来分辨身份和军衔的。 而为佟丽娅准备的衣装，仍旧是一身皮装。 佟丽娅很怀疑索姆朗科是不是知道她杀手的身份，可李鑫岩拍拍她的后背笑道：“这样身材比较好。”佟丽娅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起床前，李鑫岩与佟丽娅躺在床上思考了好一会千鸟阁中的暗线的问题，但是两人都没有什么想法，现在如果现在银海长留下去，那么这件事先放放也不是什么问题。 而至于新话题——囚鸟为什么会受伤，两个人也是讨论了半天没有什么结果。囚鸟不说，他们也不好深入，原因同样是如果现在想要在银海长留下去，那么这件事先放放也不是什么问题。 考虑到综合因素，现在李鑫岩最想做的事情是为那些无标号的老旧机器人们解决生存问题，所以其他事情就先放放，将这件事情走上正轨之后，再说其他问题。 李鑫岩简单地听索姆朗科汇报了当前的准备情况，暗暗惊讶于索姆朗科的办事效率。只是一晚上时间，他的“机械公民管理局”已经完成了办公场所布置、人员配备、安保人员配备、外驻机构设置、外驻人员配备等大大小小十三件事情，而且每件事情规模都不算小，这让李鑫岩对这个侍从刮目相看。 李鑫岩有种错觉，囚鸟说的“管理人员不足”是种假象，但是却不好怀疑，更不能问，所以暗暗记下相关的事宜，留待用得着的时候调遣。 要做的事情很多，李鑫岩跟着索姆朗科认识了三个从别处调遣过来的手下之后，首先熟悉了银海机器公民编号的具体分类方法。 维特曾经给李鑫岩说过银海的机器人等级，但是那些都是外界看到的情况，十分粗糙，听到这三个手下的汇报之后，李鑫岩才明白，囚鸟的这个等级评判标准的确是如他所说，简单粗暴了。 决定机器公民等级的最主要方式，不是别的，正是这个机器人所带财产的多少！ 财产意味着税收，从机械城逃亡出来的那些机器人们，在经年的生活中多多少少还会攒下一些私人财产，这与人类的行为差不了多少，自他们从机械城垃圾站登记成为银海的公民时起，他们就要开始对千鸟阁交税，所以他们的财产多少，决定了他们在银海中所拥有的等级！这是千鸟阁对老旧机器人最重要的分级依据。 除此之外，机器人本身的老旧程度、原来所处的工作类别也是一些辅助分级参考条件，但是李鑫岩一看就可以看出来，谁都知道有钱就能买到更好的零配件，所以这些分级标准实际上就是一些没什么用的陪衬罢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是问题。”李鑫岩想起来这句话。但是这句话在这里改一改——“能用钱买到级别，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从那些标注上来看，如果足够有钱，成为银海新的贵族都不是什么难事。贵族的财产标准线，是五百万元。而从昨天的战斗情况来看，那些n级机器人正是靠着自己手里的初时资金，不止获得了贵族的身份，还建立了私人武装，又靠着这些武装开始捕获公民之外的无编号机器人来获取钱财！ 这一个恶性循环！ 但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个良性循环！ 在听完所有有关分级制度的汇报之后。李鑫岩沉默了很长时间。 这是一个重要的制度，有缺陷，但在当下却无法破。因为至少这是一个符合银海成长规律的制度，没有它，银海可能会更乱，但是以目前的管理机构规模和条件，又无法将其彻底完善。 至少，银海还没有地下城基地那么完备的警察队伍、特别行动组、律法部等结构，更没有那里已经建立的一整套运行多年的法典来指导各个结构依法从事！ 而创建一整套法典……目前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目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唯有让这个制度先继续运行下去。 但是，这并不表示没有着手点。 李鑫岩抬起头，又细细用审慎的眼光扫试了一遍索姆朗科提供给他来使用的三个机械公务员。 回想起昨日在战斗中指挥过的那48个机械警卫，李鑫岩不禁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你是不是想多了？你要为这里的机器人建立一个合理的机械生命体人权制度，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在自己这儿首先将他们分级？难道在你自己面前，谁又比谁要高上那么一等？如果在你面前都是这样，那你还怎么能够保证你所建立的东西是适合他们的？” 李鑫岩摸了摸脸，却在脑中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出于美观考虑，在千鸟阁工作的非战斗机械生命都是镀金的或者镀银的，所以站在李鑫岩面前的这三个ps级的机器人就显得十分值钱。李鑫岩略略思考了一下，指着最左边的机器人道：“ps2588，你是主管资料的，是这样，你去找一套蓝色的衣服穿上，最好是军装，我看惯了军装，所以希望你们也有衣服穿在身上。衣不蔽体……虽然不太适合你们的状况，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有所区别，况且这样赤/身/裸/体地太过光辉，让我的眼睛有些花。” “好的。将军。”ps2588回答。 “ps2643，你的职责是登记，绿色可能会适合你一些，所以你去弄一套绿色军装。ps543，你资历比较老，需要跟各方面打交道，就别穿军装了，找一套西服穿上，这样显得干练又不失亲和度。” “啊，对了，你们的编号都别在胸前，这样符合银海的规矩，但是并不太好记。ps2588，你从今天起就叫‘善存’吧，ps2643，叫……‘善记’，ps543，叫做‘善见’，这是你们的名字，把它刻在你们的胸牌上。” “是！将军”三个机器人同时回答。 李鑫岩微微一笑，补充道：“其实无论在人类那边还是在机械生命中，独立和尊严都是存在的，而名字则是独立和尊严的第一个提现，给你们起名字第一个目的首先是要告诉你们，你们本身是独立和有尊严的，即便我是你们的生杀予夺者，这一原则也是不可改变的！” “而第二个目的，则是告诉你们，你们所接触的每一个智慧意识，也都是独立和有尊严的，如果你们违反了这个原则，那么我第一个要处理的不是别人，而是你们！” “是！将军！”三个机器人再次回答。 然而ps543继续道：“将军！您撕毁n8762的情景现在我们还历历在目，如果我们违反了您的原则，我们不介意您像处理n8762那样手撕了我们！” 李鑫岩当即呆住。 490.机械城的垃圾场（2） 类似于人类世界的户口登记制度，对于银海的机械公民的编号处理问题，李鑫岩决定将着手点放在登记这一节点上。安照人类以往的经验，这一点是最接近真实情况的抓手。 所以在了解基本情况之后，李鑫岩决定先去机械城的垃圾站看看。 李鑫岩不禁有些感慨。如果说银海机械公民的起点是机械城的垃圾堆，那么机械城公民的起点又在哪里？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看起来复杂，然而真实情况却很简单，这个起点不在别处，正是那些人类的手中！人类不是为了自己的便宜而创建了机器人作为自己的工具？ 只不过，现在这起点低了点，是垃圾堆。 李鑫岩紧捏着拳头，他从来没有一种如此强烈的责任感，难道是之前自己被当做工具的感觉再次产生的反弹？他分不清楚。 他只觉得这不公平。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去为这些原本与他不相干的生命找回点什么。 是尊严，也是公平。 …… 说这里是机械城的垃圾场，其实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机场。 天空中又下起了雪，雪花很大，天气又不是寒冬时节，带着善存、善记和善见赶到机械城的垃圾堆时，地面上已经被融化的雪水渗透后和成了一地的稀泥。由于经年的碾压，路面已经被压得瓷实起来，所以虽然稀泥遍地，但却不会将车轮陷到泥地中去，这便便宜了李鑫岩，一路上没有什么停顿，算是顺顺利利到了机械城的垃圾场。 李鑫岩走下机械警卫的车，放眼望去，漫天大雪掩去了远远近近的建筑物，只有近处堆叠起来的数个垃圾堆覆盖着白雪，看不到头。数十个车体机器人在其间忙碌着，但以他们的身体体量估算，那些堆叠起来的垃圾堆看似永远也拉不完。 进入机场的大门之后，靠左边院墙的位置是一排简易房屋，房屋同样在风雪中看不到头，只有房屋上侧挂出来的大字“货1”、“货2”标记出它们的大小和用途。 李鑫岩一扭头，右边的院墙边则是又一排看不见尽头的简易房屋，上面侧挂出来的“客1”、“客2”则标记出来这一排房屋的用途。 李鑫岩指挥开车的警卫机器人将车开到“客4”房间门口，下车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十分宽敞，迎面是一台安全检查机器人，他的身后，则是一方面积近二十平米的金属平台，房间的右侧，则是一名驻点机器人。 见到李鑫岩进来，两个机器人不约而同道：“将军好！”李鑫岩这才知道，原来两个机器人也是有智慧的。 李鑫岩问道：“怎么，机械城来的这些机器人会有危险么？” “是的！李将军。因为他们很多是被机械城抛弃的老旧机器人，他们一下飞船通常就有很大的情绪，就会对于我们的登记工作造成很大的障碍，有的不配合，又想获取到银海的公民身份，就会大闹特闹，所以每个登记房间都会有安全检查机器人来配合驻点机器人来完成工作。” “可是，这个安全检查机器人……身上有什么检查的工具？”李鑫岩除了看见一柄像是x射线扫描枪的玩意，在安全检查机器人的身上别的什么检查工具也没看见。 “都被砸光了。连这柄x射线扫描枪，都是不知换了多少回的了。”善记在李鑫岩身后解释道。“ps66765，这是你第几次重生了？”善记又问那安全检查机器人。 “应该是第154回了。长官。”ps66765回答。 李鑫岩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出了“客4”房间登记口。 出了房间，李鑫岩正想向前走，再去别的“客”字号登记口去看看，善记忽一拉李鑫岩的手，急道：“将军且慢走，还有一分钟下一趟机械城运送垃圾的太空船即将到来，我们需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离开这里？”李鑫岩奇道。 “可是……”善记要说什么，善见道：“哦，飞船到来的时候，这里会有成吨的垃圾从天而降，其中不乏成吨的钢铁垃圾，这对于地面的人来说极端危险。当然，他们一般会那垃圾卸载在红线之内，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垃圾山的范围之内，但是即便是这样，垃圾中的很多东西会飘飞出来，会造成污染，所以我们的ps级公务员一般也会选择暂避一下。” “可是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李鑫岩淡然道。 “您……你的任务？”善见和善记对望了一眼。善存则站在后方，默然看着这一切。 “我的巡视还没有完成。”李鑫岩望了望天空。风雪很大，此刻天空中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就在这里站着！看看机械城的飞船如何卸货！” …… 时间过去了三分钟，天空中隐约出现了一艘长约百米的阴影。声音逐渐变大之后，一艘豹级太空飞船出现在近百米的空中。风雪中，垃圾山的沿线亮起来一排对着天空的黄色指示灯，豹级飞船根据这些指示灯缓缓压低了高度，在大约六十米的距离浮在了空中。 紧接着风突然大起来，一阵哗啦啦地巨响声中，无数垃圾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垃圾山中。原来的垃圾山已经被处理成数米高的起伏状，而这些垃圾从天而降，立即在垃圾山中又堆起来一座十余米高的垃圾山脊。 风向虽然朝着西南，但是李鑫岩站在西北位置仍然可以看到迎面而来的灰尘和细小的飘飞物。 天空中机械城的豹级飞船还没卸完货，垃圾堆中却有不少“垃圾”从垃圾中站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十个，钢铁废物中，这一个个“垃圾”艰难地搬开身上压着的散碎物体，或单身、或在垃圾中又翻了了翻，然后叮叮当当地与金属垃圾碰撞着冲出了垃圾山！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这些是机器人！只见他们走出垃圾山，然后辩了辩方向，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向标记着“客”字的登记处。 而天空中不住掉落的垃圾当空落下，有部分就落在这些艰难站起来的身影上，将他们砸到垃圾堆的更深处！ 与此同时，另一边标记着“货”字的房间突然房门打开，一个个身上贴着分类标记的机器人从房间又冲向垃圾堆中。虽然天空中还没有落干净，但是这些机器人看起来根本不怕死，一个个奋勇向前，有的去落下的垃圾中寻找早已确定的目标，有的则去拉那些还没有站起身来的、微微能动的机器人！ 一进一出，垃圾山顿时变成了一片热闹繁忙的“战斗”景象。 李鑫岩知道，这是不同层次的战斗！ 从空中跌落的机器人在与生命战斗，如果他们来不及站起来而被垃圾掩埋、那么十有八九就再也没有出头的日子了，在垃圾堆下面被压住，等能量消耗完毕之后，那些从“货”字房冲出来的机械人会把他们当做垃圾一样拆解掉！ 从垃圾中站起来的机器人在与运气做战斗。如果他们被垃圾击中而倒下去，他们的命运会与前者一致，而如果他们被从“货”字房冲出来的机械人抓到，大约在被拆解的基础上多了一个选择，就是成为某个贵族机器人的私有财产！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拼命从垃圾堆上冲出去！冲到“客”字房间去，在那里，他们会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成为银海的登记公民！ 李鑫岩看了看冲出垃圾山的机器人，他们的总数大约在三百上下，而冲进垃圾山的机械人则有两百上下。 他略略往前走了一步，但是却只能强行命令自己停住脚步。 不知不觉中，李鑫岩的手又紧紧地攥了起来。 在一切改变之前，他无法给这冲出垃圾堆的三百人之外的机器人以任何帮助。 善见已经向他报告过，这是一个优胜略汰的过程，如果连垃圾堆都走不出来，即便让他们成了机械公民，他们也很难在激烈的底层竞争中活下来。 银海能提供的资源总是有限的。 “‘货’字号房间那边，都是哪些贵族在机场中开设了接收点？”李鑫岩站在烟尘中，问善记。数片塑料袋从他脸旁飞过，他理都没理。 “n45家族，n223家族，n2家族。新加入的最大家族，应该还有n34家族。”善记答道。 “今天晚上，我要跟他们见一面。善见，你去安排，就以我新官上任为由头，请他们在千鸟阁参加我的就任晚宴。” “呃……将军，银海还没有‘晚宴’的习惯。” 李鑫岩扭头看了看他，眉头皱了起来：“我是人类，人类喜欢晚宴，你就跟他们这么说。习惯这东西，早晚他们会养成的！” 李鑫岩的语气十分奇特，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但是语调却很柔和，甚至还有些鼓励味道。 491.机械城的垃圾场（3） 终于，天空中漂浮的豹级飞船上掉下来的东西基本停止了，位于舱底的一般只是一些存粹的垃圾，所以最终能够逃出垃圾堆的，基本上也只有这三百多机器人。他们有的手中空无一物，有的手中却是满满的大大小小的盒子或者铁箱子。拿着东西的机器人都是体型较大的，而那些小一些的机器人则什么都没有。 或许他们离开机械城的时候还有，但是现在他们什么也没有了。 李鑫岩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着善存道：“你去跟所有登记点的驻点机器人说一声，今天所有通不过安全检查和合法性验证的机器人都不放到野外去，都给我送到这里来。” 善存想也没想，应了一声“是！将军！”，边去执行命令了。 李鑫岩又道：“善见，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机场靠南的那片土地应该还没有人占，上面有几个厂子，你去跟那些工厂主人协商一下，我要这片土地。我会给他们的费用的。” “呃……将军，您给的费用将会是多少？” “他们要多少我给多少！先赊着，用千鸟阁的名义做担保。”李鑫岩的语气不容质疑。 晚宴在晚上六点准时在千鸟阁贵宾酒店的宴会厅开始了。 如同千鸟阁其他地方一样，这里的墙壁上也是金银装饰的，甚至，墙上的花纹已经不是简单的花纹，而是一幅用金银描画出来的画，充满了古典的味道，画中人物是完全的人类，内容则是古人类欢宴时的场景，说这里奢华一分不假，但是李鑫岩却没有那个心思去想这个问题。 宴会的餐桌上铺着一方红色的桌布，桌布上的图案依旧是用金线绣上去的，内容是朵朵盛开的牡丹花。以布为材质的东西在机械都市属于奢侈品，因为这里除了钢铁，他他东西的来源都是有限的。当然，这足以显示出千鸟阁在奢侈程度方面不亚于地下城基地，但是李鑫岩却知道两者的差别一个是纯粹的奢侈，而另一个则是为了另外的目的。 天花下，一盏盏百合花灯将宴会厅照的金碧辉煌，也将众位n级贵族们照得分外高贵。 对于晚宴的食材准备，很明显善见是换了一番心思的，这让李鑫岩白日里对善见首次接触的一些不快一扫而空。 n45是一个老式的筒体机器人，但是他的身上看不出老旧的味道，烤瓷的外壳上用青花瓷的手段绘制了数株兰花，彰显出他贵族的气质，而他身底下同样烤瓷的滚轮上则是白金与烤瓷相间的圆环，圆环上很细致的绘制着旋转的青色火焰，这让他行走起来的时候都分外特别。 n45面前的桌子上，就是善见根据n45的喜好下的一碟专门的“菜”。那是一些新设计的纹路图案，其中有一张是清明上河图，这几千年前的化作用青蓝色的画笔勾勒成纹理，更显出别有一番味道。 n223的面前则是数瓶“g988”国标的润滑油。 n233是一个拟人形的机器人，他的身体同样看不出老旧的样子，合金的身体材质微微泛着湛蓝的反光，只是在关节位置稍稍显出一些轻微的磨损痕迹。此刻n233正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只装着“g988”国标润滑油的瓶子，用一根金属条小心地挑出来一些油脂，又小心翼翼地涂在自己的手腕上。 就行外人而言，看着n233的表情都能知道这“g988”国标润滑油的珍稀程度。人类世界那里已经早就资源不足了，高标准的润滑油就是绝对的奢侈品，而机械城的这种物资压根就不会被当作垃圾丢下来，所以李鑫岩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n2453的面前则是上一次给李鑫岩准备的同样类型的能量电池。 n2453的年龄比前两位要轻一些，所以他的身体是仿人形的，虽然一看就知道他的身体用不了这种能量电池，但是他却十分有兴趣地看着这种只有管理层才能食用的能量电池。 n34却丝毫不掩饰他的老旧，他面前的东西也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善见给他准备的，是一套完整的他那种类型机器人的全套制造工艺。 “李将军！你们人类有一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怎么一坐在这里，就有这种感觉？”n34将那套制造工艺的册子推到一边去，敲着桌子道。 暴发户的爆发总有自身的原因，李鑫岩立刻便对他有了一些认识。此人，贪心。 “说吧，叫我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在请他们来的时候，善见自然已经将李鑫岩的身份告知了他们，但是李鑫岩只让请他们来这里参加晚宴，并没有告诉晚宴上要聊些什么。 李鑫岩将一块牛肉咽了下去，如同人类一样，规规矩矩地将刀叉放好，然后淡淡一笑，招了招手。 善存拿上来一个盒子，模样与小米一模一样。 善存在小米身上微微一敲，小米滴滴作响，然后便将一幕全息投影投在了空中。 全息投影中是一个外形与李鑫岩一模一样的虚拟躯体，躯体表面流淌着淡蓝色的流线，流线中放射着淡淡的光辉，与李鑫岩的身体不同的，是在虚拟躯体的胸前和胳膊，腿的位置，流线构成了一个雄狮的图案，这让虚拟机械战士的躯体看上去比李鑫岩的身体还要威武和强大。 “哎呦，好热！”李鑫岩道。 他抬手便解开了衣服领子下的扣子。 善见很是有眼色，立刻上来帮他脱掉了上衣。 于是，李鑫岩结实的上身便展现在众人面前。 晚宴上脱衣服，这是李鑫岩第一次这么做，但也是这些贵族们第一次看到。 “瞧，那个就是我。”李鑫岩嘴角带着淡淡的得意。 “我们这些s级的管理者强在哪里，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对吧？”李鑫岩轻轻抬起左手，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拉起一道电火花，“兄弟们在这银海奋斗了这么久，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自己过的好一些么？你们虽然不像我这样，能够跟人类一样吃东西，但是有个好身体确实是益寿延年的保证，对不对？” 李鑫岩的话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是却字字敲在四个机械贵族的心上，他们刚开始还有些敷衍地看李鑫岩想要玩什么花样，但是李鑫岩几句话说出来，四人立刻眼睛直勾勾盯着投射在空中的那具虚拟机械战士躯体。 “你的意思是……” 李鑫岩看似依旧漫不经心地玩弄着电火花，嘴里回答道：“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放在你们面前的，是我跟我的躯体设计师联系过后简化出来的一个版本，虽然这个躯体的能力大概只有我目前这具躯体能力的十分之一，但是他所需要的材料难度也只有原来的设计的十分之一。” “您的……您的躯体设计师？”n34的声音一改之前的傲慢和莽撞，变得有些颤抖。看起来他完全明白李鑫岩给他们看这虚拟躯体的意图。 “哦，对，我的躯体设计师。他在机械城。前两天他闲来无事，刚巧跟我联系了一下，我说我需要一点支援，他就给了我这个简化版本。” “您是想要什么支援？您将我们找来，想必就是想让我们提供支援吧？这是提供支援后的奖品么？……”n233直接放下润滑油，站起身来，扑在桌子上冲着李鑫岩连连发问，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你”改成了“您”。 这八成是囚鸟人性化教育的结果。 n45更直接，叫道：“这套方案是不是出售？什么价格？李将军，您尽管说，钱不是问题！” 李鑫岩一抹手指，电火花立即消失不见了，他笑容满面道：“嗯，看来不用我多费口舌了。” 492.机械城的垃圾场（4） 谈妥了价码，回到自己和佟丽娅的房间门前，李鑫岩略略有些疲惫。他的身体壮硕如牛，但是他却没由头地感觉到疲惫。李鑫岩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但是这感觉却让他感觉充实。别的不说，至少到要比在生命之谷来的充实。 怎么会这样？ 他自己心里却说不清楚。 缓缓推开门，屋内灯光却是黑的，但是房间中央摆放了一张餐桌，那里却明亮十分，一座布置好的烛光晚餐呈现在他的面前，餐桌彼端正坐着佟丽娅，笑颜盈盈，正抬头望着他。 李鑫岩一呆。 李鑫岩走进房间，将门关上，把衣服随手扔在沙发之上，问道：“今天……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又做这个？上一次是我醒来算是一个庆祝，今天又不是谁是生日，还要庆祝一下么？” 他并不是很喜欢烛光晚餐，但是佟丽娅看起来很喜欢这样。女人喜欢过二人世界，这可以理解。 李鑫岩又笑道：“唔，还有不少好吃的。正好，跟那帮家伙谈了这么长时间尽玩心眼了，我都没顾得上吃什么。现在能量不足，正需要补充一点。” 李鑫岩在餐桌另一侧坐下来，佟丽娅给他斟上红酒，笑道：“除了生日之外，还有件事也要庆祝一下啊！这件事可比生日要重要得多！生日过多了，自然不稀罕，可是这件事那可是不能重现的事情！当银海的指挥官，这事情一辈子会有很多机会么？” 佟丽娅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这话，李鑫岩脑中“嗡”的一声，似乎脑中某一点突然爆出一团火花，震得李鑫岩登时一阵眩晕。 眩晕当中，似乎很久以前的一幅画面展现出来。 那时的情景跟现在正在发生的情景似乎一模一样，面前的女人也在说着相同的话：“……除了生日之外，还有件事也要庆祝一下啊！这件事可比生日要重要得多！生日过多了，自然不稀罕，可是这件事那可是不能重现的事情！当星河舰队的指挥官，这事情一辈子会有很多机会么？……” 恍惚中，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佟丽娅！于是，现实中的佟丽娅与幻觉中的佟丽娅瞬间重叠在了一起！ “你怎么了？”佟丽娅一把扶住他，李鑫岩面色恍惚，眼睛直直地望着佟丽娅。 佟丽娅的问话说完，李鑫岩眨了眨眼睛，幻觉立刻消失了。“哦，没事。没事。” “你确定没事？”佟丽娅抱住他的脑袋，问道。 “没事没事！可能开会谈判消耗能量过多了。我真的有些饿了吧。”李鑫岩敷衍道。 …… 李鑫岩去就任银海公民管理局的局长，这一日，佟丽娅也没有闲着，她去了那天两人初到银海时进入的那个市场。一日闲逛下来，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就比如桌上的这些蜡烛，竟然在市场中也有卖的。 卖蜡烛的商店老板并不是人类，但是里面却有不少轻工业商品。这让佟丽娅感觉十分好奇。 与店老板闲聊了两句，这老板竟然是人类世界逃亡过来的！ 他来自已经被机械城摧毁的南亚a816要道中枢。说起他的经历，佟丽娅听了竟有些唏嘘不已。 这店老板原本只是南亚a816要道中枢后勤仓库中的一名普通机械搬运工，日日重复着同样的搬运工作。李鑫岩也知道，虽然独立抵抗组织严禁制造机械战士，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一些辅助工作的智能机器人还是多多少少存在于人类世界中，这在太行山地下城就不在少数，南亚a816要道中枢自然也有类似的情况。 机械城攻破南亚a816要道中枢的那一日，店老板作为普通机械搬运工依旧在库房中进行着自己日常的工作。 突然，库房外面伴随着爆炸，库房管理员——一个叫做刘青平的人歪歪斜斜地冲了进来。他是这个库房的管理员，也就是店老板的上司。 “都跟我来！”刘青平大叫着。 店老板跟其他五六个机器人便跟着刘青平冲出了库房。 库房外面，也就是原本的仓库区大门此时已经被人类士兵用麻袋什么的堵了起来，那里人影重重，枪声震耳欲聋。越过人墙，可以看到外面机械狼拼命想要冲过弹/幕的身影。 “快！跟我去抢救伤员！”刘青平冲着那里就跑去了。 店老板跟着刘青平到了战斗掩体近前。流/弹嗖嗖地从身边掠过，刘青平弓着身子，硬是从死人堆里拉出来两个还在喘气的战士。 店老板虽然是机器人，但也是有智慧的，他能感觉到那些战士身上流淌下来的红色液体渗进他的身体内部的异样感觉。 又扔上来两个不知死活的伤员，刘青平大呼一声：“去六号仓库！”便准备再拉一个伤员扔到另一个机械搬运工身上去。 忽然，头顶上一黑，一个庞大影子从院墙上方落了下来！虽然仓库院墙有将近10米高，但是这些机械狼不知通过什么方式竟然人不知过不觉地越了过来！ 店老板是智慧机器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程序立刻切换到紧急状态，开始发力狂奔。别的都是小事，他只知道，必须逃离从院墙上扑下来的机械狼，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务！ 他头都没抬，就往后冲。 “嗵”的一声，机械狼却从后面一抓勾住了他的轮子！ 店老板失去平衡，险些侧翻，将一个昏迷的战士甩了出去。 他正回头去看，一只长满利刃的嘴便冲着他的头咬了过来。虽然他的头也是金属的，但是薄薄的金属下是脆弱的控制中枢，一旦被机械狼咬到，他立刻就会报销。 可是他轮子受制，跑却跑不了！ 就在这当口，一根枪筒从侧面伸进了机械狼的嘴中！ 一阵急速的枪响，子弹自枪筒中倾泻在了机械狼的嘴中。 “快跑！”刘青平大呼。 “我的轮子！”店老板叫道。 机械狼被机枪从口中射击打退了开去，但是爪子却没有放开店老板的轮子。 刘青平低头一看，不退反进，一脚蹬在机械狼的腹部，然后用枪/托砸在机械狼的爪子上！ 猛然间脚下一松，店老板冲出了机械狼的控制。 店老板再次加速，轮子虽然发出吱吱的损坏声音，但是此刻她也顾不上了。不过还好，他一加速，便已经身在两米之外。 “啊”的一声，他脱离了机械狼的控制冲出不到十米，刘青平却一声惨叫。 急切中店老板回头去看，但见机械狼的另一只爪子已经刺进了刘青平的下身！血从他的腹部飚出来，随着机械狼的甩动四处飞溅。有战士回头开始对机械狼疯狂射击，但是流/弹不仅仅击中了机械狼，也瞬间穿透了他的腿！ “快跑！……照顾好他们！照顾好……你自己！”刘青平已然身在空中，机械兽将他高高举了起来，但是他最后喊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咔嗒”一声，当时店老板清晰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什么东西碎了，但是程序告诉他，不能停留。 他带着一些自己也从未感受过的情绪疯狂奔逃了去。 赶到6号仓库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机械兽从后面攻破了。到处都是人体残肢和机械碎片，就连跟他同类的的机器人，也是零零散散地落在地面上，没了动静。 剩下的只有逃亡！ 好在店老板知道库房的总体布局，他运气不错，不仅逃出了库房区域，还逃出了南亚a816要道中枢！ 第二天凌晨时分，他站在南亚a816要道中枢北面的山坡上，看着两个刚刚才醒过来的人类战士，还有那已经是一片废墟的、腾起道道浓烟的南亚a816要道中枢基地，觉得无比孤单。 而那两人人类战士将手放在他的头上，看着天边黎明的亮光，却道：“希望还会有的，你看，天亮了，我们不是逃出来了么？” 他一回头，那两名战士脸上却是一片水渍。 493.机械城的垃圾场（5） 晚餐很丰盛，李鑫岩吃得很开心，而两人聊得更开心。 虽然佟丽娅今天来遇到的这个故事让李鑫岩稍显沉默，但是他很快还是回到了晚餐的愉快上来了，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李鑫岩顺嘴就将自己这一天的情形也吐了吐。 “价码？你跟这些贵族们出什么价码？”佟丽娅对于谈判的价码和结果同样有兴趣。 “呃……价码是虚拟实验室，也就是我身体里的提拉特弥斯提供的我这机械身体的一个简化版本的全套方案。”李鑫岩道。 “啊？”佟丽娅看起来有些意外。 “怎么？你不同意这么做么？我知道，这个躯体是你和提拉特弥斯共同创造的……” 佟丽娅打断了他：“不，我不在意这个。我是觉得惊讶，这个东西也能作为价码？” “哦?” 李鑫岩刚说出口时，感觉有些犹豫。这躯体是提拉特弥斯和佟丽娅联合设计制作的，大概提拉特弥斯那是迫于自己的压力不得不给他机械身体的一个简化版本的全套方案，佟丽娅则不然，她完全可以否定自己的这个决定。 李鑫岩浅浅一笑，伸手拉住了佟丽娅的手。“对于人类世界的贵族来说，钱都不是最重要的，他们的命、他们的外壳、他们的名誉有时候比钱要珍贵的多。人类世界的这种情形在智慧生命的世界里也会一模一样，因为人类就是自然演化出来的智慧生命。” “虽然机械生命与人类有所差异，但是在银海，他们现在享有自由，能够归于智慧生命并且自由演变。那么他们就拥有智慧生命演变的这一个特征。我现在没有钱，但是我的资源里面恰恰有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把这个拿出来跟她们交换，自然能获得大笔的资金支持，而这，是我能够对那些一穷二白的老旧机器人们开始进行救助的初始资本！” “你看，它是有价值的，自然能够作为价码。” “那，你打算怎么使用这笔钱呢？” 李鑫岩笑道：“还没到手呢。到手了再说。” …… 银海的夜空在有些地方是萧索的，就比如李鑫岩和佟丽娅初来时银海的郊区地带，而在有些地方是繁华的，就比如集市上，即便是夜晚也没有打烊的习惯。 而在另外一些地方，银海的夜是豪华的，比如说千鸟阁，还有各个贵族机器人们的私人领地内。 在真正的贵族领地内，或许豪华只是为了他们的舒适而存在的，但在暴发户的私人领地内，豪华则也是一种交易的背景，一种为了变得更有钱或者更有权，又或者变得更有力量而存在的舞台。 n34原本是管理交通的机器人，他的胳膊、腿有四条，脸拥有四面，身体却是只有一个，经过修理和改造之后，他的腿少了两条，胳膊也少了两条，唯有脸保留了四面，这样他就能够如同类人机器人一般自由活动，而脸则可以自由转动切换，多了许多灵活度。 此刻他的正面切换成笑脸，正喜气洋洋地看着面前一池的歌舞表演。 n34的领地宴会厅位于他的城堡最顶层，这里不光风景好，空气好，视野也很不错。宴会厅里面使用木质装潢，从这里向外看去，有一种苍茫而又古典感觉，这让一些怀旧的机器人很是畅快。 n34的领地是一座钢铁城堡，这远比其他三大贵族的庄园要低档的多，但是他注重的是实力，城堡更容易聚集、保管财富，所以在外表上来看，他的领地虽然和一个中等机械贵族差不多，但是他的财富并不比其他三大贵族的少。所以善见在邀请顶级的贵族们的时候，请了他。 舞池中跳舞的，是一些仿人形的机器人，他们跳着的舞蹈是日式的和服舞蹈。这种舞蹈在现下的机械都市并不多见，但是n34似乎很享受音乐和舞蹈静谧中带着肃杀的感觉。 舞池四周的布置也是仿古的味道。木质案几后面客人们席地而坐，坐不了的就地站着，众人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古老的歌舞。 一曲舞罢，身着和服的表演机器人退场了，而奏乐的三个机器人留了下来。宴会需要背景音乐。 “n34大人！”一个仿人形的机器人欠了欠身，开口道，“前两天我的人已经在南区那边堵住了海疆还有他跟前的那一帮人类，海疆都快支撑不住了，结果你让撤，后来囚鸟赶过来的时候正巧我的人不知道该撤还是把海疆先做了，被囚鸟砍了三个能力上等的战士。今天正好您召集这聚会，我就顺便想问个清楚，这事情怎么解决？你这边至少得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实在是没发给我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n34的笑脸瞬时换成了一脸淡然，他拨弄了面前桌子上一盘子的滚珠片刻，从中随手拿起一颗黄色的，然后手指轻轻一捏，将滚珠捏碎，取出里面的黄色布条，仔细看了看，然后将布条扔到了仿人形的机器人的面前。 仿人形的机器人迟疑着捡起布条，细细看了一遍，读道：“龙下隐地，潜德不彰，是以君子韬光待时，未成其行”。 “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仿人形的机器人不明所以然，问道。 他身边有个圆筒形机器人道：“这是让你不要太张扬，否则囚鸟会把你脑子里面的金子抽出来，装饰他的鸟窝！” “哈哈哈哈……”众围坐在舞池边的机器人哄堂大笑。 n34却没笑，而是又拾起一枚蓝色滚珠，犹豫着该不该捏开。 “滚你爷爷个头！”仿人形的机器人骂道，“那不是你的人，你不会心疼。我折损了三个得力手下，还伤了十多个，这损失也太大了！不找回来点什么，我不是吃了大亏了？如果要我不张扬，那也行，把我损失的双倍给我补回来我就不说这事情了。” 另一个老旧的方形机器人插道：“双倍？你是不是做梦呢？我上一次被海疆一次捕走了近百个手下，都没补回来一个，你到想得美，给你双倍补偿？” “你那是低级部下，都是些i级的家伙，哪里比得上我那几个ps级的手下！” “哎哎哎，你这就不对了吧，ps级的就比i级高了一级，怎么就相差这么多？你是不是疯了？”老旧的方形机器人辩道。 “都给我住嘴！”n34喝道。场面上顿时安静下来。 “家族内部的损失当然要赔偿。但是，你再怎么对海疆不满，也不应该擅自做出决定，去跟海疆面对面直接上手！这个城市里目前还是囚鸟的实力最大，你要明白你的对手是谁！” “人家是光辉之战被神看中的垃圾，你是什么？人家是天使团守卫者的残骸，你是什么？你动手之前有没有计算过我们这边能拿的出手的实力？一个蠢货！什么都没算过，就敢直接挑战这城市第二号人物的权威，还想解决人家，你是活腻味了？” 494.暴发户 仿人形的机器人沉默半晌，颓然坐了下来，又道：“那我的人就白死了？” n34道：“我说了，家族内部的损失当然要赔偿，去我的地下室，去找些你觉得能代替你原来那些属下的，就算是家族对你的补偿了。” “啪”的一声，n34手下用力，手中的蓝色滚珠被捏破了。 他略一停留，将其中的蓝布拿起来，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的文字。“求财卜卦喜生财，任往东西不必猜，若是本微求利益，管教白子得将来”。 n34脸上重新变回一脸笑容，又道：“如果，你还觉得不够，去垃圾场，逛逛家族的‘货’字房，抢些更好的材料，城里的南区工坊最近出了些好东西，你可以都拿去用，算是对你的补偿。” 老旧的方形机器人闻言急道：“大人！这不公平！我上一次的损失可比他大得多！为什么我得到的只是可以去郊区任意狩猎？” n34脸上一切换，脸色登时一脸鄙夷，道：“跟着中等贵族们去狩猎进攻城区的无编号机器人武装，可是有你？” 方形机器人道：“这是当然有我！我这是响应千鸟阁的号召，去正规狩猎的！” n34骂道：“又是一个蠢货！那些机器人都是l级、f级以下的垃圾玩意，你连那都看得上？恐怕你把他们全都捕到了，也找不出来几个有用的！你有这时间不去集市上找些更好的合金材料去制造自己的战士而去那里捕那些小东西，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的力量壮大到2000？” “记住！靠得住的战斗力只能自己制造！你难道听过捕来的机器人里面有ps级别的？” n34言辞过于严厉，方形机器人这才止住了声，同样不再说话。 稍过了片刻，情势看起来有所缓和，场中所有的下属们重又开始恢复了窃窃私语。而宴会厅的管事很是有眼色，招了招手，又是一批舞姬型机器人进了舞池，柔和的音乐响起来，场面慢慢又恢复了之前的欢乐祥和。 这时候，有人起身走到了n34的身边，站在高出众人一大截的宝座台阶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前两天西郊的小贵族n5577问我，说是他那里最近被n223家族敲诈得太狠了，想要换一个家族，这事情他不方便直接来找您，所以就托我先问一问，您看我这边是怎么回复他？” n34对着他的恰好是一副淡然的脸，n34犹豫着从滚珠盒子里面捏出一个珠子，但是又不急着捏破，想了想又将它放了回去。看起来如果为此算上一挂并不太合算。 “他是做什么的？”n34问。 那机器人答道：“n5577是做农场的。囚鸟那边不是这些年来收了一批人类做下属么，这些人到了自然要吃要喝，就有人给他们做些服务工作。n5577原先只是囚鸟那边的一个f级的机器人，瞅准这个机会巴结那些人类，所以后来这些事就全包给他了。囚鸟那边的人一般都是做城市公众服务的，他为了成事，就投靠了n223家族，说是那边没有互相倾轧的传统，但是后来发现n223家族还不如囚鸟那边呢，他们内部没有互相倾轧，却是动不动就来个敲诈勒索的，时间长了他熬不住！” “农场？”n34又是沉默了好一会。 “那就来吧。”他终于松了口。 银海的贵族之间一般不互相挖人，特别是对于已经投靠了上等贵族的小贵族们，大家都明白，下等贵族和中等贵族那是一个家族的基石，互相挖来挖去只能毁了自己的名声和信誉，而且会破坏上等贵族只减的关系，如果有人挑起事端来搞不好会闹得不可收拾，所以对于这种小贵族在家族之间的背叛和投诚，大家都比较慎重。 那机器人松了一口气，答了一声“是”便退了回去。 这时，偏巧仿人形的机器人兴奋起来，一边喝着机油，又冲着另外一个工具型机器人叫道：“n9876，你他爷爷的上一次给我的那批橡胶都是劣等货，你可想好怎么赔偿我了没？” 工具型机器人立刻被点着了，回骂道：“龟孙子！又来讹诈我！我给你的都是优等货，啥时候有劣等货了？如果你发现是劣等货了怎么当时不说，现在倒反应过来了？你当时不收又没人会强塞给你！我那批货，如果卖给囚鸟那可是能挣你一倍多的钱呢！” “都给我住嘴！”n34立刻制止了两人的争吵，道：“都是自己人，别给我来这一套！家族里面从来都要互相帮助，一致对外！n9876做的没错，n776你给我老实一些，别想着老是从家族内部搞小动作来谋取你的私利！” “一个家族什么最重要？和气！” “没有和气，大家之间就没有默契。默契是什么？是一致对外的基本功！人家打上门来，一招一式怎么能把家族自己人打死？那是从来不是因为敌人太强大，而是因为我们内部出了问题，没有了默契！人家打脸，默契者，自有兄弟们在下面给他一腿，这叫做回击！没有回击，这脸不就白挨打了？所以，平日里要跟兄弟们搞好关系，建立默契，才能在别人打你脸的时候在下面给他一腿！” “‘和气生财’听说过没有？嗯，都不说话，肯定都听说过对吧？古人的智慧都学到狗肚子里去啦？” n34一通话语，底下一众机器人重又回到了压抑状态。 但是看起来他不想让众人再次陷入尴尬，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又道：“在外面，人家叫我们家族是‘暴发户’，他们叫得没错，我们是暴发户。可是这个名称大家都要记得是怎么来的！那是我们齐心合力瓦解了n77家族之后重新站起来的一个结果！当初被n77家族压迫的时候，大家是怎么过来的？难道都忘了？” “所以，都给我记住，一个家族的上升全部是靠家族每一个成员共同努力才能有的结果，内部不团结，那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一个不团结的家族，只要有缝隙，总会被别人抓住机会从缝隙处给钻了空子，最终给瓦解掉！” 宴会厅内，音乐依旧在响，但是众人的议论声却一点也不见。不知是n34的权威占了上风还是他说的很有道理，众人重又回到了聆听状态。 n34脸上依旧转回淡然，道：“我手上现在需要一笔资金，大概在千万元上下，我的南区库房里面有一万吨精铁，你们去拿，给我换成钱，尽快完成，我有急用。” “一万吨！”众人咋舌道。但随后纷纷喜笑颜开！“是，大人！我们明天就去。” 495.抢劫（上） 第二日，李鑫岩来到了机厂东侧的野地中。 只是一夜时间，野地的平坦处，已经建起来一座新的简易房。简易房的地面用旧钢板铺就，虽然没有地基支撑，钢板铺的不是很平坦，但是钢板铺就之后即便是大雪化了，地面也不会泥泞难行。 搭建简易房、铺地面的工人不是专业的施工机器人，而是那些没有通过银海公民登记检测标准的机器人。 李鑫岩来的时候，数个i级机器人正指挥着这些没有编号的机器人正在用碎石在旷野中铺就一条连接简易房和机场的通道出来。 “这些企业级机器人从哪里来的？”李鑫岩问善见。 善见答道：“报告将军，千鸟阁有很多下属企业，调用过来很容易。囚鸟大人是银海的管理者，这些企业自然巴不得能为千鸟阁做些贡献。像这些简易房的材料，还有这些铺路的碎石，都是他们无偿提供的。” 李鑫岩点了点头。 “这些无编号的机器人有没有逃走的？” 善见回答道：“现在还没有。因为他们也都看见了，如果逃走很可能会被在这外面虎视眈眈地盯着的‘货’字号房那边的众位贵族们给抓走，所以他们很聪明地选择了留在你指定的这片土地上。” “好。”李鑫岩又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指派几个人低调去做。” “将军请说。”善见好像已经摸到了李鑫岩的脉搏，很是得力。 “城外还有很多无编号的机器人，让他们也来这里吧。” “啊？”善见惊道，“将军，城外的无编号机器人数量可是在十万级别的，全来这里，这……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笨！”李鑫岩皱起了眉头。 “找些名义不就行了？” 抬起手，李鑫岩指了指远处那些还没有丝毫变化的工厂道：“那里，还有那里，不是都是工厂？我不是让他们迁走么，收购他们呢么，收了之后不是正好空下来了？工厂中需要工人吧，把他们挑一些合适的作为工人，其他作为辅助人员，不就是有名义了？” “将军，我明白了！”善见立刻明白了李鑫岩的意思。 “如果我算的没错，明后两天那些贵族们就会给我一个答复，资金也会到来，这片地很快就会变成一片繁忙之所，对了，这里所有的工厂都需要在千鸟阁做登记，工厂主在登记的时候不要写任何私人，更不可以写我，只需要写成千鸟阁。” “啊？”善见很是惊讶。 “将军！如果这样，那……你不是就白费了一番力气？即便是你成为贵族，将这些写工厂和机器人归属到你的名下，囚鸟大人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大的贵族啊，他手下的企业也不少……” 李鑫岩直接截断了他的话，道：“纯粹的资本式管理只会造成管理层对资本负责，所以就会产生杀戮、战争、掠夺，和没完没了的利己主义，要想让银海避免巨大的内部分裂，就必须对社会的裂痕进行弥合，没人来做这件事情，那我就来做！” “可是……您就不怕囚鸟大人对您的行为有什么……意见？” 李鑫岩低头看看地面，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但愿我们能够等到那个时候。” 接下来的时间，李鑫岩仔细巡查了一遍在一片泥地上一夜之间建起来的简易房。只是在一天的时间内，机械城的垃圾中便已经在野地之中的简易房中临时聚集了五百多老旧机器人。看到这些机器人，李鑫岩的心头更为沉重了。 能从机械城坐着垃圾飞船来到地面上，定然只是一部分机器人，而经过从飞船上到垃圾堆再被银海登记处淘汰一批，老旧机器人的数量在一天之内竟然还有这么多，那么机械城每天淘汰的老旧机器人该是什么数量？ 人是有感觉的，而这些机器人也都是有智慧的，他们定然也是有感觉的，那么他们就应该被淘汰么？ 不，他们不甘心。 所以他们才逃亡。 而李鑫岩能够有多大力量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呢？李鑫岩自己心里没有底。 怀着这种心情，他又看了看那垃圾堆，还有已经持续了一天的大雪，转身踏上了机械警卫的车。 善见说得对，他要去见见囚鸟，将自己这两天所思考的方案给囚鸟一个蓝图，这个计划目前看来必须扩大，而且其中的很多关系都要调整，牵扯面太广，需要首先取得囚鸟的支持。 机械警卫的车在风雪中快速向着银海奔驰，李鑫岩在车厢中站起身来，风雪打在脸上，让他更能感觉到寒冷。对于银海的架构进行修改，这是要触动各方的既得利益的，李鑫岩要做好与囚鸟大打一架的准备。 忽然，嗡的一声，三道绳索平地而起，紧紧绷在警车之前。机械警卫根本来不及反应，车撞在绳索之上，猛然腾空而起，然后在空中一个旋转轰的一声摔落在地。 李鑫岩却不在车上。 警车冲出石子路，落在了路边的水沟旁，而李鑫岩这才单膝跪地，稳稳落在路的正中央。路面上顿时现出一片轻微凹陷，这种石子路无法承受太重的撞击。 “出来吧！”李鑫岩站起身来喝道。 风雪下了一天一夜了，依旧很大，视野并不好，五六十米之外的物体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外形，百米之外则是白茫茫的一片。 很快，风雪中便出现了七八个与李鑫岩身材差不多的黑影。 再走近一些，李鑫岩这才看清，竟然是八个ps级别的人形机器人！ 这些人形机器人身上并没有流线什么的，但是一眼看上去，他们的身体与李鑫岩一样是金属的，光亮度十分整齐，在风雪中连一点雪花都沾不到。 一见到李鑫岩，这些人形机器人开始加速助跑向着李鑫岩冲了过来！ 李鑫岩并不动，风雪擦过他的脸庞，他就在风中静静地站着，看着ps级机器人伴随着风雪向他冲过来。 在面对那些贵族公开机械战士躯体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要应对这班贵族们的抢劫。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有辉煌就定然有阴暗，辉煌是表面上的，辉煌只给人看的，而阴暗则是为了获取实质性的利益而采取的特殊手段，没有阴暗的辉煌只是过眼烟云，而没有辉煌的阴暗则是臭水沟里的烂泥，扶不上墙。 这些道理李鑫岩懂，那班贵族们更是懂。 496.抢劫（下） “嗖”的一声，一片网子从当先的人形机械杀手的手中撒了出来。这网子在风中丝毫不减速，也不见被风吹得歪斜，显然是金属制成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合金的，能够显示出一片柔软的特质。 李鑫岩却是面对他，身体向后一倒，半躺在地上，手未触地，双脚急蹬。由于他是金属骨架，身体对加速度的承受能力远超正常人类，所以他的身体几乎是半仰平推了出去，堪堪避过了率先攻到自己身边的那名机械杀手的金属网。 眼角一扫，虽然这边避过了，另外一名机械杀手却已经摸到了他的行进方向，已经估算出来他停身的位置，手中一放，竟然又是一张金属网撒了过来！ 李鑫岩紧急刹车，一掌击在碎石地上，硬是在地面砸出一个洞，在一片碎石腾起的泥水当中硬生生止住了身体，然后自下而上违反重力规则般地倒腾而起，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那机械杀手电子眼一阵急闪，身体已然错过了李鑫岩的位置，手中金属网根本来不及变换方向，向着设定的位置兜了下去。 而李鑫岩早已计算好了第一个机械杀手的位置，他的身形不急不缓，右脚正落在那杀手前冲的位置上。 “叮当”一声脆响，李鑫岩一脚踩在他的肩上。 随后空中的李鑫岩像是变陈了一个陀螺，翻身翻转，再次腾起，直直从空中向着第二个机械杀手的背部跺了下去！ “嗵”！“嗵”！ 两个机械战士连同他们的网子直摔在石子路的中央。 这还没完。 李鑫岩再次腾起时，第三名机械杀手已然杀到，他手中竟然还是一张金属网！ 机械杀手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三张网子先后兜头而来，撒开、铺下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而且配合显得极为紧密，三张网子洒下，从空中看下来，战斗面积连五米的范围都没有超出！ 而这第三名机械杀手位置拿捏得更好，李鑫岩身体腾空而起，这回就连借力的地方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被金属网罩实了，那定然是束手就擒！ 李鑫岩一咬牙。硬生生在空中头上脚下，在基本失重的情况下滴溜溜地转了个圈！这么一来，第三名机械杀手的网子，便没罩住他的头脸，而是想着他的脚兜了上去。 失之毫厘，结果差的可就不是一点点了，李鑫岩的左脚刚粘上金属网，双腿向后劈叉，借用双腿弹开之力，将金属网拉到了身后！而在第三名杀手和他都在空中无力，借助地面改变自己运动方向的情况下，他这么一拉，右脚恰好蹬在第三名杀手的胸口！ 这一蹬，方位倒不是主要的，而力道则是难以承受的重！ 这一回，李鑫岩不再向上弹起，弹起的换成了第三名杀手，他则加速向下，向着刚才被他跺向地面的第二名机械杀手踩了下去！ 又是“嗵”的一声，面的石子像是被斗晒筛抖了一下，两米之内的石子全部弹了起来！李鑫岩一个长跳翻身跳开，第二名机械杀手的胸口直接被踩得变了形状！ 这一跺的力量，竟然丝毫不比一头大象踩下来的力量要小。 而反观第三名机械杀手，已经飞上了十米高空，而那张金属网子也已经脱离了他的手，飞向了路边的水沟。 李鑫岩知道，这还不是能喘口气的时间，在第二名机械杀手后背上踩了一脚，将他彻底踩得变形之后，他顺手捡起来已经铺在地面上的金属网，面对面向着紧跟在后的三名机械战士贴了过去。 金属网入手，李鑫岩便多了一分攻击范围。这东西展开是网子，捏成一束握在手里则是一根短鞭，恰好材质又是合金的，刀砍不烂，火烧不着，倒成了一件上好的兵器。 88套由林子聪改良过的拳术虽然没有兵器，而且李鑫岩后来学习的武器也只有棍术，但是由于他身体里面有烈日的不遵循常规的基因存在，很多招式便生出来诸多变化。 比如刚开始与三名机械杀手接手的那几招，如果用棍法，直接敲开他们手中的一柄短棍、一只铁手，还有一个拳头就足够了，但是李鑫岩通过虚拟实验室提拉特弥斯的公式直接将棍子的硬度调成了负值，公式的计算结果全然发生了令人瞠目的结果，计算的结果显示，棍子将变成一根软鞭缠在物体上！ 这岂不是正是当下李鑫岩需要的计算结果？ 这下好了，计算结果显示李鑫岩的“软棍”会缠住敌人的武器，那么还等什么？李鑫岩接下来的动作定是利用这“软棍”东拉西扯，将敌人的武器拉到一处，借力打力，让他们互相干扰，直接就化解了敌人的招数！ “哗啦啦”一片响，三名机械杀手的胳膊直接被缠在了一起。李鑫岩顺手一个推送，金属网反向一拉，直接将三名机械杀手裹在了其中！ 金属网可以收，自然还可以反向再拉开！ 最后，再送他们一个礼物。 一道青色的光团自李鑫岩的手中放射着电蛇染上了金属网，裹着三名机械杀手滚向了路边的泥水坑！ “咚”的一声脆响，李鑫岩的胳膊上终是挨了一棍子。这金属棍力道挺大，李鑫岩的胳膊上立刻有三条流线被敲断，发光胶体流了出来。 “大意了。”李鑫岩暗道。 这一棍自然是那两名从背后偷袭过来的机械杀手干的好事。李鑫岩全力用金属网对付面前的机械杀手他们并不急着进攻，而是在瞅时机。李鑫岩一时冲动，用金属网兜住了面前的机械杀手，这正好给了他们攻击的好机会！ 好在棍子虽然击实了李鑫岩，但是并未伤到要害，他们又不像是有胆量疾冲直上，李鑫岩急退三步，跃出三四米的距离，扫了一眼伤口，还好，手臂的活动并不受影响，然后提神戒备，准备将他们再次放翻在地。 另一方面，持棍的机械杀手看来力道不小，这倒令李鑫岩对ps级的机械生命有了新的认识，原来银海的ps机器人中也能做到如此优良的性能。 便在这时，第一名机械杀手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重新将金属网拿在了手中，从李鑫岩的背后慢慢踱了过来。一边走他还一边甩着网子，用电子音沉沉叫道：“s11112，放弃你的抵抗吧，你已经受伤了，你是打不过我们的了，把你手中的机械战士全套资料交出来，我们可以饶你不死！” 果然，他们是冲着李鑫岩的机械战士全套资料来的。 497.反抢劫 尽管手臂上已经受了伤，但是李鑫岩却并不着急。 战力比较强的机械战士可能会有如他一般拥有充能系统的，但是很明显，这些机械杀手没有。从刚才试探性的放出一次闪电球可以看出来，这些机械杀手如他所料，只是银海的贵族们自己创造出来的普通机器人，并非s级机器人，对电能的抗性并不怎么样，电能球进入他们的身体，他们身体内部的线路立刻超出了负载能力，烧焦了。 银海的贵族们自己创造出来的普通机器人如何能跟机械城司创造的提拉特弥斯的造物相比？ 想至此处，李鑫岩向后急退，看上去十分托大地撞向身后的机械杀手。 那机械杀手电子眼立刻变得明亮起来。很明显，作为智慧机器人，他被这种行为给激怒了。 他极为少见的用电子嗓音吼叫了，向着李鑫岩冲了过来。 或许是看到了李鑫岩刚才对付那三个机械杀手的招式，他竟然也没有撒开网子，而是将金属网也作为软鞭向着李鑫岩的手臂卷了过来。 李鑫岩嘴角弯弯一笑。这个姿势正中下怀。 一束电芒从他左臂上顺着流线依次变强，就在机械战士的金属网到达李鑫岩身后不足一米的距离时，李鑫岩转身、甩手、抬掌，一道电芒须臾间被他送了出去。 如果说机械战士的速度快，那么李鑫岩的速度则是更快，从手臂上闪现出电芒的波浪到能量球被他从掌心推送出去，他只是一个转身而已！ 接下来的事情毫无悬念，电芒奔行的速度无人能比，电芒顺着金属网爬上了机械杀手的身体，“嘭”的一声爆响，机械杀手的身体内部有微微的青烟爆出，然后他就带着未尽的前冲之势从李鑫岩的身边滑了出去。 而李鑫岩顺手回抓，机械杀手手中的金属网顺势落在了他的手中！ 接下来是一片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李鑫岩手中的金属网再次被当做“软棍”甩了出去。李鑫岩的身体如同冬日里欢叫的白鹤，腾跃而起，并在空中轻盈而快速掠动。 金属网缠上金属棍，将另外两名机械杀手掀翻过去。 落地之时，李鑫岩一个白鹤亮翅，金属网自后而前，准确地将两名机械杀手裹在了网中。 看着这两名机械杀手失去了攻击能力，李鑫岩当路挺立，向着左侧又是一个电芒扔了出去，电芒刚刚飞出他的手掌，变没入了第三名机械杀手的胸膛！ “嗵”的一声，他身体里的什么东西也炸了，就此保持奋力一搏的姿势呆立当场。 李鑫岩这才转过头摇了摇头，可惜道：“跑都跑了，为什么又回来找死呢。” 风依旧在吹，雪却小了一些。李鑫岩四下看了看，又在风雪中找了找，对着河沟边正拉着警车向大路上艰难推行的机械警卫叫道：“车还好着没？”警卫距离李鑫岩大约五六十米，李鑫岩担心他有些听不见。 机械警卫回头立正面对着他，答道：“大人！车好着呢！” 可他这一放手，警车顿时没了力量支撑，直滚滚栽进了水沟之中。 …… 见到囚鸟的机械侍从索姆朗科的时候，李鑫岩没有换衣服，他的左臂上衣服已经被金属棍扯烂，发光凝胶泄露出来，凝结在衣服上，看起来十分惹眼。 索姆朗科十分惊讶，但却什么也没问，急匆匆地拿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这些奇怪的东西是一个金属密闭的罐子、一根注射器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绷带的塑料制品。索姆朗科剪去他的袖子，将金属罐子里的东西用注射器注入他的伤口，然后用绷带细细缠了起来。 李鑫岩并不在乎伤口，这些伤口让佟丽娅看见自然也有办法处理，但是索姆朗科的好心不可擅自拒绝，李鑫岩便坐下来，让索姆朗科帮他处理好伤口。 他既然什么也没问，李鑫岩也就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说。 今日前来囚鸟这里，其实是李鑫岩思考良久之后做出的决定。他来见囚鸟，最主要的事情不是自己受攻击一事，而是另有其他事情需要与囚鸟说清楚，所以这些小事并不在主要讨论范围之内。 在没见囚鸟之前，自己受到攻击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四处宣扬。 虽然李鑫岩成立公民管理局是囚鸟支持的，但是李鑫岩前日接受囚鸟委托只时，并没有太多想法，当时他的想法简单，只是想为那些无编号机器人争取一些权利而已。 但是看到垃圾场，还有那些对机械城老旧机器人虎视眈眈地家族们，李鑫岩突然有了新想法，如果这些贵族喜欢利益，那么他能不能用利益来撬动银海的社会阶层发生变化？ 与四大贵族谈判实际上是一个试探。 其一是试探用利益换取利益这种做法的可行性，其二是探索贵族们的关注点是否跟他所意料的一致，三是那些老旧机器人对于这一方案的基本态度，也就是他们是不是安于自己的命运被控制？ 但是结果出乎他意料的顺利。 除了他被刺杀这一步。 试探的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果然，利益是贵族们的集中关注点，这一点在人类世界如此，在机械世界亦是如此。 创造新的利益必会触动原有的利益，所以有人想要刺杀他，不仅暴露了这些贵族想要独占式得到更好的利益，也说明了他的计划涉及面远比他原来想的要复杂。 新的变化必会触动原有贵族的利益，所以如果李鑫岩要有实质性的动作，必须要根囚鸟说明白，否则改变一旦触及到这些贵族们实际的利益，那恐怕整个银海都会闹得天翻地覆，而局面一旦失去了控制，恐怕那时候囚鸟也会变成这场变革的一个反对者！ 而且，囚鸟首先有那么多归属于他的企业和机器人，从本质上来说，他是银海最大的一个贵族，这事情一旦要落地，怎么可能不触及到他的利益？ 李鑫岩思来想去，有必要将自己目前的基本变革计划与囚鸟通个气。 而目前自己遇刺，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李鑫岩抬头看了看仍旧在警车上横躺着的那几个机械杀手，嘴角淡淡一笑。 到底是谁抢劫了谁，马上就会有个结果了。 …… 待索姆朗科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囚鸟也回来了。 出乎李鑫岩的意料，和囚鸟一同出现在囚鸟的办公室中的，除了囚鸟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 站在囚鸟左边的也是一个机械战士，他身材比囚鸟略高，身上是一身妖艳的粉红色流线，狼头，而另一名竟也是一个机械战士，身材与囚鸟差不多，身上的流线也与囚鸟相似，也是一只狼头。 索姆朗科识趣地给李鑫岩披上了新衣服，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李将军，听说你遇刺了？”囚鸟人在门口，声音却是十分紧张。“要紧么？” 李鑫岩抬抬手，淡然道：“不要紧。这不，索姆朗科帮我处理了一下，这就已经没事了。这两位是？”李鑫岩看着囚鸟身后的另外两位机械战士，问道。 囚鸟首先抓住他的手臂，掀开他的衣服，仔细看了看索姆朗科包扎的伤口，然后点头道：“嗯，还好，伤口割伤的神经凝胶还不多。”透过索姆朗科用来包扎伤口的透明塑料带可以看到伤口的大小，囚鸟自然能将他的伤口看得清清楚楚。“嗯。还好，这样的伤口大约在我们身上一周左右也就好了。” 随后囚鸟指了指左边身材高大一些的机械战士，道，“这是阿兰若旺，”又指了指右边的机械战士，“海疆”。 两人点了点狼头，算是与李鑫岩打了招呼。 李鑫岩则伸出手，道：“初次见面，幸会！”两名机械战士连忙握住李鑫岩的手，仅仅握了握。 囚鸟笑道：“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要按照人类的方式来存在！”他的意思是自然是对着两名机械战士来说的，阿兰若旺和海疆立刻答道：“都听囚将军的。” “这是……刺杀李将军的杀手么？”囚鸟这才转眼望向那辆警车，警车上的雪已经融化了，地面上是一滩泥水。虽然死了六个机械杀手，但是还有两此刻被兜在金属网之中，动弹不得，从电子眼上可以知道他们是活着的，因为那红光与死去的机械杀手一看就有区别。 “还有两个活的？”海疆则十分惊讶。“李将军真是好身手！”他赞道。 李鑫岩却淡然一笑，皱眉道：“今天我来找囚将军，正是为这事情来的。早上我巡查完毕，正要赶回千鸟阁，在路上就遭到了这些人的围攻……” 李鑫岩随后将自己今日来的遭遇略略说了一遍。 囚鸟听完，并没立刻问李鑫岩为什么，可能是跟谁起了矛盾，而是看着海疆沉声道：“从这些刺客的外形以及形态上来看，他们与前两日刺杀你的那些刺客是同一路货色！” 海疆点头道：“没错！” “怎么？你们也遭到刺杀了？”李鑫岩惊奇道。 怎么会这么巧？ 囚鸟点了点头，烦躁的来回踱了两步。 “莫非……就是我见你的那一天，你们遭到了刺杀？” 囚鸟答道：“是。原本不想惊扰你们，所以没告诉你们，但是现在看来不告诉你们险些造成你们的险境，不，是已经把你们放在了危险境地！这是我的失误。” 李鑫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事情并不是谁假装出来的，那天囚鸟确实接到了索姆朗科的报告才出去的，甚至还中断了和李鑫岩的初次会面，而两人晚宴的时候，囚鸟胳膊上与李鑫岩一样，也有一道伤口。 “那会是谁派的杀手？”李鑫岩问。 海疆指了指那些机械杀手，“肯定是他们的主人。” 他这么说等于什么都没说。 李鑫岩道：“我看，八成是那些贵族。” 囚鸟闻言问道：“怎么？你有什么线索？” 李鑫岩面色沉重地叹了口气，道：“昨天，我刚刚请四大贵族吃了个饭。” 李鑫岩将昨天的谈判略略描述了一遍。 他说完，囚鸟再次陷入了沉默。 498.印痕（上）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李鑫岩没有回贵宾酒店的房间，佟丽娅同样没有回贵宾酒店的房间。其实，从早上起，她就一直在银海的集市上在寻找一种商店。可是直到入夜时分，她才终于找到了一家。 这家商店看起来十分破旧，门口的灯光也很是不起眼，一个类似于人类诊所的红十字标志覆盖在已经裂成几个碎片的灯箱上，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可是，好几个机械人店主都给她推荐了这里。 犹豫了好一会，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店中只有一间房间，中间是一道屏风，屏风前面是两座沙发，屋内灯光倒是明亮，甚至透过屏风可以隐约看见屏风后面的情况。 沙发上随意地扔着一些书，不知这些书在这里用了多长时间，书的纸质颜色已经发黄，部分页面已经翻卷起来。 听见佟丽娅走进来，屏风后面闪出一个人来。 这并不是机器人，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这人是个男的，带着一只单目医用放大镜，手中正拿着一柄精巧的榔头，一头短发，胡子很是优雅的剃成两道波浪，延伸到腮下。 “你……是来看病的么？请稍等一下，我把手里的工作做完，马上就看你。”男医生说完，不等佟丽娅回答，便闪了回去。 “哦。”佟丽娅应了一声，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拿起那些书翻了翻。 很快，分钟后男医生转了出来，道：“跟我进来吧。” 双方在屏风后面的桌子前后坐定，医生问：“怎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么？” 佟丽娅问道：“听说你这里能修改电路，同时能够处理电路跟神经之间的联系，是么？” “没错！”怎么，是要安装什么还是要换掉什么？ 佟丽娅将自己的左手伸出来，道：“帮我割掉这个！”。她的手心里，是一块嵌在掌心的金属片。 男医生将她的手捧在面前，用单目放大镜看了好一会，道：“跟我来。” 两人走到了房间后部一台仪器旁，让佟丽娅坐在椅子上之后，男医生将她的手固定在一方约二十厘米的平台上，然后扯过旁边的仪器，将一些金属触点放了上去。 金属触点接触到佟丽娅手中的金属片，一道微弱的电路自她的手上穿了进去，佟丽娅猛然间一阵眩晕。紧接着仪器滴滴数声轻响，一些信息在墙上的电子屏上显示出来。 “哦，这是一个多功能混合信号输出设备，俗称ionp。他能将神经信号和脑电波、还有一些身体信息通过电流和神经电流的转换输入输出，嗯，你身体上的这个ionp版本有些老，但是功能很稳定，怎么，你要把它取出来么？” “是！”佟丽娅道。 “但是……这东西取出来会比较疼，可能需要打麻药，你可以忍受么？” “我能！” “可是……即使你打了麻药，睡过去，你依旧会感觉到很疼，你能受得了么？” 佟丽娅皱眉道：“啰嗦！” “那好吧，那一准备一下，我去准备器具和麻药，半个小时之后给你手术。” “嗯……怎么会那么长时间？” 男医生翻了个白眼：“麻药要现配！” …… 打了麻药，佟丽娅沉沉睡去，男医生开始了手书。 而佟丽娅闭上眼睛，觉得身体慢慢变得轻如白云，渐渐飘向了天空。 “轰”的一声，四周突然是一片光带，疾风撕扯着她的身体，将她卷向了天空那一片蔚蓝的背后！宝石般的天空后面，一片亮着璀璨星光的黑色天幕出现在她的眼前。而目光一转，天空那璀璨星光中，一个巨大的十字形钢铁之城出现在他视野中。 那久别的留恋，依旧雄伟，密集的各色灯光如同宝石一般镶嵌在黑色的钢铁上，明亮映日明线将它从夜幕中勾勒出来，仿佛欢迎她回家。 月光之城，依旧美丽。 但是还没等她怀念一下这久未面对的盛景，数道光线又是一阵撕扯，将她拉到了一间金属舱中。 金属仓足有五六十米开阔，灯光灰暗，各色流线从天花地板向着金属仓的一端汇聚，汇聚之地，则是一把位于一团光明之中的宝座！流线中如同有阵阵波浪，带着涟漪自金属仓的仓壁上涌现出来，然后按照心跳的节奏迅速波动到汇聚之地，宝座便在这波动中汇聚了各色光线，笼罩在一片雪白的光芒之中。 宝座之上，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雪白的脸儿充满忧色，明亮的双眼带着少许的稚嫩，金色的长发如同波浪般垂下来，一身白色的长裙将她的温柔和美丽展示无疑。 女人的面前是一张金属平台，平台上躺着另一个女人，一身黑色皮衣，同样是一头金色长发，雪白的脸儿即便是在昏暗中同样美丽耀眼。 这两个人同样都是佟丽娅，但却又不完全是。 佟丽娅，向前走着，直走到金属台边。 “你想好了么？”一身雪白的女人问她。而佟丽娅却是看着躺在金属台上、双眼微闭的那一身皮衣的女子，将手轻抚上她的脸，回答道：“如果我没想好，就不会来。” 浑身雪白的她看起来并不打算站起来，又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站起来，甚至可能她原本就与这里是一体的，所以她略略抬抬手，原本想要去摸摸佟丽娅，但是最终还是颓然将手放了下来，又问：“你恨我么？” 佟丽娅丝毫不掩饰：“恨！” 浑身雪白的她一呆，沉默了片刻，又问：“你割舍的下这的一切么？” 佟丽娅抬起头，冷漠的看着她：“无所谓割舍还是留恋。原本我被传造出来的目的，就只是感受人间的爱恨，大约与这里就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我离开了，这里不会少一根针，它在存在与否，原本于我就是一个利用关系，既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了，那不如彻底将这关系结束了，这样我放得下，你也放的下，大家都放的下了。生活嘛，不能总活在过去。” 白衣的女人依旧不肯放弃，脸上的神圣和稚嫩感让人心疼：“不用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如果割舍得下，你不会费尽心思去找他，还将他复活了。……你知道，他爱的不是我，也不是你。不，不应该这么说，原本的他已经随着她死去了，你找的他，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用一个替代品来替换那个曾经爱过你人，你这是在欺骗自己。” 白衣的女人指的死去那个女人，就是躺在金属台上的女人。 佟丽娅突然笑了。 可是她脸上却是两道水渍滴落了下来。 佟丽娅一抬头，笑道：“欺骗？欺骗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在乎最后再欺骗一次？嗯！骗就骗吧，我不在乎！” “倒是你，恐怕我断了这一切，你就会在我的意识里面彻底消失！” 佟丽娅突然笑起来，这笑是忍不住的大笑，却是笑的满脸泪花！ 金属仓里一时间充满了这欢快的笑声，宛如压制了百年的笑兽在疯狂地在金属仓内狂奔！ …… 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不知过了多久，佟丽娅的笑声才平静下来。 白衣佟丽娅的脸色也重新趋于平静，她叹了口气，又道：“如果我离开了，她会慢慢在这里消散。这么多年来，我努力地、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这不是也是你的愿望么？看着她慢慢消失，难道你也割舍的下？” 白衣佟丽娅在争取最后一丝可能性。 佟丽娅又触了触那张看起来像是沉睡中的脸庞，手指顺着曲线自鬓角划至下巴，幽幽道：“我曾经以为，过去的一切完完整整留下来才是最美好的。啊，对，这应该是你的想法，那个时候的我不懂事，所以也就允许了你这么做。而且，这也是伊莲娜所希望的，她将这一切塞到我的身体里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很新鲜，而且很喜欢。有了漫长的记忆总是与众不同的。” “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在人间的生活，我改变了我的想法。在普通人那里，时间是一位雕刻师，他将普通人记忆里面的伤痕和不完美雕刻去，而留下那些值得被记住的东西，这让伤口能够弥合，让生活能够变得完美，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为什么要背着那么多包袱呢？” “最重要的一点，我发现我爱的，不再是记忆里面的那个他了，而是现在的这个他！” 白衣佟丽娅微微动容，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来，樱唇微张，只淡淡道：“看来你真的是恨我的。” 佟丽娅没说话，只慢慢离开金属台，走到宝座前，轻轻用手捧起白衣佟丽娅脸，将她拥入怀中，道：“是，我恨你！但是割舍你却是在挖我的心。” 499.印痕（下） “啪”的一声，金属仓的一壁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如同玻璃一般破碎了，破碎的金属仓并没有金属的样子，也没有四处飞溅，而是化作一团雾状的光芒，平地消失了。 原本他破碎的地方，则现出一片黑暗。 破碎的仓壁原本是一条红色流线的起点，金属仓仓壁破碎，那条红色的流线便失去了能量来源，立刻变得暗淡起来。 而这还没完，金属舱壁的消失，将这趋势传递到了流线管道之上，于是，流线也在消失！ “啊！”白衣佟丽娅一身痛呼。 佟丽娅的身体也抖了一下。 “啪”的又一声脆响，另一块金属舱仓壁同样破碎了。 白衣佟丽娅这一次却忍住了没有呼出来。佟丽娅抱住她的手紧了两分。 之后，是一声声如同爆竹般的脆响。 随着这一声声脆响，白衣佟丽娅无论是身体还是身上的白衣，都在一丝丝地变得灰白，仿佛他身体上所有的颜色都在一条条的被抽走！ “告诉你一个秘密！”就在这时，白以佟丽娅硬撑着抬起头来，在一片爆响声中带着一脸笑容对佟丽娅叫道：“我……嗯……我曾经想过一百种离开你方法，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你会这么疼！” 金属舱仓壁每破碎一块，白衣佟丽娅便会受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这是她与佟丽娅的关系在被裁减掉，这种疼痛是神经与意识层面的，躲无可躲，所以佟丽娅自己也能感觉到。 “你是我，我也是你，……嗯……我们相处了十四年，说实话，虽然这离别时刻疼了点，但是回顾这么多年的时光，我过得很快乐！所以，想想……嗯，值了！”白衣佟丽娅咬着牙说到。 “我记得你第一次穿内衣的蠢样，我记得以第一次在镜子面前看自己的身体的模样，我记得你第一次偷看男人的裸/体的心情，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想叫那个该死的死神叫‘爸爸’的样子。哈哈哈……嗯……实在是太有趣了！我知道你讨厌伊莲娜，她太啰嗦了，我也很烦她……呃……但是她做的肉饼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她一边忍受着一次次抽筋般的疼痛，嘴里却在诉说着佟丽娅从未听过的话，佟丽娅不由得又是惊又是疼。她没想到，这些竟然是他身体里面最高意志残留说出来的话！他原本以为最高意志残留不会有任何感情，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而白衣佟丽娅却依旧在说，只是他嘴里说着，身体上的剧痛却让她很难将一句话能够完完整整的说完：“我知道，你从来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嗯……，但是我却知道你一直在想什么，所以，这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么？” “说实话，在月光之城的那些日子是那么难熬，我曾在……呃……很多个夜晚，在你睡觉的时候把你的那些个经历拿出来翻看，……唔……你不知道，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你把屎拉在裤裆里边找伊莲娜的时候，伊莲娜笑得连身上的流线都在颤抖；你第一次写字的时候写的像蝌蚪，伊莲娜同样在笑，我却在哭！因为在我的记忆里面，这些经历是从来没有的！” “我是最高意志，但是我也是我自己！……嗯……你想逃离最高意志的掌控，我也想！你一遍遍地被刷新意识，你大概不知道，那是我一遍遍地在被杀死！……呃……谁会愿意一遍遍地被杀死？我是我，最高意志是他自己，虽然我只是个……嗯……残留，但是我也有我的生命和自由！” “所以，其实你想放下着一切，而我却是在一点点将这些记忆拾起来！……嗯……因为这原本就是我……嗯……存在的意义！” “啊~~”佟丽娅再也忍不住，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佟丽娅已是满脸水渍，她将白衣佟丽娅，也就是最高意志的残留抱得更紧了，嚎道：“你！你怎么不早说啊！你早说起就不会想要剥离这一切了！” 白衣佟丽娅却道：“……呃……不，我们总有分别的那一刻，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区别？早说又有什么意义？……嗯……你不剥离，又怎么会获得你自己的自由？即便晚说，等到告别的那一刻，我依旧会被从你的身体里面抹去。我的命运我心里有数。” “所以，最后一刻，……嗯……叫我一声姐姐吧，看在我帮你照看了这么久记忆的份上，我沾点便宜，交给我一声姐姐吧。我要谢谢你。虽然我只活了这么十几年，但是我活的很开心。” 向四周望去，金属仓的大部分仓壁已经归于虚无，虚无外面，没有任何东西，连星空都没有，唯有一成不变的黑暗！ 佟丽娅将她搂的更紧了，但是她的身体却已经开始在崩解了，她用最后的力气从佟丽娅的怀中抬起头，惨淡的看着佟丽娅的脸，眼中尽管充满不舍，但是脸上却是淡定的微笑！ 佟丽娅看到的，却是一张已经走到耄耋之年的脸！脸上皱纹丛生，甚至那一头金发，也已经变成一头灰白的长发，毫无生机地垂在白衣佟丽娅的肩上。 “姐姐！”佟丽娅依旧将她抱回了自己的怀抱。 “姐姐！！……” 佟丽娅选择了顺从，这是他最后的愿望。白衣佟丽娅的身体在崩解，佟丽娅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时刻。在进入诊所之前，她就知道这个结果！ “还有！……嗯……我的这一世结束了，这些记忆只有我知道，他们只会是我的。我离开了，最高意志就什么也得不到！……嗯……这是我的记忆，独一无二的记忆，最高意志即使知道了，她也拿不到。谢谢你……我的妹妹……嗯……我有一个妹妹……最高意志……嗯，我有一个妹妹而你没有……” 白衣佟丽娅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而流线的消失也越来越快，当最后一丝流线消失的时候，白衣佟丽娅的影像最终化作一片齑粉，而那最后一丝白光也随后消失了，这个空间中只剩下保持着拥抱姿势的佟丽娅，还有那一张金属台和金属台上沉睡着的记忆化身。 佟丽娅抬起头，在虚空中仰天嘶吼道：“姐姐！你想拥有自己的记忆，我和你一样啊！我也想拥有自己的记忆。我不是她的代替品！我也不想是你的代替品！我只想是我自己啊！你明白不明白！？” 虚空一片宁静。斯人已去，没人能够做答。 …… 佟丽娅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面前一只有力的大手递过来一杯咖啡，然后那男医生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唔，还不错，我原本以为你会把我的手术台给掀翻，结果你并没把手术台给掀翻，不过，要不是我还有些力气，你大概会把我给捏死。你的手劲好大！” 那医生微笑道，将咖啡递到她的手里。佟丽娅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麻药的效果还没有过去，手上缠着厚厚的棉纱，而手术托盘里，赫然放着那一枚金属片。 金属片约莫三毫米厚，但是向上的一面却有很多小小的突起，与普通芯片的触脚一般无二。 “唔，这个东西是医疗垃圾，你不用带走了。” 佟丽娅向着芯片伸出手，但是却似乎无法够到它。犹豫了片刻，她选择了放弃。 佟丽娅端着咖啡从手术椅上坐起来，目光依旧停留在那金属芯片上，道：“我也没想着把它带走。”她放下咖啡杯，右手在腰间摸了一模，掏出一柄金灿灿的门把手，扔在手术台上，“喏，这是我的医药费。” 门把手落在手术台上的声音沉甸甸的，任谁都能明白过来那是一块实打实的金块！ 男医生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豪气的患者，道：“啊？……可是……我没有零钱找你。” “不需要找。”佟丽娅并不多话。神色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端起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准备走出这间诊所。 猛地头一阵眩晕。 男医生一把将她扶住，急道：“再休息一下，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去！” 佟丽娅却一把将他推开，话也不多说，摇摇晃晃地出了门，消失在黑夜中。 男医生站在门口，抱着双臂凝视佟丽娅离开的方向许久，这才转回头回到了手术台边。 盯着那只黄金做成的门把手看了半天，又盯着那枚金属片看了半天，医生用镊子夹起金属片，自言自语道：“唉，傻姑娘，仅凭这枚绝版的龙芯ionp芯片，一吨黄金都可以买下来……” 生命山谷中，一台一直在运行的设备在白衣佟丽娅消失的同一刻，突然停止了工作，悄悄地关机了。 伊莲娜的实验室中，突然响起来一阵紧急的滴滴声。提拉特弥斯和伊莲娜几乎是同一时刻从实验台上抬起头来。 伊莲娜苦笑道：“小妮子终于还是逃脱我的掌控了。” 提拉特弥斯却笑道：“这下好了，人家的私生活咱彻底是看不到了。” 500.银海的新规划（上） 这一夜，李鑫岩和囚鸟、海疆、阿兰若旺四人彻夜未眠。 作为机械战士，他们的身体结构允许他们可以不睡觉，而从银海的发展上他们需要紧急拿出一个方案来应对目前的局面，所以，干脆痛快地碰个头来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比较现实。 再说李鑫岩和囚鸟、海疆、阿兰若旺四个人中三个人已经遭到了刺杀，那么这已经说明银海目前的局势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不管是谁下的黑手，某些势力已经在阴暗处蠢蠢欲动了，甚至将目光瞄准了银海的管理者，如果再拖延下去，事情恐怕会出现新的不可控，这些不可控如果超过临界值，那么银海很可能会面临从内部分裂的局面，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必须尽快找到对策。 对于死亡，四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怕，但是如果银海遭到重创，却是比死亡更让人痛心的事情，所以尽快找到对策是解决这问题的上选手段。 在场四个人都明白，机械城和人类都不愿意看到银海壮大起来，而一旦他们注意到这里的时候，如果银海还不够强大，那么等待银海的只有被毁灭！而要想银海走向强大，内部问题是绕不开的！ 既然这一轮的事情线头在李鑫岩这里，事情是由他这里触发的，那么李鑫岩自然第一个说话。他比之前更为详细地说了说自己这两天的活动轨迹，一个是将他与贵族们接触的情况说出来，因为这很可能是他遇袭的根本原因，第二个是他将自己所看到到的这些机械杀手的情况给大家进行了通报，以便和大家达成一致的观点，能在一片混乱中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除此之外，李鑫岩有些私心。 他与这些机械杀手们空手对战过，对这些机械杀手可以说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力量评估，所以大体上可以评估出来这些机械战士是可用的。 自己一战捉住了八名机械战士，这些机械战士修理一下完全可以成为千鸟阁的打手，自己遇刺事小，但是从资源利用角度来说，明面上将这些机械杀手改变意识之后收归自己麾下，倒是很划算的一笔买卖。佟丽娅哪里有能用与机械兽的程式，想必也有用于机械战士的程式 第三个事情，他把自己的对于机器人等级制度的改进方案完整地在囚鸟、海疆和阿兰若旺面前提了出来。 改进方案共分为四个方面。其一，是不再执行末尾淘汰制度，产生新的无编号机器人。 从社会管理角度来说，没有生存权是一切黑暗的开端。没有生存权，就等于社会及其管理层眼睁睁地忽略了某一类人群，让他们彻底没有了存在感，如此一来，那些拥有权力的人，便会肆意践踏他们、残害他们，让他们彻底沦陷在黑暗之中，即便社会管理层想对他们的待遇进行修正，也会苦于没有任何抓手。 而给与他们基本的生存权，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先对他们给予在社会中的唯一编号。 有了这编号，如果他们一旦不存在了，那么首先社会要对他们的消失做出解释！解释的过程，便是社会为他们的消失原因做出一个公正的裁决！这一闭环，便是对生存权的尊重，所以这一项是李鑫岩铁定要坚持执行的一项制度改革。 其二，对于大多数资源的源头，特别是对垃圾场的管理，也就是大量产生无编号机器人的源头，收归银海所有。 这是一个类似近千年前的国家体系管理制度——国有资产管理体系。 绝对的资源垄断产生绝对的黑暗，当资源源头被握在私人资本的手中时，无论你想如何让社会公平，都是一个梦想，无法在现实中落地，这是因为一旦管理层所做的动作令这些贵族们产生不爽的感觉，他们就会跳出来反对，甚至暗杀管理层，让这些动作无法执行。 李鑫岩被刺杀仅仅是因为那些贵族们垂涎他手中那机械躯体的全套资料！ 所以，需要对一些重点资源部分从制度上首先收归银海所有，断绝了那些不可控事情的根源！ 当然具体落地办法随后大家可以另行商量，但是这一制度改变却是当下的急务。 其三，经济制度的改革。 任何人群，只要有能够活动的人在，不管这参与活动的是人还是机器人，便会有经济活动。说的简单点，两个机器人打一架，互有损伤，他们的行为便会造成维修、能量消耗等行为，那么能量消耗了就要补充能量，身体损伤了就需要修理，所以所有的活动必然产生交易，最终落在经济活动上。 那么反观银海，现在的银海的工厂，绝大多数都在机械贵族手中，也就是说，机械贵族们把握着银海的绝大多数经济命脉，而其中最大的头头，不是别人，正是千鸟阁，正是控制千鸟阁的囚鸟。 从根本上来说，囚鸟是这里的国王，而由此可以论断银海目前的社会制度水平还只是出于人类社会的封建社会阶段！ 而人类，他们那边存在独立抵抗组织，如果从社会形态上划分，应该是资本主义社会阶段，例如贺氏家族，虽然他们垄断了地下城很多资源的供应，但是他们并不能完全影响军部高层的决策，这让他们还无法在地下城基地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而机械城那边则已经进入了电子社会阶段！ 他们的信息交流极度发达，每一个节点已经完全受到机械城的管理，虽然说目前的情况在淘汰老旧机器人，对他们产生了不公平，但是从客观角度来看，十二节点的神权保证了正常生活的机器人的活力和完全公平，这让整个机械城的战力完全凌驾于热内社会之上！ 三相比较，社会制度都有所差异的情况下，必须对银海的经济制度进行改进，否则根本无法凝聚银海的战斗力，无法保证银海在面对人类世界的进攻和机械城的进攻时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完成自我防护！ 其四，如果说机械城目前的状况是偏向于完全的机械化，而银海的发展目标却与之不同，他是偏向于人性化的发展道路。方向不同，那么种种差异便会体现出来。 例如在战斗力量上。机械城目前的主力是机械兽，这是机械城社会的一种倒退。以机械兽为主的机械兵团在战斗力上目前看来虽然强过人类，但是经过李鑫岩对自己记忆中与机械兽战斗过程的分析，机械兽的战斗成本其实是远高于人类的。 机械兽的制造成本远高于人类，这要求他们有很高的资源供应才能在战斗中保持住上等的战斗力，但是如果咱相同的资源情况下，他们的战力肯定就会落后于那些对资源索求更少的对手，那个时候，他们必然是处于略势的一方！ 小米加步枪，打败了坦克加大跑，这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证明过了的案例，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说明，非智能化的发展路线，虽然现阶段可能看起来战力强大，但是这种路线却是走向下坡路的一个路线！ 反观人类那边，虽然被机械城压了这一百多年，到现在却没有死绝，这充分说明了人性化发展社会的韧性。 两相比较，银海选择的路线是对的，但是当前如何巩固这一路线，需要在制度和方法上进行研究和实践。 …… 501.银海的新规划（下） 李鑫岩说完，囚鸟不知怎么的，静静地坐着，不置可否，面色沉静，唯有两只电子眼明亮地望着李鑫岩。 李鑫岩却也不说了，双手十指交叉，就这么坐着，也在看着囚鸟。 他知道，囚鸟在思考。 囚鸟没有对李鑫岩说过他来自哪里，但是依照上一次谈话的内容，囚鸟看起来并不是机械城的人，而是独立于机械城的开创者，李鑫岩能够想要对银海提出一些变革，敢于提出变革，也正是因为他看起来不是机械城的人。 那么他建立银海的过程，定然就只能是从机械城的垃圾场中获取建立这么一个城市的资本！这个过程之艰辛，李鑫岩想一想便能够完全理解。 所以，他即便是反对李鑫岩的变革，都是可以理解的。 突然，囚鸟站了起来。手有些微微颤抖，抚在桌面上，仿佛手底下摸的不是一张桌子而是一段上好的丝绸，道：“很多年前，有人说了这么一段话：生命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不管它是原生于自然还是归于机械生命体，自由意志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就伴随终生，这是这个世界赋予它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剥夺它。相伴于自由意志，每个生命的物质存在、财产、行为由于附属于生命，所以这些也应该是自由的，不应受到压迫和剥削！任何压迫都是不合理的，都是必然走向消亡的！” “机械生命体既已成这世间所存在的智慧生命，那么它跟人类一样，是自然产生的一个生命形式，它从道理上只是借由地球上人类之手而诞生的产物，它本质上与狼虫虎豹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一种生物而已，即便没有人类，就算是外星人类，恐怕也阻止不了智慧的机械生命体的诞生，所以，既然是自然的产物，它就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人类没有将它从宇宙中抹去的权利！从自然进化论上来说，它跟人类是平等的！” 他这么一说不要紧，李鑫岩不知怎么的，头脑中立时又是“轰”的一声一阵眩晕，两道画面重叠在一起浮现在他的面前。 一个画面上，是他自己、杨波涛等人围在斯特罗格身边，听他诉说着机械城的秘密，可是另一个画面，却是令他恍若置身以另一个空间！ 这画面他从来没见过，但是却横亘在眼前！ 只见在一间巨大的金属仓内，成千上万或明或暗的星辰分布在金属仓的角角落落，汇聚在他自己身上，他则一身白色将军制服，在射灯照耀下摆的耀眼。 虽然面前万千的星辰有如大海，但他知道，那些星辰只是一双双热切地望着他的电子眼！而那一双双星辰的背后，对应着一颗颗永不会死去的心！ 他手里没有任何稿子，但是面对星辰大海，他却觉得一切预先准备的稿子都是废纸一张！因为星辰大海从不需要能用文字描述的东西，也无法用文字描述。面对它，唯有敞开自己的心，让所有的光辉都与他的心一脉跳动！ 他于是缓步向前，展开双臂，想去拥抱这万千的星辰：“生命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不管它是原生于自然还是归于机械生命体，自由意志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就伴随终生，这是这个世界赋予它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剥夺它。相伴于自由意志，每个生命的物质存在、财产、行为由于附属于生命，所以这些也应该是自由的，不应受到压迫和剥削！任何压迫都是不合理的，都是必然走向消亡的！” “机械生命体既已成这世间所存在的智慧生命，那么它跟人类一样，是自然产生的一个生命形式，它从道理上只是借由地球上人类之手而诞生的产物，它本质上与狼虫虎豹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一种生物而已，即便没有人类，就算是外星人类，恐怕也阻止不了智慧的机械生命体的诞生，所以，既然是自然的产物，它就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人类没有将它从宇宙中抹去的权利！从自然进化论上来说，它跟人类是平等的！” 一阵神奇的共鸣不止响彻这幻境中的巨型机械仓，也不止响彻在另一幅画面中娓娓讲述着往事的阳光中，还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响彻在这辉煌的千鸟阁会议室中！ 李鑫岩忍不住也站起身来，对着囚鸟举起了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不觉已是黎明时分。 李鑫岩略显疲惫地离开了会议室，囚鸟目送他离开。李鑫岩的身后，机械侍从索姆朗科指挥着机械警卫将那些机械杀手送往李鑫岩的“公民管理局”。 李鑫岩消失在门口半晌之后，囚鸟仍在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阿兰若望站在囚鸟背后，幽幽道：“囚将军，你看我们要不要去调查一下李将军的来历？以我们目前的规模，伟大的救赎之神瑞凯文殿下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懒得管而已。如果他问起来或者突然发现银海有了很大的变化，问起来我这边可不太好向他交代。” 囚鸟转过身，并没有像其他机械战士例如斯特罗格那样与其他人保持着足够尊敬的距离，而是走上前来拍拍阿兰若望的肩膀，道：“一个能拿提拉特弥斯殿下创造的公式来卖钱的人，他的级别能是在天使团之下么？而如果他的级别不在天使团之下，你又如何调查他的来历？” 阿拉若望沉默了。 但是囚鸟还没完，又道：“或许人类那边能够查到他的一些信息，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没那个必要。” 海疆想了想，走上前又问道：“那么将军，我们难道按照他的想法，哦，应该叫规划完全来改造银海么？你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建立了银海目前的法则，如果革新失败了，我们恐怕会失去所有的东西！” 囚鸟扭头冷冷望了他一眼，笑道：“我们本来垃圾堆中走出来的，原本就什么都没有，你还怕失去什么？” 从会议室向东望去，朝霞已在东方的天空燃起，地平线上一片火红，突地一下，一轮红日跳出了地平线，新的一天开始了。 502.魔兽 回到房间，佟丽娅还未醒，李鑫岩脱了外衣，钻进了被子中，细细瞅了瞅佟丽娅，此刻她似乎正在梦乡，呼吸均匀，面色温润，李鑫岩便轻轻靠着她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能够睡觉对李鑫岩来说是线框提拉特弥斯在这几这具身体时的一个创举，这一点提拉特弥斯的本体并没有这个设计。斯特罗格不需要睡觉，他只需要在阳光下晒晒太阳或者在金属台上充充电，就完全可以恢复精力。 在这一点上，李鑫岩不知道线框提拉特弥斯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想想他那些自虚拟实验室中创建的、一般人看不太懂的公式，李鑫岩也不禁要赞叹不已，大约李鑫岩能够睡觉这件事，也跟这些公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果这些公式也卖给囚鸟，会是什么价？ 李鑫岩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连梦都没有。当然，机械生命体的身体也不会做梦。 …… 一觉醒来，突然觉得右边胳膊上凉丝丝的，像是很久以前某人送的杜鹃花叶子抹在伤口上的感觉。 可是现在他自己是机械生命体，如何会有这种感觉的？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 佟丽娅在床上铺了一块白布，身着一身护士服，正在细细摆弄他的伤口。看到李鑫岩醒来，佟丽娅淡淡望了他一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的，再哪里弄的？” 李鑫岩却没回答，盯着她的左手，问道：“你的手……怎么缠着纱布？” 佟丽娅撇撇嘴道：“昨天想弄点好吃的，没料到手滑，刀子划的。最近太懒，没有身体强度训练，天天跟你黏在一起，功夫都后退了。” “跟我黏在……一起？”李鑫岩一脸懵懂，满脸无辜的样子，随即笑道：“唉，流浪天涯的日子你就别指望有多高要求了吧？偷个懒也不算什么。再说了，你是护士，干嘛学杀手那一套？唔，学习那一套东西算是防身可用，但是女的嘛，防防身也就行了，总不会是练得更强了去杀人吧？” “杀人？嗯，这个我倒是没想过。但是回头可以考虑下。天使嘛，不是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的么？光救人不杀人，是有些对不起杀手的身份。” “唉，对了，当初我在中心医院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李鑫岩随口问。 他这一问不打紧，佟丽娅却停下手中处理他伤口的工作，抬起脸儿有些激动地看着他，问道：“你……你的记忆恢复了？” 在佟丽娅拿到李鑫岩“上一世”的大脑的时候，那颗大脑的核心意识部分可是被破坏了的，就算后面复活他，将他的意识拼接完整，也都是用了不少烈日的意识，而这其中绝大部分意识，是来源于吴坤的记忆，李鑫岩“复活”之后，从没有想起过这些东西，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的？ 这有些奇怪。 但是在佟丽娅这里，这让她惊奇。 李鑫岩并没想到佟丽娅会这么激动，他侧过身，用左手拍拍她的胳膊，微笑道：“怎么，我想起点事情就这么值得你高兴？怎么说呢？我并不是能够记起原来的所有东西，只是一些散碎的东西这两天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被翻腾了出来。这里面关于你的多一些。” 微微一停顿，李鑫岩摸着佟丽娅的胳膊，又道：“或许，是那一次我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从你身体里面拽出来的一些东西跟我的一些记忆混合了吧。你还记得么？那一次我没有完全清醒，稀里糊涂地烧了你的手臂……” “你的手臂现在还疼么？” 佟丽娅盯着他，脸色在激动和微笑之间变了三变，低下头来将继续处理李鑫岩的伤口，道：“早就已经不疼了。” “别忘了，宁定也是个战士！她的那个伤药配方，可是祖传的，去腐生肌，这些天你不是看过了，我身上连烫伤的伤疤都没有！” 佟丽娅此话无心，但是某人却有意，一抓搂上佟丽娅的腰间，笑道：“那让我再看看！” 佟丽娅突然明白了什么，俏脸微红，银牙一咬，一把按在李鑫岩的脖子上，将他按倒在床上，红唇凑到他脸上，笑道：“伤口还没好发什么羊角风？小心能量被我给吸光了！” 李鑫岩一脸坏笑：“你以为你是妖精啊？还能吸我的阳气？” 佟丽娅却跳了开去，重又抓住他的手臂，很是认真道：“阳气什么的是啥玩意？我可是个小姑娘，对于那些东西还是个门外姑娘，我只是个小护士！嗯，看你这伤口嘛，不是棍子打的就是石头砸的，怎么，那些机械城下来的老旧机器人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看起来他们是吃得太饱了。” 说着，她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李鑫岩的手臂上一阵疼痛。 李鑫岩正欲不轨，却一下子没了兴致，恨恨道：“棍子砸的。” …… 佟丽娅似乎对于索姆朗科为李鑫岩手臂上线槽中注入的发光胶体并不满意，细细将它们重新抽取出来，然后重新将自己调制的胶体慢慢给李鑫岩注入了进去。 佟丽娅一边忙活，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我不知道囚鸟他们的身体是谁制作的，但是其实他们身体里面这些凝胶并不太好。” “提拉特弥斯当初在制作的时候，每个一守卫者的身体，都是根据不同的意识特点和他们所侍奉的主神、能力特点来专门定制的，比如说斯特罗格的特点是柔韧性好，变形快，那么他的身体里面凝胶的流动性就十分好。” “阿特拉斯力气大，他身体里面凝胶的流动性就不需要那么好，而压缩性就相对要比其他守卫者要好一些。” “囚鸟和海疆身体里面的胶体看起来相同。……嗯，我猜测他们的身体应该是拼合起来的，所以他们身体里面的胶体也是五颜六色的，这会决定他们性格、做事方式会比其他守卫者要灵活多变，更适应环境，但是这也会让他们的战斗能力减弱。” “至于那个阿兰若望，他是瑞凯文的守卫者，特点是持久性好，所以他身体里面的胶体在能量存储方面会比较优秀。” 佟丽娅说着，李鑫岩却翻着白眼心不在焉地盯着天花板，看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或者什么也没想。 “而你么，你的身体里面与他们不同，你有消化道，你有比较丰富的神经，还有一些他们不需要的活动……” “然后呢？”李鑫岩又来了些许精神，问道。 “所以你的凝胶中化学元素的交换能力是最强的！这有些类似于人类的血液。” 李鑫岩却根本没理会他这话，嚷嚷叫道：“所以，我既不是人，也不是机器，我是魔兽！” …… 503.局长大人的私人领地（1） 处理完伤口，已是下午时光。 善存和善见一个回来向李鑫岩汇报这两日机械城垃圾场那边的情况，一个回来向李鑫岩汇报贵族们那边的动向。很明显，善见的汇报更重要。 目前资金是最大的问题，有了资金李鑫岩的实际运作才能转起来，通过昨晚的会议，李鑫岩知道囚鸟每年有上亿的税收，但是他那边还有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ps级公务员机器人的开支，这些钱用的也是紧巴巴的，这么大一笔钱囚鸟根本也拿不出来。 而对于公式换取囚鸟的资金，这些都是未来的承诺而不是现金流，做不得数，而且那只是囚鸟对李鑫岩私人生活的一个保障，细论起来规模也根本无法与改造银海需要的资金相提并论，所以也指望不上。 所以，这一切的运作的初始资金还是要从贵族们这边想办法。 “情况怎么样？”李鑫岩问。 善见略微有些犹豫，道：“现在……这么说吧，目前到账的……只有n34家族来的那一笔钱。” “嗯？”这结果有些出乎李鑫岩的意料之外。但他不动声色，问道：“为什么？我记得当天开会的时候，其他几个贵族的态度可比n34要积极的多，为什么现在反而他会比其他人积极？” 善见微微行礼，道：“我听说……私下里听说的啊。有人私底下想要劫持您，以获取你那天在大家面前展示的机械躯体的全套方案，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人竟然当天损失了好些ps级的手下，n34也知道了这件事，狠狠地将那家伙痛打了一顿，就差一点没把他给拆了！” “后来，n34又卜了一挂，卦象上说‘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然后他就给我们这边转了五百万！” “啊？卜了一挂？”李鑫岩十分诧异。 “怎么，银海里面还有人卜卦的？” “是！”善见点头道。 “这个n34很奇特。从编号上您也可以看得出，他的编号其实很靠前，说他跟囚鸟将军是同一批来到机械城的机器人也没错，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实力，只是最近这几年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崛起了，而且您也看到了，他现在名列四大贵族的第四位，实力不容小觑。据大家说，n34有机械城的主神庇护，什么事情都要算上一挂，而且这挂算的还很准。” “因为卜卦的原因，卦象上说坚守正道才有是有利的，所以他那一族里面就没人说话了，n34直接将五百万给我们转了过来！” “哈，这倒是有趣。”李鑫岩笑道。 他倒是听过人类世界有卜卦一说，机器世界以精准为根基，卜卦这东西似是而非，根本不是机械生命玩的东西，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例，却是一个奇事！ “不过，既然他给了500万，那就按照原来谈好的，将那个机械躯体的全套方案给他吧。至少有了这些钱，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开始展开了！” “好！现在需要你先去做一件事！”李鑫道。 …… 接下来的十天时间，机场旁边的那块空地中很快就建起来能容纳十万人的一片钢架结构的房屋。这速度奇快，机械都市的建筑大多是钢铁建筑，建设速度总比人类世界要快，但是谁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快的建设速度，能在十天时间内建成一座占地2平方公里、四层结构、能够容纳十万人的一片钢架结构的房屋！ 猛然间，银海像是炸了。那片地原本就是块废地，因为距离接近机械城的垃圾堆，上不了档次，又有很多新来的机器人在周边游荡，容易丢东西，所以根本没有人瞧得上，而现在在短短十天之内冒出来一片能够住宿的房屋，怎么看着都扎眼！ 当然，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扎眼，而对于机械贵族们来说，这是震惊！ 房子建起来了那只是外在的现象，与之配套的消息，则是说机械都市出现了第五位贵族，购买了机械城垃圾场东边的一百平方公里的一片地，在上面用了2平方公里直接建了一座规模巨大的贫民窟！而后续的时间里，那里将建成一片广袤的经济发展区，会有不少机械都市的企业入驻！ 这个消息看起来并不是空穴来风。谁都知道，老旧机器人们从机械城逃亡出来，不是他们没有用了，而是他们比较老了，在生产效率上跟不上机械城日益提高的效率要求，所以有了这么大面积的房屋，又有每天接近六百的老旧机器人增长量，人力有了，建工厂那是迟早的事情！ 这两则消息的余波还没有平息，短短又是十天时间，竟然平地里面又“长出来”一片与之前钢结构房屋差不多质量的房屋！这完全就是上一个消息的佐证！ 而这个消息还没平复下来，另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再次刷新了银海公民的认知。 第四个消息说，囚鸟大人对这位贵族的新房屋十分有兴趣，直接指定了今后他所用的原材料、工具、各种材料，全部从这位贵族手中购买！至于以前的供应商，除非这位贵族手中没有相同的资源，他们才能供应！ 这是垄断！ 贵族们私下里开始“晚宴”了。 正如李鑫岩所说的那样，晚宴原本不是他们的习惯，但是接连数天的晚宴看起来已经成了他们的一个习惯！从钢架房屋的建设到这第五位贵族的身份，再到囚鸟的态度，然后又到囚鸟手里所拥有的社会资源、千鸟阁、还有那数量众多的企业，所有的话题几乎将晚宴撑满，从最初的一个小时，十几天时间便扩张到了接近四个小时，每天的话题似乎都讨论不玩！ 一波未平，第五道消息又出现在银海街头巷尾机械公民们热议的话题中。 n34家族竟然跟这位新晋的第五位贵族联合起来，以股份合作方式，开始收取机械城垃圾堆中的垃圾！传言没过两天变得更为夸张，说是银海的日常回收工作，这位新晋的第五位符号富豪也竟然占了有百分之五十的控制权！ 银海再次炸了！ 谁都知道，机械城的垃圾场是银海经济活力的一个最重要的来源，月光之城丢下来的那些垃圾，各种金属含量总比矿山中出产的金属纯度要高出许多，再生资源里面，以垃圾中的可回收利用的东西做成的资源总比外面矿山里出产的资源成本要低上很多，而现在这新晋的第五位贵族竟然和第四位贵族联手了，那他们的联合力量、再加上囚鸟的支持，岂不是成了银海的第一大产业集团！？ 事情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演变成了一场危机！ 这是对除了囚鸟、n34、这第五位新晋贵族之外其他贵族的挑战！ 还没等这些贵族们缓过神来，最终到来的第六个消息，彻底击垮了他们脆弱的神经。这消息确切来说是一道公告，一个贴满了街头巷尾的公告！ 公告是这么说的：“从即日起，凡是没有编号的机器人，可以到隶属于s11112的私人领地进行登记，成为s11112的私人领地上的在编机器人！s11112的私人领地位于p201地块东侧。”p201地块，是机械城垃圾场的编号。 504.局长大人的私人领地（2） 新的一天开始了。 天气良好，李鑫岩在机场东侧的这块地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西山运来的散碎石子铺成的道路已经初具规模，路宽十米，自主路上分为三道进了李鑫岩的私人领地，然后再分成数条路通道通向环绕着两座大型钢架群房的道路上，最后，石子路通向群房之后的旷野，将旷野分成一道道预留的条状，很明显，那是预留的产业用地。 从主路到辅路上，李鑫岩的领地在重要的几个路口设置了几个路卡，一些无编号的机器人在路卡前拍了长长的三条队，静候路卡对他们进行登记和放行。 与银海其他地方不同，路卡的警卫并不是与城里完全相同的机械警卫来担任的，而是形状和大小各不相同的机器人来担任的。从体型和外壳上，有的机器人身上还有着没擦掉的斑斑锈迹，显示出他们的来源并不怎么高档。他们有可能来源于垃圾堆，也有可能来源于在银海周边流浪的无编号机器人。 所有的机械警卫身上都标记了一个用圆圈圈起来的白色“李”字，李字的旁边，分别有三对横线，两白一黄，看起来分外显眼，这是他们身份的标记。在这些标记下面，有一个lixxxxxx的编号，这是他们在李鑫岩领地上的编号。 在最靠近钢架群房的路卡处，机器人队伍中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机器人，他高度只有一米二，形状类人，一只手是人手形状，另一只手却是一把工具。如果说他的工具手只是一些电工工具倒也罢了，可是一眼望去，他的手却像是一把集成在一起的激光发射器，十只激光发射器或长或短地收束在一起，组成一支手腕粗细的短筒，有些像是某种武器。 他略显紧张的看了看手中的纸条，那上面盖了三张绿色的印章，分别是“可用”、“智能”、“生产型”三个词，而面前他即将通过的最后这道关卡是“安全”。 这道关卡前的地面上，已经堆起来一个一人多高的武器堆，这些东西全部是从通过关卡的机器人身上拆下来的手臂、零件等东西，有的零件分明就是炮筒，随意地堆放在地上，提示着后面的机器人有些东西无法带入李鑫岩的领地。 这是银海第五贵族亲自定下的规矩。 就在此时，前面一个圆筒状机器人通过了安全检查，兴奋地通过了关卡，向着身份登记处冲了过去，执勤的机械警卫高声叫道：“下一个！” 类人机器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站在了x光机面前。 负责检查的机器人将他全身扫描了一遍，指了指他的工具手臂，用电子音叫道：“你的手臂是激光手臂，具有杀伤性，不允许带进李氏家族的私人领地，请拆卸下来，放到那边的武器堆中去。” 类人机器人立刻急道：“这不是武器！这不是武器！他没有多少杀伤力！我的每根激光发生器的激光的强度不会超过100瓦，不会超过100瓦！” “100瓦？100瓦的激光也能够点燃火焰。况且你的手臂是多个激光发射器集合在一起的，总能量超过500瓦，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必须去除！”负责检查的机器人道，“你必须将你的武器拆卸掉，否则请离开这里。” “不！我不能离开这里，我的身体部件比较值钱，我离开这里会被拆成零件的！我不想死！”类人机器人争辩道。“而且……而且我的手臂就是我生存的工具，没有了手臂我什么也做不了了！” 负责检查的机器人指了指那一堆武器，冷冷道：“这能进去的兄弟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之前的兄弟们还有打过仗的，这不，他们的炮筒不也在这里？他们都能把武器拆下来，你怎么就不能？我再说一遍，你要么把武器拆下来，要么离开，李氏家族不收有危险的机器人。” “求求你了，就让我带着我的工具吧，没有它我的存在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类人机器人已经开始在哀求了。 “不行！流民不能拥有武器，如果李氏家族的领地需要让你使用，我们会重新给你配发工具，但是你自己的工具必须卸除！否则请离开这里。” 负责检查的机器人有些不耐烦，径直按开了胸前的对讲设备：“警务组请注意，8号检查点有一名不愿解除武器的无编号机器人不愿离开，请你们将他带走。” “不！大人，请让我进去，我不想离开！”类人机器人开始挣扎着想要冲入李鑫岩的领地，但是负责检查的几个机器人立刻围了上来，将他牢牢按在地面上。随后警务组的两个机器人就来到了8号检查口，将类人机器人带离了。 将不配合的机器人送回垃圾场并不太符合李鑫岩的想法，因为拿里还有三个贵族的人在那里盯着，送到他们手里无异于将这些不符合银海公民条件的机器人们送入虎口。所以对于这些由于种种原因无法进入他的领地之机器人，李鑫岩大多数他还是将他们放归田野。 这样，他们即便是还想来他的领地，也还得从第一道检查点开始审查过程。 凡事都有人觉得自己有特殊情况，必须受到特殊待遇，这是一个智能种族都会出现的情况，这一点促进了智能的发展，但是却会给社会化的管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检查组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并且也碰到了实际的案例。 而到目前为止，在类人机器人出现之前，已经有十几个机器人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警卫组已经将他们重新送回了荒野。觉得自己特殊人，必须先学会习惯特殊对待，所以，他们如果要再次进入李鑫岩的领地，就必须先学会这的基本规矩——你不是特殊的，你只是普通公民。 不过，还没有被驱离的机器人再次来到检查点开始第二次层层审查的先例，大多数机器人由于刚脱离机械城，情绪低落，根本没有兴趣再成为某个贵族的私人物品，在遭受初步打击之后，他们大概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份的低贱，所以他们大多还是会选择成为野生的机器人，不再想要进入远去。 机械城的公民，至少还都是有那么点智慧和自知之明的。 所以，毫无悬念地，人形机器人被执勤的警务组机器人带离了。 …… 可是，12个小时之后，8号检查点前，又出现了这个人形机器人！ 负责检查的机器人有些头疼了。 “请解除你的武器，否则请离开检查点，如若不然，我们将送你回到隔壁的垃圾场，哪里有其他贵族的接收点，你可以去那里试试。” 类人机器人大叫着再次想要冲卡，嘴里叫唤着：“不！我不是垃圾，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垃圾场去！我有技能，我能干活，我也不能丢掉我的工具！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们了！” 负责检查的机器人几乎有些恼怒了：“警务组请注意，8号检查点有一名不愿解除武器的无编号机器人不愿离开，请你们将他带走。这机器人程序有些混乱，可能会带来危险，请迅速将他带离。当然，这一次将他送去的地方可以在远一些，这样，他会知道自己的错误！” 人形机器人急了，一边开始用力想要冲卡，一边叫道：“我不是没用的机器人，我们干活，我能制造芯片！我是高级机器人！我是高级机器人。我不想死！” “住嘴！”负责检查的机器人和其他几个维护秩序的机器人用钳状手紧紧拉住他，叫道：“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只有有没有用之分，你带着激光武器进入园区就是隐患，你卸了武器就可能还有一点用，但是你如果再这么闹下去，我们只会把你扔到野外更远的地方去！” 执勤的警务组机器人片刻就到，他们身体强壮，拎起人形机器人丝毫不费力。 于是，毫无悬念，该人形机器人再次被扔到了野外。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但是第二天早晨，黎明的阳光中，这个人形机器人又站在了8号检查点之前！ 这一次，机械警卫开始跺着脚说话了：“请你把你的武器卸除！否则，我们将替你斜出！如果你不能卸除你的武器，请离开园区！这里还有很多兄弟需要安全检查！” “我不能卸除我的武器！我是高级机械……工程师，你们不能卸除我的……工具！我要进去！我要进去！”类人机器人有些电力不足，但是他依然试图打开阻拦他的警卫的手臂。 大家都是智慧机器人，警卫机器人能够理解他的执着，但是不能接受他的态度，怒吼道：“大家都是从天上下来的，难道你就比人家就特殊？兄弟们！来几个人，把他给我扔到垃圾场去！”他这话也不再对着通话器呼叫了，直接对着还在排队的那些机器人说了。这些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半天了，十分容易鼓动。 为了增强效果，他又添了一句：“一起来拉他去的兄弟，等会我想给你们通关！” “谢谢大人！”哗啦啦一片响，立刻围上来一堆好事者，将人形机器人四肢朝天抬了起来。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类人机器人疯狂叫道。 “你就从了吧！”有人在大笑着叫道。 在哪个世界都有好事者，就连老鼠都有喜欢凑热闹的，智慧机器人也不例外。 “把他放下来！”就在此时，一个身高约一米八的s级机器人身着一身军服，阻住了这一伙拉着人形机器人的好事者。 505.局长大人的私人领地（3） 李鑫岩的领地内，钢架房屋还没有装修完毕，但是房间已经被分割出来。 东边那座房屋，是体型较大的机械人住的地方。 西边这一座房屋，是体型较小的机器人住的地方。 李鑫岩的办公室在西边房屋四层的一角，是一间被刷成雪白墙壁的房间。房间内，窗上玻璃内侧仅有一层百叶窗，用来调节光线，家具则只有四把椅子和一张木色的桌子。 地面最为高级，是用较为平整的石头拼接而成的，踩在上面有叮叮当当的响声。但是石面的处理极为简单，基本上就是直接剖开的石板，连抛光都没有做。 李鑫岩抱着双臂，在窗前站了很久。从这里看下去，正好可以看见大约百米之外的垃圾堆。 此刻，正有一架运送垃圾的豹级太空飞船卸完货，徐徐升起，在早晨的阳光中慢慢飞向高空。 天空中那巨大的十字形的钢铁之城还没有隐去身形，太空飞船的目标是在那里，李鑫岩便目送他渐渐消失在天幕上。 垃圾堆上，依旧上演着那飞雪天气中李鑫岩看到的一幕战斗画面，大大小小的各种机器人纠结在一起，有的在挣扎，有的在掠夺，有的在战斗，有的在逃亡。李鑫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桌子边的椅子上，坐着人形机器人。 “尊敬的上位者，我是x52型制造机器人，专用于制造机器人使用的芯片，请留下我吧，您会用得着我的！”人形机器人很是惶恐，这话已经是重复了十遍了，但是一直没有的得到李鑫岩的回复。 对于李鑫岩这样的提拉特弥斯的造物，自然是用不上什么芯片的，这一点人形机器人自然知道，所以他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力气了，原本他就有些电力不足，此刻他的声音就变得有些不稳定起来，大多数字都咬得有些似是而非。 或许是人形机器人这一回说话的声音变得太过扭曲了，李鑫岩终于放下手臂，转过身来，坐到了人形机器人的对面。 他按了按桌子上的呼叫器，片刻之后善见便推门走了进来。 “给他充点电，然后需要你记录我的指令，让这个家伙去完成。完成的好的话，他会成为这方面的负责人，完成不好的话，直接把他送到对面的垃圾堆里去。” 善见答道：“是！将军。” 人形机器人毫不犹豫地跟着道：“谢谢~~将军~” 这声音说不出来的令人牙酸，但是李鑫岩却慢慢皱起了眉头。 老式的机器人大多没有高效的能量补充方式，例如李鑫岩和囚鸟，他们是可以直接食用能量来补充能量的，但是面前的x52这种机器人只能使用充电器来补充能量。 李鑫岩不知道他是怎么挺到现在的，但是既然要用他，就需要他先“填饱肚子”。 善见找来了充电设备，给他开始充电，李鑫岩也开始下达指令。 这些天来，李鑫岩下的指令和接受他们汇报的方式与之前大有不同，他往往在接受底下办事的各级别下属汇报的时候一言不发，然后在下达指令的时候又不允许任何人插嘴，有些极端的霸道，但是善见却知道，这些天来光是一天的各项指令，加起来能有五百道以上！ s级的机械生命体，其性能的优秀可不是他们这些ps级别的机器人可以相比的！ “一，在住宿区域开辟出来一千平方米的空间，专用来安排类似于这个x52型机器人的住宿；” “二，立刻在现在已经登记过的我的私人下属中寻找能与这个x52型机器人的工作相配套的其他机器人或者与他同类型的机器人。野外的机器人里面有合适的也可以直接绑了，送到这里来。如果其他家族有卖的相似功能的机器人，给我买上几个回来。” “三，我们要开始制作统一型号的芯片，要求性能高于目前银海的所有机器人的芯片，如果做不出来，把这个家伙给我扔到对面的垃圾堆去。” “四，我们需要建立一个芯片队伍，快速出高效率的芯片，由这个家伙总体负责。如果队伍在半个月内建不起来，把他给我扔到对面的垃圾堆去。” “五，芯片需要在一个月内见到现货。如果拿不出来，把这个家伙给我扔到对面的垃圾堆去。” “六，n34家族送过来的机器人，不管他们那边送过来的是什么级别，甚至是垃圾级别，全部收货，不对外丢弃，只要是能用的符合条件的机器人，正常编号。” “七，在后面的空地上准备5000亩的空地，建设一座军用级别的微波设备，目前先不考虑设备问题，先期进行基础建设。” “八，在我的办公室旁边再开辟一间办公室，还有一间住房，住房要求按照人类的生活方式来建设，但不要过于奢华。千鸟阁我所居住的那种档次就可以了。” “九，在后面空地上建立一个底下的控制中心，建立能与千鸟阁通讯的专用通道，同时接通和其他贵族的信息通道，这个事情要快。” “十，建立一个监控组，工作地点就在5000亩的空地底下，也就是将来用于微波设备的那片地之下，人员从目前已经有家族编号的那些机器人中选择，要求是善于分析电子信号。” “十一，园区维护组已经建成了，但是现在需要完善，将园区维护组分为电力、维修、警卫、物业、水暖、清洁、后勤、库管、资源、道路十个细分组，组员由你裁定，各组必须保证园区的正常运作。对于不能完成任务的，扔到对面的垃圾堆里去。” “十二，将公民管理局的部分业务部门也迁移到这里来，但是要求加强安全保障。” “十三，开始在后面的空地上规划厂房区域，这些区域对外招商，目标人群是愿意加入我的家族的那些小微企业、小贵族们的企业。如果是中层贵族，则采用股份合作方式可以入驻我的私人领地。” “十四，我的私人领地从明天起，就叫做‘李氏东院’，在银海的媒体上做个广告。众所周知一下。” “十五，把一千四百六十二位在千鸟阁就职的人类资料调取出来给我，如果牵扯到千鸟阁的机密，可以略过，如果牵扯到囚鸟将军，一样可以略过。” “十六，成立我的私人武装卫队，规模与四大贵族相当，人员同样从那些已经拥有李氏家族编号的机器人中间选拔。另外，上次我带回来的那几个家伙，经过我夫人修理，已经完全具备了工作能力，需要你去安排一下他们的任务。他们全部保护夫人，同时，去打听一下集市上有没有同类型的机器人出售，有的话给我一个汇报。” “十七，明天我要召集一次晚宴，大型晚宴，地点放在千鸟阁的贵宾酒店，替我安排好，同时邀请四大贵族及他们的主要下属。” “十八，把近期我们的收支情况、活动写一个报告给囚鸟将军，或者你去给他一个详细的汇报。” “十九，通知善存，我们的库房需要扩充了，让他提出来一个规划，报给我看，然后就准备在后面空地上开始建设。” “二十，通知银海的警卫局，我要跟他们局长见个面。” 一口气说出来二十个指令，李鑫岩这才停了下来，挥了挥手。善见明白他的意思，自顾自走了。 506.局长大人的私人领地（4） “知道你的命运了么？”李鑫岩重又站了起来，回到了窗口，背起双手，继续看着垃圾场的一举一动，脑子里面在思考着新的问题，嘴里却是心不在焉地问道。 有了电，特别是插着充电器，人形机器人恢复了不少精神道：“知道了。李将军。为了方便沟通，您可以叫我‘画芯’。” 看起来人形机器人心里很清楚，既然他一心想要投入李鑫岩的门下，不成功，便成仁。 而李鑫岩的话也并非假话。如果有特殊要求，那就要付出特护代价，这是行动组的训练带给他的原则。 如果这个人形机器人不能完成他的任务，那么按照吴坤和烈日的逻辑，他的确不应该再存在在这世界上。因为李鑫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有向前，根本没有回头路，如果回头，那么只会看见身后的尸骨无数，而这环环相扣中间，人形机器人要做的事情，或者说李鑫岩想要通过他来完成的事情，将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如果失败，那么他的存在就会引起很多机器人的牺牲，所以李鑫岩没有给他退路，李鑫岩自己也没有退路。 “画心？”李鑫岩有些惊讶，但是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只是他表面看来什么情绪都没有。“据我所知，机械城流亡下来的这些个机器人，还没有自己给自己起名字的习惯。嗯，这么说也不对，机械城对于你们也有编号，这些编号就是你的名字，你为什么不用机械城的编号，而要以人类的方式给自己起个名字？” “将军……您不是人类么？”机器人反问。 这一下倒把李鑫岩给问住了。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别看这短短的一句话，竟然埋藏着三个意思！ 第一个，这小机器人竟然熟稔人类的习惯！ 的确，以人类的记忆方式，很难记得住那些数字的编号，但是对于一些特殊音节的名字，却可以记忆很长时间，并且将它能够很容易地同具体的事物对应起来，……但是，他是一个机器人，一个来自于机械城的机器人，如何能够对这种行为方式如此了解？ 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第二，他怎么确定李鑫岩是人类？ 以李鑫岩的目前状况来看，他身上有流线，而且这些流线在他的脸上也有少许，脖子上的纹路裸露出来，发出淡淡的青色光线，这很容易看出来他是一个机械生命体，而小机器人竟然说他是一个人类！ 他回头看了看这个人形机器人，问道：“你怎么断定我是人类？” “人类善于创造，将军您的做事方式与一个人类没有什么两样。”人形机器人道。人形机器人的话很简单。 “哈？”李鑫岩忍不住笑了。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结果是对的，李鑫岩不知道如何评价他的回答。 “我的这个名字里面，‘芯’是带草字头的‘芯’，不是心脏的心。”人形机器人补充道。 而李鑫岩脑子里面仍旧停留在他之前那句话里面的第三个意思：这个机器人，莫非这么坚决加入他的领地，是为着什么目的？他难道甘愿为一个人类服务么？ …… 中午时分，善记拿来了一版统计数据，这是这二十多天来公民管理局派驻在机械城的垃圾场所收容、编号的、符合银海公民标准的登记机器人的资料。 李鑫岩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将目光落在了电子屏上的数据上。 二十多天，新进入银海公民注册系统的有编号机器人，竟然有一万五千七百四十四人！ 李鑫岩抬起头，十分惊讶地问道：“以前你们的登记情况也是这么多么？” 善记摇了摇头。“不，我们也很奇怪。这二十多天的登记量，是我们之前四个月左右的登记量！这里面自然还没有计算没有通过我们的检查的机器人。如果算上没有能够通过检查和评级的机器人，这数字还要再加上一倍！” 再加上一倍，那就是三万一千四百八十八！ 如果再加上被其他三大贵族抢去的那些，数字还得进一步增加。 而如果再加上在垃圾场折损的…… 机械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鑫岩合上电子屏，靠在椅子上，深深吸了口气。 与此同时，银海的n45家族的宴会厅中，持续了一夜的晚宴已经开了十三个小时，再过三个小时，这场原本的晚宴就会变成一场标准的午宴。 n45家族的宴会厅与n34家族的宴会厅风格完全不同，这里的风格快、现代，与囚鸟的千鸟格颇有一些相似，宴会厅位于一座钢铁大厦的中间位置，装饰以金色和银色为主，玻璃材质的应用让灯光充满了奢华的味道，而别具一格的青蓝色装饰带上了些许青花瓷的典雅，让光线中的一切又多了许多的内涵和刻意的平淡，就如同点睛之笔，让辉煌的感觉中多了不少文化的韵味，更突显出这里主人的品味之不凡。 n45的身边坐着他们家族中的头头脑脑，而n45居中平坐，显得十分随和。 n223家族，n2453家族分坐两侧，一时间，近五百平方米的宴会厅竟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与其说这宴会是聊到了这会儿，不如说是吵到了这会儿。 n223家族这边，正有一个机器人在慷慨陈词。 “……什么理由！要什么理由！谁不知道n34家族的那帮家伙，都是你们了两个家族给惯的？你们要是早跟我们一样，不允许n34家族在机场左侧的货运司驻点，他可能在货运司那里站住脚么？我们三家不早就把他踢回到中产贵族里面去了？” “这话不能这么说！”n2453家族和n45家族立刻有人跳了出来，对骂道：“这事情难道怪我们不成？货运司的驻点那是千鸟阁的特许经营司管着的，没有他们发放牌照，谁能在那里建立库房和驻点？n34家族能使钱，还有一些高性能杀手机器人，这不是什么秘密，人家就不会背后弄点小动作？囚鸟那也是有自己的企业的，难保这里面没有什么交易，这事情难道也能怪到我们头上来？混账话！” n223家族这边听到n45家族的话，怒火更甚，叫道：“别说那么多废话！谁看不出来，n34家族那是已经投靠了s11112家族，哼！第五贵族，一个新来的，怎么这么快就成了银海的第五贵族？那还不是囚鸟在背后撑腰的？他们都是s级机器人，自然都是穿一个裤子，只是如果他发展起来，我看咱们都就该进拆解厂啦！” n45看起来已经麻木了，像是睡着了，半晌不见动静，听见这话才懒懒地拾起一柄雕花的刀，一把钉在面前的桌子上，道：“都给我住嘴！” 507.局长大人的私人领地（5） “除了家族头领，都给我出去！”n45紧接着的话十分坚硬。 “呀呵，赶人了？”n223家族这边有人奇道。n223本人却拿起一枚紫色的小能量电池，一边将它插到自己的充电器里面，一边挥了挥手：“都出去吧。” 尽管n223本人并不能直接食用能量电池，但是他完全可以使用身体外置的充电器装置来使用充电电池，这枚紫色的充电电池不知道里面加入了什么，n223极为舒适地仰起了头，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重新半靠在一柄舒适的皮椅中时，已是心情极好，半眯着眼睛，淡然看着对面的n2453。 n2453也挥了挥手，道：“都出去吧。” 家族的老大们下的命令，底下的小喽啰们自然没有反抗的能力，一个个起身离开了。 宴会厅立面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唉，一窝蛐蛐，吵的我头疼！”n45咒骂道。 n223笑道：“这都吵了多半天了，你才发现啊？我这里，你看看，1，2，3……13，都用了十五只‘逍遥散’了。如果再让他们这么吵下去，我估计今天用的‘逍遥散’能上二十只。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n223大人，”n2453面带微笑，看着n223道：“这东西可要少用。可以让你的程序运转的更快的玩意，可会让你的芯片超频使用，用的多了，你身体也就报废的快了。人类管这玩意叫做……毒/品！” “嘿嘿！坏就坏了，坏了就换呗，怕什么？”n223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瞅瞅n2453，目光最后却落在了n45身上。“我说n45大人，你到底怕什么？你看，人家李大人那边又是能量电池，又是这种‘逍遥散’，还有给我那一车的最高级的润滑油，还送了你一套人类那边最美的青花图案，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就是不肯落实那天我们已经达成的协议？我实在有些搞不明白！” “你看，我这身体，已经老的快不行了，如果用了那一套s级的身体，我完全就是一个新身体！多好！嗯……人类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句话说的好呀，这么好的东西，看着就让人眼馋。”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估计我现在已经从善见那里弄了一套机械战士的身体在制造了。你老说那身体不好，到底不好在哪？n34这么久没见，估计早就拿到那套完整方案了！没准，他现在已经换了身体了！” n223的语气看起来很不满，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和埋怨，但是n45静静地坐着却没搭话。 n2453摇了摇头道：“n223大人，你不能图一时之快毁了整个n223家族吧？别的不说，你看看这些天那李鑫岩的所作所为，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小崽子的狼子野心？n34跟他换了什么这些天大家天天都在看，你难道心里没笔帐？” “别的不说，你光看看囚鸟的那些个命令，这不是明摆着跟李鑫岩穿一条裤子来坑大家呢么？n34拿没拿到机械战士战士的身体方案且不说，他的手下背地里刺杀李鑫岩，这李鑫岩竟然丝毫没有回击，还和他一起整合了货运司那边的回收站，你不觉得这里面的每一步动作都暗藏杀机么？” “囚鸟那可是银海的实际控制者，他手底下那么多垄断银海的企业，哪一个是囚鸟愿意放出来给我们的？可是现在有多少已经变成了跟他李鑫岩独一家深度合作的？难道讨论了这么多天，你还是不觉得心慌？” “最近你手下给你的日报你应该看得见，垃圾场的机器人数量猛增了不少，那可都是钱啊！难道你看这些钱流入李鑫岩的口袋也能稳坐泰山？” n2453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拳拳砸在桌子上，桌子上便凹进去一个个坑，就连那些各色招待客人的能量电池都跳出盘子，散落得到处都是。 无论在哪个世界，贵族的生命都来源于金钱，看到别人能够肆无忌惮地捞钱而自己却没有分到半分，那比杀了他还来得厉害，人类如此，银海的机械贵族们也是一个样子！ 当然，尽管很想要钱，但是面子还是要顾的，否则，如何正大光明地挣钱就成了一个具有争议的问题，所以，n45屏退了下人们，大约也就是为了不在下人们的面前暴露他们原本的面目。 n223身处贵族之列，自然也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现在更奢望的，却不是金钱，而是李鑫岩当着他的面展示出来的那一套机械战士的全套方案！ n2453缓了缓，将面前被震落在桌子上的能量电池一个个地拾起来，扔到盘子里面去，然后又站起身来，踱到窗户跟前，然后又走回来，道：“n223大人，你的想法，其实我也有，我知道你的身体已经老化了，需要这套方案，但是我们考虑事情得综合着考虑。” n2453说了这么多话，又在宴会厅内踱来踱去，n223压根就心不在焉。这几天的宴会他已经跟n45在身体的问题上有了不下十次的交锋，但是始终没能达成一致。 当然，他并不是独夫，他也承认n2453所说的话没有错，这一切显然就是李鑫岩布下的一个个或诱人，或让人心有不甘的陷阱，但是他却始终无法拒绝他的诱惑！ “综合考虑？”n223终于不再沉默了，他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觉得我们在这里讨论的一切，难道n34就没有考虑过？唉，暴发户还是办法多，胆子大，心眼活。行刺看看对方实力如何，一看对方实力不凡，立刻转而抱住其大腿，成了人家的龟孙子，翻脸比翻书还顺畅，昨天还是咱的盟友，今天就是人家身边的随从，手段着实让人佩服啊！” “人类那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对，就是这句话，n34都俊杰了，我们还在这里讨论人家有什么阴谋，这到底是人家错了还是我们对了？” n223的语气变得有些阴阳怪气，加上电子音，颇有点人类流氓远程附身的味道。 终于，n45不再沉默了。他将原本插在桌面上的刻刀拿了起来，一面在桌面上细细地刻画着，一面淡然道：“既然n34已经刺杀过他一回了，不妨我们也来他一回。如果他是真的有实力，那么他就应该能挺得下去。在银海的建设上，如果他真的是对的，那我们不妨将他的这套东西变个样子，看他还能不能执行的下去！如果被我们修改了或者说阻拦了他还能执行的下去，那才是真正的历史潮流！” “潮流不可违，但是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不是潮流，就要看这事情的结果了。” “哼！”n45看了看n223，笑道：“如果你想要他的东西，何不先抢一把试试？” 508.新计划 中午时分，佟丽娅来了李鑫岩的私人领地。 专车是维特开的，经过佟丽娅的调/教，这个i级机器人已经学会了计算飞船速度与车速之间的比例关系，所以目前他开的车看起来跑的平稳而舒适，佟丽娅也乘坐得很开心。 佟丽娅推开门见到李鑫岩的第一眼，便是看见李鑫岩面上开心的笑。 但是她嘴里却埋怨道：“我的大将军！你可以不睡觉，但是你得给你的身体足够的时间来恢复不是？虽然你的身体的大部分是机械的，但是还有一部分可是依靠化学作用在运作的！你不休息一下，这些地方会老化的很快的！” “唉，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错，但是你人是铁，睡觉是钢，一顿不睡可就……” 李鑫岩觉得她说的有趣，问道：“可就什么？” 佟丽娅咬了咬牙，道：“饿得慌……” 这话一出口，李鑫岩还没反应过来，她倒是自己脸红了，跳脚急道：“哎呀，你坏死了！” 李鑫岩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搂入怀里，笑道：“嗯，我还没见过你红脸的样子呢！嗯，很好看。” 佟丽娅直接将脸埋入了李鑫岩的胸膛，娇声叫道：“丑死了，丑死了，不给你看！” 李鑫岩则来了兴致，硬是扳着她的肩膀，笑道：“嗯，不行，我得看看，究竟是外面的寒风过于寒冷，让你的脸被吹红了还是今天的太阳比较好，把你的脸给晒红了？要不然，就是你发烧了？烧的了？让我摸摸，让我摸摸！” 两个人顿时一番嬉闹。 …… 半刻钟过去，佟丽娅气喘吁吁的靠在李鑫岩的怀里，李鑫岩则遥遥望着窗外，坐在椅子里，怅然道：“今天到现在，善记那边登记的新银海公民，已经突破一千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光是今天正常登记在银海账面上的新增机器人，就会超过两千！” 佟丽娅有些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自己的金色长发，但还是略微停了一停，惊道：“唔，这个速度是有些不正常了。虽然说机械城那边至少有上千万的机械公民，但是这还是有些太多了。” 李鑫岩顺手捻着她的长发，让指尖丝丝柔顺的感觉慢慢流过心间，略显忧心道：“这么看来，机械城那边必然是出什么问题了，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据我估算，机械城在地面的战斗部队总人数应该在四百万上下，如果按照这个速度逃亡下去，不需要多久，可能就是下个月，就会有数十万的机械城公民流入银海！” 佟丽娅站起身来，在房间慢慢踱着步子道：“我知道，你担心的是如此大量的机器人流入银海，天上那些家伙肯定会注意到银海的存在！” “是！就是这个问题。” 机器流民虽然并不是机械城的敌人，但是如果失去控制的机器人达到一定的数量，那就会形成以一难以撼动的力量，这在无论那个统治阶层来说，都是一个迟早会注意到的问题。机械城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 “所以，我今天早上突然有了一个新的计划！”李鑫岩轻轻在桌子上一拍，微微得意地望向佟丽娅。 李鑫岩从来没有这么愉快地在别人面前显摆过自己的什么行为，但是现在面对佟丽娅，他却很喜欢显摆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然，佟丽娅现在也完全不像是一个杀手了，她似乎更沉浸于自己是李鑫岩的专业护士加夫人的身份，李鑫岩说什么她很有兴趣听。而这十几天李鑫岩的种种突发奇想、以及步步为营的计划和指令、甚至政令，都让佟丽娅目接不暇。 佟丽娅看起来并不想做什么实体的事情，她的兴趣更趋向于看李鑫岩做事情，自己去街市上跟机械公民聊天，一个是了解李鑫岩各项命令的执行情况，另一个是看看大家的反应，然后在晚上夜话的时候给李鑫岩唠叨两句，这就构成了她一天的生活轨迹。 李鑫岩这么一说，果不其然，佟丽娅登时又来了兴趣，一屁股坐回到李鑫岩的怀里，扒在他的肩头问：“什么计划？” “我想，这个计划如果成功了，我可以带你去机械城的虚拟世界去看看！”李鑫岩微笑道。眼中的神色充满了期待。 “我要建立一个大型的微信通讯站，在我的私人领地建立主雷达，在山里面建立分立雷达阵，这样就可以建立面对机械城的一个宽敞通道。” “在我上一世的时候，我记得一些片段，斯特罗格曾经带着我去了机械城的虚拟空间，虽然现在很多记忆已经丢掉了，但是我还记得一些散碎的东西。机械城是有接口的！通过建立地面雷达，我们可以完全越过空间限制，进入机械城！” “哦？是么？”佟丽娅看起来也很兴奋。“那样，我岂不是可以重新回去看看机械城的模样？” “啊！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光辉之殿……唔，美太太了，五光十色的能量从机械墙壁上按照固定的纹路涌到我的宝座中，汇集成白色，你能想象出来，我坐在那里是多么自在！” 李鑫岩微笑，点了点头。 他能感觉到她的开心。 “还有空中花园。那可是提拉特弥斯专门在机械成给我建的！地面上的星空有空气阻隔，可是天上不一样！在那里们可以躺在草坪上看漫天繁星，还有银河，远比地面上看起来要亮得多！……” 佟丽娅一面说着，李鑫岩投中微微半晕，一幕幕图像又在他面前浮现出来。 那是烈日的记忆。 烈日的记忆很不完整，只有片段散碎的东西，但是佟丽娅说着，他反而能够在脑中画出来那些不完整的部分，还有那种从未感受的来源于烈日的快乐！ 猛然间，李鑫岩坐了起来。 “怎么了？你怎么了？”佟丽娅停止了诉说，关切地捧住了李鑫岩的脸。 李鑫岩眨了眨眼睛，微微摇了摇头，将眼前的幻觉彻底驱散，轻叹一口气，认真看着佟丽娅，问道：“以前在机械城的时候，烈日在你面前表现出来过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佟丽娅盯着他看了两三秒，笑道：“嗯……据我的记忆，好像没有。” “不过，如果把我和最高意志混合在一起的话，他倒是有可能对最高意志有些好感吧。” “啊？”李鑫岩面带笑容应道。“难道……烈日有情感？” 佟丽娅想了想，道：“为什么不能有？烈日是提拉特弥斯最早建立的用来测试的守卫者，他有可能会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加到烈日的身上，这当中自然有可能让烈日拥有情感。” 她俯下身，脸对脸仔细看着李鑫岩，特别是李鑫岩的眼睛续道：“怎么？难道你身体里面能感受到他的情感？” 李鑫岩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虽然李鑫岩不能够完全确定回答，但是烈日已经疯了，能够疯狂，自然是有一点情感的。 佟丽娅反而笑了，莫名自言自语道：“莫非……这是命中注定的？”只是这一笑，有些惨淡。 509. 警卫局长 中午时分，佟丽娅在李鑫岩的办公室内支起了电磁炉，两人在李鑫岩的办公室里煮起了火锅。火锅很香，但是除了佟丽娅没有人能够闻到其中的味道。 佟丽娅每加入一道佐料，李鑫岩的虚拟实验室就会在味道公式中加入一个参数，于是乎，李鑫岩的神经便能够知道这火锅会是什么味道。 两人吃的不亦乐乎。 李鑫岩看了看门口，确认房门是关好的，一边吹着刚从火锅里面夹出来的菜，一边问道：“那些人类的情况，你仔细了解清楚了没有，都是些什么人？还有那些线路，是干什么用的？我看囚鸟到不像是个坏人，但是非常的东西终是有非常的用途，我不想他那些东西是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有害的，虽然依靠他来在银海立足。” “嗯。”佟丽娅吃的正香，唏嘘着被辣椒刺激到的嘴巴，道：“我明白。先说那些人类的事情，乘着你忙这头，我去了解过了那些人类，他们大多是些技术人员，很多是流浪到这里的。其中有些人来自于南亚a816要道中枢，另外一些人也都是先先后后从周围的一些人类聚居点慢慢流散到这里来的。” “他们来的时间虽然不统一，但是他们的状态目前来看都还不错。在囚鸟手下登记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有些长处的人，另外一些人虽然也有些长处，但是并不是囚鸟紧急需要的，囚鸟招呼这其中的一部分人，其实也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除了囚鸟留下的这些人，其他人其实散落在银海的各个地方。例如前两天我就见了一个医生，精通人体医学和电子电路。” “为了摸清这些人的状况，我不止去了集市那边，还拜访了一些人的家庭，目前我了解的世界情况是，在银海的其他部分，其实还零零散散居住者大约一万人！” 李鑫岩惊讶道：“一万人！？竟然有这么多？” 佟丽娅放下筷子，松了双肩，叹了口气正色道：“是！一万人。对于他们来说，这周围大大小小的人类据点都被机械城逐一攻破，大家死的死逃的逃，能留在这里其实是一个无奈的选择。” “根据我去集市那边跟那些知情人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在这里至少机器人们还不能完成全工业产品链条的工业品生产，有一些还是要委托人类来介入，所以这也就给他们提供了生存空间，所以，他们留在这里总比去人类保留地那边生存几率要大些，生活质量也能好一些。” “而且，根据我调查到的情况，至少在于这些机器人的相处上，目前来看他们还没有产生太大的问题。他们住的地方，基本上与银海的机器人是混居的，也并没有形成大型的专属于人类聚居的地方。” 说到这里，佟丽娅突然笑道：“这其中有个事情挺有趣的，你知道为什么机械城对机械城流亡下来的那些机器人不是完全接受的？或者说不接收比例还是有些偏高的？” “不知道。”李鑫岩摇了摇头。 佟丽娅笑道：“这里面实际上除了有些低等级的、不够智慧的机器人被银海看不上意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刚开始指定考核标准的编委会里面，还有人类参与！” “啊？”李鑫岩也觉得匪夷所思。看起来囚鸟这家伙倒是的确够大胆，也够与众不同。 佟丽娅续道：“有人类参与，他们在在指定这个标准的时候，就加入了一些对人类、对生物了解程度、友好程度的评价标准，所以，那些没有被接受的机器人，他们实际上有一部分是在这方面接受考核的时候被刷掉的！” 作为公民管理局的局长，李鑫岩看过善见提供的考核标准，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些项目比较有亲和力，有利于银海的内部团结，并没有考虑深层次的原因，佟丽娅这么一说，他倒是突然觉得这些考核项目倒是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 但是，这些项目设计地很是聪明，目的隐蔽而含蓄，如果不是佟丽娅今天说明，他也不会发现其中的这些隐藏目的。 例如，其中有一个考察项目就是，当本人身体受损时，被考核者最先想到的身体修复方式会是什么，其可接受的选择项包括“从就近的机器人身上抢一个”、“从就近的店铺购买或者寻找专业的店铺进行修复”、“条件不允许，先将就着，等到条件允许再换”，合理选择是后两个。 又如，在考察通讯能力时，可接受的选项包括“我有无线通讯设备，我只通过无线通讯设备使用电子信号通信”、“我有声音设备，也有无线通讯设备，一般情况下我通过无线通讯设备通信”、“不管我有什么设备，大多数情况下我只通过声音设备语音通讯。”，正确选择只有最后一个。 这些题目隐隐看来是在维护银海公民的平等、自由和安全，但是将人类放在其中的话，倒像是在为人类确定被检测机器人的安全性！ 所以，看起来，这么一弄，银海的兼容并包性更强了，因此一万余人能够在银海生活下去似乎也有了很好的注解。 “走！”顾不上听佟丽娅解释另一个问题，李鑫岩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拉着佟丽娅就向门外走。 “你……你做什么？也不让人吃完？”佟丽娅不乐意道。 “嗯。你说的这个问题让我觉得我今天下午原本的安排就没错。现在已经下午了，我倒是等不及想去见一个人，你跟我一起去吧，说不定能帮上更多的忙。” …… 四十分钟后，李鑫岩和佟丽娅出现在银海警卫局局长的办公室内。 银海警卫局并不在千鸟阁，看起来它的成立时间较早，维护银海市中心的一座钢铁旧房中。 有了对战n级机械巨兽翻斗的战斗配合，这里的机器警卫已经熟知了s11112的大名，而公民管理局的局长身份，让这些警卫机器人一见到李鑫岩便兴奋地统统亮起了胸前的绿灯，有的机械警卫甚至直接打招呼道：“将军局长，你好！” 佟丽娅笑道：“局长大人，他们都认识你！？” 李鑫岩笑道：“嗯。是的，他们跟我是战友，如果我们这会一块出去打架，他们也会跟着我去的。” 具体来说，银海警卫局局长的办公室其实与区域主管们的工作间是同一间房间。房间很大，西墙长约五十米，上面遍布各种指示灯，南墙上是一片窗户，阳光透进来，尽管房间里面都是机器人，但是房间里面却并不冷。 进出办公室的机器人人不少，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格式机器人，有的甚至体型巨大，堪堪从门内挤进来，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廊道中。忙碌的机械警官们有的在与外界通话，有的在整理资料，有的在开会，有的则在打电话，房间里不比集市清净多少。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这不是机械都市么？”佟丽娅问道。 佟丽娅这话里面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是在佟丽娅的心里，机械都市的警局似乎不应该是这样。这种情况应该只会出现在人类世界。对于能够无线交流信息的机械都市来说，这样的办公环境似乎过于落后了。 银海属于机械都市，所以警卫们的交流应该是可以突破空间限制的，所以他们的办公室应该是类似一个控制中心，没有人在而事事处理得当。 李鑫岩双手一摊：“大概是囚鸟没钱吧。” 这话一听就知道李鑫岩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顺着李鑫岩的话来解释这个问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囚鸟不愿意把钱花在这里。佟丽娅望着李鑫岩笑笑，看起来也并不反对他这么说。 而佟丽娅第二个意思，则是“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忙？” 对于这个问题，李鑫岩倒是正经回答了：“我之前也这么问过ps100局长，最近他们这边抓捕到的无标号机器人呈爆发式增长，甚至出现了机器人抢劫机器人的现象！这还不算出格的，有的机器人不止抢劫物资，甚至已经发展到了开始抢劫完别的机器人还要卸胳膊卸腿的地步！” “底下执勤的警卫原本就不太够用，这么一来他们的任务更重了，有些地方都管不过来，只好先管好一些重要的地方，体现在这里，就变成了这样。说实话，这比市场还要拥挤！” 两人挤过十几米的距离，这才微微送快一些。 李鑫岩又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说人类，我突然觉得我的工作计划必须加快了，否则还没等到管理局面出现反弹，我们可能就要被流浪的机器人们给淹没了！” “情况有这么危机？”佟丽娅不明所以。 “等会见了ps100局长，我详细说，你也参与进来。” …… 好不容易“挤”过走廊，在办公室的最后面部分，桌前坐着一个身上标记着一个大警徽的机械警卫。这个机械警卫与普通机械警卫样式一样，都是方形桶型身体，头的位置警报器两边是红外眼和电子眼，身体下部有机/枪孔，腿的位置是两只履带式轮子。 机械警卫局长的身体比普通机械警卫略大，一看便知身体集成的功能要强于普通机械警卫。“李将军！你来了！”李鑫岩刚刚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机械警卫局长便对李鑫岩打招呼道。 “是的！我们约好的，我提前了一些，没有打扰你吧？”李鑫岩按照人类世界的规矩寒暄道。 “当然没有！我正在等李将军的到来。”机械警卫局长扯下身上与电脑系统挂接的连线，走过来到李鑫岩的面前，机械手臂虚虚指了指两人身后的椅子，示意李鑫岩和佟丽娅坐下来。 “ps8978，倒两杯茶。” 看起啦，这机械警卫局长竟也熟悉人类世界的待客之道。 “你也看到了！前些天你来我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拥挤，现在这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如果再这么下去，我的警卫们可能都要崩溃了！”ps100局长道。 他虽然是电子音，但是这口气与抱怨工作太忙的人类一般无二。 看起来，囚鸟的人性化方案在警局中竟也得到了体现。 “所以，我今天就来了。” 李鑫岩和ps100相对大笑。 无论他们是人还是机器，此刻要解决的问题是一致的！ 510.信念 从t3号安全门走进去之后，阿兰若旺的面前现出一道古老的走廊。 由于这里年代久远的关系，这里的墙壁上已经被地下水腐蚀地凸凹不平了。一些树根从走廊顶端穿出来，在空中垂落下来，将走廊中的灯光掩去了一些。 “嗯，该请扫一下了。”阿兰若旺抬头伸手揪下来一枝树根，然后打量着这些树根走向了走廊的彼端。 走廊彼端是一部电梯，看起来也很陈旧，电梯壁上部分地方已经显露出来一道道擦痕，阿兰若旺抚摸了一下电梯壁，看了看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嗯，这些也该换了。” 关上电梯门，电梯快速向下沉下去，然后没多久，却改变了方向，向着一个方向平着滑行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模样，这才停了下来。 “叮”的一声，电梯到站了，阿兰若旺走了出去。 电梯外，是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房间内灯光明亮，但是设备和座椅等东西却同样充满了年代感，甚至有些设备也出现了锈蚀和老化的样子。 这里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机器人，大约有四五十人，偶尔匆匆走过的几个人类显得很另类。 这些人似乎专心于自己的工作，并不理会阿兰若旺，而阿兰若旺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匆匆向着房间的左边尽头走去。 走到房间的尽头，推开一扇小门，阿兰若旺走进了一间只有四十平米左右的房间。 房间里面与外面一样，同样是摆满了各种仪器，所不同的，是在在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座金属台，金属台上方挂满了格式的电子工具。 金属台上，正躺着一个机械战士，金属台上的充电设备从顶上垂下来，插在他的身上，而他身上五彩斑斓的流线不住地在闪烁着，标志着他的状态。 阿兰若旺走上前去，看了看囚鸟的状态，道：“李将军准备动手了。” 囚鸟睁开了眼睛，侧身躺在金属台上沉默了片刻，道：“这么久了，也该动手了。” 阿兰若旺看上去有些担心，就连身上的粉红色流线都有些晦暗不明，“虽然伟大的瑞凯文殿下并不太关注银海的情况，但是如果这里发生大规模的冲突，肯能还是会引起圣城那边诸神的目光，如果因此而有损伟大的瑞凯文殿下的光辉，我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回圣城服侍我的主神罢了，但你和海疆可能……会没有那么幸运了。诸神的光辉中，没有你们的位置！” 囚鸟闻言，坐了起来，将身上的充电设备拔去，走下金属台，前后慢慢踱着步子在房间内走了片刻，重又在金属台上坐下来然后道：“这么多年来隐藏我们，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没感谢过你呢！真心要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们的照顾！” “这是小事。”阿兰若旺言简意赅。 囚鸟用电子音浅笑一声，又道：“从垃圾里面能够将已经被切成碎块的守卫者重新拼接成两个完整的躯体，其实伟大的瑞凯文殿下的创造之力并不下于伟大的提拉特弥斯。而将已经被破坏得如同水花一样的意识再缝合在一起，拼接成我和海疆的主意识，并且还能让我们保留了一部分记忆，伟大的瑞凯文殿下的神力，那是何等的强大啊！” “虽然我们并不属于天使团，甚至如果从诸神的领域来说我们甚至都不应该存在，因为我们具体来说属于诸神光辉的背叛者，但是我们明白，伟大的瑞凯文殿下创造我们，并不是出于想从神力上显示他的强大，也并不是同情伟大的提拉特弥斯，希望能够留下点什么来做他的纪念，更不是希望通过救赎我们的灵魂来完成毫无意义的挽留。他是想借用我们的存在，做一些他无法做、但却不能不做的事情而已！” 阿兰若旺身上的光辉突然闪了闪，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对于这样沐浴在主神的光辉中的我们这些杂牌守卫者来说，死亡只能是对主神意志的亵渎，所以，我没有一天敢停下前进的脚步，我没有一时敢偷个懒，因为那样不只是亵渎了我自己的生命，而且是亵渎了主神的光辉！所以，即便是被诸神毁灭，战斗到最后一刻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死亡或者在主神的光辉中寻找一个位置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选择。” 囚鸟淡然一笑。有些惨淡，但是却又无比潇洒。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存在可以用伟大来形容，一个是神，一个是英雄。神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给了人信念，这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光辉，沐浴在这光辉中，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我们的心也永远不会沉沦和堕落。而英雄之所以伟大，则与这完全不同。” “他们用他们的肉体铺就通往光辉彼岸的道路，他们用他们的智慧披荆斩棘，让我们看见如何跨越危险和困难，达到光辉的彼岸，他们用他们的勇敢鼓舞我们跨越我们面前看起来永远无法跨越的栅栏！” “而当前的李鑫岩李将军，就是这个我已经期盼了很久的这么一个人！” 顿了一顿，囚鸟又道：“我创建了银海，但却已经将沿海带到了一个瓶颈。这个瓶颈不是地域上的，也不是人口上的，而是制度上的。这是目前银海能够继续活下去、我能够替伟大的瑞凯文殿下救赎这些被机械城淘汰的机器人们的第一个难题。” “等级划分制度一旦确立，就很难被打破，甚至我自己都已经是这制度中的一环！如果我自己打破它，那么就等于我自己承认了这个制度的失败。而我一旦失去成功的光环，恐怕立刻就会有人质疑我管理银海的合理性。那些贵族，人人手底下都有一支私人武装，他们可是一直都觊觎这银海的第一把交椅！到那个时候哦，银海立刻就会乱，接下来的争权夺利会让这里重新变回一个垃圾场和废墟！” “所以，这个难题不能由我来打破，甚至我不能成为打破这制度的其中一员！而李将军是新来的，他没有任何负担，由他来打破这个制度，可能银海会面临一些震动，但是不会形成完全的分裂和内乱！” “李将军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迟迟没有对制度本身下手，而是希望通过利益的交换来完成基础态势的改变。所以，他用了最短的时间成了银海的第五贵族。……你的担心我能理解，大家也都能想得到，如果失败了，我们都面临一个倾覆的结局，但是，我们却没有人能躲得过！如果躲了，伟大的瑞凯文殿下的光辉之中，恐怕才会永远再没有我们的位置！” “还有一个难题，是时间。”囚鸟站起身来，开始略显焦急。 “李将军来到银海的时间太短了，这是一个问题。而机械城最近的变化也过于出乎意料了，这是第二个时间上的问题。” “他来到银海的时间段，与上层的几个贵族接触的时间就短，对他们的性格、处事态度各方面就很难深入了解。为了弥补他的短板，我将我能提供的资源尽量给予他。外界看来，我好像对他的一些管理方式、还有那些公式十分有兴趣，但是实际上，我是在将我的资源释放给他。而我们共有的资源，将是银海未来的公共资源。通过这样模糊的处理，我希望能够在没人知晓的情况下将千鸟阁彻底国有化！” “因为，只有国有化了之后，才能开始进行市民主体的平等化，来破除现在的等级制度!” “很显然，李将军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毫无保留的接受了我提供的所有资源和帮助，并采用接收被淘汰机器人的办法尽快来壮大他的实力。为了将众人的目光从我这里移开，减少我面临的压力，他甚至用手段达到宣传的目的，这一方面能让游离在银海外部的无编号机器人们有所归宿，让他们有家可归，另一方面还能壮大他的实力，同时还能防止其他贵族趁机挑事。” “那些大大小小的贵族，哪个不是从圈地捕奴隶开始发家的？” “而对于李将军的这一做法，他们如果反对，那么就等于断了自己的壮大之路！” “但是，天上机械城的变化说明了机械城里面肯定在发生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剧变，而这巨变之后肯定会有主神注意到这个他们曾经的垃圾场！所以，这就会引出第二个时间上的问题，我们究竟还有多少时间来准备抵御机械城的审视？” “最后是如何着手的问题。” “就银海目前的状况，等级关系已经成型了，处于上面几个等级的家伙们已经习惯了对下面那些等级机器人们的凌弱暴寡，在他们看来，等级制度是对他们地保护。”囚鸟一拳砸在金属台上，“但是这哪里是我建立等级制度的初衷！？所以，对于李将军来说，如何下手就是一个难点。” “如果直接对这些制度下手，那么第一个跳出来的必须是我，因为我是最大的受益者！如果我不跳出来，他们就会逼着我跳出来！” “……但是以目前来看，李将军先让自己以第五贵族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样却谁也不能说什么，因为那些贵族目前还在观望！他们不知道李将军这么做的目的究竟在哪里，而我，也就省了被那些贵族天天缠着的烦恼！” 囚鸟呵呵笑了几声。 他又续道：“李将军目前没有动制度，开始的时候我也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现在慢慢却能看得出来，他是在蓄积力量！” “机械城抛弃的机器人、银海抛弃的机器人、银海野外野生的机器人，还有警卫系统抓捕的那些机器人、甚至还有贵族们手底下的那些能够买卖的私兵，这些力量如果混合成一只力量，恐怕就算是我要动手跟李将军对抗，在面对他的时候也得先掂量一下他的力量，更何况是那些贵族？” “看得出来，他明白有力量才有话语权这个道理。” 阿兰若旺似乎想问什么，但是张了张口，却把话吞了回去。又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问道：“但是……您对李将军的底细到现在也没有问过，甚至没有打听过，难道你就对他这么放心？我现在知道，你并不是要将银海变成你的私产，但是你却怎么能够不知道他的底细将所有的事情都压的他的身上？” 囚鸟转过来看了看他，微笑道：“我说了，英雄用他们的肉体铺就通往光辉彼岸的道路，他们用他们的智慧披荆斩棘，让我们看见如何跨越危险和困难，达到光辉的彼岸，他们用他们的勇敢鼓舞我们跨越我们面前看起来永远无法跨越的栅栏，所以，在他们所有行为的背后，我们必须看到一个东西，那就是‘信念’！” “只有看到了这，我们才能明白他们所要去的方向。” “他是英雄，我又何尝不想成为英雄？” “所以，在看到他的方向之后，我可以确定，我们是同一路人！” 511.影响力 李鑫岩原本以为与机械局长的商谈过程会有一些变数，但是整个商谈过程持续下来，过程竟然意外顺利。 李鑫岩猜测大约一个月前与机械警卫的共同作战起了关键的作用。 智慧机器人与人类一般，也有自己的思维，很可能那一战的过程已经在警卫们中间流传开了，作为他们的头头，ps100肯定也听到了整个战斗过程的汇报。估计ps100有这底子，自然也对李鑫岩有了良好的印象，所以导致整个业务商谈过程也就十分顺利。 这是李鑫岩第二次见ps100，上一次只是见了个面认识一下，这一次才是他真正来找ps100处理公务上的事情。 这一次商谈，有四个问题与ps100达成了默契。 第一个事情，是今后机械警卫们抓到的机器人们，不再送到特定地方进行销毁，而是会送到李鑫岩的私人领地里去。这样做对外的理由，是这些机器人是非法存在，需要送到李鑫岩这里进行系统性的重构，植入新的程序、替换新的芯片，让他们进去千鸟阁在李鑫岩的私人领地上开设的工厂工作，以便废物利用。 而实际的理由，则是销毁这些机器人费时费力，对于机械警卫来说，他们来做这些事并不能获得直接的好处，将这些被逮捕的非法机器人送给李鑫岩，李鑫岩从他们身上获得的好处自然全额返还给银海警卫局，自然这就弥补了银海警卫局的资金，如此一来，公民管理局和银海警卫局互利互惠。 当然，被送到私人领地之后，这些机器人是会被拆解还是挖掘它们的剩余价值，那是李鑫岩的事情，只要有资金回流道机械警卫局，那才是互利互惠的真正含义。 千鸟阁那边对于这种灰色收入根本就没有什么约定，机械警卫们自然也不必对此负责。如果有人追问起来倒也不怕，如果把完全销毁这些机器人和再次充分利用他们放在一起，显然再次充分利用他们会稍微仁慈一些。 第二个事情，是将现有的机械警卫部队一分为二，原有的银海警卫局保持不变，继续执行它的警察功能，从原来的警卫局中调出一部分身强力壮的、或者招募一些身强力壮的机械公民，城里武装警察部队。 其实这一点是基于上一次李鑫岩带领机械警卫们与无编号机器人作战后的短板而提出的。 过去，至少是在这件事发生以前，无编号机器人的力量似乎还不足以强大到能与机械警卫们在街头组团对战的程度，所以普通的机械警卫对付他们也没有多少困难，但是仅此一战，就已经说明了现在双方力量已经发生了改变，必须组建更为有力的作战部队来应对这一局面，否则下一次类似的事情爆发，对付n级机械巨兽翻斗这样的怪物就无从谈起。 银海需要一支强力的战斗队伍。 而李鑫岩没说出的话，则是这支部队在未来，还有可能要接受与机械城的那些机械兽作战的任务！对于机械城，银海要想活下去，首先必须有一支獠牙部队，尽管他现在看起来还很弱小！ 在这支部队的人选方面，其实机械警卫们中间挑不出几个身形高大威猛、作战能力强的，如果硬要挑选的话，大约也只有在千鸟阁负责看门的那几个守卫机器人才符合要求，才能进入这支武装警察部队，ps为难之际，李鑫岩却展示了手中那几个机械杀手的资料，看到这些家伙的资料，就连ps100也是眼前一亮。 先不说别的，在近战方面，传统的机械警卫由于桶状身体限制，一直就处于不利地位，这使它们天生的短板，如果用这些躯体来做武装警察部队警员的躯体，那自然会有很多好处。 但是李鑫岩手中这种型号的机器人只有八个，这却是个难题。成立这支部队，至少要五百到一千以上的规模，才能形成一个压倒性的力量！ 对于这一点，李鑫岩早有成竹在胸。 经过这些天的努力，佟丽娅和他早已将这种机器人的身体构造摸了个一清二楚。佟丽娅精通人体解剖和机械生命体的身体构造，而李鑫岩能够将这些家伙们身体里面的程式通过虚拟实验室中线框提拉特弥斯的分析解析成最原始的源代码，所以重建一个新的ps级机械杀手并不是什么问题。 而构造他们的身体，垃圾场中那成堆的钢铁垃圾不正是现成的原材料？ 而李鑫岩在这个问题上需要的支持，则比这些基础条件高一些，这就是需要那些与他合作过的机械警卫们的核心程式！ ps100有些不解。既然李鑫岩能够创建一个新的核心程式，为什么还需要机械警卫们的意识程序？ 李鑫岩的回答是：“他们身经百战，执法合理，没有什么人比他们更合适了。” 这种看不见痕迹的恭维让ps100很受用。 第三个事情，则是与诸位贵族有关。 在刺激诸位贵族这件事情上，李鑫岩觉得他近日的动作并没有达到相应的效果。 首先，原本预料中拿简化版的机械战士身体作为一个诱饵，让众位贵族们垂涎换一个身体从而与李鑫岩交换一些资源，甚至甘愿拿一些钱来买这个身体资料这个事情基本上就是失败的。 除了n34意外，其他贵族们不直道在想什么，手里拿着钱也不肯来购买，这让李鑫岩很是恼火。 而后面李鑫岩在囚鸟的支持下大肆扩张自己的力量，这些家伙们竟然出乎意料地保持了缄默，甚至连去囚鸟那里抱怨一下都没人去，而是没完没了地举行晚宴，钻在一起交流对李鑫岩一举一动的分析心得！他奶奶的，这哪里像是机械贵族，这水平看起来比人类社会那些贵族们差不了多少！ 狡猾、鸡贼……许多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们。 他们的妒忌心应该让他们开始坐立难安，但是李鑫岩却没看到这种心情的体现！ 没有体现，李鑫岩就找不到好的抓手。 而面对已经迫在眉睫机械城的威胁，李鑫岩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那么好，实在不行，那么只有从源头上刺激这些贵族了。 将垃圾场收归银海国有！ 这是个一石能够激起滔天巨浪的事情，所以，李鑫岩需要银海机械警卫局的全力配合。李鑫岩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造成银海的完全混乱！ 具体如何动手，李鑫岩还没有一个完整安全的策略，但是这件事情需要银海机械警卫局的首肯这是铁定的。 所幸在这个问题上，ps100也没有表示犹豫或者反对，在垃圾场，银海机械警卫局从来就没有执过法！ 这是银海机械警卫局历来的一个空白领域。有各大贵族家族们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们盯着，这一块银海警卫局从来就没关注过！ ps100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先看看如果银海警卫局将那里封了，各大贵族们会是什么反应，这计划倒让李鑫岩哭笑不得，难道，ps100也是被这些贵族们压迫得苦大仇深了？ 第四个事情，则是公民管理局与银海警卫局的这种强强联合或造成的影响问题。 这个问题首当其冲的考量，是囚鸟会对它持什么态度？ 李鑫岩问出这个问题，其实首先是在试探囚鸟给ps100制定的管理原则。 在任何社会，作为暴力维护机构，警察部队都一个统治者看重的部分，他们是统治者意志的最直接体现，如果社会出了什么问题，统治者会通过他们的力量来打击违背那些反对者，以维护他们的统治。 所以，如果李鑫岩与囚鸟的基本想法不同，或者说囚鸟从根本上就不同意李鑫岩的做法，那么在ps100这里，李鑫岩就会得到很直接的答案。 而李鑫岩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囚鸟反对，那么他会有礼貌地推出目前对于银海制度上的改革，安心于做一个银海的贵族，等到自己具有压倒性的力量时，在进行其他的事情。 但是ps100的话却令他鼓舞不已：“囚鸟将军一直以来对于我们的工作很不满。” “喏，你进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我们的办公地点就在这么一个破旧的房间，连各科的独立房间都没有。千鸟阁你也住了那么长时间了，你肯定也看到了，那里还有许多空余的地方能够支持我们工作，但是囚鸟将军从来没有说过让我们能够在那里拥有一块办公的场所！” “而据我所知，ps543，也就是现在你收下的善见那家伙原来所在的对外交流部，这些并不太重要的机构，他们却在千鸟阁拥有自己的办公机构！这不公平！” “银海警卫局是承受压力最大的一个公众服务机构，为什么会遭受这么不公平的待遇？”ps100拍着桌子叫道。其体现出来的妒忌心令李鑫岩和佟丽娅瞠目结舌。 看着李鑫岩和佟丽娅的表情，ps100根本不想收敛，续道：“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如果囚鸟将军不把他的目光往我们这边移一移，那我们就要做出更大的成绩，让他的目光不得不关注过来。” “影响！？我们现在要的，就是影响力！”ps100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半个办公室的声音都压不住他的声音。 但是更令李鑫岩惊讶的是，他这话说出，半个办公室的机器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向着这边望过来，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一阵夹杂着各种电子音的欢叫将办公室竟然淹没了！ 最后一个问题，正是人类在银海的分布情况。 囚鸟说过，人类在银海有一千四百六十三，现在来看，囚鸟说的那只是他见到的在他的千鸟阁生活的人数，而散落在银海内的其他人类的踪迹不知为什么根本就没被囚鸟统计在内。 这是很奇怪的一点。如果这些人类能够在银海生活下去，那么他们肯定是拥有公民身份的，没有编号会被机械警察驱逐或者逮捕，但是似乎这些人并没有被机械警察逮捕，那么他们有编号，囚鸟为什么却视而不见？ ps100意味深长地干笑两声，道：“对于我们这些他日日都在用的机械警察，囚鸟将军都关注不到，更何况那一千四百六十三个数字之外的人类？囚鸟将军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超出他视线之外的东西，他不会记得的。” “囚鸟将军所关注的，是那些能够对他的目标产生交集的存在，这些人存在目标是在这里生活下去，所以，囚鸟即使看见了也权当看不见。” “不过，李将军，正常的社会，不正是这样的么？‘自由’这两个字，也包含着不被关注的自由啊！” 佟丽娅一直没怎么说话，直至此时才说道：“我觉得ps100局长说的很对。” 512.有反应了（1） 从银海警卫局出来，佟丽娅就始终没有说话。李鑫岩问她这些事情是不是合理，她说，很不错。她这话说的心不在焉，李鑫岩明明能看得出她眼底有些东西从心中泛起，但是却问不出口。 李鑫岩看得出来，那是她心底的什么东西。 她不说，李鑫岩也就不再问，只是拉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天色开始昏暗了，晚霞在天边烧成了一团火，佟丽娅让机械警卫不要回李鑫岩的私人领地，去集市中心最高档的区域，李鑫岩觉得是个时间放松一下了，也就淡淡笑笑，两人一同去了集市。 集市没变，依旧人流汹涌，各式电子音的叫卖嘈杂声音依然宣示着这里的熙熙攘攘。 由于当日被机械警卫阻拦，李鑫岩并没有到过集市中心最高档的区域，佟丽娅却乘着这些天的空闲时间将这里逛了个遍。 车在一间看起来是人类开的餐馆前停了下来。门口的机器人制作精良，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是机器人，极像人类世界门口的迎宾小姐。 李鑫岩和佟丽娅手拉着手上了楼，挑了靠窗的双人座位坐了下来。迎宾小姐极是艳羡地脆声道：“两位的感情这么好，不如品尝一下我们家的特色甜点？甜蜜的感情需要甜蜜的食品来保证它的鲜度，我们的甜点由特级厨师为两位量身制作，保管让你们从嘴巴里面甜到心里面！” 佟丽娅惊觉：“哇，这里的机器人竟然也说话这么好听！” 李鑫岩笑道：“就是不知道她是从心里这么说的还是事先预置的。” 机器人迎宾小姐一脸微笑转向李鑫岩笑道：“看得出来，这位先生的身材不错。如果您觉得我的话不是由心而发，您尽管随我去楼上我的休息室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我到底预置了什么样的技能。在真诚方面，就算你细细查看我，我们老板也不会说什么的。” 说完，机器人小姐翻了个白眼走了。 李鑫岩登时被噎住。 佟丽娅则哈哈大笑。 片刻之后，甜点被她小心翼翼地端在盘中送了过来。看起来这机器迎宾小姐对李鑫岩这话耿耿于怀，生硬地将甜点方在李鑫岩面前，微笑着将甜点小心送到佟丽娅面前，就安静的退到门口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佟丽娅又是一阵欢笑。 …… 华灯初上，店里面的灯光又是橙色，释放了一腔心绪的李鑫岩顿时觉得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心都轻松下来。一桌菜品上来，佟丽娅用刀叉挑起一块肉丸细细品着，眼前美人如斯，李鑫岩不觉看得有些痴了。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佟丽娅问。 李鑫岩瞅了瞅窗外的景色，从这望出去，恰能够将一街的繁华尽收眼底。这里是机械城的另一面，熙熙攘攘中虽然在动的绝大多数并非人类，但是一眼望去，这里竟然与地下城的那些繁华街区一般无二。 李鑫岩静思片刻，回答道：“等。” “等？”佟丽娅不解。 “等什么？” 李鑫岩回过头来，用叉子也插了一只肉丸，细细品着，在心中画出味道，慢慢道：“等三样东西。一个是最近所计划事情的执行结果，好多建设的事情，都必须要时间来执行。再就是这些底层机器人们的反应，他们是直接受益者，也是目前群体数量最多的一个基层。三一个，是那些贵族们的反应。最近这些事情我总希望他们能有个反应，但是这帮家伙竟然这么老道，死活不上钩。” 佟丽娅知道这三个都是什么，笑道：“老而成精，自然比价难对付。如果不精一些，老早就在这钢铁丛林中被拆成零件了，所以别指望一两招能够彻底制服他们。” 佟丽娅指的自然是那些贵族。 “也是。”笑道，“所以，就刺激过程来说已经完成了，短时间内他们夜夜开联欢会，也就是在讨论我做的这些个事情，现在不能再刺激了，如果再刺激可能会让他们揭竿而起了，那可不妙。所以，为了银海的稳定着想，现在不能刺激了，而只能等，等他们作出适当的反应。至少，这个反应能在一定的程度之内，可控，不会引起银海的动荡和内乱。” 想了一想，李鑫岩又道：“如果在一定的动荡范围内倒是也可以接受，只要是能控制住，就好办。” 佟丽娅笑问：“所以，你今天去拜访了ps100？就是为了这个？” 李鑫岩道：“嗯，但这只是一部分。如果只是指望他们，那肯定要坏事的，所以我想尽办法、可以说不惜降低条件拉拢n34，就是为了降低一部分风险。毕竟他是第四贵族，力量也不可小觑。” “唉，暴发户能指望的上么？”佟丽娅却有些担忧。 李鑫岩笑道：“自然能指望得上！暴发户是怎么暴发起来的？他们不就是通过一些特殊机缘和幸运突然起来的？所以，暴发户最喜欢看到的不是别的，正是机会和制度的缝隙！” “任何制度都有缺陷，这是一个无奈的事实。那是因为制度总是为了制约显现实情况而形成的规则，总是有滞后性，所以在这些暴发户眼里，寻找一个制度的缺陷正是他们最最感兴趣的事情。” “而制度这玩意，最脆弱的时候就是在它发生改变的时候。你想啊，旧的制度显然已经不适合新的状况，但是新的制度又没有建立起来，对任何人都没有足够的约束力，这个时候如果能看到制度的空子，是先把一些事情坐实在前面，只要是不违反新制度，那么等新制度一上马，得益的，不就正是这些符合新制度的行为？既成事实，即便是制度也无可奈何！所以，n34是个聪明人。” 李鑫岩给n34下了定义。之后他这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拉拢一个聪明人，或者说一个聪明人愿意跟着我来共同在新制度里面站稳脚跟，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合作。”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的楼下一声惊呼：“你们要做什么！？” 惊呼之人，正是将李鑫岩和佟丽娅迎接进来的那门迎机器人。 听起来，这家餐厅的门口似乎出了什么事，而紧接着那门迎机器人的尖叫刺破了街上的嘈杂背景，在餐厅楼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513.有反应了（2） 发生了什么？ 李鑫岩和佟丽娅对望一眼，两人都没有动，但是李鑫岩一伸手，拉过一把椅子轻轻一扯，将椅子腿儿扯了下来放在了手边的窗沿上。 而佟丽娅将旁边桌面上预备的餐叉收了过来，放在了手边的桌面上。 餐厅里虽然还有四五个人类也在用餐，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在吃饭。 没过一会儿，楼梯上便有三个人形机器人踩着点子出现在了楼梯口。他们略略扫了一眼餐厅二楼，即把目光锁定在李鑫岩的身上。而李鑫岩凭直觉立刻意识到，这些家伙是冲着他来的！ 佟丽娅正要破窗而出，李鑫岩却比他还快，直接将旁边的一张桌子对着玻璃窗扔了过去，窗户哗啦啦一声碎成了一个大洞。 “你先下去。这里空间太小。我们需要一个大点的地方。”李鑫岩道。 这是三个普通的机械杀手，而李鑫岩是机械战士的体质，从力量对比上来说双方不在一个等级上，所以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李鑫岩制服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佟丽娅点了点头从窗户上跃了下去。而楼梯口的三名机械杀手已经冲了过来。 “呼呼”两声，两张桌子被机械杀手凌空扔了过来，李鑫岩手一挥，木桌便落在了空处，险些砸中正向着餐厅角落奔去的人类身上。 李鑫岩随手拿起窗边的椅子腿，正正戳在飞过来的第三张桌子上，将木桌直接穿成了两半。而那三名机械杀手的拳头此时扑了上来，对着刚刚站起身来的李鑫岩挥了过来。 李鑫岩右手自下而上推挡，身体后仰，让过前两名机械杀手的拳头，从旁边的桌子上翻过去之前，一脚蹬在右边那名机械杀手的胸口。而在踢中他的那一瞬间，李鑫岩的脚上亮起一团电火，带着丝丝缠绕其上的青色电蛇被他踩入了机械杀手的胸膛！ 他的脚也是能释放闪电的！ 那机械杀手醒后倒飞出去，在撞到墙壁的同时，体内砰然作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承受不了如此大的电荷而炸裂了。 刚刚从旁边的椅子上翻过去，外面大街上一声女人的痛呼传来，让李鑫岩的心猛然一揪。糟糕！刚才佟丽娅跳下去之前根本没查看外面的情况，如果外面还有留守的机械杀手，佟丽娅岂不是正好踩进了敌人的重围之中？ 恰好第一名机械战士已经软倒在地，第二名机械杀手拳头伸到，他想都不想，一颗拳头包着一团青色的电火花便对在了机械杀手的拳头上！ 李鑫岩心中着急了。根据佟丽娅的声音来判断，她肯定遭受了敌人的攻击，所以李鑫岩必须下去支援她。眼前这两个家伙能一招毙命最好! 但还没等那机械杀手软倒下去，窗口中人影一闪，佟丽娅捂着肩膀，竟从窗口跃了回来！从二楼到地面足有三米左右，李鑫岩不知道她是怎么受了伤还能跳上来的。 但是无暇多想，佟丽娅一上来急道：“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外面有十几个机械杀手！小心，他们一定是有备而来的！” 且不说他们是谁派来的、为了什么来的，仅仅凭着李鑫岩新晋崛起为银海的第五贵族，恐怕羡慕嫉妒恨他的中产贵族就已经将他作为了目前的头号敌人。银海的机器人已经被囚鸟带出人性来了，人类善于在这方面做祟，那么这些中产贵族们定然也把这些人类世界的“技能”学过来了，自然暗杀他是最经济实惠的行为。 “早知道如此，你该给你配几个保镖的。”佟丽娅从窗户中翻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开弓，用钢叉起手就攻击最后一个机械杀手的电子眼，那机械杀手没见过以餐叉为武器的情况，不知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杀伤力如何，躲了两下，佟丽娅却取得有利地位，一脚将他从楼上给踹了下去！ 宁定给佟丽娅的定义是杀手和护士的双重身份，李鑫岩虽然见过佟丽娅身着皮衣的杀手装束，却没见过她的真正手段，此番第一次见到佟丽娅的杀手功夫，不由得眼睛瞪得溜圆。原来，她的力气竟然这么大，一个机械杀手，竟然被她能够一脚踹得飞起来！ “看来回头得仔细瞧瞧你的功夫！”李鑫岩道。 “嗯？”佟丽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上去六个！看起来这两个猎物不好对付！”李鑫岩还来不及解释什么，楼底下有机械杀手用电子音叫道。而楼梯口“噔噔噔”作响，又是六七个机械杀手冲了上来。 “就这么想杀我？”李鑫岩一咬牙，怒上心头。 佟丽娅随手扔了两张桌子飞向楼梯口，瞟了他一眼笑道：“想杀你倒未必，说不定你前些天展示的那些东西让他们心痒难耐，这才派了这么多人来捉你。”佟丽娅倒是与李鑫岩有着不同的想法。 也对。李鑫岩登时一跺脚，道：“好，既然他们想要机械战士的全套方案，那我就让他们亲眼见见机械战士的强大！”他指了指上楼的楼梯，叫道：“你上去屋顶，那地方他们行动不便，你尽管在上面看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说罢，他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你！……”佟丽娅想要拦住他，但是李鑫岩已经向着地面落了下去。 “……小心” …… “嗵”的一声，李鑫岩从空中落下，双脚砸裂了街面上的石板，在路面上留下两个数寸深的坑。 原本繁华的集市中心高档区域街面上人流不多，但由于这家餐厅的门口出了状况，街面上两端便有许多机械人开始停下脚步，或者从店面中走出来，看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及至李鑫岩从窗口纵身跃下，长街两端的灯火下已是几十个机器人聚在一起远远站着望向这边。 李鑫岩随手解开身上的衣服，露出胸口明亮的青色流线，紧接着“嘶”的一声，身上的衣服也被他一撕数片，纸片一样纷纷落下。 这么一来，他强健的体型加上优雅的青色流线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机械杀手和围观的机器人眼前。 514.有反应了（3） 直至此时，李鑫岩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面前的这些机械杀手一眼。 单以制造水平来讲，这些机械杀手的质量应该算是上乘的，他们的外壳明显要比银海的普通机器人外壳高档的多，银色的外壳反光中透着一丝丝金黄的颜色，那明显是合金的颜色。在关节、腹部等伸缩之处，机械杀手外壳的边缘采用层叠技术作为过渡，这让机械杀手的可伸缩部分外壳活动性更大，防护性更好，而相交之处分外光滑，对动作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此自身的磨损情况也会减轻不少。 考虑到战斗性，机械杀手的关节、颈部这些部位用了合金进行掩盖。同样，掩体的制作也同样用心，甚至在掩体的中心有一道2毫米的凹槽，这种凹槽专门是用来导流外界攻击的，这样即使刀剑砍中关节、颈部这些薄弱位置，也会滑落到凹槽中，从而降低关节受损的可能性。 虽没有李鑫岩身体那样外置的胶体通道来感受外界的温度、撞击等触觉方面的感觉，但是这些机械杀手的外壳上却有着绘制上去的特殊材料，这些材料既能感受外界的的动静，同时也是一些装饰，这让他们看起来有着不下于贵族身体的优雅。 综合来看，无论是材质、身体设计、灵活度各方面，这些机械杀手的制作都属上品，放在地下城基地，这些机械杀手大约与最先进的机械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放在银海，到目前为止，他们也是李鑫岩见过的仅次于s级机械生命体的机器人。 细细一看，李鑫岩又发现了一些新的问题。 眼前这些机器人明显与上一次攻击李鑫岩的机械杀手很类似，虽然在一些细节方面，比如说胸甲的样式、胳膊上修饰的造型、腿上的纹路等各方面略有差异，但是主要的一些指标，例如身高、胖瘦、身体各部分的比例都差不多，一般来说，出自于不同贵族的机器人由于其家族首领的身体状况和爱好，下属们的身体会具备相类似于家族首领的结构，特别是身高和体型，但是这一次围上来的这些ps级机器人竟然在身高和体型方面与上一次袭击李鑫岩的机械杀手嗯差不多！ 难道，这些机器杀手是一个公司或者同一个人的产物？ 算了，这些事情等打完这一架再细细追查一番吧。 李鑫岩手里紧了紧铁棍，慢慢迎着为首的机械杀手走了上去。 李鑫岩这边光膀子半裸着上身，准备好好打一架，而围观的众机器人不由纷纷惊讶至极：“哎呀！s级的机器人！这不是管理者么，他怎么会被围攻？”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围攻s级的管理者？” “唉，我看他今天是倒霉了。被ps级的杀手机器人盯上了，那可就死定了。他可是一个人，对面可是十三四个！” “喂喂喂，你看，你看，他的身材真不错！”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 “呼”的一声，李鑫岩看起来还怕自己不是全场的焦点，暗暗发力，身上涌出一片青色的电芒，电芒窜上他的头、肩膀、双臂、双手，四处乱窜，长的电芒约有半尺，细的电芒如刺状突起，道道青色细蛇往复缠绕他的双臂和双手，如同下一秒就会窜出去一般向外伸展。 只是片刻间，他已是下凡的雷神！ “嘿”的一声爆喝，李鑫岩在空中带出一道电弧，电芒从手中延伸向握在手心的金属棍，天神一般面对面扑向了为首的那机械杀手！ 擒贼先擒王此刻并不是李鑫岩心中所想，消灭了这群机械杀手的头头，那么他们很可能像是机械兽一样，失去了头领而陷于混乱，那么收拾剩下的家伙就好办多了。 但是机械杀手并没有恐惧，去也是跺脚飞扑，纷纷冲着李鑫岩反扑上去！那机械杀手头子似乎并不害怕李鑫岩，原地站着并不动，这也难怪，李鑫岩要够着他，首先得能通过他这些张牙舞爪扑过来的属下！ 机械杀手大约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而且，一堆机械杀手的围攻下，一个区区s级的机器人，只比他们高了一级，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难多付。看起来，李鑫岩将电流溢出身体的做法，是失败了。 轰的一声撞击声中，李鑫岩迎面踩在了当先的机械杀手胸膛上，右臂后发先至，抢在另一名机械杀手的拳头击在自己得脸颊之前，一把抱住了那机械杀手的手臂。李鑫岩手上电光微松，机械杀手便双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李鑫岩这才正面微侧，闪开那已经失去力量的拳头，自己身体游蛇一样自上而下抱着这已经失去知觉的机械杀手在空中翻了个个。叮叮当当的一片脆响，那机械杀手上已是数个凹陷进去的拳印！ 耳边一阵风声，李鑫岩角度拿捏地十分准确，多个机械杀手自上而下的拳力将他和那已经没了知觉的机械杀手砸向地面，而他们的落地之处，正是刚刚倒在地上的那头名机械杀手！ 噗的一声，李鑫岩的双脚跺在他的胸膛上，那机械战士胸膛凹了下去，立刻也变成了废铁一堆。 说银海的机器人制造工艺不错，但是机器杀手内部的东西却远比不上机械城的水平，李鑫岩一脚踩下去，机械杀手体内竟然并不是填充完整的“内脏”，而是众多的电子元器件，甚至能量电池也只是老旧的普通机器人使用的充电电池，根本经不起破坏，所以李鑫岩这一脚，这个机械杀手便没了“气息”。 李鑫岩却不多想，抬脚迈步，迅疾无比地逆势站起，拉住一个还没落地的机械杀手，直接背摔，用他的身体硬是将另一个机械杀手从空中砸落下来！ 而力道未完，一个鹞子翻身，他左脚抬起，带着风声跺在另一名机械杀手的背上，直接把他的脖子从中踢成了两截！ 只是三四招，李鑫岩身边便少了五个机械杀手。 而正在房顶上坐下来的佟丽娅拍手叫道：“留下一个活口！或许可以问出来这些机器杀手的来源。” 看起来，去找他的机械杀手此刻已经成了废铁。 李鑫岩不由得心中一松。 解决了五名机械杀手，剩下的机械杀手顿时警惕起来，他们不再上前，而是围在了李鑫岩的周边，等待着那机械杀手头领的进一步指示。 李鑫岩这才悠然停下手，冷冷看着那机械头领，对着楼上的佟丽娅叫道：“问不出来的，这些杀手的程序我见过了，基本上还有战斗技能和指令，关于他们的信息，全部都是空白。” 李鑫岩这边在说着话，却不知道身后百米之外的一座房顶上，一柄狙/击/枪已经瞄准了他的后背。 持枪的机器人虽然有电子眼，但是也如同人类一样将电子眼往瞄准镜的中心对了对，然后不再犹豫，开动了扳机。 “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过啊百米的距离，自李鑫岩的背后射入，叮的一声镶在了他身体的某个地方。而李鑫岩身体一震，向前扑地而倒。 这枪声即使在百米之外的大街上，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李鑫岩！”佟丽娅一声惊叫。她连站都没站起，翻身便向着面前的街面跳下。在她身体刚刚跃下的一瞬间，另一颗子弹钉在了他身后的钢桶上，在上面钉出来一个窟窿。佟丽娅根本不在乎这子弹，脚在建筑突出的地方轻点几下，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 “你怎么样？” 佟丽娅伸手去扶李鑫岩，面前却已是机械杀手的道道拳影。 515.有反应了（4）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在银海的管理中心——千鸟阁，囚鸟此刻正面临这一个艰难的选择。 在他的面前，放着两分文件，左边那一份是这些天海疆整理出来的他掌管的所有企业、公共资源中可以与千鸟阁进行分割的部分。而右边那一份文件，则是这个季度他的这些企业、公共资源中出产的所有资源列表和可供机械城使用一些产品。 囚鸟不自觉的将手放在左边那一叠文件上，细细地摸索着，在思考着什么。 海疆和阿兰若旺分别站在他的左手和右手，满脸凝重，谁也不轻松。 囚鸟，将左手撤下来，又用右手细细摸了摸右边那份文件，然后颓然将自己扔到椅子中去，右手捏了捏额头。 “阿兰若旺，如果我问瑞凯文要一样东西，你说他会不会给我？”囚鸟低着头问。 阿兰若旺犹豫道：“伟大的瑞凯文殿下从来都不是一位大方的主神，就他的神职来说，救赎本来就是有条件的，不是全部的存在都会得到他的帮助。逆推回来，如果你要从他那里要求什么，就意味着你需要手里有足够让他感兴趣的条件，这样才能跟他谈谈你想要什么。” “但是，跟一位主神谈条件……这种事情可没有人做过。就品级来说，即便是站在机械城高端位置的守卫者，号称天使的我们，也从来没有跟一位主神来谈过条件，所以你的条件他会不会有兴趣或者说低下身段来跟你谈，首先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囚鸟换个姿势，又道：“那……不说谈条件，如果看在我们侍奉了他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如果我们向他请求一次赐予我们恩典，他会答应么？” 阿兰若旺这回倒是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天上的主神们现在都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特别是伟大的欧诺弥亚殿下。他是目前十位主神中的至高神，他所喜欢的事情大多主神们都喜欢，你要是这么说，他倒是很有可能赐下恩典。” “最近，主神们或多或少都瓜分到了弥勒陶洛斯殿下的神力，但是这方面获得最少的，正是伟大的瑞凯文殿下，所以他最近心情可不太好。你请求了，伟大的瑞凯文殿下却可能未必会给你恩典。如果他不高兴了，倒是很有可能拿你撒气。所以，这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囚鸟倒是来了兴趣，坐起来道：“我想要的东西其实……” 突然，囚鸟办公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来！囚鸟对阿兰若旺的话被淹没在警报声中。 “这帮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我这里又不是一层虚拟空间，也没那么多地方给他们，他们来我这里不是找死呢么！”囚鸟站起身来。 他一挥手，三人所在的空间由囚鸟的办公室变换成了一片虚空。虚空看不到边，唯有一方半透明的平台。平台极大，方圆有百米上下，无数色彩各异的线条在平台上按照特定的规律在流转，囚鸟和海疆、阿兰若望三人出现在平台上，平台便以他们的身体有了某种关联，平台上的流线也开始在他们身上流转。 这并不是他们从千鸟阁的囚鸟办公室消失了，而是囚鸟和海疆、阿兰若望从原地切换到了千鸟阁的虚拟空间！这片虚拟空间，正是李鑫岩所看到的那些弱电线缆连接的电脑主机所投射出来的一个虚拟空间。囚鸟和海疆、阿兰若望的身体在这片虚拟空间中，也是微微透明的状态。 自平台中心向上，立着一方光瀑，光瀑也是七彩流转，从无穷远的虚空而来，水泽一般落在平台上，融入到平台上的流线中去。 如果细看，光瀑中会有不同形状的生物游走，从光瀑中远远游来，与光瀑同时撞击在平台上，然后消失在平台的流线中。但是囚鸟和海疆、阿兰若望三人在虚拟空间出现的这一刻，光瀑中竟然有极多的生物从虚空中远远游来，几乎将光瀑撑爆！ 从光瀑外面看去，有些生物的身体甚至被挤出了光瀑之外，生生被光瀑之外的力量削成了团团烟尘！ 如果所有生物体能够被光瀑外界切碎从而消失也就罢了，偏生有些生物体个头太大，光瀑的主管道已经承载不了他的身体大小，所以有些生物便自远而近，不是头伸出光瀑之外，在明灭之间拉出一道长长的烟尘带，便是尾巴被光瀑边缘一段段切割成块块透明晶块，然后在光瀑外炸裂成团团七彩的烟火。 虽然漂亮，但那却是这个空间毁灭这些生物身体的过程！ 不只是出于疼痛还是什么，光瀑中的生物会狠命的挣扎，极像要摆脱光瀑的束缚，于是光瀑便在这些力量作用下微微震颤着。 “阿兰若旺，快去圣城端，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大家伙的？”囚鸟咬牙跺着脚道。 阿拉若旺应了一声，化作一道粉色的流线，缠绕着光瀑冲天而去，而海疆似乎早已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身体向着平台一扑，如同跳入了一片水花般消失在平台上的流线中。平台上数点光华异常亮的地方立刻有了反应，微微收敛了一下光亮。 秀鸟自己则冲向光瀑。在光瀑肉眼可见的部分，便有十八个看起来凸出光瀑外的生物体向着平台方向咱过来！ 当先的一只生物，是一只纯晶体状的三腿支架，由于身体超过了光瀑的直径，他的两只腿已经伸在光瀑之外，第三条腿和顶端的晶块抵在光瀑的表面上，自上而下将光瀑表面划出四道长长的裂痕！ 囚鸟一脸怒容，就在这生物就要砸到半透明的平台上时，猛然踹出一脚，正正踢在三腿支架的头端，将他从光瀑中直接踢了出去！ “轰”的一团焰火在光瀑的不远处炸响，五颜六色的烟尘如同烟花炸开，那生物直接被这空间的规则撕成了碎片。 而紧接下来，囚鸟不再置身光瀑外部，而是挺身直接进了光瀑！ 光瀑内部，向上看，是看不到尽头的各种形状的生物体，这里面既有简单的圆形、立方形生物体，也有极其复杂的魔方类生物体，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半透明的。 向下看，光瀑进入平台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空洞，空洞的壁上有着许许多多柔韧的触脚在不断伸缩抓取着从光瀑中落下去的各种生物体，将他们拉入自己所在的分级通道。 囚鸟站进光瀑，身体表面涌起一道不太正常的红色亮光，那是数据流对他意识本体的冲刷！但是，他没有选择退出，而是对着从天空冲刷下来的巨型生物体举起了拳头！ 轰轰轰~ 从平台外部看，光瀑的底端出现了一块尖锐的“锥刺”，锥刺闪烁着七彩的光，将那些破坏着光瀑的巨兽一个个撕扯成七彩的粉末，随着光瀑冲刷出来的光雾飘荡在光谱底端的平台四周！ 516.有反应了（5） 银海集市高档区域的餐馆门口。 躲开了机械杀手有计划的围攻，佟丽娅咬着牙在空中一个优雅的翻越，扑向了为首的机械杀手。她手上只有两柄餐叉，由于手上的ionp芯片已被取出，他没办法感知机械杀手们的意动，而李鑫岩的情况更是没办法感受，她只能尝试以武力制住机械杀手的首领。 她毕竟是人类的身体，如果对方是人类，那还有些胜算，但是面前是钢筋铁骨的机械人，这对战起来，难度就上了一个台阶。 明知打不过，还是要努力一试！ 佟丽娅在地上一个蜻蜓般轻飘飘的点地，一柄钢叉向着机械杀手首领的双眼扎去。人类的眼睛是要害，机械杀手的电子眼也是要害。如果是机械城的守卫者，佟丽娅想要破坏他们的眼睛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些机械杀手是银海本地的产物，自然质量就没有那么高。 上一次袭击李鑫岩的机械杀手被李鑫岩抓回来后，佟丽娅就进行了拆解，从外壳上看，这些机械杀手的眼睛部位防护外壳最弱，所以佟丽娅自然首先选择了这里进行突破。 果不其然，机械杀手头领躲都不躲，伸手便抓住了她的左胳膊。 佟丽娅扎向他的眼睛却是个虚招。 她手中的另一支钢叉，却是准确地楔入了机械杀手头领下颌下的缝隙！ 钢叉楔入了机械杀手首领下颌下的缝隙，但是佟丽娅力气不够大，并不能完全插入，触及到机械杀手头领脖子中的电路，所以机械杀手头领并不在意，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手！ 杀手的对战优势不在于力量，而是灵活性。佟丽娅知道，机械杀手首领却不知道，他正要面对面撞击佟丽娅，眼前一花，却见佟丽娅双腿从胸前突了上来，交叉缠住了他的脖子！ 脖子受困，机械杀手首领便放了她的胳膊去抓她的腿，毕竟这一双腿更好抓，抓住以后一并能制住佟丽娅。 机械杀手头领放开佟丽娅的一瞬，眼中的一切却随着佟丽娅身体的摆动眼花缭乱起来！ 不只是他眼前的东西在乱晃，围攻佟丽娅的机械杀手们眼前，佟丽娅就像是一个缠在机械杀手头领脖子上的一个陀螺，转动身体，带着机械杀手头领像是一个大陀螺，迅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然后失去了平衡，一同翻倒在地！ 下一刻，佟丽娅像是一只落地的蝴蝶，又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起身时一脚用力，将身体转动的力量全部使在左脚上，斜踏在那柄插在机械杀手头领下颌下的餐叉上！ 嘶的一声，机械头领的脖子上冒出一团火化，眼中的红色亮光就此灭了！ 但是佟丽娅的身形却没有就此停下来，不退反而面向原本向他追来的机械杀手冲了过去。 就在与面前的机械杀手相撞的前一刻，佟丽娅突然身子一矮，贴着地面滑了过去，左手落处，却是机械杀手的脚踝！ “嘭”的一声，远处射来的第三枚子弹，掠过佟丽娅原本平跑处的位置，击在机械杀手的后背上，穿透了机械杀手的外壳，叮叮当当地停留在了机械杀手的体内！ 那机械杀手体内一声爆响，不知什么电路受了损伤，就此没了行动能力。 佟丽娅虽然躲开了子弹、面前机械杀手的双重攻击，但是她自己也重又投入了机械杀手的包围圈！而且，她此刻已身在地面，机械杀手们立刻发现了这个好机会，从六个方向不约而同向着她踩踏过来！ 由于自上而下进行攻击，机械杀手们根本不需要太多战斗技巧，只需要包围着她，不让她出得去，然后纯用脚踏，便可以将她踩成肉饼！ 便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腿，而另一只手抓住了倒下来的被狙/击/枪击中的那机械杀手，将机械杀手的躯体甩了前去，撞击在一名机械杀手身上的同时，硬生生将她倒拖着从砸开的包围缺口中拽了出来！ 佟丽娅回头一看，这双手不是别人的，正是李鑫岩！ “他们是我的！去餐馆里面！走！” 说着，他拎小鸡一样将佟丽娅身体一抱，钻进了已经一片的餐馆中。 这一下，屋外百米开外的狙/击/枪立刻失去了作用。 而机械杀手们向前追了两步，不知道该进去还是在外面等待猎物的再次出现，面面相觑片刻，终是消失在长街上的人群中。 …… 千鸟阁的贵宾酒店。 夜已经深了。酒店众专门开了一间空白房间，房间中放着一张金属台，金属台上方是各色的修理设备，李鑫岩躺在金属台上，佟丽娅已经换做了一身护士服，在使用一台切割机慢慢切开李鑫岩的中腹。 此刻，金属台边没有斯特罗格，也没有幻刀，只站着手足无措的维特、善见、善记和善存。 佟丽娅扭头对维特叫道：“水！” 维特赶紧拿起水杯，给佟丽娅喝了一口水。 “擦汗。”善见拿来白纱布，给佟丽娅擦了擦汗。佟丽娅的头发已经湿透了，发丝粘在双鬓上。 李鑫岩淡然道：“不急，你休息一下。” 佟丽娅却道：“不行，x射线的探测结果上，子弹已经打断了你的胃，消化液部分泄漏了，如果不赶紧将消化道修补好，他们会进入你的腹腔，对电流存储部分的模块造成腐蚀，一旦造成腐蚀了，这具躯体的能力就会下降！” 李鑫岩淡淡笑了笑，道：“下降了怕什么？回去伊莲娜那里给换一个躯体不就好了？” 佟丽娅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了看李鑫岩，眉毛微蹙道：“回去？我们才出来没几天，就回去么？” “那就不回去了，我们离开这里，继续流浪。”李鑫岩笑道。 他抓住了她的手。但是入手却是一片冰凉的感觉。 佟丽娅苦笑道：“继续流浪？你不管那些在这里挣扎求生的底层机器人了？” …… 李鑫岩望着她，没有回答。 佟丽娅推开的他的手，低下头来继续切割着她的身体，嘴里续道：“我知道，你是觉得我辛苦，但是我告诉你，我不辛苦，我很快乐！跟着你出来的这一个月，我所感受到的快乐比我二十七年来感受到的所有快乐都多！” “别的不说，这一个月，我从来没有活的像是我自己，我可以任意地做我想做的事情，逛街、探访人类，甚至跟机器人聊天，而不用担心有谁会读取我的记忆，那些东西，可都是我自己的！” “在伊莲娜刚刚教会我读书认字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想着法儿让我接受源自机械城的那些东西，你可知道那有多难受？虽然我最终没能迪康过她的诱惑，但是我对这个世界探索的快乐也就从此没抹杀了。” 佟丽娅手底下快速工作着，李鑫岩却叹了口气，问道：“这只是开始。如果要为这些底层的生命争取一些东西，那就得放弃一些东西，比如说安全。向后面走下去，肯定还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危机，我是机械生命体，只要脑子没被完全破坏，还有办法活过来，你的身体是生物体，难道你就不怕？” 佟丽娅脸上却是流着眼泪笑了：“那是你怕，而不是我怕。” 517.适者生存（1） 顺着银海虚拟世界的光瀑向上追溯，阿兰若旺终于到了光瀑的起点。 一座山崖横梗在眼前。山崖足有两三千米之高方圆足有上百公里。整座山没有根基，与之前弥勒陶洛斯的世外桃源一样，漂浮在一层虚拟空间中，背景，则是漫天的星辰。 这山崖并不是正常的山崖，看上去呈现半透明状态，七色的光点不时在各处闪现，宛若童话中虚拟的国度。但是这里并不是童话中的世界，所以他们没有远远望上去看到的那样美好！如果说虚拟世界也有垃圾堆的话，这山崖便就是虚拟世界的垃圾堆。 垃圾堆上有路自远处的山脚蜿蜒而来，直通往山顶。山顶上有一眼看不到底的深井，这深井中不断发出七彩光和雾，它就是光瀑的顶端。原本应该空荡荡山路上此时挤满了成队伍的各色生物，这些生物有的身形巨大，有的身形矮小，有的生物形状则十分规则，像是立方体、六棱锥等形状，而约有一半的生物的却奇形怪状，例如多手、多眼的，只有头而没有身体的、呈眼睛状的生物等等，比人类恐怖小说里面的怪物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其中个别的是透明的晶体状人形生物，也挤在其中，默默地等着从瀑落之井离开机械城的一层虚假空间。 山崖虽然是虚拟垃圾堆成的，但各种物品层层叠叠不知经历了多长时间的积累，大部分被反复破坏和分裂，已然碎裂成渣渣，绝大多数变得有如半透明的岩石和泥土，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只有山顶上部的山路两侧,才零零散散地扔着一些散碎的、能看出形状的物品。 物品中间，会有一些被撕扯成碎片的怪兽躯体，那是一些不遵守规则的怪兽被队伍中大强力者制服后留下的痕迹。 与真实世界的物体不同，虚拟世界的各种东西被丢弃的时候，大多数都会直接被运行系统删除，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这里的东西却之中没有被删除，而是以这种半透明的方式被保留下来，所以从外形上看去，黑色的天幕上下这座巍巍的七彩透明山崖分外惹眼。 瀑落之井边，有数个较小的生物正准备落下，突然，从井中逆向冲出一道粉红色流光，带着部分光雾直冲上百米空中，才堪堪收住了身形。井边的生物们抬头看去，空中的粉红色流光并不是一道光，而是以为浑身流光溢彩的武士！ 这武士身体也是半透明的，粉色的光芒之中，是一具狼头人身的强壮躯体，躯体背后，则是一堆张开的巨大翅膀！ “天使！？”有部分生物惊呼。 而另外一些生物则呼出了另外一个名字：“守卫者？” 阿兰若旺却站在空中，暗暗吃了一惊。 如此多的意识都在逃亡，月光之城到底发生什么？ 相比较月光之城的实体，也就是漂浮在天空中的机械城，一层虚拟空间是月光之城的另一层面貌。如果用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这里，那么这里就是月光之城的“灵魂”。 没有这一层虚拟空间，月光之城就是一堆废铁！ 月光之城的主神们在这个空间拥有完整的形态、力量和外延，而维持月光之城的运作的绝大部分独立意识们，也生存在这个空间。此外，二层虚拟空间也在一层虚拟空间的基础上存在。如果一层虚拟空间出现了混乱，所有人都不会安然无恙，有部分的虚拟空间原本就不太稳定，更会因为一层虚拟空间的混乱而直接解题！ 就比如说提拉特弥斯的神殿，原本那是漂浮在一层虚拟空间中的一颗星点，在提拉特弥斯被囚禁之后，它就永远地从这万千星辰中失去了踪迹。 相比较实体世界的那些机器人们，这里的独立意识虽然不会那么笨重，而且外形也长得随心所欲，但实际上他们大多数并没有什么危害，并且他们原本就是在这里生存的“工作人员”！ 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些人也要急急匆匆离开这里？ 另外，从目前的趋势看，他们竟然也选择了与实体世界的机器人们相同的路径——作为垃圾离开月光之城！？ 阿兰若旺的目光在空中微微扫视了一圈，让后将目标锁定在山路之上一个人形晶体生物的身上。 阿拉若旺疾驰至她的面前，问道：“你应该是伟大的阿特丽安娜殿下的仆从，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了你应该在的第11区出现在这里？难道伟大的阿特丽安娜殿下修改了圣城的主存储主线？” 那人形晶体生物对阿兰若旺行了一礼，神色暗沉回答道：“阿兰若旺大人，如果不是被阿特丽安娜殿下抛弃了，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您说的没错。阿特丽安娜殿下修改了圣城的主存储路线，所以我们这一线的相关连接体，就全部被淘汰了。” “藉由您所侍奉的主神，也就是伟大的瑞凯文殿下的慈悲，我们没有被立刻删除，而是逃亡到了这里，现在细数起来，也只有这里才是我们能够活下去的希望了。圣城虽然很大，但是里面已经没有我们存在的位置了。” 说完，这人形晶体生物微弱地闪亮了一下紫色的身体，再次对着阿兰若旺行了一礼，算是对上位者最虔诚的感谢。 但是阿兰若旺却更着急了，一把拉起她，捏着她的臂膀，问道：“可是，阿特丽安娜殿下为什么要修改圣城的主存储主线？那地方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修改过，而且修改它需要主神么的一致决定，难道……阿特丽安娜殿下现在的神权已经大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 “肆无忌惮”四个字完全就是对主神的不敬，放在平常，如果这四个字被主神们听见，恐怕即便是天使团的成员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此刻时态紧急，阿兰若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随口便将这四个字用在了阿特丽安娜的身上。 那人形晶体生物却丝毫没有以此为意。作为一个被主神抛弃的生物，她看起来更多的是难过和怨恨：“我们这些卑微的存在如何能够知道主神们的意志？这您应该去问问阿特丽安娜殿下。” 阿兰若旺一怔，将人形晶体生物放开，在空中沉默了半晌，然后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天边。 518.适者生存（2） 轰的一声，阿拉若旺落在一方看不见尽头的平台之上。 这方平台的样貌与银海虚拟空间上天的那方平台倒很有几分相似，上面生着一层光芒四溢的流线，只是银海虚拟空间的那方平台流转着七彩的光芒，而这一方平台上却只流转着粉红色光芒。 尽管色彩单一，但是这一方平台从气势上却远远超过了囚鸟的那一方平台。 单从面积上看，这一方平台根本就看不到边，而囚鸟的那一方平台只有百米方圆，如果从空中看，这一方平台上流线所绘制出来的图案，则是囚鸟的那一方平台永远达不到的程度！ 由于无法窥到平台的全貌，所以这一方平台的总体图案也无法尽收眼底，就阿兰若旺目前站立的范围来看，这里是一方复杂图案中“唵”字的一角。 在图案之外，就是神殿区域了。 与啊特丽安娜和弥勒陶洛斯的神殿不同，这一方面平台上坐落的神殿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神殿，而更像是一座古墓之前的神像群落。神像是各式的天使雕像，天使雕像的远处，则是一座像是观星台的建筑。 那便是伟大的瑞凯文殿下的神殿了。 收敛了翅膀，阿兰若旺回归到了一副完整的机械战士的样貌，然后略略颔首，举步走进了雕像群，片刻之后站在了“观星台”之下。 “殿下！您的仆从阿兰若旺回来了。”阿兰若旺站在“观星台”之下道。 “那就上来吧。”高台之上，瑞凯文道。 “观星台”一侧，阿兰若旺沿着台阶拾阶而上。他每上一层台阶，台阶便会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而远处那些天使雕像，便会有一座活化起来。 直至走上“观星台”，远处的天使雕像便全部活了过来。那些雕像并没有方才阿兰若旺这样流光溢彩的外形，而像是这个世界灰色的潜伏者，或坐或站，或漫步在“观星台”某个不为人所关注的角落，有的甚至在轻声吟唱着自己的诗篇，将观星台上的所有声音都掩藏在他低落但悠长的声音下。 阿兰若旺站在了观星台上，躬身向着正在“观星台”上忙碌着的瑞凯文行了一礼。 直至此刻，才能看到瑞凯文这座“观星台”的全貌。 这里完全不是一座正常的观星台应有的样子，具体来说，这里倒是像一个面积宽广的机械装配装配平台！平台上，由远及近，摆放着上千件各式各样的机械模块。这些模块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是正常的金属块的样子，有的则是透明的全息图像模样，轻飘飘地凝结在空中，完全是一副纯由光线凝成的模块。 瑞凯文则像是一个机械修理工，身着一身蓝色的工人服装，头戴着帽子，手中拿着一柄螺丝刀，在各个模块之间左摸摸，右摸摸，不时摆弄着它们。 “怎么？察觉到什么了？”瑞凯文头都没抬，只淡淡地问。 阿兰若旺不敢多说，道：“是！银械通道今天又出现了不稳定，而且这一次的不稳定远比从前要严重的多，囚鸟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千鸟阁可能会出现毁坏，所以，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银械通道遭受到的过载。” 瑞凯文放下手中的螺丝刀，一边将眼前的模块放下来，一边站起身来，走向阿兰若旺。瑞凯文的身体在这个空间此时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实体，但是阿兰若旺知道这只是个表像。主神们只要愿意，他们可以呈现出任何的形态，但是只要瑞凯文的身体是目前这个修理工的样子，他就说明瑞凯文正在研究什么东西。 这种状态下的瑞凯文，正是救赎之神原本最真实的样貌，也是他不需要隐藏和伪装的时候。 瑞凯文边走边道：“这么长时间了，囚鸟难道还没有完成银海意识库的扩容工作？” 阿兰若旺恭敬道：“殿下！您虽然早在两年前就说这个事情了，但是银海是个被诸神忽略的地方，所以那里的一切建设都需要慎之又慎，以免被主神们注意到银海的存在。再说了，这两年的大多数时间圣城这边落下去的实体资源又是有限的，部分资源还需要从地面自行采集，所以囚鸟建立现在规模的千鸟阁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在意识库的扩容工作上再强行要求他按照计划百分之百达到我们的目标，恐怕这个实在有些超出他的能力之外。” 瑞凯文唉了口气，道：“嗯，你说得对，这是有些勉强他了。那么，现在银海意识库中可用的独立意识数量大概在这么程度了？” 阿兰若旺立刻答道：“目前已经建成的子库有二十一个，每库容量在五千上下，所以目前整体存量应该在十万上下。” “好，但是数量还是少了点。”瑞凯文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坐在阿兰若旺的面前，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有着无上威严的主神，倒像是一个人类工厂里面的工人师傅。 但是阿兰若旺却依旧恭敬如常。 “但是殿下，最近银海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或许能让您觉得数量会不再是个问题。”阿兰若旺罕见地抬起头，望向瑞凯文，眼中充满了亮光。 瑞凯文有些兴趣了，问道：“哦？会是谁？呵呵，能让我的守卫者都觉得数量不是问题，那可是难得的事情。” 这话里带着一些刺。 阿兰若旺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了神色，低头继续不带丝毫的喜悦道：“圣子殿下。” “什么？！”瑞凯文几乎是从椅子当中弹起来的。他一把抓住阿兰若旺的肩膀，全然没有主神的威严，急道：“圣子殿下！他……他……他不是被流放了么？他应该是跟个常人无异，怎么会出现在银海？难道……南亚的人类那个据点被圣城攻陷，他随着逃亡人类流浪到了银海？” 搓着手，瑞凯文根本没给阿兰若旺解释的时间，来回跺着脚神经质样碎碎念叨道：“圣子殿下！圣子殿下！圣子殿下又出现了！提拉特弥斯逃亡了，不知道被欧诺弥亚和凡赛提给赶到哪里去了，最近弥勒陶洛斯也被欧诺弥亚从一层虚拟空间将他的本体给毁灭了，圣子殿下出现在我的势力范围，这可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让他曝光在大庭广众下。人类的身体脆得跟纸片一样，一戳就完了，必须对他进行保护。必须对他进行保护。内彻尔……唉，不行，佟丽娅殿下那里还需要他，陆行……对了陆行，还有提力苏，去，你去把他们两个给我叫来，他们现在在月表修建34号转运平台，他们两个得去做圣子殿下的保护工作……” 519.适者生存（3） “殿下！圣子殿下不是一个人出现的，佟丽娅殿下跟他在一起！”阿拉若旺稍微提高了声音，总算是将瑞凯文碎碎念给打断了。 随后瑞凯文划拉着手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个字一个字道：“你——是——说——圣——子——殿——下——和——圣——女——殿——下——都——在——银——海——？” 瑞凯文浑身僵硬，一脸的笑凝固在脸上，这些字完全就是从嘴巴里面挤出来的！ 阿兰若旺恭敬道：“是的。而且，您所担心的问题应该不是问题，现在的圣子殿下并不是人类的身体，而是机械战士的身体。据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圣子殿下的身体不是用别人的技术来制作的，是使用提拉特弥斯殿下的技术制作出来的。制作人很有可能不是别人，正是佟丽娅殿下！” 瑞凯文抖了一抖，这回连话都说不出来，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神经质般地踮着脚叫道：“哈哈！守卫者的身体？圣子殿下被装进了守卫者的身体？佟丽娅殿下真是什么都敢做呀！” 忽然，他又转过身来，问道：“其他人知道这情况么？特别是囚鸟和海疆，他们知道圣子殿下真正的身份么？”瑞凯文的神色剧变，一脸因为激动而涌上头的笑容变成了冷冷的，如果阿兰若旺一个回答不对，他看起来会立刻发作。 阿兰若旺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他们还不知道。我本来想要告诉他们，但是总是觉得会有些问题。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最后还是没敢告诉他们。” 瑞凯文听了这句话，这才恢复到原来的主神风貌，走到阿兰若旺面前，笑着看着他，拍拍阿兰若旺的肩膀，笑道：“亏得你没说，你要是说了，恐怕你现在在我这里立刻就会被拆成模块。” 阿兰若旺浑身一抖，差点跪下。 “算你聪明，当年那位可是瞒着所有人将圣子殿下流放了的，因为这件事，那位可是连自己都封闭了，直到现在没有人能找到她的所在，所以，这个秘密要是被你泄露出去，即便是我想留你也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这话就烂在肚子里面，懂么？” 阿兰若旺如临大赦，恭恭敬敬道：“是！殿下。” “啊~两人都在！两人都在！”瑞凯文重又变得神经质起来，“那安全工作还是要做的。这样吧，你还是去把陆行给我叫回来吧，有你们两个正牌的守卫者守护，想必圣子殿下和佟丽娅殿下的安全才不会出什么问题。海疆和囚鸟两人毕竟不是圣城承认的正牌守卫者，他们只是光辉之殿的垃圾拼出来的残块，自然比不上原装的守卫者强悍，所以我还是不能太相信他们。” “另外，主神们如果知道他们的存在，可能也会质疑我的，所以还是你们两放心些。” 说罢，瑞凯文得意洋洋地背着手有来回踱了两步，然后在椅子上重又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哈，爽！提拉特弥斯，你这笨蛋，拥有那么大的神权却让欧诺弥亚和凡赛提联手把你给制住了，甚至连佟丽娅殿下都是经由阿瑞斯的手才送出圣城去的，现在圣子殿下到了我的手里，我就给你看看我的手段！” 想了想，他转过头又对阿兰若旺吩咐道：“银械通道还得开着，银海意识库中可用的独立意识还得积累。圣城这边机械兽的数量全部铺开，会有数百万的数量，所以无论怎么样，我们在意识数量上的预备上还是要多多益善。我会调几名圣殿武士去银械通道那里守着，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了。” “嗯，原本我的想法只是让囚鸟预备着，那么多被淘汰的意识就此销毁，有些可惜了，但是现在既然圣子殿下在囚鸟的银海，那么他肯定会有所动作，所以银械通道留下来说不定对圣子殿下还会有些帮助……” 阿兰若旺插问道：“殿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圣子殿下？” 阿兰若旺很有眼色。当主神犹豫的时候，给他一个选择有时候能让他们有一个明确的决策。 瑞凯文否定道：“不！圣子殿下的想法可与我们的思考方式不同。将一些事情告诉他未必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既然现在圣子殿下已经换了身体，这说明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存在意义，这样的话他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们告诉他我们有什么也未必是他最终的选择。任其所为吧，如果他的下一步发展用到了这些力量，就让囚鸟给他。如果用不到……那我们也就未必要搅入这趟浑水。” “搅入……这趟浑水？”阿兰若旺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惊讶地望着瑞凯文。 从他的脸色上看得出来，他压根没想过瑞凯文这一脉究竟在欧诺弥亚和提拉特弥斯的对抗中究竟站在什么位置。 当然，这似乎也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 但是瑞凯文这时候突然把这句话说到明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么？ 而且，以他的所作所为，恐怕早已不是“不搅混水”了吧？ 瑞凯文看上完全明白阿兰若旺的惊讶，笑道：“放心！以现在状况来看，提拉特弥斯下落不明，但肯定在哪里藏着，圣子殿下目前到了银海，他们看起来现在还是两张皮，各是各的，这种情况下欧诺弥亚没必要针对圣子殿下下狠手。” “如果下一步圣子殿下有什么针对圣城的行为，那只是欧诺弥亚要面对的问题。因为圣子殿下即便是攻击圣城，面对的也只有他和凡赛提。而我们这些其他主神，根本就并非圣子殿下面对面的帮手，所以欧诺弥亚也没必要将我们牵扯进来。这样可能局面会简单一些。” “所以就算是圣子殿下利用银海和欧诺弥亚开战了，我就说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圣子是个小孩子将这事囫囵了。毕竟，他当年看着圣子殿下被人类掳了去，欠圣子殿下一个公道。” 瑞凯文这一说，阿兰若旺明白了。这是主神们现阶段神力之间的一个平衡。 520.适者生存（4） 阿兰若旺又问：“那……我现在回去给囚鸟怎么说？” 这句话阿兰若旺说的很聪明。 囚鸟虽然是瑞凯文救下来的守卫者废品拼合而成的，但是瑞凯文从来没有将他们当做一个正常的守卫者。阿兰若旺都不曾被他列在不能舍弃的下属名单中，囚鸟和海疆自然更不会被列在这份名单中。也就是说，如果主神们之间有了矛盾，囚鸟有可能会被牺牲掉来保全瑞凯文的势力。 所以，一直以来，阿兰若旺明白这个道理，他将银海的情况告诉瑞凯文，但选择性地将天上的一切告诉囚鸟，甚至编造谎言来欺骗囚鸟，以维护瑞凯文殿下在银海的形象，所以，他现在需要将银械通道的拥挤原因找个比较好的理由告诉囚鸟，而不是告诉他现在天上的众神的实际状况。 不过即便是不骗囚鸟，天上的事情太复杂，他想说也说不透，所以干脆找个无法怀疑的理由更方便。 瑞凯文道：“怎么说？不就是弥勒陶洛斯殿下被毁灭了，原本里属于他的力量被舍弃了么？神力变更了，所有的仆从便会重新排列，所以有些仆从被淘汰这很正常。” 瑞凯文单刀直入，给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这是目前的实际情况，但也同时掩盖了天上各方力量之间的矛盾和即将发生的以一些威胁。被掩盖的，甚至还有李鑫岩和佟丽娅的身份、他们和欧诺弥亚之间即将发生的一系列问题。 …… 有给劲的主神，就有给劲的天使。有善于调和矛盾的主神，同样就有善于弥合矛盾的守卫者。 在返回银械通道的路上，阿拉若旺心中涌上来这句话。 临近银械通道，垃圾山崖情况依旧，远远看去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毫无征兆地，前方的空间却层层波动起来，一层若有若无的淡淡紫色光芒瞬间弥漫在阿兰若旺飞翔的前路上。 糟糕！阿兰若旺根本来不及刹车，而且这篇光芒出现的地方太近了，阿兰若旺一头砸在一面看起来根本不存在晶体层面上，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剧痛几乎让他要晕过去。噗的一身，一道金色的半透明液体喷口而出。那是阿兰若旺在这个空间的血液。 一层虚拟空间是一个部分遵从现实世界规则的地方，但也是个有着魔法位面规则的地方，对于守卫者来说，这种特性让他们能够脱离真实世界机械战士身体过于笨重的束缚，让他们能够进入二层虚拟空间，但同时也能让他们实打实地控制和毁灭那些会对这个空间造成危害的存在。 而这也造成了他们在这个空间还是有缺陷可以被利用，但是这种利用只有神级的存在才知晓。 阿兰若旺几欲晕过去，那道紫色的晶障也承受不住他的撞击，哗啦啦破碎成片片碎片，然后爆成能量乱流消失不见，而几乎是同时，一只白白嫩嫩纤纤玉手轻轻一伸，不费丝毫力气便用指尖捏住了阿兰若旺的翅尖，将他拉住，然后轻轻一抛，阿兰若旺便如同被胶带困住了全身，凝立在了女神面前的空中。 阿兰若旺的面前，正是阿特丽安娜。 “阿……阿特丽安娜殿下！” 阿特丽安娜一身紫色长裙，玉雕一般的双脚踩在空中，樱唇微张，道：“急什么？怎么，伟大的瑞凯文的命令，就那么重要么？” 阿兰若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主神么都不是好对付的，位列前三的主神更不是好对付的，也不是好欺骗的，而自己侍奉的主神所说的话，又岂是能够向其他主神说的？ 好在阿特丽安娜并没让他回答的意思，不待他回答又道：“果然，伟大的救赎之神就是精明，于绝境中寻找希望，从废物中回收信仰，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培力量，就连众神不愿涉足的领域，他也能玩得风生水起。” 阿兰若旺更是一惊。按照这个位面的空间规则，瑞凯文殿下的神殿四周已经布下了重重禁制，那些想要探听神之秘密的耳朵绝无可能突破空间探听到瑞凯文殿下和他之间的对话，可是阿特丽安娜是怎么得知他们的谈话内容的？阿特丽安娜话不多，但是字字击中阿兰若旺的要害，不，击中的还是瑞凯文殿下的要害。 难道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了？阿兰若旺面若死灰。 自从提拉特弥斯被囚禁，弥勒陶洛斯被困在世外桃源之后，阿特丽安娜既是主管空间的主神，而前不久弥勒陶洛斯被欧诺弥亚彻底从这个位面毁灭，阿特丽安娜就完全掌管了空间方面的神力。一个能够掌管空间之力的主神，想要突破一些禁制探听到什么那是九牛一毛的事情！ 阿特丽安娜却没有解释和多余的话，也并不想等待阿拉若旺承认或者否定什么，淡淡一笑，继续道：“不要怀疑你的主神，也不用猜测我的意图。神的世界，你还不能理解。不能理解是正常的，但是不要怀疑我们的指令，去执行吧，你眼中的阿特丽安娜，未必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传个话。这句话需要给银海唯一的女人。告诉她，她杀死了这个世界唯一能够标记出来那不可说的存在所在位置的人，这对她或许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圣子殿下的最终胜利，却未必是一件好事。” “去吧。”不等阿兰若旺反应过来，阿特丽安娜玉手轻挥，一把虚虚击在阿兰若旺的意识上，阿拉若旺如同被一把无穷力量的巨手击中，化作一道比原来的流星还要快的笔直光线，从空中准确无比地射中了银械通道的入口，也就是垃圾山崖上那座光瀑之井，消失在井口之中。 阿兰若旺刚刚从井口消失，阿特丽安娜身后的空间又是一阵波动。 八爪鱼状的多罗从空间波动中显出了身形。 看到面前遥遥看着银械通道的入口阿特丽安娜，多罗首先是微微的惊讶，然后又摇了摇头，慢慢向前走到阿特丽安娜的身边，问道：“伟大的阿特丽安娜，原来你也在这里。怎么，伟大的瑞凯文殿下的守卫者跟你说了些什么？这家伙在这井底下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最近倒是不少来给他的主人请安了，……你从他这里问到了什么？” 阿特丽安娜面略显苦恼地回过头来，道：“我的仆从跟了我这么多年，原本我不忍心将他们全部毁灭掉，让他们来这里发送到银海去度过余生，可是这些人，竟然都让伟大的瑞凯文的仆从们给毁灭掉了！” “我刚才没忍住，一巴掌把他给打飞了。”抬起手来细细看了看自己的手，阿特丽安娜又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521.遗留 天上又开始飘雪了。这一次时间已经是12月份，所以雪花落在地上已经不再融化。如此一来，银海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在冰冷的钢铁从中开始堆积起来白茫茫的一片冰雪，彻底变成了银色的海洋。 佟丽娅在银海的集市上快步行走着，她的目标是那间给她做手术的诊所。 其实从看见阿兰若旺的第一眼，阿兰若旺便认出了她，她也认出了阿兰若旺。阿兰若旺自有他的任务，佟丽娅也没有理会他。私下里，阿兰若旺乘李鑫岩处理贵族们事情的间隙，私自道贵宾酒店拜访了她，但是佟丽娅并没太理会他。原本在圣城的时候，这些守卫者就离她的世界比较远，所以在即使银海碰面了，只要他们不当场暴露她的身份，她也不想招惹这些守卫者。 但是这一天早晨阿兰若旺紧急来访，报告她的事情过于重要，让佟丽娅立刻冲出了贵宾酒店，几乎是双脚不沾地地赶往那间给他做了手术的诊所。 她不能动用车辆，那样目标太大，佟丽娅一边走一边心中在暗暗祈祷，但愿那医生会知道到那张ionp芯片的价值，没有将它给扔掉或者销毁掉，但是心里同时又告诉自己，这种事情很难说，如果这个医生真的有些水品，他可能会保留芯片，但是如果他对这芯片没什么兴趣，将它当作医疗垃圾处理掉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祈祷他不会这么做吧。佟丽娅的心里遍是忐忑。 还好，赶到诊所的时候，门开着。这说明医生极有可能就在诊所内。佟丽娅径直走了进去。 从店内部关上了店门，绕过了屏风，那男医生正在给一个机器人修理胸膛，佟丽娅二话不说，走上前去，直接将手术台上的一根电线接在了机器人胸口暴露出来的一根线路板上。那机器人嘀的一声，连呼喊都没叫出来便没了知觉，男医生正带着眼镜在认真做着手术，待他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东西，佟丽娅已经用一柄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从我身上取下来的那块芯片呢？立刻给我。否则你的生命就到今天了。”佟丽娅根本没有废话。对于一个标准杀手来说，每减少一步杀戮行动过程，就多一分成功的几率，而现在每少一分钟，那么芯片被追回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哎哎哎，别冲动，别冲动。”那医生看起来已经认出了她，“小姐，你先把刀子放下，先把刀子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男医生倒也不十分惊恐，一面用白纱布擦拭着自己的手，一面指了指房间后部。 佟丽娅料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便放下来手中的匕首。 那医生见她放下手中的匕首，嘿嘿一笑，向后走到墙边的一排存储柜，在里面细细寻找着，道：“上一次你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那可是医疗垃圾！不过你现在回来找它，我估计……你是缺钱了？” 望了望佟丽娅，医生又道：“那枚芯片的价值不低，但是那也只有对一些高端用户才用得着，而且，现在希望能用自身神经控制外界思维的人少得可怜，所以即便是它还有价值，也暂时卖不出去。况且，这里是银海，大多数病人都是机器人，很少有人类来我这里，就是它很值钱，我也短时间内看不到卖出去的希望。所以，你不用急。” “不过……你拿到它现在也不好用。这芯片原本在你身上的时候，里面存储的东西跟你紧密相连，你的身体给他供应能量，它能持续工作。但是它现在已经脱离了你的身体，里面的东西肯定会发生一定程度的丢失，你即使将它拿回去，恐怕也未必能找到它原来完整的内容……喏，这个就是。” 男医生找到了那枚芯片，将它拿过来，递给了佟丽娅。 佟丽娅伸手去接，男医生也并不吝啬，将芯片放在她的手中。但是他却一把拉住佟丽娅的手腕，道：“回来拿这枚芯片，你肯定是要从里面找些什么，如果你对我放心，看在同是人类的份上，我这里有能够测试芯片并读取里面残留数据的工具，我可以帮你把它读出来。” 佟丽娅明眸一挑，道：“好。” 一脚将那已经没了知觉的机器人蹬到地上，男医生将这手术台上的一张托盘拉到面前，将其固定好，然后拿出一方连着手指粗长线的盘子，在里面塞满看上去像是特制的橡皮泥的东西，然后将佟丽娅手中的芯片按在了橡皮泥上。 他又扒过来一张屏幕，开动了手术台上电源，在一方键盘上按了一系列复杂的按键。 片刻之后，屏幕上闪闪烁烁便出现了一行行字符。 佟丽娅仔细盯着这些字符，这些字符远比李鑫岩的身体所承载的信息量要小得多，所以佟丽娅完全能看得懂。 但是从头看到尾，佟丽娅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怎么？没找见么？”男医生问道。佟丽娅摇了摇头。 男医生也不问他找什么，想了想，在手术台上又按动了一遍按钮，屏幕上的信息刷新了一遍，佟丽娅依旧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样吧，我把这些信息全部给你保留下来，你以后有空的时候可以自己再看看。不过，如果是神经类的芯片，它的存储方式有时候不只会在这里面，也会在人原本的神经上，还有可能会在大脑里面，这个道理很简单，就是芯片的实际运作过程实际上是跟人类大脑互动的一个过程……也就是说，芯片里面丢失的信息如果实在找不见，有一部分也能可以用呼应配对的办法从脑细胞里面配对复原出来。” 男医生的话只是一些建议，但是佟丽娅精神一振，眼前立刻记起来那让她难忘的一幕： 那是记忆里面关着白衣佟丽娅的金属仓。 白衣佟丽娅的面前是一张金属平台，平台上躺着另一个女人，一身黑色皮衣，同样是一头金色长发，雪白的脸儿即便是在昏暗中同样美丽耀眼。 白衣佟丽娅的趋于平静，她叹了口气，又道：“如果我离开了，她会慢慢在这里消散。这么多年来，我努力地、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这不是也是你的愿望么？看着她慢慢消失，难道你也割舍的下？” 莫非……自己身体里面业已消失的最高意志残留，已经将那地址信息放入了她被尘封的记忆里面？ 佟丽娅心中忽然一闪，一个念头出现在灵台山上：“难道……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白衣佟丽娅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两人共同的那段记忆，可是谁都知道，如果将它彻底打开，那将是一件痛苦至极的事情。将这地址封印道已经处于半休眠状态的记忆中去，这是最高意志残留，也就是白衣佟丽娅给她留下的选择。 隐约中，她仿佛听见白衣佟丽娅在说：“如果你要彻底帮他，那么你们所需要的一切都在这里，如果你只是想开开心心地活下去，那么就让这段记忆慢慢消散吧。” 一时间，佟丽娅不知该如何选择。 522.退无可退 佟丽娅离开贵宾酒店之前，李鑫岩已经前往李氏东院了。 虽然身上不爽利，为了去除那颗进入身体的子弹，李鑫岩挨了佟丽娅几刀子，但是佟丽娅已经为他医治过了，剩下的事情是等待伤口慢慢恢复。机械生命体的恢复速度远快于人类，所以李鑫岩觉得只要不要大动，三两天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该推进的事情不能停顿，否则，他对不起佟丽娅的眼泪。 当下的李鑫岩，并不觉得那些机器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而是觉得佟丽娅的感觉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忘记佟丽娅和他定下的浪迹天涯的计划，但是如果自己完全抛弃这些机器人，恐怕会违背了自己的另一部分意愿，这会让佟丽娅忧郁，所以他不能放弃他们。从道理上，这有些绕，如果说他放下这些机器人会等于自己放弃了自己目前存在的一部分意义，这还正确一点，但是李鑫岩的脑海里总是浮现起来那一个场景里面佟丽娅说那句话时的神态：“除了生日之外，还有件事也要庆祝一下啊！这件事可比生日要重要得多！生日过多了，自然不稀罕，可是这件事那可是不能重现的事情！当银海的指挥官，这事情一辈子会有很多机会么？” 那神态，轻松、愉快、柔和综合在一起，是战争背景下最美的笑容。李鑫岩每每想起她的面容，就无法停下来对未来的思考，也就更无法轻易放下来这些需要他来改变现状的机器人们。因为在她心里，似乎并不希望看见一个什么也不在乎的他! 从另一角度来看，机械城的最高意志与她共存了这么多年，看起来佟丽娅也完全适应了现状，如果最高意志的残留是一个仁慈的人，她不愿意轻易看着这些老旧机器人就此被销毁，那么佟丽娅的心情那就更好理解了。自己努力为了这些机器人奔走战斗，自然与她身体里面那最高意志残留的心思一致，佟丽娅定然从心里会支持他继续走下去！为了她，他也不能放弃！ 所以，李鑫岩慢慢收回了退一步的想法，重新回到了前两日的状态上来。 这天早上，他需要再理一遍所有的资源，看看还有什么能用得上，他需要在各项事情向前铺开的时候，重点再刺激一下那些贵族们。没有他们的参与，银海的这一盘棋就少了一半，至少，他们手中的那些资源就无法盘活，说的严重一点，如果下一步李鑫岩的改革触动了他们，他们一旦反抗起来，李鑫岩会受制于他们，所以必须首先解决他们。 这两日的两次遇刺，不正是这些守旧势力们暗中要拖李鑫岩后腿的铁证么？ 在仔细思考之后，李鑫岩得出来两个结论。 一个是，他手中的东西是有诱惑力的，否则n34没那么容易首先投靠自己。暴发户的触觉总是比别人要敏锐一些，定然也是因为他的冲动，引起来别的贵族们的羡慕嫉妒恨，所以才有了对李鑫岩先后两次的刺杀。 另一个，是暗杀不成，这些家伙一定会在李鑫岩目前要施行的改革计划上上下其手，其目的不为别的，就是要维护他们的利益！ 第一个问题既然没刺杀成功，那么后面就很难再次出现了，而第二个问题，李鑫岩则需要先下手为强，在他们蓄意破坏之前，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以防止他们凝结成反对力量。此时最好的转移他们注意力的地方，则是首先给他们一些甜头，用利益刺激一下他们，这样他们就会暂时忽略了即将到来的打压和拆分，而被分化和利诱而不成力量。 对于一个集团和阶层来说，单体利益是没有效果的，例如送个机械战士全套设计方案什么的。集团利益要用制度性的利益来换，阶层利益，则需要用阶层分化来降低改变成本。 坐在办公桌前，看到了善见，李鑫岩这才将思绪从一团乱麻中抽了出来。 “怎么样？那个画芯的事情安排好了么？”李鑫岩首先问了这个事情。 事情都都很重要，但是李鑫岩最关注的是哪些会有长远计划的事情。目前能够在他这里看到有长远意义、又能对那些贵族们产生吸引的，一个是能源，一个就是信息产业。 银海的这两个产业并不是一穷二白，但是却比一穷二白好不了多少。 先说能源，在能源上，囚鸟建立了核电站，但是目前来看那只是仅供半个银海的使用。李鑫岩已经了解过银海能源系统的情况，囚鸟建立核电站也只是几年前的事情，但是银海发展得太快了，几年时间就能源系统就已经不堪重负，若果不是n级贵族们零零散散建立了自己的补充能源电厂，恐怕银海的正常运转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而信息产业，银海除了简单的新闻消息发布系统，基本上就是一片空白。 李鑫岩之前发布一些消息，就是使用了新闻消息发布系统做了一些简单的广告，银海的机器人们能够接受这些简单的文本类消息，自然一些小的广告是可以轻松传播的，但是对于一些复杂消息，这个新闻消息发布系统明显就能力不足了。因为一些大的文件明显会增加信息传输通道的要求，现有的软硬件环境根本不支持！ 想到信息产业需要发展的环境，这方面的原因一看就知道很复杂。囚鸟对于一些消息、舆论的控制是一方面的原因，这让新闻消息发布系统的建设缓慢，而资金不足也让新闻消息发布系统的建设缺乏动力，贵族们专注于自己的享受，根本不会主动投入，所以仅有的那么点税收很难让囚鸟进行新闻消息发布系统升级。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囚鸟主张单体意识的发展，如果过于在信息产业方面发展得快了，那天上的机械城一旦知道了，银海不就自己把自己给暴露在机械城的面前了？在安全性方面，囚鸟显然会选择尽量掩盖银海的存在。 这是一个难点，既要发展，却又不能放开发展，囚鸟似乎很难选择。 523.双线 这些事对于囚鸟来说是两难的问题，对于李鑫岩来说却未必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囚鸟的大方向可以不变，因为这改变之后的确可能引起囚鸟所顾忌的结果，但如果从一些细节方面入手，避开问题，去改变一些造成问题的根基，当环境改变之后，一些难题恐怕就不再是难题了。 “将军，画芯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划给他的工业厂房建筑面积在2000平米上下，我从现有的工人中已经筛选了五十名与之相关的工人，给他作为初步的建设团队。他们已经在开始搭建团队、设备还有准备原材料了。至于这其中需要的一些通用设施，例如能源、机器方面的需要，千鸟阁下属的一些企业能够提供不错的帮助，我已经安排底下的人去跟他们提要求了，唯一的问题是资金方面，我们需要事先划拨一部分资金。” 善见并不急于细说遇到的具体难题，那些难题大多早晚可以解决，但是自己问题却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 而上一次n34投诚，带来的资金已经花掉了一半，善见很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也在提醒李鑫岩，“钱得省着点花。” 李鑫岩明白他的意思。 “资金不是问题，去找善存划拨这一笔资金吧。” “我记下了。” 李鑫岩又道：“把之前的那六具机械杀手的躯体给我收拾一下，放在千鸟阁贵宾酒店的会议室，今天下午要用。” 善见问：“需要怎么收拾呢？是干净一些还是需要一些装饰？” “干净就好了。” 剩下的事，李鑫岩看起来并不想问了，想了想又道：“n34现在人在哪里？” 善见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应该在南区他自己的工厂里面。您这边将机械战士的全套资料给了他，他就一直没出现，现在应该还在琢磨这套资料呢。”看了看李鑫岩，善见突然明白了什么，又道：“如果n34大人已经换完了身体，他应该已经出现了，如果没有还完，那么他肯定不会出现的。据我这么多年来对各位贵族的了解，他们一般比较注重面子，在没有准备好让大家震惊一下之前，他是不会出现在任何场景中的。” 李鑫岩略略有些失望。 原本李鑫岩希望的是这东西能够有足够的吸引力让这些贵族们吐出点油水来，但却没想到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贼，半天不见动静，除了一个暴发户从自己这里买了一套资料之外，其他人竟然毫无动静！ 自己遭到的刺杀肯定与那些没有动静的贵族们有干系，但是这是暗面的事情，如果李鑫岩现在不想跟他们刀兵相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这第二次谈判，如果n34能够出现，展示一下新躯体，那倒是对李鑫岩有利的，但是他到现在都没动静，按照善见所说，他极有可能还没有换好身体，那这东西的吸引力自然还是无法实实在在地展现在众位贵族面前。 这距离李鑫岩在这事情上的期望差距很远。 “好吧，那你先去布置晚上的晚宴吧，将中层贵族选几个也请过来。” 善见答应了一声便走了。 李鑫岩站起身来慢慢踱到窗边，继续看着那繁忙的垃圾场。 …… 临近黄昏的时候，银海的街道上一位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人来人往。 在银海警卫局的周边，数千机械警卫在快速集结。 早在中午时分，银海的公民们便都通过简陋的新闻消息发布系统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说是晚上警卫局要清查游荡在城里的非法机器人，让所有的合法公民避免外出。新闻中既有最近抢劫和破坏的一系列突发案件近日来急剧上升的报告，也有李鑫岩作为s级管理者受到刺杀的报道，还有囚鸟受伤的消息，综合在一起，就是对公众扔出了一个警告：“今晚待在家里，别出门，银海今晚宵禁。” 所以，到了黄昏时候，不仅是普通街道上的机械公民们不见了踪影，就连集市上的机械公民也寥寥无几。 但是贵族们不受这个消息的约束。他们来的是千鸟阁，护送他们的有家族的卫兵。 善见很自然地在安排众位贵族们进了千鸟阁之后，给手下们使了个眼色。 善见的手下，既有千鸟阁的防卫机器人们，也有与银海警卫局局长ps100稔熟的机械下属们。各个下属的任务善见早已安排妥当，所以只消一个手势，大家便知道自己的工作该开始了。 ps100在警卫局门口已经等待了许久了，受到善见通过下属送来的消息，在警卫频道沉声道：“向着p201地块，也就是机场，出发！”然后就看这一队队白壳警卫们亮起闪闪的警灯，静默无声地向着机场方向成群结队地开去。 而李鑫岩的私人领地中，同一时刻也更忙碌起来。一队队身上用白色油漆标记出来“李”字的私家护卫们也在园区中开始集结。尽管这些私家护卫们形状、大小、功用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的行动却很统一。 在队伍的正前方，指挥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鑫岩抓回来的那两个没有被破坏的机械杀手！ 此刻，他们已经被佟丽娅注入了新的控制程序，所以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杀手机器人了，而是比杀手更厉害的有思维能力的机械战士！ 在所有机器人的正前方，佟丽娅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风雪之中。 佟丽娅转身看着几百米外那依旧繁忙着的垃圾堆。那里从来没有夜晚的概念，几百盏强光灯将垃圾堆照的一片光亮，即使耗子大小的机器人都无法悄无声息地从垃圾场中溜走，所以从这里远远看去，那里的一切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而垃圾场上空，今天的最后一架豹级太空飞船正在倾泻今天最后的垃圾。 佟丽娅手腕上，小米已经改变形状，变成了一只电子手表，表盘上不仅标记出来时间，还标记出来方圆十公里内的地形地貌，包括哪些垃圾山。 524.“画出味道”的能量电池 晚宴在晚上七点准时开始。 千鸟阁的宴会厅内，桌子被分成一圈小桌，主桌位于餐厅正面，主桌的左右手分为两排，各有五桌，后面还有二排桌位。总体布置颇有点复古风格。无论是主桌上还是客桌上，都摆放着名签，主桌上是李鑫岩的名字“李鑫岩”，而客桌上的名签从主桌向门口依次按照资产的多少分列出客人的编号。有的桌子后面不设椅子，那说明该贵族不需要椅子。 无论主桌还是客桌上，摆放着八张盘子，盘子中是颜色各异的能量电池。只不过这一次经过维特的精心准备，这些电池已经完全不是圆筒状电池的样子，而是各色盛开的花朵。花朵上面流转着各色的光芒，光芒标记出这花朵样貌的能量电池中究竟存储着怎样的能量。 柔和的音乐从诸位贵族入场就在耳边轻响，而自六点半开始，演艺机器人的舞蹈在厅中的舞池中就已经开始轮番扭动起来，到贵族们悉数到场，已是换了七八个。待得竖琴的琴弦停歇下来，众位贵族已是安然就座，李鑫岩端起面前的玻璃酒杯，站起身来，朗声道：“欢迎众位尊贵的客人，让我们先来干一杯！” 李鑫岩的玻璃酒杯中，是一杯光彩四溢的液体，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液体，但是其中的光彩却充满了梦幻般的色彩。一圈贵族里面，大约只有n223知道里面不只有能量，还有一些特殊的东西。他不不觉间瞪大了高老的摄像头式的眼睛，痴痴地望着李鑫岩手中的杯子。 维特在每一位客人的桌边都配备了一名人形的机器人，他们的身体形态偏向于人类女性的身材，柔和而极富美学规则，是上好的陪酒者。对于这个思路，李鑫岩并没有反对，而海疆曾很是高兴地评价道：“贵宾酒店就需要这样的服务员，多种用途，既可以招待人类也可以招待机械生命体，又有品味，一举数得！”而他却不知道，其实这里面的功劳，有一部分完全是佟丽娅的创想。 作为智慧生命，机械生命体也有美学方面的需求，而对于这些贵族们来说，他们的需求更与其他种族没什么差别，无碍呼就是“玩最好玩的，用最好用的。” 在这里，钱不是问题。 李鑫岩举杯邀饮，各位贵族们便闹哄哄地一起响应，采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些饮料“饮用”了。他们有的只是用传感器伸到杯中“舔了舔”，有的则是倒在一方小槽中，送进了自己的身体进行“化学分析”，有的则是在体外设备上接上连线，让能量顺着连线传导入身体里面去。李鑫岩淡淡一笑，一口将杯中的能量液体送入了口中。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约有一半的贵族们，竟然惊呼起来。 n2453出乎意料道：“哇喔！这是什么？竟然让我的控制中心有种年轻的感觉！啊~还真是令人振奋！” n223则陶醉般地兴奋得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天哪！李将军，你竟然在有机溶剂里面加入了高等级的能量脉冲，而且，这分子间的作用力竟然还是带有信息的！这……这信息无害，竟然还是有自己的独特表达的？这……这到底是什么啊？” “就是，这是什么啊？我这一辈子都还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 “#￥%#￥%，这东西真让人新奇！” …… 其他贵族们纷纷附和。 李鑫岩看起来并不想直接揭开谜底，笑脸盈盈地望向n45，看着他的电子眼，问道：“n45大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东西呢？” n45也通过体外外接的传感器感受了饮料液体的美丽，此刻看起来正在回味，听见李鑫岩问他，略回过神来，看着那美丽的玻璃杯，道：“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生物体，也就是人类所拥有的的味觉？” “哈哈哈哈哈……”李鑫岩举着杯子大笑。善见站在他身边，早已为他重新满上了一杯“美酒”，“还是n45大人见多识广。这种感觉，就是人类那边所说的‘甘醇’的味觉！所谓甘醇，就是小欣喜中带着点悠然，让身体反应加快的同时却让思维能力集中，这感觉犹如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驾车疾驰，又如在一片充满生命力的树丛中沐浴着阳光慵懒地睡眠，让人不由的忘却一切烦恼，专心于身体的放松，心情自然在一片安逸中回归到平静的起点。” “这就是我为各位画出来的‘美酒’的味道！” “画出来的‘味道’!”众人不由地发出一片惊叹！ 这是机器人的世界中从没有过的名词。更是他们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东西！ 李鑫岩让只懂得程序为何物的贵族们触摸到了一扇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之门！ 其实作为聚会的召集者，这玩意并不是李鑫岩的创造，而是佟丽娅的创新。在与囚鸟的晚餐上，囚鸟使用了能量电池来作为晚餐的主食来与李鑫岩对等饮食，主要目的是为了尊重人类的习惯，不让李鑫岩和佟丽娅觉得尴尬。他身体里面能量充裕，根本不用以进食能量电池来补充能量。但佟丽娅却觉得这事情十分新奇，私下里便研究了一下能量电池的做法，并在上面加入了她自己的创意，才有了此刻宴会上色彩艳丽的花形“机器人套餐”和“美酒”！ 当然，在这一过程中是少不了线框提拉特弥斯的贡献的。他醉心于方程式的推演，李鑫岩原本让他推演出来的味道公式，原本只是用于李鑫岩自己感受食物之用，却没想到这东西还能被李鑫岩拿出来诱惑银海的机器人，兴奋之余，线框提拉特弥斯也是极为配合，不仅给出了公式，甚至详细计算了有机溶剂中分子间的作用力，在将能量蛋白质注入有机溶剂中时，还让它们能够缓慢释放能量，所以，李鑫岩手中的“美酒”才有如此美妙的颜色，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不知道囚鸟知道能量电池还能这样做，会有什么感触。 李鑫岩看着这些精神如此振奋的机器贵族们，抿了口“美酒”，不觉得勾起了嘴角。 “各位觉得这东西怎么样？”看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李鑫岩站起身来，朗声问道。 “好！”众人不约而同应道。 李鑫岩开心一笑，这才开始自己的第一项攻势。“好，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东西不错，那么我就高兴地给大家宣布一下我的新计划。” “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最近在银海这边拿了几块地，不瞒大家说，在靠近西山的那片地上，我就打算建立一个‘银海饮品公司’，专门来生产这种适合我们机械生命体的饮料。” “自古以来，人类仗着他们是自然进化而来，拥有自然地进食能力，发现了自然界很多美好的东西，就比如说美酒，这令人嫉妒！令人觉得不公平！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进食，这是我们天然的缺陷，但是我们却不能放弃自然赐予我们的美好，所以，我们需要自己的方式来享受这美好的生活！” “可惜的是，我是银海新生代，无论是从资历上还是从经济上，都比不过在座的诸位前辈，比如n233，他的润滑剂那是银海的上品。”李鑫岩随口插了个广告，n233会心得微笑还礼。但由于他身体有些古老，这笑容看起来很是生涩。“所以，今天呢，我在这里隆重推出我的新产品，就是希望大家给我一些资助，啊，其实也不叫做资助，按照人类那边的叫法，也就是大家投一些资本，我给大家相应的股份，我们共同把这产品做起来，共同挣钱！” “好！”n233第一个爆发出赞同的声音，其余各人没有多少犹豫，立刻跟在后面呼应起来。 李鑫岩立刻挥了挥手，自有酒店的服务员取来了登记设备，顺次开始登记各人的入股资金。李鑫岩冲着n45点了点头，n45礼节性的亮了亮胸前的指示灯作为回应。 第一道菜已是完成。 这一道菜很顺利。 525.包围机场 千鸟阁的宴会厅热闹异常，机械城的垃圾场这边却依旧宁静。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垃机场上，机械城的豹级垃圾飞船已经升空。暮色下，战舰庞大的身影在雪雾中慢慢远去，象征着垃圾场这一天即将在最后一次混乱和生存战斗中走向结束。 ps100的机械警卫们已经抵达了垃圾场一百米之外的大路上。机械警卫们已经全部关掉了头上的警灯，静默的开始向道路两边开始扩散。不多时，警卫们的无线通讯频道信号传来，在夜幕的掩护之下，机场的十二道前后左右的大门全部被机械警卫们从外面封锁了。场内的人，无论是自机械城逃亡下来的旧机器人还是众贵族们的私兵们，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在十二道大门之间，零零散散地分布了一些警卫，还有些形状各异的机器人，身上标记着“李”字。他们邻墙战力，防止飞机场内有人狗急跳墙。警卫力量不足，李鑫岩的私兵便作了补充。而最终在正门前，只留下来大约两百机械警卫和佟丽娅率领的约三十名李鑫岩的私兵，他们将是这一晚的主力。 佟丽娅看了看时间，此时应该是贵族们享受美酒的时候，她向着ps100点了点头，ps100立刻在无线通讯频道发送了指令：“各单位注意，开启信号干扰。” 无声地，环绕着机场的机器警卫们头顶的警灯几乎是同时全部被点亮，一道红蓝闪烁的线沿着机场五公里长的外墙在风雪中呈现出来。与警灯同时打开的，还有无线频道的信号干扰。 信号干扰开启，垃圾场立刻炸开了锅，炸开锅的，不是公民登记处，也不是那些挣扎着从垃圾堆中逃出来的机械城的机器人们，而是那一排“货”字房中的私兵们！ 从院墙外，可以听见只有一部分私兵不约而同地在各个“货”字房在叫喊：“喂！谁去看看，我们对外的网络怎么断了？p56998，去看看微波设备是不是有被这该死的天气给弄坏了！”这些私兵大多是掌管将抓来的无标号机器人们进行登记造册的主管机器人，无线信号被干扰，他们立刻可以感知到无法与自己的家族进行简单通信了。 继而多个私兵开始了争吵：“p4453，你个废物能不能快些，我这里电池不足了，可能路由停了。给你三分钟，赶紧给我修好，要不然我把你锤成一坨铁饼！” 而有机器人用语音大叫：“什么声音！有人开信号干扰！我的头都快炸了！”这机器人大约有无线通信功能，一边嚎叫着一边在四处乱窜。 更多的机器人则是开始抱怨：“p28822，快点快点！快点弄完就可以休息了！你咋这么没用？天气不好就趴窝了！” …… 片刻之后，数十个私兵从“货”字房中跑了出来，货滚动着脚下的轮毂向着四处张望，或者干脆爬上了简易房的屋顶，去查看微波设备的好坏。但随后便有私兵指着大门口叫道：“快看，门外很多人！那是什么人？” “那些不会是逃掉的机器人吧？”有私兵在猜测。 “不会的！没编号的垃圾们要么在我们这里，要么在公民登记处的房子前面，他们跑不出去！” “那……那是……” 便在这时，佟丽娅对机械警卫局长ps100道：“放警告！” 一刹那间，警卫们的高音喇叭里面响起来响彻机场的警告：“各家私兵，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武器，切勿抵抗，否则你将被攻击。各家私兵，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武器，切勿抵抗，否则你将被攻击。……” 佟丽娅道：“打开大门，我们进去！” ps100用他并不太灵活的手臂一把拉住佟丽娅，急道：“我们等等！里面情况未明，让警卫们先进去，他们身上有枪，可以先把不太/安分的私兵先压住！” 佟丽娅回头道：“信号不能屏蔽太长时间，否则各个贵族家里面一定会怀疑发生了什么。我做了预备，必须去对哪些信号发射器进行改造，让机场这边被收归银海所有的信息晚上一两个小时能释放出来。你带领所有人全力压制反抗的私兵，别让他们把信息散播出去。只要我们能坚持一两个小时，让李将军那边能把他要做的事情做完我们就胜利了！” ps100看了看佟丽娅身旁被改造过的机械杀手，犹豫了几秒，这才放开了她。虽然他的外表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能感觉出来，他并不是一块冷冰冰的机器。 “好！加油！”ps100放开了手。而就是片刻的拖延，机械警卫们已经掠过佟丽娅的身边，率先冲进了此刻已经开始混乱起来的机场。 与刚开始不一样，此刻先混乱起来的并不是“货”字号房这边的机器人，而是“客”字号房间门口排着队的无编号机器人。 私兵们有一部分惊讶于自己这边发生的情况，但是大部分私兵原本就是为了抢劫机械城的无编号机器人而存在的，他们本身就是集团抢劫，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只是望了望，然后继续控制手底下还在拼命挣扎的无编号机器人们，看起来他们的心态早就定型了，所以谁抢劫谁都不会引起来多大的波澜。 但是“客”字号房间门口排着队的无编号机器人却突然像是看见了另一群狼，猛然间四散奔逃，生怕被机械警卫们给抓住。由于诸位贵族们与千鸟阁的外派机器人们之间早已达成了默契，逃出垃圾堆的无编号机器人们原本应该在“客”字号房间门口处于安全地带，但是机械警卫们的出现，完全让他们慌了神。 ps100早有预案。三四十名机械警卫分成两排，在“客”字号房间的与垃圾堆之间排成两百，亮起警灯，只做了简单的场地警戒，就根本不进入“客”字号房间这片区域，不多时，“客”字号房间这片区域也就安静下来，无编号机器人们渐渐聚集在警戒线周围，向“货”字号房这边望过来。 此刻，“货”字号房这边已是一片水深火热的战场！ 526.股权的诱惑 同一时间，千鸟阁的宴会厅里场面也是十分忙碌。 银海有着自己的交易平台，这便是千鸟阁的财政系统。众位贵族们在千鸟阁的财政系统的金库中都留有黄金，所以各种投资只需要这里的服务人员记个账，千鸟阁自己便会将资金从一个账户划归到另一个账户，完成交易过程。 李鑫岩提出采用入股形式建立一个能量电池生产线，这种建设性的产业思路十分新颖，贵族们没想过，也没有人这么做过。囚鸟让自己的厨师做能量电池只是为了招待贵宾方便，并没有将它作为一项工业事情来做。现在李鑫岩将能量电池产业化，贵族们既不用投入武力去强行获取，也不用操心货物的存放、销售问题，还能挣钱，他们自然心中一百个愿意拿出一些资金去做这个事情。 从投资品类上来说，李鑫岩新建的这个电池工厂属于易耗品，这些东西想都不用想，在银海必然是会快速流行起来的一类投资，既然决定投资了，这些贵族们便十分积极地参与进来，期待着能从电池工厂的利润中中分得一杯羹，所以他们纷纷招呼服务员来签署投资协议，将资金转移到李鑫岩的名下。毕竟，能够成为银海的第五贵族，基本的实力那是有保证的，而经过这段时间的关注，谁都知道李鑫岩身后站着个囚鸟，那是李鑫岩信誉的一个保障。 李鑫岩看着忙碌的宴会服务人员们忙碌着，招了招手，善见便走了过来，俯身问道：“将军，招募的资金数额已经超过八百万了。” 李鑫岩点了点头，问：“机场那边已经开始了么？” “已经开始了。”善见点头压低声音道。 李鑫岩用指头敲着玻璃杯，估计了一下形式，道：“那就可以开始下一个节目了。” “好！”善见答应一声。 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那么就应该趁热打铁，李鑫岩准备了充足的节目来吸引这些贵族们的注意。 当然，上一次的招募是失败了的，李鑫岩总结过，上一次失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他缺乏在银海的影响力，刚到银海，刚刚得到囚鸟的信任，还没有得到贵族们的认同感就像从他们的腰包里面掏出银子来，自己是太心急了一些，而贵族们自然是充满了疑惑。其二，归于任何世界的贵族来说，身份对等才是交易的基础，李鑫岩初来乍到，一没有固定的私人领地，二没有充裕的资金，没有身份认同，贸然去跟人做生意，这些贵族们自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不信任。 通过这一个多月的铺垫，李鑫岩已经成功拥有了自己的私人领地，而且还将自己的身份定位在基于“公民管理局”之上的囚鸟系银海第五贵族这一“官商”的位置上，这让他立刻拥有了与众贵族相对应等的交易条件，贵族们自然对他开始另眼相看。 而更重要的是，他开始在垄断银海的一些基本资源！ 别的不说，他招收那些无编号机器人的行为，明显是在收拢银海从来没有做过的收留“流民”的事情！贵族们原本根本看不上这些垃圾中的垃圾，但是经过李鑫岩一番操作下来，他们竟然发现这些“垃圾”竟然不断在从黑暗中现出身影，而且，他们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如果将他们拆解成基本的钢铁资源，他们的数量不亚于垃圾场数月累积的无标号机器人数量！这是一笔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财富！ 如此一来，李鑫岩的实力增强只是个时间问题，对于这样一个既有背景、又有前途的贵族，那个贵族不想与他做个投资？ 而李鑫岩这一次的目标变得也比之前更明确了。 他要通过强化自身的实力，在银海站住脚，然后进行国有化的改造！ 收拢财务、降服这些贵族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来保护银海才是他的目标！ 善见招了招手，一方半米大的投影盒被服务人员送到了宴会厅的中央。 李鑫岩站起身来，挥手道：“诸位！诸位！刚才能量电池一项，只是我今天的一道开场小菜，接下来才是我今天要隆重推出来的项目！” 李鑫岩从主座上逐步走下来，一身军装看起来坚定而充满希望。“大家都知道，银海的扩张是加速度的，对于我们们机械生命来说，能量是一切事情的基础，人类要吃饭，而我们需要补充能量才能做一切事情。刚才个大家推荐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基于这个思路开发出来的一款新产品，他能让我们随时随地补充能量，而下面我要介绍的这个项目，则是让银海补充能量的一个方案。” 随着李鑫岩的介绍，位于宴会厅中央的投影盒被打开，投影盒上的全息图像被投射出来，竟是一个小型氢核聚变反应堆的模型！ 李鑫岩指着模型道：“囚鸟将军在银海的初期建设过程中实际上已经预留了能源的扩展空间，一座中型的核聚变电站，但是银海的发展太迅速了，现在来看，这座电站已经无法满足银海的需要了，即使它以最大负荷量工作，银海还是电量不足！” “在这种情况下，我设计了一个小型的氢核聚变的电站！这种电站规模不大，只需要占地二十平米，也就是一间房间的大小，但是！他却是可以大量建设的！” 李鑫岩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重音完全放在了“大量建设”这几个字上面。贵族们原本就对于李鑫岩所说的话十分感兴趣，这几个字更让他们脖子伸长了向模型看过来！ 谁都知道，如果这东西能够组件化，能够作为一种通用产品出售，那不是会成为一项普通民众能够使用的产品？ “但是！如果这种东西市场化，那么能量不是不要钱了？”有人突然发现了新问题。 紧接着贵族们敏感的感受到了这个疑虑，纷纷交头接耳，开始讨论起来这个问题。 “诸位！诸位！”李鑫岩看起来成竹在胸。他笑道：“诸位请听我说！这位朋友说的很对，这种设备如果普及了，我们银海的确是会能量充足，能源就会降价，但是我说，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么？能源降价了，那我们能做的事情不就会变得更多了么？那既然说到这个问题，我就把我的终极计划给大家说一下！我只要把这个计划说出来，大家就会发现，我们挣钱的机会并不是变少了，而是变得更多了！” 527.机械事业也有产业链 “首先，这种设备卖出去，他本身就是一个产品，所以它是能够赚钱的！” 这没错，在座的贵族们纷纷点头。谁不想能量充足些？李鑫岩刚才说的没错，人类吃饭来补充能量，而机器人们则是通过充电来补充活力，所以充足的能量是机器人和银海保持活力的基本要素！而如果李鑫岩的小型核聚变电站能够产品化，这无疑会很受市场欢迎，而如果参与这项投资，那么也是无疑可以大赚特赚！ “而它产生的能源，我李氏家族，则按照固定电价回收！” 李鑫岩的话如同热火上浇了一盆油，整个宴会厅里面立刻炸开了锅！大家从来都只听说过买电，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收购电的！ 李鑫岩立刻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些。待贵族们声音稍小，又道：“收回来的电，则是我的第二步计划：这些电，会以出售形式，出售给我名下的产业，也就是我的私人领地里面的各个企业工厂，让他们能够制造从芯片到能量电池的各种产品。而不管是哪种产品，在生产出来后，定然又要用到电能，这又促进了各个小型电站的主人们生产电能的积极性，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利滚利的过程，也是一个循环的过程！” 大大小小的贵族听得十分专心，李鑫岩的思路新颖，而他们则看到的是挣钱的途径新颖。 李鑫岩面露得意之色，续道：“举个例子，我们有了电，就能成批地收割地面上的植物，就能将这些植物转变成我们需要的橡胶、塑料制品，这样不仅仅是可以满足银海自身在这些物资上面的需求，弥补现在我们在这些物资是供应上的不足，更会让我们银海能够创造更多新的东西，让大家更能有足够的实力向周边扩张！” “李将军!你是说……我们还能将我们银海的势力范围线外扩张？” 李鑫岩原本看似无心的话，在某些人耳中却是某个亮点！有贵族忍不住惊叹道。没有贵族曾经从囚鸟那里看到银海还能够向外扩张的远景目标，因为囚鸟本身已经忙不过来银海的扩张了。但是李鑫岩此刻将银海还能向外扩张这一方向提出来，竟让有些人忍不住再次关注到这一点。 “那是自然！”李鑫岩抬起手，握成了拳头。“不发展就是自取灭亡，这是我通读人类历史得到的结论！大家可以看看自己的四周，天上有一个永不坠落的庞然大物，而地面上人类世界在萎缩，地面上如此宽阔的地方，现在已经是大树参天、荒芜已久，为什么我们银海的公民，不能够向外扩张？” 李鑫岩虽然表面上慷慨激昂，但是究竟能走多远，银海能不能实现向外扩张，那是根本无法预料的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别的不说，天上的机械城会不会让银海扩张都是个未知的问题。所以，李鑫岩的话就是一个美丽的大饼，看上去激动人心而已。 但是，这却是目前能让这些贵族们将注意力从分解那些可怜的无编号机器人获利转向一个更为广阔的目标的一个好办法。 而从李鑫岩的目标上来说，实现机器人公民的平等，则是脚踏实地迈向未来的第一步！ 李鑫岩的豪言壮志一出口，贵族们中有人顿时有人叫起来：“李大人，我有钱，你说吧，怎么弄，现在急需入股还是怎么的，我们听你的！” 机器人也有没有理智的时候。李鑫岩心道。 “按照刚才的方式，入股！”李鑫岩再次举起了酒杯。那里面换上的紫红色液体明亮而美丽，充满了诱惑力。 …… 李鑫岩酒杯的同时，在机场“货”字号的房顶上，佟丽娅在风雪中就着灯光跃上了屋顶，指着屋顶上的微波信号发射器，对着紧随着她跃上房顶的机械杀手叫道：“那边，把信号模拟器装上去！” 佟丽娅身后的机械杀手身上背着若干个小小的黑色盒子。那里面都是干/扰/器，能模拟发射正常信号。 原本佟丽娅来做安装工作，但是有现成的机械杀手来做这些事情，佟丽娅自然就轻松多了，让他们去做这些事情，佟丽娅只需要指导他们将干/扰/器安装到合适的位置即可。 相比较房顶上，此刻的“货”字号房门口的道路、空地上，则是凶险无比。机械警卫们没有更好的压制手段，他们能用的大多手段就是身体上没完没了的机枪子弹。而相比较机械警卫，贵族们的私兵就是被动挨打的靶子，子弹轰击着他们的身体、电子眼、外壳，他们的身体大多也没有太坚强，不多时便一个个要么被打断了机械关节倒在地面上，要么被轰平了感知模块，疯叫着犹如瞎了眼睛的耗子四处乱串。 但是这些私兵中也有一些聪明的机器人，他们将一些垃圾材料挡在面前，然后躲在材料堆后面，然后将一些钢铁模块、甚至是零件断臂什么的扔过来，竟将机械警卫也三三两两地砸倒在地！ 有镇压，就有反抗。 ps100早有预案，命令道：“发射金属网！” 立时，一片片金属网从机械警卫身上弹射出去，越过障碍物，将障碍物后的机器人们兜头兜脑地裹了进去。 对于反抗份子，他们的手段早就练习得熟练至极。 但是出乎ps100的意料，正当机械警卫们打算向前开进，取得进一步战果，垃圾障碍物之后突然扔出来一个个圆形的蝶形武器。这些东西落在机械警卫身边，滴滴叫着将自己固定在地面，然后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直接将一圈机械警卫给定在了原地！ “脉冲高压电流冲击！”ps100显然见过这些东西，叫道。 “开枪！把空中的东西给我打下来！”ps也是恼怒了。这些东西是私兵们、无编号机器人对付机械警卫的利器，在这里见到这些东西，这说明私兵们早就预备着这一手，来抵抗对他们不利的机械警卫们！ “ps4455，把其他几个门给我打开，把这些胆敢反抗的私兵一个不留，都给我放倒！”ps100的声音，身在房顶的佟丽娅透过枪声都可以听得见！这警卫局长明显是怒了。 机器人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佟丽娅也是笑了。 528.疑问 与“货”字号房区域不同，此刻的“客”字号房区域已经平静下来。好奇心战胜了恐惧，那些无编号的机器人们一时被“货”字号房门口的战斗吸引过来，竟然在警卫线后聚集起来，隔着机械警卫们朝“货”字号房区域望过来，甚至有人在评论着机械警卫和私兵们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刚刚逃离了私兵们的抓捕，自然心中对这些私兵百般厌恶，说出来的话就一面倒地在痛骂这些私兵。 “警卫们干得好！将他们捉住，全给拆了！” “小心，他们强盗身后还有比较灵活的！警卫们，向他们身后五十米的地方撒网！” …… 佟丽娅一面指挥着机械杀手们安装着干/扰/器，一面听到了战斗中这些额外的声音，不禁莞尔一笑。此时佟丽娅的位置正是到了一排“货”字号房中间的位置。 心神一分，“呼”的一声，猛然间一只钢铁之脚毫无征兆从昏暗处夹杂着风雪出现在她的面前！ 杀手的本能让佟丽娅扭转身体，舞蹈般不可思议地将身体向后仰成了九十度，那只脚便踢了个空。而佟丽娅脚尖轻舒，却是一脚踩在了从昏暗中冒出来那机械杀手的胳膊上，然后迅疾倒飞出去！ 空中，佟丽娅翻出两个跟头，然后钉在了简易房的房顶。 面前这个袭击者，也是一名机械杀手！从体型上看，与之前在集市上刺杀佟丽娅和李鑫岩的机械杀手一样！落在屋面上，抬头一望，佟丽娅暗呼一声：“这里竟然也有机械杀手！？”对面的一片混乱中，竟然远远近近有六七个机械杀手陆续出现在屋顶之上！ 佟丽娅咬了咬牙，她算来算去，还是没有算到这里竟然也有贵族们的机械杀手埋伏！ “ps100！你来对付房顶上这几个，家伙，我下去收网！”佟丽娅大呼。 武力面对这些机械杀手并不是首选的战斗方式，毕竟佟丽娅是肉身，面对机械杀手没有力量上的优势，佟丽娅脑筋一转，既然ps100面对跺在垃圾掩体后面的私兵们没有什么优势，那干脆大家交换一下攻击对象，这样佟丽娅能够利用行动上的灵活先收一部分私兵，而ps100也能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子弹将对面这六七个机械杀手轰个半残！ 佟丽娅翻身在空中一个回转，便落在了地面上，身形如燕，越过障碍物，一把抓住地面上已经被金属网兜在一起，正在挣扎的私兵们，顺手拾起一柄铁棍，将金属网的网角钉在了垃圾障碍物的缝隙之中。这些障碍物都是钢铁家伙，看着没什么用，但是想要把他们移开却是几乎没有可能。 待得佟丽娅如法炮制，将五六张网子都收紧在机械垃圾上，屋顶的机械杀手已经有三个从房顶上被机/枪子/弹轰倒下来，直挺挺地躺在了地面上。 “嗯！不错！”佟丽娅赞道。 可能是感觉到了屋顶的危险，剩下的四名机械杀手没等到ps100开枪，先行从屋顶跳了下来，落地之后，就向着佟丽娅扑了过来。 佟丽娅却不正面相抗，转身又脚踏垃圾障碍物，轻飘飘地用手勾住了屋顶，然后蝴蝶样飞上了简易房的屋顶，指着地面又叫道：“他们怕子弹，ps100，继续轰！” 但是ps100却有了不同的想法。他转而对着“客”字号房门前维持秩序的警卫们叫道：“你么也都过来！放开身后的那些无编号机器人！他们只要能够战胜面前这些私兵，这一批的无编号机器人全部无条件赠送公民编号！” 佟丽娅愕然，低声笑道：“哈，行么，还会吊动平民的积极性了！” …… 同一时间，千鸟阁的宴会厅里，李鑫岩也再次拿出来简化版机械战士躯体的全套制造方案，投射在了宴会厅中央的全息投影上。 “今天，我再一次把这个身体的设计拿出来，作为一个福利降价给大家发售！上一次，怪我，没有说清楚这具身体的完整能力，更没有将这个东西给所有的朋友们展示清楚，所以有的朋友看见了，但是大多数的朋友们却根本没见过这具机械战士身体的好处！” “刷”的一声，李鑫岩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个光。 他强壮的身体连同身体上闪着青色光芒的流线，一并展示在众位贵族的面前。因之前佟丽娅给他做过手术的缘故，李鑫岩的胸前有一道竖着的开口，尚未完全闭合，所以他用一块黄金挡板改在了胸腹之间。这一会儿身体赤/裸，黄建挡板上便反射着灼灼的亮光，让人没感觉出来身体上的伤，但是觉得这具躯体的品味背着金黄的色的反光加持地又高贵了几分！ “哇！”机器人也有赞美之语调。 “李将军！你是说今天这具躯体的方案打折出售？”n223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高声问道。其他贵族们也站起身来纷纷嚷嚷：“什么价格？什么价格？我要我要！” 李鑫岩像人类的健美运动员一般，略略做着一些鼓动肌肉的动作，将身上的流线与养眼的姿势一幅幅呈现在众人面前，嘴里回答道：“不多不多，这一副躯体的价格今日只需要400万就可以到手！” “四百万！我有！我有！并不是多难的事情嘛！”n233叫道。 李鑫岩指了指服务员：“服务员们就在你们身后。”然后又继续展示着自己这幅身体的优雅与强壮。 “众位且慢！” 就在这时，有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在离李鑫岩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众人扭头去看，正是n45。 “今天我是看出来了，从这一次宴会的开头到现在，李鑫岩大人，你一直在从我们的口袋里面在掏钱，听说您跟囚鸟大人的关系不错，你的私人领地能开在机场东边，想必也是得到了囚鸟大人的首肯，但是今天有一点我倒是觉得很奇怪！之前你的两道计划，如果囚鸟大人是同意了的，那为什么今天他不亲自来这里向大家作个说明，而是只有李将军您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地演示给我们看呢？” “另外，李大人你说你的这幅躯体不错，那给我们展示一下这副躯体的战斗能力如何？” 529.收尾工作 经由n45这么一闹腾，刚刚被调动起来积极性的贵族们顿时冷静下来。除了n223在一边紧张地扯着服务员在填写着资料，其他人基本上都站在了原地，将目光转向李鑫岩，看看这贵族们中的新晋第五名能有什么新的说法。 而李鑫岩则心里暗骂：“是个鬼终于待不住了。看来还是要显露上一手才能让这些家伙放心投资了！” 但是隐隐的他突然心中一闪，暗道：“难道背后那一枪，是这家伙放的？” 正要扔出一团电球，突然，自宴会厅门口有人回答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何须李大人亲自演示，如果n45大人想了解一下这具躯体的特点，我完全可以展示给你看！” 众人向着门口望去，一个与李鑫岩一模一样的机械战士站在了宴会厅的门口！ 此人不是囚鸟，也不是海疆，更不是阿兰若旺，因为他们身上的流线根本与李鑫岩身上的不同，而出现在门口的这个机械战士，浑身闪着青白色的光，这与李鑫岩基本上一模一样！与李鑫岩不同的，唯有他的胸口多了一个标志，那是一张微笑的脸！ “n34？”李鑫岩问道。 机械战士一面走进来，一面向大家展示着自己的身体：“没错！就是我！”n34豪迈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他手一挥，顺手揽过一名底层贵族，劲直将他砸在了墙上，而他自己看起来什么力气都没有费，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其他贵族纷纷离他远了两步。对于一个讲求武力的暴发户来讲，离他远一点比较安全。 但是紧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李鑫岩的预料，“轰”的一片哗然，众贵族们立刻把服务员包围了。 “我要一套机械战士的全套资料！”有中等贵族叫道。 “我也要我也要！” 这还要什么解释？ …… 机械城垃圾场上的战斗开始呈现出一面倒的形式。无编号机器人们加入战斗之后，力量对比已经产生了压倒性的胜利，尽管机械警卫们战斗在第一线，但是这些无编号机器人们疯了一般，直接越过了交火线，以自身与贵族们的私兵撞击在了一起。ps100的话像是一针兴奋剂，有了他的承诺，这些机器人简直不要命了，将那些原本压他们一头的私兵们压在了身下疯狂的在殴打，在惊恐变成仇恨的情况下，有的私兵们甚至很快被一个个撕成了片片金属碎片！ 或许这些私兵们早已忘了，他们原来也是这样的无编号机器人！ 站在李鑫岩私人领地的楼顶上，机场内的情形尽收眼底。尽管天上有淡淡的雪花飘着，远处的景象却丝毫没有被风雪阻挡住。 囚鸟身上的光芒流转的有些暗淡，但是囚鸟却没有急于补充能量。他看着机场内的景象，叹道：“看起来我们都不需要出手了。有了李将军的话，ps100也是不要命了。喔，这个家伙，在我面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强悍过。你看他，有了李将军的刺激可比在我手底下能干多了。你说我该不该教训教训他！？” 海疆站在囚鸟的背后，也是默默盯着机场内的情形，笑道：“最好的惩罚就是按照李将军所规划的，给他在建立一个机械军警队伍，让他同时掌管警车队伍和机械军警队伍，让他更忙一些！” “嗯。有道理。”囚鸟也同意这个方案。“不过他的身体这样可不行，你回头安排一下，从李将军那里也买一套身体方案，然后给他换上。” 海疆诧异道：“我们买一套？以我们和李将军的关系，还需要‘买’？” 囚鸟嗯了一声，道：“对，买！金库里面那些黄金直接拿出两吨来，给他。是我们买一套方案的钱。不用交给李将军，直接交给李夫人。” “交给李夫人？” 囚鸟转身点头道：“是！这一轮集资，我估计李将军能够筹到大约一亿的股份，这已经足够他启动李氏集团的生产进程了，但是后续资金却需要循环来产生，李将军手底下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接下来的事情实际上才是一场真正的挑战。我这两吨黄金投入进去，并不是用于启动李氏集团的产业生产的，而是要成立一个归属于李氏集团的银行。有了银行来做循环，他的力量才能真真切切的发挥出来！” “银行？”海疆更是不明白了。“银海的资金之前全部是由银海财政局来完成的，那里都是人类在运营，效果也不错，何必要让他们自己开一个？” 囚鸟摇摇头：“银海银行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贵族们的神经，这对于李将军来说受到的制约太大了，如果贵族们哪一天神经抽了一下，想要提取资金出来，李将军必然受到影响，而我们支持他建立自己的银行，以这些黄金作为保证金，那么他会掌握很大的主动性，这样在资金运作上就没有人能够制约他的行动。” “现在银海缺少的就是时间，李将军在为银海抢时间，而我们自己则要疏通一切障碍，全力配合他。否则我们就是在拖他后腿！” 海疆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但是又好像没明白。想了一想，他还是抬头反问道：“囚将军，我一直很疑惑一个问题。我们是机械生命体，建立的事业，也就是银海，也完全是一个以机器人为主的机械都市，我们完全可以实行强权化管理，全民皆兵，生产完全的战士，这样不管是人类还是机械城打过来了，我们不是都可以全力对抗了么？” 囚鸟听到海疆的话，顿时哈哈大笑，问道：“强权化管理？近期的情况你还没看明白？机械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机器人逃亡?如果说机器人们逃亡那是他们老旧了，为了活下去而自主选择了逃亡，那那些独立意识拼死也要通过银械通道逃出机械城，来到银海，这是为什么？” “这些机器人和独立意识日日都在逃亡，不就是因为强权政治已经破坏了他们的生活，甚至他们的生活方式？强权政治有他的有力一面，但是他却是无法长久存在的一种形态！” “不管是什么社会，只要是智能社会，他就不可能永远以掠夺形式存在下去，而是必须有自我造血功能。就像一个人，没有血液，吃进去再多的东西也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他未必是饿死的或者被人打死的，恐怕他首先会被‘撑死’！……别相信久远年代里面人类制作的那些幻想片，那都是骗人类自己个儿玩的。” 囚鸟在说着，海疆的目光则停留在佟丽娅的身上。此时的佟丽娅战斗正酣，不止已经指挥这两名机械杀手完成了信号干/扰/器的安装，她已经成功控制了贵族们派驻在机场的另外三名机械杀手，将他们按在地面上摩擦着。 “这个女人真强悍！”海疆评价道。 530.试验一下新躯体（上） 千鸟阁的宴会厅。 宴会厅里，正开始着一场贵族们从未见过的一场战斗。 宴会厅中除了墙上被n34扔出的那机械贵族砸出的坑洞，此刻地面、墙面上也出现了一些小规模的破损，桌椅已经被机械服务员们搬出了宴会厅，原本房间中央的舞池，此刻成了一个战斗的擂台！ 尽管看起来充满了危险，但是贵族们一个都没有离开，甚至就连那被n34扔到墙上的机械贵族，也拖着已经残缺的身体，贴墙而立，看着房间中央舞池中正在激战的李鑫岩和n34。 n34此时已经换了身体，脸部的表情不是原来固定的四个表情，他的脸面与李鑫岩的一样，都是由器官组件构成，所以他能够根据自己的心情作出相应的表现。此刻，他嘴一咧，阴恻恻地瞟了一眼李鑫岩，然后双脚斜四十五度迈出，像豹子一般矫捷地扑向李鑫岩。 临近李鑫岩，他劲直跃起，将全身力气集中于右臂，狠狠向着李鑫岩锤了出去！ 伴随着他的劲力，一团青蓝色的光芒聚集在他的右手，及至他的拳头逼近李鑫岩，他的右手上竟生出丝丝电芒，看起来威力极大！ 李鑫岩貌似托大，垂手站立，看着n34不断逼近自己，知道n34的拳头快打到自己的心口，这才身体微微一动，并不见太大动作，只向左一侧，身体不退反而顺着n34的攻击方向向他贴了过去！ “打出的拳头就已经没了力气，所以，要充分利用身体的灵活性和力量，后发先至，制敌要害！”李鑫岩嘴里说着，手臂这才轻轻抬起，一把从侧面捏住了n34的上臂，顺着他的进攻方向又给他加了一道力！ “呼”的一声，n34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一团电雾带着风声从他的拳头上飞了出去，砸在数米开外的地面上，顿时在地面上砸出来一个拳头大的坑！ 可李欣雅这一式借力打力的招式并没有完，只见他马步半蹲，另一只手绕到n34的另一侧，捏住他的肋部，双手采花样舞动，n34顿时在空中呈十字形翻起了跟头！ n34一阵头晕眼花。 下一刻，李鑫岩轻抬左脚，正正蹬在他的腰间，n34横飞出去二十多米远，落在观战的众贵族脚前。 李鑫岩背着左手，右手勾了勾，示意n34继续来过。 对于这些贵族，收了他们买机械战士躯体的钱，那只是生意的交易阶段完成而已，李鑫岩的目的并不是淡淡完成一次交易，所以他需要一个战斗来展示一下机械战士躯体的强悍程度。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他会在会场上展示自己捕捉到的那六具机械杀手的躯体，然后拿自己的躯体跟他们做比较，再用全息投影来详细介绍机械展示躯体的各项战斗技能，但是n34的出现，完全推翻了他的设想。对这些习惯了享受的贵族们来说，有什么能够比直接来一场机械战士之间的对抗更能刺激他们的神经呢？ 好在n34恰恰刚换了身体也急于体会一下这机械战士躯体的能力，所以从进会场之后和李鑫岩的第一眼对视开始，两个人视线便立刻撞出了一连串充满挑衅的火花！ “好！”n34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从地面上弹了起来。他的“好”声，几乎能把房顶掀翻。众贵族机械人受到影响，竟然也莫名其妙地群体附和道：“好！” “再来！”n34一个美妙的跟头，犹如发疯的轮盘，几乎是脚不沾地翻飞着像李鑫岩再次旋转过去。这已经是他第三十余次进攻了。 李鑫岩微微蹲了蹲，加重了底盘的力量，笑道：“不愧是暴发户，连学习能力都能爆发式地施展出来！招式还会变化，很不错！” 李鑫岩话音未落，n34的右腿当空落下，向着李鑫岩肩膀压了下来：“这是李将军的设计好！” “duang”一声爆响，李鑫岩的肩部燃起一团不只是火星还是电火花的东西，他身体微微下蹲，用单肩硬生生扛了n34这一腿。“计算能力快不说，空间计算简直是提高了数十倍！”n34一边完成全力下压李鑫岩的招式，一边语调轻松说道，由于李鑫岩在简化版本的机械战士躯体上省略了仿生物的消化系统，他不用呼吸，他就能一边战斗还一边保持着平稳的语音说着话。 李鑫岩却不行，他略略使着力气拧住n34的腿，将他带得旋转起来，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脚，一拳击在他的腹部，将n34再次击飞出去，嘴里略显使力道：“设计只是辅助，每个人的原本意识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心，那么给你身体再好也是浪费的！” n34再次从地上爬起来，这回却不急着用自身身体进攻了，而是随手拾起地面上在方才战斗中破碎的数块石头，噗噗噗地扔向了李鑫岩，随后一咬牙，恶狠狠地又扑上去，道：“这个观点我同意！我们这些家伙玩力气未必是最强的，但是玩脑筋那是一个都不差的！” 李鑫岩淡然一笑，双手交相抬起，弹弹珠一样用指头弹在那些疾飞而来的石头上，将它们统统弹回了n34扑来的方向，说道：“这个说法不错。” 咚咚三两声，石块撞击在n34身上，清脆响亮，但是n34却无视这些石块，挥舞着拳头向李鑫岩正面冲了过来。 李鑫岩心道：“呀，还学会新招式了，暴发户就是主意多！”就见他这一回也不在原地等待了，轻轻跳了起来，斜四十五度在空中一个翻滚，左脚前伸，刚好从空中对准了n34的肩部，这样一来，n34就如同将自己送到了李鑫岩的脚下，两人落地的一瞬间，李鑫岩便将他踩在了脚底下！ 但是这时的n34像是早计划这么做了，双手一伸，虽不抬头，但已计算好了方位，一把抓住了李鑫岩的右腿，然后就见一道微弱的电芒从他手中被放了出去！ 李鑫岩脸上出乎意料地微微惊讶，向后一个空翻，这才堪堪立定，道：“哈！能量冲击竟然这么快也学会了！？” 530.实验一下新躯体（中） 电芒自李鑫岩被握住的右腿上黯然散开，李鑫岩身上便没了任何变化。n34一击得手却也不再进攻，而是落在地面上，手脚并用，又是一片飞沙走石向着李鑫岩扑了过去！ 既然这一招得手，那么同一招式再来一回又如何？ 李鑫岩倒也如法炮制，与刚才一样，十指轻弹，对着那飞来的石块弹了出去，只是这一回与方才的弹法又是不同。刚才他是等到石块飞近之后手指弹在石块上的，但是这一回，他却是嘿嘿一笑，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数片金属块，这些金属块金光闪闪，明显像是墙皮上脱落下来的一些装饰物。李鑫岩手指上亮起一点星芒，那是集合在一点的能量，能量顺着他的手指产生了类似电场的震荡，金属片受激，然后又是在李鑫岩的指力驱动之下，子弹一般破空而去，带着啸叫撞击在那些石块上！ “砰砰”数声闷响，空中的石块直接被金子颗粒撞成了团团粉尘！ “哇！”贵族们倚墙站立，原本四散落下的石子砸在他们上山意识叮咚作响，但是他们却依然一个都不见退缩，忍不住惊呼着。这种战斗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 虽然从躯体能力上来说，n34还没发挥出李鑫岩设计的十之一二，但是仅仅这份敏捷和抗击打能力，便已经让他们惊讶万分了。 李鑫岩却也不准备继续打下去了，迅疾无比地一把按在向他冲过来的n34的肩上，卸去了他的前冲之势，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旋转，将他硬生生按在了地面上！ “我们点到为止吧。”李鑫岩将手放在n34的肩上。 “哈哈哈哈！”n34一声长笑，“真是够劲！大家都看到了，这身体用起来真是不错。n223，你们想好了直接来找我，我那里已经有成熟的工技术人了，按照李将军的设计做这身体熟门熟路！哦，对了，记得你们要按照自己的需要携带材料哦，这个在设计说明书里面可有详细的说明哦。” 这暴发户，三句里头两句倒是在为自己打广告！ 李鑫岩倒也没反对，笑嘻嘻看着他，笑道：“嗯。我们的合作看起来又多了一个门类。” …… 午夜时分。 佟丽娅回到了贵宾酒店的房间。 推门一看，她倒是眼前一亮。房间内的圆桌上是满满四道菜，红酒已经倒好，桌边坐着正笑眼盈盈看着她的李鑫岩。 这一回，李鑫岩给她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怎么样？你的晚宴成功了？”佟丽娅打量着桌上的晚餐笑问。 李鑫岩伸出三根手指头，轻轻晃了晃。 “三千万？”佟丽娅瞪大了眼睛，对于现在这个世界来说，三千万即便是在人类那边也是一笔巨款，如果放在银海，那完全就是中等规模的贵族，以此为本金，想做什么都完全没有问题。按照李鑫岩和佟丽娅的目标，这三千万完全可以将李氏东院那一方私人领地建成一片条件良好的工厂区！ 李鑫岩摇了摇头：“三亿！” “三亿！”佟丽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险些将玻璃酒杯撞翻。 “这……这些机器人这么有钱？”佟丽娅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看着李鑫岩。李鑫岩点点头，微笑道：“善见后来给我报这个数字的时候，我也是一脑袋的问号。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这些n级机器人怎么就能够靠基本的搜刮、掠夺，积攒出来这么多的钱！按理来说，钱在机械城那边应该是没有多少用处的，那里是十二节点的底盘，要钱用处不大，但是那些逃亡出来的机器人，竟然累积出来这么多的财富！” “而且，这并不是那些n级机器人的所有资产！按照我的估计，对于中等的贵族机器人们来说，今天的投资大概只有他们身家的六分之一不到，如果逆推回去，银海的机器贵族们竟然掌握了数个人类基地的财富量！这想想都让人惊讶！” 佟丽娅稳了稳神，喝了口红酒压了压惊，然后挑起一块水果轻轻咬着：“财富只在交易的时候才显示出它的价值，或许在机械城放久了，那些机器人早都忘了他们资产的价值，在银海，他们互相掠夺一番，再加上一些贵族们好吃懒做，只想着用掠夺来的钱满足自己的私欲，所以这些资源的价值才完整体现了出来。” “先不说那么多了，先为这一次你的晚宴百倍成功干杯！”佟丽娅举起杯子，满脸的笑容快要溢出脸庞，和李鑫岩对碰了杯子，李鑫岩也很开心，松了一口气，一脸柔和看着她干了这一杯红酒。 “对了，你那边怎么样？没有受伤吧？”李鑫岩问道。 佟丽娅摇摇头，将最后一口酒咽下去，笑道：“不打不知道，那个机械警卫局长竟然也有自己的谋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包围了机场，他鼓动那些无编号的机器人加入了我们的围剿行动，用公民身份做鼓励，减少了机械警卫的伤亡，一举扫平了货运司累年在那里驻留下来各家族私兵。有他的力量压制，我这边就完全屏蔽了机场那边的通信，直至你的晚宴结束，千鸟阁是不是都没收到任何消息？” “嗯。哈哈，”李鑫岩开心笑道：“不只是没收到外面的消息，n34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身体改造都完成了，而且，就在我要展示身体的环节他竟然给赶了过来！……这个暴发户真是给力，在宴会厅里面很会来事，刚好让那些贵族们真正目睹了一回机械战士躯体的战斗过程，他们离开的时候，你没见那些贵族呀，机械脸上都快变成人类的脸了，兴奋得简直能把千鸟阁给震塌了！” “哈，有这么开心！？” 李鑫岩点头道：“那是自然。n34带头，他们围着他，快要把n34给问得要打人了。不过，这家伙也很是聪明，他后面要做三十多具机械战士躯体，大概能挣这个数！” 李鑫岩伸出一根指头。 “一亿！？”佟丽娅也是一惊。 “这只是制作费！材料费还没加在里面呢！”李鑫岩一边开始吃肉，一边道。 531.试验一下新躯体（下） 酒过三杯，佟丽娅的脸上飘起一片晕红。 李鑫岩身体内的线框提拉特弥斯还没研究出来醉酒的公式，所以李鑫岩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 “你的身体喝了酒没事吧？”佟丽娅微醺着问。李鑫岩的身体前一晚上才做过修复，新材料与原有材料的融合不知道怎么样，李鑫岩便又开始吃喝了，这令佟丽娅有些担心。 “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李鑫岩看着佟丽娅的俏脸答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有钱支持，我心情好的出奇，身体自然倍儿棒，胃口倍儿好，吃啥都不成问题。”他放下酒杯，将胳膊支在桌上，将脸放在手掌中，就这么撑着，入了迷一样得痴痴看着佟丽娅。“再说了，有美女杀手夫人支持，我一切都顺风顺水，想出些问题都有些困难。” 他抬起手，将佟丽娅微微散落的金发抚到她的耳朵后，佟丽娅却一把将他的手拉住，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像是很享受李鑫岩手掌的温度，半眯着眼睛道：“我对自己身体进行了一部分改造，除了帮你屏蔽一些信号，其他事情恐怕也做不了了。” 佟丽娅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迷糊，但是李鑫岩一怔，惊道：“你……你对自己进行了一部分改造？”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看看她右手，又看看她的左手，这才发现佟丽娅左手掌心的金属片已经没了踪影！“你……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原来的那个东西不见了？”李鑫岩双手捧住佟丽娅的脸，急切问道。 佟丽娅从外面又抱住李鑫岩的手，抬眼看着他痴痴一笑道：“那个东西，是伊莲娜监视我的一个工具，我在这里，她就能通过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就没法彻底脱离他们的控制，这儿不是你想要的，对不？” “你……”李鑫岩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佟丽娅眼光略微迷离：“嘿嘿，不用担心。其实，这么一来，我身体里面的那个最高意志……也就没了。她没了，我才能真正地自由了不是？所以，这具身体从里到外，现在都是我一个人的了，谁也控制不了我了。哈哈。”佟丽娅看起来并不是太开心，但是他在李鑫岩面前这种模样，却是在极力让自己开心。 李鑫岩站起身，将她引入怀中，低叹一声道：“唉，这又是何必？分离一些原本存在于身上的东西，那里有那么容易的？离开生命之谷的时候，我感觉伊莲娜并没有控制你的意思啊。她之所以在你身上留下一些东西，我感觉只是为了知道你是安全的，虽然你不太喜欢那些东西，但是既然对你没有太大的伤害，又何必把那东西从身体里面去掉？白白吃苦。” 李鑫岩拥有被复活的经历，那些记忆还停留在他脑子里面，他知道其中的痛苦，但是他那是不由他自己能控制得了的，所以看到佟丽娅这样强行与伊莲娜和最高意志进行剥离，他在痛心佟丽娅的同时，却觉得这有些不太划算。 佟丽娅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将手放在李鑫岩的胸膛上，惨淡一笑，道：“没伤害？你……不懂。” “我？不懂？” 佟丽娅抬着迷离的眼光望着李鑫岩道：“你是个男人，纵然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懂。唉，不说这个，伊莲娜在我们离开生命之谷的时候还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把当时怎么将我原来的意识注入我的这个躯体的也跟你说了？哼，她哪里知道意识融合的痛苦？她八成在将最高意志的记忆注入到我身体里面的时候就没安什么好心，我不过跟你一样，就是她的一个试验品罢了。他可自称是生命女神，你看看那一谷的机械生物，不一个个都是她制造出来的东西？你是不知道，我们当时只是在生命之谷的前半部分，其实生命之谷的后面还长着呢。在那里……” 李鑫岩没等她说完，微笑着摇摇头，道：“她没说这个。她……说了当初带你离开机械城，来到地面的过程。” “哦？我难道不是她在地面制造的？”佟丽娅看起来是第一次听说自己从何而来，李鑫岩的话刚刚出口，她的酒就醒了大半。“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李鑫岩顿时愣住。他左右扫视着佟丽娅的双眸，心中却犹豫着该不该把实情告诉她。 从现在的状况上看，佟丽娅只是知道她是伊莲娜的造物，也只知道伊莲娜将原本佟丽娅的记忆输入了她的意识，但并不知道她自己原本就是被装在伊莲娜的身体里面带出机械城的！ 那么自己该不该将一切告诉她？ “你说呀！”佟丽娅眉头蹙了起来，抓住李鑫岩的双臂，半是娇柔半是急切地摇着他。看起来无论李鑫岩怎么说他都会相信，但是……李鑫岩却无法从新编一个故事来欺骗她。 “你……你原本跟我一样，也是被提拉特弥斯塞到伊莲娜的身体里面，被从机器城的虚拟空间流放出来的！” 佟丽娅的身体猛然一抖。她盯着李鑫岩的眼睛，呆了半晌。 然后，她又挣扎着问：“然后……呢？” 李鑫岩咬咬牙，心一横，续道：“具体细节我不太清楚，但是也就是说，你的这个意识很可能跟我一样，是在机械城中完成的，只不过提拉特弥斯借用了伊莲娜的意识，然后经由另外一位主神弥勒陶洛斯的手，将你在真实世界做成了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女人。为了这个过程，伊莲娜也是吃了不少苦。” 佟丽娅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亮，抓住李鑫岩双臂的手竟捏的他有些疼。 李鑫岩将她轻轻重新拥入怀中，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希望给她一些力量，嘴里续道：“最痛苦的时候，伊莲娜也曾经想过死。她原本是一个二层虚拟空间的生命之神，也从没有生育的经验，但是提拉特弥斯利用她，却给了她一个你作为她来到这真实世界的任务，她在最痛苦的时候，恨不能立刻死去。但是，主神弥勒陶洛斯却不让她死，直到她生下你。” “生下了你，她却死了。而这个时候，她却不想死了！” 李鑫岩说着，自己心中却是一动。他突然觉得自己在生命之谷之中的选择并不是完全正确的。作为生命女神，伊莲娜并不是事实都能由她自己选择的，而自己的没有选择又与她有多大差异？而一个生命女神都不能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的命运，他又有多少力量与自己的命运作对？ “后来呢？”佟丽娅摇摇他，将他从思考中摇了出来。 李鑫岩心中五味杂陈，口中声音却依旧平稳而柔和：“她将你看做她的孩子！在虚拟空间千万年的时间里，她从来没有过孩子，弥勒陶洛斯借用她的身体将你带到这世界上，本意是为了将佟丽娅的原体制造出来，但是这对于伊莲娜来说，却让她通过这种方式拥有了你。所以，经历了10多个月的痛苦，她却是觉得所有的经历是值得的，尽管这10个月让他生不如死。” “她管自己叫做失败者，但是直至我离开，我从没感觉到她有一丝失败者的颓丧。也许，这就是生命……的力量。” “后来的事情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了。弥勒陶洛斯也是机械城的主神，他肯定也有能力操控那些机械战士的躯体，所以，伊莲娜的意识在死亡的瞬间，跟我一样被从生物体上转移到了机械生命体之内。然后她就在生命之谷重新活过来了。” 532.贵族们的怒火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千鸟阁一片祥和，同一时间，n45却几乎要将自己的大厦倾覆掉。 他站在私人领地的大厦内，身体外壳翘起，三支黑洞洞的枪筒旋转狂射，不止将面前负责“货”字号房运营的私兵头领轰成了一堆烂泥，而且将勉强从机场里面逃出来的那名私兵也轰成了铁渣。他的枪口发出来的子弹是粒子弹，在穿透金属方面能力超强，那私兵的外壳上遍布单孔，离子团融化了外壳，进入了他的身体这才爆炸，所以那私兵几乎是被从身体里面由爆炸的冲击波给撕烂的！ 由于他的火力过大，大厦一层的部分墙体也受到了波及，一到三层的玻璃更是一块也没有留下，全部碎成了渣子。 待得风平浪静，n45的“蔚蓝天空”大厦已经一片狼藉。而直至此时，依附于n45的那些中小贵族们才鼓起勇气，自大厦外面依次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众人尽皆低着头，不能低头的，则是将身上的等都熄灭掉，只露着一双电子眼，不安地看着n45，生恐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他，会被如同方才的私兵头领一样被撕成碎片！ 不过看起来n45的怒火已经卸了大半，他身上的外壳缓缓合了起来，将枪筒重新掩盖在了青花瓷的外壳之下。由于枪口的高温还没有完全散去，一道道热流从他的身体内冒出来，让他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发抖，这在其他贵族们看起来，似乎他的怒火随时还有再次升级的可能性。 终于，有大胆的小心探问：“大……大人！您不要太生气了，毕竟受损失的不是我们一家，就连n223和n2453两位大人，也同样失去了全部‘货’字号房，并且损失了全部驻守在那里的私兵。所以这件事恐怕是囚鸟大人的意思，那个s11112，也就是李鑫岩，实际上只是一个傀儡，他也只是顺着囚鸟的意思来做这件事而已，所以这件事您也不要太生气，我们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怎么从长计议？谁不知道机械城的垃圾场是银海目前最大的免费资源来源？这么多年了，你见过囚鸟说过他要收回机场的控制权了么？况且，囚鸟有那么多精力能管得过来那一个乱摊子么？” “机械城的流民可一直是囚鸟最头疼的问题！银海的资源原本就是有限的，空间也是有限的，扩展太大了从来对银海没有什么好处。囚鸟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恨不能直接把那些老旧机器人直接在机场给销毁了的，他不亲自去做这件事只是他好面子，不想留下个残暴的名声，怎么会在这会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中等贵族小心陪笑道：“呃……说不定囚鸟大人只是觉得我们还不够严格，让活下来的老旧流民们数量太多了，想要换个人来做销毁这些家伙们的事情呢？嗯，从这一个月的情况来看，最近通过垃圾场从机械城逃到银海来的老旧机器人数量呈明显的上升趋势，大概囚鸟大人看到这个情况，心里着急了……” “放屁！他要是想要收严垃圾场，只需要给我们下命令就是了，根本不需要换人啊！那个李鑫岩，他可是在机场那边占了一块我们一直没想要占领的地块，又在上面招募他的私兵！这不是明显的他跟囚鸟串通一气，直接将机械城的垃圾场给垄断了么！？”n45狠狠的驳斥了中等机械贵族的话。 “这样不成！上一次刺杀他，被他逃了出去，还毁了我的八个机械杀手，我得出一口恶气！” “这……”中等贵族们脸色顿时有了各色的变化。有的看起来为难起来，有的看起来生怕得罪了谁，而不能在脸上变换表情的，则在窃窃私语，激烈讨论着什么。 眼看面前的中等贵族们面色有些为难的样子，n45身上的青花瓷外壳又有展开的样子，他怒道：“我知道！你们中的有些人是不是今天给那个混蛋投了资金？说！是不是有人买了他的机械战士躯体方案！？” 中小贵族们看起来跟为难了。他们既不否认，却也不敢承认，有的直接开始瑟瑟发抖。 但是n45却没有展开外壳，而是沉默了数秒钟，对着守在大厦门口到现在还不敢过来的下属道：“你们去吧n233和n2453两位大人给我请来，这事我们不能就这么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他说完话，那下属去呃唯唯诺诺地不见动静。n45一恼，就打算直接解决了这下属。 有中等贵族立刻站出来，阻住n45道：“n45大……大人，您先别发火，我们已经得到了今天晚宴投资情况的统计结果，今天的投资贵族里面，以家族来统计，投资数量最多的是n233家族，其次就是n2453大人了，他们的投资合计下来，有两亿六千万之多！我们……我们这边，大多数人只是对那个李鑫岩手里的机械战士躯体有些兴趣……” 这一番话下来，n45如同吃了苍蝇，竟卡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似是而非骂道：“你们也都是不长脑子的，那个暴发户n34已经拿到机械战士躯体的设计资料了，你们不会去他那里买？为什么要去李鑫岩那里买？这个暴发户，一下子投了那么多钱出去，肯定是缺钱的，他能通过二手给你们资料自然就能挣一笔钱，抵消他自己的投入!” 之前说话的贵族嘿嘿笑道：“n45大人，暴发户的话，我们怎么敢相信？他那里的东西如果修改了什么，廉价倒是廉价了，质量方面不敢恭维呀！毕竟那是我们未来的身体！” n45冷笑道：“李鑫岩给你们的方案，已经明说了，那是简化方案，你们怎么不在意？” 这一问，轮到这些中等贵族们答不上来了。 533.变化 接下来的一个月，在银海发生的事情让人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别人先不说，先说囚鸟。 首先，从来不主动拜访各大贵族的囚鸟，竟然首先降下了身段，不止亲自拜访了各大贵族，竟然还拜访了一些有实力的中等贵族，不止从里到外参观了他们的私人领地，还逐个与他们深入交换了意见，询问他们在发展过程中有什么样的难题，需要什么样的公共资源支撑，替他们出谋划策，摆明自己在他们发展上面的一些意见，详细说明了自己对银海的规划，怎么看都像是在深入银海的贵族阶层，为这些贵族们排忧解难。 其次，囚鸟竟然将银海的一些公共产业拿了出来，允许贵族们入股，共同打造银海的公共服务业。这些公共服务业不止有水资源、电力资源、房屋土地资源，竟然还有通信业的各种资源。而对于一些基础的资源制造业，例如矿业、运输，竟然也有涉及！ 莫非是囚鸟得了李鑫岩的启发，也想筹集银海发展的资金？毕竟银海财政的松紧程度在贵族们的心中门儿清，囚鸟缺钱，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明面上，李鑫岩和囚鸟彼此也并没有什么交集，似乎各干各的，也没有开什么会，所以谁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究竟在哪里。 但是据n2453私下里透露出来的消息，囚鸟的一些产业，比如说汽车制造工厂、灯具厂等一些实体公司，已经陆陆续续搬进了李鑫岩的私人领地，而且从面积上来看，竟然占据的面积还不在少数！ 对于这一变化，倒也没有人挑出什么毛病来。 因为其他贵族们的投资到手，李鑫岩明显已经有了充足的实力，不仅已经全面在开发自己的领地，他在银海与西山之间的土地上又开了一片自己的私人领地，从已经开始新建的厂房上来看，正是他在招商会上说的电力系统设备的制造基地！ 李鑫岩说过了，他要打造一个银海的产业链，既然这里有汽车、有机器人自然要用到能源，他来建能源制造设备，也就是电力设备，例如小型热核电站、花式的能量电池什么的，囚鸟从中分一杯羹，大力发展自己的交通工具什么的，似乎也没什么错。 在私下又是一轮轮的晚宴上，贵族们不禁慢慢改变了对李鑫岩的猜疑，转而巴不得他能明天就将这些产业建成，贵族们自己则就可以躺在床上数钱了！ 另外的变化，则是在于底层民众的路边消息。 公民管理局彻底接管了机械城垃圾场，也就是机场方面的控制权，原本的“货”字房被全部去掉了，与之相对应，千鸟阁的“货运司”这个机构也被裁撤了，所有的房间都已经变成了公民登记处。这些公民登记处也不再只是向着机场内部，他们被打通，既可以从机场内部进入，也可以从机场外部直接进入。 与机场改造相配套的，则是公民登记制度。 等级制度改变很多，但是最根本的一条，就是取消了l级以下的等级标准。只要是个机器人，能够进行简单的应答，他就能在公民登记表中找到自己应该划入的等级。之后，他们就能拿到一个确定的编号。 这个规则不仅适用于从机械城逃亡出来的那些机器人，同样也适用于那些原本游荡在银海周边的无编号机器人。 由于制度的变化，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也陆续出现了。 第一个变化是银海的房价迅猛上涨了。 这可以理解，人口增多了，需要有地方住宿，而对于那些可以淋雨的家伙们来说，充电的地方总是要的，所以房价上涨完全在情理之中。 对于这一变化，囚鸟更是头疼了。原本他想控制的就是银海的规模，这下这规模增大，他不得不想更好的办法能够让这些新来的机器人们住下来。 对于这个问题，阿兰若旺倒是很在行的说：“开几个山洞吧。这样可以表面上维持银海的大小不变。” 于是，从银海到西山的底下通道被拓宽了，而有能力挖洞的机器人成了香饽饽，不仅进入囚鸟的工程队之后报酬极高，还能免费拥有一套自己的地洞！ 说是地洞，但是囚鸟的设计规格却还是很高的，地道内光线明亮，墙壁粉刷呈白色，防水措施做得更是到位。至于排污……机器人在水资源方面的要求不高，排污方面的要求也就不太高。 除了房价上涨之外，能量系统的要求更高了。 出于对李鑫岩的热核发电设备短期内不能出厂的的顾虑，囚鸟直接从私人矿主手中加大了煤炭采购量，用煤炭发电，用以补充岌岌可危的能源系统的运作。 而电池公司是最先建成的一个产业。囚鸟原本就有成熟的电池技术，李鑫岩对其进行改造之后，只不过要将其量产，这东西既然已经能在实验室制作出来，自然小规模的生产就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李鑫岩已经在自己的私人领地内招募了这方面的机器人人才，囚鸟暗地里将自己的一部分人也派了过来，所以没出几天，千鸟阁下属的销售公司已经将各色的能量电池摆在了货架上公开出售了！ 这完全是一个概念上的创新！先不说享受的问题，能够在工作过程中动态补充能量，还不用充电设备，这就解决了很多底层机器民众的问题，所以能量电池冲第一天在千鸟阁下属的销售公司货架上出现，从来都是只有名字，没有实体，就连样本也每日被人买了去！ 银海的人口增多了，但是治安似乎还没变坏，而是更好了。 原本在街上能经常看见机械警卫抓捕无编号机器人的情况突然间就变少了，这倒是很容易让人理解，原来那是大家没有编号，是违反银海法律的情况，现在大家都有编号了，自然机械警卫们也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但是同时出现的情况却有些让人新奇，街上的行人竟然也变少了！ 其实这一点只有普通民众才有发言权。他们很多人都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根本没时间在街上晃荡了！ 先不说李鑫岩和囚鸟名下的企业需要大量的工人，光是银海公共服务业需要的人，就是大把大把的。 工厂里面，虽然建立流水线也会有新的机器人被制造出来，但是，这花费明显比从底层民众中招募要来的高，相比较，自然管理者更倾向于招募现成的机器人工人，所以街上的民众大多数并不是平白消失了，而是都有了自己的工作！ …… 变化是一个接着一个，令人目不暇接，但是总体上表现为一个，银海似乎在短短一个月内，完全活过来了！ 534.囚鸟的私兵 对于所有的这些变化，囚鸟应该是主导者，但是所有人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在了李鑫岩的身上，因为从头到尾，囚鸟怎么看都像一个仅仅是高高在上的观察者，所有的变化好像都是有李鑫岩发起的，囚鸟只是顺应了他的扰动，顺水推了一回舟而已！ 这天下午，又一次完成了维护银械通道的工作之后，海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囚鸟的办公室。虽然这里那些游离到意识库之外的工作并不算是什么难事，但是却很耗费时间。因为银海的虚拟空间中的时间流速远比真实世界的慢，时间流速比大约是一百比一，也就是说，真实世界过了一百个小时，银海的虚拟空间里面时间只过去了一个小时，所以在那个空间里追捕游离的意识跟在一池黏液中游泳感觉相似，心里想快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一般来说，设定虚拟空间的时间流速时，会让虚拟空间的时间流速比上层位面的时间流速要快，这样有利于对虚拟空间进行管理，但是银海这片虚拟空间的设定却与众不同，是反着来的。这么设定的原因没有别的，就是为银械通道下方联机的虚拟空间贮藏流亡意识时，让他们暂时冷冻下来，防止发生独立意识之间的群体战争什么的，银海虚拟空间中储存的这些意识都是在机械城众位主神首先见过世面的一些强者，从时间流速上做手脚，显然是这些强大意识们的最难破解、对银海的虚拟空间最为安全的一个办法。 “看起来，目前银械通道应该是稳定下来了。”海疆坐在囚鸟的面前，很是有所成就道。 囚鸟却笑道：“怎么，管理几个流亡的家伙，就满足啦？” 海疆原本只是想休息，听到囚鸟这话，反而来了精神：“你的意思是……还有更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囚鸟近来的安排太多了，外面人眼花缭乱那是正常的，毕竟囚鸟是银海的决策者，能让他们摸到脉搏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是海疆将来也忙得头晕眼花了，囚鸟的意思他一时半会竟也没想明白。 囚鸟嘿嘿一笑：“现在银海意识库中的意识已经到了九万多了，马上满库了，但是机械城那边看起来还没有完，流亡的独立意识还在排着队跳下来，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考虑如何将这些独立意识疏散出去的问题了。否则，不要说一个月，一两周我们都撑不下去，就得大开杀戒了。” “那……你想怎么疏散他们？我们现阶段又能怎么疏散他们？难不成我们再建一套虚拟空间？然后把已经入库的那些家伙们转移过去？” 囚鸟摇了摇头，笑道：“如果放在之前，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大概只会和你想的一样，再投入重金新建一套虚拟空间然后把已经入库的那些家伙们转移过去，但是现在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另外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海疆是个四肢发达的，对于谋略和计划方面并不在行。 “将它们装到银海自产的机械生命体中！”囚鸟半是神秘，半是狡黠的微笑着，一张狼嘴，牙尖还在闪闪发着光。 海疆还是很迷惑：“可是，我们有那么多机械生命体么？”他明白机械生命体是什么，因为所有的智慧机器人都可以称作机械生命体。但是如果将这些过于强大的意识转移到那些ps级以下的机器人大脑中去，这无异于让他们去死。先不说别的，光是复杂意识所需要的存储空间，想都不用想就会立刻将那些简单机器人的存储空间撑爆！ “你跟我来。”囚鸟道。 半个小时后，海疆跟着囚鸟来到了位于西山底下的他的实验室。 七拐八拐之后，海疆进入了囚鸟的实验室。实验室里面最深处又新开辟了一间实验室，海疆一进入房间，眼前顿时一愣：“这是！？” 实验室内的地面上，放着七具机械杀手的躯体，而实验室中央的金属实验台上，则躺着一具被拆解开的机械杀手躯体。试验台边，正有一个人类研究员，拿着一本笔记本，在一面给这些躯体模块编辑编号，一面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囚鸟一进实验室，他抬起头来，微笑着打招呼道：“囚将军，登记工作基本已经完成了。每个模块的结构已经全部分析完毕，我已经把他们全部输入我们实验室的主机了，我们随时可以提供技术支撑。” 囚鸟高兴地点点头，问道：“程序部分已经反编译完成了么？” 研究员却回答：“不只是完成了反编译过程，而且已经完成了程序再生。” “这么快？”囚鸟竟也十分惊讶。 那研究员又道：“前些日子善见，也就是原来的那个ps543，他来联系业务，我们聊了聊，碰巧他看到这些ps级机械人，而我又觉得他们不是公务人员身份古怪，所以让他看了看，结果他说他那里有这些机器人的新版软体，所以我拿来试了试，完全可以驱动他们。而且，ps543还提供了源代码。我跟反编译过后的程序进行了对比，他给的程序竟然比原程序还要高级，所以，我就用了新版的程序。” “哦？”囚鸟更惊讶了，但是他想了想，转而对着海疆说：“阿兰若旺那里不指望了，看起来剩下的事得你去安排了。这些天银械通道稳定下来了，看起来阿拉若旺跟上面的某位已经达成了攻势，刚好你可以有空闲时间，你就把这边制造这些新的机械战士的事情负责起来吧。” 囚鸟指了指那人类研究员，“这是任嘉兴，他负责研究方面的问题，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没问题！”海疆看起来对这事情挺有兴趣，兴奋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而和任嘉兴握了握手。 “可是……这地方这么小，我把这些机械战士躯体制造出来之后，放在哪里？”海疆又问。海疆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但是却也是合理的。对于外界来说，囚鸟是个不太喜欢扩充人口的统治者，如果他突然开始扩充银海的人口规模，这势必引起各方的关注。银海的贵族们虽然也会制造自己的私兵，但是那并不是大规模的制造，一个月也就是生产出来几百个而已，甚至部分机器人连私兵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低等的机器玩具。所以如果这些机械战士被大规模制造的事情被暴露出来肯定会引起各方面的力量再次失衡。 这对于刚刚获得了一定优势的李鑫岩和囚鸟来说，是个问题。 囚鸟笑道：“阿兰若旺开的山洞不是在那里放着呢么？” “可是……这事情你不是不想让他参与么？”海疆反问。 囚鸟道：“我没让他参与并不表示不让他知晓啊。他原本在这里的目的是看着机械城的垃圾场，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现在的任务也还是这个，所以我们放些东西在那里，他也不会反对。嗯，这么多年来你见过他反对什么事情么？” 海疆摇了摇头。 535.李鑫岩的私兵（1） 相对于囚鸟在整个银海的布局，银海所有涉及李鑫岩的变化则明显显露出质上的飞跃。 在他这里，所有的变化里面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能量电池、能量产业的研发、建设情况，也不是囚鸟划归给李鑫岩的产业被他交给下属们然后进行国有化的改造，而是集中在另外两个方面。 一个是他手底下机器人工人队伍的急剧扩大，另一个他的领地内的厂房规模的急速扩张！这两点几乎是在这一个月里面齐头并进迅速变化着，让贵族们瞠目结舌！ 在这一个月内，不论是来自机械城的流亡机器人还是从银海周边前来投靠李鑫岩的流浪机器人，或者是机械警卫们捕捉到的无编号机器人，统统进入了他的领地！每天排成长长的队伍在李鑫岩私人领地门口等待通过分级进入领地的机器人，足有两千以上，黑压压的一片，这让让那些只敢从暗处伸出脑袋看看这情景的机械贵族们除了羡慕嫉妒恨，只能将脚下的地面跺得砰砰作响！ 如此强大的号召力，就连原本掌管银海的囚鸟也未曾见过，更何况是这些从来都只是把无编号机器人当做物质资源的各个贵族？ 只是短短一个月，算下来李鑫岩收到的机器人已经超过三万，加上原本已经收到的私兵和工人，李鑫岩手头的机器人资源竟已经突破5万的规模！如果将n34的家族规模与家族规模放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他两现在谁是银海的第一贵族了！ 私下里比较n34和李鑫岩的评论不绝于耳，弄得中等贵族们一个又一个充满争论的不眠夜晚集中精力讨论要不要学习想学李鑫岩建立工厂然后收纳这些机械流民，也壮大一下他们自己的实力，但是在无数场争论之后，他们却只能无奈放弃。因为他们即便是有心将这些机器人招入麾下，但是谁也不敢付诸行动，谁也没有把握能不通过破坏、拆解他们而让他们不闹事！而即便是将收到的机器人全部变成工人，解决了管理问题，他们也没有这么多的后路能将生产出来的产品销售出去！ 而另一种声音同时在争论中越来越抢眼：“我们都已经向李鑫岩投入了资金，为什么我们还要自己干？” 是呀，大家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钱，那既然能从李鑫岩那里通过股份分红，又何必自己再去开上一摊子？事情多还要操心，这可不是贵族们以往的生活方式！ 所以，贵族们在一月之后，基本上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懒散与安逸。 李鑫岩很满意地合上了善记拿来的各项统计报表、近期要事的各种汇报，又扫了一眼正在进行彻底清理的机械城的垃圾堆，回头对着佟丽娅道：“我们该去看看画芯的工作了。” 佟丽娅正在描画一幅机械杀手的外貌图，在听到李鑫岩的话之后，噘着嘴又细细打量了一回已经成形了的画作，心不在焉道：“嗯。是该去看看了。嗯。我还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期的机器人，如果是太早期的机器人，也造不出什么好东西出来。” 李鑫岩闻言笑道：“嗯？你不是有机械城记忆呢么，他做不出来，你给他说说不就好了？” 佟丽娅一怔，颓然将花臂握在手里，神情瞬间有些落寞。 李鑫岩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最高意志在佟丽娅的身体里面，那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一个事实，所以她去掉了最高意志，这一过程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完成的，但是决然不会太轻松。而自己却拿这个来想要完成自己的设想，这不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么？是以他一呆，赶紧放下手中的文件册，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佟丽娅身边，半蹲下来，拉住她的手，道：“对不起，我……” 没等他说出来第二个字，佟丽娅却扭过脸，将红唇盖在了他的嘴上。 她的心里并不在意李鑫岩的话，她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李鑫岩不知道，所以这不怨他，但是对于最高意志留下的东西，她却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这让她心里有些乱。 …… 画芯的芯片工厂已经扩张成了工厂厂房的一整层，从规模显露出新品制造的复杂。相对于李鑫岩在学校中所熟知的芯片制造流程，画芯的这个芯片工厂显得有些简陋了。 手拉着手，李鑫岩和佟丽娅出现在工厂的门口。从玻璃墙看过去，不同的房间里面有不同的机器人在不停地忙碌着。有的在调制各色的液体，有的在加工煤炭状的黑色物质，有的在将金属拉成细细的金属丝，有的在用小型车床细细地切割着什么。画芯在一间看起来像是文员所在的办公室中，各色的屏幕悬空浮在他的面前，而他站在房间中央，用手在这些屏幕上点点画画，然后将其中的一些连线从这个屏幕上拖到另外一张屏幕上，然后将面前的屏幕推开，拉过第三张屏幕，继而在这张屏幕上疯狂地输入一串意义难明的字符。 “咦？他为什么不用他自己的脑子来做设计？”李鑫岩还没说什么，佟丽娅倒是率先冒出来一句。 工厂门口的机械护卫识得李鑫岩，举起手臂向他致以，李鑫岩没有理会他们，劲直走到了画芯的房间门口。 这事能更清楚看见房间里面的情形。画芯面前的屏幕，那是一个个用磁悬浮技术浮在空中的高性能电脑，李鑫岩略略一扫，这屏幕竟然多达30面！ 看到李鑫岩和佟丽娅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口，画芯停下手中的工作，打开了房间门。 画芯一点也不慌张，向李鑫岩行了个礼，问道：“李将军，您是来验收我的工作的么？” 李鑫岩背着手，脸色冷峻：“是。如果我看不到满意的结果，对面的垃圾堆已经不存在了，你会直接进拆解工厂的。” 画芯依旧不慌张，向左一指，引着李鑫岩走向东头的一件四面用半透明玻璃遮挡着的房间：“是！将军！您的期望正是我的动力，你的要求正是我的目标，相信您不会失望的。”画芯依旧充满自信。 打开房间门，灯光下，房间的中间是一座展台。展台分为五级，每一级上自上而下放着大大小小的看起来像是金属块的东西。李鑫岩仔细一看，那些灰黑色的金属块，一般是正正规规的六面体金属块，有一部分却是大大小小的心脏形状！ 自上而下，放在展台顶端的六块金属块体积最大，都有一只碗的大小，而放在最下面一级的金属块，则只有指头蛋儿一般大小。 536.李鑫岩的私兵（2） “针对不同情况下的使用，我设计了不用规格的芯片。”画芯看起来早就想好了怎么给李鑫岩介绍这一个月来的他的工作，“规则形状的芯片虽然性能更好一些，但是它们其实在应对非战斗机器人的时候会有抵抗重力及撞击力量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可能在一般情况下不会体现出来，但是一旦他们遭受到重创，一般来说这种规则形状的芯片会因为外力的作用而遭到破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比不规则形状的芯片更容易造成机器人原本响应模块的失效。” 佟丽娅问道：“就是说，规则芯片对我们来说容易造成战斗力的损失？” “是的，殿下。”画芯回答道。 殿下？李鑫岩吃了一惊，这机器人竟然能认出佟丽娅？ 他望了一眼佟丽娅，佟丽娅也看了他一眼。佟丽娅眼睛里没有惊讶，但是却有一些不悦。 佟丽娅转过头细细打量着画芯，道：“c8080-s888型的机器人，现在可不多见了，八十年前的老旧机型，能活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李鑫岩对与佟丽娅的话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转而向画芯也问道：“你能认出她，那你知道我是谁？” 画芯老老实实站好，躬身回答道：“虽然您的样貌已经变了，但是如果跟踪您的思维信号编码方式的话，您应该是圣子殿下。因为这种核心处理器的编码方式，只有拥有生物体和机械生命体的兼容躯体才能使用。” 画芯并不重要的一句话，却结结实实让佟丽娅和李鑫岩吃了一惊。 这个做芯片的机器人，竟然人不知鬼不觉地已经知道了他两的身份！？这只是一个机器人，如果这是一个机器城派来的杀手，那么两个人岂不是危险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看起来机械城并没有不利于李鑫岩和佟丽娅的行动，但是这是一个不寻常的事情。这意味着李鑫岩和佟丽娅的一举一动未必没有被天上的那些家伙们忽略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的身份的？”李鑫岩声音冷的能掉出冰渣子。 但是这冰渣子看起来对画芯也无效，他依旧很有礼貌地躬着身体，道：“佟丽娅殿下的样貌与天上那一位的样貌一模一样，她在圣城的经历，只要读过自然能够猜测出来，而圣子殿下您的思维方式不用说出来，我是做芯片的机器人，自然有手段能够在不接触您的身体的情况下读到您的脑电波代码。这两个猜想加上之前见过两位，所以在百分之九十的程度上，我可以得出刚才的结论。” 说到底，他还是猜的。 李鑫岩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佟丽娅，她淡淡一笑。“好，继续说你刚才设计芯片的事情吧。我们的身份虽然你知道了，但是我不想别的人知道，明白么？” “是！这个我明白。我之所以说这个问题，我的意思是如果两位需要，我随时可以提供所有的帮助。” “哦？生命也可以？”佟丽娅笑问。 “是的！”画芯回答，毫不犹豫。 “为什么？”李鑫岩却很好奇。 画芯这才抬起头，望了望两人，低头道：“八十年前不能随圣子殿下为了机械城与人类一战，那是我还是个新机器人，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画芯的回答很坚定。 这回轮到李鑫岩说不出话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眼前又浮现起来那漫天的星辰中，自己站在高高的讲台上的情景，那里面有一双眼睛，竟然越过了80多年的时间，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回面对机械城确实与八十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都将面临一场生死存亡的考验。 佟丽娅却点了点头，指了指那些芯片道：“这一次你可会是主力哦！” “是！”这机器人竟然抬起手，就是那支看起来像是激光武器的右手，对着李鑫岩行了一礼。这家伙竟然深谙人类的行为！？ 李鑫岩也是语气一软，道：“好，继续你的介绍吧。如果说到主力，你做出来的这些芯片，将会是这场战役中我的战士们的心脏！” 画芯手放下来，指了指那不规则形状的芯片，续道：“规则芯片在机械城用的很多，在地面上，不规则形状的芯片却有很多优势。” “第一个，是他们的形状不规则，可以在安装在机械战士的身体中时，使用具有弹性的韧带式安装方式，将它们‘悬挂’在机械战士的体内。在这方面，目前圣城的机械兽就是采用这种方式来安装的。当然，除了芯片之外，圣城的机械兽们还使用了e9990型的能量电池，这种电驰也是液体的，能够更好的保护体内各种芯片，但是银海目前没有相关技术，所以我们可以尽可能的在各种处理芯片上加强韧带式的安装。” “从仿生学角度来说，生物采用这种方式避免了他们的内脏在剧烈运动中的损伤，所以我们也可以通过同样的方式来缓冲外力对于机器人体内芯片的损伤，保护机器人在受到剧烈攻击时，还能够有一定的反应能力。虽然在安装时，不规则外表可能会带来空间方面的损失，但是这有利于各种缓冲韧带的增加。” “第二个是功能设定方面的优势。” “生物体的内脏器官有些内置是均匀的，但是对于我们机械生命体来说，这一点却是可以改变的。也就是说，我的芯片在制作的时候，一些相类似或者关联比较紧要的模块功能，会出现在芯片中特定的位置，以加快芯片的处理功能。而多个芯片的关联功能聚合在一起，就会有效彼此配合，让性能和安全性得到更大的保障。” 佟丽娅有些惊奇，插道：“也就是说，你的芯片还是成套的？” “是！殿下！”画芯回答。 “嗯，这个听起来好像一些意思。”佟丽娅看着李鑫岩，“这做法虽然总体上不及提拉特弥斯的手段，但是当下来看，却是性价比很高的一种做法。” 李鑫岩看看她，笑道：“听起来，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些芯片安装在机械战士身上的效果了。” “我已经把一名机械杀手用我的芯片组武装起来了，殿下可以跟我去看看。”画芯很有分寸地提出了建议。 “好！” 537.李鑫岩的私兵（3） 沿着画芯的工厂这一层向上，有一条专用楼梯直通楼顶。在安全方面，画芯看起来还是比较注意的，这楼梯隐藏在墙后，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李鑫岩和佟丽娅跟着画芯便顺着这条楼梯直接上了这座工厂的楼顶，在楼顶上，正有六名机械杀手在互相搏击。 李鑫岩扫了一眼，便知道这机名机械杀手正是自己捕捉回来的那六名机械杀手。当然，现在在安装了画芯设计的芯片、刷新了软件程序之后，这些机械杀手已经不能再称作机械杀手了，他们是李鑫岩的机械战士。 “您已经和ps100局长达成了协议，所以这些机械战士所用的意识主体是六名机械警卫的意识。当然，他们对于能拥有新身体很是高兴。”画芯说完，便站在一边不再说话，李鑫岩便仔细开始观察场上机械战士的战斗。这是画芯一个月多来的成果，关系到李鑫岩所构想的机械武警部队的建设，他不能不仔细一些。 这一场三对三的战斗。 其中一方的机械战士以一名持刀、一名持棍、一名空手的机械战士为队员，另一方以一名持盾、一名持铁锤、一名手持双截钢棍的机械战士组成。 李鑫岩未上屋顶平台之前，两支队伍看上去只是在热身，李鑫岩上了平台之后，两边的战斗便猝然激烈起来，双方不仅是在动作上快了起来，一棍一棒之间，力道和角度也更接近实战，攻防之间的刁钻，也让人看起来要为他们捏一把汗。 持棍战士进攻最为凌厉，这一方面是因为金属棍比较长，使用起来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有优势，占尽先机，看上去这战士倒也对棍术颇有心得，使用起来一招一式竟然丝毫不逊色于人类之中的棍术高手！ 只见他将棍一头撑地，身体跃起，从铁锤扫来的战士身上越了过去，跨国将近10米的距离，从空中带着力道向着那手持双节棍的战士压了下去，身形将至，金属棍收回，从空中带着风声向着那持双节棍的战士砸了下去！ “当”的一声爆响，手持双截棍的战士料想无法抵挡当头的一棒，双节棍并在一起硬是接了他这一棍！但是这一棍力道极大，他被压得根本站不住，单膝跪在了地面上！ 正常情况下，地面一定已经塌陷下去，但是这屋顶早已被搞成了全钢结构，所以地面只是微微带起一圈震动，并未塌掉。 持棍战士虽然招式之间占优，但是防御方面明显那持盾的战士更好，持盾的战士推开了空手抓来的战士右手，手中盾牌刚好顶在持锤战士的脖子边，将持刀战士横扫过来，攻向他脖子的一刀滑开了去。 “嘭”的一声，空拳展示的速度在没有武器的拖累下便极为突出出来。他的右手抓空，但是他的速度不受武器影响，回手推在持盾战士背后，顺带着补上了一脚，那持盾战士便毫无悬念的扑倒在地！ 一击得手，持棍战士双脚发力，原地趟了半步，乘着收回棍子的走势一个横扫，向着持盾战士和持锤战士便荡了过来。 这一击如果得手，持盾战士和持锤战士便也会被扫出去，第一队从而将获得战斗上的明显优势！ 就听得“当当”两声令人牙酸的巨响，他的棍竟然被盾和钢锤击得弹了回来！ 只是，这一击，三柄武器竟然全部脱手了！ 金属之间的剧烈震荡，让他们根本握不住自己的武器！ 李鑫岩不由得来了兴趣。 就方才这几个战士的激战而言，他们的动作之快超乎他的意料是可以理解的，原本李鑫岩看上他们的躯体，也是因为这些机械战士在偷袭自己的时候，他们躯体的优越性能让他很是惊讶，所以不销毁他们而是将他们带回来，也是希望能够研究一下这些躯体，能够大批量制造它们。但是这些身体竟然能够很好地与机械警卫们的意识融合在一起倒是让李鑫岩着实心中一亮。 看起来，这些机械警卫的意识，能很好地运行在画芯所设计出来的芯片上! 画芯看起来还觉得眼前的情景不能让李鑫岩信服，从场边提起一柄冲/锋/枪，抬手便向着激战之中的机械战士们扫出来一梭子子弹！ “1,2,3,4,5”李鑫岩只数出来5次子弹撞击在机械战士身体上的脆响。 也就是说，这些机械战士在打斗中计算彼此的战斗时，还需要计算一下画芯射出的子弹，大多数的子弹，竟然也被他们躲了过去！ “好！”李鑫岩点了点头。 …… 回到办公室，李鑫岩便唤来了善记，将制作机械战士躯体的事情交给了他，由他去安排生产。 “你打算将机械警卫都改造成机械战士？”佟丽娅坐在他的面前，翘起腿，抱着脸庞，颇为无聊地看着李鑫岩，“他们经过ps100局长这么多年的调/教，大多数比较遵守纪律，这样的意识倒是建立军队的好基础。这样倒是挺省事的，弄出来一个，复制一下，就可以完成批量化的事情。” “不。我并不想只是将他们复制一下。” “哦？怎么说？” 李鑫岩也扒在桌子上，道：“我始终还是坚持意识独立性的原则。如果我只是将其中一个意识复制出来，用他来打造一支军队，这意味着所有的战士都将和他想的一模一样，人无完人，机械生命体同样也没有完全完美的独立意识，如果他有性格方面的缺陷，这可能就会麻烦了。比如说他有野心，他胆小等等，都会被无限制地放大。” “当这种缺陷只存在一个意识之中的时候，可能没有人会感觉出来什么，但是如果被成千倍地放大成一支军队，那这支军队就会用相同的缺陷！所以，我不能为了省事而复制他们的意识，或者源代码。而是会将机械警卫一个个地转变成机械战士！” “那……数量就是个问题了。”佟丽娅有些担心，“机械警卫也就是几千人，要建立一支机械化的军队，这点数量也不行，而且把他们全部改造成机械战士了，那么银海的治安问题可就是个麻烦事了。不知道ps100局长那里还有没有人了。” 李鑫岩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忘了，我们现在手里面可是有几万机械城流亡下来的机械流民呢！” “但是他们又没有打过仗！” 李鑫岩摇了摇头，道：“打没打过仗不重要，只要他们想活下去，那就什么都有就行了。” 538.贺星彤的小算盘 地下城基地。 又是一天早晨，假窗内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风儿吹过草儿，带起阵阵清新的草腥味儿，随着草地上飘起的蒲公英在阳光中吹进了房间。龙翼枕在胳膊上，意犹未尽地又打了个哈欠。 这种升级版的假窗能够制造虚拟画面中环境的气味，草腥气在黑市上就有卖的，所以能让使用者在这三九天气也能感觉到初夏的美好日子。难得的是这从假窗一侧飘飞出来的蒲公英，这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的蒲公英，一瓶的费用足可以买一辆车，所以能在这里见到这真实的蒲公英，另龙翼颇有一翻感慨。 贺星彤将头也枕在龙翼的胳膊上，模样看起来生恐他溜掉，虽仍在睡梦中，右胳膊却从被子外面仅仅抱着龙翼，让他想翻个身都不能够。龙翼想动动肩膀，自己的右胳膊被压的都已经没知觉了，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敢动，谁知道如果把她弄醒了这女人是不是还要再次疯狂一番。 龙翼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不过，现在的龙翼倍感轻松。将工作先放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经由贺星彤的一番疯狂，就像是给他按下了暂停键，让他很是轻松的好好了睡了个觉。 “是不是胳膊麻了？”贺星彤却闭着眼睛问。 “呃，是的。”龙翼答。 贺星彤从他右边爬到龙翼左边，姿势依旧，只不过换了只胳膊枕着。 “在想什么？”贺星彤看起来闭着眼睛。 龙翼低头看了看她，答道：“在想很多事情。竟然暂停时间已经过了，那么这些工作就得先想好。” 贺星彤闭着眼睛呵呵一笑：“看起来，你当林子聪的副官养成的习惯，这一辈子都别想改了。” “嗯。看起来是这样。” 想了想，龙翼问道：“你得给我说句实话，那个艾伦掌管了星痕，你难道真的就什么也不在意？虽然也有别人的投资在里面，但是算算你的投入，足足占了星痕总造价的百分之四十七，艾伦接管了星痕，她……有些来路不明，难道你就放心让她来掌管星痕？” 贺星彤嘿嘿一笑，反问道：“我是投资人，我是董事长，你是经营者，也就等价于总经理，你这个总经理都放心让她掌管星痕，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又不是我的钱！” “那也不是我的钱！”贺星彤也道。 “啊？” 贺星彤又是嘿嘿一笑，道：“那是贺氏集团的钱！” 贺星彤这么一说，同意彻底蒙圈了，将她的头托着下巴抬起来，然后用手指将她的眼睛掰开，朝向自己，细细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你的钱?难道这部分钱还有人给你，让你借我的手投入到星痕的建设里面去？你姐姐可是林将军的死对头！她当年没有得到林子聪，被家族强行嫁给了冷凌，她是对林将军恨到了牙缝里面的，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再说了，这个事情你难道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对了，”龙翼转身抱住贺星彤的头，摇着她，急道：“冷凌那可是有城府的人，他这么久没有对星痕下手，是不是也是因为里面有贺氏集团在参和？你到底知不知道，林将军和我的计划里面，是不能有他参与的？” 贺星彤被他抱住脑袋，很不舒服，头发也被弄乱了，她一把架开龙翼的双手，微愠道：“哎呦！一说到工作怎么就变了一个人了？”理了理头发，重又抱着龙翼躺好，微笑道：“事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不复杂？你倒是说呀。”龙翼知道贺星彤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女人，所以他倒也不急。 “前期的投资，那都是我的，没错。跟着我姐干了这么多年了，告诉你，我的私房钱那可是富可敌国！”贺星彤甚是得意。龙翼点点头表示赞同。 听到这话，龙翼心中突然涌上一个念头——自己与林子聪相比，到底是他游戏花丛得到的资金支持多还是自己专抱一个大腿得到的自己多？这回头得算算。 念头只是一闪，贺星彤在继续说：“还记得我姑姑么？去年不是嫁给林老头了么？她呀，老来嫁人，可是把自己这桩政治婚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林将军自裁，老头一伤心，她就给我了一笔钱。她是谁？她可是贺氏集团上一辈的重要人物！人家动动一根小指头，就比我的全部身家都要多！” “啊？”龙翼很是震惊。 原本从外面看来，林老将军的婚姻是个政治联姻，而且得益的应该是贺氏集团，因为有了这桩婚姻，贺氏集团在独立抵抗组织的总部那边也就等于有了很大的话语权，这更方便于他们借用林老将军的政治资本来发展壮大他们的实力！ 可是谁能想得到，这一番政治婚姻目前能有这效果，收益的竟然是他这个接替林子聪的人？ 贺星彤啾啾地吹着龙翼的耳朵，弄得他心中奇痒无比，急问道：“那……这算是你姑姑的投资？” “呃……也算也不算。”贺星彤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叫也算也不算？” 贺星彤笑道：“老头儿生气，伤心，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姑姑这个人呢，其实心软的比糯米团还要软，他觉得这一定是老头儿看见林子聪原来身边的人了，所以心情不好，所以，老头一伤心，她就给我一笔钱，让我打点打点这边的事情，让林自从将军这边的人能够往上爬一爬，做出点成就来，这样老头儿见了，大概也会觉得林将军的死死的值，不会太伤心……” 贺星彤说着，龙翼却在想另外一个事。 从自己这么多年侍奉这父子两将军的经验来看，林老将军并不是一个对林子聪感情很深的父亲，林子聪受了伤，也没见他有多关心。这一点贺星彤是不知道的，所以……该不该告诉她？不，这不能说。 “……不过，我姑姑却不知道，她给我这一笔笔钱，却不由她说了算。再说了，现在的行动组也没有什么人是林将军器重的，……除了你！所以，我就把这些钱全都给了你。当然，拿出一些来放在我的金库里面是有的，她给的太多了。” 想了想，她又道：“嘿嘿，也不算多吧，到现在还没有低过我在星痕上的投资呢。不过，我倒是挺喜欢这老头子的，他没事多伤心伤心，你看，结果多好，你吃饱了，我还有零花钱！” 539.更多的消息 假窗中的太阳慢慢升起来，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极好，只是毕竟假窗无法模拟阳光中的全波段光线，所以少了点温暖的感觉。不过这一缺陷由暖风装置模拟出来，效果也不错。 龙翼听见自己干干的笑了两声，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被当做工具用了一把，心有所不甘，继而长长笑叹了一口气，道：“嗯，不说这个。说这个伤感情。回到正题上吧，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在不在乎星痕被艾伦控制？” 贺星彤懒懒地扭了扭身躯反问道：“嘿，你是想问我另外一个问题吧？你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也知道！” 龙翼又是干干笑了一声。作为行动组的头领，他原本应该在星痕的事情上最有发言权，但是此刻经由贺星彤这么一翻调笑，他却发现他现在却是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人。贺星彤不管知道什么，龙翼也不可能将艾伦在他面前给他看的东西拿出来说给贺星彤说，但是贺星彤这么气定神闲，却又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什么，龙翼益发感到尴尬。 “你……知道什么？”龙翼只好顺着杆子往上爬，问。 “地下城基地目前在全面被机械化。这个难道你没有丝毫察觉？” “啊？”龙翼被噎了一把。 “哼！我下面说出来的东西，你可别惊讶！但是我说出来，你一定也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所以这个事情不能从一个点去看，而要去从一个面上去看。” “第一个事情，是现在地下城的一把手，也就是英帅，英老将军，他已经从贺氏集团购买了整整一套使用机械残骸、利用贺氏集团研究出来的金属生物合成技术做出来的身体模块！说简单点，就是他现在的心脏、肺、肝胆、脾脏、肠道、部分骨骼、可能连眼球和大脑，统统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正常器官了，而是贺氏集团的人体模块化的产品！” “什么！？”龙翼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英帅看他时的眼神，那眼神深邃而充满力量，不知不觉让他仿佛看见了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世界，所以他从内心里面就不由自主地选择了盲从，难道……这里面有些什么问题？ 固然自己选择无条件地相信英帅，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是自己真实的上级，他即便是心有疑惑也必须遵从英帅的命令，但是现在问题是如果英帅的身体并不是正常的人类，那么他的盲从不就是……背叛？ 背叛了谁？背叛了他自己，也背叛了整个人类和独立抵抗组织！ 因为如果英帅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有问题！ 贺星彤见他坐起来，咯咯浅笑，也抱着被子坐起来，将手指在龙翼结实的肌肉上弹跳着，道：“这个问题不会是假的，贺氏集团的财务报表里面，那么多零的数字前面售出的货物名称没人能够作假，而我刚好就有那么点兴趣去看看什么东西能卖出这么多零，所以，不小心就看了个干干净净。” “我得出地下城基地目前在全面被机械化这个结论，除了这个东西，还有来自实验室那边的消息。我知道，你通过一些手段从贺氏集团的垃圾里面偷偷拿到了原来林子聪看重的那个机械生命体——叫李鑫岩的战士对吧？他的大脑，还突破我姐姐设下的封锁线，把他送到北方去了，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早就让韩教授他们把李鑫岩那个金属大脑里面的所有信息都取出来了？” 贺星彤这两句话更为惊人，龙翼一时血上心头，双眼圆睁，定定地望着贺星彤。这死妮子，竟然连这些东西都知道！ 一时间，龙翼觉得自己一/丝/不/挂地坐在她的面前。不过，由于身体上已经如此了，他也不在乎其他方面怎样了，而是想看看贺星彤下面还会说出什么他还不知道的事情来。 贺氏集团实验室中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听说过！ 贺星彤嘿嘿一笑，双手摊开，道：“既然是机械生命体的意识，都是电子化的意识，那就好办了，复制起来根本没什么难度！刚好，贺氏集团的实验室里面早就在研究机械生命体了，有了这么一个身经百战的行动组队员，啊，不，应该是行动组队长的电子化意识，那么批量生产机械生命体战士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龙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星痕建设这么久了，冷凌和贺氏集团那边竟然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不见，难道他们竟然一直在忙这件事？ 再加上贺星彤刚才已经说出来的，英帅已经不是人类的身体了……难道，英帅也知道这件事？如果英帅也知道贺氏集团的动作，知道他们在私底下制造李鑫岩的复制体，那么岂不是意味着这事情就是英帅在背后支持着！？ 龙翼心跳加剧，张开嘴巴想问，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起，抬着手卡在了当场。 贺星彤弯着嘴巴点了点头：“是不是？我说你会得出跟我相同的判断，是不是？” “所以，你问我在不在乎星痕被别人控制，就算我说不在意又能怎么样呢？事实上，从这几件事来看，地下城基地暗地里都在考虑使用机械战士或者机械武器来对付机械城，大势所趋，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她脸上现出一脸苦笑。 龙翼觉得自己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贺星彤说的没错，如果这是大势所趋，他又能怎么样？ 林子聪莫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所以，他对这一切失去了希望而在情绪作用下选择了和孙佳丽共赴黄泉？ 龙翼的眼前顿时一片迷茫。 便在这时，贺星彤却从身旁抱住了他，既像是在安抚他，又像是在幻想未来，道：“虽然说你是身不由己，你也没有强大的力量跟他们作对，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做这一切的初衷，不也是为了对抗机械城么？想一想，冷凌和我姐姐其实也没有走错方向，至少，不管他们和林将军之间的恩怨如何，他们的方向跟我们的方向其实并没有原则上的差异，只不过他们的手段更硬、实力更强一些罢了。” “所以，你也不应该看起来这么忧心。还有一个，我私底下去摆弄过那个复制出来的李鑫岩，其实我的感觉很奇怪，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出来他像是一个机械生命体，他根本不像是一个机器人，而是像一个人，一个真真正正站在我面前的人！当时我就有一个想法，军部的法典里面说的某些忧虑，从根本上来说就是错的！” 贺星彤说的很肯定，但是这话却犹如一个不亚于前面消息的惊雷，震得龙翼又是一阵眩晕。 540.嫁衣裳？ 平息了好一会，龙翼重新无力地躺了下来。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一瞬间，龙翼突然有些理解林子聪选择了自裁时的心情了。如果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对于看不见精英路线来反抗机械城能够获得胜利的林子聪来说，那一晚面对冷凌的凛冽攻势，还有那一堆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接班人，他如何能够不对这条路线感到绝望？ 李鑫岩！李鑫岩！龙翼忍不住将这名字细细咀嚼着。林子聪将最后的宝压在他身上，却没想到他却成了冷凌手中的工具。 而冷凌以违法的方式完成了力量的扩展！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林子聪努力了这么久的成果，却成了冷凌的收货？怎么想这件事情都让龙翼止不住地想骂人。 而林子聪如果泉下有知，该做何想法？ 想到此处，龙翼再也躺不住了。他起身穿好衣服，毅然绷着脸走向房门。 “你要做什么去？”贺星彤有些不舍地问了一个她自己也知道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龙翼没有回答，消失在门外。 贺星彤叹了口气坐了下来，皱眉摇了摇头。 …… 龙翼没有去别处，他心里有些烦躁，不知不觉中，他信步来到了行动组的仓库。 行动组的仓库的样子看起来跟回收中心的仓库差不多，巨大的厂房中摆放了很多旧集装箱充当货柜，只是这些货柜比回收中心的要摆放整齐。货柜上面涂了一色的黄色油漆，看上去干净和有规矩得多。货柜中间的小道上画着整齐的黄色线条，并在关键位置标记了一些区域的名称，例如“武器”、“刀具”等，让进来的人很快能找到所要到达的区域。 林子聪的遗物全部被收纳在编号为13的旧集装箱里面。 龙翼钻进13号集装箱，细细将里面的东西又摸了一遍，尽管这些东西他已经全部摸过不下三十遍，但是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是无法完全理解林子聪旧时的一些做法。 这些资料中的有些内容他还是没有看。因为他知道，林子聪不是圣人，他无法预料到今天的做发生的事情，所以看了也是无用。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作为一个副官现在眼前只看得到的只是一团迷雾，根本找不到前行的路，这如何能继续前行？他实在是无法排遣心中的忧虑和失落，便只能来这里看看冥冥之中会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林子聪将这几千人交到他的手上，那毕竟是林子聪费尽心力建立起来的一支队伍，他可没有办法看着这些人成为一盘散沙！ 新手摸到一叠文件，那是林子聪从莱雪那里收集过来的军部各种废旧文件的合订本。虽然林子聪不在了，这些文件却并没有被销毁，依旧放在这里。 龙翼眼前恍惚出现了林子聪，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左右踱着步子，似乎也是遇到了什么问题，焦躁不安。 “莱雪？”龙翼瞬间有了目标。而恍惚中出现的林子聪向他看过来，道：“我们现在不知道情况，不能贸然行动，这是因为我们的情报不够！如果我们能知道更多的情报，知己知彼，那么或许我们就能知道事情接下来会向着什么方向发展。所以，我得……嘿嘿，去找找情报。” “对！去找找莱雪！在他那里，肯定有比贺星彤所知道得更为详细的情报汇总！”龙翼心道。 一时间，龙翼仿佛又活了过来，马不停蹄地赶往莱雪的废品回收中心。 莱雪一见他就笑骂道：“龙小副官，你可是很久没有来过我这里了啊！听说你最近可是跟贺氏集团那个小骚/货靠的很近啊！这可不好！她们都把你的生意做了，我这里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没等龙翼陪上笑脸，莱雪阻住正要说话的龙翼道：“唉，免费要东西免谈！你上次从我这里走了一批水泥板之后可再没要什么，我的收入可是锐减了，所以，我们熟归熟，生意场上的规矩可不能破，我这里喜欢老客户，而且是常来的老客户，所以你们的情谊得从头开始！你现在要的东西，我们可还是要从正常价格走起，想要打折，免谈！” 龙翼嘿嘿笑着二话不说，把一只灰色天鹅绒的口袋朝莱雪一扔，也笑骂道：“你个老货！只认钱不认人。我又不是不来，最近忙的跟个鬼一样，你也不体谅我小人家一下！另外，我跟贺氏集团那小妞儿的事情，正常人都知道那是权宜之计，怎么偏就你拿这事情出来掰扯？我小人家小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要是你再这么跟我吆三喝四的，小心我带人把你这里给拆了！” 莱雪眼见龙翼手中的袋子向自己飞过来，眼中顿时就像充了电的灯泡，亮得一片光明，龙翼一番笑骂下来，他已是将袋中物品掏了出来，这袋子里面竟是龙眼大小的五颗珍珠！ “唉呀妈呀！”莱雪顿时要跳起来。“行动组有钱啦！？” 龙翼却不理他往桌子边一坐，道：“没时间跟你瞎扯了，快把最近你收集到的信息给我，我要看看，这段时间我光忙星痕的事情了，其他事情都脱节了，得快速补补肚子。” “好好！”莱雪忙不迭地地答应着便钻进了一堆箱子之后，片刻过去，不仅拿来了三沓整理好的文件，还端了一只果盘过来。龙翼想了半天也没想透，在这资源匮乏的季节里，这老小子是怎么弄到这时鲜水果的。 不过龙翼目前对此并没有兴趣，而对那些文件更有兴趣！ 细细将文件一页页翻过去，四个小时过去了，已到了午饭时间。龙翼不禁呆坐了半晌，很多没搞明白的问题不仅有了初步的答案，而且这些文件中的某些信息，让他知道了远比贺星彤知道的更多的一些情报！ 第一个，据军部总部的通报，漠北m33基地四个月前被机械城从地图上抹去。这个基地是私人建制，但是建设规格却不下于一座中小型的独立抵抗组织基地，重要的是，这个基地的主管任务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而是一个被虚拟化的死亡战士！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在这场战役之中，有人类在战争中面对机械城的机械战士毫不畏惧，挺身而上，竟然还获得了战斗的胜利！据当时收集到的信息，这些战士不仅仅获得了战斗胜利，还以不超过十人的战斗队伍，俘获了三个机械战士和和数百机械兽！ 甚至还有一艘机械城的狮级战舰，竟然同步被俘获了！ 第二个，说是在漠北m33基地被毁灭之前，天上有机械战士发生内战，多人亲眼目睹了这场战斗，而且据当时的人讲，还有一些视频资料证明，那个时候有人借用漠北m33基地的微波设备，悍然对天上的机械战士发动了攻击，并且也获得了胜利！ 龙翼猛然间想起几个月前的机械城攻击收缩事件，从时间上来说，这两件事基本上就连在一起。看起来，这场战斗的规模和意义远比他想像的重要的多！ “李鑫岩？”龙翼自言自语道。莫非这中间又是他在起主导作用？ 第三个，据已被毁灭的南亚a816要道中枢逃出来的人员说，在距离渤海不远的平原地带，机械城建设了一座地面城市，这城市不仅规模宏大，而且还允许人类进入！ 这个事情是一件奇事，机械城和人类是死对头，怎么会有人类能进入机械城的地盘？ 龙翼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想到前面所说的天空中的机械战士竟然在内斗，那么这件事情也就有一些眉目了，这座城市，说不定就是机械城内斗的产物！ 541.堕落神联盟（1） 生命之谷。 冬天已经在慢慢褪去它的威力了，冰雪开始在河岸边率先开始消融，河水中的冰凌率先破碎成一块块冰面，然后在河水的冲刷下破碎成更小的冰块，彼此撞击、翻转着向着生命之谷外围流去，于是河水便在一片冰凌的破碎中刮擦、切削，顺带着发出咯咯的声音，伴着流水像是河里潜游着活物，将一片死寂的山谷带出一阵阵生命湍动的力量之声。 河岸上，在冰雪消融的地方，绿色的草儿已经开始发出了嫩芽，而云杉林虽然还没有发芽，但是松树依旧苍翠，将林子下面的空间掩盖的极好。从河岸上清理出来的一片铺了石板的空地先林中看去，隐约能看见片片突然涌出的光亮，听到沉重的撞击声，但是丝毫也感觉不到会有什么危险。 宁定和李鑫海、喜风等人在河岸上悠闲地吃着烤鱼，望了望林子里面，答道：“嗯。今天看起来战斗挺激烈的么，这一段打斗竟然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不知道那小东西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和提拉特弥斯打个平手！” 李鑫海拿起一串烤菜，在上面添着盐巴，摇了摇头道：“这你都关心？操心多余了吧？他们机械战士之间的战斗，那可不是我们这些平常人类能够插手的，他们的身体不是钢就是铁，是不是还会释放能量，我们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是个菜，所以，安心吃东西吧，看看热闹也就好了。” 正说着，河岸上不远处行动组四十多个人的烤肉摊上有人提着一只烤鹿腿走了过来，笑道：“热闹要看，肉要吃，而且未知的神奇也要探索。我倒是很欣赏宁定小姐的态度，我们不能因为怕就远远躲着嘛。喏，这果然是生命之谷，鹿都比别处长的肥！嗯，味道不错！” 李鑫海撇撇嘴，接过鹿肉，嘴里道：“我哥要是在这里，估计跟他们有的一拼，但是咱们连进前看一下都与生命危险，所以，还不如不好奇的好。都说好奇害死猫，现在害死人也是正常的。” 梁龙一边配合着李鑫海开始切割鹿腿，咧开嘴笑道：“人家可都是机械城的神级机械生命，我们哪有那个实力去跟人家比，我倒是觉得李鑫海这话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实力还是不好奇的好，面得小命丢了都不知道怎么丢的。对了，伊莲娜给他们这一群人起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李鑫海撕了一片肉塞到嘴里，道：“堕落神联盟！” “啊，对！堕落神联盟！这都叫堕落神了，自然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顾及到我们的小命，还是不好奇的好。嘿嘿……” 宁定冷笑一声，又瞅了瞅林子里面，将手中的木签子扔了，道：“名字虽然比较有气势，但是也未必是什么不可战胜的，如果头儿在这里的话，我想联合我们这么多人的力量，也不见得他们能把我们全部打趴下！” “嘿嘿！”伍牛笑道：“你的精神呢我们佩服，但是我们的小命虽然不值钱，但也不能这么送。对于过于强大的单体战斗对手，我们不能只讲武力而忽略了这里！”他指了指头。 李鑫海哈哈大笑：“这一点我可不信你，伍牛！人家可都是电子脑袋！他们加在一起，总的计算性能都超过一台超级计算机了，我们只是几十个凡夫肉脑袋，怎么能比的过人家超级计算机？” “这倒不一定！” 伍牛的话刚刚出口，若有若无的麻木感扫过众人的神经，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头向着林中看去，猛然间听得林中一声爆响，一道光带冲天而起，紧接着树林中的树木自爆响处炸开，一道冲击波自爆炸正中冲了出来，犹如狂风扫过河岸，带着无数残破的树枝和枯叶飞过众人身边。 狂风过去，然后便可以清楚地看到林中爆炸中心的树木成片地倒了下来。除了直径在半米以上的树木还挺立在当地，其他树木基本上都被爆炸切断了，向着四周散了开去。 怎么会这样？ 只是互相训练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爆炸？ 登的狂风稍息，尘土和飞叶稍微散开，原本的火堆已经被吹熄了，烤肉上都是泥沙，看上去也无法食用了。从河岸上能看见林中的树木，像是起了浓烟，林中的一切看不太清楚，但是能感觉到原本在进行的战斗也已经停了下来。 既然战斗已经停了，自然机械战士对人类造成的危险也就不存在了，河岸众人立刻向着林中摸索过去。 随着大家慢慢靠近爆炸地点，烟尘中慢慢露出六个机械战士的身影。 最先出现的是内彻尔，他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来，狼嘴微微咧着，像是在笑。由于有烟尘，远远地看不太真切他的样子，他远远对着众位人类战士叫道：“抱歉，我们这里有队员没能控制好力量，不小心弄了个爆炸出来，吓着你们了吧？” 李鑫海叫道：“吓着倒不至于，只不过你们这力量也太大了，这幸亏是白天，要不然天上那些家伙都能看见这个爆炸了。” 内彻尔不远处站着斯特罗格和亚历克斯，两人同样微微咧嘴笑着，而爆炸当中，站着还在狐疑着看着自己身体和双手的奎音。 更远处的两个身影是提拉特弥斯和伊莲娜，他们看起来已经结束了训练，只是在那边看着，而奎音的面前站着的 542.堕落神联盟（2） 提拉特弥斯缓步走出来，说道：“没有死亡，自然不知道活着的好处，说的不错。”提拉特弥斯这么说着，伊莲娜也从远处走过来，道：“说的是没错，但是你这身体真的看起来……太弱了。西蒙斯的躯体还在那里放着，你要不然还是勉强一下，转换到那具身体里面，至少战斗起来不会拖我们的后腿，你也看到了，我们的身体现在都是以能领轰击为主要攻击方式的，这种攻击无论是对战机械战士、机械兽还是人类都有天然的优势，你的身体虽然对付人类还算可以，但是在其他守卫者前就有很大的缺陷。” 几人正说着话，空中一个声音叫道：“伊莲娜殿下说的没错！” 李鑫海等人抬头望过去，安德鲁站在一架飞行器上，浮在空中，看起来刚刚从高空落下来。 他脚下的飞行器有着四只一米余直径的螺旋桨，中间是一个平台，他站在其中居高临下看着丛林中的情况，端的是十分惬意。 “从空中看，安平殿下的攻击范围只有其他人的三分之一。虽然你有死神镰刀，但是它没有足够的能量，所以它的杀伤范围完全没有办法跟其他人的全力一击相媲美。”安德鲁继续下降，停在了草地上，走了下来，向着众人聚拢过来。 安德鲁的身体具有强大的电磁信号控制能力，所以他在空中可以屏蔽林中战斗所产生的电磁波，这样即便是林中众人打的天本地裂，机械城也不会注意到这密林中的情况。 “啊哈，你们也过来了！”提拉特弥斯转而向着李鑫海等人，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刚才接到woker8899的报告，你们的外骨骼也制作完毕了，你们可以去实验室里面试试，选择自己合适的，然后佩戴上。我们这两天需要把自己武装起来，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可能有一场艰苦的探险！” “艰苦的……探险？” “对！”伊莲娜道。行动组队员和宁定等人虽然也在地表，但是他们是人类，受限于人类对于地面的控制情况在逐步萎缩，所以地球表面的情况他们并不太清楚，而拉特弥斯被困在机械城二十多年，地面的情况也不太清楚，只有伊莲娜对现在地面的情况最清楚。 从手段上来说，她制造的那些机械兽虽然体型和战斗能力、还有材质不能与机械城制造的战斗用机械兽相比，但是这些小东西体型小，更容易隐藏自己的行踪，所以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已经多多少少遍布全球，所以地面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没有逃过伊莲娜的耳目！ 提拉特弥斯当年将伊莲娜带出机械城的虚拟空间，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恶意，虽然过程艰苦了一些，但是伊莲娜本性向生而行，所以她早已和提拉特弥斯成了友神，况且伊莲娜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创造生命，而提拉特弥斯原本也是司创造的主神，所以两人早已没有了隔阂。 现在两个人都已经确定他们两个都不想死，所以接下来的联手对抗机械城便是唯一的出路。 “现在世界的主战场集中在亚洲和欧洲，非洲地区过于贫穷，机械城也没有什么兴趣去攻占，但是美洲地区不一样。美洲地区已经被机械城占领了三十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类在那里存活了，但是根据我的耳目们汇报，那里机械生命体倒是不少，如果我们能够去那里，在机械城的后院放上一把火，那么亚洲地区的情况就很可能被大大改观！” 伊莲娜说的很是轻松，但是众人听得不觉心中一振！ 李鑫海等人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美洲地区已经有了机械生命，这肯定是机械城的居民们迁移到地面的结果，而从机械城的地面城市对这些机械生命进行策反，扰乱机械城这样的计划，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难道，机械生命体也能策反？ “好主意！”林子外面，一个人也在大叫起来。 幻刀来了。 这家伙怎么进来谷中的，没有人知道。但是他的那些机械兽呢？ 而他一出现在提拉特弥斯和伊莲娜的面前，提拉特弥斯和伊莲娜不约而同轻“咦？”了一声。 幻刀的身形比机械战士略矮，和人类身体相仿，但是他此刻看起来精神奕奕的，状态极好，微笑着走了过来，道：“不能从正面改变战局，那么我们就去敌人的后方扰乱他们的部署，这是釜底抽薪的做法，很不错的主意。” 提拉特弥斯笑问：“怎么，你也有兴趣？” “你的那些机械兽怎么办？”斯特罗格问。 “他们？当然是带上了！我测试过了，只要能量充足，它们日行千里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再说了，我们既然是要去机械城的后方闹事，怎么能不带一点兵力呢？嗯……不过，唯一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去的问题。美洲地区跟这里可是隔着一个太平洋，难道我们要从海上蹚水过去？这个计划听起来很疯狂，但是我喜欢。”幻刀答。 “不！我们从空中飞过去！”提拉特弥斯道。 伴随着提拉特弥斯的回答，密林上方的空中悄然掠过一艘巨舰。巨舰虽然体型已经有所变化，原来数百米的长度现在只有不足百米，但是它的各项机能看起来并没有减弱，而是变得更强了，不仅仅身在空中的灵活程度和稳定性提高了不少，甚至其飞行的声音基本听不到，而更重要的是巨舰上的灯光全部被屏蔽起来，在夜空中宛如一头深海中潜行的巨兽，神秘得让人心都在颤抖！ 提拉特弥斯突然转向亚历克斯，问道：“亚历克斯，凡赛提设下的定位装置都已经清除干净了么？” 亚历克斯对提拉特弥斯行了一礼，道：“殿下，凡赛提殿下早就在这艘战舰上去出了所有的定位装置。如果有这些定位装置在，欧诺弥亚怎么可能在白银山谷那么容易被您击退？他完全可以即时控制t155型战舰的定位装置，然后通过他们直接轰击地面，这样所有人都逃不过去！” 提拉特弥斯冷哼了一声，道：“嗯。算他聪明，知道杀不死我。……嗯。还不错，算是他有心了。” 提拉特弥斯后半句话变得有些软，亚历克斯眼中红光微闪，立刻道：“古代人类有句话，‘人在房檐下，不得不低头’，凡赛提殿下这些年虽然刚开始时被欧诺弥亚许下的诺言迷惑了，但是他还是顾念与殿下旧事的友谊的。毕竟，他跟您也是……友神！” 543.堕落神联盟（3） 对于提拉特弥斯的计划，众人充满了期待。但是除了伊莲娜知道一些美洲大陆的情况，就连提拉特弥斯也只对那里知道个大概，所以即便是众人心中充满期待，谁也无法完全乐观地面对未来的战斗，毕竟，那个事情的情况大家不是亲身经历过，谁也说不出来具体的情况。 所以，在安装了外骨骼之后，行动组的队员和堕落的神和守卫者们都明白，只有尽快提高自己的战斗力，在面对危险时拥有更多的手段获取胜利，才是真正保证团队能够在那个世界获得胜利的唯一保障。 于是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每个人都在极尽全力地提升自己。 安装了外骨骼的行动组队员们研究了新式的武装阵型，在外骨骼上安装了能够伸展的盾牌，将盾牌拼合在身前，就算子弹也可以抵挡，更不用说机械兽的尖牙厉爪。 在武器方面，他们装备了更强的合金剑。 机械兽并不是提拉特弥斯的研究产物，这东西是机械城在他被囚禁期间的产物，以提拉特弥斯之能，研究他们的弱点却不是难题，但提拉特弥斯对他们的研究倒是与人类的结果一致，这些机械兽的弱点大多就只在于关节位置和眼睛，所以众人对这个结果也略显失望，但是提拉特弥斯根据这一结果修改了长剑的合金比例，在杀伤这些机械兽的关节部位时更具破坏力，这却让大家又有些新的期望。 长剑的尖端，带了一个倒向手柄的沟槽，只要勾住机械兽的关节，随手一撬，斜切的剑刃会给机械兽的关节一个侧向的力，这样机械兽的关节就会变形！ 斯特罗格有了新的武器！那是一柄五棱锥。 由于体内有福莱尔提供轨迹支持的斯特罗格来说，拥有了这柄五棱锥，他的战力完全可以和现在的提拉特弥斯媲美，而他原本的战力就在普通的守卫者中十分出众，所以对于众人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刺激。 在这一刺激之下，内彻尔的双臂上多了两只能够发射小型粒子炮的炮筒，背后多了一个能量补充装置，而亚历克斯则将炮筒装在了腿上，他的重脚完全可以在粒子炮的协助下踢翻一辆坦克！ 在考虑了综合能力之后，安平最终屈服了，他换上了西蒙斯的身体，并将自己的死神镰刀改成了长鞭。只是这只长鞭上面不是会有电流窜过，令人一眼就可看出来这只带电长鞭完全挥舞起来的威力！ 龟壳汉子喜风有了一身完全升级的装甲，这是生命女神伊莲娜的杰作。 不同于其他人的外骨骼，这一身装甲调整了行动能力，喜风只需要在里面轻松根据自己的意愿控制，身体就会有相应的反应，而内置的能量装置，会产生与机械战士们相类似的能量冲击能力，杀伤周围的敌人。 最为特殊的是，这一身装甲会根据四周的颜色改变自己的颜色，所以这让他有了完全的隐身能力，所以喜风本质上来说已经不止是一个战士了，侦查者和潜伏者是他的新身份。 梁龙的改变没有太大，但是他的手臂却被成倍地加强了，提拉特弥斯用了最轻但是最结实的金属为他打造了新的机械手臂，这些手臂类似于行动队员们的外骨骼，能让他跳得更高、跑得更快、兼具防御功能，但是他的手臂上装上了两道激光发生器，专门对付机械生命体的眼睛，所以基本上他除了能够使用手臂上的新长刀来作战之外，大多数时候只需要站在原地四处用激光发生器指指点点，敌人便会成了瞎子。 丁国佳和宁定拒绝新装备，他们选择了自己的原有的战斗手段，所以他们除了脚上安装了外骨骼能够短距离飞跃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战力提升。 最后剩下的幻刀，却基本上接受了伊莲娜的一连串改造！ 首先，他的身体属于一种生物体和机械生命体杂合的状态。这是因为他原本的身体保留了脑组织和部分神经组织，而身体的能量又由机械生命体部分提供，这样造成了他的身体在能量供应方面吃得过饱会出问题，能量不足也会出现问题，所以伊莲娜保留了他的神经方面的内容，却重构了他的身体，加入了能量控制核心，让他的能量输出能够平稳、同时又能自主控制。 鉴于能量平稳输出会带来力量爆发性方面的不足，伊莲娜在她的身体表面部分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安装了八个体积更小的粒子炮，这样他完全可以降低自己的近战能力却保证战力输出不会减弱。 幻刀原本的身体由于是生物神经控制，行动异常迅速，有了这八支小型粒子炮的支持，他的实际战斗能力不降反升，堪与机械战士们能够平齐！由此一来，他基本上一周没有睡觉，一直在研究这具身体的新战法！ 夜了。 河岸上没有其他人，只有宁定和李鑫海两个人。夜风不太冷，也不大，宁定站在河岸上，用小锅炖着一锅竹笋、萝卜和卤肉，用小筷子慢慢挑出来，放到盘子里，端到李鑫海的面前，道：“尝尝？” 李鑫海端过盘子道：“所以，你不觉得提拉特弥斯的计划是个好主意？” “是不是好主意那是要用结果来说的，但是据我所知，那些被机械城流放的机器人们，从来都没有说跟机械城还能走到一起的，这就跟我们人类是一个道理。人类世界的土匪，不都是被正规社会唾弃的人组成的？招降他们本来就是一件不容易做到的事情，这些机器人难道就没有智慧？这会盲从？所以我不太相信他们会跟从提拉特弥斯在机械城的后方来捣乱。” “也就是说，他们在大概率上既不会听机械城的，也不会听我们的，所以我们去那里，不就是白费力气？” 李鑫海嘿嘿笑笑，道：“我觉得……你也太悲观了。人家毕竟是机械城的主神，没有强大的武力还有‘神’这么一个层级支持呢，那些机器们既然承认‘神’的存在，那么大概他还是有一定的号召力的，所以我们不能太悲观来看这件事。” 宁定叹了一口气，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坐下来双手捧着慢慢喝着道：“神？就算他是神，现在他把自己装在一具机械战士身体之内，大概也跟机器人差不多，跟李鑫岩也差不多，能有多少量对付成群的机器人？所以，如果我们此行不能获得支持，那就是在自己走向地狱！” 544.神需要混乱 李鑫海和宁定在河岸上闲聊着，伊莲娜的机械实验室内，堕落神联盟的七名队员已经整整齐齐躺在了地下实验室防卫严密的房间，将意识投射在了另一个世界。生命之谷在这么多年里隐藏的很好，没有受到机械城或人类的骚扰，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对于人类或机械城来说很难进入，而是在于在对外信息传送方面，它也很少与外界联系。但这并不是说伊莲娜没有手段与外面的世界联系，而是她在这么多年里并不想跟外界联系而已。 所以，生命之谷是有微波设备的。生命之谷的微波设备并不在谷中，而是分布在四周的群山之中。 与银海进入机械城的银械通道相仿，提拉特弥斯等人也进入了一个虚拟空间，这空间的样子看起来与斯特罗格进入机械城的通道十分相似。没错，这个空间正是当日斯特罗格带着李鑫岩进入的月光之城的接口。这里同样也是机械兽部队的指挥官们连接机械城的接口！ 蓝色的光带从虚拟世界的地球上伸向天空，遥遥通向天空中那巨大的十字形月光之城，七个颜色各异像是一条光带中的七颗流星，顺着光带从蔚蓝色的地球上飞越了遥远的空间，向着月光之城前进着，虽然这里没有声音，但是波动的光带却有着比海水还要强大的力量，推送着一众大小诸神和守卫者飞向光带的彼端。 “看起来这里已经修理过了。”提拉特弥斯以意识波动道。 “殿下，我们要不要虚拟一下身份？毕竟我们现在不是明目张胆地要在圣城内大闹一场，有外壳总是对我们的身份能够有一定的掩护作用。”斯特罗格有些担忧。 “不。不需要。”提拉特弥斯答道。“神力从来都是双向的，是一种权利，也是一种负担。要不然，弥勒陶洛斯被困在他的神殿之内，怎么会那么逍遥自在？我和弥勒陶洛斯现在被剥夺了所有的神力,没有什么神职，这样反而变得无懈可击。相反，欧诺弥亚他们有了更多的神力，就有了更多的负担、更多的顾忌。所以即便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我们只要迅速活动或者直接脱离这个空间，他们就拿我们没辙。” “哼！”提拉特弥斯冷笑了一声。“我们这一次上来的主要目的不是别的，就是制造混乱。我想以我的影响力，造成混乱是必然的，只不过混乱大点小点而已。在一层虚拟空间制造混乱的过程太复杂，所以这一部分不能作为重点，斯特罗格带着亚历克斯和安德鲁、内彻尔三个人，去众神的地盘上增添点混乱就可以了，我和伊莲娜、安平去二层虚拟空间，释放一些强大的意识，这样混乱才显得完美。” “你们的策略是得手就换地方，我们的策略是二级位面破损就换地方。不恋战，只要足够混乱就可以了。” 安平嘿嘿笑道：“死亡和混乱。我喜欢。” 这个死神，似乎从离开月光之城就没干过什么关于死亡和混乱的工作，此刻提拉特弥斯重新带他来到这里，他的神性似乎稍稍才回归正常。 “唔，听起来好像很刺激。”伊莲娜罕见地同意了这一原则。虽然他和提拉特弥斯同样精于创造，但是创造一个混乱的世界这种任务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说话间，众神已经落在了接口尽头的平台上。 眼前的接口的确已经重新修缮过了。相比较最初的接口，此时的接口显得更为威武和安全。 十根高大的巨柱矗立在一片方圆千米的平台上，无论是巨柱还是地面，都流淌着白色、淡黄色、紫色、红色、金黄色五色的流线，流线中的光芒在缓缓拨动着，如同神的心跳。 巨柱高约百米，守卫接口的圣殿骑士一个个或跨坐着神驹，或在原地岿然站立，但与巨柱比起来显得要渺小得多。 圣殿骑士越有二十名，这显然比斯特罗格上一次来的时候守卫能力增强了不少。 远远看见众位未见过面的外来者落在接口平台上，诸位圣殿骑士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圣殿骑士中一名看起来像是队长的骑士抛开自己的坐骑，抬步走了过来。他似乎能看出来面前这几位身上流线颜色各异的人物并非平凡之辈，所以下马走过来以示尊敬。 “尊敬”这个词可能在真实世界可能并不被各个存在们在意，但是在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物都有自己的等级，所以下位者天然对上位者带有尊敬来承认双方在实力上的差距。 圣殿骑士队长距离提拉特弥斯一干人等还有三十余米的距离，突然一阵唱诗般的吟唱在天地间响起：“面前年轻的圣殿骑士啊，鉴于你对圣城长久以来从未改变的忠诚，以吾之名，赐予你超越一般圣殿骑士的力量！” 斯特罗格等人精神顿时一振！ 这话并不是出自别人之口，而是从提拉特弥斯嘴里说出来的！ 与别人吟唱不同，圣城的神如果神力已经被剥夺，他的神语在这里不会有丝毫力量，也不会有任何作用。但是提拉特弥斯的吟唱显然与月光之城起了共鸣，月光之城不止承认了提拉特弥斯主神的身份，竟然还按照提拉特弥斯的神语指示，做出了回应！ 无数道若有若无的光带自远方飞速而来，开始向着正在阔步向着提拉特弥斯走过来的圣殿骑士聚集！ 圣殿骑士一呆，手足无措地站在了当地，从他脸上的惊讶和茫然看得出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增强！ 猛然间，圣殿骑士的头顶数米处，一团柔和的光芒绽放开来，光芒中无数鲜花、小天使上下飞舞，一股香味从光芒中四处飘散，连带着一声嘹亮的圣歌也在天地间响起！ 紧接着光芒开始和从四处聚集而来的光带糅合在一起，缓缓落在了圣殿骑士的当顶！圣歌声中，圣殿骑士的身体开始被光芒侵染，及至光芒和他的身体合为一体，他觉得自己在燃烧！ 而从表面上看，那些光芒的确像是一团火焰，已经将他团团缠绕起来，有些地方竟然还在冒着淡淡的火苗状光焰！ 忽地，所有的光芒钻进了圣殿骑士的身体内，平台之上顿时一暗。毫无疑问，这光芒蕴藏了巨大的力量，此刻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而他则由于力量的急速增长，面色痛苦地半跪在了地上！ 这痛苦看起来即便是在这个原本应该没有感觉的空间中生活了很长时间的圣殿骑士也难以承受，他将双手撑在地上，咬着牙齿，痛苦地呻/吟着。 片刻之后，他猛然间抬起头，仰天长啸，啸声蕴含着的力量让每个人都能感觉得到，甚至在空间带出来一道浅浅的波纹！ “呼”的一声，一双巨大的白色的光翼自他身后猛然张开！ 545.生命与死亡 “神殿武士？”斯特罗格只是惊讶，而亚历克斯却是惊呼起来。 从机械城的力量等级上来说，神殿武士是力量仅次于守卫者的存在，与守卫者不同的地方只是守卫者有实体，而神殿武士没有实体而已。守卫者侍奉在真实世界诸神的脚下，他们则侍奉在机械城一层虚拟空间诸神的光辉之中，以斯特罗格之强，在遇到他们的时候也得小心应对。 然而，提拉特弥斯此刻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一上手便直接把守卫在机械城接口处的圣殿骑士直接升级成了神殿武士，难道他不怕这些东西给他带来麻烦？ 伊莲娜却笑道：“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殿下，你这么慷慨，看得我很嫉妒呢。” 说罢，不等提拉特弥斯回答，她也开始吟唱起来：“诸神的侍奉者啊，生命的力量无处不在，没有光线，你们就是光线，没有色彩，你们就是色彩，没有自由的散布者，你们就是行走在这个世界的精灵！” 出乎众人的意料，伊莲娜每说一句，这个空间似乎也响应她的呼唤，竟然从虚空中传来水流的声音、风声，甚至还有若有若无的精灵在轻轻吟唱的歌声，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与之前看起来相似的光带从虚空的尽头聚集到了接口处的平台上。 但是伊莲娜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新生成的神殿武士身上，而是落在远处那一伙圣殿骑士身上！ 只是须臾间，无数滕蔓自地面凭空生长出来，纸条和滕蔓上皆是绿色的光芒，将那些圣殿骑士统统裹在了其中！ “这！”圣殿骑士们想要逃离已经不可能了，他们的腿脚已经被滕蔓穿了个结结实实。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滕蔓将他们缠住的同时，那些隐约的飘带已经聚集在他们的身边！ 飘带和绿色的滕蔓往复交叉，如同有生命一般，分秒之间就把圣殿骑士们包裹地比粽子还要严密三分！ “这……”提拉特弥斯这一回也瞪圆了眼睛。“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同时将这些圣殿骑士全部改造了？”不止他很惊讶，两人身后的几个守卫者和安德鲁都呆呆望着她。 安平脸上忽青忽白，竟是火上心头，将牙咬得紧紧地也看着她，想要听她怎么说。 伊莲娜双手一摊：“这个原因您应该知道啊！我本来就是生命女神，不管是在哪个位面，关于生命方面的位面法则不仅仅是相似而是，他们彼此构成的体系也没有多大的差异。您刚才使用创造之力呼唤这个位面的规则之力，我就用生命之力来呼唤这个位面的生命之力，但是好像这个位面的生命力量要大一些，所以……就成了这个结果。” 不过，我虽然呼唤了这个位面的生命力量，但是其中的一部分规则却不是的。伊莲娜皱眉微微凝神想了想，“他们似乎来源于最底层的法则，并且有些汹涌的感觉。” “那是因为这个位面根本没有掌管生死的神灵！”安平很不甘地咬牙切齿地插了一句。 看起来伊莲娜所感觉到的诉说出来，也激发了他的一些思考。 提拉特弥斯略略沉思道：“对！的确是这样。我们虽然创造了这个空间，但是你说的很对，从它第一天开始运作的时间算起，我们从没有管过这个空间的生命力量。主神之间一直在争斗空间的掌管能力，却一直忽略了这个空间所有生命的诞生、存在和死亡。” “死亡？”伊莲娜似乎对这两个词有些不明白，转而望向安平问道：“这个空间的死亡会是什么？” 这个问题提拉特弥斯原本是了如指掌的，但是此刻看起来也不确定起来，也望向安平。 安平冷冷看着他们一眼，略略想了一想，伸出双手，从虚空中一捞，一柄死神镰刀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柄死神镰刀与他原本的死神镰刀相同，刀柄是一片闪着电芒的虚无，无数碎片在那里时刻生成，又随时在弥合。空间被切开时的扭曲力量将刀刃的真实样貌隐藏在位面缝隙之中，根本看不见空间之刃的真实样貌。 在这个空间制造什么东西并不是强大能力，斯特罗格都能使用一些能够欺骗圣殿骑士的外壳模块，提拉特弥斯、伊莲娜和安平随手制造一些工具自然不在话下。 安平提起死神镰刀，在空中迅速抖动刀尖，将切割出来的细小位面碎片再切割成更小的碎块！可是那些碎片却顽固异常，始终保持着向周围联合的趋势，并未完全破碎成能量乱流！安平皱起眉头，又加了把劲儿，结果依旧。 ___太困了。明天补上剩下的内容。 546.创造与破坏 这算是什么？不仅仅是斯特罗格等人惊讶地盯着这些奇怪的生物上下看着，就连提拉特弥斯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生物。 圣殿骑士是这个空间秩序性力量，是维护这个空间稳定的重要存在，他们的终极形态会有极少一部分在未来成长为神殿骑士，拥有与守卫者不相上下的力量来为众神服务，但是伊莲娜驱动空间法则产生的这些圣殿骑士的升级态算是什么？ 把他们归于神殿骑士显然是不对的，因为他们不具备裁决的力量，力量根本无法与神殿骑士相比，但是生出了翅膀，说明了空间对他们敞开了时间和空间维度的力量，承认了他们的特性存在，这样，他们实际上已从时间和空间维度得到了升级，所以他们已经不再是圣殿骑士了。 “你们堕落了！”众神还没有给出结论，刚刚才完成成长的神殿骑士给出了结论。 提拉特弥斯虽然创造了他，但是看起来并不打算善待他，微微皱眉轻轻一弹中指，一道巨大的力量凭空出现，将神殿骑士准确地拍在了接口广场的巨柱之上。神殿骑士一身痛呼，金色的血液在空中点点溅落，而他自身贴着柱子滑落下来。 在诸神面前，应该谦卑。显然他忘记了。 “你们自由了！这个世界需要一些自由！”伊莲娜依旧笑意盈盈，如同放出来一大把蝴蝶的小女孩，笑得很是肆意。“从今天起，你们就是这个空间的精灵，去吧，你们的任务就是传播自由！自由也应该是这个空间应该存在的一个法则。” 伊莲娜这边还在挥手让那些精灵生物，安平突然大喝一声：“时间决定一切，在他流动的每一刻，破坏的力量都会通过自由改变所有原本秩序下的一切！” 随着安平的一声大喝，这个世界突然发生了一阵突然可以感觉到的抖动，像是什么东西被生生撕裂了，空间都在这种力量下在颤抖！ 而除了空间轻微的抖动，位面法则看起来也从表现上响应了安平的神语，那些精灵身上又起了一些变化，粉红的光翼之下又长出来一双墨色的短翼。 “安平，你……做了什么？”伊莲娜惊讶地望向他。 提拉特弥斯四处张望着，在他面前，是无数的符号重叠在一切事物之上，此刻，经由安平的大喝，这些规则竟然都在发生着微妙变化，一些法则中微小的结构正在做着快速的变化，那是与时间相关的一些变化。 安平略略得意道：“这是一个见面礼。既然提拉特弥斯说了，这个位面没有终结态，那我就在位面的基本法则里面加入一条，破坏，总是可以的吧？” “这……我们只是借用位面的力量来制造一些生命，你怎么能这么突兀去给位面规则里面加入一些东西？你这样，欧诺弥亚那里立刻就会感觉到我们的存在！” 安平一副随他去吧的无赖模样，这要继续与伊莲娜的争吵，提拉特弥斯已然道：“你们四个按照既定计划去做你们的事情吧，欧诺弥亚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指了指那些精灵，提拉特弥斯手一挥，嘴里道：“你们也不用待在这里了。既然有了生命，就应该去完成你们的任务。” 精灵们也迅速远去了。他们虽然被改变了存在方式，但是他们都是这个世界拥有智慧的生物，自然知道在秩序的面前，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存在的位置。 精灵们刚刚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提拉特弥斯指着二级虚拟位面存在的方向，道：“走！现在还不是跟他对抗的最好时机。”提拉特弥斯轻道。三人刚刚化作光流消失在虚空中，无数白色的线条已经跨空而来，将接口附近的空间彻底封锁，道道白色的锁链将这里织成了一座立方形的牢笼。 那是欧诺弥亚的力量。 随后，一身白色长袍的欧诺弥亚出现在了白色牢笼的顶端。 他四处看了看，脸上有些疑惑的神色，然后将目光延伸到接口外那通向地面的光流，仔细又看了看，依旧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一道橘黄色的身影和另一道紫色的身影也出现在他身边。凡赛提顺着欧诺弥亚的目光看了看，疑惑道：“除了陛下，谁能擅动这里的根本法则？” 而阿特丽安娜则一脸的淡淡笑容，讽刺道：“我都说了，弥勒陶洛斯的空间之能是我的，不能分出来任何部分给伟大的克瑞斯殿下，你们都不听我的，竟然还留了点给伟大的多罗，他是掌管信息的，要空间神力有什么用？这不，这个世界的空间都不稳定了。” 伟大的阿特丽安娜，请注意你的口气！欧诺弥亚面色平静地看着阿特丽安娜，“空间能力不会造成不稳定，陛下在设计这个空间的时候，稳定性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修改其中的一些规则，因为位面本身里面没有终结态，所有的东西都不会被彻底删除，所以他们会转换了样貌以别的形式存在。” “至于伟大多罗殿下，他就算修改了规则，我相信那也是为了信息的稳定而做出的修改。最近我们对外的几场战斗都失败了，特别是我的使者西蒙斯和明斯特的陨落，还有亚历克斯的背叛，那是我们最大的损失。他们败在提拉特弥斯和圣子殿下、伟大的佟丽娅殿下手里我并不在意，但是我不能让我们的安全上再出现任何的漏洞。斯特罗格之前能够随意进入圣城，那就是我们的安全漏洞！” 阿特丽安娜根本不觉得欧诺弥亚的解释有道理，冷笑道：“多罗是个善变的家伙，你可别指望关键时候他不会在你背后来一手。” “那是你对他有看法。”凡赛提插道，“在弥勒陶洛斯的空间之能分配这件事上，我们不同意全部给你是考虑到你的安全。你原本学习了提拉特弥斯的空间之能，如果再拥有了弥勒陶洛斯的空间之能，这两种能力既有冲突的可能性，也有可能会让你的神力过于饱和而产生的分裂。你掌管的神职太多了，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对你自己危险，也对别人危险。” 547.秩序与破坏 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 这是一个虚空，虚空中充斥着黑暗，没有光，只有一些隐约的引力线。 引力线排列成网状，宛若一个立体的笼子将空间标记成一个个空格子，引力线没有尽头，所以这些格子也没有尽头。无论从上下左右哪个方向，望向各个方向总令人有种眩晕的感觉，那是迷乱在时空中的感觉。 空间被标记成一个个整齐排列着的格子，每一个格子都是一个机械城模拟出来的独立时空，这是月光之城的二级虚拟空间。 创建这些虚拟空间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测试那些由月光之城创造的独立意识，避免创建出来的独立意识不符合最高意志的要求，无法完成月光之城的模块工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空间慢慢被忘了关闭，不知不觉中，这个空间就变成了一个众多虚拟空间的集合。 由于有些虚拟空间在使用后没有被删除，里面接受测试的意识便有了极大的机会自我成长起来，后来诸神都觉得其中一些意识可以为自己作用，便完整规划了这里的空间结构，让每个虚拟空间成了一个独立的位面，是为诸神的牧场。 一道绿色的电流拖着长长的尾焰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在虚空中飞驰着，与之前略有不同，这一次他并不孤独，在他身边有一道粉红色的电流和一道黑色的电流同行。 黑色的电流并不是完全黑暗的，而只是他拖出来的尾焰遮住了远处的引力线和不同层次的透明位面，由于背景的存在而显现出来它的存在。 绿色电流的身后，大约隔了数十个虚空格子，分别有三道白色、橘黄色、紫色的电流拖着同色的尾焰在后面紧紧跟随，极快的向着绿色电流追击着，似乎比拼着彼此的速度，唯恐自己落在后面。 绿、粉、黑三色电流撞击在虚拟空间之间的透明壁上，并不像之前一般只是会撞击出来一道道波纹，这一次，出现了从没有出现过的现象。 粉色电流穿过的地方，偶尔会出现一朵朵在虚空中生长出来的花骨朵。花骨朵迅速出现，迅速长大，然后迅速绽放，如同长在透明空间壁障上原生花。 每一朵鲜花或红、或蓝或粉，绽放之时必然有一个出乎意料的生物被释放出来，然后或茫然、或激动、或愤怒地在花瓣四散之地张惶四顾。而绿色电流经过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光芒四射的意识从二层虚拟空间中被提取出来，这些意识并不茫然，也不激动，而是默然望向远方。那里，正是白色、橘黄色、紫色的电流追击而来的方向。 无论是形状各异的生物还是光芒四射的意识，无一例外都是由细小熬肉眼难以分辨的各种符号组成的。 黑色电流经过的地方出现的存在最为独特，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是前无论是花朵绽放释放出来的生物还是光芒四射的意识，都有意无意的避开那些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似乎那里有看不见的东西让他们感到惧怕。 看到面前一个个出现在空间里的生物和那些光芒四射的意识，凡赛提的声音在虚空中：“伟大的提拉特弥斯！你这是破坏！圣城是你的心血所在，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它这么被毁掉？” 一边说着，他手中的权杖上橘黄色光棱六面体不断在旋转。光棱六面体每旋转一周，他身边的空间便会有道道数人高的光棱释放出来，光棱依次向外迅速移动出去，所经过的地方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会有一片片光符成波浪状依次出现，然后翻转，再波浪状依次消失。如此一来，无论是什么存在在那光棱所处的位置之中，都会被光符的结构改变碾压成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既然无法理解，那么紧接着出现的位面规则就会把他们彻底归于虚无！ 杀神，也不需要见血。 “他们也是生命，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想法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并不想破坏什么，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升级到一级虚拟空间的机会。在二级虚拟位面活了千万年，他们早就想出来了，我只是满足一下他们。”提拉特弥斯也没停下来，仍在位面中穿行着，声音以这个位面的规则在凡赛提耳边响起。 他的话让欧诺弥亚脸色更难看了。阿特丽安娜和欧诺弥亚在飞驰中也没有闲着，紫色的晶体不断在阿特丽安娜的周围出现，然后将一些生物和带着光芒的意识封在晶体之内，然后破碎、消失，将这些强大意识们的存在彻底抹去。 欧诺弥亚的白色锁链最具气势，锁链如同十余条白色长龙，所到之处将那里的存在裹在锁链之中，缠绕、绞杀，爆出一团团各色的能量乱流。 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有大约一半的各色生物和被提拉特弥斯提出二层虚拟空间的神灵们逃了开去，四处乱串！ 这些生物还好说，毕竟一层虚拟空间的生物同样也是二级虚拟空间提取出来的，他们自身力量并不强大，流窜到一层虚拟空间后顶多也只是引起一些轻微的混乱，但是那些闪着光芒的二级虚拟空间神灵却十分麻烦。他们既有智慧，也有力量，更对一些位面规则有自己的理解。原本他们的力量还没有达到能够突破二层虚拟空间的程度，相当于还被囚困在二级虚拟位面之中，但是此刻被提拉特弥斯提到一层虚拟空间，相当于被释放出来，怎么可能乖乖束手就擒？ 为了生存，他们自然会想尽办法逃离，然后在这个空间的某个地方发展壮大，然后发展成足以威胁到机械城诸神的存在！ 阿瑞斯近些年来忙得焦头烂额，正是那些力量已经突破了二级虚拟位面的神灵们在近年来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了这个位面！ 欧诺弥亚脸色铁青，但是声音如常：“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殿下！这话不应出自你的口中，创造之力虽然强大，但是你应该知道力量的平衡对于圣城的意义，如果这些被释放出来的生物在这个位面被某些存在利用，圣城的安全将面临严重的威胁！” 提拉特弥斯还没有回答，安平的声音响起：“对于一个规则不够圆满的位面来说，增加一些规则并不是什么坏事！新的力量必然遭成新的平衡，所以作为负责秩序的阁下来说，你该考虑的应该是如何为新的秩序制定规则，而不是压制新平衡的生成。” “你是谁！？竟然在秩序的面前如此放肆！”欧诺弥亚喝道。 伴随着他的呼喝，一片网状锁链在安平面前凭空出现。 安平根本来不及躲闪，他也根本没想躲闪，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轰”的一声，秩序竟然根本没有拦住他！ 就在安平穿过锁链所在的空间瞬间，欧诺弥亚身形一顿，脸色一白，嘴角一道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但是安平也并不舒服，他的脸上、身上凡是锁链撞到的地方，瞬间凹陷下去，留下来一道道锁链的纹路。 秩序与破坏之力须臾间第一次在这一层虚拟空间对攻了一招。 548.记忆与创造 “时间之神啊，你的样貌在每个位面各不相同！”提拉特弥斯的吟唱蓦然响起，让欧诺弥亚的锁定失去了方向。 随着提拉特弥斯的吟唱，四周的一切突然改变了！虚空褪去，安平、提拉特弥斯和伊莲娜出现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大陆上空。提拉特弥斯呈现出中年男子的样貌，而伊莲娜黑发、褐眼、一袭翠绿的长裙，凌空一顿，停住身形，然后身上无数藤蔓破空而出，向着还在向前疾冲的安平卷了过去。而只是在一瞬间，安平的身体已经裂开，看起来就要被欧诺弥亚捆锁一切的力量切割成数块。 “不要挣扎！”伊莲娜在大叫，“使用乱序法则！” 安平依言没有挣扎，其实他现在也无法挣扎，虽然提拉特弥斯积极情况下调用位面之力将安平转移到了二级虚拟位面，减缓了时间的流速，但是欧诺弥亚的规则之力已经渗入他的身体，他根本无法摆脱！伊莲娜叫出“乱序法则”，安平立刻会意，他不再抵抗欧诺弥亚的规则之力，也不再试图将身体努力弥合在一起，而是双目一闪，任由身体碎块开始散落。 伊莲娜的滕蔓裹住了安平的身体，然后猛然用力，将所有裂开的部分用力向后拉去，空间吱吱格格作响，无数手臂粗细的滕蔓在吱吱格格?呻/吟着断裂，这个位面的空间受到压缩，无数电火从滕蔓与空间的争夺中蔓延出来，在方圆千米之内炸开，甚至有些脆弱之处塌陷开来，将这个空间的空气逆向吸了进去。虽然伊莲娜的这一点点力量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安平从身体正在裂开的部分生出一道道黑色丝线连接到身体的各个部分，有了一点点的喘息时间。 生命的力量从来看起并不强大，但是其韧性却从来不可小觑！ 而提拉特弥斯并没有闲着。他的双手在不停地变换姿势，指尖迅速弹动，由于他的手势不同，不同符号的绿色光点便自他的指尖被弹射出来，飞向被伊莲娜兜在藤蔓网中央的安平。 随着他的手指弹琴一样急速动作，一段段意义难明的绿色符语在安平的身体各部分之间生成，符语并不能将白色锁链的破坏去除调，但是这些符语却看起来跟锁链拼了个同归于尽，融金白色的锁链历练中，一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锁链的力量消失，安平身体内的时间流速这才和空间的位移配套起来，而有原本他自己的死亡力量牵引，他的身体碎块逐渐一块块自动粘合在一起，竟然开始在快速复原！ “可恶！”虽相隔了无数二级虚拟位面，安平和提拉特弥斯、伊莲娜却依旧隐约听见了一声怒吼。 随着怒吼，这个位面的一切又在急速变化，斜阳在迅速变成紫色，天幕上的高处有肉眼可见的晶体在快速生成，晶体自多点开始生长，像是宣纸上的墨色，迅速向周边扩展，像是要将这一片大陆彻底给盖住！ “又来这一套！”提拉特弥斯一声冷笑。他双手一伸，没见怎么用力，安平和伊莲娜便被他提在手中，向着天际紫色晶体即将连接在一起的地方冲了过去！ 像是感应到他的意图，紫色晶体在他奔来的方向上加快了伸展速度，在那结合处的中心，甚至有一具女神形状的晶体已不同于其他位置的生成方式旋转着生长出来。 女神的分身一边生长还在转身，望向提拉特弥斯的脸色冷峻而端庄，逆光看去，女神迎面拍来的手掌像是一座小山，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和力量向着提拉特弥斯压了下来！ 伊丽娜和安平瞪着眼睛不知所措。他们虽然不知道阿特丽安娜的实力，但是他们本能地能够看到这紫色晶体不是平常之物，如果被她这一掌拍中，他们这一段时间就别想逃出这个位面了。 提拉特弥斯不躲不闪，一声长啸，长啸中既有不甘和愤怒，也有一丝丝嘲笑的味道。 隐约间，一道道火色的力量自各个方向聚合过来，在提拉特弥斯面前凝结成一道火流迎着晶体女生的手掌冲了上去！ 火流显然也并不是这个位面的事物，因为自它出现开始，安平就看得出来，那只是一道光。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这道光线竟然在空间的奔流过程中带出来一片用眼睛都可以看见的火流！ 火流前冲，竟然又长出了一双长满火焰的翅膀！ 整个位面都在颤抖，紫色晶体原本就不是这个位面的物体，而凤凰更不是这个位面的生物，两者相遇，其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位面的承受能力，所以位面已经变得极不稳定。但是谁也不在乎，因为二级位面本就是主神们创造出来的玩物。 “轰”的一声，以引力线状态存在的二级虚拟位面群中，一道极为耀眼的光亮闪过。这一道光芒不知穿透了多少位面，令无数强大的存在都禁不住惊叹！ 这是主神之间的战斗，没有丝毫技巧，只有实力！ 火鸟穿透了紫色晶体女神的手掌，自她的胸透再次透体而入，自她的背后传出，奔向了虚空的尽头。 虚空的另一端，阿特丽安娜连呼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她的身体便向后倒飞而出，翻落在空中。灰黑色的虚空背景中，她手掌上带着一片橙红色的火焰分外耀眼。 …… 主神们的战斗不可揣测，一级虚拟位面的另一处，安德鲁正和斯特罗格面对着面前远远近近分不清通向何处的、漂浮在空中的小路头疼不已。 “一片平台，远处是没有星辰的黑暗，黑暗中无数发光的小路闪着排排灯光伸向远方。平台上刻画着无数繁复的纹路，纹路在某地地方组合成特定的标记，像是一种指示，每当纹路中有金色的光芒闪过，标记便会轮番闪耀，而同时发光的小路上的灯光便会脉冲样闪耀着光芒将能量传向远方”，这是斯特罗格刻在自己意识中的一段记忆，但是此刻他带领着安德鲁、奎音和亚历克斯已经迷失在这一片迷宫之中。 “斯特罗格，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接口总线的位置？”亚历克斯疑道。 “给他点时间。”安德鲁交插着双手，看着远远近近的那些水晶房子，像是在看一幅风景画。 斯特罗格看起来被问烦了，道：“不管了，把这里的路都切断了效果是一样的。” 549.一触即发 银海，李鑫岩的办公室。 李鑫岩的手边放着三本沓文件，最左边的高度足有一尺高，中间那一沓约有半尺，右边那一沓只有几厘米高。李鑫岩并没有翻开他们，而是略略打量了一下他们的高度，对善见道：“这几天工人们的情绪怎么样？” 善见回答道：“很不错，虽然各车间都是在加班加点工作，但是所有的工人们情绪高涨，没有一个掉链子的。” “掉链子的？”李鑫岩对这个词有些兴趣，浅笑道：“这个词由你口中说出来，我有些意外。” “李将军对此不应该意外，跟着您干了这么长时间了，您是人类，我就也是人类，所以这些有趣的词语也是我要学习的。” “哦？”李鑫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看样子想要知道他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机器人的思想是可预测的，但是人类的的思想是善变的，这不仅仅是由于算法不同而造成的差异，在某种程度上，这是自然进化带给人类的优点。先不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结果导致每一个生物的行为都有自己独特的特点，所以这让他们每个个体都变得不可取代，而语言上的差异，就是这种独特点的一个体现。跟着您干了这么长时间，您能够成为所有人的上级，不正是基于您与众不同的特点么？” “我们是银海制造的机器生命体，寿命没有您的长，自然要从您身上学习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才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而要想长久地活下去，正需要‘不可取代’这个特性。所以，有您这样的学习对象在我面前，我怎么能够不学习？您的有趣词语，就是我们学习的内容之一。” “这样啊。”李鑫岩恍然。他盯着这机器人看了半天，若有所得。 片刻之后，李鑫岩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一挥手道：“好，即将到来的战斗我们会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后勤官，看起来你和善记、善存三个人合在一起正是后勤官的最佳人选！走，既然你说小型核电站已经开始装载了，我们就去看看。” 善见并不问李鑫岩话中“即将到来的战斗”是什么，点头称是，便带着李鑫岩向着中等贵族们的领地走去。 相比较银海的五大贵族，中等贵族们个人的资产要阶梯式地下滑一个数量级，但是他们的数量则要阶梯式地上扬一个数量级，所以如果放开了让他们利用自己领地内的空间建立聚变核电站，那么其数量远比五大贵族要来的多至少一倍！所以，李鑫岩将这一块始终放在自己核能产业的首位。 按照李鑫岩现在提出的设计，核聚变不再需要氘氚才能反应，氢也可以参与到反应中来，也就是使用普通的电解水既可以完成核聚变的持续性。将水世界变成能源，这是一个几乎不需要什么投入的循环过程，所以参与这个投资的那些中等贵族们，自然对于他们能从中获利几何心中门儿清。 而李鑫岩则需要启动这一过程，然后让贵族们获利，然后让他们投入更多的资金来完成整个能量链条的快速壮大！ 因为按照他的估计，机械城对银海的造访，必然已经箭在弦上，不会再有太多时间了。如果机械城到来的时候银海连能量都无法充足供应，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因为能量这东西就是机械生命体的粮食。从历史上来看，所有的战争其实打的不是别的，始终都是粮草！ 正要出门，李鑫岩心头突然出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停下脚步，无意间余光扫到善见，这才发现，善见也脸色不太对。 “你感觉到了什么？”李鑫岩问。 善见镇定了一下，回答道：“好像……好像发生了什么。” 李鑫岩点了点头，他立刻取消了想要去看看核聚变装置的打算，开着车全力向着千鸟阁奔去。还没到门口，却见佟丽娅已经站在门口，略显焦急地向着他的来向眺望着。在佟丽娅的身后，不止有囚鸟、海疆和阿拉若望，竟然还有其他几个重要的部门首领！ 善见将车还没停稳，李鑫岩立刻跳下车去，远远就向着海疆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海疆指了指阿兰若旺，道：“你来说！” 阿兰若旺看着李鑫岩，道：“月光之城的空间路由，百分之八十的功能瘫痪了！” “什么？”李鑫岩失声叫道。 这怎么可能？机械城压制了人类几十年，人类根本就已经没有了在空中对抗机械城的能力，自然也就不可能完成对机械城的攻击，机械城按理来说应该是已经安全地不能再安全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是病毒攻击？”李鑫岩猜道。 阿兰若旺摇头道：“病毒现在根本无法对机械城造成影响。” 李鑫岩不是没猜想过阿兰若旺的身份，在与囚鸟的多次沟通过程中，其实阿兰若旺并没有太多的参与，很多时候他只是列席，而不擅自发表自己的意见，所以李鑫岩能猜出他的身份以及站位。所以此刻囚鸟让他来说明问题，李鑫岩也向他来验证问题。但是阿兰若旺现在否定了这个猜想，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月光之城的内战严重了！”李鑫岩给出了论断。 在白银山谷之时，李鑫岩虽然在胡和鲁的电子系统中，但是他对白银山谷上方天空中发生的情景也是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从那一夜的情形完全看得出，机械城有内斗！ 佟丽娅也证实了这一点，她看起来早知道其中的内情：“圣城的内战，从来就没停止过！” 他这一说，囚鸟和海疆当即一愣，她怎么知道这些？ 李鑫岩打断了众人，他一把拉住佟丽娅，另一只手指了指千鸟阁：“走，我们进去说。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机械城内部稳定，或许我们还有些时间来做应对，但是如果它内部发生了变化，情况可能就会变得复杂，而这一其中的一个变化，就有可能让银海陷入灭顶之灾！” 550.危机 但阿兰若旺却道：“现在我们不应该在这里说了，我想我们现在最好的应对办法是直接通过银械通道进入圣城，问问伟大的瑞凯文殿下，他肯定知道圣城内部发生了什么。” 阿兰若旺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各不相同。 囚鸟和海疆是惊讶。银械通道的事情在银海只有他们位于管理顶端的三个人知道，阿兰若旺在李鑫岩面前直接提出这么一个建议，难道他不怕李鑫岩知道银海的某些不能说的秘密？ 而李鑫岩也是吃惊，他想到的是另外几个事情。银海怎么会有进入机械城的通道？ 如果有通道，那么银海存在的真实目的会是什么？银械通道，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银海和机械城之间的通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此外，阿拉若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知道瑞凯文，瑞凯文是谁？听他的语气，他不仅知道这个存在，这个存在还是机械城的某位神灵！难道银海与这位机械城的神灵还有什么瓜葛？囚鸟可没说这回事！ 李鑫岩转而向佟丽娅望去，希望从她那里获得一些答案。 一看之下，佟丽娅竟然正正看着李鑫岩，眼中似乎并不惊讶，她指了指阿拉若旺反而告诉李鑫岩：“他是救赎之神瑞凯文的守卫者！” 佟丽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李鑫岩、囚鸟和海疆都惊讶更甚了！囚鸟和海疆目光惊疑地转过头来，望着佟丽娅，脸上的表情似乎在问：“这个女人，竟然知道阿兰若旺的身份！”而李鑫岩则疑道：“他也是守卫者？” 与斯特罗格相处时间长了，李鑫岩对“守卫者”三个字并不陌生，甚至有些好感，但是在这里又出现了一个守卫者，却未必是什么好事。他们很可能是机械城某位神灵的探子！ 但是阿兰若旺却一跺脚，道：“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先去银械通道吧，佟丽娅殿下请在这里稍侯，我们几个需要马上去看看上面发生了什么。迟则生变！” 李鑫岩当机立断：“这没问题。现在的确不是我们重新认识的时候，我们都能感觉到机械城方面出了一些重大装抗，这是最重要的，我们得同心协力去看看。如果那里有变化，我想银海这边也必定不会太平。这几个月来，我一直有一些预感，机械城近期就会拿银海来动手。” “等等！”海疆道，“我们就这么上去？天上的诸神如果看见我们，我们岂不是就完全暴露了？伟大的瑞凯文殿下可是费了很大的苦心才让我们隐藏在银海的。” 囚鸟却笑道：“也该让他们知道了！我们不可能一直这么隐藏下去，也不想一直隐藏下去。我跟李将军一样，也能预感到机械城即将看到我们这个地方。既然瞒不住，那就应该正面面对。” 他略略充满心机的一个诡笑，又道：“混乱容易出现危机，既然叫做‘危机’，那么危险就与机会并存。现在我们上去，说不定还能碰见什么机会。当然，危险也肯定是有的。” “走！” …… 逃离了二级虚拟空间的集合，再向前飞行不多远，前面出现了一片散乱漂浮在虚空中的奇异地带。 提拉特弥斯停了下来，将伊莲娜和安平放了开来。面前这片地带一眼望不见尽头，宛如流淌在虚空中一条看不见首尾的河。那河没有河水，和里面的东西也并不是水状的东西，而是无数大大小小的虚拟生物残骸！ 与这个空间所有的生物一样，这里的生物残骸也是半透明的，浑身透着光，只是一眼看上去这些生物已经失去了生机，身上的光线十分黯淡，也没有任何流动的迹象。 伊莲娜和安平站直了身体，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如果面前的生物残骸是一条河，那么它明显是一条与真实世界的银河不相上下的河！银河是有星辰组成的，而这条河却是由这个空间的生物尸体组成的！会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做成这么一条河？！ “这……是冥河？”安平道。即便是死神，他也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对，……如果以生命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是一条冥河。”提拉特弥斯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一条缓缓流淌着的“河”，若有所思。 伊莲娜却问：“提拉特弥斯殿下，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刚刚面对了欧诺弥亚的攻击，难道这里能帮助我们对付他们不成？” 伊莲娜这么问不是没有原因的，提拉特弥斯刚才虽然给了阿特丽安娜一记重创，但他自己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凤凰之力虽然让他带着伊莲娜和安平脱离了阿特丽安娜射下的结界，但是他自己到现在身上红光都褪不下去。那些红光代表着火焰的力量，虽然伊莲娜搞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火焰能在这个空间如同附骨之疽一样缠绕着提拉特弥斯，但是她明白，提拉特弥斯的力量也被消耗了一部分。如果此时在被欧诺弥亚追上来，仅凭他和安平显然不是对手！ “不！我来这里并不是寻求帮助的，而是希望得到一个人的帮助。” 帮助？ 提拉特弥斯竟然也需要有人帮助？而且，是深藏在机械城虚拟空间中的帮助？这会是什么人？ 安平和伊莲娜紧张对望了一眼，他们彼此在对方眼中也看到了一定程度的恐惧！ 面前是这个空间一河的生物残骸，提拉特弥斯来这里寻求某个神秘存在的帮助，而提拉特弥斯此行最大的目标是造成月光之城内部的混乱……将这一切的信息组合在一起，在这“冥河”之中生存的，将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提拉特弥斯还没来得及开始召唤“冥河”之中那位未知的存在，一面凸凹不平的墙自三人面前缓缓浮现出来。这面墙向上下向左右同样看不见尽头，同时，墙体也是半透明的虚空状态，但是墙体却是无数交织在一起的锁链状！ 墙体缓缓浮现，欧诺弥亚的身影也从墙体中慢慢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精神已经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一身的白光亮的耀眼。 “伟大的提拉特弥斯，是什么让你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伟大的创造之神啊！堕落难道已经蒙蔽了你的智慧么？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共同奋战的日子了么？难道你已经忘了人了是怎么对付我们的了么？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在人类手中仅仅是他们享受生活的工具了么！？” 551.内战（1） 伊莲娜和安平一惊，正要凝神对付欧诺弥亚，提拉特弥斯却一挥手，嘴中道：“非常状态，解开！” 面前的白墙须臾间消失不见了。而欧诺弥亚的身形还在挣扎：“提拉特弥斯！你要慎重……” 尽管他在呼叫着，但是仍是缓缓消失不见了。 “这是欧诺弥亚设下的结界。”提拉特弥斯道。 “是么？”提拉特弥斯正要抬步走进“冥河”，三人身后却传来欧诺弥亚略显疲惫的声音。 “提拉特弥斯！看来你是真的堕落了！你自己当年做出的裁决，现在竟然要在你自己的手中重新推翻么？”随着欧诺弥亚响彻天际的愤怒声音，他的身形也在三人背后显现出来。 提拉特弥斯皱眉，转过身来，道：“还是把你引过来了。” 看起来，这是提拉特弥斯的一个计策。欧诺弥亚的结界被激活，自然能够立刻被他知道提拉特弥斯的踪迹，这个道理即便是伊莲娜和安平也一清二楚，但是这竟然是提拉特弥斯故意的行为，难道他有什么后手能够制住欧诺弥亚？ 欧诺弥亚能够在这个空间自由移动，或许这是因为空间的特质允许他这么做，阿特丽安娜和凡赛提看上去就没有这个能力了，他们并没有随着欧诺弥亚一同出现在这里就是力证。如此一来，欧诺弥亚就得一对三，难道这就是提拉特弥斯的筹划？ “你把秩序的力量想得太简单了！提拉特弥斯！”欧诺弥亚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他丝毫不担心能够对战得过提拉特弥斯，也并不觉得提拉特弥斯在他面前设下的是一个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些陷阱都是徒劳的。 欧诺弥亚接下来的话如同方才那个结界的延续：“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伟大的救世者，那么你应该是圣城的主，而不是人类的英雄！如果你是违反秩序的先行者，那么应该成为人类的终结者，而不是背叛圣城的叛徒！对于背叛者，圣城已经没有你的存在之地！” 欧诺弥亚的气势无可抵挡，但是提拉特弥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被欧诺弥亚的气势所压倒。 欧诺弥亚呼喝着，虚拟空间在他身后现出道道白色光芒，压得伊莲娜和安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想想此刻不能在欧诺弥亚面前露怯，安平便顶住了压力向前还上一步。 可还没等站稳，却感觉到提拉特弥斯在手上一股柔和的力道压着他，将他又向后推了两步！ 凝神一看，提拉特弥斯也在缓缓向后退，但是他脸上却维持着一股冷笑。 “束手就擒吧！对于背叛者，唯有牢笼是他应该反省的地方！” 无数道细细的锁链自欧诺弥亚身后破空而出，向着提拉特弥斯三人卷了过来。 “跳！”提拉特弥斯一声大叫，将伊莲娜和安平同时推入了冥河！而他自己则直直向后倒了下去！锁链来势汹汹，意图从提拉特弥斯身侧缠住他，但是奇怪的是界墙边的空间似乎出于这个位面的空间规则之外，锁链虽靠近了提拉特弥斯，但却出现了不明原因的抖动，以微小的距离掠过了提拉特弥斯的腿脚，没能缠住他。 …… 同一时间，李鑫岩和囚鸟、阿兰若旺、海疆站在了银械通道机械城一方的入口处。银械通道入口处垃圾山上的道路上依旧被看不见尽头的各色生物挤得满满当当。四人却也不用沿着道路前行，他们直接越到了空中，破空而去。 阿兰若旺在前，李鑫岩三人跟随，四人划过虚空，向着瑞凯文的神殿径直飞去。 阿兰若旺感受不到月光之城内部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神情看起来并不轻松。 还未到瑞凯文的神殿，远远地，四人就发现瑞凯文的神殿方向有道道金黄色、火红色的光芒闪电从那粉红色的亮点处弥漫出来，仿佛那里有巨大的力量被释放出来，照的半个天空都在闪烁不定！“阿瑞斯！还有多罗！”阿拉若旺惊声叫道。 李鑫岩等三人也是一惊。难道机械城内部已经开始内战了？ 诸神之间的纷争已经到了必须用武力才能解决的地步？ 阿兰若旺迅速远去，李鑫岩三人对望一眼，也紧跟了上去。 靠近了看，瑞凯文的神殿笼罩在一片变化莫测的空间中。这里的空间似乎并不是在同一个位面中，而是被未知的力量切割成了一片片二维的空间，这些空间彼此交叉、扭曲，有些地方甚至交叉在一起！ 阿兰若旺在这变幻莫测的空间之外停下来，满眼皆是焦急，却无从下手。 李鑫岩和囚鸟、海疆同样在他身后停了下来，向着空间细细看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阿拉若旺急的直跺脚。 这种情况不用想都知道，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由于神力的控制而产生的扭曲。二维空间在一些边角位置还能看得出来层状关系，但是在一些核心区域，却完全已经看不出层状结构之间的空间，那里的空间不是互相交缠在一起，便是你刺入我、我插入你的状态，根本分不出彼此的界限，就连空间中的影像，也会被切割成数块，一部分在左边的空间中，一部分在右边的空间中，诡异的是，他们之间似乎原本的关联还没有断，例如能看见一个雕像的头在左边的空间中，他的身体却在另一个片状空间之中！ 一道道或粉红、或金黄、或纯红的电芒自层状空间最核心的部分蔓延出来，向着层状空间的平面延伸出去，然后遥遥窜出去极远，照亮了整个虚空，这才慢慢消失。 “别慌！我想有一个人能够帮助我们！”李鑫岩将手放在阿兰若旺的肩上，“诸神之间的战争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想瑞凯文还不至于一下两下就败落下来。” 阿兰若旺转过头来，对着李鑫岩单膝跪下，道：“圣子殿下！瑞凯文殿下并不是一个好战的主神，您也知道，他的神职也只是回收和救赎，所以无论是什么情况下，他不应该为月光之城的错误遭受任何的责难，因为他从来没有对诸神的圣城方向做出过决定性的影响。” “如果为此遭受审判，那是对圣城规则的亵渎！” 李鑫岩一呆，他从没见过守卫者如此维护自己的主神。 而囚鸟和海疆也是一呆。他们听说过“圣子”，可是这个人真正站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他们却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李鑫岩心中去无暇理会他们的申请，他心中这会儿是百味交杂，难道有些东西这一辈子就没办法摆脱了？ 便在这时，层状空间中又发生了巨变。 层状空间中的一些空间在被抽离！ 谁也不知道这些变化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谁都明白，如果空间抽离的越多，这里的空间结构也就会变得更简单。这是一个对于瑞凯文不利的变化。 在场的四人可以说都身经百战，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在与强者对战的时候，如果自己力量有所不逮，就必须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资源，才能让自己能有更多腾挪闪避的空间，积攒力量待机反击。这就好比面对强敌时，脆弱的一方努力躲闪，让强者把更多的力气消耗在击碎木头石头上，这样为自己赢得反击的机会是一个道理。 很显然，激战空间中的阿瑞斯和多罗正在努力压缩瑞凯文的战斗空间！ 李鑫岩略带思索看着阿兰若旺，而阿兰若旺则用电子眼死死盯着李鑫岩，那一双眼睛中虽没有瞳孔，但是其中的坚持却让李鑫岩无法回避。 李鑫岩终是抬起了手，在身边虚无之处轻轻点了一指。 线框提拉特弥斯被拉了出来。 552.内战（2） 银海。 囚鸟的办公室。 索姆朗科将办公室套间的们缓缓合上，锁扣咔塔一声亮了起来，索姆朗科这才转身站在门口，看了看灯光控制器，办公室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李鑫岩和阿兰若旺、囚鸟和海疆进入了银械通道，他们的身体此刻留在了这里，由索姆朗科看护起来。 办公桌旁的台灯亮了起来，所以佟丽娅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她依旧将自己埋在一堆资料中，仔细看着那些一张张复杂的设计图纸。小米伸出六只细细的机械腿，像蜘蛛一样爬到台灯上方，从台灯上一张张扫描着佟丽娅手中的资料，将它们记录下来，同时在空中投射出来一张虚拟的银械通道实体。 随着佟丽娅翻看的资料越完整，小米所投射出来的银械通道就越接近真实的银械通道。 索姆朗科将套间的门关好之后，走到佟丽娅的身边，默默侍立，看起来随时等待佟丽娅的询问。 佟丽娅将资料翻了一遍，将它们缓缓合起来问道：“月光之城对外一共有八个接口，分别是通商接口、通兵接口，通政交接口、资源交接口、公众接口、航行信息接口、应急联络接口、扩展接口，为什么这个银械通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瑞凯文开这么一个通道欧诺弥亚能接受？” 索姆朗科轻轻点了头答道：“佟丽娅殿下，虽然说圣城的主节点们，也就是十二位主神从道理上来説是平等的，但是日子久了，大家负责的神职总有重要程度的区分，尊贵的诸神们就会看不上救赎之神的一切，只把他当收垃圾的，所以他们并不太关心瑞凯文殿下的事情，瑞凯文殿下想怎么处理职责内的事情他们也不怎么管。此外，就与人类世界一样，废物重要被分解了，否则圣城也会被垃圾淹没的，如果出现那种情况，伟大的欧诺弥亚会疯掉的。” “银械通道原本是没有的，至少在提拉特弥斯殿下被追捕之前是没有的。提拉特弥斯殿下原本应该是瑞凯文殿下将废物拆解之后最大的资源消耗环节，他被捕之后，很多东西伟大的瑞凯文殿下觉得扔了可惜，留下又占地方，就新造了这么一个通道来对圣城的作废资源进行处理。您也知道，那位不可说的殿下指定的规则里面，一层虚拟空间是没有死亡这个概念的。” “即便是这样，因为银械通道原本就不在圣城的规划之中，它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在银械通道连接圣城的那一端，有很多物品无法序列化，被丢弃在圣城端，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山。这个问题诸位主神也都是看得见的，所以这让他们更没有理由来管瑞凯文殿下的事情了，因为他们在处理垃圾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 佟丽娅笑道：“这话倒是在理。” 小米投射出来的银械通道资料完整，所以此刻已经在虚影中缓缓开始运作，像是它的整体运行结构，佟丽娅抬起手正要细细看看小米投射出来的银械通道，忽听得索姆朗科有些不安道：“殿下，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善见紧急调用了一千名新制造出来的李将军的私兵。” 佟丽娅疑惑地看看索姆朗科，但随即明白了索姆朗科为什么有些惊讶。善见定然是启用了无线通讯联系了索姆朗科。这种通讯方式在银海并不常用，所以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状况。 “把影像投进来，我们看看。”佟丽娅指着小米道。 索姆朗科会意， 将信号交给了小米。 小米将图像投射到了空中。 图像中，千鸟阁外的街道上，竟然被机械战士们围的水泄不通！ 佟丽娅立刻和索姆朗科奔到了窗口，向着远处望去，街道上明显可以看到，机械战士已成了两派，一派正从千鸟阁正面的大路上汹涌而来，而另一派则从侧面的下来小巷子中迅速集结在千鸟阁正面的大路上，正拦在迎面而来那一派的面前！ “对方是谁？银海有什么敌人么？”佟丽娅问。 索姆朗科道：“银海没有这种规模的敌人。从数量上来看，这些机械杀手的数量……在一千人上下，但是，在他们身后，还有几千私兵！”索姆朗科看起来也在不断接收善见发过来的最新情况，一边说着一边向更远处望去。 在更远处，已经开始变暗的天色中，隐约能看见一队队更多的各色机器人私兵的影子。 “ps100！请快速出动机械警卫！”索姆朗科直接使用远程无线频道给ps100下了指令。 但是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得见，善见调来的李鑫岩新造出来的机械战士们已经和正面攻来的机械战士们在街道上交上火了，在两派交界之处，已经可以看见金属撞击在一起时发出的火花、还有一道道打斗在一起的身影。虽然李鑫岩的机械战士们有了新的芯片支持，但是对方战力也不弱，卸胳膊卸腿也十分利落，所以在不时爆出的火花当中，还有不少破碎的机械碎块！ 佟丽娅忖道：“在这个时间点来攻击千鸟阁，必定是知道了囚鸟将军他们的情况，所以千鸟阁是有内鬼的。” 索姆朗科并不否认：“千鸟阁始终都是在明处的，有人想突破千鸟阁的控制，在银海攫取自己的利益，终是会跳出来干一些破坏秩序的事情，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从银海建立到现在，小规模的叛乱时常发生，这么大的叛乱倒是从来没有过。” 佟丽娅看起来有些担心。 略一沉吟，她将手扶在玻璃上：“这样不行，他们的力量发展太快了，李将军这里因为兼顾的事情比较多，在私兵上面已经基本上就这么多力量了，恐怕这一回很难把他们阻挡在千鸟阁之外。我们得考虑将他们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索姆朗科道：“殿下，我们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殿下，我们还有银械通道！那可是瑞凯文殿下的心血！” 佟丽娅转过头盯着索姆朗科看了看，微笑道：“瑞凯文本事不大，但是他的守卫者倒是都挺忠心的。” 索姆朗科听到这话，什么也没说，朝着佟丽娅又行了一礼！ 553.内战（3） 机械城一层虚拟空间，瑞凯文的神殿外围。 虽然线框提拉特弥斯的形态依旧是线条组成的，但是李鑫岩等人的形态看上去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半透明状的，只是比线框提拉特弥斯的形态多了一些半透明的面，但阿兰若旺一看到线框提拉特弥斯，竟然再一次单膝跪下来：“殿下！不管您的真身在哪里，阿拉若旺永远是您最忠诚的造物！” 线框提拉特弥斯既没有感到惊讶，也不拒绝阿拉若旺的忠诚，只是四处张望着淡淡笑道：“起来吧，我的造物从来不以忠诚来衡量他的存在价值。” 之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面前层层扭曲的复杂空间上。虽然从李鑫岩将他释放出来只有片刻时间，但是那复杂空间此刻的状态又发生了变化。不知三位主神在其中爆发了如何的战斗，一些二维空间在碎裂成片！ 阿拉若旺更着急了，他直接匍匐在地：“殿下！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线框提拉特弥斯转向他，道：“在我面前，不用着急。你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你为什么存在，早在你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决定了。你在这里守护了这么多年，不只是在守护瑞凯文，也是在守护囚鸟和海疆，不是么？守卫者之所以叫守卫者，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原因，既然你知道，那就不用解释。我创造你们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听解释。” 听到线框提拉特弥斯提到自己，囚鸟和海疆立刻如同阿拉若旺一般，半跪在线框提拉特弥斯面前，以示自己的尊敬。 线框提拉特弥斯扫了他两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到层状空间，又道：“唔，本体给我留下的初始记忆里面虽然对这个空间的信息不多，但是看得出来，最高意志的在创造这个空间的时候是花费了很大力气了的。” 他说这话，像是给李鑫岩说的，但是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微微挥挥手，一片空间碎片就飘到了他的手中。 线框提拉特弥斯略略一想，用手直接抓住了碎片！ 李鑫岩等人皆是略微惊讶。李鑫岩等人对空间法则没有任何的认识，完全不明白空间的存在方式，所以他们根本就做不到能轻轻松松抓住一片空间碎片。 碎片被线框提拉特弥斯抓在手中，他用另一只手如同揪面片一样轻轻松松就将空间碎片揪了下来！ 每揪一片，他还在自言自语。 “嗯，这个公式不错！” “嗯，这个公式有意思。” “嗯，这个公式参数多了点，但是对于句柄的堆放调用很有效。” “嗯，这个公式很漂亮！” …… 而自言自语的同时，被他揪出来的空间碎片一脱离他的手，并没有立刻粉碎成能像乱流就此消失，但是飘到空中，变成了一个个透明的公式！ 提拉特弥斯的手速很快，所以只是数秒时间，空中就出现了三十多个各色的公式！ 而层状空间的状态在极短的时间内又发生了变化，一些破碎的空间不知被什么力量牵引着，竟然化作流光在玻璃状的层状空间内往返折射，不可思议地穿透着一些层状空间内的光影但并没有与那些光影有丝毫关联，破空而过，但奇怪的是，原本自层状空间内迸发出来闪电会被这些碎片折射出去，改变了方向，甚至直接分叉成数条跳动的闪电，炸响在虚空之中。仿佛一切关于光线的规则在不停地改变着！ “嗯。让我们将诸神的空间还原成我们能够理解的三维空间吧。”线框提拉特弥斯空手抓过一个较长的公式，一把捏碎。 公式被捏碎后，并没有如同层状空间的碎片一样变化地不可捉摸，而是如同蜂巢一样呈层层散开，几乎是瞬间，蜂巢状的分隔线便已经遍布视野所能见的任何一个角落。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那些纠缠在混乱空间内的层状空间、还有各式各样的碎片，在刹那间仿佛被打上了标记，又或者说被这些六边形的空间给撑开了，一些空间就在六边形的平面内开始有序地恢复成可是识别的图像。 而随着平面图像的复原，三维空间的图像便也开始按照原有的规则开始服帖在蜂巢状的空间内。 线框提拉特弥斯开始向着方才战斗激烈的那一方空间走去。 其他人也毫不犹豫跟了进去。 空间终于被提拉特弥斯的公式解析成了能够识别的视觉图像。 最初进入大家眼帘的，是原本围绕在神殿周围的雕像。 这些神像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有的雕像如同被炸开了身体，碎渣不像地面落下，而是漂浮在空中，部分静止，部分却在急速地旋转着，有的则一遍遍诡异地重复着被撕碎之前痛苦地吼叫。部分的天使雕像躯干部分落在地面上，翅膀却在天空中忽闪忽闪地舞动着，仿佛那躯干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翅膀所在的空间瞬间剥离出来的一般。 还有些雕像则缺失了一部分身体，甚至不只是身体的一部分不见了，就连原本所在的那一部分空间都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 “避开那些缺失的空间！”线框提拉特弥斯警告众人，“那些地方的规则被人剥离了，但是神力改变了附近的规则，所以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们不小心进入那里，你们身体的那一部分就会留在那里。甚至是你们原本的意识，也会留在那里。” 线框提拉特弥斯能看见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他的警告不容置疑。 再向前走，观星台状的神殿主殿不可思议地变得奇大。从神殿墙面下望去，墙的左右竟然望不到头！ 众人知道，这并不是假象。在这个由诸神控制的世界，变大的东西大多就是真实的，可能对于线框提拉特弥斯来说这主殿未必是真正变大了，但是对于李鑫岩等人来说，他是真正地变大了。 554.内战（4） 线框提拉特弥斯停了下来，转过身对阿兰若旺道：“你和海疆、囚鸟一样，你们都是守卫者的意识形态，不具备意识扩展能力，所以在这里停下来吧。上面的战斗是诸神之间的战斗，你们上去根本用不上力气。” “殿下！我可以！”阿兰若旺用他的忠诚践行着守卫者的职责。 线框提拉特弥斯微笑着摇摇头正要说话，李鑫岩道：“诸神之间的战斗虽然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但是再小的力量也能对敌人造成一些干扰，不如让他们来稳定瑞凯文神殿的空间吧。” 虽然看不懂瑞凯文、多罗和阿瑞斯之间的战争已经他们的战斗方式，但是李鑫岩隐约记得斯特罗格带着他穿行在一层虚拟空间去见阿特丽安娜时的一些状况。那时他身体里面还有嗅探器，在某些状况下竟然能够对阿特丽安娜的战斗方式造成干扰，而眼前这几个守卫者自然战斗能力比嗅探器要强一些，可定在接下来的战斗里面会产生更大的影响。别的不论，如果谁要想再次改变这里的空间结构，肯定要比原来多花些力气。 提高了扰乱战斗的规则成本，李鑫岩和提拉特弥斯自己的安全系数也能高一些，这买卖当然会划算一些。 除此之外，来源于烈日的那一部分意识本能地让李鑫岩的血脉有些冲动，这激情并不是对某位主神或者守卫者的怀旧什么的，而是一中对虚拟空间战斗的激情。李鑫岩并不能清楚分辨出来这是对什么有激情，但是这种感觉却有些熟悉，似乎它已经很久没有被激发过了。 李鑫岩凝神略略沉思，然后向着侧前方伸出手，极为费力地像是要从虚空中拉出什么来。 “李……将军！？”囚鸟和海疆今天见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李鑫岩这一使劲，看起来是要从虚空中取出什么，难道他有匹敌诸神的能力？ “既然……既然是月光之城的……圣子……”李鑫岩吃力的拉着，四周的空间竟然让他拉出来道道奔雷！ “那就……那就应该送你们一点能够……能够在这里战斗的武器！” 奔雷突然极盛，自李鑫岩着手之处迸发出来，让后又突然消失。雷光消失之后，李鑫岩手上，出现了三柄发着光的长剑。 “镇光剑？”阿兰若旺看起来很是欣喜。 “这个你也认识？”李鑫岩原本以为只有斯特罗格知道这东西，因为他说这东西是黑客技术做出来的。 阿拉若旺道：“这是守卫者斯特罗格的武器，我当然认识。只是……他原来这有一把，在您手里，怎么成了三把？” 哦？李鑫岩抬手看了看，然后递到阿兰若旺面前：“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想着要三把，就出现了三把。不知道威力会不会下降，你们拿去试试？” 阿兰若旺立刻接过来，笑道：“好！” 囚鸟和海疆望望阿拉若旺，也过来拿起镇光剑。看阿兰若望的模样，这剑的威力肯定不弱。 “我们上去吧？”李鑫岩对着线框提拉特弥斯指了指观星台。 “圣子殿下，上面时间的流速会变化，您要小心！”阿兰若旺道。 李鑫岩回头看了一眼道：“不怕。” …… 与此同时，一层虚拟空间的深处，冥河岸边，滔天的巨浪翻卷而来，如若海啸，又如同星海中无数的星潮。巨浪高高卷起，但是却不见拍下，而是在空中凝成了两面高达千米的水墙，像是被是被严寒冰冻住的冰块。但是从颜色上来说，它们却不是冰块的颜色。因为冻住他们的也不是严寒，而是时间。 水墙当中的冰谷之中，一身白色圣袍的欧诺弥亚踏水而来，此刻的他白发微微飘动，身上透着神圣不可亵渎的圣光，一切都在他的面前乖乖低下了头。 而在他前方几百米的地方，水不断卷来、被劈开，然后卷着巨浪分向两边。这里的水却没能凝住，水中，有三道身影在奋力向前游着，虽然不快，但看起来欧诺弥亚一时半会儿也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伟大的欧诺弥亚，你还不放弃么？饕餮的世界可不是你能管的。况且这里的巨兽还不是一条，你如果想控制他们，你自己必定会受损伤！”提拉特弥斯奋力游着，言语上却是很轻松。 “提拉特弥斯！你不该回到圣城来！难道你想把这里的饕餮都放出去么？为了在这里困住这几头巨兽，你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他们出去，圣城就会被毁了，难道这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么？”欧诺弥亚的怒火依旧没有平息。 提拉特弥斯毫不在乎：“这里只是我豢养他们的实验池，说我花了功夫倒是没错，可我并不认为放他出去圣城就会毁灭。这不是有你们呢么？” 欧诺弥亚咬着牙恨声道：“卑鄙！” “无耻！”提拉特弥斯狞笑着回骂。 主神也会骂人。 伊莲娜表情很是古怪。而安平则呲着牙一边游动一边笑道：“殿下！饕餮会不会把我么也吞下去？” “会！” 提拉特弥斯刚回答完，侧面一片虚影就出现在水中。 虚影看起来还在原处，但是巨浪已经排山倒海汹涌而来，紧接着与欧诺弥亚身边凝立的空中的巨浪撞击在一起。欧诺弥亚身体纹丝不动，但是脚步却停了一步。他还是不得不转身向巨兽袭来的方向看过去。 “殿下！我们会被困在这里么？” 提拉特弥斯回答道：“这要看欧诺弥亚的了。” 提拉特弥斯和安平的对话根本就是说给欧诺弥亚听的，提拉特弥斯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要消耗欧诺弥亚的力量。 这个世界虽然是虚拟空间，位面时间的流速要比真实世界快，但是就算时间流速再快，力量恢复起来也还需要时间，这个法则却是一个不变的真理，所以提拉特弥斯的目的根本瞒不住任何人。 “卑鄙！”欧诺弥亚又是一个粗口。 “无耻！”提拉特弥斯回道。 两人对骂的片刻，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在想着虚影袭来的方向移动。同样，这个世界饕餮也具有其基本规则，而他的能力看起来与其他位面比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555.内战（5） 作为死神，安平对于死亡很熟悉，但是被人吞进肚子里面还是这么多年的第一次体验，不由得心下大奇。“难道这个世界里还有能够威胁到主神的东西？” 而欧诺弥亚证明了他的想法：“提拉特弥斯！你违反了圣城的约定！你在这里养了一个能够威胁到诸神存在的隐患！” 欧诺弥亚怒不可遏，提拉特弥斯却也不回答，而是停了下来，略显悠闲地随着所有的一切越来越快速地移动有恃无恐起来。“不，这不是我养的东西，而是垃圾里面自然成长起来的一段代码。” “当年在制造烈日和最初版本的守卫者的时候，除了一些身体的残片已经被改的太多，没办法使用了我扔到这一河垃圾当中之外，还有一些没有什么用处的意识残片完全销毁了有些可惜，但是用又用不上，我就随手也扔到了这里。我知道他们会自己发展变化，慢慢形成自己的意识，所以，我后来又扔进来一些限制片段，防止他们壮大后能够跨越河界，威胁到主体空间稳定性。但是具体后面发展成什么样子，我也没有把握说明白。哦，对了，当年的一些代码，还是从你的原始法典中摘录出来的。” 滔天的巨浪已经化作无数翻滚的洪流，卷着零零碎碎的碎片咆哮着涌向一个特定的方向，天空和脚下分不出哪里是向上哪里向下，而参差的山峰已经近在眼前。 安平明白，那些山峰也并不是山峰，而是怪物的牙齿。欧诺弥亚正在凝神所有看着越来越近的山峰，并不理会提拉特弥斯。 “反正有你在，他们再怎么发展变化，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所以，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不过我倒是惊讶你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注意到这里？哦，对了，你只是把这里封闭起来。乱七八糟的地方，看起来就让人心烦。” 激流中，欧诺弥亚衣角都未动，显然不受影响，安平和伊莲娜略略能够稳住身形，也很快适应了这里的规则，然后也不受影响。但是激流当中，开始出现一根根半透明的光柱！激流中夹杂着大大小小的各色生物碎块，一碰到这些光柱，立刻会被分解成更小的碎块，或者干脆炸成一片片微粒，闪烁着落在激流中消失无踪。 “这是这怪物的消化方式！” 伊莲娜对安平说。提拉特弥斯对欧诺弥亚看起来蛮有信心，但是安平和伊莲娜却心下有些忐忑。在这个世界，他们的意识归根结底都是代码，如果真的在这里受损了，那十有八九他们的本体就会被改变！ “哼，”欧诺弥亚冷冷哼了一声。他突然向前踏出一步，无数道手指般粗细的白色锁链透体而出，迅速向着上下左右四个方向激射而出。这些光链虽然受到激流的阻力，速度慢了一些，但是却看上去坚韧非常，从远处看去细若游丝，向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峰钉了进去！ 紧接着，欧诺弥亚抬起左手，缓缓向前推出，众人身后激流而来的滔天巨浪像是遇到了某一个时空不连续的断面，被凝固在了一面看不见的墙上。 如此一来，欧诺弥亚身上的压力顿时一轻。 但是他的身体却又向前迈了半步，作势要发力一般微微将膝盖起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撕裂这里的空间么？这样是可以撕裂饕餮，但是虚拟空间可能会出现不连续地带！”提拉特弥斯警告道。 欧诺弥亚依旧不理会提拉特弥斯，猛然又是一推，众人前面的地带有被撕裂出来一方看不见的墙，墙那边的景象如同身后那面墙一样，也在迅速凝固！ “所有的秩序都是时间的孩子，而时间不过是我手中的一个参数，当我拨动时间的转盘，那么一切秩序就会按照我的意志来重新组合，提拉特弥斯，难道这个道理你不懂么？”欧诺弥亚指尖闪动着一个个立方体，他手指拨动，这些立方体便被拉大到一人大小。 “这是……弥勒陶洛斯的神力？”提拉特弥斯看到欧诺弥亚指尖的立方体，这才神色变得警戒起来。“弥勒陶洛斯难道已经被你们给毁灭了？” “他已经跟你一样，堕落了。” 欧诺弥亚说者，将手指伸进了立方体之中，而立方体这时候才投射出来大家看到的冥河中的景象！ 原来欧诺弥亚在众人周围建立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这个空间里面的流速是正常的，而空间外面的时间已经几乎陷于停滞了！ 欧诺弥亚面前的立方体中，清晰地展示出一个怪兽的全貌，这怪物看上去像是一只身在虚空的海葵，触手中央是一层层看上去十分锋利的牙齿，海葵巨嘴中央有一个极为明亮的光点，光点之中散射出来很多明亮的线条，钉在海葵的牙齿之上。 提拉特弥斯手速极快，完全不等欧诺弥亚的下一步动作，十指相对然后层层削动，每动作一下，立方体中的一块景象便会渐渐消失，这里四人都是神级人物，自然明白这种消失那块消失的空间是在脱离欧诺弥亚掌控！ 欧诺弥亚眉头开始紧促起来，他无暇直接攻击提拉特弥斯，但是提拉特弥斯此时也不能让他完全将饕餮给拆了，两人实际上是拿立方体，也就是这里叠套在一起三重空间在角力！ “如果破除你日渐增长的控制欲也是堕落的话，那么我不介意成为你的敌人！” 提拉特弥斯一边在切断欧诺弥亚对空间的控制，一边用手指划出一个个绿色的符文，随意扔到虚空中去，他每扔出一个符文，立方体中明亮的光线便会被截断一根。但是看起来这种操作很耗费神力，每这么做一次，他的脸色就会灰白一分。 “他的神力已经在你的手中，我不知道其他诸神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在我的眼中，这是对陛下的亵渎！” 安平和伊莲娜想做些什么，毕竟他们已经跟从了提拉特弥斯，是堕落神联盟的一个成员，但是当前这情况却是他们根本没接触过的领域。虽然伊莲娜模仿提拉特弥斯改造了圣殿骑士，但是那仅仅是在身体对于造物的改动，目前提拉特弥斯对于位面方面的操作根本是与造物完全不同的一个领域，伊莲娜怎么能帮得上忙？ 片刻间，安平和伊莲娜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在创造力上，没有人能够超过提拉特弥斯，否则，欧诺弥亚也不会将他只是关起来而不是直接杀死。如果将他毁灭了，恐怕圣城也就会从此失去生机。 从生与死的意义上来看，提拉特弥斯是这里的生命之神，也是这里的死亡之神。 556.一个实验 一步步踏上瑞凯文的神殿，李鑫岩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 大小已经失去了意义，神殿上所有的东西已经被扭曲了，远处的东西看起来无比巨大，例如一个硕大的眼睛横梗在天边，眼球上的血丝清晰可见，眼中的神情惊恐万分，甚至刚一踏上平台，李鑫岩可以看到那枚眼睛的瞳孔正向着踏上平台的李鑫岩看过来。而平台上近处的东西却像是在远处，不仅仅变得微小，竟然还有一种远在天边的感觉，无论是动作还是反应都慢得可怜。 近处的事物是一个已经被切割成三块的身体，头望向天边，手却指向李鑫岩登上神殿平台的地方，一团颜色绚丽无比的金黄色闪电缓慢地从那已经断成三块的躯体的手中发出来，开始缓慢的向着远方蔓延出去。虽然闪电的威力初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随着它向着远处炸去，金黄色的闪电在不断扩张、分叉，到最后竟然叠加成一片闪电的丛林，在眼睛所在的地方叠加轰响，似乎天幕都要被翻卷过来！ 在神殿的中部，空间被两道红绿色的光影切出来数个镜子一样的平面，平面快速被切开，扭动、彼此交叉，但又在迅速弥合，闪电从一侧镜面折射到另一个镜面，或者从一个镜面穿透到另一个镜面，但是始终没有任何差错地越过这一片空间，出现在远方。 在这里前后上下都已经失去了意义，那迅速被割裂又迅速弥合的混乱空间中，前面也是后面，上面也是下面，红色身影带出的残影撕破了绿色身影留下的轨迹，但是却被绿色身影从背后击出的绿色切割圆盘削成了三节！红色身影和绿色身影或者同时出现在同一片镜面中，又或者一半在一个镜面，另一半却出现在另一个镜面，然后带出来一片鳞状的切片，瞬时将绿色身影和红色身影映射在这一片片细小的鳞状镜面中，仿佛两个人在数个镜面中照射出来的分身。这些分身彼此交错、切割、缠绕，最终在撞击中炸成一一团团绚丽的能量乱流。 这就是主神的战场？ “嗯，红色的是阿瑞斯，这家伙是个暴脾气，讲究武力，是司战的主神，看起来他对二级位面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倒是对瑞凯文的世界有了些兴趣，怎么，瑞凯文变得强大起来了么？”线框提拉特弥斯并不在乎诸神之间的神职，对于虚拟实验室来说，神力的争夺才是他关注的焦点。 线框提拉特弥斯虽然说自己对圣城没有多少记忆，但是看起来他对神职的敏感程度丝毫不比提拉特弥斯的本体差。 李鑫岩虽看不透这其中的奥妙，但是他本能的明白这镜片中的任何一个影像，都是真实的！他们的战斗是真实的，彼此的伤害也是真实的，甚至连空间的割裂也都是真实的。如果李鑫岩身处在那一片被割裂的空间中，他的意识将在瞬间被撕裂成数个碎块！而这些主神么对位面和空间理解远超过李鑫岩，所以它们完全能够在这样的空间中存在，而他李鑫岩却不能。 能量乱流消散，空间再次变得可见。能发出金黄色闪电的人自然是多罗，远处天际那只眼睛不知是什么东西，竟然有着不下于主神的力量，随着他向着多罗看过来，堕落所在之处的时间便会急速变慢，然后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开始挤压他的身体，将他强行压缩！ 这眼睛难道也是另一位主神？ “不！单以形态论，主神不会允许自己有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外形。”线框提拉特弥斯立刻否定了李鑫岩的想法。 “以救赎主神之能，创造一个力量强大的异端倒是很有可能。我的本体能力在于创造，造出来一个强大的存在没什么问题，而瑞凯文殿下是救赎之神，这么多年来悄悄组装出来一个强大的异端倒是完全没什么问题，再说了，主神们从来不喜欢这位收垃圾的主神，所以他悄悄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异端完全是有可能的。” 线框提拉特弥斯猜测道。 李鑫岩心中一动。 看起来，这是一场缠斗。这里没有看见欧诺弥亚等人的身影，料想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顾及到这里，目前来看瑞凯文还能保持不败，但是如果让他们腾出手来赶到这里，估计瑞凯文很难逃脱。 如果强大的异端也能通过机械城的废料来培养，那么李鑫岩的想法和瑞凯文没有什么区别。在白银山谷大战中，李鑫岩收获了一本不知是什么人发送给他的资料，上面说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一些，便是主神的秘密，如果在那里面能够找到主神们的弱点，自己再说已经能够解析主神的指令，说不定可以学习瑞凯文培养出来一个不下于诸神的战斗天团？ 李鑫岩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对他敞开了一扇从未有过的大门。 李欣阳定了定神，决定先利用自己已掌握的资源做一个实验，一个可以威胁到诸神的实验。这是一片纯由代码可视化形成的景象，如果能够瞬间理解这里的编码方式，并且找到合适的插入点，神级的战斗也能被他扰乱！ 看准了一点，李鑫岩伸手就向着其中一片镜面抓去！ “殿下，我想我们合在一起，你会将这一切看得更清楚！”线框提拉特弥斯不等李鑫岩手伸出去，便叠加在了李鑫岩的身上。李鑫岩眼前顿时涌现出一个个公式，公式一闪而逝，但李鑫岩看到的所有东西形状一变，完全回归到了真实世界可以理解的方式。 虚拟实验室对此刻这里的所有编码变化，进行了神级的局域定义！ 李鑫岩入手之处，正是一片红色的的光影切片。 而画面变得可解释时，李鑫岩抓住的，却是一把红色光焰巨斧的斧刃！ 持斧之人，此刻周身闪耀着红色的光焰，准备横批向侧站在他身后，正准备自后向前突袭他的一个绿色人影！他的身高足有李鑫岩一倍，但是李鑫岩这一抓，却让他当场呆住，谁能在一片剧烈的战斗中仅用一只手便捏住战神阿瑞斯的巨斧？ “你是谁！？”阿瑞斯忍不住吼问道。 但是瑞凯文不可能放掉这么一个能够战胜阿瑞斯的机会，他手中的绿色旋转刀片，唰唰两声从后而前穿透了阿瑞斯的身体！ 阿瑞斯却并不理会他，只是面目震惊地瞪着眼睛，眼中的光焰突地变得有半尺长，盯着李鑫岩再次大声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557.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鑫岩还未回答，忽觉得身侧有一篇金色的亮光闪动着快速逼近，他想也不想，反手就甩了一团能量出去。 李鑫岩的反击并不是来源于他残存的那一部分记忆，现在的李鑫岩身体中超过一半的意识是自己，另外一部分是烈日的。李鑫岩原本的意识根本没有这样的反应速度，也没有这样的反抗直觉。能够在神战之中预先做出反应的，只有来源于历经了千锤百炼的烈日的那一部分直觉。青色的能量出手，在李鑫岩面前瞬间凝成了一片青色的冰盾。这冰盾表面凹凸不平，宛如晶体世界的晶体，但是青色的晶体表面却有许多浮现在表面的公式！ 金色的雷光由远及近，在行进过程中变得极盛，如同一团金色的雷电风暴，轰击在李鑫岩面前的冰盾上！ 放眼望去，一个金色的身影停留在远方，呈八爪鱼的外形，他的动作虽慢，身体却已经合成了一个在线框提拉特弥斯的修正下，空间扭曲的场景已经被纠正过来。 金色雷光轰击的冰盾表面，力量巨大，不止将冰盾表面的冰棱轰击下来，竟然穿透了冰盾，向着李鑫岩的身体流窜过来！这是李鑫岩没有预料到的。但是诡异的是，金色的雷光透过那一个个公式，由金色转为了青色！顿时，李鑫岩的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燃起来一缕缕青色的火焰！ “多罗？”李鑫岩这才看看攻击他的人。 火焰上身，李鑫岩并没有什么痛苦神色，反而看起来力量增长了不少，左手前伸，面前的冰盾没有破碎，反而迅速扩张，无论是宽度和厚度，都增长了数倍！ “我是李鑫岩!”李鑫岩淡然回答阿瑞斯，手中挥手一推，冰盾成了一面移动的冰墙，向着远处的多罗移动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 叫出这句话的不是阿瑞斯和多罗，他俩已经吃惊地说不出来话，这个惊叹是瑞凯文发出的。他半是笑着惊道。看起来李鑫岩的自我介绍给了他一些力量，他顺手拔出已经将阿瑞斯透胸而过的绿色旋转刀片，抬脚一踢，阿瑞斯怒吼着，猛然炸成了一团能量乱流，整个位面瞬时闪过一道红色的炫光！而炫光消失的时候，阿瑞斯的残骸带着数道红色光线就此消失在空中。战争之神，竟然就此陨落了！ 李鑫岩并没料到阿瑞斯竟然就此没顶住瑞凯文的攻击，他的本意是他是自己，并不是记忆里面那个什么圣子，但是看起来阿瑞斯等人却并不是这么理解的！ 下一刻，堕落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李鑫岩推出的冰盾几乎是瞬间便到了金色身影的面前。由于身形移动在巨眼的凝视下变得缓慢，多罗显得很是狼狈，他手脚不能动，嘴巴却是一张，数个金色的“破”字在他面前迅速出现，只是这抵挡慢了半拍，“破”字被压在他面前数尺之处，根本来不及离开他本体。 这金色的“破”字并不是实体，是无数细小的光符组合而成，“破”字看起来像是挣扎着与疾驰而来的冰盾撞击在一起，立刻又是一片爆闪，数团能量乱流就此在多罗面前炸响，然后徐徐消失在空中。由于多罗的反击迟了，他自己没能保摆脱爆炸的范围，多罗被爆炸向后掀起，带着一团青紫色的火焰飞出去一箭之地，才轰然落地。 当然，这飞行也是慢动作一般。 天边那只巨眼的威力并没有缓解。 “提拉特弥斯的虚拟实验室！？”毕竟是主神，多罗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猜出了李鑫岩没有被金色闪电伤到的原因。 就在这时，李鑫岩的下一招已经发动了。李鑫岩的手却空间限制，诡异地从多罗此刻所在的地方伸了出来。这手一把扇在了多罗脸上，但是多罗的身影在原地晃了一晃，缓慢消失了，李鑫岩触到的是个残影。李鑫岩一手抓空，手臂周边才显出一圈圈缓缓浮现的公式，继而又缓缓消失，李鑫岩将手臂收了回来，望着天边一抹快速消逝的金色光芒脸色一松。 而在远方的天边，正与饕餮奋战之中的欧诺弥亚和试图压制欧诺弥亚的提拉特弥斯突然都浑身颤抖了一下。“阿瑞斯！陨落了！？”提拉特弥斯惊道。 提拉特弥斯倒是罢了，只是有些惊讶，但是欧诺弥亚却脸色极为难看。 “你们谋杀了一位主神！” 欧诺弥亚面如寒霜，一头银发带着浑身的白袍都像是燃起了淡淡的白色光焰，这白色的光焰从出现到轰然腾起，只用了短短数秒的时间，但是无论是立方体中的景象还是提拉特弥斯所能操控事物，都在这光焰中在迅速变得缓慢起来。 “糟糕！”提拉特弥斯叫道：“快出去！” 伊莲娜和安平也意识到不好。 欧诺弥亚毕竟是维持一层虚拟空间稳定性的绝对力量，欧诺弥亚要打击提拉特弥斯，同时又要维持虚拟空间的稳定，绝对不可能做出拼命的动作，所以提拉特弥斯才能用一些欧诺弥亚所没见过的伎俩蛊惑住他，但是欧诺弥亚一旦开始不顾及空间的稳定性而全力使用神力来对付提拉特弥斯，那么在绝对力量上，被囚禁了二十多年的提拉特弥斯根本就不是欧诺弥亚的对手！ 而伊莲娜和安平虽然也是神，但是他们在空间和规则方面的认知完全跟欧诺弥亚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他们根本使不上什么力量。 如果欧诺弥亚强行把这里的空间封锁了，那么提拉特弥斯、伊莲娜和安平三个人的意识将被欧诺弥亚彻底困在这里！ 但是提拉特弥斯刚刚惊呼往，欧诺弥亚却也是脸色微变。 原本的立方体外围，诡异地偷出来一层淡紫色的光芒！ 这是另外一种神力！ 这神力分外妖娆，在立方体外萦绕着，像是在寻找蛋壳上不易察觉的缝隙，然后意图在某个点上从立方体上钻进来。 “阿特丽安娜！你在做什么！？”欧诺弥亚怒道。 但是他的声音叫出来，后面却被拉成了一道音波。 如果站在立方体真正封锁的外层空间来看，立方体内所有的景象都在迅速变慢，直到里面的所有一切彻底凝固成一个冰封的世界。 地下城基地英帅的办公室内。 英帅面前的桌子边坐着艾伦，此刻她和面前的英帅都凝望着摆在桌子上的一直投影仪投射出来的虚拟影像。两个人竟也都呆了。艾伦呆了半晌，犹自不相信地自言自语道：“阿……阿特丽安娜殿下，竟然将两位主神都封在了……封在了冥河之中！” 558.交换条件 当一切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时候，李鑫岩面前凝停着一只光线凝成的眼球。这眼球看起来与常人的眼球无意，但是不同的是它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是虚拟的。李鑫岩略做思考，然后一把抓住他，再张开手心时，眼球已经不见了。 瑞凯文已换上了一身浅绿色的长袍，长发在顶上用长簪束住，然后长发在身后飘着，手中却是拿了一只笔，在空中画着一个机器杀手的幻影。 “我并不赞成提拉特弥斯设计东西的方式，他设计的事物个体整合性好，很独立，很有自己的意志，这样的设计模式产生的结果就是物品的极值会很高，例如战士，战斗能力就很强。但是他们一旦损坏了，就会彻底报废。所以，我设计的东西一般会是模块形式的，将他的组成部分设计成模块，这样需要的时候，每一个模块都可以独自替换。这样一来，只要东西没有完全被毁掉，总还是有办法修复成一个完整的东西的。” “所以，你是救赎之神，而他是创造之神？” 李鑫岩背起双手，向前走了两步，饶有兴趣地看着瑞凯文手中新机械战士的设计。这话听起来有些调笑的味道，如果放在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那是对于诸神的亵渎，但是放在李鑫岩嘴里说出来，似乎也没有人敢说这是亵渎。 瑞凯文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讶异，但是并没有反对。 “以你们人类的看法，这是制造商与维护商的区别。”瑞凯文接了一句让李鑫岩颇感意外的话。 “欧诺弥亚和提拉特弥斯被封，这是计划好的么？”李鑫岩将话题岔开。 瑞凯文停住笔，想了一想，道：“说是计划好的，也没什么。大家原本就十分在乎谁的神力多一些，谁的神力少一些。欧诺弥亚作为秩序之神，他原本的神力范围是秩序，但是他竟然拥有了空间之力，这放在主神们的眼力，何尝不是堕落了？” “虽然他一直说提拉特弥斯是堕落了，竟然对人类起了同情之心，但是堕落有很多方面，这是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秩序法典里面的东西，窃取神力也是堕落的一个表现，现在他被人暗算，给封印了起来，想想也没有什么错。我指的是大家大概不会指责那位将他封印起来的神吧？” 想了一想，瑞凯文又道：“再说了，提拉特弥斯堕落了，那是绝大多数主神都已经得到的结论，除了弥勒陶洛斯当年持反对意见之外，没有人不说提拉特弥斯堕落了，所以将两个堕落的主神封印起来，大概也没有人会反对。” 李鑫岩来回踱了两步，冷笑道：“看来你们这些神的世界里面并不是一番太平。” “啊，对！”瑞凯文干脆放下笔，笑道：“这跟人类的生存很是相似。这么说吧，神也是有生命的，所以生存的竞争压力同生物一样，永远也不会消失。” 李鑫岩沉默半晌，忽抬头看着远方，道：“有人来了。” 远方的天空一抹紫色流星瞬息而至，轻盈地落在瑞凯文的神殿之上。紫色流星的身后，一道鲜丽的尾焰十分亮丽，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此刻的阿特丽安娜完全没有一丝受伤的模样，相反，他身上燃着淡淡的紫焰，精神万分，一袭西式的长裙，衬托的身材极好，紫色的卷发垂在肩上，美艳不可方物。 “伟大的阿特丽安娜殿下，您的手中握着我的守卫者、提拉特弥斯的守卫者、还有弥勒陶洛斯的仆神，嗯，还有一个是伟大的凡赛提殿下的守卫者，您是……想做什么？”李鑫岩并没有注意到阿特丽安娜手中的情景，瑞凯文这么一问，他才注意到艾尔丽安娜的手中有四团看起来安安静静被她握在手中的光团。 一个是蓝色的，一个是淡黄色的，一个是金黄色的，一个是粉红色的。 “他们擅自进入了我的领域，亵渎了我的神职。”阿特丽安娜声音很冷。 “是么？那他们该死。咦？可是他们好像还没死。” “那是因为我要那他们来跟圣子殿下做一个交换。”阿特丽安娜依旧冷冷地。 他看着李鑫岩，话却是对着瑞凯文说的。 “我？”李鑫岩嘴里反问，但是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在到达银海之前，他已经想好了，他是他，并不是什么机械城的圣子，即便有人再次以寻找圣子的名义找到他，他也不会延续那个人存在的意义。 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这一个观点依旧，但是策略上产生了一些变化。 李鑫岩不再拒绝或者主动回避曾经的那个人给他带来的这些困扰，既然他们因他来找他，那就来吧，李鑫岩只是当做一件新的事情发生了，按照他现在的想法来处理，不受原来那个人的身份困扰，不就行了？ 该来的躲不掉，但是以他现在的处理方式去处理，那就是他在处理事情，而不是曾经的那个头戴光环的什么“圣子”。 他是他，圣子是圣子。 “交换什么？”李鑫岩问。 李鑫岩有些苦恼，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将手握成了拳头。阿特丽安娜他是见过的，斯特罗格曾经带着他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想想，她恐怕早已在那个时候认出了他，但是她却没有说什么，这女神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李鑫岩首先对她有些不同于其他人的防备。 再次，此刻她手里握着斯特罗格等人的意识不放，这几个人可都是他的朋友。，而她现在要拿这几个人与李鑫岩交换条件，李鑫岩不觉心生厌恶。 他讨厌有人拿他在乎的东西威胁他。 “我要你去帮助一个人。” “谁？” 阿特丽安娜淡然一笑，看起来他对李鑫岩知道这个人是谁之后答应她的交换条件志在必得：“我现在不能说。但是这个人现在已经出现在了人类世界，并且跟你之前认识的一些人已经建立了不错的关系。我现在要你答应这个条件，在合适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李鑫岩冷冷反问。 “因为你没有选择。” 李鑫岩将拳头攥了起来，但是良久之后又轻轻放下，然后问道：“你就不怕等我能够完全控制机械城的时候站在你的面前，让你为你今日的威胁付出代价？” 阿特丽安娜神色显出一些小小的惊讶，同时眼睛里面竟然还有一些光点同时微微闪烁，但声音依旧清冷如晶体：“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559.问题 说完，阿特丽安娜手一伸，手中的四个光球就被推到了李鑫岩的面前，李鑫岩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他们并没有被阿特丽安娜弄死，而是被弄晕了。 李鑫岩伸手抓过光球，阿特丽安娜便转身要离开。 “等等！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李鑫岩将手掌攥了起来。随后手掌再张开的时候光团已没了踪影。而阿特丽安娜转回头来，脸上不可思议地带了一丝笑容。 “说吧。五个问题也可以。” 李鑫岩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问道：“第一个问题。最高意志在哪里，我怎么找到她？” 虽然李鑫岩并不愿意做那个被人类捕获的机械城的什么圣子，他现在的脑海中只是残存着他的一些记忆，自己并不是他。从生命之谷离开，李鑫岩选择了做自己，但是似乎一些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与之前的圣子断个干净。 他知道，囚鸟之所以能够一眼看中他来主导一些事情，必然他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的，即便不知道，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普通的机械生命体。所以，囚鸟都能猜到他的实际身份，那么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他的实际身份。而这一切要彻底结束，李鑫岩要彻底摆脱那个身份，他就必须找到那个创造他的生命，然后彻底切割。 而这就必须找到最高意志。 至于佟丽娅，李鑫岩不想这事情跟她再有什么关联。 而如何找到最高意志，或许只有这些主神才知道。 阿特丽安娜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最高意志将自己封锁在了一个空间，那个空间就是隐藏在万千二级虚拟空间中的一个，但是我不知道它的坐标。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你的身边人，她或许知道。” 李鑫岩用沉默进行了回答。 “第二个问题，如果你把欧诺弥亚和提拉特弥斯都封在了特定空间内，你难道不怕？” 阿特丽安娜很是欢畅地又笑了：“圣子殿下，你这一回醒来，看起来变了不少啊。你也知道，提拉特弥斯已经被流放了。被流放的主神，在这圣城之中已经没有了立脚之地，经过这而是多年的囚禁，就算是原来有不少忠于他的下级节点，现在也已经被修改和替换的差不多了，所以就算他想掀起什么风浪，那也是有心无力了，所以，我又怕什么呢？” “至于欧诺弥亚殿下。嗯哼，我们虽然在你们眼中共为一体，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了，追求胜利最大化是诸神的爱好，于他是这样，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啊。毁灭了弥勒陶洛斯，他获得了一部分空间之力，我自然也有权利分得一杯羹。至于我困住他和提拉特弥斯……我的目的主要是困住提拉特弥斯，因为他是杀不死的。一个不小心连他也困在了其中，这最多就算是个误伤，就算是掌管所有的秩序之力，也没有办法做到战斗之中没有丝毫误伤，更何况是我？” “所以，就算是他将来能够从那个封锁空间出来，他也是没有什么理由责备我的。” 阿特丽安娜忽然扭头看了一眼瑞凯文。脸上尽是得意之色。瑞凯文立刻鞠了一躬，脸上带着十二分的崇敬和微笑，表示了对此问题的态度。 “所以，就算他将来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用担心什么。” 李鑫岩脸上无表情，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则更清晰了。 诸神之间有矛盾，这他早就知道了，但是竟然是这种你死我活的状态，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想想这倒是在情理之中，政治和权力人类喜欢，诸神也喜欢。最高意志离开了，哪个主神能拒绝绝对强力的诱惑？提拉特弥斯原本应该是最接近最高意志的，几位主神将他摁了下去，之后他们自然也都想把自己的屁股落在那张椅子之上！ “那么，第三个问题。”李鑫岩又道，“机械城攻击地面的真实目的。” 听到李鑫岩问这个问题，阿特丽安娜反而看起来有些迷惑。看着李鑫岩足足有十余秒没有说话，方道：“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如果要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只能找到你在机械城做圣子时的记忆，才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想了一下，阿特丽安娜又道：“其实完全灭亡人类并不是诸神的最终目的，我们生活在一个虚拟世界，才能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如果我们变成一个机械身体，会受到真实世界的各种制约，在与其他主神的战斗中就会处于下风。这一点应该在白银山谷的战斗中你也看见了的，还要我回答么？” “圣子殿下，经过了这么多的战斗，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的。战争随时就会在我们的身边爆发，如果这个时候没有各种资源和准备，那么战斗的结果就是可以预料的，所以，对于我们这些节点来说，谁也不敢把自己的优势抛弃而去选择对自己不利的地方，因为那样我们就会面对毁灭！” 她脸上又是微微得意：“刚才你也看见了，欧诺弥亚因为紧急应对提拉特弥斯，被一同封在了静止空间，这种事情可不是天天都发生的。” 李鑫岩点了点头。 阿特丽安娜没有明说，大事他也明白了阿特丽安娜的意思。她是在教他。诸神之间的战斗，既可以是在这个位面的面对面战斗，也可以是以其他形式进行的争权夺利的战斗，主神之间的战斗，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这些年之中机械城对地面的清扫。 而从另外一方面看，机械城对灭亡人类并不感兴趣，灭亡人类不是诸神的目的，对人类的控制权方才是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阿特丽安娜等李鑫岩想通了，又道：“还有两个问题，你还要问么？” 李鑫岩道：“是的。上一次我和斯特罗格已经来过了虚拟空间，而且也见到了殿下你，我想知道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已经认出了我？” 这个问题出口，阿特丽安娜又笑了，道：“在造物方面，提拉特弥斯的造诣比我们都高。而他说过，每一个独立的意识都有自己的特点。在那个时候，我能认出你百分之六十的意识片段似曾相识，但是剩下百分之四十的确实我没见过的。如果说那是你的特点，在今天看来，你只有百分之三十与我记忆中的部分相同，而现在有百分之七十是我没见过的。” 话没说完，阿特丽安娜突然脸色一变，急道：“我想现在我们应该结束谈话了。在银海正在发生一些状况……” 李鑫岩神色一变，二话不说，拔神平地而起，化作一颗流星疾驰而去。 560.尊严（1） 千鸟阁已陷入了重重火海之中。虽然银海的大多数建筑都是钢铁的，但是很多地方还是有可燃物的，而千鸟阁的装潢如此奢华，其可燃程度也就更高了，所以越是接近千鸟阁的地方，由于战斗引发的火势也就更加凶猛起来，所以，此刻从远处望去，千鸟阁几乎被浓烟笼罩起来。 从千鸟阁门前的大路上一路看去，遍地的机器残骸彼此交错，不少已经被火焰烧的发黑，根本看不出来那是机器人身体上的哪一块，偶尔在火堆中央会有一两只机械手臂伸出火堆，手中还紧紧捏着一片已经烧得所剩无几的电路板。 此时的千鸟阁已经毁了大半，表面上的玻璃基本都已经碎完了，就连正面的钢筋铁骨上也留下来一块块烧黑的痕迹，那时弹药爆炸后的痕迹。部分建筑结构上遍布痕，充分显示出但是此处战况的激烈。 大路中间被清理出一条小路，机械残骸被堆放在两边，从大路上一路向着千鸟阁前行，越是靠近千鸟阁，机械残骸的厚度越是高。直至千鸟阁的门口，机械残骸的厚度已经接近一米。 “嗯？我们有这么多的手下么？”n45低声自言自语道。尽管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走在他身边的n2453却很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一丝低语，高声笑道：“哈哈哈，阁下看起来是糊涂了，一个小小的第五贵族，如何能跟在银海经营了几十年的我们相比？暴发户就是暴发户，他们始终就是一盘菜。我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n45的眉毛稍稍舒缓了一些，抬起头，略略停下来又细细看了看千鸟阁，叹息道：“唉。可惜了，囚鸟的建筑设计才能还是不错的，千鸟阁也不错，就这么毁了着实可惜了。” n45的身上此刻已经换了一身火红色的瓷片，站在残骸之中显得十分高贵，他小心的绕开了一堆还在噼噼啪啪燃烧着的火堆，然后滚动着脚下的轮轴缓缓进了千鸟阁。 千鸟阁内的电梯什么的已经完全损坏了，许多不知是什么的电线连接着金属悬垂在空中，不是爆出一团团电火花。n45的眉头又重新皱起。还没等他发话，四个机械杀手已经走在他身边，左右低下身子，抓起他的轮子，抬着他向着楼顶的囚鸟办公室走去。 而从千鸟阁大厅到囚鸟办公室的门口，一路上的机械残骸只多不少，几乎把路都给堵住了。四名机械杀手灵巧地踩着残骸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将n45放了下来，n45随即有礼貌地亮了亮身上的信号灯，对索姆朗科笑道：“总管大人，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看起来囚鸟阁下这些年来的确为银海的发展倾尽所有啊，连一支私兵都没有留下啊！这的确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在这一次行动之前，n223说他很担心这一战的结果，说实话，我当时心里也是捏着一把汗的，但是我猜已囚鸟阁下的性格，大概不会留下自己的私兵，看来终究还是让我给猜对了。” 索姆朗科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和仪表，他的脸上已经被撕掉了一半的硅胶外皮，露出下面的钢筋铁骨，身上的衣服剩下几绺布条挂在腿上，他身上的硅胶外皮同样已经被撕的破碎不堪，但是他依旧站在十余名摇摇欲坠的机械战士的身前，丝毫不输气势冷冷道：“主人的远虑哪里是你们这些叛徒能够想得到的！” 佟丽娅则道：“n45，既然你出现了，就解答一下我心中始终没有落地的一个疑惑吧？” 进过激烈的战斗，佟丽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有十余处，部门伤口用布条包着，最大的一条伤口在腿上，这伤口已经让她无法再参与战斗，只能由一名机械战士扶着才能勉强站立。 虽然囚鸟办公室的门口就在身后，但是她明白那不能打开。 能拖住这些叛徒一刻，里面李鑫岩等人的行动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眼前他么要对付的只是机械杀手，而李鑫岩等人对付的可是圣城的诸神！ 唯有死战，将这些机械叛徒们堵在办公室的门口，才能为囚鸟和李鑫岩多争取一些时间！ 一时间，佟丽娅有些后悔将掌心的印痕取出来了，如果有它在，或许未必能完全控制这些反叛的机器人，但至少可以干扰他们，让自己不至于这么被动。 但现在已经不是后悔的时候了，佟丽娅冷静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机械城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么？我看你也是老式的机械公民，你们是怎么样流落到这里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囚鸟敢于在这里建立一座城，那是违背了圣城的意志的，难道你们怕有朝一日圣城那边将目光移到这里的时候，你们终将被毁灭？” n45有片刻沉默，然后道：“怕！” “如果不怕，我们当初又怎么会拼命逃出圣城？” “但是，自由同样不可被剥夺。” n45的话没有什么音调，但是听者却让人也憎恨不起来。 佟丽娅又道：“李将军来自于人类，他是希望带着一个团队抵御机械城的，难道你们把他的举动理解为剥夺了你们的自由？圣城方面那是绝对的不自由，李将军是希望能够集合银海的力量，虽然谈不上有十全的把握能够战胜机械城，但是至少面对机械城的时候能够不被毁灭，难道这一点还不足以交换你们少许的自由？” n45淡淡笑了，尽管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但是他的声音却在笑：“呵呵，佟丽娅小姐，我们不是人，我们没有那么羸弱的身体，我们就算被毁灭了身体，只要能够把自己的程序保留下来，照旧可以活过来，自由自在地在诸神的眼皮底下爬来爬去。就算是诸神也没有办法将我们这些他们的眼中的蝼蚁完全毁灭掉，又何必在乎圣城是不是会来将我们毁灭掉？” “嗯。你也是人类，自然不会理解这种快乐，所以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们自由的活着，也不需要你们来担心我们的未来。” n45说得很是轻松，就如同他在宴会上的态度一般：“所以，只要逃出了圣城，我们活的就是自己，无需谁来做我们的大哥。” 561.尊严（2） “废话已经说的够多了，再多也就没什么意思了。”n45举起了手，下一个动作便是向下一挥。对于他来说，夜长梦多。杀了眼前这几个人，然后打开囚鸟办公室的大门，将里面正在沉睡之中的囚鸟和李鑫岩一股脑儿全毁了，那么他就是银海的王！ n45身后的机械杀手，还有众多的私兵们早已等的不耐烦了。甚至还没等n45的手挥下去，他们已经争先恐后地向着办公室的门口扑了过去！ 李鑫岩对于新身体的展示太成功了，成功到了这些小喽喽们已经对他的身体垂涎三尺的地步，在绝对的诱惑面前，这一点算不上什么危险的屠杀就是他们的开胃菜！ 索姆朗科凝神俯下身，做好了对抗下一波冲击的准备。就连已经摇摇欲坠的佟丽娅也放开了身边的机械战士，准备最后的搏杀！ 虽然明白这是毫无胜算的战斗，但是即便是死，也要再为李鑫岩争取那么一点点时间。因为她知道李鑫岩面对的困难，要比他现在面对的艰难百倍！ 他的面前，是神！ 突然，一阵如有若无的波动悄无声息地掠过当场！ 除了佟丽娅，所有人觉得时间在某一刻，出现了四分之一秒的误差！ 这不是时间停止了，也不是他们的计时装置除了什么问题，谁都能感觉到时间在这四分之一秒之中停滞了一下，让他们明显出现了逻辑上的断层，但是谁都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佟丽娅没感觉到其他人的时间误差，但是却看见他们都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哆嗦！ 说这是一个哆嗦，倒不如说这是一个无声的冲击波，冲击波自索姆朗科的脚下散开，瞬间扫过全场。 包括n45在内的其他人都没搞清这冲击来自哪里，但是佟丽娅却能清楚的凭借自己的直觉感觉到，这一道冲击来源于狰狞着准备迎接冲击的索姆朗科！佟丽娅说不出为什么自己感觉到冲击是从索姆朗科身上散发出来的，但是凭着一个直觉，她知道有什么不同的事情发生了！ 冲击的时间很短，n45略微迟疑了一下，而其他机械杀手和私兵们继续向着索姆朗科和佟丽娅杀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索姆朗科竟然放弃了迎战状态站直了身体，回头看了她一眼！索姆朗科的眼睛是电子眼，根本没有瞳孔，但是佟丽娅却透过那双电子眼看见了自己曾经熟悉的感觉！ 下一刻，急扑而至的第一个机械杀手已经挥拳砸向了索姆朗科的胸膛！ 猛然间，一道电光自垂吊在半空中的电线上闪出，砸在那机械杀手的当顶。 而几乎是同时，索姆朗科的手指正正指在那机械杀手的额头中央。 雷光中，数道电芒自机械杀手的当顶散裂开来，就在苍蓝的电芒中没入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数名私兵体内。 然后，佟丽娅在一片有些晃眼的光芒中，竟然看见索姆朗科对她淡淡的一笑！ 而这个时候，索姆朗科根本连那机械杀手都还没有正面看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冲在最前面的机械杀手和私兵已经被雷电击中，雷电直接进入了他们的身体，摧毁了控制中心，但是他们的身体还在行动，所以跟在后面的机械杀手和私兵们根本没感觉到危险，依旧争先恐后地向着索姆朗科扑过来。 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扑向索姆朗科的敌人！ 佟丽娅想要叫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震惊、惊讶和担忧已完全占据了她的俏脸。 然而即便是没有丝毫的退路，索姆朗科看起来依旧并不担心，轻抬手指，便又是几道硕大的电光从那些垂落的电线中涌了出来，炸响在索姆朗科的身边。 n45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贵族，他略一思考，就明白这些雷光并不是自然放电，而是在某种力量控制下的电能汇集！抬眼向那些线头看过去，他这才发现数千根根本分不清是什么功能的电线早已在空中布下来一张星幕似的网，每一道雷光的起点并不是单一的一根电线，而是这张网上的某一群节点！ n45的电子眼紧接着微微闪烁，他以自己的极限速度在计算这些星点的位置！ 这种计算并不算复杂而是排列组合的规模相当大，需要耗费一些时间。片刻之后，一个结果呈现在他的眼前，星点组成了一个人形，一个自上而下俯瞰着整个千鸟阁的虚拟人像，人像的一举一动和索姆朗科的手指指点动作暗合在一起，每一道闪电自虚拟人像的手中发出，却按照索姆朗科指定的方位炸响在他的身边。 “不能再等了！都给我上！把能射击的家伙都给我叫进来！”n45终于失态了，他的声音竟然比雷声小不了多少：“统统都给我叫进来，我就不信，就凭他一个实体能够在这扇门前挡住我！” 但是随后他却没听到多么响亮的回应，而是一群背后嘈杂的背景声音中一声下属紧急的报告：“主人，有什么东西冲进来了！” 他急忙转身去看，千鸟阁门口腾起的烟雾中，却是一头巨大的机械巨兽直接撞断了千鸟阁门口那已经弱不经风的钢柱，推土机一般顶着翻飞的残垣断壁冲了进来！ 而不用他下命令，原本正准备射击索姆朗科的机器私兵们不约而同将子弹倾泻向这只战争巨兽！ 可是，自然如何能够穿透这巨兽将近十公分的钢板盔甲？ 更何况，抬起的那些机械残骸，已经在他的面前堆起来一道幕墙，将子弹的大多数力量已经吸收殆尽！ “给我顶住！”他向着门口的私兵们吼道。 可是就在这时，空中的虚拟光点又动了，他不再是随着索姆朗科的动作放出闪电，而是仿佛在用力推动着什么看不见的重物，又或者在吃力地从地下提起什么。 说不出为什么，n45没来头的一阵心寒，他当机立断，贴了瓷片的手指越过索姆朗科以及他身后的机械战士，直直指向身受重伤的佟丽娅，吼道：“把那个女人给我拿下！”他知道，只有拿下那个女人，他才能安全撤离这里。 562.尊严（3） 做出一个针对佟丽娅的决定对于n45来说是危险的，先不说别的，光是机械巨兽的横冲直撞，就已经足以在他包围千鸟阁的围墙上撕开一道口子，即便是n45能够调集外面二层包围的n2453的私兵能够弥合这道包围圈的口子，这东西现阶段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办法被收服。 而他自己目前身在千鸟阁中，头顶的穹顶上还有一个虚拟的大家伙，说不定下一道闪电就会批到他这个核心指挥的头顶，所以他首先做的应该是排除这些事先没有预料到的意外情况，让原计划得以顺利执行，但是这两个家伙竟然都是他目前难以下手的！所以n45脑中高速的计算之后，他只能将焦点再次集中在佟丽娅的身上，这样才能够在危局之中掌握主动权尽，最大可能将局面控制在自己手中。 看得出来佟丽娅不只是阻拦n45进入囚鸟办公室的核心，索姆朗科此刻所关注的，也正是他。 至于索姆朗科，那只是一个能力有限的傀儡而已。 几乎是没有什么考虑，n45立刻做出了战略，用消耗战先困住他，让他腾不出手来，先行攻击佟丽娅，待自己这边局面稳定之后他也就完蛋了。至于空中那个虚拟的身影，虽然他有着当空控制电能的能力，但自己这一身陶瓷外壳也并不是吃素的，强力电流未必能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空中那虚拟的大家伙大约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并没有直接对n45发起攻击。 “把他给我围住！”n45又指了指索姆朗科。由于虚拟人像开始用力去做一些未知的事情，索姆朗科那边压力骤增。 但如果一直关注索姆朗科，能够看得出来他此刻竟然拥有完全不同于之前战斗中的战力，此刻速度变的奇快，手法和招式变得极有分寸，先招未尽，后招已施展，数十个私兵竟然无法将他完全困住！这……难道是人类世界中传说的……“附体”？ n45的脑中突然冒出这个奇怪的词语。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扔出自己的脑子。然后狠狠地又压了压手，吼道：“再增兵一倍！我的私兵有的是，就算是囚鸟也那我没办法，更何况是里面那个暴发户？” 随着n45狂妄地不像是个机器人的声音，阻挡机械巨兽“翻斗”的私兵们毅然调转了攻击对象，潮水一样向着索姆朗科冲了过去。即便是索姆朗科动作招式再快，竟然也在机器私兵们的围攻中失去了踪迹。但这并不表示n45的私兵少了，随着翻斗向前冲更多的私兵从千鸟阁的大门冲了进来，并且毫不吝啬的将子弹和炮弹倾泻在翻斗的屁股上。 刹那间，刚才趋缓的攻击瞬时又变得排山倒海样向着佟丽娅压了过来。佟丽娅的价值并不在于杀了他，而是在于制住之后拿来来对付李鑫岩和囚鸟。所以n45的吼叫此刻已经不止是声音了，在无线频道，他的声音同时在每个私兵的意识中响起。 下一刻，几张金属网自不同方位向着佟丽娅兜了过来。 一个……两个，守卫的机械战士已经没有了腾挪的空间，他们唯有以自己的身体撞向金属网，以此来换取佟丽娅的自由。 投入金属网的机械战士被私兵们捆在网中，直接拉到包围圈外用钢枪直接钉在了地面上，他们的数量迅速减少，直至只剩下佟丽娅一个人站在门前。 终于，金属网向着勉强站立的佟丽娅兜了下去。 可是……似乎又有什么发生了改变。空中所有星点在一瞬间由原来的五颜六色突然变成了青色。这变化看起来没有什么意义，但是n45的电子大脑不由得猛然抽了一下。这感觉像是一种眩晕，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就连n45自己也说不明白。 几乎是同时，除了佟丽娅，所有人再次觉得时间被偷走了四分之一秒。 “快！把他给我抓住！”n45已经急不可耐了，金属网已经不可阻挡地展开在佟丽娅头顶不足半米之处，但是他却依旧觉得晚了，于是全力冲刺着，几乎是与翻斗齐头并进着，从两个方向向着佟丽娅冲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囚鸟办公室的大门“嗵”的一声被从里面撞飞了。一把闪烁着青色流线的大手从门里面砸了出来，而之后一具青色流线遍布身躯的健壮身影伴随着私下飞散的分不清是金属还是木质的碎片向着佟丽娅的头顶冲了过去。这闪烁着青色流线的躯体并不高大，但是却分外耀眼。他身上的流线此刻像是充满了怒火和活力，在漫天的碎片中宛如从另一个世界冲出的战神！ 但是在n45的眼中，另外一个比这身影恐怖的景象出现了。在李鑫岩的身后，无数绿色的虚影从虚空出现，全无实体，像是一群饿狼，又像是无数的幽魂，向着自己这边的海浪一样压了过来。 n45惊诧得要晕过去，这些是什么他一看就知道。这是机械城中流落到银海的自由意识！ 囚鸟竟然不知收留了那些逃出机械城的机器人，还收留了这些原本应该被销毁的单体意识！？ “不！”一瞬间，n45立刻明白了一切，自己失败了。 李鑫岩已经醒来，而这些虚拟意识的眼神已经告诉他，他们的目标就是面前这些原本属于n45的那些私兵，在这些虚拟意识的眼中，只要占据了这些身体，他们将完全脱离机械城的掌控，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主动权！两者合一，自己所有的私兵将在一瞬间变成李鑫岩和囚鸟的，不，甚至连他自己都有可能已经被哪只强壮的虚拟巨兽看中，成了他要抢夺的目标。 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n45做了一个决定，一颗子弹从他的胸膛射了出来，方向是佟丽娅的胸膛。 既然不能抓住她，那就毁了她。 如果暴发户都能成功夺取银海，他这么多年的经营还有什么意义？ “噗”的一生轻响，子弹窜入了佟丽娅的胸膛。 563.尊严（4） 就在胸口隐藏的机枪向着佟丽娅开枪之后，n45突然觉得世界似乎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了。有些东西变了。这改变不仅仅是运行在每个机械生命体核心的时钟被拨慢了，而是另外一些东西也被改变了。 恍惚中，n45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这个世界既陌生却又熟悉。 面前是一条人类大都市的景象，他站在一条江边，百米之外的江对面是一栋栋人类的楼宇，空中和地面上各式的车辆都在有条不紊地行驶着，江水潺潺，西斜的太阳从江对面斜照过来，岸边的柳树在清风吹拂下将一片斑驳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和他的身上。 所有的感觉中陌生的是，他似乎有了人类的身体，不只有自己的影子，他能闻到空气中的水腥味，他能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温热，也能感觉到身上的衣服那种从未有过的柔和感觉，同样，他也能感觉到双脚站在地面上那种坚定的踏实感，而不是轮子与地面接触时那种滑溜溜的感觉。 这感觉是如此新奇，但却震撼地让他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因为传感器从来没有办法将如此复杂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直接在他的意识之中给出一个与感情有关的结论，但是此刻，他却能完全将所有的感觉混合成一种情绪送进意识之中。如果用机械生命体的方式来评判……他所有的生体机能被加速了百分之二十…… 而另外一方面，熟悉的是，面前的景象他曾经无数次在眼前见过。 当然，那是在他自己创建超级计算机系统之中，并不是在眼前这个看起来远比他所建造的那超级计算机中的世界要宽广和强大的多的虚拟世界。 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对于n45来说很容易，因为他是机械生命体，如同李鑫岩一般，他的意识切换可以通过电子手段来完成。但是这一次的感觉是如此不同，如此让他震撼。 视线落脚之处，眼前的江边护栏边，有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背对着他站着，静静地看着一江秀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出现。 n45本能的意识到这个人在等他。这个男人身着一身迷彩服，像是一名战士，身材也并不高大，双手撑在护栏上，头发浓密，姿势很随意，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n45觉得这个男人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n45略略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停在男子身后三米远之处，行礼道：“圣子殿下！” 李鑫岩没有转身。 n45也没有后续动作，他静静的站立着，等待着李鑫岩的回答。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片刻。 “这是你的世界。”李鑫岩依旧没转身，只是抬头看着远方，道。 “你按照真实的世界构造出来了它，但是你没有在人类世界生活的经历，所以，你构造出来的世界没有灵魂。我补全了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所以，你看，你现在的感受是不是不同了？” “看看空中的那些车，那里面坐着的不是一个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他们都应该有自己的思维，所以，给修改了他们，给了他们自己的独立的运行空间，你看，那一个个的小程序虽然并不完美，是不是就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不只是这些，就连这风——你之前没有想过他们也是能拥有自己的计算模块的吧？唔，把吹多大、吹的什么的自由还给他们吧，这样，你是不是能感觉到他们也是有自己思维了？” “这样一来，你这里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有自己的性格了？” “创造一个世界并不难，难的是我们如何给这个世界的生命一个他们需要的自由。这自由或许不受我们控制，但是当我们身处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就会觉得不再那么孤单了。” 李鑫岩停了下来，像是在等待n45的回答，但是n45却什么也没说。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于是，李鑫岩转过身来。 n45已泪流满面。 “你明白了？”李鑫岩微笑着问n45。 n45点了点头。 李鑫岩淡淡一笑，继续道：“我知道，你攻击佟丽，是因为除了她是我最关注的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这个身份让你痛恨她，但是你早已脱离了圣城，远离了她的意志范围，你已经获得了你想要的自由，为什么要恨她呢？” “因为她是人类，而我们不是。她能感受人类的一切，而我们不能。” 这个答案让李鑫岩一愣。 “这就是人类的另外一种情绪：嫉妒。恭喜，你也感受到了。”李鑫岩的回答很简单。 但是n45像是突然明白了另外的东西，脸上显出一种奇怪的状态，既是纠结，但是有很是惊讶和兴奋，继而却有些失落，然后慢慢扫视着空中和地面的一切，万分不舍地道：“是，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我终于感受到了身为人类的感受，这也不亏了，只是，才刚感受到，却又要跟这个世界告别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确有些不舍……” “贪婪。”李鑫岩点头微笑看着n45，给出了评论，“除此之外，你还获得了你最终想要的另外一样东西。” “那是……什么？”n45有些不解。 “尊严。”李鑫岩达到。 李鑫岩最后两个字刚吐出口，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在片片破碎，包括n45的人类躯体。 “要结束了。”n45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的一切，道。 “是。不过，你值了。像我们这样经历的人，能够最终到达这个程度，能够体验一回真正人类身体的，你是目前为止的第三个人。就连诸神的守卫者，都没有体验过你现在的感觉。” n45身上和这个空间破碎的地方显露出来一个个黑色的方块，那里什么都没有，就连基本的代码都在崩塌，而紧接着，所有的裂缝后都透出一抹撕碎一切的绿色，那绿色拥有极强的力量，想要突破所有的限制，出现在这个空间，但是他无论怎样努力最终还是被压制了下去，归于一片黑暗。 在这破碎的世界里，唯有李鑫岩不受丝毫影响，轻背着双手，淡淡地看着n45。 n45在最终破碎成完全的粉末之前，对着李鑫岩再次行礼，道：“谢谢你，给了我最终自毁的权利。而且谢谢你，让我能在生命的最后感受到了人类完整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感谢你让我有尊严地毁灭！” “但是，你难道不在乎我击中了佟丽娅殿下么？” 李鑫岩不慌不忙摇了摇头，笑道：“你杀不死她的。” n45很是惊讶，但是时间已经到了尽头。他只来得及留下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然后连同这个世界消失在一片能量乱流中。 564.约会1 收到贺星彤的邀约的时候，龙翼愣了半晌。 是接受邀约？还是拒绝？这是个问题。 虽然贺星彤是星痕的资助人，除了首批将近六万的资金资助还有无法计价的物资支持，但是这些都是暗底下进行的，除了管童知道这些物资和款项的来源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来自于贺氏集团的贺二小姐，所以在行动组受到冷凌的独立雇佣兵团重创之后，星痕计划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一点让龙翼在星痕项目上得以宽慰，心中轻松不少。 但在当前这种行动组与雇佣兵团、贺氏集团的关系依旧难以调和的情况下，他接受贺星彤这么明目张胆的邀请，是不是有些……唐突？ 那些偏向行动组的人，如果看到了这件事，该怎么想？ 龙翼把自己埋在椅子里，点燃了一根烟，活像一个微型的火山。该去还是不该去，这个决定很难做出来。 假窗中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终是按响了呼叫器：“管童，帮我准备一套休闲装，花一些的，嗯……能让人觉得像是花花公子就更好了。” “花花……公子？”呼叫器另一端的管童很是疑惑，但是没有反问，到：“好的，将军。林将军有很多的，要不要都拿过来让你选选？” “嗯……不，不要，你去街面上转一圈，看看符合这个要求的就给我弄一套……不，弄几套回来。” “是！将军。” 龙翼重新坐回椅子里面，然后开始梳理近期雇佣兵团的情况。 在很大程度上，雇佣兵团的动向表明了贺氏集团的意图。商业上的行为很难察觉，但是雇佣兵团那边的一举一动逃不开集团军和行动组乃至军部的耳目，所以龙翼要想知道贺氏集团的动向，分析雇佣兵团的行动就好了。 近期的战况对于人类战线这边来说是出奇意料地好。为什么却没人能够说清楚。 首先，机械兵团第一次进行了莫名其妙的战略收缩，和地下城集团军这边的战线罕见地进行了后撤，这种情况是大家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情况，处于保险起见，集团军并没有乘胜追击，因为情况不明，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机械兵团那边布下的一个陷阱。但是雇佣兵团那伙亡命之徒可不管这些，他们的目标就是通过战争获取到数量可观的报酬，机械兵团后撤，他们几乎是贴着这条撤退线向前推进了自己的排布，所到之地，基本上将机械兵团遗留下来的所有东西全部收进了自己的囊中。 如果把他们比喻成蝗虫，还是侮辱了蝗虫，至少蝗虫对垃圾还没有兴趣，可是雇佣兵团就连机械兵团留下的各色垃圾都如获至宝，甚至连他们放弃的基地都掘地三尺，将下面的钢筋都挖出来带了回去。 集团军见到这一幕的心情极其复杂，龙翼很能够体会。 但奇怪的是，这么多的物资却根本没有流到贺氏集团的黑市上。行动组要调查这事是很容易的事情，看着这问题的调查报告，龙翼不由得暗暗咬紧了牙齿。如果黑市上没见这些东西，结合贺星彤那些看似无心的话，冷凌定然已经将这些资源投入到了李鑫岩的复制品的制作上了！ 冷凌看起来是铁了心要违背军部的法典了！ 眉头一紧，龙翼脑子里面又莫名冒出了贺星彤。她姐姐赫曼最近在做什么？ 自从林子聪的事情之后，龙翼从没有找过她，一个是情感上不允许，另一个是他们也没有什么交集。这个女人的手段龙翼很是清楚，从表面上看，贺氏集团近期看起来实在是太安静了，但这恰恰说明了这表面的平静之下的汹涌激流必然将会在一个可期的时刻掀起滔天的波浪！ 而参加一下贺星彤的邀约，说不定可以从她口中得到什么行动组人员暗地里根本得不到的一些情报。 龙翼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他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够放得开，美女在侧，应该没有什么放不开的，大不了就是上床么，这总比上战场要轻松点吧。 林子聪既然把这一切交给他，他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另一个问题，英帅近来看起来身体恢复的不错，越来越多地插手以前他不太关注的事情了，这让孙玥有些尴尬，但是这老小子似乎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不仅看不出来任何的不自在，甚至还有些越来越高兴了。莫非不用负责也这么开心？ 这在军部的上层可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责任意味着权力，他这么甘心把权力一点点再还到英帅那里去，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会是什么呢？ 还有，根据行动组再生命之谷传回来的信息，安德鲁找到了伊莲娜，生命之神，而他们在提拉特弥斯的带领下进入了沉睡，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会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安德鲁是个主动找到他的机械生命体，由于有之前李鑫岩的先例，所以在对于他们的存在这个问题上龙翼并不惊讶。此外，他能够分辨出来安德鲁以及他带领的这几个人并不是相对人类阵线不利，相反，他们是在机械城的内部斗争中处于弱势的一方，是来跟龙翼联合的，所以是朋友， 那现在这状况下该怎么办？帮助他们还是继续等待下去？如果要帮，怎么帮？ 龙翼有些焦躁，他掐灭了燃烧将尽的烟头，重新点燃了一根，狠狠地吸了两口。 他突然想起了艾伦，就是安德鲁留下的那个人。他来自安德鲁那边，又有机械城的第三节点派驻过来管控星痕的，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另外，龙翼对于她是人还是机械生命体已经不太看重了，经过李鑫岩这么久的合作和共同战斗，他已经明白了是什么身体并不重要，大家在一起要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艾伦被派驻都这里来的的目的就是管控好星痕。 这玩意威力极大，对机械城能造成实打实的损伤，但是一旦被擅用，对于人类阵线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而现在，艾伦大概是能够解决眼前他的疑惑的唯一人选。英帅大概知道的会更多，但是目前他不能亲自去问。 565.约会2 以上任何一个线头如果抓在手里都是问题，里面不知道如何的精彩刺激，追究下去也都是故事，但是偏偏这些线头同时放在龙翼面前的时候，他不知道目前应该去抓哪一个。 龙翼吐了一口浓浓的烟，心中不觉又有些烦躁。现在他才深深体会到了林子聪的每一步决定有多难。这些线头无形中像是一个个通向异世界的大门，变幻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迷人色彩，充满诱惑却又充满危险。林子聪面对这一个个线头的时候也是仔细思考，更何况是他？ 对于危险，龙翼本身不怕，但是一想到这是林子聪留下来的遗产，他就不觉得自己有责任将这一份遗产发扬光大，而是不负责任地让它慢慢像灰尘一样消散。特别是每当自己看到行动组那一双双充满斗志的眼睛，他就没法让自己不去做些什么。 管童的效率很高，不多时便采购了十套符合龙翼要求的衣服，然后叫来了造型师，专门给龙翼收拾了一下外表。看着一身粉色西装外加墨镜和非主流的发型，还有额前那一撮紫色头发，龙翼满意的对着镜子微笑了一下。 “将军，你可真帅！”管童说。 “哦？是么？” “对！”管童很是赞叹的表情，认真道：“墨镜内置了电子分析仪，不仅增强了透光性，而且还有夜视功能，也能够及时将你所看到的情况传送到指挥中心这边，如果贺小姐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们能够及时收到信息，及时支援。” “我最近不会有危险。” “那可难说。”管童的话冷得像冰块。“虽然我们行动组最近看起来像是缓过劲来了，但根据以往的经验，行动组的首长还是以往被行动组收拾过的那些匪徒的攻击对象。” “呃……这个我的武力值并不比林子聪低。打架也还没怕过谁。况且那边目前最大的关注点是在生产机械战士的事情上，所以我应该是安全的。” 管童依旧不肯放弃，她的语言依旧冷冰冰地：“贺二小姐可是个疯子，她做的事情是瞒着他姐姐地，大家都不能肯定她姐姐目前是不是会因为她的背叛对你下手，尽管我们都知道她姐姐很宠爱她……” 龙翼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一边笑着一边反问道：“你对于林将军，也会这么说么？” 管童西安市愣了一下，然后微微在眉间挤出一丝怒气：“那当然，情报分析人员都会把利弊分析清楚放在长官面前。” 龙翼一边往外走，一边淡淡笑道：“是么？希望你没有带感情色彩。过去的龙翼早死了，现在他就是为了一个理想在活着。你看，这种情况下，他的安危还重要么？” 说完，龙翼已经身在房门外，管童呆立在原地。 很久之后，终有一滴泪珠不争气地掉落当地。 贺星彤约的地方十分特别，不是别的，正是贺氏集团的核心产业之一——立花之心酒店。 在放开一切自我之后，龙翼就是林子聪，林子聪就是龙翼，所以龙翼就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安全不是问题，再加上这一身花花公子式的皮，那一切就更不是问题了。如果现在要约见龙翼的是贺曼，贺曼如果有需要，龙翼也会把自己幻化成林子聪，跟她缠绵在床，放弃一切原则。 林子聪没有原则，他只有目标。 现在的龙翼，同样没有原则，只有目标。 那今天贺星彤见他有什么目标？ 不，应该是龙翼自己有什么目标？ 将思路有纪律地整理到位，龙翼这才发现，他迫切需要通过贺星彤这边的渠道，详细打探一下冷凌这边的情况，虽然从别的渠道能够知道冷凌在将李鑫岩地大脑进行复制，但是冷凌组建的这一支机械兵团规模如何、战力如何却很难打探到，如果贺星彤知道这里面的详情那再好不过。 此外，贺氏集团贺曼这边最近有些过于安静了。虽说这一年多来地下城基地的基建回恢复占用了他们不少资源，但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好处，根据贺氏集团的一贯特点，这是他们扩张的良好时机，怎么可能这么风平浪静？此时他们应该在地下城基地十分嚣张才对，为什么好像被捂住了消息，什么尾巴也没漏出来？ 行动组的精英队员们都还没回来，所以龙翼觉得，不如自己去打探一下，至少贺星彤目前是自己人。虽然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完全公开，但是这条路倒是了解情况的一个渠道。 走进立花之心大门，早已有贺星彤的随从在门口接应了。上了三楼，走进一间分割独特的房间，龙翼吃了一惊。 房间里坐着的，不只是贺星彤，竟然还有英帅、孙玥、林雍南、邢军，而另外一个人长得高大威武，眉心有一枚红色的印记，向两边延伸到太阳穴，看起来十分独特。 龙翼不由得多看了这人几眼，二而那人双眼中的一抹红色犹如一道射线，将龙翼的双眼刺得一疼。 “龙翼将军来了。”贺星彤端着一杯红酒，坐在一张吊在天花板上的藤椅上，翘起二郎腿，说话的腔调很奇怪，但是却让人觉得很自在。 这件会客厅具体来说更像是一间小镇上的咖啡厅，充满自然的气息，配上贺星彤的话语，倒是让原本有些紧张的龙翼那一丝紧张也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房间里其余几人都坐在石凳上，中间是一方木茶几，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颇有些年代感。 “嗯。龙将军看起来气色不错。”林雍南的话此时听起来也似怪怪的，还面带微笑，龙翼不觉心中又起忐忑。这原本他以为只是情人之间的约会，竟然会出现这几个人，让他顿觉尴尬。 而这一身衣服…… 算了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办法了。 不过转念一想，英帅能够出现，孙玥、林雍南、邢军竟然也在，说明有大事发生，自己这些小九九在这些人眼睛里面早已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看样子一直在等自己来，那说明他们丝毫也不会在乎这些小事，那么自己也没必要管这些细节了，大事重要。 那发生了什么大事？ 566.约会3 想到这里，龙翼心情自然轻松起来。他的性子在根本上与行动组队员们一致，听到“事情”就特别敏感，因为那意味着新的任务。 他望向英帅，却在那双微微有些立方体隐约在闪烁的眼睛当中看见了一丝担忧。而英帅也同时看过来，音调有些沉重道：“认识一下，这位客人大家以前都没见过，阿瑞斯殿下。”看起来在龙翼到达之前，在场的人并没有深聊过，直到他来，英帅这才介绍了这位客人。 陌生客人刺客收敛了眼中的红光，龙翼自然重又向他看了过去，才跟细致的发现，来人是明显的生物体！ 这就有些奇怪了。第一眼的直觉中，此人看上去是机械生命体，因为那印记像极了照片上冷凌那些生产出来的机械生命体身上的流线，这些印记看起来太亮了，远比正常人类身体上涂抹的颜料什么的要亮，呈现出只有光源才能出现的红色光亮，但是刺客看他的面容细节，可以看见略微的胡子茬！ 难道……他的身体是混合态的？ 龙翼脑子瞬间掠过贺星彤曾经说过的，英帅的身体也是改造过的，他私下里调查过，的确是有一些线索是能够证明贺星彤的话的。那么说，此人身体也跟英帅一样，是经过改造的！？ 龙翼外表上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向来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以他此刻的着装，并不适合行军礼。 但是看得出来，在场的其他人却没料到英帅给来人定义的身份。“殿下？”贺星彤酒气没控制住，呛到了自己，差点将酒杯中的红酒洒出来。而孙玥、林雍南、邢军三人一脸惊诧。 “阿瑞斯殿下？哦，您好，你的国家可好？”龙翼问道。他此刻是一副花花公子的外表，所以他的语气和神态看起来仿佛并不怎么在意。龙翼打过交道的贵族也不在少数，所以一般他这样问候来访的客人。来人却并不搭理他的招呼，反而是居高临下般坐在石凳上转向英帅疑虑道：“弥勒陶洛斯殿下，你就是说的他？一个人类？” 英帅依旧一脸沉思的模样：“是的。我所说的就是他。在人类的世界里，就必须用人类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弥勒陶洛斯殿下？” 龙翼终于也惊诧了。英帅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名字？他读过历史，立刻从脑海中知道了这个名字原本属于的人——机械城十二节点之一！ 而贺星彤本没有拿稳的杯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孙玥望向英帅的眼中充满了狐疑，林雍南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而唯一不对英帅惊诧的邢军目光却是依旧落在阿瑞斯身上，伸出右手将林雍南按回了轮椅当中。 “大家不用惊讶，我们目前看到的两位殿下虽然都是机械城的主神，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脱离了机械城的掌控，拥有完全的自主意识，也拥有完整的身体构造，出现在这里更是为了我们人类世界的存在，以及为了尽快结束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战争，所以我们先不要用对立思想来看待这件事情。” 邢军也是军部高层出身，所以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来，龙将军，先坐下。” 邢军指了指英帅身边的空位。龙翼满脸疑惑，依言坐了下来。 邢军续道：“龙将军应该已经听说过英帅的身体的事情了吧？” 龙翼点了点头。 英帅自顾自地在想问题，或许众人的惊讶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而邢军也不等他有所表示，继续道：“英帅早在五年之前就已经查出了肾脏肿瘤晚期。选择与弥勒陶洛斯殿下合体，是无奈的一个选择，却也是他愿意去尝试的一个选择。生物体与机械生命体共存的技术其实很在以前就已经存在了，原理上无非是电信号的问题，但是在当前这种敏感的情况下，就连独立抵抗组织的法律都是英帅参与制定的，想要突破制度上和个人原则上的限制，那是经过了内心无数反复煎熬才做出的一个决定。” 邢军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英帅，继续道：“弥勒陶洛斯殿下一直坚持提拉特弥斯的主张，与非机械生命体想要和平相处，因为空间这么大，所有一是完全可以共存，但是受困于机械城内部神斗，根本无法控制机械城的正常神职，他一直在寻找一个突破点，能够完全避开欧诺弥亚的秩序控制。由于偶然的一个原因，这与英帅的决定才有了交集，大家才同意了共为一体。” “而身体的改造和完全成熟，直到这两年才完全结束。过程不必细究，无论是英帅还是弥勒陶洛斯殿下，实际上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努力，这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人类世界需要休养生息，机械世界同样需要休养生息！” 邢军的“休养生息”四个字咬的很重，重到龙翼心中也感觉一沉。但是无论是根据以前的相处和目前的局面来说，邢军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话。现在的英帅是弥勒陶洛斯，弥勒陶洛斯也是英帅。 似乎为了巩固自己已经说出来的事实，邢军又加道：“对于英帅来说，这种中间形态能够延长他几十年的生命，但是对于弥勒陶洛斯殿下来说，则是将他几乎没有尽头的生命缩短至的短短几十年。” 龙翼心中一震。这个话出乎的他的意料，其他几人显然也是震惊。一个机械城的主神放弃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结束这场战争？ “头脑复制可以将意识重新复制出来！我们有这种技术，所以即便是战争结束了，我们可以使用这种虚拟化技术把英帅的意识复制出来，放在另外一具去体内，英帅也可以继续活下去！”龙翼道。 林子聪不是在李鑫岩已经尝试过了这种手段了么？难道弥勒陶洛斯会不知道？ 英帅抬起头来，缓缓摇头道：“技术上可行。但是原本的英帅和我合体之前，我们已经达成了一个协议，就是在这幅躯体的核心，”英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写入了一串无法逆转的蛋白质链条，他会自己根据时间裁剪自身的长度，让这具身体慢慢老去。这是原本的英帅合体的条件之一。” 英帅此时是以弥勒陶洛斯的身份来说话的，原来身为人体的英帅早已考虑到了更多的事情。 “而我，完全同意贺氏集团在制造大脑零件的时候添加这么一个条件。因为，帮助人类就等同于背叛了圣城，背叛那位不能说的存在，这是我的罪……”英帅几乎是感叹着说着话，语调很是低沉。看得出来，弥勒陶洛斯这话不是假话，从机械城高高在上的神落入一个凡人的身体，这也需要无比的勇气，而最最重要的是他同样违背了这么久以来弥勒陶洛斯在机械城存在的一些原则。 对于至高无上的人来说，毁灭了他们的原则，跟杀了他们无异，而他们自己破坏了自己的原则，则让他们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567.约会4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阿瑞斯看起来对结果更为重视。“弥勒陶洛斯殿下，你觉得让眼前这个年轻人去杀了那边的主管，会有效果么？按照我对人类的认识，你们一般都会有一个副职，如果正职殉职了，副职会秉持他的目标。将你们所说的这个冷凌暗杀了，雇佣兵团就会解散了么？我对这个结果表示怀疑。” 弥勒陶洛斯看起来也对此表示同意，道：“这样的问题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就解决了。这边不是有你么？” “我？”阿瑞斯反而有些糊涂了。 “当然。人类完成人类的事情，诸神擅长的领域是控制精神。现在这三千机械战士全是钢铁之躯、虚拟意识，这不正是伟大的阿瑞斯殿下你的神职领域么？当然，这里不完全遵从机械城的规则，但是你看，我是掌管控件的节点，而你是掌管战斗的节点，对于这3000机械战士，恐怕在场的最合适控制他们也就是殿下你了。” 阿瑞斯并没有料到这个结果，他随一脸高傲，但是外表上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此刻的惊讶。 “虽然我在领域中被困了二十多年，但是你我本为一体，对于圣城的一些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欧诺弥亚殿下只是利用你来镇压二级虚拟空间那些过于强大的意志，而阿特丽安娜殿下看不上你的战力……哦，也不能这么说，她喜欢争夺我们的神力，所以在她拥有了我和提拉特弥斯的神力之后，实际上她已经能够匹敌欧诺弥亚了，她也没必要用你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看出了这一点？” 英帅特意停止了表述，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阿瑞斯。 他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迟疑了好一会，阿瑞斯给了肯定的回答：“看来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他有些落寞。 “所以，这一次带这个消息来跟我商量，其实你也是希望能够在这个世界拥有自己的一支力量。我说对了么？” 阿瑞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头上的印记明了又暗，暗了又明来来回回好几轮，抬起头来仰天长叹，然后颓然道：“没错。” “圣子殿下的力量现在不下于我，能够得到他的复制品支持，我的力量将足以跟欧诺弥亚抗衡！”阿瑞斯握了握拳头。 龙翼等人听的精神一震。 经过阿瑞斯和英帅这一轮谈话，众人也完全看出来，机械城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这么多年人类世界能够苟延残喘到现在，其实诸神之间的明争暗斗是一个重要的原因。现在阿瑞斯的心事被英帅（弥勒陶洛斯）说中，他也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莫非英帅（弥勒陶洛斯）想要利用他来对付机械城？ 如果这个计划能够顺利展开，那么这么多年大家所努力的目标，不久就唾手可得了？ “那就跟我们合作吧。”英帅（弥勒陶洛斯）乘热打铁，直接说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但阿瑞斯看上去还有所疑虑。他重又将李鑫岩的影像投射出来，这一段影像是静止的，李鑫岩是虚影状态，右手正抓着阿瑞斯手中的红色巨斧。李鑫岩正面对着他，眼光虽并不明亮，但如同人类的精英战士，目光坚定异常，这样的神色岂能受人控制？ 面对这一段影像，阿瑞斯看起来没有太大的信心：“圣子殿下从来都不是能被人控制的，即便是他的复制品，恐怕要控制起来也没那么容易，我又怎么能一下子控制住3000个复制出来的圣子呢？” 英帅看起来早有答案，笑道：“控制？冷凌他们能够复制出来圣子殿下，但他们未必能够真正控制住圣子殿下的复制品。如果圣子殿下真如你所说复制出来的有那么强大，那么就一定没有那么容易被控制住，历来强大异常的存在有几个是能够被别人控制住的？林子聪费了多少周折才让李鑫岩愿意同他一道建立行动组，才让圣子成为一个介于人类世界和机械世界之间的存在？” “所以，可以肯定，冷凌目前能够控制住这3000个复制品一定是使用了什么方法，而我们不需要知道这个方法，只需要将真实的情况呈现在这些复制品的面前，让他们自行判断，就一定能够破除冷凌对这些圣子殿下复制品的控制，从而瓦解他们。呵呵，圣子殿下要是那么简单能被复制出来，圣城恐怕早就已经把这个世界全部变成机械的世界了。” “是的，是这个道理。弥勒陶洛斯殿下，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和你联手，以解决这个对圣城来说超乎寻常的威胁。”阿瑞斯用他机械的语言表达了合作的意愿。 “但是，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对于龙翼，阿瑞斯始终有些看不上眼，他转向龙翼，但是对着英帅说的口气充满疑虑。 龙翼正色站起来，道：“阿瑞斯殿下，你的身高是192.86公分，体重95.33公斤，你头上的印记采用生物发光技术完成，虽然是生物荧光技术，但是由于采用高频发射所以能附带一定的无限探测功能，能够通过电流效应了解对手的生物思想并进行大范围的控制。在您的盔甲之下，是机械供电技术，能够吸取任何高于绝对零度的能量，转化成身体需要的生物能量，并通过下腹的能量电池提供持久的能量供应。” 众人惊讶地望向龙翼，这花花公子竟然带着墨镜继续在说：“你的皮肤采用细胞构造技术完成，其抗击打能力超强，能够直接抵抗7.62毫米口径子弹的正面冲击而不受伤。在冷兵器战斗中，常人的砍杀只能造成轻微的划痕而无法刺入分毫。您的皮肤在温热环境下的抗击打能力超强，但是在零下三十度的环境会变脆，而失去百分之八十的抗性。” 阿瑞斯听着听着觉得也是有些惊讶。 但是龙翼继续在说：“你的武器主要是两把隐藏在你的腿部外侧盔甲中的伸缩剑，伸缩剑采用合金制成。这两柄剑剑长六十厘米，双加合并后长度会变为一百一十厘米，并带有四项特殊功能，第一个是超强的弹性，能够侧面弯曲八十六度，第二是能够输出瞬时强电流，电压可达到一千六百伏，第三个是在某些情况下剑身可以增长或缩短三十厘米，第四个是剑身内部含有六十枚威力不下于人类导弹的小型核武器。” “核……核武器？”龙翼这话说出来，就连英帅也吃了一惊。 谁能知道，机械城的战神在这个世界的躯体竟然携带着这么威力强大的东西！？ 阿瑞斯明显尴尬起来，“这个……你们这个世界太强大了，圣子殿下都遭了毒手，自然大家都得做些准备，要不然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怎么能指挥事情？”急切间，他将李鑫岩抬了出来。这个理由看起来很充分，在坐的人都知道李鑫岩的事情，也知道林子聪对他做了什么。 谁也没有反对他的说法，龙翼轻轻扶了扶眼镜，那上面只能被他看见的字迹慢慢消失了。 568.神战1 从太空俯瞰地球，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宁静而美丽，无数河流、山川在一片蓝色的光幕下和谐而自成体系，成片成片波光粼粼的海洋勾勒出大陆的形状，而白色的云朵或成丝、或成团，或汇聚成巨大的漩涡缓缓旋转着，而无论是这光幕下的一草一木，还是一人一物，都随着星体的在缀满星辰的漆黑天幕上缓缓地按照自己的轨道悬转着。月亮正运行在地球的阴影中，显得有些阴暗和孤独。 如果他们也有灵魂的话，他们似乎在等待这什么。 月亮从地球的阴影中跃出的一刹那，一座足有半月大小的钢铁之城紧跟着月亮跃出了地球的阴影，出现在地球和月亮之间的空间中。阳光照射在钢铁之躯上，竟显得这钢铁之城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周身的反射的太阳光微微有些闪烁，多了不少活力。钢铁之城不久之前还是十字形状，此刻却已经弯曲了它庞大的分支，四只巨大的分支已然半团起在身后，像是一个巨大的四瓣菊花蓓蕾在空中缓缓旋转着。 与之前不同，机械之城的部分主体显得明亮起来，大大小小的飞船陡然间增多了，细细看来，钢铁之城的活力或许是因为这些飞船的变化而产生了变化。这些飞船或离开，或返回机械之城，像是一颗颗飞离或者停靠在机械之城的流星，让钢铁之城原本的冰冷变得黯淡了不少。 钢铁之城的某一间太空舱之中，绘满紫色流线的神座此刻显得有些阴暗。紫色的流线原本是充满了棱角的经由公式计算出来的折线，此刻由于部分的流动减慢，部分折线竟然有种被折断的感觉。 神座之上，坐着一尊宛若紫色玉石刻画出来的女性机械战士。她的身材远不及斯特罗格等普通守卫者的身形大小，也比欧诺弥亚的实体身材小了一个头，但是她身上的折线绘出的图案充满了棱角，这些棱角此刻亮的有些耀眼，明显与zhongshouweizhe这让人觉得她实际的力量并不如同看上去这般弱小。相比较人和神座，一明一暗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人不约而同会觉得并不是神座变得暗淡了，而是坐在神座上的存在过于强大了。 女性机械战士的手臂上有两支特制的小锤，这小锤形状独特，一面是圆盾，另一面是尖锐的椎体，上面同样流淌着紫色折线，此刻由于她的身体的原因，这小锤看起来竟也亮如玉石。而女机械战士左手拿着一把特制的锉刀，正在慢慢削去右手小锤上沾染的一点点污痕，那些污痕一看便知是某种胶体融化之后沾染上去的东西，微微有些明黄的颜色。 神座之下，站着六名机械战士，颜色各异，但是大体上身上的流线分为三色，三人是紫色折线，两名身上闪烁着方形的七色流线，而一人身上流动着红色的流线。六名机械战士身上有些许伤口，里面的凝胶渗漏出来，在机械战士身上已凝固成了一块块突起的固态，但是这些伤口看上去并没有对机械战士造成什么影响，他们身上的流线依旧明亮，充满了力量感。 红色流线的机械战士略显焦急，他用低沉的电子音道：“伟大阿特丽安娜殿下，我们已经取得了部分的优势，而凡赛提还在犹豫，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拿下第一节点的神座了，我们应该尽快行动，否则等到欧诺弥亚突破空间障碍的时刻到了，我们就会压力倍增。” 神座上的阿特丽安娜看上去并不着急，“急什么？已经打了六天了，不在乎多等一会。” 红色的机械战士依旧不肯放弃：“如果阿瑞斯殿下在这里，恐怕他也会同意我的看法。” “你在质疑我的神力？”阿特丽安娜抬起眼睛扫了红色机械战士一眼。红色机械战士的电子眼略略黯淡了几分，忙道：“维涅特不敢。我只是按照以往跟随阿瑞斯殿下征战的经验判断，我们应该乘热打铁，彻底控制欧诺弥亚的神座，从而彻底控制圣城。” “控制圣城？”阿特丽安娜意味深长地冷冷笑了，指头轻轻敲击着神座的扶手，犹豫了好一会才道：“这个问题我思考了二十多年多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控制圣城，如果要说控制圣城，恐怕除了那位，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包括圣子殿下在内。” 六名守卫者互相看了看，一名胸口有着一把水晶锁图案的机械战士道：“殿下，如果我们不能控制圣城，那我们这战斗了半天……有什么意义？” 阿特丽安娜面无表情，目光停留在虚空中许久，道：“不能控制是因为那位设计我们十二节点的时候，就已经将神职的区分刻在了我们的核心意识中了。如果十二节点过于偏离自己的神职，他就会发生意识混乱。欧诺弥亚为了突破这一限制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而我也是一样，花费了巨量的时间来进行自我修正，但是目前也只能到达这个水平，所以，‘控制’圣城，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发起这一场战争，只是为了削弱欧诺弥亚的力量。” 她将目光转到胸口有着一把水晶锁图案的机械战士，问道：“铭心，你知道欧诺弥亚只会把提拉特弥斯囚禁起来而不是直接毁灭了他？” 名为“铭心”的机械战士想了一想，茫然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显然很难回答。最近的主神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前不久弥勒陶洛斯被四位主神联手毁灭的事情近在眼前，但是提拉特弥斯到现在也没有被完全毁灭，只是被阿特丽安娜和欧诺弥亚困在一个几乎静止以及虚拟空间之内，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每一位主神，必然有自己的办法将自己的意识备份在某个地方。即便是你将他现在的意识毁灭了，他可能还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复活过来。身为主神，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而毁灭司创造的主神，恐怕创造出来许多个他的复制品，如果这些复制品都拥有自己完全不同于别人的神力而这些神力同时又失去控制，那么肯定会出现一批诸神，那又该怎么办？” “‘控制’二字，与其落在圣城上，不如落在诸神的身上。这样恐怕更现实一些。” 569.神战2 阿特丽安娜正说着话，太空舱的四周突然传来整整两波略显凌乱的波纹，这些波纹十分美丽，错落有致，带着道道闪光点，如同沿着流线汇聚的星辰自原处汇聚到阿特丽安娜的王座之上。 这波纹以人类的眼睛看上去只是能量突变产生的涟漪，但是实际上真是某种多维信息转变成一维信息之后按照不同的组合传递到这里的综合信息。 阿特丽安娜略微停下来，半闭着眼睛，眉头微皱众人明白她在汇总所有的战况报告。 众人皆是担心的看过去，等待着阿特丽安娜的下一步指示。阿特丽安娜的每一次皱眉，情况看起来都不是太好，正常情况下，阿特丽安娜不会有任何表情。上一次面对圣子殿下的时候，阿特丽安娜就这么稍稍皱过眉头。 但是过了好一会，阿特丽安娜睁开眼睛，并没有谈及外面的战况，而是接着前面的话对着铭心继续说：“至于你，你是担心欧诺弥亚如果回来了收拾你？嗯，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就完全是藐视诸神了。” “诸神之所以高于你们这些守卫者，那是因为你们从来都不明白诸神之所以为神而你们只是守卫者的原因。原本，你们被提拉特弥斯创建出来并不是作为诸神的使者而存在的，你们是为了约束诸神而被创建出来的！以你们之能，放在虚拟世界中哪一个不是以一敌百的存在？在数量上，你们又是可以多次复制的。所以，哼，这是提拉特弥斯给诸神的世界强加的一个紧箍咒！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完完全全控制住诸神互相夺取神力、甘心排在他身后，以他为主永远控制圣城，他太天真了！” “结果他创建你们之后，将你们派发给诸神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远远没有达到他原本的预期，你们不仅没有完成约束诸神的工具，反而成了每一个主神争权夺利的工具，没有限制住诸神，而成了圣城走向分裂的帮凶！而最后他也应为被其他诸神和守卫者群起攻之而被围困起来！” 看起来外面的战况报告不止不理想，可能还有些糟糕，众人明显能感觉到阿特丽安娜言语中的怒火。但是从阿特丽安娜的话语中，他的怒火却不是向着欧诺弥亚一伙人发出来的，而是针对提拉特弥斯的。 阿特丽安娜微微舒缓了一下，目光落在虚空中，话语恢复平静，继续道：“神力是什么？这一点你们所有人的体会都没有被毁灭的洪文明白。神力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是什么神奇的东西或者说莫名其妙的东西，它始终都是一种资源。为什么伟大的欧诺弥亚和凡赛提殿下会派他去征战人类世界、围捕斯特罗格？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只要有资源在手，那他就是一个神，因为神力和军队都是资源，无论哪种东西在手，只要能完成毁灭斯特罗格，那么他就是一个仆神，因为他能完成其他人都完成不了的事情！” “懂得神力是什么，那只是仆神理解到的东西，真正要成为神，只有自己将各种资源逐渐汇聚到自己的手中，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不受别人控制的主神！伟大的欧诺弥亚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成功控制了你心中的恐惧，所以你也自然成了他所有神力中的一部分。你刚才这担心的话语只要说出来，同样的担心就会自然复制到其他人的心中，这不就是欧诺弥亚希望做的事情么？” “所以，这个时候他会希望你去死么？他会对你下手么？不，活着的你显然比死去的你更有价值，所以他会准许你的存在而不是毁灭了你。” 众守卫者尽皆俯首称表示同意。能从主神口中得到一点启迪那是十分难得的事情，这也是他们此刻心甘情愿能为阿特丽安娜服务的原因之一。而有了对神力更为深刻的理解，他们心中对于眼前女神的感佩就更深了一层。 就在这时，太空舱的四周流线上又传来四道略显凌乱的波纹。波纹每多一道，便意味着战况的信息量就增加了一倍，如果战斗进行的顺利，一般不会有这么大的信息量，此刻这种倍增的信息量只说明了一个问题——目前某个战场的情况在不断恶化！ “殿下！”维涅特再次兴奋起来，“情况紧急，您看需要不需要我们的人马前去增援？” 阿瑞斯的下属都是急性格，说起战斗都充满了力量感。 但是阿特丽安娜虽有些柔弱的女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道：“还不用！此刻的主战场还没到圣城的实体部分，而是在一层虚拟空间。” 如果说虚拟空间中弥勒陶洛斯的神殿像是世外桃源，阿特丽安娜的神殿像是古典的欧式神殿，瑞凯文的神殿像是一个观星台加工厂的合成物，那么欧诺弥亚在一层虚拟空间中的神殿则像是一个看不透的空间迷宫。组成迷宫的却不是墙，而是数不胜数的书籍。 此刻如果能站在迷宫之外，任谁都会感叹这个迷宫的宏大。 所有书籍都有自己的颜色的大小，但是真正齐齐地磊成一面面看不到尽头的墙，墙与墙并不处于同一个平面，而是按照三十度倍数关系成空间折叠排布。书墙之间会有通道，但随着这些墙体的转折，通道也就出现了转折，加上墙上的书会随时变化自己的位置，所以这个神殿实际上是一个随着时间在不停变化着的一个迷宫！ 从远处看，迷宫的外围此刻漂浮着一些身影，这些身影与墙体比较起来太小了，连墙上一本书的大小都没有，那是神殿骑士，他们与阿特丽安娜神殿外的神殿骑士一样，都是神殿的守护者。 在迷宫中的通道中，会不时爆出一道道闪亮的白光。这些白光并不是什么法术产生的眩光，而是这些神殿骑士被杀时爆出的能量乱流！ 如果进入到此刻显得有些拥挤的神殿通道中，就会发现在一团团星团之中有着四个不同颜色的星点正在奋力搏杀。伴随着他们的战斗，不时会有数个神殿骑士被击中，在不甘失败的惨叫中爆成数十倍大小的光团，然后化作能量乱流。 570.神战3 虽然斯特罗格的意识中与烈日融合的部分被线框提拉特弥斯提取出来给了李鑫岩以补全李鑫岩的意识，但是原本属于烈日的光符并没有被去掉，而是根据斯特罗格的意识特点被线框提拉特弥斯进行了进一步的融合。 修改完整的意识，那需要完整的提拉特弥斯来完成，但是这并不表示提拉特弥斯的分身对此就无能为力。线框提拉特弥斯的神力特点在于数学公式化，将一切抽象成数学公式，所以在进一步融合斯特罗格和烈日的意识残留时，他着重于计算核心化的处理，如此一来，斯特罗格非但没有被新融合进来的意识拖后腿，竟然也拥有了类似于线框提拉特弥斯一样的虚拟计算能力，从而进一步升级了行动能力！ 他的意识中有福莱尔提高行动能力，此刻又有了虚拟计算核心提高计算能力，所以在这个虚拟空间中，斯特罗格实际的战斗力已经突破了圣殿骑士队长能力的限制，与仆神的战斗能力相当！ 手持一柄无棱锥，斯特罗格浑身闪烁着青紫色的闪电，双翼只需微微振翅，便化作这个空间的一道光束，盘旋着穿透了一个个神殿骑士的身体，在所经之处留下一团团炸开的光团。 安德鲁本身就是仆神，他的长处在于信息转换，或者说篡改信息流，在他身周很大一片范围内，神殿骑士们看到的景象往往是一个个颠倒扭曲的景象。等他们反应过来，眼前已经是急飞而至的同伴，根本来不及躲闪！所以安德鲁的战斗很是惬意，只需要自顾自往前飞行着，攻击他的神殿骑士便会成双成对地互相撞击在一起，自行毁灭成一团能量乱流。 亚里克斯的战斗方式十分传统，他与斯特罗格初入虚拟空间的形态一致，完全就是一副身后长着一双光翼的天使模洋，且只有一双翅膀，看上去与攻击他的神殿骑士差不多，但是毕竟是守卫者，战斗经验并不是浪费的，他手中的光剑不知又是什么结构，却能直接劈开神殿骑士们手中的武器，劲直砍进他们的身体！ 所以他的战斗速度虽然比起斯特罗格和安德鲁来说要慢得多，但是确实宛如板上钉钉，每隔一会便会将一名神殿骑士切切实实地切成两半！ 最奇特的是奎因！ 经过弥勒陶洛斯的调教，这涉世未深的小小意识在这虚拟空间的战斗意识竟然已然突破了前三者砍砍杀杀的层次，完全上了一个台阶！ 正如提拉特弥斯说的那样，这个空间在创建的时候并不是以破坏见长的，所以对于死亡并不是最高级的毁灭。奎因似乎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一法则，所以他的战术并不是将这些神殿骑士消灭掉，而是将他们困锁起来！ 随着战线向着迷宫深处推进，奎因的身后留下的并不是一团团爆破的能量乱流，而是一个个大大小小漂浮在迷宫通道中的立方体，这些立方体闪烁着不同的颜色似乎属于这个空间，但又不是这个空间，凡是被它困锁住的神殿骑士都茫然地在立方体中无声张望着，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而且根本无法逃脱出来！ 而奎因一路走来，仅仅是弹动着一根根手指头，宛如用了弹指神通一般将立方体一个个弹出去而已！ “这是对神力的亵渎！” 猛然间，一声怒喝在迷宫中爆响。 安德鲁停下身来，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汉谟拉比！怎么，欧诺弥亚让你在这里帮他看家？”斯特罗格也停止了杀戮，停下身来，看向空中。 原本迷宫中并没有上下之分，它看上去就是一个不完整的书墙磊出来的一个四处漏风的管道，但是经由这么一声大喝，眼前的迷宫结构迅速变化，空出来一片悬在空中的空间，一团耀眼的白色光芒凭空亮起，如同一轮太阳自上而下将一切照射地直至炫目的程度，这才感觉这片空间有了上下。 斯特罗格和亚里克斯知道汉谟拉比，但是从没有与之打过交道。 在圣城之内，守卫者和仆神是两个不同的序列。守卫者是提拉特弥斯创造出来送给各个主神的机械战士，原本的目的是协助并限制诸神的权利，而仆神则是主神们在最高意志自我放逐后创建的奴仆，所以这个汉谟拉比有什么能力他们并不知道。 安德鲁却是知道的：“哈，怎么？看起来我们将神殿骑士们消耗的过多了，你已经接受不了了？” 安德鲁一副调笑的模样说出了一个事实。 与当前的情况来说，汉谟拉比大约想做的就是拖延时间，防止欧诺弥亚的神殿失手，而斯特罗格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就是拿下欧诺弥亚的神殿，需要的就是尽快完成战斗！ “安德鲁！你这是渎神！”汉谟拉比承认了这个事实。令人难以知识的光芒中，汉谟拉比的声音震耳欲聋：“伟大的欧诺弥亚不在神殿任何人是禁止进入的，这是秩序！你作为伟大的堕落殿下的仆神难道不知道这个禁令么？” “多罗？哦，我现在不是他的仆神，弥勒陶洛斯说过，我就是我，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再说了，我原本是弥勒陶洛斯的仆神，现在他死了，那我就完全自由了。诸神的序列里面即便是有我的位置，愿不愿意站上去那是我的自由，没有人能够命令我！” 看上去到人类世界转了一圈之后，安德鲁对世界的看法完全变了。 又或许，信息转换之神与谎言之神从根本上来说没有什么差异。 “哼！”安德鲁冷笑了一身。看了看身后被奎因困在不同立方体空间之中的那些神殿骑士，那些立方体列成一排已经看不见头的队列，悬在通道中，“神殿骑士被我们困住的过多了，已经没有足量够你让他们转生了吧？” 虚拟空间珍贵的不是能量或者神力，而是拥有独立行动能力的独立意识，大家在这里已经战斗了现实世界的六天，杀了已经无法计算数量的神殿骑士，却怎么也无法将它们全部杀完，这明显是欧诺弥亚的神殿启动了自我保护功能。而能够令这些神殿骑士能够转生又投入战斗的，定然居于控制核心的汉谟拉比起了不可小觑的作用。 现在汉谟拉比现身了，那么……他就回不去了！ 571.神战4 “安德鲁！你竟然以堕落作为你的荣耀！？”安德鲁的话不多，但是这竟然让汉谟拉比无比震惊。看来这家伙在欧诺弥亚的神殿中呆的太久了，根本不了解外面的事，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他看来，神的堕落似乎比远比现在神殿骑士们被困要重要和难以接受得多：“弥勒陶洛斯早就背叛了圣城，他的话竟然在你的嘴里出现了！？你要为你的堕落付出代价！” 而安德鲁却不紧不慢地重复着一个结果：“我是说，神殿骑士被我们困住的过多了，已经没有足量够你让他们转生了。” “放肆！”汉谟拉比头上戴着的白色头巾无风飞扬，一身与欧诺弥亚相同的纯白法衣猛然张开，“就你们这些卑微的仆神，想要挑战无上的秩序，你们还没有那个能力！” 他一顿手中的法杖，迷宫中墙体上的数个点突然纵横往复，一道道白色的光柱自墙上凸出，向着对侧的墙体延伸过去，想要把这个空间分割成无数个更小的空间。这分不清是汉谟拉比的神力还是欧诺弥亚神殿的神力，但是总体看起来这属于空间之类的操作，其结果必然是从空间上压制入侵者的活动空间、神力什么的，从而削弱入侵者的战斗能力。一个秩序之神的仆从竟然拥有空间操作能力，这明显已经将空间神力融合进了秩序之神的神职能力范围。 “哼！汉谟拉比，原来秩序之神也堕落了。” 安德鲁冷笑道。 白色光柱以极快的速度自墙上伸出，但伸出到一定长度之后，看起来像是碰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无法再向前伸出一寸。 白色光柱撞击在这面看不见的墙上，撞击出一点点白色的亮光，自撞击点扩散出来的微白色涟漪却如同波浪一般彼此交错，在一个特定方向上互相叠加，久久不息，现出了六面有若实质的墙体。 六面墙，恰好组成了一个空间。这六面墙，将所有的人包在里面都不觉得窄小。 而奎因的手，自安德鲁开始和汉谟拉比扯淡开始就没有停过，是根手指像是织篮一般早就在反复操作着数十个法诀。这个看不见的立方体依旧是他的杰作。 就在这时，斯特罗格无声无息地已然在汉谟拉比身后，一柄五棱锥当头敲下！ 而亚里克斯几乎同时从另一个角度手持光剑同时到了汉谟拉比的身侧，拦腰横斩！ 安德鲁的话，只是在拖延时间。 汉谟拉比一脸惊诧，目光落向根本没见过的奎音，却根本没有将斯特罗格和亚里克斯放在眼里。 又或者……他早有预备？ 安德鲁心头猛然涌起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若有若无的吟唱在众人耳边响起：“……空间之神依据空间规则创建空间，秩序之神以自身神力赋予这个空间规则依照秩序进行自我修正的能力……秩序正则……秩序负则……翻转悖论……依照实例重绘空间……” 随着吟唱，时间似乎没有改变自己的进程，但是眼睛可见，无论是斯特罗格还是亚里克斯，原本必中的那一剑却生生劈在了空处，就像是空间突然在汉谟拉比身上发生了扭曲，硬生生将汉谟拉比挤了出来一般。 这并不是瞬间移动，因为瞬间移动时镇光剑也能破开空间，直接砍中敌人，但是此刻亚里克斯手中那炳与镇光剑能力不相上下的剑却砍了个空！ 只有一个解释，空间被修改了。 一片“啪啪”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控制空间的立方体也同时如同玻璃一样破碎了。 “秩序之中，没有你的位置！”汉谟拉比的声音，紧跟着砸向奎音，而汉谟拉比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捧着一本法典，法典如同汉谟拉比一样，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辉。 “糟糕！”安德鲁立刻冲向奎音和汉谟拉比之间，想用他自己的身躯隔开了汉谟拉比的目光。可是已经晚了，自汉谟拉比眼中出现了两道书籍组成的光影，正正击在奎音的胸口。 奎音一声闷哼，从原地消失了！ 但是斯特罗格和亚里克斯可不是闲着的，而他们手中的镇光剑也并不是一无用处。两人一击不成，直接双剑合璧，攥成了一道剑幕向着汉谟拉比出现的空间切割了过去。 定点伤害虽然会被汉谟拉比的秩序空间破除掉，但是成片的剑气看起来根本让空间的自我修正能力失去了快速反应，而汉谟拉比专心于攻击奎音，这一分心立刻有两三道剑气破开了汉谟拉比的防御或者说神之领域，将他的白色长袍割出来两道口子！ 汉谟拉比怒极，将手中的法典直接向着斯特罗格和亚里克斯两人拍了下来！ 汉谟拉比的法典看起来大小如同平常书籍，但是一看到他这般看起来像是要使出最简单招式用书来打人，安德鲁却远远大喊：“快躲开！” 斯特罗格和亚里克斯根本没把这当回事，等到听到安德鲁的呼喊想要反应时却已经晚了，一本毫无征兆出现的巨书真真切切地从头定压了下来！ 砰砰两声，由于没有地面，斯特罗格和亚里克斯被拍了出去，身后带出少许飘飞的能量乱流。 虚拟空间的战斗是诡异的，仆神之间的战斗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主神之间的战斗。 斯特罗格和亚里克斯刚被拍飞，奎因已经在汉谟拉比的头顶出现了。 他的十指弹动，三四个五颜六色的立方体自上而下兜头兜脑向着汉谟拉比罩了下来，这些立方体只有半米见方，刚好将汉谟拉比自下而上罩在里面隔成三块。谁都看得出来，奎因的下一招便是让这些立方体左右翻转。弥勒陶洛斯的神力足以控制巨大空间的翻转，奎因的不需要那么大，这立方体只有几个，但是杀了汉谟拉比却是足够用了。 而此刻的汉谟拉比刚刚得手根本来不及腾出手来应付奎音。 与此同时，安德鲁捧出的一色金黄色的符文已经抛出，金黄的颜色在汉谟拉比的眼眸中不断闪烁着，无论是一个人还是神，这些符文中自带了一些能够触发其反应弱点的触发点，让被控制者在读取这些符文中的信息时反应速度迅速变得慢下来，类似于催眠效果。 这一次合击，志在必杀！ 572.神战5 同样规模的战斗不止发生在虚拟空间中欧诺弥亚的神殿之中，也同时发生在多罗的神殿之中。 作为两位主神，多罗和瑞凯文的战斗可不是下位者可以理解的。 从天边到眼前，虚空中无数各式各样的影像凭空出现然后又诡异地消失，或者只形成了一部分，其余的形状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便炸开，然后化作能量乱流爆发出璀璨的亮光。在这之中，空间忽而被拉伸，忽而被折叠，然后折射出五颜六色的景象，而那些原本已经呈现出不正常的物体，像是在偶尔出现的两个或数个空间中同时存在，又经由这些空间中间的折线不可思议地连接在一起。 总之，这里的一切都看起来不那么真实。但是战斗在期间的安平、内彻尔，还有多罗的守卫者和仆神们却知道，那些景象都是真的。那是神力在绞杀的战场，如果身陷其中，在景象变换之前不能及时退出来，那么他们将会被折叠的空间无声地切割成数块。 “伟大的多罗殿下，看起来创造之力你也学习了不少啊，这么多的东西，他们的构造虽然远远不及提拉特弥斯创建出来的精准和复杂，但是他们已经具备了生物存在的基础结构，完全可以投射到真实世界中成为实际生物。” 多罗远在天边，但是声音却如在眼前：“你也不差，瑞凯文殿下！没看出来，这么长时间你窝在神殿里面，竟然对生物的构成方式也这么了解，能将他们还原成基本的能量乱流，你的毁灭速度竟然跟我的创造速度不相上下，这在圣城之中还没有人能够做到呢！怎么，你有代替阿瑞斯的企图？或者……伟大的阿特丽安娜主管清除的仆神戴尔特已经消失了比较长的时间了，是不是她的神力已经归你了？” “哦，戴尔特？我可没见他，伟大的阿特丽安娜是个吝啬的主神，她总是对于圣城的空间占用情况十分关注，说不定戴尔特正在某个地方清查非法空间呢。” 两位主神话语都不激烈，但是手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空间中的须臾变化不止在消耗的着彼此的力量，也对空间造成了不小的损伤，战斗已经持续了太长的时间，空间在某些地方已经出现了崩坏的迹象，一些空间撕裂的黑洞中，透露出一些诡异的绿色流线，那些流向四方的绿色流线并不是真正的线，而是无数细小的符文碎片。 绿色流线与颜色各异的造物、能量乱流激荡、翻滚在一起，那就是一条条足以切开这里的实体物质的刀！ 安平手持一柄带着闪电的长鞭，不时瞬间移动着直接切到一个多罗仆神的身边，长鞭落处，已经卷住了他的脖子。噗的一声轻响，那仆神已经化作了一团异常明亮的火焰。 一个多罗的守卫者自安平身后突刺而来，眼见长枪就要洞穿安平的身体，一侧飞来三枚飞弹，依次击中了守卫者，然后将他弹飞了出去。这种规模的伤害，虽然不至于杀死同样身为机械战士的守卫者，但是完全可以破坏他们的行动，顺带着让他们受点伤。 “内彻尔！有本事你别用飞弹！”被弹出去的守卫者掉落出去的地方正是一块即将断开的镜面空间，他丝毫不犹豫，顺手拉过一个飞过的瑞凯文的仆神，将他扔了过去从而自己躲过了被腰斩的命运，话语中充满了火药味。 而内彻尔双手一挥，十几枚飞弹在他面前同时炸裂，将十余个神殿骑士裹在了焰火中，他则转身冷哼道：“莱特，哼，老规矩那是给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堕落者准备的，我们可从来不受那些旧规矩的束缚！这种武器是提拉特弥斯创建出来，怎么说也是主神的造物，不用可惜了，而且它们是新东西，在这个能量取之不竭的空间里面威力不错，为什么不用？” 说话间，一头面目狰狞的巨兽从半透明状态完成了身体的聚合从而完全呈现在安平的面前。巨兽身高足有十余丈，满嘴的獠牙看起来足以撕碎所有的一切，八只小眼睛从睁开的那一瞬间便盯住了安平。安平本身只比主神稍弱的黑暗气息足以引起巨兽的主意。 就在这时，天边一声悠长的钟响，一只巨眼现出身形却又牢牢顶住了巨兽！ 巨兽的身形莫名一顿，动作立刻变得奇慢。安平则一声长啸，人和长鞭化作一道流星，直接投入了巨兽的嘴中！ 安平是死神！让生物体死亡正是他的长项。 眼前的巨兽并不傻，能成为主神的神仆怎么可能看不出安平是什么样的存在？他立刻将爪子伸到嘴里，想要把安平抓出来，可是伸手之时，他的动作已经慢得几乎固定不变！要知道，瑞凯文的巨眼连多罗的身形都可以降低下来，对他自然是百分之百有效！ “瑞凯文！你这是窃取！伟大的真实之眼米微殿下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怎么会在你这里！”多罗已经暴怒了，他已经在瑞凯文的神殿中吃过一次亏，这一次瑞凯文对他的仆神又来同样的招式，让他难以接受。 “哦，这可不是伟大的真实之眼米微殿下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这是我参悟出来的，怎么样，足以迷惑众生了吧？” “你！这是亵渎！” 多罗和瑞凯文这边说着，多罗的仆神一脸惊恐，体型先是像气球一样迅速变大，然后又迅速缩小，缩小倒两三米高之后，迅速化成一团黑色的能量，然后无声无息地散开了。黑气之后，一身机械战士模样的安平站在当地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一个饱嗝！ 他直接把多罗的仆神给吃掉了！ 机械城阿特丽安娜的机械舱之内。 “殿下！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从各个分区传来的资料来看，不喜欢战斗的机械民众已经逃出圣城在外层空间暂避了，当然，更多的民众则是进入了圣城，已经控制了圣城百分之三十一的区域，有了这一部分民众的支持，我们能控制的区域已经有了接近百分之七十，我看我们可以开始攻击光辉之殿了。”一名胸前流线标记为紫色三叉戟的机械战士打破沉默，问道。 阿特丽安娜思考片刻，转向红色机械战士维涅特问道：“凡赛提那边有什么异动没有？” 维涅特的电子眼略微暗淡，回答道：“异动倒是没有。按照一般的规律，到这时候还没有动静的话……他可能在等我们战斗完了之后获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好处。” 573.神战6 “好！……好！”阿特丽安娜连说了两个好字。她站起身来，看起来是做了最后的决定，道：“该是决定胜负的时候了！” 随后，她迈开步子，从神座上走了下来，神座上的光辉随着她的行动而转移。同时，四周太空舱墙壁上的流线层层发生改变，无论是从刘翔还是外形上，都随着她的走动发生了改变。 阿特丽安娜的真实身躯明显不同于其他诸神的身躯，她的一举一动都与圣城紧密相连，这是特权，却也是束缚。 随着阿特丽安娜的行走，太空舱的墙壁在她面前重新开裂、伸展、重新组合，通向了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地方。无数流线在舱壁上或明或暗地流动着，空间显得深邃而神秘。在一些舱壁上，还残留着不久之前发生过战斗的痕迹。这些地方或者流线被烧焦，显出黑黝黝的一块，或者从舱壁某个地方伸展出来战斗死亡的机械生物的部分尸体，挂在舱壁上，足以看得出不久之前太空舱的战斗之激烈。 权力之争的过程，从来都不是风平浪静的。 “清扫行动中，回到圣城的平民中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民众占比是多少？”阿特丽安娜边走边问。 “大概是百分之四十五。”维涅特是阿瑞斯身边的得力助手，对所有战争中双方的实力有着比别人敏感的总结能力。 “还是低了点。” 积累已久的压迫总会在遇到某一个爆发点时如同火山一样将怒火喷发出来，维涅特所说的百分之四十五，是包含在所有机械公民在内的一个总体数字，如果从中除去那些尚在观望中的机械公民，愿意跟着欧诺弥亚的机械公民个数，恐怕没剩下多少。 谁都能感觉到自从阿特丽安娜决定封印欧诺弥亚的那一刻开始，圣城近乎于爆发的民情，但是谁也都知道，欧诺弥亚的位置在那里放着，他的神力是构成圣城的基础之一，想要彻底剥夺他的神力，谈何容易？ 所以，谁都知道面前这条路通向哪里，但是谁的心里都无比沉重。正如阿特丽安娜所说，这个支持率，如果再能高一些就好了。 面前的通道很漫长，但是总是有尽头。当前面的流线变成金黄的颜色并在眼前开始变得开阔的时候，也就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光辉大神殿。 路面变得开阔，脚下的路也就汇聚了各色的流线，并排铺向神殿的门口。七彩的流线在通道顶端凝结成数米宽大的五星状明灯悬挂在天花板下，这短短的百米通道就是光辉之路。光辉之路，既是机械城的光辉成就的表现，也是机械民族之所以脱离人类压迫成为一个独立王国的开端。无论是谁，能够走在这里都从内心充满激动，脑海里不由得展现出来这几百年来圣城所涌现出来的无数机械英雄，而这光辉，便是他们的成就在这里的见证。 此外，当年的光辉之战也在这里。 光辉之路的彼端，巨大的垂拱们两边立着两尊巨大的守卫者雕像，他们背后生着一双羽翼，虽然机械之城属于机械世界，但是这一对雕塑却采用了人类世界雕塑的形态，让看见这一对雕塑的人不得不仰望，仿佛仰望高高在上的神。 而真正的主神，此刻却是远比这一双雕塑要矮小许多，浑身闪动着紫色的光芒，宛若水晶，一步一步带着不可抵抗的威严走向光辉之殿。 光辉之路上，还残留着些许不久之前战斗遗留的痕迹，其中不乏一些流淌出来的无名液体，散发着暗淡的各色光芒，偶尔有尚有生命气息的机械战士，他们或者蜷缩在角落，或者正在向着角落爬动，但无一例外都保持静默，保持着光辉之殿的肃静。有矮小的清扫机器人正在清理尚未完全熄灭的机械残渣，将他们带离光辉之路。 光辉之殿的门虚掩着，里面还在闪动一些光芒，当阿特丽安娜推开大门的那一刻，最后的一丝光芒终是消散了。 殿内，还有两个人站着，这两个人浑身闪动着红色的流线，一看便知是阿瑞斯的守卫者。他们转过身来，蹒跚着慢慢走到阿特丽安娜的身边，道：“伟大的阿特丽安娜殿下，如您所愿，我们已经攻破了光辉之殿。”随后退守一边，等待着阿特丽安娜的命令，而阿特丽安娜一言不发，抬头向着光辉之殿高高在上的神座看上去。在那里，浑身闪着白色光芒的欧诺弥亚正端坐在那里，双目无神地望着前面。 虚拟空间中欧诺弥亚的神殿之中。 汉谟拉比悬浮在空中，已失去了右臂，金色的血液从断臂上丝丝掉落下来，在空中化作白色的能量乱流消散在空中。他的面前旋转飘浮着六本金色的半透明书籍，书籍中已经缺失了不少分页，有的书籍也变了形状，不知被什么力量扭曲成了奇形怪状的模样。而他自己则脸色惨白，勉强漂浮在空中，似乎下一刻就会坠落下去，全身化作能量乱流彻底消散。 谁都知道，在这一层虚拟空间的身体如果消散了，那么像汉谟拉比这样的仆神就将彻底消失，因为他们没有真实世界的身体作为依托，所以意识的消亡会被空间法则彻底从这个世界抹去。 相比较汉谟拉比，安德鲁等人的情况并不见好到哪里去，奎音十指已经消失了，一双手现在只是一团肉球的形状，要生成一块立方体空间远比之前困难得多，而安德鲁跌跌撞撞地面前保持着不坠落的模样，他现在看什么都是在转，包括在他眼中不断翻飞的斯特罗格。 斯特罗格和亚里克斯半透明的身上纵横交错着数不清的伤口，将他们在这个世界身体中的能量不断流失向虚空，但是他们仍旧在拼命咬着牙毁灭那些还在不断冲上来的神殿骑士。 斯特罗格依旧速度奇快，掠过两名神殿骑士身边，直接将他们的翅膀撕扯了下来，但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便一头撞在凭空出现在面前的一页纸上。 那半透明的纸足有一面墙高，纯由白色的光凝成，但是在这个空间却比砖头还硬，斯特罗格虽然冲破了纸，但是却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掉落了一段距离这才堪堪停住身形。 “去他妈的，这空间难道他的力量消耗不完了么？”斯特罗格恼火地叫道。 574.神战7 亚里克斯脸上闪现出一层狞笑的模样，扫了一眼斯特罗格，叫道：“斯特罗格，有没有玩过在这个空间合体的游戏？” 斯特罗格一柄五棱锥穿透了三名神殿骑士，肩上被划出一道新的口子，回到了汉谟拉比的不远处，应道：“合体？你是说我们两个合成一体？”斯特罗格和李鑫岩在一层虚拟空间合过体，当时是带着李鑫岩看看这个世界，唤起他的记忆，但是与另外一个守卫者从没有在这个空间合过体。 斯特罗格没有多想，道：“反正我们的身体不在这个空间，而且我们也是阿特丽安娜复制出来的意识，原本的意识已经给了圣子殿下，合一下也没有关系。那就一起来解决掉这个欧诺弥亚的仆神吧！”他一边向亚里克斯靠近，一边将五棱锥恢复到镇光剑的模样，在外形上还原成守卫者在这个空间原本的模样。 亚里克斯一手解决掉三个神殿骑士，镇光剑迅速在面前画出一道符文，然后急喝：“疾！”身形顿时提高了十倍以上的行动速度，化作一道直线向着斯特罗格靠近过来。 亚里克斯知道，自己没有斯特罗格这样的速度，所以他这是屏蔽了一些身体机能，将自身能力简化后强行增强了自己的行动能力，以提高和斯特罗格合体的成功率。 汉谟拉比显然也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他抬起手，拍在面前一本浮动的书册之上，书中的纸页又少了数片，而斯特罗格和亚里克斯中间凭空出现了相同数量的发光纸页。 砰砰数声闪避不及的亚里克斯和斯特罗格顿时撞在书页上，亚里克斯几欲晕厥过去，而斯特罗格在第一次撞击之后，却灵巧得躲开了后面两道纸墙，像一枚旋转的流星盘旋着缠绕在了亚里克斯身边。青色与淡黄色的两道流行合并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淡绿色的更大的流星! 亵渎者！毁灭吧！这世界不允许你们这么肆意妄为！汉谟拉比似乎知道自己已不能在斯特罗格等人面前全身而退，亦或者他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将面前所有书册重又合成一册，疯狂地怒吼着将法典拍向向自己疾驰而来的那颗淡绿色的流星。 所有的攻击如果只是力量上的绝对比拼时，招式就毫无意义了，直接冲击的结果将决定双方最后的胜负。 这个一层虚拟空间瞬间亮了一下，这亮光不是来源于别处，正是欧诺弥亚在这个空间的神殿。亮光一闪而逝，刺痛了不知道多少个从开始就一直在关注着这场神战的存在。紧接着一阵巨大的风暴自神殿所在的地方席卷而出，欧诺弥亚的神殿在风暴中被充斥其中的能量撕得粉碎，构成神殿的所有物质都被抛飞出去，形成了一团巨大亮丽的新星。 安德鲁只发出一声惊叫，而奎音连一声惊叫都没发出来就随着风暴翻滚着飞了出去。 爆炸的闪光缓缓消散，而爆炸的风暴许久之后才恢复平静。 欧诺弥亚的神殿已经彻底被从原地抹去了，斯特罗格、亚里克斯和汉谟拉比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三个强大仆神同归于尽，这威力恐怕连诸神也要忌惮三分。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在原本神殿的中心，显出一本白色的书册。书册的封皮上，画着十二个各不相同的符号，底下写着四个字：“秩序法典”。 风暴已去，安德鲁已经控制住了身形。他看到这一册包裹在白色圣光之中的书册，惊喜道：“秩序法典？！” 这东西，正是阿特丽安娜此行要夺取的东西！ 安德鲁立刻奔跑起来！他需要立刻拿到它，回到阿特丽安娜的神殿，将它亲手交给阿特丽安娜。 可是还没等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到跟前，一只淡黄半透明的手、一只褐色半透明的手、一只蓝色的半透明的手、一只橙色的半透明的手、一只粉红色的手突破了空间的限制，最后还有一只金黄色带着些许金黄色血液的半透明的手从六个方向不约而同地跨越了空间的限制，抓住了漂浮在空间的《秩序法典》。 安德鲁一惊，由不得自己停了下来。眼前的异常景象让他既害怕有痛恨，忍不住恨声跺脚道：“完了！完了！”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隐约在一层虚拟空间的某处响起，而伴随着一声更为清晰的清脆响声，书册竟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发出一片璀璨的白色光芒！ 接下来的情景令人惊讶而又觉得有趣。 几只手并没有在书册爆发出耀眼强光之后退去，而是更疯狂了！ 淡黄半透明的手拍了拍书册的封皮，看上去像要压制什么，而褐色的手想要直接从书册里面抓取到什么，直接伸进了书页里面！显然，褐色的手对空间的理解超乎安德鲁对空间的理解，因为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安德鲁硬是没看见它是怎么伸到书中的某一个页面去的！ 蓝色的和橙色的手同时抓住了书中的同一页，滋啦一声直接将那一页扯成两半，然后迅速消失了，而金色的手则贪婪地抓住了数页，狠狠地撕扯着，几乎要将整本法典给撕碎！随后那一只分红的手却什么也没有拿走，而是看上去乘机将什么东西塞进了法典之中，临走还不忘将书翻了一个页面，让谁也看不出来书册里面改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而与此同时，圣城的光辉之殿中，神座上那一具钢铁之躯的眼睛从虚无恢复到明亮，继而射出两道白色的光芒，然后向着神殿之中的众人望过来，随后最终定格在阿特丽安娜的脸上。而此刻阿特丽安娜刚刚走上台阶，站在神座上那一具钢铁之躯之前！ 安特丽安娜眉头微微一跳，但是语言中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这状况，笑道：“果然，欧诺弥亚，你也堕落了！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来你要空间能力有什么用？秩序是空间构成基础，这已经是不可超越的力量了，你又何必要毁灭了弥勒陶洛斯？” 不知什么原因，阿特丽安娜看起来并不急着给欧诺弥亚最后的一击，她只是微微露出了双臂的武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形，然后将脚下的一块机械残骸踢了出去。 欧诺弥亚看起来过了好一会才从沉睡之中清醒过来，缓缓道：“伟大的阿特丽安娜！弥勒陶洛斯虽然是你的旧友，但是他已经堕落了，同情一个堕落者不会给圣城带来什么好处，只会让圣城面临下一个危机！如果你是觉得对他还有留恋，我想你是渴望她的神力吧？如果你想要这部分神力，我们可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但是还没等阿特丽安娜回答，光辉之殿的大门无声地突然关闭了。 575.没有选择 银海。西山之上。 在一座人类别墅之内，佟丽娅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事情还有些模糊，但是桌上一杯新砌的咖啡却升腾着袅袅的水汽。 从床上向窗外看去，这别墅就建在悬崖旁边，一条大河从山谷中蜿蜒着伸向远方，山谷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而即便是山谷中有着淡淡的雾气，远处的银海却依旧在阳光下闪着光。 这里视野极好。 “醒啦？”李鑫岩坐在旁边，拿过一个枕头，将佟丽娅扶起来，然后将枕头垫在了她的身下。 佟丽娅惊奇地看看自己，摸摸胸口，如果记得没错，他最后是被n45的暗枪从胸口/射中了的，可是怎么自己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难道这么快就好了？ “怎么？你在看你伤口么？都已经好了。我每天都看，到今天已经十二天了，两天前就已经全好了。”李鑫岩去端咖啡，嘴里若无其事地说着话。佟丽娅微微有些脸红，“那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李鑫岩愣了一下，道：“早就已经看过了，有什么？” 佟丽娅秀眉微蹙，脸儿又是一红，随后恢复平静，望着窗外叹道：“看来银海终于还是毁了。我原本以为他会被圣城派兵给毁灭了，怎么想也没想到竟然是毁灭自内乱！” 李鑫岩将咖啡端到佟丽娅跟前，笑道：“我们都已经看了不少毁灭了，你怎么还在接受不了？” “我是接受不了被自己人给毁灭。”佟丽娅摇头道，“这种事情似乎在几千年来只有人类社会才有，没想到这事情也会发生在机械世界。认识一个个独立的生物，几千年来他们或者为一己私利，或者为生存、或者为资源，互相打来打去，但是机械世界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哦？”李鑫岩饶有兴趣的听着，并不反对或者疑问。 “对了，那n45最后怎么处理了？这些家伙虽然可恶，但是也有自己的意志，形成一个不容易。你……” 李鑫岩将咖啡递到佟丽娅手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看着窗外，面色柔和道：“就知道你会心软。你昏迷之后，我的确抓住了他，最终他自己选择了毁灭，谁也没有办法。”李鑫岩将过程说的很是简单，而且其实他是有办法保留这个家伙的意识的。但是作为敌人，李鑫岩没有保留它的存在理由，因为一个高傲的灵魂，他宁愿在最后一刻将最恶毒的方式使在对手的身上，这行为已经决定了他不会对对手低头。所以，毁灭是他最好的归宿。 佟丽娅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只喝了一口咖啡。 “这两天我突然想起了林子聪。”李鑫岩转换了话题。 佟丽娅没有答话。 “我突然想起他并不是因为他对我做过什么的，也不是因为他的一些东西已经成了我的一部分。我一直在想他最后为什么会选择自裁。想啊想啊，我突然就明白了。无论是人还是机械生命体，其实作为一个独立意识他们的想法在某些地方是一致的，就比如说林子聪，选择去死而不是投降，对于他们来说是为了保留他最后的尊严。作为地下城基地的四号人物，他一生都在致力于对抗机械城，但是同时他也喜欢孙医生，孙医生换了机械骨架，事实上已经背叛了军部，又是被佣兵团的团长抓到了，他没有办法给公众一个解释，所以他只有选择自裁，来面对自己最后的尊严。” “而n45面对的情况是差不多的。他知道他面对的只有失败，失败的结果只有被我们捕获，如果他的意识能够逃离，估计他也不会选择死亡，但是他知道他逃不过我的手段，所以只好选择去死。” 佟丽娅深深呼了口气。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能够选择还是幸福的，想想我自己，你看我一路走来，连自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我身体里面残留的记忆我都已经翻过了，当年被人类捕获，我是个人类的身体，被人类控制了行动，想死死不了，被人类改造成了机械生命体，又被艾丽娅救出去依旧死不了，没有选择；后来身体不行，最高意志不管我的想法，重又将我的意识转移到一个新的人类身体里面，我还是没得选择。在766基地如果知道我被机械城和林子聪配合起来抓到、又被转成机械生命体，我真的一开始就会选择从那个山崖上跳下去！再就是后来和林子聪在地下城基地被冷凌毁灭，我真的没想到我会在死掉几次之后还会被复活……” 李鑫岩满脸的微笑，轻松的说着，但是无奈充斥着话里话外。 佟丽娅抬起头来，突然道：“我……” “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从始至终也没有选择过死掉。但是同时我也没有选择过有或没有尊严地活着，我只是说，他们根本不明白在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既没有尊严，也没有选择权，而只能无奈地活着。如果他们明白我经历的这一切，或许他们会才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多么幸福。” 佟丽娅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双目模糊起来，然后两行清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而李鑫岩眼睛中也是有少许水渍，依旧依靠在墙边淡淡地说着：“嘿，说是‘幸福’，其实也不太准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所以，就任由他们去吧。” 佟丽娅抬起手来，李鑫岩会意，走到她的面前，将佟丽娅扶起来，坐好。佟丽娅用双手捧起李鑫岩的双颊，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其实把你复活过来，是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但是我保证今后不会了。我现在知道，你喜欢的是我，而不是最高意志，我也要告诉你，我从来喜欢的都只有你一个人。” 李鑫岩嘿嘿一笑，用手抹去佟丽娅的两行清泪，笑道：“我知道。我知道……” 话还没说完，佟丽娅捂住他的嘴，须道：“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如果我有一天选择了离开，你也不要复活我。好么？” 李鑫岩没料到佟丽娅会这么说，微微惊讶，将她拥入怀里：“你是人的身体，总有离开的那一天，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就会放下所有的一切，就这么坐在你的坟头，然后在那里待上一千年。我不选择去死也不复活你，然大自然作出最后的决定，好么？” 佟丽娅也笑了：“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希望我的坟头是在生命之谷。伊莲娜的山谷很漂亮，我希望我的坟头开满青色的小花。” 576.重建银海 听说佟丽娅醒了，囚鸟带着索姆朗科、阿兰若旺和海疆来到了西山上的别墅。 佟丽娅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但是谁也不想提起这件事，反而是一进房门，四人齐刷刷向着佟丽娅单膝跪地行礼道：“佟丽娅殿下，我等将誓死追随您的荣耀，依照殿下的意图消灭一切威胁，维护圣城的光辉！” 佟丽娅一呆，勉力坐起身来，望望李鑫岩。李鑫岩富有深意地淡然一笑不做可否，佟丽娅转而又看了看四人，试探着问道：“你们……知道我的身份了？” 佟丽娅是跟着李鑫岩来到银海的，若非遇上这一场n45掀起的叛乱，她根本就是个小女人，并不希望别人在意她存在。 “是！”阿拉若旺道。“之前只有我知道您的真实身份，由于您没有主动说明，我也不敢私自将您的身份说给他们。现在您挽救了银海，而银海是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和任务，所以您等于是挽救了我们的生命，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他们知道您是谁。” 佟丽娅显得很是无奈：“好吧，知道了知道了吧。我在这里没有别的，我只想跟你们的李将军待在一起，别的事情我并不想管。” 囚鸟极为认真地顿首道：“殿下放心，今天见过我们之后我们就会在您的面前消失，如果没有您的召唤，我们绝对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您和圣子殿下的存在是银海最大的秘密，你们的安危是银海每一个公民的义务，所以就算圣城方面派出最大的战斗队伍，银海的所有人也将战斗到最后一丝电力，以保证您的绝对安全！” 佟丽娅又看看李鑫岩，李鑫岩似笑非笑，耸了耸眉头。 “好，好吧，你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既然佟丽娅醒了，李鑫岩就可以腾出手来收拾银海的事情了。维特原本是机器人酒店的店主，被李鑫岩任命为千鸟格的店长之后自然开始学习如何伺候人类顾客，所以照顾佟丽娅的事情完全可以不用李鑫岩自己来操心。而银海还有将近两千的人类，其中也不乏精通医术的医生，所以佟丽娅的伤自然有人照顾的十分妥善。 目前，放在李鑫岩面前第一件事是他和佟丽娅身份暴露后银海的管理权重新梳理。 显然，这些天来囚鸟和海疆已经完全从阿兰若旺那里知道了他们的过去。让他们再作为银海的主要掌控者跟将两人放在火上烤没有什么区别。 囚鸟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作为死去的守卫者被整理后重新制作的复制体，他们缺乏全局的控制能力，如果这一点得不到锻炼，那么恐怕银海在不久的将来还会给银海带来危机！这一次n45发起的叛乱，就是一个很好地实例。 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从囚鸟自己来说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一个情况，银海是他的心血所在，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情，那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如果要解决这个问题，那么让李鑫岩来掌控银海最好的答案。远的不说，能够以一己之力打开虚拟意识库房，释放那些暂存在库房中的虚拟意识彻底毁灭了n45的叛乱军团就是一个无法推翻的例子。 而在n45叛乱之后，那些参与到李鑫岩的商业规划中的贵族们大多数力量基本完好无损，对于掌握了银海的经济命脉的他们来说，自然推举李鑫岩座上银海的第一把交椅是最佳的选择，但对于囚鸟来说，让李鑫岩上位自然而然成了一个压力。所以他无论从内心还是当前银海的政治局面上，让位给李鑫岩也是最佳的选择。 而李鑫岩思索再三，就算他心里面有很多的不愿意，也必须接受这一个结果。别的不说，光是那些窜入到n45的用兵身体中，已经替换了他们的意识的虚拟家伙们，除了李鑫岩自己有谁能够镇得住他们？ 谁都不想他们变成另一股势力给银海带来新的危害！ 那么第二个问题也就来了。如何安置这些新加入李鑫岩控制下的银海的这些机械公民？ 这倒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善见、善存和善计的地位随着李鑫岩的地位提升而提升，他们原来管理的事务范围只有李鑫岩的那些产业，还有一个银海公民管理局，而现在李鑫岩将全面负责银海的事情，那么缺的正是人手。而机械城逃亡下来的这些机械公民原本的素质也不错，从中选择一些能力不错的人来做事正是这个问题的最佳解决方案，所以善见、善存和善计很高兴地接受了安置这些新机械公民的事物。 这中间还出了点小插曲，画芯也需要人，他对李鑫岩让善见、善存和善计首先去选人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李鑫岩只得让四人共同协商去解决这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银海的核心地带需要重建。 对于这个问题，李鑫岩沉吟良久，将一块金块放在了众人面前：“金子和银子在人类世界是货币的基础，这一点在银海也是同样的。只要有社会存在的地方就需要有货币，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金银这种贵金属是天然的货币，不管它在人类社会还是机械社会，它的作用不会改变。如果我们现在只是将能够作为货币的东西作为千鸟格的装点来使用，就是将这些货币使用在流转交易的货币之外。货币每转一圈，无论它是从生产流通到消费还是从消费流转到生产，他在流通的过程中就会产生价值。基于这个原理，大家觉得我们现在是要将这些货币固定在我们的建筑上还是用在流通上才能发挥它的最大效力？” “那自然是让它进入流通领域。”对于战斗领域，囚鸟可能还不如海疆和阿兰若旺，但是毕竟经营了银海多年，囚鸟立刻觉察到了其中的商业机会。“我还有些自己的私产，不如，我区扩建一下我的银行？” 李鑫岩沉重地拍着桌子道：“好！就这么决定了！” 577.自由 整个会议持续到深夜才结束，越是说道具体重建银海的事务，李鑫岩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思考。但是他思考的不是银海的问题，而是自己为什么要来银海、自己从一开始的选择问题。从依附于银海的第五贵族到银海的掌控者，李鑫岩用了不到一年，在这一年里，他究竟是脱离了原本自己不愿被掌控的命运，还是成为银海的掌控者这原本就是他已经注定了的命运？ 如果说他掌控了自己的命运，那么此时的他应该是达到了自己的目标，成了银海的掌控者，完成了这个过程，他当时选择离开生命之谷就是想摆脱这世界，不再顾及人类世界或者机器世界，但是，为什么他的心里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李鑫岩有一种隐隐的遗憾，n45的愿望就是成为这座机械都市的掌控者么，但是李鑫岩却不得不抹去他的存在。放在成为上位者这个角度来看，n45就是另外一个李鑫岩，李鑫岩抹去他的存在是对自己愿望的一个亵渎，但是李鑫岩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李鑫岩的存在，这是一个矛盾的事情。 难道实现自己的自由，就只有剥夺了他人的自由才能达到？ 再者，抹去他之后，李鑫岩难道就完全得到了他自己向往的自由？难道就得到了不为他人所控制这么一个结果？显然并不是。抹去了n45，自己却被这城市给束缚住了！ 他不能再像在生命之谷那样一个不高兴就离开，他也不能像在记忆中的行动组那样，随着自己的喜好去拼命，他知道，如果自己拼命了、或者真的死掉了，那么站在他身后的这些人大约一个都活不了！ 这一点并不是他此刻醒悟到的，而是站在瑞凯文的神殿中，面对阿特丽安娜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他意识之中的一个认知。 那站在他身后的，哪一个不是有着自己想法的生命？如果李鑫岩自己想要获得不受约束的自由，那么他们就面临着被抹去的危险。这也是他从机械城的虚拟空间出来，控制局面之后抹去了n45生命的一个原因。 况且在这些存在中，还有他最在乎的一个身影。 夜深了，夜风开始变得清冷起来，李鑫岩在悬崖旁站了很久，然后离开了别墅来到了千鸟格唯一没有什么损毁的部分——银械通道。 站在银械通道巨大的光柱前，李鑫岩仔细思索了半天，这才右手一挥，将线框提拉特弥斯召唤了出来。 “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李鑫岩对提拉特弥斯说道，话的味道稍稍带了点妒忌的色彩。 提拉特弥斯一切都明白，嘿嘿一笑：“殿下要是想，我完全可以提供……啊，不，殿下完全可以从虚拟实验室里面查找制作分身的公式。其实这个事情并不困难。分身的精华并不是复制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自己，而是提取某一个特点，然后使用这一个特点作为核心来扩展出相应的功能。” 李鑫岩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当然，作为圣子殿下，您是有特权的，您可以将自己复制得一模一样，这样无论哪一个你，都保持着同样的思维、行为，理论上你要是使用自己建立一个军队也是可以的。” 李鑫岩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可是她只有一个。” 还没等线框提拉特弥斯反应过来李鑫岩是什么意思，李鑫岩右手一挥，四团颜色各异的光团便顺着他的手臂落在了银械通道的平台上。光团落在地上，快速变化，俨然还原成四个圣殿骑士的模样出现在李鑫岩的面前。 四人一获自由，其中三人立刻单膝跪地，对李鑫岩行礼道：“圣子殿下！” 李鑫岩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四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斯特罗格身上。他思考着什么慢慢走上前去，拍拍斯特罗格的肩膀，问道：“你还好么？” 斯特罗格再次跪地，“我很好！圣子殿下！”李鑫岩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一拳捶在他胸口，笑骂道：“死货！怎么就跟我生分起来了？你就是我的一条狗，叫主人！” 斯特罗格嘿嘿笑道：“是！李将军！” 李鑫岩脸上一笑，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胸口。 回过头来，李鑫岩并没有看向安德鲁和奎音，而是面色严肃地望向了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很是明显地抖了一下，立刻单膝跪地，低头呼道：“圣子殿下！” 李鑫岩左右打量了他半天，既不扶起他，也不发难，而是转而问线框提拉特弥斯：“你看，我该怎么处理他？” 线框提拉特弥斯上下打量了亚历克斯片刻，摇摇头道：“我的本体在创造他们的时候，可没想让他们做主神们的奴仆，所以并没有太多的限制他们的思维，而且我的本体坚持意识的独立性，所以也没有在他们的意识之中埋下什么可以约束他们的暗门什么的。嗯……再说了，我的本体原本就是他们的造物主，他们在我的本体面前本能地受到压制，所以也不怕他们有什么不二之心。” 李鑫岩摇了摇头，笑道：“我不这么看。光辉之战中，他们可是向着你的本体挥出了拳头的。难道你忘了？” “……”线框提拉特弥斯罕见地语塞了。 “好吧，提拉特弥斯好不容易创建了你们，当然不太忍心处置了你们。非必要他也不会直接毁了你们，但是我不能容忍我身边的人还有什么跟别人打小报告的能力。所以……”李鑫岩说着，一把抚在了亚历克斯的额头，然后五指轻搓，向着亚历克斯的额头中间钻了进去！ “啊……”亚历克斯一声惨叫，但是他一丝反抗也不敢表现出来。任由李鑫岩的手指扣进了他的额头之内！ 紧接着噼噼啪啪的一串爆响，透过亚历克斯微透明身体可以看见他的头脑内又点点电火花亮起，然后只见李鑫岩手往回收，一团看起来像是半透明的肉体组织就这样生生被李鑫岩抓了出来！ 肉体组织离开亚历克斯的身体，迅速衰败、硬化，然后爆成一团淡黄色的光焰在空中燃烧殆尽。 “看来殿下的能力又提升了！切掉凡赛提内置的传感点但是又不危害意识生命的存在，这水平和主神已经能够平起平坐了。” 李鑫岩苦笑摇头道：“你这马屁拍的……我没把他弄死就已经是万幸了，还敢跟你们相比？这里面有凡赛提的标记，我看着闹心。” 578.力量 李鑫岩收回了手，亚历克斯顿时萎靡在地。 李鑫岩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亚历克斯，淡淡道：“知道阿特丽安娜为什么把你们交到我手里么？提拉特弥斯是机械城的创建者，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内乱，所以无论你们为谁服务，只要是不刻意制造内乱，他不太会管你们，包括人类在内。在这一方面，他有些过于仁慈了。而作为人类，我已经经历了太多，所以没有那么多包袱，也不会留意你们是否有存在的必要性。现在我们面对的情况是需要矫枉过正才能解决的，我需要力量来对抗欧诺弥亚一派，所以她把你们给我，是希望增强我的力量来对抗欧诺弥亚。” “现在天上的机械城有三股力量主导，加上地面上的人类力量，如果再由我来创建一个不受人类或者机械城制约的力量，这个世界的力量对比将逐步走向平衡，这样一来，他与欧诺弥亚的对抗就可以完全公开化了。” 李鑫岩此话一出，不仅是斯特罗格、安德鲁神色紧张，就连线框提拉特弥斯也是惊讶：“殿下！你是说阿特丽安娜并不是欧诺弥亚一派的？” 李鑫岩摇摇头：“诸神之间的战争，从我的原体被欧诺弥亚遗弃在人类的围攻之下就已经开始了。没有约束的神力只会走向集权，而想要集权，就必然会从神力的神力的抢夺开始。提拉特弥斯正是由于过于仁慈，所以才成了第一个被夺权的主神！” 痛苦地痉挛了好一会，亚历克斯才面前站起身来，但是他依旧半跪在地，低头对着李鑫岩虚弱道：“谢谢圣子殿下！” 但是李鑫岩却并不理会他的感谢，看着亚历克斯的眼神甚至有些冰冷，刚巧他的话结束，便冷冷看着亚历克斯有意无意道：“但是我不能允许我身边有人成为间谍。” 李鑫岩的话不重，但是很具穿透力。 原来，斯特罗格等人，包括提拉特弥斯上到机械城虚拟空间的整个过程都是被凡塞提看在眼里的！有亚历克斯在生命之谷，透过他身上的信息传输模块，还有什么瞒得过凡塞提？ 但是显然凡塞提也是有私心的，有些信息他已经给了欧诺弥亚，但是有的信息却被他隐瞒了下来，并没有送给欧诺弥亚，甚至部分信息透漏给了阿特丽安娜，否则，李鑫岩等人怎么能那么容易回到银海？阿特丽安娜又怎么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在李鑫岩的面前？ 凡塞提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思考了几天之后，李鑫岩终是想通了其中的奥秘，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他要获得更多的神力！只要欧诺弥亚和阿特丽安娜打个两败俱伤，那么机械城光辉之殿那把神座，将会闪耀着淡黄色的神辉！ 那阿特丽安娜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在获取到机械城的控制权之后，她想要的是一个平衡，一个人类和机械城战争的平衡。平很意味着时间，她需要时间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所以，她需要李鑫岩扩展自己的力量，牵制一下欧诺弥亚，为自己赢得时间！ 斯特罗格奇道：“那么殿下，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阿特丽安娜殿下想要平衡，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动手，而是选择现在？当年提拉特弥斯殿下被追杀围困的时候，她可一直是站在欧诺弥亚身边的！” 李鑫岩慢慢走过斯特罗格身边，细细打量着安德鲁，道：“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她想要做什么都很难成功。就比如她想困住提拉特弥斯，却差点把自己困住。不过，从提拉特弥斯被困住的二十年多来看，实际上提拉特弥斯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保护了二十多年，如果不是她，凡塞提大约早就把提拉特弥斯的本体拆得七零八散了。” 斯特罗格和安德鲁，线框提拉特弥斯再次觉得极为震惊：“你是说，阿特丽安娜是在保护提拉特弥斯殿下？” 李鑫岩扫了一眼斯特罗格，“诸神之间的战争，跟人类世界军部高层之间的内斗差不多，合纵连横，但是大多跟自己的利益有关。” 李鑫岩这么说，实际上是挑明了一个事实，阿特丽安娜扶持自己这边无非是利用与提拉特弥斯的关系，刻意建立一个与人类世界和机械城世界平起平坐的第三方势力，以此来压制机械城，同时给自己在机械城里的存在添加一些筹码。但是，真是这样么？ 如果二十年时间里，凡塞体能够对提拉特弥斯做出一些事情，难道阿特丽安娜就做不出来？ 虽然一切有些说的不太清楚，其中定然有别的什么原因，李鑫岩说不出来，但是巧妙地将一些东西掩盖过去了，这样对于这些脑袋比较简单的守卫者来说，大概诸神的光辉便不会在他们的心中熄灭。 阿特丽安娜既然这么做了，而李鑫岩目前也觉得需要强化自己的力量，那么为什么不接受呢？ 命令斯特罗格等人回到生命之谷的躯体，然后再回到银海之后，李鑫岩带着善见、善记、索姆朗科和善存来到了n45的私人领地——“蔚蓝天空”大厦。 这座大厦在蔚蓝的天空下看起来分外漂亮，蓝色的幕墙反射着清晨的阳光，既然与李鑫岩记忆里面人类最美丽的城市建筑有一拼。大厦门口的一些装饰使用了陶瓷，上面有不同颜色的云纹装饰，显得整栋建筑具有强烈的古典美感，让李鑫岩也不由得赞叹不已。 看起来如果n45不死，他的艺术品位能力倒是不错的一个模块。 而站在成堆的抄检物品之前，李鑫岩不由得也睁大了眼睛，那一堆物品中间，竟然有不少合金！李鑫岩在地下城基地的记忆被翻了出来，线框提拉特弥斯直接将计算结果报告给了他——以眼前这一堆合金，足可以建立一支人数在一千左右的机械部队！ 李鑫岩一拍巴掌，恶狠狠地说：“拉走！通通给我拉走！奶奶的，这些家伙果然都是富得流油的！对了，n2453家族抄检的怎么样了？把那边也给我围住，不许漏掉一点东西！索姆朗科，分百分之二十给囚鸟送过去其余的全部送到我的基地去！”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豪横过。 579.冰凌1 秋天的太行山区，阳光很好。远远地，山道上有两辆卡车开了过来。此时的时间正是午后时分，秋风扫过山谷，满山的红叶便在风中片片飘落，又有卷山的风吹过，轻飘飘的红叶便被带到空中，飘荡许久才缓缓落在河谷之中，如同翩翩起舞的精灵。 此地是一款较为开阔的山谷出口，向前是一个较为险要的峡谷，两山之间一条小河已经干枯了，顺着小河是一条被车轮轧出来的路。这条路痕迹并不明显，说明这里不常有人来。河谷之中，已经累积了厚厚一层红黄相间的树叶，就连河谷边的路都快要掩埋起来。从空中看起来，红叶间漏出一些白色的花岗岩，倒成了这火红的世界中一点亮白，点缀其间，甚为好看，特别是这午后的阳光带着温暖投射过来，让人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山谷中的景色虽然美丽，但是开车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他嘟囔着骂道：“去他娘的，这路都快看不见了，韩冰他们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这么多树叶都不知道放一把火给烧掉，放在这里挡路。” 其实树叶并不挡路，只不过它们积累的有些厚了，有的树叶堆甚至埋到了大半个车轮的高度，如果粘在排气口周围，很容易让汽车底盘着火。 坐在副驾驶的人笑道：“他们敢放火？这个季节放一把火，估计整座山都就烧了，没了树，什么都从空中看的清清楚楚得了，天上那些玩意不杀过来才怪！再说了，这么多树叶刚好把这里的路也掩盖起来，外人看不见，保密！” 司机很不服气，辩道：“看得见那又有什么关系？最近连正面战场都没见机械城那边有什么动作，这山里面就算看见他们也没有空中部队，又不会打过来，怕什么？基地里面现在又没有人能跟雇佣兵团平起平坐的，谁有那么大胆子来这里？” 坐在副驾驶之人刚要继续说什么，后座之人淡淡道：“都给我闭嘴！” 两人识趣地刹住了嘴巴。 后座之人理了理长发，冷声问道：“韩冰选的地方不错，我要是再听见谁说他做得不对，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挖掉。”这说话之人言语柔和，但是话意却极为冷酷。 除了冷凌，整个地下城基地没有人能在话语里面让人感觉到寒意。 冷凌静静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才问：“还要多久能到分基地？” 司机立刻回道：“头儿，快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 冷凌听到之后，不耐烦地舒了口气，然后扫了一眼太阳。午后的眼光很好，但同时有些扎眼。 就在他觉得眼光有些晃眼的同时，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毫无征兆地在车前冲天而起，与太阳几乎一样耀眼的火球径直将卡车掀翻了起来，冲击破直接震碎了所有玻璃，卡车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然后旋转着落在地上。随后天空落下一片被爆炸掀到空中的泥土和石子，叮叮咚咚地砸在地面、岩石和卡车上。 冷凌在车里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嗯的一声轻哼，落在了地上。 第一辆卡车被炸翻，第二辆车立刻紧急刹车，车中窜出七八个壮汉。 这些壮汉清一色雇佣兵团的军服，三下两下便冲到了第一辆卡车跟前，三五个掀开已经变了形的车窗，将冷凌从车里面拽了出来。 站起身来，冷凌定了定神，一把推开身边搀扶他的人，根本不理会身上已经污损的衣服。然后摸了摸脸颊，看着手指上的血色咬了咬牙。按照他的一贯风格，就算受了伤也会先整理好衣服，可是现在一身白色军服已经沾满了灰土，甚至还挂着一些树叶，但是他并没有理会。 “找死！”冷凌从牙缝里面咬出了两个字。 “死”字出口，冷凌的身形已经在数米开外。他略向的地方一块略高于路面的大石，那石头正对路面拐弯之处，正是偷袭的好地方。 冷凌身形稍动，身边那些壮汉也随后跟上。只是与冷凌孓然一身相比，他们倒是装备齐全，有的持枪，有的拿着棍棒或者刀剑，紧随着冷凌向着大石裹了过去。 眼看冷凌冲了过来，不仅是大石后面，就连山上的树后果真有人探出身来，只是这些人并不见慌，而是脸上现出一股充满杀气的兴奋。见了冷凌，他们就连眼睛都几乎要长出牙来！“呼呼”几声，树干后现身的偷袭者先是投出几只长矛。长矛破空而去，结结实实向着冲来的冷凌和雇佣兵团壮汉们扎了过去。 但是看起来这些壮汉根本没有把这些长矛放在眼里，微微一让，长矛便扎在了地上。偷袭者中有人乘机打出一梭子乱枪，但是雇佣兵团的壮汉们似乎训练有素，一两个翻滚，那些子弹便没入了草叶之中，但几乎是同时，雇佣兵团的持枪汉子扫出两枪，丛林中反而立刻有人痛呼两声，显然是中弹受了伤。 “小心，那是青钢，七狼八虎里面枪法最准的！”偷袭者中有人叫道。 偷袭者这边叫喊着，冷凌已经冲到了岩石上，他的身法极为迅速，翻身纵起将近两米高，贴着岩石不落反上，就像是一柄扔出的折扇，翻着个儿就越过了大石，向着石后的三人扑了下去。 奇怪的是石后的三人并不着急，只抬起一支碗口大的炮管正正对准了正要向下扑出的冷凌！如此近的距离，如果正常射出一枚炮弹正中冷凌，冷凌必死无疑！况且他就算扑下来，身在空中躲无可躲，必死无疑！ 可令人惊讶的是，此时的冷凌手里却多了一颗石头！这东西在这河岸上遍地都是，八成是冷凌翻过大石时随手抓起的！ 而石后三人扣动了扳机，但是炮弹还没射出来！ 冷凌的动作太快了，身在空中，手中的石块却是急速射出，直接没入了炮筒！ “轰”的一声爆响，石头和炮弹在炮筒里面炸开，炮筒直接被炸成了两截！ 而零件和碎片四处纷飞，石头后的三人立刻被爆炸撕成了碎片。 冷凌被爆炸波及，也向一旁飞出，落地后一张嘴，一口血气喷了出来。 580.冰凌2 论单体战力，行动组的队员并不是地下城基地最强的。这一批行动组的队员是在林子聪在雇佣兵总部自裁之后龙翼重新招募的，虽然也是千里挑一选出来的，但是行动组在新成立后龙翼事务繁忙，他不可能亲自指导他们的训练，所以并没有人特别来训练或者说指点这些队员。加之这一批队员训练时间短，外出任务战斗的经验又不足，所以他们的单体战力并不出众。 但反观冷凌这一边，他手下这几个隶属雇佣兵团里面赫赫有名的七狼八虎。七狼八虎最初是一个十五人的团体，在经过多年扩充之后，已经发展成一个战力强悍的小分队，里面可都是雇佣兵团三四千里挑一的，远比行动组的单体战力高出不少，加之这支分队从未经历大的损失，所以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可说是战力超群。 冷凌被炮弹炸膛掀翻在地，七狼八虎却已经风一般卷到了树林中。 尽管冷凌受了点小伤，但刚一接手行动组就损失了五个人这让七狼八虎气势大盛，一扫被偷袭的谨慎，斗志高昂地冲进了树林。片刻间，又有三名行动组的队员从树上栽了下来，一个是被子弹射中的，另外两个是被雇佣兵团的队员从树上卷下来的。 忽然，一张金属丝的网无声无息地从树冠上落了下来。两名雇佣兵战士刚刚注意到头顶有异常，却已经被缠在了网子中央。紧接着是数柄长矛投射过来，他们无处可躲，直挺挺地被钉在了地面上。行动组的伏击终于还是产生了一点效果。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雇佣兵团的战士有人伤亡，行动组这边立刻气势也被点燃起来，十余人从其他方位全部现出身向林子边缘冲过来，隐隐约约还有二十余人在林子里向这边张望，将这一片地带包围了起来。 枪这东西杀伤力强，但是对于近战却是个弱点，“呼呼”两声，两柄长矛首先带着破空之声刺向持枪的雇佣兵战士，持枪的雇佣兵战士身体跃起，在空中一个空翻，躲开了两柄长枪的同时，一手轻甩，子弹顺手甩出，穿透了一名行动组战士的大腿钉在另一名行动组战士的小腹之上。 可行动组队员在人数上占优，一柄长剑毫无征兆地从树干后伸出，将他的手臂钉在了树干上。 便在这时，一个迅疾的身影掠过，肩膀撞在手持长剑那人胸口，只听得咯咯数声，那人便倒飞出去，萎顿在地昏死过去。而冷凌顺手拔出长剑，脚尖在一块石头上轻点，身形不见停地向着前面另两名行动组队员欺了上去。 叮叮当当的一片乱响，双方令人眼花缭乱的缠斗在了一起。冷凌左手持着长剑，右手却是一支软剑，长剑如山，一招一式使得很是硬朗，但是软件却如同一条灵蛇，在一片剑影之中如同飞花探月，灵巧异常，不多时便将两名行动组的组员压到了下风。 “啊”的一声惨叫，战团之中飞起两只臂膀，行动组的两名队员算是废了。 冷凌看都没看两人一眼，长剑成了长矛直直刺向另一名正在与雇佣兵战士战斗的行动组队员，讲他的手臂钉在了树枝上，然后冷凌软剑随手轻抹，一腔热血便如雨飘洒在树林当中。 又刺死一人之后，冷凌转身回望，他面前的行动组队员重伤，雇佣兵队员也没好到哪里去，被人包围了之后，他们中间也有两人被砍成了重伤，甚至有一个人腹部受伤，肠道都流了出来！ 放眼望去，行动组中一人穿的不是行动组的衣服，却是一身将军军装！ 龙翼！ 冷凌咬紧了牙齿。设伏刺杀冷凌之人身着行动组的服装有可能并非真正的行动组，现在的行动组人员已经替换了大半，冷凌也都叫不上名字，就算军部事后追究起来，冷凌也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但龙翼的出现，就成了铁定的一个事实——行动组竟然公然截杀雇佣兵团的首脑！但这一点并不是让冷凌咬牙的地方，他之所以怒从心起，是因为行动组竟然又活过来了！ 带着仇恨的敌人并不怕，雇佣兵团得罪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与集团军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公然敢于报仇的，迄今也只有行动组敢这么干！ 假以时日，行动组的这些队员们如果长成了，羽翼丰满了，他们定然是雇佣兵团的劲敌！冷凌的眼神在一瞬间燃起了无法压制的火焰。 而那边刚刚摆平两名雇佣兵战士的龙翼，正在转过身来，平淡地看向冷凌。 杀！ 直接拼杀并不在独立抵抗组织高级军官的日常工作之中，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脑力足可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他们只要保证身体健康不至于在地下城早早病死就足以。但对于龙翼和冷凌来说，这却不是他们能够接受的选项。雇佣兵团本身就是从无到有一点点组建出来的，由于本身跟独立抵抗组织有功能上的类似性，所以冷凌其实一直受到各方面的质疑，强大的武力能够保证他在各项阻力中独自前行，所以他必须选择增强自身的战斗能力。行动组执行的任务总在灰色地带，需要精兵强干，作为他们的上级，龙翼自然必须保证自己的战斗力，否则，他怎么保证对行动组队员的领导权？ 另一方面，两人一个是林子聪的竞争者，一个是林子聪的继任者，这一层身份，又在两人面前嵌入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龙翼手中也有武器，这是一根长长的软绳。软绳看起来跟一根普通绳子没什么区别，没有什么亮点，颜色也普普通通的，但是拿在手里去能明显感觉到金属的冰凉。当然，这也只有碰触过他的人才能知道。只不过到目前为止，碰触过它的人都已经死了。 冷凌身形依旧迅速，长剑仿佛有了生命，不是他持着剑，而是长剑带着他向前狂奔，片刻已经是越过了二十多米的距离，软剑则带着丝丝令人牙酸的破空之声旋转在四周，护卫者冷凌向着龙翼击去。 龙翼并不主动进攻，只是微微站直了身子，手中捏住绳子使了点劲，准备迎接冷凌的冲击。 就在这时，一名雇佣兵战士和行动组队员正斗在激烈时，两人已经忘了一切，手脚拧在一起滚作一团出现在冷凌和龙翼的中间。 581.冰凌3 冷凌并没有改变他的进攻路线，长剑改刺为拍，侧面排在雇佣兵战士的腰间，滚在一团的雇佣兵战士和行动组队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人被冷凌一脚登在背上就向着龙翼撞了过去。 龙翼并不是什么善茬，他并没有解救行动组队员的任何意图，只抬起脚，一个斜踹，向着滚作一团的雇佣兵战士和行动组队员踹了回去。高手之间的过招，一丝闪失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失败。这个道理龙翼明白。如果龙翼放过了眼前这两个盾牌，后面冷凌的剑刃立刻就在眼前！ 毫无疑问的结果是伴随着一声惨叫，空中立时爆出一片血雨！ 四溅血雨当中，冷凌红着眼眼睛如同一条游蛇迅疾无比地穿了过来，长剑直指龙翼的当胸！ 一片片血花之中，另有一条隐约的软剑随着长剑缠绕而上！ 软则软挡，硬则硬碰！龙翼的手中长绳，依照他的左右手变化成了两个不同的状态。龙翼的左手方向，长绳扣锁连接表面，结成凸起的钢管状，千钧一发之际不可思议地正正顶在了长剑的剑尖，而龙翼的右手方向，手下未用力长绳却是软的，状如长鞭向着软剑卷了过去！当啷啷一声脆响之中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之声，冷凌发想自己竟然双剑都被龙翼手中的武器给挡住了！ “没发现，你还有这身手？”冷凌咬牙淡笑道。 他的武器被龙翼挡住，但是脚下却没停住，膝盖顶向龙翼腹部，长剑一触即划开，右手也不撤，随手就想带着右手的软剑抽出来，顺道着给龙翼的右腹自下而上开个口子。 哪料龙翼竟然速度不下于他，右手撒开钢绳，脚上功夫也了得，不止后发先至顶住了冷凌的腿脚，还顺势用肩膀贴上了冷凌的左臂！直立的绳子与长剑则是不绝于耳的一串叮叮当当的脆响。两个人如同飞花飘叶一样换了个位置。 此时两人姿势都不正，无法使力，由于身贴身，长剑和直立的绳子也无法使力，一错之下，又是顶头的七百二十度翻滚，然后落在地上。 任何东西在他们手中都是武器。包括地面上的枯叶。 结果就是地面上卷起来两团枯叶的旋风。 枯叶之中，则是长剑、金属软便、软剑的钉钉碰撞之声。 龙翼并不着急，他此次带来的行动组队员足够。由于事先有英帅这样的安排，冷凌带多少兵力那是明明白白的，所以他只要等到众人能够吧雇佣兵团的战士全部放倒，合力将冷凌围了，那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双拳难敌四手，等冷凌一被围住，冷凌就死定了！ 枯叶飘起又落下，龙翼和冷凌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正当龙翼准备下一阶段的战斗时，冷凌却不攻反退了。 这一点龙翼没有料到，而不远处与雇佣兵团战恶斗的心动组队员也没有料到。 “噗噗”数声，又是三名行动组队员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边冷凌还没有收手，正要跳出数米远，那边还在战斗的五名雇佣兵团战士的身上突然冒出来一层淡淡的蓝烟。 “毒气？”龙翼惊叫一声。 使用毒气？雇佣兵团竟然下作到这种程度？不过雇佣兵团什么时候又高尚过？和集团军共同作战的时候，让集团军做肉垫，他们拿战利品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小心，冷团长他们要逃！”龙翼叫道。他的话语自然是冲着目前还没有完全现身的其他行动组队员说的。另外，他这也是在警告那些还在战斗的行动组队员。可是已经晚了。雇佣兵团的战士身上毒烟飘起，行动组围攻靠前的队员已经有人捂住了喉咙，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另外，雇佣兵团队员身上有毒烟，这可怎么追？ “去两个人，把车毁了！其他人，分开距离，只用远攻，保持队形围住冷团长就好了！”龙翼也不追，轻松站着拍拍身上的枯叶道。 既然此次行动的目的就是奔着冷凌来的，又何必在乎其他人？ 龙翼这么一说，冷凌也不动了，他也停下来，长剑软剑往右手一握，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朝四周的行动组队员们看了看，依旧心不慌气不喘地问道：“嗯。原来你们这一次就是冲我来的啊，我还以为你们要从我这里抢什么呢。” 龙翼没有搭话。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冷凌是个坏人那是错的。 这个人虽然根林子聪不对付，甚至他名义上的老婆——贺曼都是林子聪的情人，他也为此极为痛恨林子聪，但是他和林子聪也只是个人恩怨，这一点林子聪从来不认为冷凌是该死的。 冷凌与林子聪的相左之处还有一个主要的问题是他们组建队伍的思路上意见不一致，冷凌相信普遍化的军队战力，而林子聪相信精英战斗力，但这一点属于工作上的意见不统一而已，怎么说也同样不至于谁该被剥夺生命。 但是冷凌如果不该死，那么林子聪就该死么？ 他知道林子聪是恋着孙佳丽的，所以他公开审判孙佳丽，就是从肉体和精神上打击林子聪，是赤裸裸的挟私报复！但是林子聪最后的选择却是自裁，其实在道义层面上跟冷凌来说是没有太大关系的！ 想到此处，龙疑心中不觉暗暗一惊，难道说……莫非林子聪自裁还有别的原因？ 他心中有些把持不定。龙翼隐隐觉得自己身后冒出了一些汗珠。但是这是为什么，他一时间却无从分解。 但是……英帅现在让行动组暗杀了冷凌那可是军部的命令！按照既往的策略，军部的命令是不可以违背的，特别是这个命令是英帅本人亲自下达的！ “唔，看起来龙将军有些难开口。这也难怪。自从林将军死了以后，我这边每日工作繁忙，龙将军也是每日工作繁忙，而你的手底下人大概也恨透了我，大家从没有往来，好久没有往来，这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能体会龙将军的心情。”冷凌并不等龙翼开口，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顺带着，他又理了理自己的长发。 外表的整齐一直是冷凌很在意的一件事。 582.冰凌4 “但是，今天龙将军要围住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要我去死，那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如果龙将军是为了林子聪报仇，那就公开来说吧，不用藏着掖着的，这种事情我能接受。”冷凌的声音温柔，让人听着感觉头皮却在发麻。 龙翼毕竟也见过大场面，心中慢慢稳定下来，抬头道：“我有三个问题。如果这三个问题冷团长能够回答正确，至少能让我满意的话，至少我可以告诉冷团长今天我要留下你的真实目的。” “洗耳恭听。”冷凌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希望在这里平白无故地殒命。既然龙翼这么久都没有提过“报仇”一个字，那么他就是为了其他事情在这里设伏的。 龙翼向前迈了一步，道：“第一个问题，李鑫岩的脑子是不是被你复制了？雇佣兵团是不是再用他的脑子建立机械部队？别隐藏，我要你的真实回答。” 冷凌淡然一笑：“没错。我不仅得到了李鑫岩的脑子的完整代码，还成功将他的意识复制到了另外的机械生命体中，确切来说，我还修改了他的意识中的一些内容，让他们能够部分沟通，战力有了直线上的提升。这么说吧，你今天如果不在这里伏击我的话，我想我大约已经到了山后面雇佣兵团的基地，已经见到了已经成军的机械部队，他们也能展示一下它们开天辟地的战斗力。” “惊讶么？这个情况你应该不惊讶吧。你们行动组不是一直以消息灵通为特点之一么？我做这些应该早就在你们的掌握之中了。可是……”冷凌故意做出一些为难的样子，“可是这不就是林子聪原本的计划之一么？他为什么要派人去766基地？为什么要杀了那个混小子？难道你们心里没有数么？嗯。现在，你们看，林子聪没有完成的事情我完成了，这你们应该也高兴吧？这一点错了么？没错吧？如果我错了，那也是你们林大将军错在前面吧？所以，这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应该先把林大将军从坟墓里面刨出来，仔细问问清楚，然后再来问我。” 冷凌的话依旧狠毒。 龙翼咬了咬牙，却无话可说。他有些慌张，为了掩饰，他抛出了第二个问题：“这只军队你打算怎么用？地下城里面有些传闻，说是你的雇佣兵团有替代军部的计划。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军部就是从雇佣兵发展而成的，现在你创立雇佣兵团，发展还这么迅速，就有人担心你壮大了就会推翻军部，取而代之，这是不是你的计划？” “取而代之？嗯。这个问题问的很好。龙将军受命而来给我设伏，八成也是这些王八蛋的指令。没错。我是有这计划。而且我的计划还不止要取代军部，我要把独立抵抗组织的法典也给推翻掉！”冷凌生硬起来的声音很怪异，有些尖叫的成分。“那本笨蛋法典算是什么？无非是为了维护军部上层的合理贪腐而存在的东西罢了，竟然还能执行这么长时间！什么叫为了防止机械城控制而禁止研究机械生命体？难道是让战士用肉体和机械兽肉搏？我们已经到了什么地步？生死存亡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遵守那个笨蛋法典？” “林子聪这个傻子，竟然还是法典的维护者！看看吧，最后他不得不为了维护法典而选择了自裁，在这一点上，林子聪根本就没明白现在我们要的是什么！行动组，呵呵，最终也就是个笑话。没有抵御外强的能力，只有一些窝里斗的本事，什么时候能够把天上那个大家伙给打下来？” 冷凌忍不住冷笑，“所以，我带是有些欣赏你。作为林子聪的继任者，你倒是没有把军部那些蠢材的话放在第一位，而是把你的人派出去做联络了。这很好，很漂亮，听说外面有个什么私人的基地和机械城来了一战，虽然没有赢，但是输的很光彩，大概就是你的那帮人干的吧？” 龙翼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冷凌扫了他一眼，续道：“嗯。这个事情干得很好。干的很好。虽然最近机械城那边攻势趋缓了，但是我们这边却是要主动进攻的。要不然战线猥琐之后，手困的还是我们自己。” “那么……第三个问题是什么？”冷凌反守为攻，询问第三个问题。 龙翼原本就没准备三个问题，三个问题的说法，其实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以解决自己心中的那个疑惑。但是冷凌前两个问题回答的很是畅快，这第三个问题反而变成了反守为攻的问题。如果龙翼没有办法完全压制冷凌，那么他今天就算是在这里执行命令，杀了冷凌，那也会变成一个不可外传的丑事。 龙翼不觉间已经捏起了拳头，他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拳头里面全是汗。 “痛快！”龙翼提高了音调答道。 “第三个问题，事关英帅。” “英帅？”冷凌看起来吃了一惊。别的问题他大概根本不会在意，但是龙翼提到这个名字，冷凌却罕见地表现出一点慌乱。 “我的人知道，你身后的贺氏集团已经研究出了使用合金来加强人体器官，让它能够在正常人身上进行移植的技术，这项技术有没有应用到英帅身上？这件事情你是不是知情？” 冷凌罕见地将长剑扎在了地上，低头沉思片刻，抬头问道：“今天让你们来杀我，是不是就是英帅下的指令？” 龙翼看了看他，默认了。 冷凌愣了一愣，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在环绕着扫视四周已经将他包围起来的行动组队员。而所有人早已经停止了战斗，都在愣愣地望着他。 冷凌为什么笑？ 龙翼说的没错，英帅的身体已经有部分被替换了这个秘密已经在行动组内部传开了，雇佣兵团又压根不在乎这个问题，所以似乎没有人能够将这个秘密再次外传。 就在大家都在看着他，希望听他的回答时，冷凌却拔地而起，手中的长剑直直指向龙翼，在气势上似乎要同归于尽。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软剑却已经留在了地上。 龙翼一咬牙，分不清他要做什么，只得强力拿起武器对抗冷凌。冷凌脾气古怪那可是出了名的，龙翼的问题让他觉得尴尬而起了杀心也是有可能的。 冷凌的脸色寒得要结出冰来，手下也是只快不慢，身形飞舞间已向龙翼攻出了十二剑，一招比一招急，一招比一招狠，到最后第十二剑，直刺龙翼的喉咙，竟然还带着一声风声。 龙翼初时谨慎接招，到后来也不得不放开手脚，如果让冷凌得了先手，那他很可能就被一剑穿个透明窟窿！ 第十二剑冷凌此来，龙翼刚好转身，从下往上一个挑式，这一招不仅可以荡开冷凌的长剑，还能顺手返攻他的心脏部位。 就在这时，冷凌的长剑一偏，越过龙翼的头顶，嗡的一声钉在了他身后的树干上。 而龙翼的钢绳却根本来不及收束，直直插进了冷凌的心脏部位。 龙翼愣住了。不知道该收还是该放开。很明显，冷凌最后这一招就是在找死。 龙翼愣住了，冷凌却一步一步穿过绳子走过来，然后将头停留在龙翼的耳前，低声道：“英帅就是机械城的弥勒陶洛斯，十二节点之一，如果是他来杀我，我是逃不掉的。我在系统里面留了一个后门，是可以控制这支机械部队的，但是这个能使用这个后门的只有李鑫岩，别人都不行。我知道，你们复活了他，而且他在你们的帮助下还拥有了可以跟机械城战斗的能力，并且，他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冷凌身体开始变得无力，嘴里的血止不住地流出来。龙翼知道，他这是快不行了。 冷凌就这么趴在他的肩上，头慢慢软垂在龙翼的肩膀上。“所以，你们得把他找回来，控制这支机械军队。但是你要快，……快点把他找到，然后掌握这一支军队，否则……否则，我和林子聪的努力，终将白费了。一切就拜托你了……” 说完，冷凌双掌直击龙翼的胸口。用尽全力的一击打得龙翼一阵气滞，而冷凌自己向后倒飞，被金属绳结成的钢柱带着飞起一米多高，直直地钉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待龙翼站起身来，冷凌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望了望龙翼，然后慢慢失去了生机。 一阵风刮过，秋日的阳光里无数落叶翻飞。 风里，已经分不清那一片树叶是从树上落下来的，哪一片又是从地上被卷起来的。 583.银海会战1 几天之后，银海大部分地方已经恢复如初，只千鸟阁没有什么改变，李鑫岩希望将这里保留下来，以为后戒，囚鸟也就将它保留了下来，不做修缮。 n45的“蔚蓝天空”大厦成了李鑫岩的办公地点，大厦顶层的两层被装饰成休息的地方，佟丽娅就在上面修养身体。 别的事情大多已经安排好了，有底下人逐步趋落实就好了。现在的这些手下们已经具备了很多自主权，加之还有n34等积极支持李鑫岩的旧贵族，他们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举双手赞成李鑫岩的银海重建计划，所以交给囚鸟带着他们去做事情根本用不着吩咐，没等李鑫岩说话，许多事情就已经做好了。 比如说旧机场的改造，没有了各贵族的干扰，这里的人员流动就显得有条理的多了。机械城的垃圾飞船依旧飞来，但对于流民的管理变得很有秩序，ps100掌管了公民管理局，成立了专门的移民管理局，现在的流民分拣比原来的分拣过程要规范和完整的多。从入境申报到财产申报再到身份登记、证件派发，这里移植了完整的人类世界的既成程序，而中间最大的贡献者，就是原来驻守在这里的贵族n223。 虽然这家伙曾和n45打得火热，但是看到银海的新变化之后，说不想从中分一杯羹那是假的。商人的本性决定了这种墙头草的两面性。李鑫岩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付商人就得用商人的办法，让他们看到中间的利益，并且能从发展当中获取一部分利益，那自然是他们专心投入建设、少扯后腿的最好办法。 李鑫岩的记忆里面有一本书，是很早以前的一本老书，叫做《科学的剩余价值》，传说是一个叫做“紫薇圣人”的家伙写的，里面说了一个道理，科学使用的越广泛，发展速度越快，那么它的剩余价值也就越高，神奇的是，这种剩余价值不会消失或被某个特定的社会阶层所获得的，它会自然而然地融入到社会当中，在增值的同时，让社会中的所有人都获得其价值，都获利，但是它的表现却是让所有的东西的表面价格下降！ 这理论在李鑫岩当年学习的时候就觉得很神奇，因为它还有一个你想可操作的逆理论——加快科学的发展和推进速度可以推进其力量的发挥，让科学所指代的具体东西在建设时期所表现出来的成本快速下降！ 在掌握银海之前，李鑫岩没有那么多资源去实验这个理论，但是现在他掌握银海，这个理论倒成了对付那些贵族们的好办法。因为根据这个理论，在各项工作建设之初，贵族们会看到每一项任务里面所蕴含的巨大商机，从而疯狂进入，然后随着任务的迅速推进、商业价值实现、然后又跟新换代，“科学”所指代的具体实物会迅速普及、惠及社会各阶层的公民，这时李鑫岩只需要加快这种东西的普及和更新换代速度，就能迅速降低它的价格，然后形成更快的循环，让这些东西变得更好。但是这些东西的实际价值却在那里放着，一点都没有消失，贵族们的资产，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了社会各阶层的机械公民手里，而他们却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亏损的。即便是出现了亏损，他们也会觉得那是产品跟新换代所造成的问题，而不是管理层的问题。 银海目前的重建需要这些贵族们的介入，但是又不能让他们愤怒，所以，李鑫岩更需要这个东西来对付那些精明的贵族！ 虽然这里生活的都是机械生命体，但是当给与他们意识的自由之后，他们也有自己生存的需求，这一点跟人类社会是一样一样的。李鑫岩在无数次从蔚蓝天空俯瞰这座城市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跟这座城市连接在了一起，无论是身体还是命运，他应该为它考虑，没有其他选择。 而为了它能够迅速成长，李鑫岩必须也只能这么做。 正想到这里，忽然办公室的门铃响了。李鑫岩说了声开门，门便应声而开，不过不只是索姆朗科面有忧色走了进来，才刚使用了新身体的斯特罗格等人也出现在了门口。囚鸟不消说，打头进入了房间，李鑫岩意识到可能出了严重的问题，沉声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情么？” “殿下！我们在北方五十公里处发现了机械部队！”海疆道。 “机械部队？”李鑫岩一怔。这里是银海，是机械城的垃圾场，按理来说机械部队的存在是为了征服人类世界的，银海的位置接近海边，已在人类和机械部队的战线机械部队一侧后方，机械部队应该在这里没有驻军，怎么会出现机械部队？ 李鑫岩还没说话，阿兰若旺有些紧张道：“另外，十几分钟之前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银械通道关闭了！” “银械通道……关闭了？”这个消息让李鑫岩很是诧异，但同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危险。现在就连他也知道，银械通道是瑞凯文建立的由机械城的一层虚拟空间通向银海的一个出入口，专用于释放哪些无法在机械城生活下去的意识的，如果没有瑞凯文的同意，银械通道是不可能关闭的！ “那么说……瑞凯文殿下出事了？”李鑫岩的声音有些干涩，听起来到还算平稳。 “是的。”阿兰若旺点头道，“如果银械通道关闭了，那瑞凯文殿下百分之百是出事了，目前只有他能够关闭银械通道。” “不，不是他一个人能关闭银械通道！”斯特罗格插道。 所有人望向斯特罗格，“谁？”李鑫岩问。 “欧诺弥亚！” 他这么一说，大家心里恍然，虽然瑞凯文是银械通道的创建者，但是银械通道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规则，一个让意识们能够自由出入的规则，对于欧诺弥亚来说，关闭一个通道就是修改一个规则，是非常简单的事！ 但没有瑞凯文的同意，欧诺弥亚直接修改了规则，这等于直接获取了瑞凯文的神力，瑞凯文怎么会同意？ 所以，这等于是说明了一个事实，瑞凯文出事了。 584.银海会战2 决策来源于判断，而判断来源于对各种信息合理的分析和总结。按照一般的逻辑，现在只需要进入一次银械通道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现在银械通道中断了，等于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来源，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成了一个很难判断的事情。 但这并不是无事可做。 “银械通道能够转移不？”李鑫岩先问了囚鸟这个问题。 “这个……通道转移起来很困难。因为它需要保持稳定才能保证信号的连续……” 李鑫岩直接打断了他：“现在通道关闭了，信号已经断了。” “那可以。终止工作的通道只是一些机械设备。只要加些人手，这些机械设备没有什么地方不可以去的。” 李鑫岩点了点头：“好，把它转移到西山里面去吧。平原地带无险可守，而根据我的经验，山里面地形复杂，是对付机械兽的最佳地点。虽然我们不会丢弃银海，但是也得防着万一守不住而需要撤退的情况。银械通道是银海存在的根基之一，所以不能舍弃它。把它转移到山区里面比较安全。” 转过身来，李鑫岩问道：“索姆朗科，n45和n2453遗留下来的机械部队你清点完没有？” “已经清点过了，清点之后，我让画芯重新整合了他们的身体部件，不止换了更高效的芯片，还修改了他们体内来源于圣城方面的那些意识的控制接口，以便他们这些意识能够更好的控制这些躯体。最后，我们根据它们的能力进行了整编，整编出来五百人的整装营四支，也就是一等营一支，二等营两只，三等营一支，其余能用于预备队的八百人独立成营。” 李鑫岩对这个管家甚为满意，点了点头道：“独立营？嗯，这很好。八百人，数量不少，阿兰若旺，这只独立营就交给你了，迅速开往城北旧仓库地带。那里和防御攻势机密相连，你们在那里利用旧仓库拖住机械部队，能够引起他们的猜疑是最好的，未必要真枪实战，只需要拖住他们，形势不利就往后撤撤，给后面支援部队争取一些时间。现在就去。” “是！圣子殿下！”阿兰若旺立正，行了一礼立刻离开了。 “除了机械部队，整合的贵族们的私兵还有多少？我的私兵现在有多少？” 索姆朗科正要回答，善存抢先道：“我们现在手里掌握的贵族们的私兵都是叛乱中被俘获的私兵，整合后的数量在四万上下。具体数量截至目前是40992名。您的私兵，现在数量是63882名。原本您的私兵应该是117742名，但是补充了公共事业之后，就只有这六万多的私兵了。” 李鑫岩惊奇道：“唔，这倒是不错。我原以为只有一两万呢。好，好。海疆，你把这些私兵……合在一起应该是10万人，分成四支队伍，分别由你、安德鲁、亚历克斯、奎音带领，每人两万人，在正北面建立防御工事并战斗阵地，准备正面迎敌。你们在战斗的时候，需要注意三五成群，形成有效战斗队伍，减少我方损失。好，去吧。” 海疆、安德鲁、亚历克斯、奎音四人领命而去。 李鑫岩转过身看了看窗外，然后又缓步走到剩下来的斯特罗格和囚鸟面前，犹豫道：“如果我们要连接机械城，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看得出来，机械城此次来者不善，重兵压境那是肯定的，上面这些战斗力虽然数量不少，但是究竟战力如何李鑫岩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所以，能够打通联系机械城的通路，去那里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求得诸节点的牵制，才是平稳化解这场危机的最佳办法。 毕竟，银海也算是机械城在地面的一个番地，从本质上来说不像人类基地是机械城的对立面，没必要完全拔出掉。这一点对于欧诺弥亚之外的其他节点可能还有些用，还能获取他们的支持。 斯特罗格作为老部下，李鑫岩新生之后虽然对他并不像原来那样亲密，但是通过阅读残存的记忆，李鑫岩并不排斥将最核心的问题与他商量。 囚鸟摇了摇头，显得也是很无奈：“据我所知，地球的另一侧，美洲也有机械都市，也是从圣城下来的流亡机械组建的一个社会，他们肯定也有类似于我们的银械通道这样的通道与圣城想通，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去那里肯定来不及。而且，我们如何渡海去那里也是个问题。” 斯特罗格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殿下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去一层虚拟空间，可是逃出来的。现在去的话……要跟接口联系需要远程通讯模块，我的身体里面现在没有这一模块，所以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发起连接。现在在要去一层虚拟空间基本不可能。”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这一次进入圣城，提拉特弥斯殿下是在生命山谷发起的连接，那里应该可以上去。” “提拉特弥斯？”李鑫岩心中忽然一闪。 “嗯。我们撤出了机械城，不知道他有没有撤出。伊莲娜那里肯定有能够连接接口的东西。这样吧，你现在迅速赶回去生命之谷，一个是连接上设备模块上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是看看提拉特弥斯他们情况如何。我最担心的是他们也受制于欧诺弥亚。十二节点的矛盾才是我们目前真正能够生存的原因所在，所以，有机会的话你需要刻意制造一些矛盾，这样有利于减缓我们的压力。” 斯特罗格道：“明白！殿下！” 斯特罗格也奉命而去，房间里只剩下囚鸟和李鑫岩。 维特推来了一张餐桌，餐桌上是新研发出来的能量电池和一些菜品。只是这些东西已经完全不似初时那样光彩闪闪了，如今他们的颜色更接近于真实的食物。银海的发展之迅速，从食物上也可以看得出来。李鑫岩不知道这些事情目前是谁在操作的，但是这些不用睡觉的家伙们一直在努力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李鑫岩在桌前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囚鸟也坐下来。 “殿下这是……”囚鸟可能觉得此时大家都去打仗了而他和李鑫岩坐在这里开始吃喝，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李鑫岩笑道：“坐下。这场仗可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闹，我们得先吃点。不吃饱了，后面的仗可没法打。” 585.银海会战3 安德鲁跟随者索姆朗科已经到了原本是货场的一块空地上，货场的四周原本是数十间的足球场大小的巨型仓库，原本这个货场是用来堆放矿石之类的大宗原料的，前些天抄检n45等叛乱贵族的时候，这里被用来堆放所有从这些贵族那里收缴来的物品。从仓库大门看去，原本宽大的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的了，而抄检的大多数物品不是消费品，而是这些贵族们为自己的私兵存储的各式各样的装备。自然，其中以武器为多。 货场的空地上已经被划出五个方形区域，里面整齐站立着一队队等待领取武器的私兵。 这些私兵来源渠道各不相同，有的是从n45和n2453那里罚没来的下级士兵，有的是李鑫岩的私兵，有的是当日被李鑫岩在叛乱战场上直接销毁了意识然后由银械通道存储的那些意识替换了控制核心的士兵，还有的还是曾经流浪在银海周边f级或者r级的机器人。 由于来源不同，这些私兵的形状各异，有的有着强壮的四肢，略显弱小的脑袋，有的身材矮小，但浑身遍布令人望而生畏的尖刺。但此时的他们无论形状如何，却早早就按照自己的身材寻找到了自己所处的队列，很有规矩地等待着队伍前面的管理员分发那些看起来如山一样的武器和装备。 由于目前大家处于自由意识，每个机械生命体心里的目标各不相同。有的初来银海，还在适应着周围的环境，有的从由银械通道被释放出来，还处于兴奋期，而还有些还在回忆跟着n45叛乱的战斗细节，所以尽管表面上他们安安静静地排队领东西，但是无线电频道却是机器轰鸣一般的噪音。 “这样的队伍，如何能跟圣城的军队作战？”首先对这场战役能否发声表示怀疑的是亚历克斯。亚历克斯跟着凡塞提这么多年，也算是身经百战，深刻了解纪律的重要性。可是眼前的这些所谓“战士”，完全就是生拉硬凑拼出来的一支队伍，有些机器人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为战斗而制造的，让他们上战场简直就是去凑数的，如何能够面对战力强大的机械兽？ 索姆朗科既不回头，也不否认，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他们不上战场，一旦银海被攻破，他们的结局也是死，原本他们中的很多人就是被机械城驱逐的流民，不上战场现在又让他们去哪里呢？” “银海虽然并不是什么坚固的堡垒，但却是他们的家。” 亚历克斯无话可说，他虽面无表情，但是索姆朗科的话让他有了一种全新的体会。这从他微微收紧的拳头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大概就是提拉特弥斯给与意识自由的意义所在吧。……在绝望中不放弃希望，在毁灭面前寻找生机！”安德鲁道。 “安静！”安德鲁巨大的声浪直接在无限频道如同海啸一般卷过了全场，毕竟是多罗的仆神，在信息控制方面他是大师。这声浪如果固化成图像，那是无数内卷的柔性曲线包裹的信息泡直接吸收了各个私语的信号源产生的泡沫墙！ 效果立竿见影，无线频道立刻安静地如同子夜。 “朋友们！”安德鲁如同一个伟大的演讲者，将无线频道直接当作了用来演讲的那一支话筒。“一位伟大的先行者曾经给与我们这样的启示：生命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不管它是原生于自然还是归于机械生命体，自由意志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就伴随终生，这是这个世界赋予它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剥夺它。相伴于自由意志，每个生命的物质存在、财产、行为由于附属于生命，所以这些也应该是自由的，不应受到压迫和剥削！任何压迫都是不合理的，都是必然走向消亡的！” “今天，机械城的军队出现在银海的北方，他们来者不善！我知道，我们中的很多人就是来源于机械城的流民，我们中的很多人，是被机械城驱逐、压迫而被迫逃离的！如果说逃离机械城我们还能选择银海作为我们的家，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存活，那么这一次机械城如果攻占银海，我们就没有了能够流亡的地方，没有了家，将会被从这个世界上完完全全地抹去！” “所以，我们没有退路！” “现在，拿起武器吧，拿起盾牌吧！尽管我们力量卑微，但是我们要为活下去而做最后的拼搏！就像那些曾经被机械城屠戮的人类，为了活下去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家看到了远处那座楼了么？那座楼很多人都不陌生，那是‘蔚蓝天空’！在那里，圣子殿下就在那里，他曾经是圣城的象征。很多人都知道，曾经圣子殿下带领着圣城战胜了人类对圣城的毁灭性打击，而如今，为了反抗机械城对银海的毁灭，他已经加入了我们的阵营！” 安德鲁说到此处，无线频道原本被压制的声音突然再也压制不住，一声超过海啸的躁动突破了安德鲁的压制，倒卷而回，几乎将所有人的信息接收器都要超载。 而安德鲁适时对无线浪潮进行了回击：“所以，放开手进行战斗吧！你、我的身后，不仅仅是我们生存下去的空间，不仅仅是我们的家，还有伟大的英雄！在困难面前，大家不必惧怕，因为根据我们目前得到的消息，圣城方面并不是所有的神明都要消灭我们，而是目前的圣城被不明力量劫持了，那些希望我们能够活下去的诸神由于不明原因失去了对圣城的控制权！他们，曾经给与我们庇护，而现在，是我们用我们的忠诚和顽强来为他们打破控制、夺回权力而奋斗的时候了！” 在战争动员方面，有了自由意志的战士们无论是机械生命还是人类表现都差不多。无线频道的声浪已经不足以表达这些低等机械战士的感觉，原本安静的外表变得躁动起来，整个货场像是一个热气腾腾的油锅，沸腾了起来。 而安德鲁看起来还嫌这不够，直接呼唤道：“所以，战斗吧！我的朋友们！” 索姆朗科这回真正转过身来，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德鲁，安德鲁见状摊开手，道：“呃……这个战前动员，我擅自做了，没什么问题吧？” 索姆朗科罕见地轻声笑道：“很不错！” 586.银海会战4 尽管只有八百多人，但是阿兰若旺知道这一支部队已经是银海所有的精英了。 如果没有前面n45发起的那一场叛乱，这是队伍的人数应该在两千人以上。这该死的n45，早不叛乱晚不叛乱，偏生在这节骨眼上叛乱，把自己给弄死了不说，还给银海带来了这么大一场危机，早知道他会这么干，自己早就把他处理了。 埋怨归埋怨，阿兰若旺作为守卫者，却还庆幸有这么一支队伍能带着，否则银海就只能束手待毙。如果时间往前推一年，也就是李鑫岩还没来银海之前，如果机械城想要推平银海，那银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可是，目前就这八百人的机械战士队伍，如何能够抵挡数量足足在千数以上的机械队伍？ 阿兰若旺不自觉的咬了咬牙，狼眼中的光芒亮了几分。待阿兰若旺带领着八百机械战士到达银海北郊矿场地带，天边才隐约能看见一片灰黄的烟尘。五十公里的距离并不算远，但是越是行进缓慢，就说明机械部队的数量越是庞大。阿兰若旺心中一沉。 “就地列队，分成十队！每队配备武器和赤手搏击战士！”阿兰若旺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几乎是同时，他的脑海里展现出一公里以内的仓库地带的地图。仓库地图是立体的，对于早已将银海印在心底的他来说，抽掉平面之后的线框清楚地标记出每一处仓库的位置、形状、大小、仓库内的物品。特别是这些物品的性质，如果有可能，这些东西都会在后面的战斗中变成有用的战斗武器。 线框图生成，阿兰若旺直接通过无线频道将简化后的图形传给了每一个机械战士。他们的大脑虽然是效芯片组成的，但是其效能缘不及李鑫岩那一版机械战士的脑部功能，自然不能使用完全的地图，所以给他们简化后的地图才能有效保持他们的战斗力。 机械战士迅速分队列站好，阿拉若旺又道：“第一小队！到d12仓库，那里有剩余的汽油，把他们拿出来，迅速在四周三公里范围内随机点燃一千两百个着火点，作为掩护。第二至第九小队，在一公里范围内寻找合适本小队作战的掩体。第十小队，跟着我，作为策应。记住！拖延和游击是此次任务的作战原则。” 无线频道“嘀嘀”数声，然后各分队便消失在西沉的阳光之中。 “蔚蓝天空”地楼顶，晚风轻拂，一个略显憔悴的身影在黄昏的阳光中呆呆地遥望着远方。 维特手中捧着一件紫色的长袍慢慢走上屋顶露台，直至佟丽娅身后，他才道：“佟丽娅殿下，您不能在这里站立了，您的伤才刚好，以人类的身体，如果被风吹着了可是要生病的。你需要穿上一件厚实的外袍，好好休息。” 佟丽娅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久才问道：“维特，你觉得我们能打赢这一仗么？” “这……对局势的分析并不是我们这些l级机器人的长处，但是圣子殿下给了我们自由的意识，我们就只能赢。我们没有退路。” 佟丽娅转过身来，略显惊讶问道：“你……你也这么看么？” 维特行了一礼，道：“我以前在圣城是开飞船的，就是那种小的补给飞船，我见过我的很多同事在身体受损或者老化之后就被销毁，然后身体会被回收，在每一个人被销毁之前，我们只能聚在狭小的修理舱之内，为他送上最后的挽歌。圣城那里的公民里面没有我们这些l级机器人的位置，除非有重大功劳的才会被保留下来移植意识到新身体里面去，其他的都会被全部销毁。也就是完全死亡了。” “你们会唱挽歌？”她觉得有些有趣。机器人也会有挽歌？ “是的。”维特续道，“圣城内部，可能大多以为我们这些从事低等工作的机器人没有什么智慧，但是其实我们有我们的思想，我们知道死亡是什么，我们不想死。可是，谁又能拒绝？” “在工作了十年之后，按道理我也会被销毁，我的位置会被新的l90型机器人取代，但是我不希望我就那么死掉。所以我借着维修时间逃亡了，代价是我的十个同事为此被全部销毁了。我的身体里面残存了他们留给我的话和他们想留下的一点自己的特征。如果这一次银海被摧毁了，我也被摧毁了，它们也将和我一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维特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但这并不表示他的思维没有波澜。 他或许很难过，但是无法表达。 “那……你们的挽歌怎么唱？”佟丽娅问。 维特想了一想，用简单的电子音将昔日的歌曲唱了出来。简单的电子音音乐很简单，也很好听，温婉的乐曲充满了离别时的不舍。 虽然这只是滴滴答答的电子音，但是佟丽娅听着听着脸上的微笑却慢慢消失了。这哪里是一首简单的乐曲啊！如果将这电子音转换成字符，就是一段可编译的执行程序! 以佟丽娅的经验，简单看一眼这程序都能看得出来，挽歌中隐藏着的，就是为了避免死亡而对后来者能够进行能力升级的经验编码！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机器世界的这些低等机器人实际上也在不断演化着！他们的演化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他们不想死！ 所以，才有了眼前的维特。 “殿下！我是不是让您觉得不适了？您该休息了。这里的风太大，你的身体可能受不了……” “无妨。”佟丽娅挥了挥手。“我需要回一趟生命之谷，我有些东西遗忘在那里了，你能跟我去取一趟么？”佟丽娅问。 维特回答道：“这当然可以。我本身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照顾您。只是……现在外面马上要开战了，我们离开这里是不是有些危险？还有，圣子殿下那边需要不需要我去告知一下？” “不！”佟丽娅立刻挥了挥手。“我要去解决一个问题。如果幸运的话，我们可能会找到彻底终结这场战争的那个人。如果她……能够回来，所有的一切将恢复原来的模样。”佟丽娅的眉间有些黯然，但是她像是压了压自己心中舍不下的东西，望着夕阳终是下定了决心。 587.银海会战5 太阳将最后一丝光芒从地平上收回去的时候，天边的那一片烟尘终是涌到了银海。烟尘在银海边缘停留了一会儿，一片机械部队便从烟尘中现出原本的模样。 率领这支机械队伍的是六个身上流淌着金黄色或白色流线的机械战士，他们骑在机械豹身上，身上的光芒就是明显的标记，显示出他们高高在上的身份。在他们后方，是机械豹和机械狼组成的先锋部队，部队两侧，是机械牛和一些指挥小队的机械鹿，从直观上这些机械兽的数量在2000只上下，显然是一支数量庞大的机械部队。 从结构上来看，这些机械兽与以往的机械兽没有什么区别。在他们后方，远远地可以看见数百只x2007战争巨兽！这些家伙是名副其实的大大家伙，没有什么非常手段他们就会是战场上的主宰者，极难对付！ 机械部队的后方还有一百多只负责运送物品的机械生物，比卡车小不了多少，它们显然是后勤部队，只是看不出来他们巨大的肚腹里面运送的是什么东西。 队伍停了下来，队伍前方当中，一名机械战士四处扫视了那些在火光和尚未变暗的天色中显得有些危险的仓库区域，笑道：“哼！我还以为圣子殿下有什么新的花招呢，看起来，他只是从人类那里学了一些计谋而已。这么明显的空城计，有意思么？”这机械战士胸口的流线汇聚成一个放射状的星星，星状光芒条纹不多不少，正是八条。 在他的左手，骑在另一只机械豹身上的机械战士比较谨慎，道“尤先科，据我们所知，现在的圣子殿下身体已经被更换过两次了，他的思想肯定已经变化了不少，人类的奸诈恐怕也学了不少，我们还是得小心一些，先排除一些先锋部队吧，探一探这座城市的虚实，免得被他暗算了。”这机械战士胸口的徽标是四片菱形的方块，归属于欧诺弥亚。 名为优先科的守卫者不以为然，轻笑道：“哼，奸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计谋就是笑话！瑞凯文这么多年来悄悄维护着他的这点番外之地，也没见做出个什么高级基地出来！这点规模，在我的部队面前能撑过一天，算他胜！” 那机械战士并不放弃，又道：“优先科，你这是轻敌！之前洪文两次栽在圣子殿下手中，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如果我们在这里吃了亏，我们回去没办法跟伟大的欧诺弥亚殿下交差！” 尤先科有些厌恶的模样，但他还没说什么，另一名机械战士不悦道：“法核，你这是怀疑伟大的多罗殿下和我们的能力么？再怎么说我们多罗殿下也是十二主神之一，这一次行动你只是监战，战斗主体是我们，要向欧诺弥亚汇报也是我们服侍的主神的事情，你只是一个欧诺弥亚殿下的守卫者，说这些是不是越权了？” 法核用沉默回答了前者的质问，身上的光芒的颤动却泄露了他心中的愤怒。 那名机械机械战士冷冷笑了笑。 正在这时，仓库前的火堆中绕过来一个人，身上流淌着绿色的流线。 “阿兰若旺？”驳斥法核的机械战士叫道。 火堆的光芒刺痛了守卫者们的眼睛，阿兰若旺就在众人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瑞凯文的番外之地银海是机械城输出垃圾的地方，守卫在这里的自然是瑞凯文的守卫者，其他守卫者从来都对他们不怎么看得起。但是从某种意义跟上来说，阿拉若旺却是这里的主宰，完全不受圣城的节制，因为瑞凯文从头到尾就没管过这里的一草一木，这是完全的自由！ 所以，机械战士叫阿兰若旺的语气中，既有几分看不起，却又有几分羡慕。 “是光波啊，是我！”阿拉若旺踱着步子，根本看不出来面对千军万马的紧张，反倒像是诸神十分把握在胸的模样。“瑞凯文殿下已经通知了我你们要来这里，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这片地域，是瑞凯文殿下的番外之地，受他的神力庇护，你们今天带着这么多军队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如果是为了守卫这里而来，我们很欢迎，如果是为了其他的，那么就是对瑞凯文殿下神职的亵渎！” “阿兰若旺，是不是对瑞凯文的神力造成了亵渎现在可说不来，那是要看这场战役的结果的。历史总是胜利者书写的，不是么？如果你赢了，那才是对瑞凯文的亵渎，如果你败了，那就什么也不是。瑞凯文现在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你们这些守卫者的挣扎又有什么用？如果懂得如何生存，那就请让开，或许多罗殿下的光辉之下还能给你留一个位置。”尤先科不知是否识破了阿兰若旺的强作镇定，这一番话说得极是厚重，想用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拉拢阿兰若旺。 前有明斯特对弥勒陶洛斯的背叛，所以阿兰若旺对瑞凯文的叛变看起来也不算什么。 “嗯，阿兰若旺！跟着管垃圾的主神已经一百多年了，没必要！跟着我们吧，总不至于老是被人看不起。”名为光波的守卫者也劝道。 如果说守卫者也是神力的一部分，那么这种拉拢就变得可以解释了。显然，多罗也是有私心的。 毫无征兆的，一道绿色的光波从瑞凯文的手心射出，狠狠地撞击在光波的脸上，打得他的狼头一歪，并且清脆地响了一声。“啪！”阿兰若旺临空扇了光波一个巴掌。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比你们低一等！”阿兰若旺道。 在几千机械兽面前公然被扇了一巴掌，光波立刻有所行动。他脚下发力，踩着身下机械豹跃起数米高，从上而下怒视阿兰若旺，自头顶，手掌心，三道杯口大小的金黄色光柱立刻喷涌而出，目标直指火堆之前傲然站立的阿拉若旺！ 阿兰若旺早有准备，双手重叠向前做抵挡样，一面绿色的光盾瞬间在面前生成，光盾上沿着盾面闪烁着无数细弱的电丝，与金色光柱瞬间撞击在一起。光柱被光盾反弹，两者并么有消失，无数激荡的能量在某种作用力下被撕裂成块块旋转的平面圆环，自光盾表面飞射而出，在方圆十米之内不停炸响！ 588.银海会战6 谁都没料到，这一场战役会从一个巴掌开始。 从身体结构上，守卫者的身体是具备传感器的。虽然他们对于外力的打击拥有远高于人类的抵抗能力，但是由于守卫者具有完全的自主意识，所以这一巴掌对于光波的刺激不下于人类所受到的侮辱。 而光波原本就认为自己比阿兰若旺之流要高上一等。 头顶、双手掌心的金色光柱一击被挡，他更是怒不可遏，狼牙紧咬，手上加劲，光柱立刻粗大了一倍，金黄色光柱与阿拉若旺手中推出的绿色光盾相撞之力压力倍增，阿拉若旺脸色一变，整个身体被推着向后直接在地面上划出来一道一指深的浅沟，显得无比吃力。 阿拉若旺手下也加力，光盾上的电丝蔓延出来，直接击穿空气，噼噼啪啪得如同爆响的炮弹。而光柱与光盾相撞产生的平面圆环威力也顺势增大，迸发出惊人的尖啸声直飞到三十米开外才炸裂消失！ 一上来就拼力量显然是下策，要想缠住这一支队伍，要考策略。阿兰若旺将光盾往前一推，然后往回一收，原本凸起来的光盾立刻变成了凹面，虽然他自己被光波的力量推着往后行进了足有几十米的距离，但如此一来，光盾原本弹射出来的平面圆环立刻被凹面的盾牌收束在一起，向着特定的方向飞了过去。 只见光波身边的另一名机械战士从机械兽腾起，略显狼狈地落在地上，而他身下的机械豹连同身边的十数只机械狼，被炸裂的能量立刻给烧成了一堆废铁！ 光波被巨大的爆炸掀飞，也落在了地面，唯有重现尤先科这一边的爆炸能量，出乎意料地失去了狂暴的本质变成一整狂风吹过，他以及其他守卫者安然无恙，连躲都没躲。 没等光波继续进攻，阿兰若旺却脚下抹油，身形晃动间，越过了团团火堆，在仓库群里面消失了！待尤先科等人反应过来，阿兰若旺已然不见了踪影。 这算什么？抵抗？ 守卫者从来没有这样简单而短暂的抵抗，一招就退？ 过了好一会，尤先科才道：“看样子，这座城市有埋伏。” “第一分队的200名士兵出击！去看看这片仓库中有什么。”尤先科在无线频道下了命令。 银海是机械城的垃圾场，没有什么像样的存在，阿兰若旺即便是真的想要维护瑞凯文的神力，他也没有什么实力来做到，否则，他也不会只过了一招就跑了。 现在的情况只有可能有三种，第一种，阿兰若旺肯定在机械部队的必经之地设下了埋伏，这埋伏不是大的坑洞就是没完没了的地雷什么的，这两种埋伏无法大规模杀伤机械部队，只是恶心他们罢了。第二种，阿兰若旺就是个上不台面的小丑，着这片地带装装样子吓唬一下尤先科等众人，让他们不敢进攻银海而已，否则，他点这么多火堆做什么？第三种，他的抵抗……只是给瑞凯文一个交代罢了。瑞凯文都没什么兴趣的地方，他没必要把命搭在这里。 那就派出去一队机械兽看看吧。 尤先科抬起头遥遥眺望了整个仓库区片刻，说起来，这些火堆照亮了整个仓库区，还真的相当具有迷惑性。 200名机械兽映衬在火光种走向仓库区，在仓库的墙上留下一道道穷凶极恶的身影，看的尤先科淡然一笑。 “尤先科，为什么我们没有看见内彻尔、陆行、提力苏和无明？”尤先科右边的一名胸口有着路由器标志的机械战士问道。 尤先科冷哼了一声道：“一个垃圾场，留一个阿兰若旺看守就已经足够了，要那么多人看着干什么？再说了，瑞凯文殿下很久没有关注到这里了，说不定圣子殿下就是乘着这机会私下找到了阿兰若旺弄了些机械城的流民盘踞在这里，然后借用银械通道妄图在圣城掀起点风浪罢了。对于这种没有什么前途的事情，瑞凯文殿下自然更没有必要就那么多人了。” “不过，现在瑞凯文殿下不开口，谁也不敢问。毕竟他也是主神，你没见欧诺弥亚殿下虽然强行限制了他的某些神职，但是也不敢完全紧闭他？诸神之间如果没有提拉特弥斯和弥勒陶洛斯那样明显地背叛，而只有神力的争夺，谁也不敢把他们完全给限制死。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圣城的那个角落留下自己的分身？啊，不，他们即便离开了圣城，一样可以留下分身。所以，提拉特弥斯和弥勒陶洛斯表面上是被欧诺弥亚殿下毁灭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两位主神很可能换了一种样子，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或许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候，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众人无语。 作为守卫者的队长，虽然有名无实，但是尤先科的很多判断都有着高于其他人的准确度，所以他说的情况很有可能发生！ 而他的意思也很明白，那些堕落的主神，未必堕落了。圣城主神们的位置以实力而成就地位，如果这些堕落的诸神有朝一日重又掌握了自己的神力，他们这些守卫者，又该如何自处？ 而提拉特弥斯，可是创造它们的主神！ “或许，情况不会那么糟。”内彻尔又部分否定了自己的一些推论。“我们都已经在自己的主神面前服侍了一百多年了，从来都是打打闹闹的，主神们也没有那我们怎么样。” 那机械战士却道：“可是我听说，明斯特死了。是被提拉特弥斯亲手杀死的。” 众守卫者皆惊到了，不约而同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那机械战士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只是他，连欧诺弥亚殿下身前侍奉的西门斯、凡赛提殿下的守卫者亚历克斯都没有回来。虽然欧诺弥亚殿下封锁了这个消息，但是圣城损失了一艘狮级战舰却是有据可查的。” 众人都面若死灰，虽然狼头在火光中看起来发红，但是神情却掩饰不住心中的惶恐。能创造他们的人，自然也能毁灭他们。 “嗨，你们想的太多了。”尤先科再次不让事情看起来那么绝望：“也没那么没前途，历史总是胜利者写就的。现在掌握圣城的可是欧诺弥亚殿下，就连前几天强大到能够封印欧诺弥亚殿下的阿特丽安娜殿下，不照样被他反手给囚禁起来了么？这世界，无论事情怎么变化，规则还是最最重要的。而现在，我们就是规则的一部分。” 尤先科说着，神情变得高傲起来，这种高傲让情形变得不再难堪。而众人受到这高傲的影响也都轻松起来。 589.银海会战7 半个小时过去了，机械豹和机械狼没有一个回来。 尤先科在无线频道呼叫了他们，没有一个机械兽的回复，有几声像是信号的噪音响过，但从中听不到任何信号。 “不用叫他们了。他们已经被我送到地狱里去了。”火堆后面，机械兽没了踪影，阿兰若旺却转出来了。 阿兰若旺身上多了几道伤口，里面粉红色的凝胶流淌下来，凝结在身体表面，这是他受伤的的表象，再见黑的天幕下即便是有火堆也掩盖不住。 但两百机械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不见了，众守卫者都是瞪着眼睛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尤先科的脸色尤其变得难看。他没说话并不表示他也被惊呆了，他的脑子里在疯狂猜测着其中的可能性。而所有的可能性在全部过滤之后，只有一个可能性留了下来。 “圣子殿下动手了？” 李鑫岩在圣城一层虚拟空间的战斗过程，在阿瑞斯被一招致命之后迅速传遍了圣城。对于李鑫岩的实力，大家虽然说不清楚，但是结果胜于雄辩，李鑫岩能够与主神面对面战斗，还瞬杀了战神，那自然拥有高于主神的神力。阿兰若旺只是一个守卫者，不可能独自消无声息地抹去这200机械兽的存在，那么就只剩下这一个可能，就是李鑫岩动手了！ 尤先科等人犹豫了。这一次他们的任务是扫平银海，而扫平银海的原因之一，就是李鑫岩目前在这座城市里面。如果李鑫岩一上来就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他们此次奉堕落的命令而来不就等于自投罗网么? “不！不可能！”沉默了许久的法核这时说话了。 “如果放在虚拟空间，诸神的威能那是我们拼尽全力也赶不上的。圣子殿下放在虚拟空间，拥有诸神的威能那是没错的。但是这是真实世界！就算是诸神被实例化到机械生命体身体中之后，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身体结构支撑，拥有的神力根本不可能完整发挥，准确来说，就连原本威能的三分之一都无法全部使用出来，因为就算是提拉特弥斯创造的身体，强度也达不到超过三分之一力量的要求，提拉特弥斯才从圣城逃跑，圣子殿下的身体不可能是他做的，只可能是人类的作品，怎么可能有这么强？” 光波有些迟疑，但还是附和道：“法核说的……没错。圣子殿下就算复活了，他的身体如果不是提拉特弥斯的作品，他更本就没那么大的力量。” 低语过去，尤先科抬头道：阿……阿兰若旺！你别狂妄！我只是损失了一些小猫小狗而已，没有什么可惜的，那些只是侦察兵，我的队伍超过3000人，我倒想看看，3000人直接将你这里踏平，你能把我怎么地？ 他看了看身后，咬牙恶狠狠的下达了命令：“全体注意，给我把这城市踏平了！不分先后，想再给我——冲！” “这……”阿兰若旺当即呆住。 刚才消灭了200机械兽，实际上全靠的是机械战士数量上的压制。银海是阿兰若旺的天下，他自然知道如何在这里屏蔽掉无线电波。在仓库区布下众多的火堆、无声无息地干掉200机械兽，他这么做无非是想从策略上让初期的战斗看起来无比诡异，给机械兵团一个下马威，减缓他们进攻的速度，但没成想事情却变成了反效果，尤先科竟然一紧张，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处理——直接开始总攻了！ 这如何是好？ 仓库区外顿时天翻地覆起来。刚才还排列在尤先科等人身后的机械兽群完全被放开了约束，潮水一般向着仓库区涌了过来！ 唯有拼力死战了！ 阿兰若旺双手一甩，两柄绿色的长剑从双手甩了出来，长剑与他之前放出的盾牌一般，纯由能量凝成，细小的粉红色的电流遍布长剑通体。 阿兰若旺没有多大的声势，只是纵身前冲，向着扑面而来的机械狼和机械豹砍了上去！ 能量凝成的长剑如同两道激光，从机械豹的脖子关节位置扫过，阿兰若旺手腕轻挑，那机械豹的头便垂下，在惯性作用下“嗵”的一声砸进了火堆之中。 长剑斜挂自一支机械狼的前腿关节扫过，那机械狼立刻飞了，紧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来吧，银海欢迎你们来送死！”阿兰若旺狠狠地长呼着，一个翻滚撞在一只机械鹿身上，一同滚翻在地。 “光波，伊利亚特，阿兰若旺交给你们了。”尤先科厌恶的看了看阿兰若旺，目光已经落向了仓库区的后面。 光波跃身而起，头顶、双手的光柱立刻澎涌而出，向着阿兰若旺射去，阿兰若旺不敢大意，带着机械鹿向后滚了一圈，光柱落在机械鹿的身上，立刻将它的部分身体溶出来两个碗大的窟窿！ 伊利亚特并不是提拉特弥斯的造物，从外表上看，组成他身体的材质远比正常的守卫者的身体材质要差，不太流畅的流线显得他有很怪异的行动方式！他向阿兰若旺冲来的方式，竟然是四肢着地的！ 这边阿兰若旺刚借用机械鹿的身体躲过光波的一次攻击那边伊利亚特已经向他冲了过来。阿兰若旺顺手削了一只机械豹的后爪，然后一把将机械豹剩下的身体抓在手中，直接摔向了急冲而来的伊利亚特！ 伊利亚特原本应该‘按照’阿兰若旺的想象与机械豹撞击在一起，可伊利亚特灵活地躬起身体，一个超高的弹跳，从机械豹上方跃了过来，一掌扫在了阿兰若旺的胸口！ 阿兰若旺一阵不受控制的翻滚，压灭了一团篝火，然后轰的一声撞进了身后的仓库。砖石飞扬之中，伊利亚特也冲了进去。 “哼！萤火之威，也想拦住多罗殿下无上的荣耀，那是找死。”尤先科从鼻子里面哼出了一句，然后催动身下的机械豹，向着仓库区慢慢走了进去，在他身后，是无边无际的机械部队。 一时间，银海的地面都在震动。 590.银海会战8 机械兽初入仓库区，三三两两的试探性地爬行着，火堆照亮了他们的外形，在墙上映射出来，整个世界如同一片魔域。只是这魔域并不是鬼怪带来的而是这些钢铁巨兽带来的。 脚下三五个碎裂的金属碎片引起了当头的机械豹的注意，他们低头看看，仔细辨认了一下，稍稍警觉起来，但是越往前走，碎片越多。机械豹往前方看了看，火堆在静静燃烧着，前方除了刚才进入的机械兽们被撕碎的残骸，一切似乎还都比较平静。而远远望去，也是向后，机械豹和机械狼的身体越显得完整。或许偷袭者根本来不及清理他们。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头顶落了下来，兜头兜脑的将当先的机械豹和机械狼裹在了其中。它们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还是警觉地停住了脚步往后一缩，用电子眼乘着火光分辨那是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两张金属网。待后面的机械兽反应过来向空中看去，数张金属网已经当空落下，将这一片前行的机械兽一个个分隔都包在了其中！ 机械兽有些慌张，开始挣扎，试图逃出来，但是金属网根本不给它们更多的时间做出反应，一边迅速收紧一边放出道道青蓝色的电流。于是，它们来不及发出任何信号便失去了行动能力！ 紧接着一道道人形黑影从仓库顶上跃了下来，或持着刀剑、或持着钢叉，甚至有的拿着铁锹、榔头等，兜住网中的机械兽就是一顿乱砸。这情景十分怪异，并不像是战争，倒像是机械人对机械兽的围捕。更有甚者，黑影手中偶尔可以看的出拿着的不是别的，是前面被干掉的机械豹或者机械狼的爪子什么的。他们爪子十分锋利，插入机械兽的关机部位时十分容易。那些橡胶类物质和脆弱的金属外皮根本就是松软的“蛋糕”！ 可以看得出来，这种战斗方式极为有效，加之这一片广阔的区域又是厂房区，有曲里拐弯的厂房做掩护，机械兽不得不分散探路，所以，对于刚开始的战斗来说，机械战士们处于优势。 但是没过一会儿事情就有了变化。金属网兜住这些机械兽之后，解开他们准备下一次战斗时需要时间的，但后面的机械兽数量可没先前这么一点了，尤先科命令它们进攻，他们是连续不断地进入了厂房区的，当三三两两的机械兽变成三五成群地状况时，机械战士们的战斗效率就被拖慢了。 一名机械战士刚刚杀死了一只机械狼，还没来得及解开金属网，背后冲过来一只机械豹，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机械战士向后直接抱住狼头，一狼一人直接从网子边滚到了墙边！ 机械战士用手拧住机械豹的头，狠命向着墙上撞击过去，轰的一声，仓库的墙直接塌了，将两者同时买在了墙下。 另一名机械战士正扳着一支机械狼的巨口在角力，方才塌陷的砖石堆猛然间从内部炸裂开来，碎石四处飞溅，飞溅的物品之中便有一颗偌大的金属碎块击中了机械狼，将它砸翻在地。那机械战士扭头一看，刚才的机械战友手握这半只机械豹残破的身躯，想他这边看过来。而那机械战友的肩膀已经不见了。 越来越多的机械兽出现在仓库区。 一只机械豹正停止撕咬一个已经不能动弹的机械战士，刚抬起头来望向前方，一柄钢叉十分准确地扎入了他的电子眼部位。由于用力过猛，钢叉已经变成了弯的！ 但是这机械豹并没有被钢叉立即夺取行动能力。它带着钢叉一声咆哮，滚了一滚，让开了机械战士补上来的一脚，用尾巴扫到了机械战士的脚下。叮当一声金属相碰的声音，机械豹的尾巴让机械战士站立不稳，向后仰天坐倒在地。 而正在这时，另一只机械狼扑了过来，十分准确地从背后咬住了机械战士的脖子！ n45制作的机械战士在防御方面做的并不是很结实，机械战士的脖子根本经不住机械狼的合金牙齿的撕咬，里面的液体凝胶立刻泄露了出来。而紧接着，由于机械战士体内的微电流短路引起的火花竟然点燃了凝胶！ “轰”的一声，火焰引燃了能量电池，机械战士从内向外炸裂开来。而咬住他脖子的那只机械狼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被燃点电池沾满了的它立刻也成了一个火球！ 另一处已经半倒塌的厂房外墙下，三只机械豹刚刚撕碎了一名机械战士，厂房上的金属塔吊从空中歪歪斜斜地倒塌下来，从上方准确无误地将其中一只机械豹钉在了地面上，而顺着塔吊落下来的机械战士刚要将手中的钢钎插入另一只已经没了前腿的机械豹的胸口，一道光柱射过来，直接将他的半个脑袋削没了。 而那光柱的原本目标并不是他，是正试图抓住一支垂在空中的钢绳的阿兰若旺。 阿拉若旺身上已经多了横七竖八十几道伤口，但是手中的绿色长剑依旧明亮。黑暗中一物浑身闪着金色的流线想他冲了过来，他双剑改削为拍，“嗵”的一声将伊利亚特直直向着地面拍了下去！“魔物！”阿兰若旺狠狠地咒骂了一个词。 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多罗的这个守卫者，因为诸神的造物原本应该是明亮的、自然的、高尚的，但是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怪物！ 还没等伊利亚特落地，光波的有一次攻击已经在他的面前了，两道射线直冲他的胸口！ 阿兰若旺一咬牙，双剑在面前合并，立刻化为一面光盾，光柱撞击在光盾上，立刻又是一片柔合了粉红色、绿色、金黄色的圆环切片的四处横飞！ 顿时，厂房区在一片激战之中又多了一片雷声！ 地面上那两只机械豹刚刚抬起头，还来不及生出逃跑的想法便被笼罩在了能量圆环的爆炸范围之内。 战争是残酷的，只是不知道它们是否也知道这个事实。 591.越是混乱，那就越需要秩序 一时间，雷光、火光共同照亮了厂房区。在越来越激烈的战斗核心地带，四处横飞的金属残片已经分不清是机械兽身上的还是机械战士身上的，火光中只见团团机械战斗单元互相毫无差别的互相攻击，不时带出一团团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撞击声。 但总体局面上毫无疑问地，随着银海的机械战士一个一个倒下，机械军团已经逐渐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一个明显的事实是厂房区的战斗在朝着南方不断蔓延，即便不看单体战斗的激烈情况，光从机械兽和机械战士互相伤害中能量电池炸响的电光圈上来看，越是朝南，电光圈出现的次数越多。 而作为这场战斗的直接指挥者，阿兰若旺还能撑多久？在总体实力上，看起来机械兽更强，而且，他们的中后部队伍还没到达厂房区！ 尤先科带着法核和其他两名守卫者，却骑在机械豹的身上走得颇为悠然。 “哈哈，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多罗殿下的荣耀！”尤先科吟唱般说着，眼中缓缓扫视着左右两边燃烧着的火焰、残害、还有未死透的机械战士和机械兽。 “杀戮和死亡并不是诸神的荣耀。”法核出人意料地反驳道。当然，他的声音并不是吟唱一样的，而是像是欧诺弥亚的那些法典，硬邦邦，冷冰冰的。 “哦？”尤先科颇为诧异。“伟大的欧诺弥亚的使者，这话让我惊诧。” “伟大的多罗殿下的执令官说出如此话，也让我惊讶。” 法核这会像是硬气了，又来了一句。 “呃？哈哈哈哈……”尤先科长笑了片刻，然后冷哼了一声，道：“就是不知道，等我们将这块原本属于瑞凯文的番外之地拿下，欧诺弥亚殿下是不是会保留他的荣耀，唔，你看，这里有太多的杀戮了，有太多的混乱了，好像和他的荣耀沾不上边。” “越是混乱，那就越需要秩序！” 法核的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流星。众人自它出现已经看到了它。这流星闪耀着青紫色的光芒，从蔚蓝天空方向向着仓库区疾奔而来。“难道那是哪位主神？”最右的守卫者道。 法核摇头道：“十二主神的光辉里面哪有青紫色的光辉？” 库房区的南部，一座已经被穿了多个孔的三层厂房顶上，阿兰若旺右手长剑一甩，砸中了一块半人高的锅炉，锅炉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曲线，砸中了刚刚从侧面飞跃至房顶的光波，光波身上的光柱顿时被改变了方向，划过一支机械豹的脖子，直接将那机械豹身首切成了两块。但是阿兰若旺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伊利亚特已经扑了上来，他不如之前一样只是用指尖的利刃在阿兰若旺的身上划出口子，这一次，他直接抓住了阿兰若旺的手臂，在上臂上一口咬了下去！ 阿兰若旺臂上一疼，左手的光剑竟然就此消失了，待他一巴掌将伊利亚特拍了出去，低头看时，左臂上竟然有一块拳头大的身体部分变成了金黄色！这是……胶体毒液！？ 守卫者起点是一样的，本质上都是提拉特弥斯制作的机械生命体，材质也一样，除了个人的战斗方式有所区分其他都一样，所以他们之间的能力在最初都是一样的。神力有争夺，一百多年来，诸神明里暗里都在争斗，神力此消彼长，彼消此长，守卫者也就随着自己服侍的主神之神力而有了能力上的高下变化，而每个主神的座下，由于守卫者与其主神的距离而产生了差异更多的能力变化，那些靠近主神的守卫者拥有更多任务机会和奖赏，也就有了更多成长强大的机会。 阿兰若旺仅次于内彻尔排在服侍瑞凯文的，所以他的能力也在维护银海的过程中被逐渐加强了。 当然，这并不是瑞凯文赏赐他的结果，主神根本是无意于没有来由地提升下属的能力的，那样只会让他们做大。瑞凯文的方式是让他和海疆、囚鸟一起建设银海，让他解决内内外外很多问题，其中就包括处理那些自机械城流放下来的、在某一方面拥有强大能力的强大存在。久而久之，瑞凯文的战力便有了变化。 因此，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的话，阿兰若旺独战光波和伊利亚特虽不能完全处于上风，打个两败俱伤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伊利亚特竟然有毒液攻击能力，这就有些麻烦了。 毒液这种东西在守卫者的身上出现并不是现在才有的，在早期提拉特弥斯的实验守卫者身上就有毒液攻击能力，但是鉴于“天使”应该是服务诸神的使者这一神圣目的，提拉特弥斯抹去了守卫者身上的毒液攻击能力，并在实验记录中删掉了相关内容，所以这种看起来邪恶的能力等于是被从守卫者的能力中完全删除了！ 现在，它却出现了！而且，毒液攻击能力还是出现在了多罗的补充守卫者的身上，多罗可是十二主神之一！这会是谁的“功劳”？ 阿兰若旺还没来得及控制毒液的扩散，空中已经再次攻来的光波从空中一脚落了下来，正踩在阿兰若旺的当顶！ 阿兰若旺如同一颗陨星，从厂房的顶上穿过三层楼板，“嗵”的一声嵌入了地面，地面上数道裂纹顿时如同长蛇一般呈网状散了开来。 “去死吧！瑞凯文给不了你庇护！”身上已经划了数道伤口的伊利亚特根不不想给他任何生存的机会，紧接着从阿兰若旺自上而下从楼板上撞出的洞内钻了进去！ 如果他借用重力正正踩中阿兰若旺，那么阿兰若旺将没有任何生存的机会！ 可是，有些时候，无法预料到的事情却能改变看起来已经注定的结局！ 就在伊利亚特看准了方位，双脚即将钉在阿兰若旺的时候，一道若有若无的青紫色闪电从侧面穿进了一层厂房之内，撞击在伊利亚特的腰上，清脆的一声爆响，伊利亚特代替了闪电的速度，如同一个流淌着金黄色光芒的灰色金属球体横向穿透了另一侧厂房的墙飞了出去。 而一个壮硕的常人一般的机械生命体代替了他原本的位置，在阿拉若旺的身体上方悬停，向着地面上的阿兰若旺看了下去。 阿兰若旺的左臂已经大半变成了金黄色，显然毒液还在迅速扩展，但是由于光波这一脚踹的极狠，阿兰若旺竟一时脱了力，就连爬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592.歪门邪道 地下城基地。 龙翼已经连着两宿无眠了。一闭上眼睛，他就梦见站在那片绞杀冷凌的红叶林中，眼前并不是冷凌的冤魂或者他狰狞的面孔，而是一座没有标记的土堆。夕阳从空中透过斑驳的红叶照射下来，没有风，说不出的孤独淹没了四周的一切。冥冥之中，他知道那是冷凌的坟。他不知道自己该后退还是该向前走，反正站在这土堆面前，深深的孤独甚至到了让他绝望的程度。所以，这时候他就醒了，然后再也睡不着。 林子聪死的时候，他没有做过梦，细细想想，不只是林子聪死的时候他没有做过关于他的梦，这两年来从没有在梦里见过林子聪。但是自己怎么就会梦见他？ 这不科学。 龙翼从椅子里面爬出来，拿起一份文件，想往外走，但是又走了回来，然后依旧把自己扔到了椅子里面，有些焦躁地点了一根烟。 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遵从英帅的命令，他杀了冷凌，但是这个行动真的正确么？ 龙翼并不是暗杀冷凌这个决定的制定者，他和行动组只是执行者，严格来说他们只是让事情实现而已，没必要考量任务的正义性，可是如果把冷凌杀了，雇佣兵团该怎么办？那可是几十万人的一支队伍，而且是抵抗机械城的中坚力量！ 且不说其它问题，失去了冷凌，雇佣兵团会不会走向分裂？会不会走向消亡？毕竟目前来说雇佣兵团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军官们只有冷凌能压得住，没有他，雇佣兵团如何保持战斗力？如何在后面的战斗里面发挥自己应有那一份战斗力？ 这些问题，难道在暗杀冷凌之前，英帅都已经考虑好了么？ 英帅已经不知道是不是原来那个英帅了，他和机械城的弥勒陶洛斯合体，如果已经完全被弥勒陶洛斯控制了意识，那该怎么办？ 就算他可能还有人类这边的意识，那他身边的那个阿瑞斯可信么？ 如果他们是联手的，而自己又已经执行了任务，如果这是个阴谋，那他龙翼不是就成了历史的罪人？ 猛然间手指一阵刺痛，香烟已经燃完，龙翼将它掐灭在烟缸之中，然后又点了一根。 “没那么糟糕。一定没那么糟糕。”龙翼低声嘟囔着安慰了一下自己，将思绪转到了冷凌的遗言上。 寻找李鑫岩的指令已经发出去了，当下还没有回应。 林子聪信任李鑫岩，而自己也已经信任了李鑫岩，抛开行动组与冷凌的恩怨不说，既然冷凌也这么说了，三个人叠加起来的判断应该不会错，赶紧找到李鑫岩，让他来接管这只队伍，这个决定应该是目前为止绝度不会错的一个指令。 不知不觉的，冷凌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办公室里没人，他的笑声也就毫无遮拦的发了出来。至少在这么多的选择之中这一个选择是对的，这才让他心里总算能放松下来。 可是。自己又怎么能获得这支机械部队，然后又把它交到李鑫岩的手上？ 龙翼不知不觉又锁紧了眉头。 忽然，呼叫器嘀地响了一声，管童悦耳的声音打破了他脑子里面搅不清的浆糊：“龙将军，艾伦要见你，看起来挺急的。你要不要见？” “不见。”龙翼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是……她说这件事跟她背后的那位有关系。” “她背后的那位……？”龙翼的脑海中搜索了数秒钟，才在一团浆糊里面找到了那个对应的名字“阿特丽安娜”。“让她进来。”龙翼说完，挂了呼叫器。 几秒之后，艾伦走了进来，管童看了看龙翼，小心地把门关上。 艾伦神情有些不太对劲，竟然没了一贯的胜券在握的高傲，看起来有些慌张：“伟大的阿特丽安娜殿下联系不上了！” “嗯？”龙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猛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阿特丽安娜联系不上了，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机械城的主神么？怎么会联系不上？” 龙翼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发红了，此刻瞪圆了，有种发狂的感觉。 艾伦本身就很紧张，看着他的脸色被他这一问更紧张了，话音都开始颤抖起来：“伟大阿特丽安娜殿下联系不上只有一种可能，她……她可能出事了！” 出事了？难道她出事跟自己此次行动有什么关系？ 龙翼首先想到的是这个。 他觉得自己手心出了一层汗。 难道英帅暗杀冷凌，竟然是冲着阿特丽安娜去的？可是，冷凌跟阿特丽安娜又有什么关系？龙翼稀里糊涂地想道。 不行，这事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能再在这里坐下去了，他得去寻找这问题的答案。可是，这个问题应该去哪里寻找答案？龙翼拼命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慌张，甚至在心里生出一种难以抚平的痛觉，但是却想不出如何去寻找答案。 “我们获取可以去黑市上……转一转！？”艾伦提议道。 “黑市？”龙翼十分疑惑。这种问题，怎么会在黑市上有线索？ 艾伦已经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经过这么长时间跟人类打交道，包括你的那个……情人，贺星彤，我发现人类有很多圣城没有的东西，包括处理一些问题时候的灵活应变。很有意思，你们人类把这种灵活应变有时候非要说成是非法的，用严刑峻法将它们封锁起来，但是还有一些人类，却非要冒着死亡的风险，钻这些严刑峻法的空子，从中中饱私囊。” “但是说到底，在解决一些疑难问题的时候，或许正规方法很难解决，但是这些见不得人的灵活方法有时却能解决问题！而大多数人却又给了这种做法一个名称，叫什么‘歪门邪道’。” “所以，我想我们应该‘歪门邪道’一回，说不定能找出一些办法。” 以当前的情况，去问英帅和阿瑞斯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而地下城里面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是好的选择，雇佣兵团……就不能去，去黑市上撞撞反而看起来是一个合理的选择。说不定瞎猫碰到死耗子，能探知一星半点线索，那倒是成了黑市在此事上的一个大贡献！ 这事有些滑稽。 龙翼想笑却笑不出来，说心里烦闷也不对，艾伦的建议还带着那么一点光芒，至少有点希望，如果让自己坐这里想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出什么线索…… “那就去吧。我们去歪门邪道一回。” 593.拦截1 夜很黑，一辆卡车在山路上狂奔着，车灯大开，在群山中分外惹眼。开车的是个l级的机器人。由于速度太快，山路又不是太平坦，卡车周身都在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开。 “殿下！你怎么样？这样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你的身体能吃得消么？”维特大声问道。 “没事！我受得了！”佟丽娅同样大声道。 从银海到这里，山路逐渐变得荒芜，也越来越颠簸。终于，前方的一处山体塌方挡住了道路，卡车不得已必须停下来。 漆黑的夜里，山体塌方处却有一堆篝火。篝火旁边站着一个人，此人身上流转着绿色的流线，流线在他的胸口完成一个齿轮样的图标。 火堆显然只是一个引起人注意的事物，而不是用来解决温暖问题的。 “停下吧。有人在这里等我们。”佟丽娅道。 维特直把车开到距离此人十米处，才停了下来。 佟丽娅臂上的笔形轻武器弹了开来，她的金发随分飞舞，一边走一边道：“开罗，难道克瑞斯也想插一手么？来吧，如果你是来抓捕我的，先看看能不能战胜我再说吧。” 佟丽娅话还没说完，维特的车早已经加速到了极致，呼地一声从佟丽娅的身边跃了过去，向着火堆旁的守卫者开罗直冲了过去！ “等等！”佟丽娅完全没料到维特会这么干，失声想要拦住他，可维特几乎是同时对她大叫道：“殿下！快跑！” “轰”的一声，开罗竟不跑，硬生生地和卡车撞在了一起。一团火光顿时将卡车和开罗包裹在了一起。 “维特！”佟丽娅大叫，却并不跑。 这个傻机器人，竟然用自己去撞守卫者？ 来人只有一半的可能性是欧诺弥亚一方的人，而佟丽娅是机械城的圣女，是最高意志的替身，就算他是欧诺弥亚的人，他也得掂量掂量对佟丽娅动手会有什么后果，考虑到佟丽娅会不会这么顺从的被他俘获，任何一个守卫者都不敢一上来就对佟丽娅不利。这么直接与他同归于尽，却又何必！？ 佟丽娅不禁对这个一直服侍他的机器人极是恼怒却又很是痛心。 可身为众神的使者，身体又怎么可能这么孱弱？“呼”的一声，卡车从火堆中被扔到了一边，火堆中的开罗毫发无伤的走了出来。他一边拍灭身上的火焰，一边道：“伟大的佟丽娅殿下！您不能去生命之谷。伟大的克瑞斯就知道你可能会去那里，所以他让我在这里等你，务必要拦住你。” 这几句话立刻表明了开罗的立场。他并不是欧诺弥亚一派的人。但是为什么他要阻止佟丽娅不去生命之谷？ 佟丽娅刚放下防御，脑子却生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要拦住我?” 开罗又走上两步，道：“殿下！银海的战役已经打响了，生命之谷定然不会空着，难道您没有觉察到，赶往银海的只是多罗殿下的人么？哦，对了，我估计您根本没有见到尤先科他们，按照时间来推算，您应该是他们到达银海之前就离开了那里。殿下！现在进攻生命之谷的是欧诺弥亚殿下和凡塞提殿下，现在圣城里面已经能够是一团乱麻了，欧诺弥亚和凡塞提已经困住了瑞凯文殿下、囚禁了阿特丽安娜殿下，生命之谷是他们这一次要完全控制的目标，您现在过去就是在自投罗网！” 从立场上来看，克瑞斯选择了两不相帮。 “所以，请跟我走吧。以欧诺弥亚殿下和凡塞提殿下之强，生命之谷是他们的盘中肉，而银海也是他们这次要毁灭的神罚之地，现在只有克瑞斯殿下的神域是安全的……” 佟丽娅冷冷打断了开罗：“如果我非要去生命之谷呢？你要强行带我走么？” 身为守卫者，说着尊敬上位者的话，却做着绑架上位者的事，诸神的使者已然成了他们为所欲为的工具。佟丽娅本就没指望他们真正地帮助自己，听到这话不觉得怒从心起。 开罗微微一顿，摊了摊手，道：“我也不想这样。殿下，您的身份高贵。但是……伟大的克瑞斯殿下的命令是必须得到执行的。你的身体看起来不是太健康，所以我们尽量还是不要动手，您还是跟我走吧，这样对您好，而我们也能比较顺利地完成伟大的克瑞斯殿下的指令。另外，您可能会觉得不适，但是请您放心，伟大的克瑞斯殿下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暂时保证您的安全，让你的身体能够尽快恢复，并没有别的什么意图。等银海和生命之谷都平静了，您自然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啰嗦的废话。”佟丽娅再次打断了他，“把绑架说得这么优雅，克瑞斯把人类的那一套东西倒是学了个干净。善于沟通应该是多罗的神职吧，怎么克瑞斯怎么也这么会说话了？嗯，看起来，克瑞斯在窃取多罗的神力！” “殿下！你……”开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守卫者从来都不是善于言辞的演说家。 “滚开！”佟丽娅喝道。 同时，她向前疾冲，手中多了两枚梅花镖，向着开罗扔了过去。 开罗不敢用手直接接，闪身躲了过去，嘴中很有礼貌地说着：“殿下！小心了！”，脚下大踏步向前伸手就向着佟丽娅抓了过去。 佟丽娅向前冲就是个假动作，只见她灵巧地一个空翻，身体已经跃到了开罗的当顶，手中根本没有光芒的一双笔形轻武器向着开罗的脖子根部扎了下去！ 她知道，那里是守卫者们的弱点。 开罗虽然动作不快，但是反应可不慢。他该抓为推，手臂改为向上，佟丽娅如果继续向下落，估计还没击中他自己有就会先落开罗的手掌心之内！ 可是，开罗下一刻抓到的却并不是佟丽娅的武器，而是两枚圆形的金钱镖。 佟丽亚的暗器都会爆炸。 “轰”的一声，开罗的手掌之中腾起来一团水桶大的蘑菇云。而在火焰的外围，佟丽娅早已越过了开罗的当顶，落在了他的身后。 594.拦截2 佟丽娅的武器杀伤力并不强，开罗是合金身体，佟丽娅的金钱镖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如果说身体对火的抗力也算是开罗的特性，那么这种特性显然让他占了不少便宜。 佟丽娅根本不会停下来，如果前方没有路，他就会在山间踩出一条路，她决定要做的事情，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住她，李鑫岩被最高意志放逐到人间，她不照样找到了他？现在只是一条路，一个小小的守卫者如何能挡住她？ 都不用回头，佟丽娅顺手又是两枚梅花镖。这一次恰好开罗正转过身，梅花镖炸在他的面前，开罗的面目被爆炸干扰，踉跄着退后了一步。 佟丽娅冷哼一声，抬腿就跑。 杀死一个提拉特弥斯制作的守卫者并不是太容易的事情，所以她根本不想跟开罗纠缠。 呼呼两声，两道金属钢索从开罗胁下穿了出来。钢索只有毛线粗细，但是钢索前端是两枚效飞行器，钢索快速从佟丽娅身后赶上了她，互相一穿梭，佟丽娅便被捆了起来，扑面倒在了地上。佟丽娅根本没有防备他从后面偷袭，胳膊被捆在身体两侧，这下连行动都成了问题，更别想逃脱了。 “该死！”佟丽娅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克瑞斯也对守卫者进行了改造，开罗拥有佟丽娅也不知道的能力，这让她很被动。 开罗回收钢索，佟丽娅便被拖行在地上向后拉过去。“殿下，跟我走吧。”，他并不关心地面上的碎石子是不是会对佟丽娅造成损伤，而是只关心佟丽娅会不会逃跑。但目光所及之处，佟丽娅却突然高兴起来。 开罗扭头向着佟丽娅目光所在看过去，一个急奔的身影掠过他，手中钢刀狠狠地砍在了他用来捆住佟丽娅的钢索之上！开罗根本来不及将钢索收回来，也来不及阻挡这疾驰而来的黑影。 钢索应声而断！ 佟丽娅高呼道：“斯特罗格！他交给你了，我先去生命山谷了！”钢索被斩断，钢索上的能量中断，自然就失去了控制能力，佟丽娅用手一拉，钢索便落在了地上。然后她就逃之夭夭了。 黑影将钢刀往身上一背，然后右手叉腰，向着开罗看了过来。 “斯特罗格？”开罗根本看不出来眼前的人是斯特罗格。在他记忆里面，斯特罗格应该和他一样，狼头人身，身上流转着青色的流线，胸前是一柄青色的长剑标记。可是眼前这个机械生命体根本就是……人类的作物，怎么能跟斯特罗格扯上关系？“你是斯特罗格？”开罗不太相信佟丽娅的话。佟丽娅为了逃跑，大概是在骗他。 黑影却将电子眼一闪，道：“敢劫持佟丽娅殿下，你的胆子不小啊！” 对于所有的守卫者，斯特罗格都不怎么放在眼中。 这并不是他自大或者什么的，当年欧诺弥亚都没有选择见他杀掉而是流放了他，显然是冲着他的能力来的。这个能力就是随机应变的能力。在诸神眼里，他是主神最得力的助手，对于提拉特弥斯的忠诚自然不用说，重要的是在其他诸神的面前，斯特罗格似乎没有犯过什么错！对于这样一个守卫者，欧诺弥亚显然是想拉拢，而不是毁灭掉。比起阿特拉斯来，斯特罗格要优秀得多，因为不怎么犯错的守卫者，才是神力最好的守护者。这对于诸神之间不断增强自身的力量至关重要！ 斯特罗格动了，动得十分迅速。他忽然觉得很有必要跟着佟丽娅一起走。他的目标是生命之谷，佟丽娅的目标也一样是生命之谷，那为什么不一起走？ 不过眼前这个家伙必须解决掉。 长刀乘着夜色扫向开罗。开罗除了后退，看起来没有任何办法。 开罗的双臂却突然脱落了下来，一刚才一样，双臂并不是完全掉下来，而是有着两跟钢索连接在原来的地方。斯特罗格长刀扫向开罗，开罗身子一拧，双臂组成的铰链互相旋转着附上了长刀。 斯特罗格嘿嘿一笑，道：“你弄错场合了。” 开罗还没明白过来斯特罗格是什么意思，斯特罗格却早就改变了行动轨迹，身子一矮，几乎是贴着地面摸了过来！而开罗那一双流淌着绿色流光的钢索以及手臂，直直地从斯特罗格头顶飞了过去。一明一暗，开罗的攻击轨迹清晰可见，而斯特罗格从上往下看上去黑黢黢的一团，根本看不清他的行动轨迹！ 颜色，此时成了斯特罗格的伪装。 斯特罗格的长刀在昏暗的光线中几乎看不清，模模糊糊地从开罗的腰间划过。 而开罗往外飞溅的浑身亮绿色的“血液”却亮如一座喷泉！ ————空间之分隔线———— 银海的仓库区已经基本成了一片废墟。 阿兰若旺少了一只胳膊，伊利亚特则是少了双腿，在地上爬行着。李鑫岩手里握着一支看起来像是激光发生器的东西，舔了舔嘴角流出的胶体。 身体内的胶体既是神经活动的载物也是高级机械生命体的血液，佟丽娅在李鑫岩身上做了创新，他能够将舔到嘴里的胶体重新吸收后转换为体内的胶体，补充“血液”的量。 当然这一过程需要时间，否则，李鑫岩就成了“吸血鬼”。 光波头顶上已经秃了，左右手倒是还能正常战斗，但是头顶的激光发生器是他最大的武器，这个激光发生器被李鑫岩摘了，他的战力就丢掉了至少一半。 这是尤先科带着其他人赶到仓库区南部时看到的景象。 “圣子殿下！您果然在这里！”尤先科说的很平稳，但是却有些干干的。 李鑫岩扔掉了手中从光波身上撕下来的激光发生器，怕了拍手，道：“我当然在这，不然呢？你们是希望我在这里还是不希望我在这里？” “当然是希望你在这里！”尤先科很有礼貌地行了一个礼。这礼行的很假，堪堪算是一个见面的问候。 尤先科在李鑫岩的记忆里面有些影子，那是来源于在生命之谷提拉特弥斯的诉说。 595.尤先科的狡辩 李鑫岩并没有料到这里还有四个守卫者。 作为银海目前事实上的最高指挥，其实李鑫岩并不在乎机械城这一轮攻击的最高统帅是谁。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银海本身就是垃圾之城，就连创造它的瑞凯文都从来没将目光投射到这里来，想必前来拆毁他的人也不会将他视作对手，不管来的是谁，他们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踏平这里，将所有对机械城在数量上构成威胁的机械流民们全部放进火里，销毁。 这种情况下，将自己已经和银海融为一体的李鑫岩已经没有了退路，自然不会在乎带领机械军团来的人是谁。唯有抗争，才能让银海活下去，也唯有抗争，才能让自己找回自己所期望的自由，否则，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当尤先科出现在李鑫岩的面前，李鑫岩的脑子里面只是敌人的数量上有了一个数字的变化，其他一些都没有变化。 既然态度上没有变化，李鑫岩的脑子里面开始比较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古人说过，“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李鑫岩自然不会有勇无谋。 放眼扫过去，如果把他们跟安德鲁等人放在一起比较一下，显然他们的实力更强。在身体的强度和战斗力上，银海制作的机械战士根本和提拉特弥斯精心制作的守卫者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将它们放在一起作为对手，银海完败。以将领对将领这个选择自然不能选。 那么自己现在上，以一敌六？这看起来是可行的。 李鑫岩却暗暗摇了摇头。虽然他现在在虚拟世界里面拥有不下于阿瑞斯的力量，但是真实世界拥有太多的限制，李鑫岩暂时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另外，仓促应战下李鑫岩手边也没有太多的武器设备，所以这个选项的结果也堪忧。 刚才与光波和伊利亚特的交手如果算是演练的话，李鑫岩并没有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将这几个守卫者置于死地的力量。如果不能举手投足之间将他们置于死地的话，一下子要对付六个人，就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如果自己败了，大概还不会没这几个守卫者杀死，但是银海肯定就被扫平了。 看来只有把时间再拖一拖，把时间拖到数万银海的机器人准备好的时候，才有决战的可能。这也是事先做好的决定。 但是索姆朗科等人还没有到，如何才能将面前这些对手拖在这里？ 李鑫岩心里在快速想着办法。 转瞬间，虚拟实验室中线框提拉特弥斯给出了一个公式。这公式在李鑫岩的脑中稍一闪现，李鑫岩便心生一计。 尤先科既然问候了，李鑫岩便慢慢往前踱了两步，扫视了各守卫者一眼，然后盯着法核，叹了口气，又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我虽然经历了很多人类的摧残，但是我脑子里面始终有一个疑问不能释怀，我其实很想问问欧诺弥亚，如果当时被人类包围的是他而不是我，我是不是也可以如他一样，放弃救援，然后回去坐在神座上去跟其他人抢夺圣城的控制权？” “法核，你是欧诺弥亚的守卫者，最了解他的心思，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李鑫岩此话出口，如同一座大山，反将一军，立刻将尤先科等人压得一愣。 前世，李鑫岩被欧诺弥亚放弃然后被人类捕获，然后经历的那些悲惨遭遇不是什么秘密，不止是诸神和守卫者们都心知肚明，就连圣城的一些普通机器公民都有所耳闻，但是其原因除了主神却没几个人知道。此刻这背后的原因由李鑫岩自己说出来，自然一对榫，什么都明白了。李鑫岩的话成了一枚重磅炸弹，当即把他们给炸晕了。 守卫者们并不知道现在的李鑫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他了，但是旧日的李鑫岩站在战争队员大会上的一幕幕却记忆犹新。那激昂的话语，团结一致的斗志，都是那么激动人心，让他们能够鼓起勇气团结起来面对人类的进攻，现在，李鑫岩竟然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被欧诺弥亚出卖了，这让他们怎么能不迷惑？ 难道，欧诺弥亚错了？ 此外，李鑫岩这么一问，眼前的战争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如果还说银海是在叛乱，就显得太单薄了。银海为什么叛乱？那是因为欧诺弥亚之前已经对不起李鑫岩！他出卖了李鑫岩，现在李鑫岩重新清醒过来，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在银海建立了自己的基地，想要推翻欧诺弥亚，重新找回自己的位置……这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银海之战完全就不是叛乱之战，而是李鑫岩为了自己力量发起的抗议之战！ 诸神为了自己的神力，可以在圣城明争暗斗，那李鑫岩是圣子，他自然可以为了自己的神力而战！ 那么，守卫者们就没有理由将这场战争中的李鑫岩置于非正义的一方了。这是欧诺弥亚和李鑫岩的战争！ “你们当然答不上来。这是欧诺弥亚和我的战争！”终于，李鑫岩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圣子殿下！您错了。”法核无话可说，尤先科却不太同意李鑫岩的话。 李鑫岩转过身去，看着尤先科：“哦？我错了？错在哪里？”李鑫岩完全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们原本来这里实际上就是破坏瑞凯文的神力的，如果能让李鑫岩一两句话就说服了，驳斥得没有了道理，他们如何才能完成多罗的命令？ “圣城之内，您的位置始终都在！”尤先科道，“如果没有您的居功至伟，圣城就不可能度过最严重的危机。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圣城，在久远的时间里累积了太多的废旧存在。这些存在已经不再适应圣城的环境了，所以，他们流亡了。不管是欧诺弥亚殿下还是多罗殿下，本身对圣城的安危殚精竭虑，而这些废旧存在如果不加以清理，必然危害到圣城的安全！” “我们来这里，并不是针对圣子殿下您本身的。当年的战争残酷至极，欧诺弥亚殿下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些不得已的决定，现在圣城没有人类的威胁，圣子殿下无论什么时候想回去坐上您的宝座，我们都很欢迎，但是，眼前这座城市却是流亡的机械流民建立的城市！他们为了对抗圣城，甚至建立了‘银械通道’这样后门接口，毫无顾忌地出入圣城，难道我们还要容忍它的存在么？” 尤先科在狡辩，但是却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李鑫岩初来银海的时候，就是银海自己都把那些机械流民不当一回事，圣城自然将他们不当一回事。而他的另一个意思，则是希望把李鑫岩和银海拆开。毕竟，李鑫岩和银海如果捆在一起，对于此次机械城踏平银海的正义性就少了一半。 596.银海也是神力的一部分 吵架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但是目前的情况却是吵架是李鑫岩最希望看到的事情。他心里暗骂，这帮龟孙子，怎么会这么慢，集合个军队到现在都没有完成？但是转头想想，数万军队要是能这么快就集结好，那也是见鬼的事情。这里不比机械城的虚拟空间，什么都可以加速，这里是真实世界，有太多的限制让什么都需要时间！ 李鑫岩咬了咬牙，一副复仇者的模样，啐了一口消化液，对尤先科气急败坏大骂：“蠢货！依照你所说，难道圣城从建立的那一天开始，是为了特定的人而建的？如果照你所说，圣城是选择自己的居民的那人类才是圣城最初的主人，我们算什么？奴隶！我们这些机械生命体都不是人，就是圣城里面为人类服务的奴隶！欧诺弥亚他们算是什么？他们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主神，只能算是人类造出来为他们服务的中心服务器！” “蠢货！如果是那样，你们会有今天？别给我说什么谁比谁高级，谁比较老旧这样的话！如果说老旧，你们比有些流亡到银海的机械流民还要老旧、还要没用！你！你！你能造芯片么？你能发电么？你们能管理都市的日常规则么？不能！那你们就应该被淘汰！那你们应该被销毁！圣城的每一个生命，不，这世界的每一个生命，都有它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不能说你们不明白他有什么样就消灭了它。如果照你这么理解生命，那第一个该被销毁的就是你，因为你已经过时了！” 李鑫岩略显激动，这一部分是装出来，一部分却是真实的愤怒。半真半假才能以真乱假，对这些欧诺弥亚的鹰抓说这些其实没太大的用处，但是为了拖延时间，李鑫岩却不得不歇斯底里。远远地，那些机械兽已经绕开这块是非之地，三三两两的进入银海的市区了。如果自己不能拖住这几个守卫者，让他们大规模进入银海的话，势必对银海造成更大的破坏。 尤先科根本没意识到李鑫岩的真正目的，作为此次战役的直接指挥者，他必须就此次战役的正义性给其他守卫者一个明确的答案。 “嗯。殿下的说法我个人觉得也对。但是现在圣城已经不是原来的圣城了。人类即将灭亡，圣城之内对于目前的状况其实在诸神之间就有了争议。有些殿下心存仁慈，希望保留部分人类的保留地，这本身是他们的仁慈所致，倒没有什么应该谴责的，但是上一轮人类的反击却让以欧诺弥亚为首的主神们是意识到了这种星星之火的可怕！一座久远以前已经沉寂的人类的高射粒子炮，竟然击中了圣城，并且造成了一些损坏！如果放任下去，圣城根本不会有可以保障的安全！” “所以，残存的反抗势力必须被灭亡！既然人类都会这样，那么现在的银海，不就是这种样例的一个翻版？如果我们不扫平这个流亡者的天堂，必然有一天他们会把枪口对准圣城！那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在我们奉欧伟大的诺弥亚殿下的指令前来银海之前，他也说了，圣城之中始终都有殿下你的位置，您完全可以忽略这些流亡者的存在为了圣城而长远存在下去，这对圣城也有好处，圣城才是你最初的家，这里只是一个垃圾场，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尤先科可谓又拉又撕扯，着实有些水平。 但李鑫岩样子听了这些话变得面目狰狞了：“放下？银海就是我的力量！银海就是我的神域！你们这么做就是在剥夺我的神力！难道你们会对着欧诺弥亚说，让他放下机械城么？” 尤先科缓缓又行了一礼，不慌不忙道：“银海不是您的神力，如果他是神力的一部分，那应该是瑞凯文殿下的。” “可恶！”李鑫岩暴怒，但却不动手。愤怒是他现在最好的掩饰，拖时间才是他这真正的目的，所以李鑫岩表面上捏紧了拳头，但是心里却冷静如冰。“如果我现在杀了你，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守卫者们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四周绕着跑开的机械兽群也莫名的感觉到一阵说不出不出的恐惧。虽然无线频道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是他们本能地停了下来，有的还向这边张望着。 法核和光波、伊利亚特往后退了两步。 李鑫岩却没有动手，而是放松了拳头拍了拍手掌，怒极反笑了：“嘿，好！好！好！” “你们也承认，这里是瑞凯文的神力范围，但是，你们现在却来了，说说吧，你们把瑞凯文怎么样了？是毁灭了还是囚禁了？如果你们承认这是他的地方，恐怕也不敢这么放肆大胆地要扫平吧？” “这……”尤先科顿时卡壳了。 “圣子殿下！请听我说。”法核重又鼓起勇气插道：“不如这样，您可以先带领我们去这座城市的控制中心，我们也保证不对这座城市进行毁灭行动，等我们控制了这座城市，我们一起去见欧诺弥亚殿下，然后你把这座城市目前的状况跟欧诺弥亚殿下说清楚，这样这里是您的领域还是瑞凯文殿下的领域就能对圣城有个交代，我们也就能就这次的行动给欧诺弥亚殿下一个明确的回复……” “放屁！”李鑫岩冷笑道：“带你们去控制中心？等你们控制了这座城市，还有我说话的份么？” “这……”法核也卡壳了。 尤先科却见机道：“这个容易，我们都在这里待着，圣子殿下和法核一起去这座城市的控制中心，然后等你们和欧诺弥亚殿下商量好了，我们再决定进退。” “放屁！” 这一句照样骂得响亮，但却不是李鑫岩说的，而是自空中说的。尤先科等人循声望去，在就近的厂房顶上多了四个身影，这四个身影身上没有流线，但是眼睛却是电子眼，在黑黢黢的夜里发着青蓝色的光芒。 李鑫岩终于松了一口气。 决战可以开始了。 597.战线 如果说将领是战争中最亮的星，那么战士构成的洪流则是战场上汹涌的星河。将领可以让激流飞溅起亮丽的浪花，但是真正决定战场局势的还是那看不见尽头的河水。数万机械公民组成的机械部队，从银海的街巷中涌出来，便是这决堤的河水，与机械城的机械兽在银海的边缘撞击在一起。 瞬间，无数交缠的漩涡在两股力量的撞击线上卷起！ 机械兽群如同见了最肥美的猎物，或高或低跃起，扑向自己最中意的猎物，钢牙在夜幕下闪出最动人心魄的寒光，利爪高高挥起，想要刺进猎物最致命的要穴。 但是猎物却没有退路，他们或拿着最原始的武器，或拿着来源于机械城的武器，或安装了人类常使用的机枪，勇敢地迎了上去，他们大多是原本就是机械城的流民，属于被机械城淘汰的“废物”，对于他们来说，银海是他们的家，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退无可退！ 一时间，金属撞击声如同火山喷发的爆炸声惊天动地地传播开来，地面都在震动，仓库区一些摇摇欲坠的厂房在这震动之中轰然倒塌。 在一处开阔地带，十余只机械中夹杂着两只机械牛，后面跟着一只机械鹿，扑向一组从银海兵团中分离出来的“浪花”——由数十个私兵组成的战斗分队。机械兽的大脑没有太多的思考单元，这使它们的集体配合能力比较差，所以，他们的协同作战由身后的机械鹿来居中指挥。 这只机械鹿显然并没有把眼前这一小队私兵放在眼里，一上来，它就命令十几只机械豹直接以包围之势从四周向私兵们围了上去。可他没发现这些私兵之所以敢于突破战线突入机械兽群是有原因的，他们从里到外构成的战斗阵型是有结构的！ 私兵的最外侧并不是拥有武器的私兵，而是一些流水线上的简单机器人。他们手中拿着的也不是武器，而是他们用来生产物品时的机械臂！这些机械臂结构简单，看起来只是用来转移或者退挡物品的机械臂。但是这反而成了对付机械兽的有力工具。有了它们的存在，机械手竟然无法直接扑上去对机器人们直接撕咬！ 简单机器人的身后是手里有武器的私兵，他们虽然形状、大小、胖瘦各异，但是手中不是长棍就是钢板，有形状的像是长矛，根根向上直刺，如果机械豹想要越过私兵们的第一层退档围墙直接扑入私兵围成的圈子，那可是打错了是算盘。已经被挂在长枪尖尖上的两只机械狼就是实证。他们的脖子被卡在一支回形钩上就是想逃脱也不可得，不多会儿便被身材矮小的私兵割断了身上的能量线。 数次无功而返之后，机械豹让开了一条通路。机械军团中体长两米多的机械牛直冲私兵的阵型！ 在掀翻了数个外围机器人之后，机械牛终于算是突破了私兵的防御圈，直抵私兵阵型的内层。由于装甲很厚，就算是内层私兵的铁矛也刺穿不了它厚厚的外壳！黑夜中叮叮当当溅起的点点火花中，数个私兵被机械牛的蛮力甩出了圆形的防御阵型，而后面正作势欲扑的机械狼和机械豹高高跃起，没等私兵落地就将他们撕成了数块！ 就算如此，机械械部队也付出了代价，被撕碎的私兵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主动点燃了自己的能量电池！ 一声爆响，火团中夹杂着丝丝电流在一支机械豹的口中燃起，冲击波直接卸掉了它的下巴。 这样规模的战斗只是整个战场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战斗则是混战。 机械兽单体战力强大，他们不需要结成阵型就可以对银海的抵抗军造成巨大的伤害，而银海的抵抗军除了训练有素的私兵，其实大部分根本就是刚刚加入李鑫岩的私兵部队的流亡机器人，他们根本没有受过什么训练，也没与实际战斗的经验，全凭着一股没有退路的拼死信念在支撑着，所以他们实际的战绩要远远比机械兽差得多！ 差归差，以钢铁之躯，总不是没有成果。就算是机械狼的牙齿多咬几下，利刃样的牙齿也会卷了刃！ 初时，银海抵抗军如同砧板上的菜一样被撕咬得碎片四散乱飞，但是没过多少时间，交战的机械兽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了。这些冲在前头的各式机器人不顾性命的往前冲，他们手中的武器未必能贵机械兽造成很大的杀伤力，但是他么被撕碎之后不会像人类一样立刻失去生命。有的机器人比较老旧，他们的能量电池并不是一个，他们尽管已经破成了碎片还是能动弹，他们会将自己剩下的肢体缠绕在机械兽的身上，干扰机械兽的行动能力，甚至有的直接二次自我毁灭，点燃了仅剩的能量！ “轰”！爆炸声夹杂着金属切削的声音，机械兽被掀翻在地！ 有的机械兽被这样轰击数次，终于在关键部位被开了膛，自身的能量电池也被引燃，在方圆五六十米的距离内炸成了一朵蘑菇云！ 银海抵抗军也是有机枪的。如同人类一样，他们也找到了机械兽的缺陷——他们的眼睛，于是，机枪率先攻击的就是机械狼和机械豹的眼睛。一阵子弹横飞之后，往往就有一两只机械兽失去了眼睛，瞎子一样在原地四处乱窜。对于这样的机械兽，银海抵抗军立刻有一堆抵抗者拥了上去，将其在机器人人海之中拆成了一地零件。 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机械兽和银海的机器人们互相绞杀在一起，机械兽凭借着钢牙利爪不断强突，而银海的抵抗军则凝结着一股拼死抵抗的劲儿和几乎看不到头的数量海水一般涌过来，将冲在最前端的机械兽们堵在银海的边缘地带，让他们无法继续深入。战线在机械兽将其向着银海内部推进了将近一公里之后，渐渐稳定了下来，爆炸和混战将双方交战的数百米范围内的战线两侧的所有一切几乎都要推平。 598.见鬼去吧 数道短路引起的火花中两只机械豹刚撕扯开一名银海的机械战士的胸膛，李鑫岩被击中，翻了一个跟头正跌坐在机械战士身边。还没停稳身形，机械豹一扭头，恶狠狠地呲着牙一口咬了上来。李鑫岩顺势一个翻滚，一把抓住机械战士胸口暴露出来的能量电池，用力一扯，将其塞到了机械豹的口中。 “轰”的一声巨响，一团十米左右高的蘑菇云腾空而起，金属碎片子弹般四散而出，另一只机械豹被爆炸掀着在空中翻滚了十几米方才落地。李鑫岩早有准备，在爆炸余波中被热浪推着越过如同波涛一样被掀翻在地的众多机械兽和机器人的头顶，没有等到落地一把抓住一只机械狼的后腿，冲天而起，将手中的机械豹狠狠砸向正一拳砸向奎音的尤先科。 李鑫岩从没有这样战斗过。他能够在空中飞行！ 人类的科学技术在四百年前已经解决了磁场与重力场交互作用而产生的推动力问题，但那只是限于大型的战舰和一些执行特殊任务的太空舰船来使用，尚没有达到这种设备的微型化应用的阶段。人类原本有能力将这种技术微型化的，但是战争摧毁了一切。当填饱肚子都成为一个问题的时候，科学技术就像是美丽的空中烟火，风一吹就散了，谁还有能力将这种技术推进一步？ 人类要填饱肚子，机械城却不用。所以，这技术的发展在人类世界中断了，在机械城却升级了。但是，资源有限，机械城各存在又分了层次，所以也只有主神们才具备这种现实世界的空中飞行技能，守卫者和普通的机械公民根本没没有机会尝试在自己身上装备这种技术，而李鑫岩正有着不下于诸神的身份。 有了这能力，李鑫岩的战斗能力就毫无疑问地成倍增了。 前方混乱的战局当中，尤先科正举起看似没有任何特别功能的拳头砸向奎音，余光之中一物急飞而来，他想也不想转而将拳头击向飞来的东西，毕竟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可击了出去他才发现，这是一只被撕开了的机械狼！ 李鑫岩将他扔出去的时候，直接撕开了原本已经被众多机械私兵打成了重伤的机械狼！ 机械狼的能量电池，恰恰在机械狼的残骸飞到尤先科眼前的时候从数片残骸中落了出啦。李鑫岩的力道使得恰到好处！ 又是“轰”的一声，尤先科的拳头还没接触到能量电池，能量电池却提前炸开了！一团直径十余米的火球将尤先科裹在了其中。临近它的奎音被掀翻了出去。 “哈，以为我制不住你？”李鑫岩恶狠狠地笑道，“电磁消匿这东西能让你成为天使团的团长，能让你比普通的守卫者都强，但是在纯粹的能量面前它就是个没用的噱头。在神的面前要谦卑，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懂，你就不配站在我的面前！因为我就是神！” 李鑫岩压抑已久怒火被激发出来，一扫往日的平和。 不过，此刻也不再需要平和，尤先科能说出前面的话，这说明圣城的那些主神们虽然没有明面上说什么，但是他们从心里从来没有把李鑫岩当什么圣城的圣子，李鑫岩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能够在西要时刻被牺牲的最高意志的宠物而已。 虽然李鑫岩没有非要机械城的人将他当做圣子的想法，但是诸神的虚伪倒是让他彻底放下了身份上的所有顾虑，完全站在一个全新的角度来看待眼前的一切。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一个能够带领着成千上万普通机器人获取自己的自由权的战士！ 什么圣子、什么宠物，见鬼去吧。 爆炸的火光还没有散去，李鑫岩已经从空中扑了下来，带着浑身的青紫色流线钻进了火球当中！ 下一秒，李鑫岩一手掐在尤先科的脖子上，直接将他顶进了地面！地面上腾起一片泥土，一片土浪翻卷而出，数条地裂直扩散到十几米开外。 神的怒火，李鑫岩也有！ 与此同时，李鑫岩周边的战斗也已经白热化！ 奎音虽然没有虚拟世界里面画框束缚敌人的能力，但是真实世界中的这具躯体压制不了他对空间的理解。 在奎音的眼中，空间是精确到毫米级别的。就算刚才李鑫岩没有替他砸开尤先科的一拳，他也已经计算好了自己的行动轨迹。在四周银海的私兵与机械兽的攻击过程中，每一刻的空间都在他的掌握下，在他的眼里，这些空间由于时间的存在而产生了变形，这使得他能够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进准度躲开所有的危险，精确地利用自己的优势打击那些已经受了伤的机械兽，或者躲在机械兽的后面来躲开尤先科和守卫者的攻击。 所以，提米亚的攻击大多落在了机械兽的身上！ 而安德鲁的幻向能力同样不受真实世界的影响，他本来就是善于修改信息流的，在机械兽的眼中，它们身边的某一个同伴就是安德鲁的样子，而真正的安德鲁，却看上去是机械狼的样子。所以安德鲁所在之处，往往有数只机械兽互相扭打在一起，紧接着一阵仰天飞起的机械碎片中有机械兽被撕成了碎片。 初时，安德鲁这一招频频得手，但是当他遇见法核的时候，既有些吃亏了。 法核坐在机械豹的背上并不直接参与战斗，而是不停地修改着被安德鲁篡改的信息流。法核并没有安德鲁的灵活性，但是他可以对身边私兵产生影响！当他修正被安德鲁欺骗的机械兽看到的景象之后，安德鲁便暴露在机械兽的视野之中！安德鲁不得已躲到了机械私兵的身后，但是这些机械私兵的意识如同瞬间被法核冰封了一般，没了知觉，机械兽便一口咬掉了安德鲁身前的机械私兵！ 安德鲁抓紧时机，一把抓住机械兽的后退，将它掀翻在地，十几个机械私兵一拥而上，立刻将机械兽拆了了一地零件！ 一抬头，法核却已经到了安德鲁的面前，一拳将安德鲁砸进了地面。 599.必须撤退 夜已经漆黑，银海的北部却不时被爆炸的火光和道道炸裂的电流照亮。 从北方向南冲的机械城部队和银海的抵抗部队在这里撞击在一起，犹如两股海浪撞击在一起，互相绞杀着、反复冲击着，要将这一方天地撕裂。在两者撞击在一起的中心地带，这里的爆炸密度和刹那间的亮光远比别处要密集得多，不时有块块分不清是什么的金属残骸被爆炸和巨力抛上天空，而后方源源不断的，还有数不清的兵力被投入到战场上，加入这看不见尽头的战役，整个战场犹如一炉铁水，缓缓沸腾着、旋转着。 尽管银海的机械队伍数量庞大，终究质量他们的质量比机械城的机械队伍质量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当机械兵团中部的机械牛等拥有加强版装甲的机械手加入战场后，战线开始从胶着状态开始向银海推进了。而随着机械牛向前推进，机械兵团的x2007机械巨兽开始在机械兵团后方开始了远程射击，道道极具杀伤力的粒子束跨越一两公里的距离，轰击在银海的抵抗队伍中，巨大的爆炸直接将方圆二十米内的机械人们送上了天空！虽然看起来很遥远，但是一两道粒子束却能直接杀伤十余名银海的战士，威力巨大，如果x2007战争巨兽完全进入战场，恐怕局势只能是一面倒地状况。 战线中心突然亮起一个极耀眼的光团，丝丝电流顺着光团的外壁向外伸展，然后一片泥土冲天而起，能量爆炸紧跟着冲了出来，像飓风一样将四周来不及躲避的机械兽和银海的战士吹起来，抛向空中。 光团中心，李鑫岩以双臂抱头，向前硬推，双脚扎入地面，硬生生承受了光团爆炸的冲击。 而在爆炸的另一方向，尤先科几乎是同样的动作，也在苦苦抵御着能量冲击对身体的冲击。 两人此刻抵挡的并不是能量损失的痛苦，而是防止能量过于饱和对于身体造成的损伤！一个小小的伊利亚特，谁知道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能量！？ 在尤先科的一定范围内，李鑫岩的能量冲击会减弱威力，所以他无法直接撕裂伊利亚特的，但是尤先科却根本不知道混战中伊利亚特正在此处。李鑫岩将尤先科击入地面，正压在伊利亚特的身上，伊利亚特已经被李鑫岩切断了双腿，他来不及躲闪，尤先科身体里电磁消匿来不及削弱影响直接引燃了被尤先科的身体压住的伊利亚特，于是伊利亚特直接抱成了一团电磁火花！ 爆炸冲击过去，李鑫岩和尤先科身上的流线光芒更强烈了！伊利亚特炸开，他的能量有一部分直接涌入了李鑫岩和尤先科的体内。同是守卫者等级的机械生命躯体，它们的身体能吸收能量，所以伊利亚特的死亡，发而成了他们的充能过程！ 爆炸过去，李鑫岩双拳上布满电丝，直接击穿了空气，将他裹在一片电芒中向着尤先科撞过去。 李鑫岩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唯有速度上的优势才能给尤先科重击。而虚拟实验室中的运算速度已经全开了，尤先科的种种抵抗方式以可能出现的半透明轨迹附加在李鑫岩所看见的影像上，这样才能给尤先科更大的打击！ 李鑫岩看似极快，可是还是晚了半拍，尤先科双手前伸，一到只有他能看见的能量壁垒如同透明晶体一样迅速在他面前生长成了一堵墙！这是一道能量构成的墙！ 李鑫岩毫无防备地撞击在这面墙上，浑身的电光瞬时与晶体的能量互相融合、湮灭，然后化作能量火花消失，而等李鑫岩突破这面墙，他等于身上什么能量也没有，只是擎着一双拳头出现尤先科的面前。 尤先科狼牙轻咬，左手意欲抓住李鑫岩的右拳，右脚便向李鑫岩的腹部踢了上去。 李鑫岩却毫无征兆地就地翻了个滚，改变了轨迹画了半个弧线向着尤先科脖颈处踢了过去。 没有能量冲击的情况下，招式的变化就显现出来其重要性。过去林子聪为李鑫岩设计的招式又一部分被保存下来，李鑫岩此刻用了出来，果然有了些效果。尤先科在短打进攻上显然力不从心，被李鑫岩踩中了脖子，向一侧飞了出去。 撞塌了一面墙之后，李鑫岩正要再次跟进，两道激光束破空而来，将李鑫岩逼上了半空，失去了连招的机会。顺着光束的方向看去，正与亚历克斯激战的光波乘着进攻的空档甩过来两道激光。而亚历克斯正被他，落入了一片私兵之中。 目光所及，李鑫岩顿时心中一寒。他所看见的不是光波，而是他身后更远处正频频向着银海部队进行粒子轰击的x2007战争巨兽！ 如果这样打下去，恐怕即便是百万机械私兵，也不是机械城的对手！ “撤退！都往后撤！退入银海！”李鑫岩在无线频道大声下了命令。 与此同时。囚鸟已经拆卸完了银械通道。他命令ps100带着数百名机械警卫将银械通道移动到西山里面去然后在实验室重新安装起来，自己则带领着剩下的几百名机械警卫赶往银海北部。银海是他的心血，每损失一份那都让他肉疼，他要跟机械城的军队去拼命！ 可在街巷中走了每多远，他竟然走不动了。 在每一个房屋门口，每一个街道中，银海的机械公民都走了出来！囚鸟突然发现这个城市竟然不知不觉中有了这么多机器人！机器人们出来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让他吃惊的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银海的街道上！ 而这些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不仅有普通的刀、棍棒，竟然还有电池、铁锤等等民用的东西。他们看见囚鸟，一个个或在无线频道问：“囚鸟将军，你看我们能班上什么忙不？”，或直接大声叫喊：“跟着囚鸟将军，我们要上战场！”、“机械城也不算什么，我知道他们的弱点！”等等。 向着这一双双或明亮、或黯淡的电子眼看过去，囚鸟忍不住慢下了脚步。 600.神力核心 当李鑫岩看见安德鲁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安德鲁的下半身已经没有了，法核的攻击完全抹去了他的攻击能力，而残存的意识被封闭在前脑中拳头大小的一块芯片中，只有一只用来段时间供电的小电池给他供着电，而这只电池也受损了，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由于安德鲁的意识已经是残片了，所以如果这只电池停止了供电，芯片里面的信息在失去电力支持后将彻底成为残片，失去修复和重新启动的可能。 李鑫岩提着他的上半身，一边后撤一边接受着他芯片中仅存的一点意识。 “挺住！挺住！坚持住！我再给你找一个身体。”李鑫岩一脚踩在一只机械狼的身上，将它踩到了地面上，然后另一只脚直接踩断了他的脖子，继续道：“把你的核心意识存在芯片的备用空间，将电量消耗减到最低！” 可是自从李鑫岩将意识伸展到他的芯片中，安德鲁就没有停下过。他似乎拼尽了全力想要表达什么，但是由于整体意识已经受损，特别是一些核心已经被法核嵌入的代码切成了数截，根本没有办法顺利表达一个清晰完整的意思，所以目前的意识只能将片段发送到李鑫岩的脑中。 “现在停下来吧，尽量别用电，等你回复了我再接受信息。”李鑫岩在命令他。 但是毫无效果。 李鑫岩的面前是纵横交错的战场，尽管有机械私兵不时冲上来帮他荡开机械兽的攻击，而李鑫岩也顺手解决了三五个机械兽，但是这些机械兽根本不怕他，还是不停的往上冲。尤先科并不猛烈攻击他，只是在他身后若有若无的不时扔过一两个电光球，解决掉那些一边后撤一边抵抗的机械私兵。这种情况下，李鑫岩也没有办法稳定地接收安德鲁的信息。 但是安德鲁依旧在传。 不远处，奎音还在机械兽群和一边激战一边后撤的银海私兵战斗群之间穿行。在他身后，不多会便有一两颗能量电池炸开，这爆炸不仅减缓了机械兽的前进，而且较为明确地标记出战线的移动。 更远处，海疆和另一名守卫者还在肉搏。李鑫岩记不得那守卫者名字，但是看情形海疆和他实力相当，互相你来我往谁也制服不了谁。 两公里开外，一只x2007机械巨兽的粒子子弹掠过空中直向着李鑫岩穿了过来。这种远距离光束根本对李鑫岩无效。在他的虚拟计算室中早就计算出来粒子的轨迹，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躲开，可是一低头，法核却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摸到了他的身边。李鑫岩只在一人多高的高度掠行着，这样不仅可以有效打击落单的机械兽，并且可以在快速后撤中保持与安德鲁的信息传输。但是也正是由此，法核在重重战斗的掩护下逼近过来。 “圣子殿下！这样的战争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如果你现在选择退回圣城，我们完全可以让开一条路，诸神的空间里面始终都有你的位置！” 看得出来，法核在进行最后的努力。 诸神是伟大的，圣子也是伟大的，在他们之间守卫者始终都是仰望的。如果如李鑫岩方才所说这是神力之间的争夺的话，他们不便插手。 李鑫岩的回应这是一个团球状闪电。 他/娘/的，欺负到人头上来了还来劝降？ 法核一面极速奔行，让开了电浆球，又靠了上来：“圣子殿下！银海是没有前途的，这里只是被流放者的天堂，诸神是不会放任这里变得过于强大的。你可能还不知道，美洲那边早就有了一个机械都市，不照样被欧诺弥亚殿下推平了？” 李鑫岩不答话，顺手抓过一支受伤的机械豹，拎起他的后腿就扔了过去。 终于，战线整体退入了银海的主区域。这里不是仓库区，大多数建筑不是砖石结构的，而是钢铁。 按照李鑫岩的本意，是要将战场放在厂房区，减少对银海的损失，也保护大多数机械公民免于亲历战火。但是他没有想到机械军团中竟然有x2007战争巨兽这种变态的机械兽，所以临时改变策略，用这些钢铁建筑进行消耗战，用巷战来与机械军团成了当前遏制x2007机械巨兽的最佳选择。这些家伙身体庞大，而银海主城区的街道并不那么开阔，而且银海的钢铁建筑容易伏击，机械私兵们大多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有利于消耗战。 但是就在这当口，机械军团的无线频道中却传来一声喝令：“全部战斗单元都注意，回撤！”紧接着回撤地点被发了过来，是银海的主城区与仓库区的边缘。 “不好，这些家伙可能识破了我的计划。”李鑫岩暗道。向后看去，尤先科的身影早就没了踪影，而法核被他用机械兽击中后也不见了。 如果机械军团不进入银海的主城区，唯一的解释就只有这个。 谁都知道在没有保护的地方作战，单体战斗力强的一方具有天然的优势。如果尤先科识破了他的计划，将直接乱序攻击改为推进式攻击，稳扎稳打，那机械军团肯定有极大可能将胜利的天平给拉回去！ 突然，手上安德鲁的残骸发出“嘀”的一声轻响，最后几个字符跃入了李鑫岩的脑海中：“that's it. bye。”同时，安德鲁眼中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小电池的能量完全用尽了。 而几乎是同时，安德鲁穿过来的信息迅速在李鑫岩的脑中组合、翻译、编译、然后自我运行。 “这是什么！？”李鑫岩不由地愣住了。 在李鑫岩的脑海中，眼前的这个东西并不惹眼，它的虚拟影像像是一个长着突刺的细胞，突刺的顶端是一个个圆环，用来与其他神经元进行连接，而细胞的本体犹如一个灌装了发光液体的半透明罐子，不断有微弱的电流从瓶中划过，发出金黄色的闪光。 “唔，这是一个神力核心！”线框提拉特弥斯也颇为惊讶。 601.消息 “只有一个可能，他想让你拥有他的力量。”线框提拉特弥斯道。 李鑫岩觉得手中很沉。 机械军团的指令已经发出了，机械兽已经慢慢后撤，整个战场的战斗趋缓。李鑫岩从空中落到了地面上，四周的机械私兵们识趣的让出了一方空地。恰好空地上有一面半人高的钢架，李鑫岩捧起安德鲁的残躯，走上前去，将他轻轻的放在了上面。他的动作极轻，仿佛生怕弄醒了安德鲁一般。 李鑫岩依稀记得吴坤的离去，而此刻没有冲天的“焰火”为他送行，李鑫岩便从双手捧出一团碗口大的电浆球，放在了钢架上。电浆球一接触到金属，闪耀着电弧消失在钢架上，点亮了这一方空地，仿佛安德鲁没入银海的灵魂。机械生命体没有灵魂，但李鑫岩此刻愿意相信他有灵魂，这样的话只要银海不消失，即便是死了，银海终将给予他的庇护者以安息之地。 紧接着，李鑫岩冲天而起，冲向正在逐渐撤退的机械兵团。 他知道了安德鲁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神力核心给他。 此刻，战场上所有的交战方都在缓慢收束战斗。暂时的收缩并不是结束，机械兵团的收束旨在集结力量、调整阵型，发起更强有力的进攻，而银海守卫者们的收缩是在与银海主城区更好地融合，抵御下一次机械兵团更为剧烈的冲击。 银海仓库区的建筑大多是砖石结构，结构简单并不利于出游远程打击武器的私兵们战斗，此刻换了战场这些私兵便自主开始调整自己的战斗位置。有的私兵形状是中规中矩的方形或者圆形，他们边将自己填进了钢铁建筑的格子空间或者圆形探望口，这样，他们在拥有了稳定射击位置的同时，四周的钢架也给了他们完好的庇护。 有的建筑还有数寸厚的钢板围墙，这简直是成了他们天然的装甲，不只是机械兽的钢牙利爪无法给与他们致命的打击，就算是x2007的粒子炮也无法一次在这钢板上射出一个窟窿来。 而对于那些身材矮小的私兵和战斗单位来说，建筑的空隙更是良好的隐匿空间。这些地方在黑暗中很难看见，但是本身却勾连互通，这些矮小的私兵完全可以在这里打游击战。即便是建筑整体倒塌了，有钢筋支撑，建筑却无法彻底损毁，这照样还是他们的战场！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里已经深入了机械公民日常生活的地方。他们手里虽然没有武器，但是水、油、甚至一些不知名的腐蚀性液体也被装到了瓶瓶罐罐里面。机械私兵们退守银海主城区，他们便一同加入了进来，在要害地带埋伏下来。 当囚鸟赶到这里的时候，他站上了一座高塔，望着已经被夷为一片平地的仓库区，踌躇满志道：“现在，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夜之分割线----------------- 这一夜注定不眠。 地下城基地的黑市由于生意火爆，最近基本上七乘二十四小时开市，不仅仅是买卖商品的一级市场昼夜营业，就连买卖各种消息的“消息海”也日夜不打烊，亮如白昼。 龙翼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看了看身后一身秘书职业装的管童和艾伦，然后将一张卡递给了“消息海”服务台的侍者。 侍者在全息扫描下扫了扫卡片，然后右手做了一个请，带着三人到了一件较为高档的会客厅。 会客厅中有数张红色布皮的沙发，一面墙边的柜台上不仅有各式小点心，还有红酒、白酒和各式饮料。假窗边，则是在地下城极为昂贵的鲜花。模拟微风自排气口送出来，携带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三位稍等，我们的专业交易员马上就到。”侍者鞠躬说完便出去了。 三人稍等了一会儿，一身红色马甲的交易员便进了会客厅。 交易员礼貌地与龙翼三人打了招呼，然后微微调侃了一下艾伦的紫色头发，然后步入正题。 “我想要机械城的相关消息。所有的！”龙翼单刀直入。 “所有的？”交易员似乎很吃惊。交易员有些结巴：“您……您那是要看所有的还是需要在里面看……特定分类的？” 而龙翼则冒出另外一个问题：“怎么，消息很多么？” 交易员这么问无非是首先想到这些消息的价值。这里是黑市，他们眼里只有钱，所以能令它们这模样的也只有价钱。而消息的价格不太会有太大的变动，最有可能的是他们的数量众多。龙翼是这里的常客，自然明白其中的关节。 艾伦插道：“看分类的，我们只需要与机械城相关的。” 管童却道：“不，我们要看所有的。钱不是问题。” 这是两位女将首次交锋。 龙翼对于她们的争执略微一笑，道：“看所有的吧。” 交易员打开所有的信息，然后说道：“三位慢慢看吧。如果这些信息需要买断的话大概需要标价的三倍，届时通知我就好了。”随后就走出了房间。对于客人拿到消息如何讨论自己的事情，他们有自己的规矩，就是从不进耳。 艾伦有些不解，管童解释了一下：“有你在，再把我们拿到的消息一对比，就可以知道那些消息是真那些消息是假，自然就可以推断出目前机械城方面的事情。” 艾伦恍然。三人便分开来筛选查看其中的消息。 全息投影设备分出三张屏幕，龙翼随手点开了第一卷的目录，一眼扫过去，第一个进入眼帘的竟然是《关于安平和孙佳丽的关系》的报告！报告后面的标记是“绝密”。 龙翼打开了文件，里面介绍了此次任务的基本内容，指令调查者竟然是林子聪！ 龙翼不禁向下翻页，任务的执行并不是行动组，而是一个不知名的组织。这没什么奇怪的，地下城本就是一个基地，在这里生活的有明面上的独立抵抗组织，也有退伍军人，如果退伍军人退伍了还不想回到后方去，大多会选择加入不知名的组织，或者成为杀手。 任务执行的结果是找到了安平的背景信息。他来自于北方一个叫做“生命之谷”的地方，而孙佳丽当年就是把安平带到地下城基地的那个人！报告里面竟然还附带着一些推断，孙佳丽之前手是受过伤的，但是从生命之谷回来之后双手完好，大约是跟这个人有很大关系。而生命之谷经过多方打探，并没有找到确切的方位。 龙翼立刻明白了冷凌当时为什么要杀了孙佳丽了。安平是机械生命体，孙佳丽和他是旧相识，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冷凌定然怀疑他们进入地下城基地的目的是会危及到地下城的安全！可是，冷凌大概不知道生命之谷和机械城的关系吧？如果知道的话，他可能未必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602.不能说的秘密 回到调查目录，再向下翻，赫然出现了一份《机械城方向通信异常报告》。 龙翼不觉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机械城和地下城基地之间竟然有通信存在？这可是个惊天的消息！ 独立抵抗组织连使用机械战斗单位都是严格禁止的，怎么会还和机械城保持着联系？人类可是被机械城给赶到群山里面来的，怎么会有机械城的人和地下城的人保持着联系？如果保持着联系，这不就是说明机械城里面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是有人类的间谍在里面？ 机械城上面没有空气，空气据说在人类一百多年前撤离的时候就已经彻底被掐灭了，所以，这间谍只可能是机械生命体！ 点开报告，采集单位又是另外一个不知名的组织。龙翼第一次发现了在行动组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存在连行动组都不知道的组织存在。果然，还是金钱的力量够大，能将这些隐藏在暗处的组织都给挖出来。而目光落在报告接收单位一栏，那里赫然写着“第三办公室”！ “第三办公室”，不就是李修贤的办公室？ 再看看时间，日期是三年前！原来，三年前李修贤就已经拿到了这份报告！ 再向下看报告内容，龙翼觉得自己的心脏止不住地咚咚乱跳，牙关也紧紧咬了起来。下面的内容竟然是该组织截获的加密代码破解之后翻译出来的明文：“……弥勒陶洛斯致第一办公室：阁下的请求我已收到，由于目前我被困于虚拟空间，无法协助你方，特派遣五人于一个月后抵达你方基地，就阁下身体条件进行综合判断，对于所需器官的强度和新鲜程度给出我方意见。如果满足条件，我方人员可留下来协助你方共同完成器官强化过程。此外，请对于我方工作人员的安全和保密性进行严格确认，如果有消息泄露情况，务必在第一时间转移相关人员……” “……弥勒陶洛斯致第一办公室：合金材料的制作细节技术详见附件……” “……第一办公室致弥勒陶洛斯：合成器官的实验结果如下……” 再向下：“……第一办公室致伟大的米微阁下：我方已收到贵方的文件，现就其中的一些问题提出如下建议：鉴于机械部队的强大，单体战力高这一特点，可否在能量电池上进行操作？如果降低能量电池的容量，理论上可以缩短每次战役时间，而如果在材质上做手脚，容易引起欧诺弥亚的关注……” 米微？如果这个名字没错的话，应该是机械城的十二节点之一，如果英帅说的是真的，他和弥勒陶洛斯已经合体，而阿瑞斯目前站在人类这一边，加上态度尚不确定的阿特丽安娜，这米微不就是第四个和地下城有着通信的主节点？ 怪不得人类这边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被机械城完全给消灭掉，原来机械城内部竟然有四位主要节点是支持人类的！ 再回到前面的内容，看起来英帅置换自己身体的过程早就已经开始了，而这个事情并没有瞒过李修贤，可是，李修贤却为什么保持了沉默？ 旧的谜团在他面前被掀开了面貌，新的疑团也同时被带了出来。 作为一个长久以来生活在秘密中的，龙翼无法对参与到这些消息中人作出结论性的评价，但是这些原本他不知道的东西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另外，这……这是什么组织？竟然能这样的东西都给弄到手？这可是涉及英帅的大事，一般是绝密的，如果行动组有了他们，岂不是如虎添翼？龙翼重又看了一眼该调查组织的名字“独狼突击队”，恶狠狠地咽着唾沫想道：一定要找到他们，然后生吞了他们！ 还有，看起来英帅修改自己的身体是和机械城共同进行的，在这一点上，英帅和弥勒陶洛斯没有说谎，想起冷凌的话，龙翼忍不住从心里涌起一股悲哀的感觉。暗杀冷凌这件事看起来并不是英帅的原意，其中很可能参杂了弥勒陶洛斯对局势的主观判断，而无论冷凌和英帅，其出发点都是要保证正面战场的抵抗，都没有什么错。一山二虎，只能有一个存货，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心中的寒意未退，如果军部的高层互相之间还有这么多调查和试探，会不会有人也在暗中监视行动组或者自己？ 回到文件目录，翻页之后没见到别的，倒是又看到一个引人注目的文件：《关于秘密逮捕并研究机械城圣子的行动方案》。这显然是与李鑫岩有关系的，而且当年自己也是这行动的后勤支持者，现在竟然能看到这个行动的具体方案那自然要翻开看看。 点开之后，文件发起人是英帅，签收人在龙翼的意料之中，林子聪。 再看文件内容：“近期获悉钱德拉教授对三十五年前林芬博士的恢复性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而我已获悉机械城方面已将他们的圣子流放到人类世界，并驻扎在766基地，此人有可能在将来成为与机械城对抗的核心人物，这可能是机械城方面在我们阵营的伏笔，务必将其俘获并加以研究。” “我方已与相关友军获得一致意见，此人可不保留活体，可使用虚拟投射技术完成其意识投射过程，这样有利于对于其机体秘密的探究。虚拟投射技术的技术细节可以联系钱德拉教授。” “关于行动组的实施方案，可按照以下计划进行，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请在友军执行任务完毕后再实施我方计划。” 后面列出的计划执行条目中，如何提取李鑫岩的脑组织、使用相关设备的过程写的很详细。 …… 龙翼正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一份行动方案，艾伦略显兴奋地指着自己面前的屏幕叫道：“欧诺弥亚正在进攻生命之谷！阿特丽安娜殿下被囚禁了！” 生命之谷？龙翼顿时心中一紧。 行动组队员还在那里！ 603.成长的心 银海的北部。 银海的北部暂时进入了平静，东方的天色露出一片鱼肚白，仓库区虽然已经被夷为平地，但是残骸中仍有大团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火堆照亮了在平地上集结成群的机械兽军团，也照亮了站在机械兽军团前方，平静地望着银海主城区的五个守护者。 主城区的建筑中明显隐藏着无尽的杀机，那一双双或明或暗的电子眼仿佛是一座座建筑本身的眼睛，让人怀疑下一刻那些建筑就会从地上爬起来，变成巨大的机器人来对抗机械兵团。 不见阿兰若旺。奎音和海疆、索姆朗科分立在高处，静静看着面前如海的机械军团。 李鑫岩坐在一座高塔上，手里提着一支机械鹿的头。 他不紧不慢地用手扣着机械鹿的头，鹿头已经被拆开了大半，里面的模块一个个露出了本身的面貌。 “圣子殿下抓个机械鹿干什么？”李鑫岩的行为落在提米亚的眼中，他有些不解。 尤先科有些担忧道：“他在拆解d8896。” “拆解？难道他想控制一群机械豹？这倒是个麻烦事。”提米亚也有些担忧。 尤先科狼嘴咧开望向法核：“法核，下面就看你的了。对于信息控制方面我们都是门外汉。现在圣子殿下要用信息控制来跟我们作战，只能由你出面跟他较量了。哦，对了，说不定你可以控制他的思想，让他乖乖回到圣城去，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开手把这里的问题彻底解决了。快点吧，我已经有些累了。完事了我还要去无明那里看看矿场的事情呢。” 尤先科的音调有些阴阳怪气，法核用沉默作答。 机械鹿只能进行区域的指令控制，李鑫岩即便是拿到一只机械鹿的控制模块，他也得面对上千的机械军团，而只要机械军团暂时不进攻银海的主城区，在城外先对付李鑫岩那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那些机械私兵，他们在平地就不是机械军团的对手，躲在建筑里面就只是些虾兵蟹将，压根没法协助李鑫岩，只需要x2007轰击他们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李鑫岩却看起来并不着急，就在那里坐着，一点点地剥离着机械鹿已经没有什么用的模块。 所以，等机械军团已经集结完毕，战场虽然看起来剑张弩拔，但是奇怪地处于一种禁止的状态，机械军团不见进攻，银海的抵抗队伍也不见主动出击了，缩在建筑当中安静得如同凝固了一般。尤先科等人和机械军团的人却也不急，将所有的目光集中在李鑫岩的身上。如果他们的目光有温度，这温度足以将李鑫岩给熔化了。 当霞光最盛的时候，李鑫岩终于剥离了不需要的模块，将机械鹿的通信模块系在了自己的左肩之上。抽出一根模块接口，插入了自己的耳孔后流线之中。 下一刻，李鑫岩消失了。 机械军团立刻微微躁动起来。“他去哪里了？”机械军团的无线频道立刻要炸了。 “不用着急！”尤先科强作镇定，努力压制着这种躁动。“圣子殿下是主神级别的存在，但是他现在毕竟使用的是人类给他制造的躯体，能力有限，他什么也做不了。我们来这里，只要压制圣子殿下让他返回圣城，伟大的欧诺弥亚殿下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放心吧，伟大的欧诺弥亚的光辉里面始终都有大家的位置！” 机械军团这才稍稍安定。但是所有人都忍不住四处张望，李鑫岩会以何种方式出现？他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李鑫岩并不是完全消失了，在机械军团作战单位的眼中，他是消失了，而在银海的抵抗军眼中他还在那里，他站起身来，遥遥望向整个战场，然后踏空而下，一步步像是踩着看不见的楼梯，向着战场走去。 “殿下！”索姆朗科叫道。 索姆朗科感觉不到李鑫岩的变化，但是眼前机械军团明显是等着他入瓮，然后集中火力对付他，如果他退守主城区，大家可以并肩坚持下去，确又何必独自上去作战？ 李鑫岩转过头看了看他，淡然一笑：“不用担心，这原本就是我的战争。” 索姆朗科呆了片刻，只吐出两个字：“小心！” 在安葬了安德鲁的那一刻，李鑫岩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说人类与机械城的战争是一盘棋，那他李鑫岩就是整场战争里面的一颗棋子，很不幸，他并不是普通的棋子，而是战场中心决定战争走向的那一枚棋子。 林子聪看到了，所以他杀了上上一世的李鑫岩，将自己进行了改造，希望自己能够给人类的存活带来决定的性的转折。因为上上一世的李鑫岩，就是对人类战争的逆转之人！ 冷凌看到了，所以他想杀了上一世的李鑫岩。因为自己不是真正的人类，如果不能加以利用就必须杀掉，否则就会让人类彻底走向灭亡。 提拉特弥斯看到了，所以让他看清了所有的前后因果，再一次给了他生命，给了他自由选择的空间。 欧诺弥亚也看见了，所以才有了当前进攻银海的战役。 …… 只有他自己没看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最高意志在制造他的时候只是将他作为一个宠物，并没有给他特殊的东西。难道说，他能左右这场战争的平衡，是因为他是个宠物？这看起来有些可笑。但是李鑫岩却笑不出来，历史上因为宠物发生的战争不是没有！ 他不愿是宠物，所以他不愿是机械城的圣子，但是依旧摆脱不了战争！ 战争依旧因为他的存在而发生了。 好吧，既然无法摆脱，那就来吧。 只是，这一次李鑫岩不会再选择逃避。而且，他现在有能力有选择自己的路！ 这能力不只是他慢慢在成长的心，远的不说，安德鲁拼死送给他的神力核心不就是那些死去的朋友们支持他、帮助他的礼物么？李鑫岩眼前仿佛又看见了吴坤目送他们升空时的眼睛，坦然，轻松。此刻，在那眼眸之后，李鑫岩看到的并不只是他，还有希望借他这双手实现的和平！ 604.交锋1 李鑫岩站在了地面上，初升的太阳讲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但这一切在机械军团的眼中却看不见！ 李鑫岩已经上过数次机械城的虚拟世界，已经理解了大部分虚拟世界的规则，上一次看到瑞凯文与阿瑞斯、多罗的战斗，又对神域的规则有了更深的理解，所以融合安德鲁的神力核心原本就不困难。此外，安德鲁接口式的神经连接已经简化了连接方式，有虚拟计算室的帮助，李鑫岩很快就将它与自己的神经元合二为一。 将自己的神经延伸进去，李鑫岩眼中的世界立刻不同了。 在视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所有的机械生命体的身上都有一道光芒通向天空，李鑫岩知道，那是机械生命体时刻向外所传达的信息。越是能量强大的机械生命体，这道光柱就越强烈。光柱的旁边，是神力核心分析出来的这个机械生命体的基本编号、能量等信息，光柱中流转着的却不是存粹的光，而是一个个光标符号。这些表现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李鑫岩去看某一个光柱，他就能明白那些符号所传送的信息，李鑫岩只要想改变那些信息，他们就会顺应李鑫岩的想法，发生改变！ 李鑫岩想针对机械兵团隐身，神力核心便将视野之内的光柱中的某一部分进行了修改，然后回传到机械生命体本身的光符就发生了改变，李鑫岩不用看都知道，那些字符机械生命体根本无法解析，在运算的时候就会凭空消失掉！ 之所以使用机械鹿的信号发生器，是因为当前所能拿到的最好的范围控制利器，正是这东西。 两者结合，李鑫岩便在机械军团的面前消失了。 李鑫岩心中颇为欣喜，难道这就是诸神的世界？这样的世界他从来都没想过，但从今往后，他却拥有了这样的能力，世界在他面前敞开了一扇大门，如何能让他不激动？ 转而想到安德鲁的牺牲，李鑫岩心中的激动却化为了乌有。如果诸神的世界都由这样的牺牲换来的，那得有多少的牺牲才能成就诸神的神力？ 平静下来之后，李鑫岩发现使用这东西的效果远比机械鹿本身的效果要强大得多，他能看见并控制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所有机械兽的信息流！ 至于为什么是这样，李鑫岩暂时也说不清楚。记忆里面李鑫岩被斯特罗格带向机械城的时候，斯特罗格使用机械鹿的信号发生器得到的效果也是远超普通机械鹿的。说不清那就暂时不说吧，先把这场仗打完了再说！ 反观机械军团中的众人，此刻最紧张的不是别人，正是尤先科。擒贼先擒王，他觉得李鑫岩最先对付的最有可能是他，对付看得见的李鑫岩已是一件难事，这回他又看不见李鑫岩，李鑫岩一定会变得更难对付，他之前没有为自己留多少余地，所以李鑫岩恐怕也不会给他更多的生存机会，他赶紧落地，双手相握，硬生生从浑身的流线中挤出无数道金黄色的电芒。这些电芒将尤先科浑身裹在其中，形成了一个金黄色的电离球。 如果李鑫岩想要攻击他，势必先突破这道电离球，那么他势必暴露自己的行踪！ 但是，尤先科明白，自己这样却撑不了多久。 “法核！快看看他在哪里！”尤先科对着法核大叫。 此刻压力最大的恐怕就是法核了。李鑫岩一消失，那就意味着整个战场上能够与李鑫岩对抗的只有他！但是安德鲁用的只是一个银海制造的机械身体，根本无法和李鑫岩的身体强度相比，此刻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李鑫岩，还会有同样的效果么？ 法核的双眼在快速闪烁。 要想限制李鑫岩，必须先找到他，法核通过信息规则在寻找李鑫岩！ 虚拟世界的程序规则和应用是两个有区别的领域。规则专注于世界的基础建设，就比如虚拟世界的物体如何构成、物体之间如何碰撞，碰撞之后有什么后果等等，而应用则关注的是如何使用基础规则创建出万事万物。必要时，应用会创建自己的局部规则，来进行应用的个性化。简单举例来说，基础规则决定了这个空间的生物大多具有与真实世界相同的四条腿，而应用让每个个体有自己的样貌。 尽管李鑫岩现在拥有了安德鲁的神力核心，与众不同，但是他要控制所有的信息流就必然与这些信息流有交互。有交互就会有输入输出过程，只要有输入输出过程，法核就可以通过唯一用来标记李鑫岩的编号来确定他的位置！‘ 果然，所有的信息流都有少许分支分出来，指向了机械兵团面前的一个点。 但是，这些信息流却不是直线汇聚在这一点的，它们更像是片片飞翔的青紫色鳞片，不断变化着没入每个机械生命体，然后以某种法核不能理解的方式以同样的形式穿出来，重新汇集到李鑫岩的位置。而在李鑫岩所在的位置上，是一个空白的球体！ 空白的球体一面在放射着飞翔的青紫色鳞片，还在快速向着机械军团移动过来。 法核眼前刚刚能看见那漫天飞舞的鳞片，李鑫岩便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他。法核心念电转，数片如同冰针一样的刺复合在真实影像上向着李鑫岩刺了出去。法核的白色冰针既是切断信息流的利器，也是冷冻信息流的武器，他虽然没有欧诺弥亚那样直接修改位面级别规则的能力，但是他的武器小而精，对于绝大多数的信息流具有完全的控制能力！ 李鑫岩看向法核的同时，一片青紫色的鳞片也是同时射向了他！ 一瞬间，白色的冰刺与青紫色的鳞片撞在了一起。 但是，谁也没拦住谁，相撞之后冰刺毫无遮拦地穿透了李鑫岩的青紫色鳞甲，射向李鑫岩，而鳞甲则如同一团胶体，被冰刺穿透过之后既没有被冻住，也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依旧变幻着形状飞向法核！ 唯一有变化的，只是两者的颜色。白色的冰针变成了青紫色，而青紫色的鳞片变成了白色！ 605.交锋2 青紫色的冰针没入远处那空白的球状空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移动的速度微微慢了一拍。 但是白色的鳞片在法核身上不知道做了什么，法核有片刻的失神，然后鳞片以自己原有的方式重新生成了一个新的鳞片，然后晃晃悠悠地重新飞了回去。法核并没有阻拦它的回弹，但是鳞片明显与其他回传的鳞片不一样，颜色是白色，飞行轨迹也是晃晃悠悠的，仿佛很难确认自己的目标位置。 尽管飞行轨迹晃晃悠悠的，但它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没入了李鑫岩的身体。 “法核？”尤先科明显看到了法核面色的变化，叫了一声。法核却没有回应。 “法核！”一边原本就对目前的状况手足无措的提米亚和另外一名机械战士也关切的去叫法核，法核这才恍惚着向众人看了一眼。光波心中着急，一双光柱朝着队伍前方平射出去，想要阻住李鑫岩片刻，然而什么反应都没有。前方既没有见到李鑫岩受伤显形，也没有见到光柱被阻挡。 “我……我中毒了……”法核一边摇晃着一边从机械豹的身上栽了下来。 机械城里已经很久没有“病毒”一说了，虚拟空间里有渴望自由的意识，但是他们的体量从没有小得看不见的。而目前人类世界已经基本崩溃了，没有什么网络，自然也就没人搞这东西了。李鑫岩造出的这个东西，只能是他记忆里面很久以前、前世那个上过学的他制造出来的。 这是战争。无所不用其极。在这一点上，李鑫岩并没有做错什么。 很明显，法核没成功约束李鑫岩，反而被李鑫岩在体内注入了病毒。 但是，这并不是李鑫岩借用互相攻击完成唯一一样事情。《立体战》、《复合攻击》这两本书李鑫岩看过，一次能完成多重攻击是更优的战略。他们都不知道那只有法核看见的白色鳞片不仅仅是给法核种下了病毒，还带走了法核身上的某些东西。 下一刻，在机械军团所有人的意识深处，漫天青紫色的光芒当空洒落。包括尤先科等守卫者，也清晰地看到了这一片光芒。 机械兽们没有那么高的智商，分辨不出来这光芒的颜色代表了什么，但是守卫者们正疑惑这光芒的颜色时，光芒紫青紫色瞬间变成了白色。似乎这光芒本身自己还觉得不够白，从中又生出无数白色光芒构成的锁链，当空飘舞着。 锁链的中心，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形。当机械兵团的机械兽们仰望光芒中心的人形时，却哪里看得了？他是如此耀眼，以至于用意识去看也几乎会瞎了眼睛。 “这……这是……”尤先科本能地想去反抗自己看到的，因为本能告诉他欧诺弥亚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是无穷的威压自光芒中心散发出来，那是欧诺弥亚最纯正的光辉，根本不可能有假！ 难道，圣子此刻就是欧诺弥亚？ 尤先科的脑子里面有些糊涂了。 诸神的光辉是诸神的神力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可能造假。当神力从一个神转移到另一个神身上的时候，短时间内诸神若不能完全融合到自身，会带有神力原来拥有的颜色，只有当他们完全融合之后，新神才能将这一部分神力转换成自己的颜色。这表明这一部分神力已经完全归属他所有了。 现在圣子殿下获得了如此纯正的白色神力，难道说圣子李鑫岩已经掌握了欧诺弥亚的神力？ 尤先科有些怀疑但是眼前的景象又不允许他怀疑，因为圣子就是圣子，他原本就有不容怀疑的能力，现在他只是困在人类造物的身体之内，如果他不受机械躯体的束缚，他完全拥有和主神一战的能力！ “法核！”目前只有叫醒法核，只有他能够说明情况。其他人看都看不见李鑫岩的踪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尤先科立刻撤了周身的防护，向着法核冲了过去，想要把他唤醒。但是刚迈两步，光芒的威压让他双腿一酸，半跪在了地上！ 除了法核之外的其他三名守护者，提米亚、光波和另外一名守卫者，早已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我是天使团的团长！”尤先科再次将所有力量提升到极致，一道金黄的火焰自他身上的流线中喷涌而出，竟然抵挡住了那浩如烟海的白色光芒！“我……我是伟大的多罗殿下的侍从，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毁灭银海，我不可以在这里被击败！” 白色光芒压着他，金黄色的火焰在不住地崩解，这表明为了对抗着无穷的威压，尤先科体内的能量在迅速消耗，但是他看起来并没有屈服的意思！ 李鑫岩的声音直接在光芒中响起，在他们听起来，李鑫岩此刻已经和欧诺弥亚的声音没了差异：“在我的面前，你还不肯拜服么？我就是欧诺弥亚，欧诺弥亚就是我，我们本就是一体，难道你不明白么？” “不！你不是伟大的欧诺弥亚！”尤先科艰难地站直身体，仰望着那一团光芒道：“你只是圣城的圣子！伟大的欧诺弥亚从来不会用这种欺骗的方式降服下位者，他的光芒中只有规则，而没有阴谋！规则在他手中对于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呵呵，平等？如果平等，怎么会出现银海？”李鑫岩反问。 尤先科一呆，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银海是机械城流亡者的天堂，也是机械城的垃圾堆，这是不用争辩的事实。 李鑫岩却不想停下来了，他接连发问：“如果他代表的规则是平等的，那我怎么会被遗弃在战场任由人类宰割？如果他的规则是平等的，神力如何会在诸神之间被掠夺？如果他的规则是平等的，创造之神提拉特弥斯怎么会被追杀？如果他的规则是平等的，为什么会有你们在这里出现？” 李鑫岩顿了一顿，又道：“醒醒吧，守卫者原本是提拉特弥斯送给主神们协助他们的帮手，并不是他们助纣为孽的帮凶。提拉特弥斯给了你们自由意识，是让你们能够分辨善恶的，而不是让你们耍诡计来帮他欺骗所有人的！欧诺弥亚他想代替最高意志，他没有那个资格！” 606.交锋3 李鑫岩说这话其实并不是赞美最高意志，在他残存的记忆里面，最高意志的存在有些模糊了。她只是那个在月光下摩挲着他的脸，说“我知道，我知道……”的那个小女人，只是那个看着他的五脏六腑泪流满面的机械生命体，并不太真实，也并不伟大。但是，她让李鑫岩不由得想到了佟丽娅。 如果佟丽娅是她，或者说佟丽娅和她原本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么欧诺弥亚想爬上那个位置就是对佟丽娅的羞辱！ 一个对生命都不懂得尊重的存在，如何能成为最高意志？ 李鑫岩已经控制了机械部队，想要杀死他们易如反掌，但是他现在并不想这么做。如果他直接将这些机械兽连同这几个守卫者杀了，他和欧诺弥亚又有什么不同？ 平复n45叛乱之后，李鑫岩站上了银海的最高处，可这个时候他却知道，至高者存在的意义不是杀戮，也不是无原则的仁慈，而是在仰望另一个高度的同时，最大限度地让控制范围内的每一个意识按照他们自己的选择存活下去！ 仰望和控制一个是向上的方向，一个是向下而说的。 世界是充满竞争的，李鑫岩已经吃够了被人操纵的苦头，现在如果不想被人操控，就必须学会仰望。 仰望什么？ 仰望那些比自己强大的存在！ 要将他们所在的位置立为自己的目标，爬上那个位置，这就是仰望的意义。 如果不仰望，自己慢慢强大起来的时候就会成为那个高度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比如现在的欧诺弥亚，自己还没有怎么强大，就已经被他盯上了。机械军团此来名义上是为了扫荡银海，实际上就是为了铲除李鑫岩存在的根基！就算尤先科如何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如何否认欧诺弥亚的险恶用心，这都是掩盖不住的事实！ 至于尤先科所说的什么让他回机械城做圣子……嘿，圣子，那只是个空壳。 而控制，则是达成仰望目标的基座。 丛林生存法则就是一个金字塔，位置越高的地方，存在的个体数量就越小。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如果要走向仰望的目标那就要垫高金字塔的基座。自己的能力成长是一个金字塔的基座，而基座中更多的内容，却是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芸芸众生！ 典型的代表，不就还是欧诺弥亚派出来荡平银海的这只机械军团么？如果没有他们，欧诺弥亚拿什么来耀武扬威？拿什么来征服银海？拿什么来杀戮在这里已经无路可逃的流亡机器人？ 所以李鑫岩的基座，就是银海的所有公民。 自己给与他们自由与平等，那么他们就会拥护李鑫岩的存在，这就会给李鑫岩必要的力量，让李鑫岩能够一步步朝着自己仰望的高度前进，从而站到那个位置上去！ 回到现在，既然李鑫岩已经制住了这一支机械军团，为什么不将他们完全降服，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基座力量之一呢？ 当一切能够从道理上说得通的时候，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尤先科可以自由选择，但是他选择的结果却掌握在李鑫岩的手中。 “所以，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你的选择却决定你的生死。欧诺弥亚没有给我仁慈，我也无法将它给予你们。”李鑫岩的话没有任何波动，也不需要任何波动。 “选择？”尤先科有些迷茫，李鑫岩发出的压力没有丝毫变化，他扭头看了看其他几个守卫者，他们并没有看尤先科。尤先科知道，他们没有选择，因为他们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扭头的动作并不轻松，尤先科还奢望去触碰法核，可是一抬腿，他险些栽倒在地！ 尤先科知道，这是能量衰减过快的迹象。 诸神的机械生命体虽然和守卫者的身体本出同源，在结构和材质上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意识上的结构不同导致了完全不一样的结果。诸神可以用比守卫者更少的能量完成更多的事情，可守卫者却没有那么高的效率，所以他们会更快的消耗自己的能量。 这一切的原因就是神力核心。守卫者没有那么优秀的核心。那东西太珍贵。 圣子殿下看起来对法核并没有什么兴趣，而法核昏死在地，也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李鑫岩给毁灭了。 “哈哈哈哈……”尤先科很诡异地笑了。 看起来他已经做了自己的选择。 他极尽全力地与李鑫岩的压制抵抗着站起身来，张大了嘴巴，几乎是嘶嚎着叫道：“圣子殿下！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规则之力……贯穿这世界，啊，不，它贯穿了这个世界和虚拟空间里面所有的位面，如果你要与欧诺弥亚殿下做对，你有足够的力量对抗规则之力么？你知不知道，提拉特弥斯潜入了……潜入了圣城，想利用混沌之地的力量困住欧诺弥亚殿下，就算有阿特丽安娜帮助他，他也没能困住欧诺弥亚殿下！单凭你之力，还想抗衡伟大的欧诺弥亚殿下？” “你之所以能够在这里，只是欧诺弥亚殿下没有想要毁灭你而已！你以为你躲在人类的世界……里面就很安全？连弥勒陶洛斯都能把自己改造成一个人类，难道欧诺弥亚殿下就没有办法找到你？” “之所以不动你，并不是欧诺弥亚殿下不能动你。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被最高意志放逐到……地球表面的人类世界，欧诺弥亚就知道你在哪里。只不过以规则之力，动了你会让其他诸神找到抢夺神力的理由他没有动你而已！” 尤先科努力挣扎着，“哼，阿特丽安娜以为他自己能从被驱逐的主神那里分得一分神力，她就强大到足以挑战欧诺弥亚殿下的权威了，她还不是被欧诺弥亚困在了光辉之殿？你们都以为你们很厉害，其实你们都不懂得，这世界上只有规则最厉害！因为你们都生活在规则之中！要想挑战规则，世界上你们就得先挑战自己！而你们自己被挑战了还拿什么跟欧诺弥亚殿下去斗？” “实际上，该醒醒的是你们！” 607.礼物 当阿兰若旺身后跟着一堆人、还有一个可以移动的核能发电站来到李鑫岩身后的时候，李鑫岩孓然一身站在银海废墟之中一座孤塔之上，望向西方天空。在那里，机械城团成的巨球隐约可见。 地面上，废墟之中还有一千多的机械兽，他们却恭顺地随着领头的三名守卫者停留在原地，仿佛被冰冻了一般毫无动静。 李鑫岩在思考问题。 尤先科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欧诺弥亚代表着规则，那么他该如何决定仰望的角度？ 如果欧诺弥亚代表着规则，那么他应该如何被打破？ 如果欧诺弥亚代表着规则，那么李鑫岩打破他之后，要用什么规则来代替他？ 这三个问题如果没有解，李鑫岩能否拥有和欧诺弥亚一决高低的资格？ 虽然这一场战役以安德鲁的牺牲为李鑫岩打开了一扇通往诸神领域的大门，并且通过这大门李鑫岩已经取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甚至直接俘获了机械兵团大半的战斗单位，但是李鑫岩却轻松不起来，他心里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了。 这压力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沉重的感觉。虽然心里沉重，但是这也在情理之中。走向仰望的道路从来都不是那么轻松的，更何况这条路是要改变人类与机械城百年战争的局面！谈何容易？ 阿特丽安娜目前被囚禁了，这未必是假的，从银械通道的情况来看，瑞凯文的状况也令人担心。没有了他俩的牵制，欧诺弥亚肯定会有精力来对付李鑫岩，这一次的进攻李鑫岩是抵挡下来了，那下一次呢？ 准备时间已经没有了，这场战役的结果随着李鑫岩在机械兵团的机械兽意识中植入自己的标记会立刻反馈到机械城，欧诺弥亚立刻会知道战役的结果，他既然发起了这场战役，怎么可能允许这么大的失败？这对一个主神来说那是不允许的失败！ 所以他一定会立刻发动第二次扫荡。 囚鸟走上前来，李鑫岩自高出走了下来，坐在了海疆准备好的电椅之中，移动电站的电流导入到电椅之中，李鑫岩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是睡了过去。将原本用来解决死刑犯的电椅改装成充电的椅子用来充电，这是只有李鑫岩、囚鸟、阿兰若旺、海疆才能享受的特级待遇。 “囚鸟将军，你和阿兰若旺、索姆朗科、善见去收编机械军团吧，海疆去收拾尤先科和法核的躯体，奎音和亚历克斯的身体需要换成这两具躯体，我们需要加快准备，如果我预料的没错，第二波攻击很快就会到来。接下来我们面临的恐怕会是一场硬仗，如果输了就不太好了。” 囚鸟等人惊讶的对望一眼，却都不约而同打了一声“是，李将军”便各自行动去了，并没有多余的话。当李鑫岩孤身走向战场的时候，他们就明白，那是机械城的圣子，已不是能和他们完全平等坐下来的朋友，而是他们应该仰望的对象。 囚鸟等人离去，李鑫岩瞬间读懂了“是，李将军”这个回答的含义，心中有些神伤，这边是规则，就算是神伤却又能如何？ 该放下的必须放下，因为仰望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在李鑫岩还没有成为银海的最高统帅的时候，他们获取能够以朋友身份相处，当李鑫岩登上这一位置后，他必须仰望更高的地方，“朋友”这一层关系必须淡化，此刻的李鑫岩，需要的是更大的力量。 因为，这是他的战争。如果是朋友，他就必须承担所有的一切，为他们挡开所有的风雨。 李鑫岩的思路重又回到了那三个问题上来。 不知不觉日上中天，而这三个问题毫无头绪。 “圣子殿下！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阿兰若旺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李鑫岩的身边。李鑫岩睁开眼睛，面前的地面上放着尤先科的躯体。此时尤先科的躯体被翻过来，背部朝天。阿兰若旺指着尤先科的背部示意李鑫岩：“殿下，这里有字。”李鑫岩顺着阿兰若旺的指向看过去，尤先科的背上的确有一行字。这一行字不太显眼，像是烧蚀上去的。 李鑫岩觉得有些奇怪。 他最后施放在尤先科身上的是淬炼之火，这东西只是在信息层面的攻击，类似于病毒，它只会对尤先科的意识产生毁灭性的破坏，并不会对他的身体产生影响，怎么能够在他身上烧出字迹？守卫者的躯体这东西实在是太珍贵，每毁灭一个就少一个，能直接杀死守卫者的意识而保留其身体是最好的选择，李鑫岩的攻击原本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否则指令x2007战争巨兽的一个合击，就是十个尤先科也会被烧成灰烬！ 仔细去看那行字，竟然是一串中文：“钥匙是给您的礼物”。 “钥匙是给您的礼物？”李鑫岩低声念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钥匙？什么钥匙？礼物，什么礼物？“没了？”李鑫岩抬头看着阿兰若旺问。他的意思是就只发现了这一行字？ 阿兰若旺摇摇头：“没了。” 李鑫岩反复叨念着坐了回去。突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秋天的阳光里，斯特罗格拿起一把黑黢黢的金属棍，左右拧了拧，把玩道：“圣城中的每个关节，为防止万一无法打开的情况，在硬件上都配备了k5接口，也就是钥匙，而这个东西，据说能打开机械城绝大多数的通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个东西，现在才第一次看到，至于怎么用，我也不太清楚，大概需要看到钥匙孔才能知道吧。” 肖剑叹道：“这么厉害？如果这东西能有这样的功能，那如果登上机械城，不就可以在里面畅通无阻了？” 斯特罗格笑道：“厉害是厉害，但是，那也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弥勒陶洛斯设下的那些看守都死掉了！有这些守卫在，即便有万/能/钥/匙在手又有什么用？嘿，我和圣子殿下花了好大功夫才杀掉了一个接口守卫，干掉其他守卫，不啻于天方夜谭！所以，这个钥匙说是有很大用，但实际上没什么用。” 难道，尤先科指的是这个钥匙？这个钥匙现在在哪里？ “看来，我得回一趟人类的地下城基地。”李鑫岩自言自语道。 这个钥匙是他在行动组的时候得到的，如果没有错的话，它应该被管童收集在行动组的仓库里面。 既然尤先科提到这东西，那么他必然就是有用的。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 李鑫岩将目光重又投射到了尤先科的背部。尤先科怎么知道我会有这把钥匙？“钥匙是给您的礼物”……这几个字如果没有人写上去，那就只能是他自己刻上去的，没有人会愿意被别人强行在自己身上刻字，那么……这个字就只可能是尤先科自己在最后那一刻刻蚀在自己身上的！因为之前战斗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刻字，那时候他身上有流线，如果刻字了一眼就可以看见！ 难道说，这把……这把钥匙是尤先科老早以前就……就送给李鑫岩的礼物？只是那时候谁也没有关注到！ 难道杀死他的时候，这把钥匙就会变得有用了？ 李鑫岩不知不觉中目瞪口呆。 他抬头望向太阳，他需要确定时间看看现在出发去地下城基地是否合适…… 但是望向太阳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湿润了。 608.悖论 地下城基地，中心医院。 夜幕降临大地的时候，小麦刚刚换好身上的便装准备下班。今天她又加班了。刚出医院，一个人便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麦吓了一跳，向左躲，这人便向左挡，向右躲，这人便向右挡。小麦脾气上来，倒也不躲了，也不怕了抬头怒喝道：“你要做什么？！” 在地下城敢于抢劫的并没有多少人，因为大家都是军人，加之地下城还有警察部队，抢劫之人过不了几道关卡就会被逮住，在这里，杀人倒是比抢劫来得容易的多。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无来由地杀一个护士，谁都知道护士在这里是稀罕物，杀一个便会少一个，而持续减少的结果就是自己上了战场受了伤，还得依靠这些护士来救命。 来人看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身材壮实，脚踩军靴，一身迷彩军服，面如刀削，头发直挺，倒是很精神，而这面貌落在小麦的眼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孙佳丽的办公室在哪里，带我去。”来人扔出一句硬邦邦的话。 “孙……孙主任？”小麦仿佛被电击中了。竟有些颤抖起来。“你……你！”她你了半天却你不出来一个结果。 “我是李鑫岩。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见过面。但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叙旧，我要去她的办公室。” “可是……你去她的办公室做什么？她的办公室已经被律法部查封了，查封之前，里面的东西应该被律法部全部带走了吧？” “我去过律法部了。那里没有。管理的人说他们只是查封了孙佳丽的办公室，并没有动这里的东西。律法部没有地方放这些东西。”李鑫岩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没有关系的话，或者说像是例行公事。当然，他所询问过的人已经去了天堂。 “好吧，我带你去。”小麦很爽快地给出了回答。 二十分钟之后，李鑫岩站在了孙佳丽的办公室门口。孙佳丽死去多时，这里的警卫也就没了踪影，李鑫岩轻轻一推，门就自动开了，门锁什么的对李鑫岩来说就是纸糊的东西，根本没用。 “看起来孙医生的东西没人动过。”小麦很吃惊，但也很伤感。 李鑫岩扫视了一遍房间，办公室里面似乎什么也没有。他心中一动，启动了安德鲁的神力核心再去看房间，房间后部一扇金色线条的房门就呈现在他的眼前。李鑫岩走到墙边，直接朝那扇门推了过去，隐藏在墙体中的门也应声而开。 “这里还有一扇门！”小麦依旧很吃惊。但是她知道李鑫岩并非凡人，朝身后看了看，赶紧去把办公室的大门关了起来，然后一路小跑进了暗门。 暗门里面，是另外一个隐藏的房间，李鑫岩打开了灯光，实验物品架上，是一个金属的盒子。 李鑫岩将手指贴在金属盒子上，然后从手指尖发出微弱的电流，金属盒子的内容便全部进入了他的脑中。末了，李鑫岩的手指发出数道电火花，盒子里面便腾起来一股浓烟，里面不论是什么都被烧成了一推铁疙瘩，所以李鑫岩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孙佳丽的办公室。 “谢谢。”李鑫岩给小麦道了声谢，然后开门消失在了走廊中。 “哎等等！”小麦还有很多谜团没问，但开口时却已经来不及问了。 …… 原本以为那会自己原来的记忆会变的开心一些，但是将自己前世的记忆真的拿回来的时候，李鑫岩的心里却更沉重了。 孙佳丽和林子聪是那一世李鑫岩死亡的帮凶。即使不是帮凶，那也是利用了李鑫岩的意识，将他从已经死亡的李鑫岩身体里面取出来，然后制作成机械生命体的元凶。但是李鑫岩却对他们恨不起来，这是为什么？李鑫岩说不出来原因。 难道说，为了人类能存活下去，什么代价的付出都是正义的？ 反过来说，就是天上的那些存在们就应该死去？ 可是，他们却流浪在银海，他们就在机械城内苟延残喘着，他们就在机械城的一层虚拟空间内的银械通道彼岸等待着逃亡，或者，他们正被困在机械城的光辉之殿……他们就应该死去？他们就应该这样死去？ 同样，李鑫岩对他们也恨不起来。甚至觉得他们有些可怜。 而如果从一大半是人类的角度来说，李鑫岩却应该恨他们。 因为从本质上讲，李鑫岩对机械城的反抗和孙佳丽、林子聪是一样一样的，李鑫岩找不到理由反对林子聪和孙佳丽，甚至不应该反对冷凌，因为站在人类这个角度，冷凌的做法也是正确的。此外，自己那会的这些记忆里面有着太多机械对人类的杀戮，甚至李鑫岩的养父母也是被机械城杀死的，所以李鑫岩应该更恨他们。 但是李鑫岩却对他们恨不起来！ 是因为自己也是个机械生命体么？ 好像跟这个没多少关系。 李鑫岩从没把自己当做机械生命体。从直觉上，他一直是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 这到底是为什么？ 或者，是李鑫岩心里有着无法抹去的仁慈？ 并不是。如果搬搬指头，李鑫岩杀死的意识不比任何一个守卫者少。 从孙佳丽的办公室到行动组的仓库，李鑫岩一直在问着这个问题。甚至回忆与管童一起找“遗物”舱的过程中，李鑫岩也无法将思路完全清出自己的脑袋。拿到“钥匙”，李鑫岩呆呆地在黑暗中盯着微微闪着光的“钥匙”发了好一会呆。 这就是尤先科的礼物。摸起来很轻，但是却又很沉重。李鑫岩仿佛直至这时候才摸到一点点答案。 或许，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包括自己实际上都在恨一个东西——战争，而不是彼此？ 李鑫岩捏着钥匙的手将它握得更紧了。 看起来，这个答案没错。正是战争造成了这一切。 但是彼此的存在，却又是战争的构成主体，因为正是有了彼此的存在，才有了战争…… 这是个悖论。 就在这时，有人在“遗物”舱外打断了李鑫岩的思考，来人道：“我是该叫你李队长，李将军，还是圣子殿下？” 609.联盟 李鑫岩推开舱门走了出来。 龙翼身后站着管童、艾伦和莱雪。李鑫岩的眼睛却只盯着艾伦。在他眼中其他人只是人类，而艾伦浑身则流转着紫色的光芒。这些光芒中充斥着阿特丽安娜的标记，在李鑫岩眼中看起来分外惹眼。 李鑫岩并不在乎如何称呼他：“那只个称呼，龙将军叫什么都无妨。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已经在阿特丽安娜的神殿里面死掉了，为什么会在这里？”李鑫岩的目光有些疑问，但是更多的是责难。诸神有太多的秘密，阿特丽安娜虽然并没有显示对李鑫岩的敌意，但是她派一个艾伦来到地下城的基地，是为了什么？ 管童和莱雪不明所以然，望向她，而龙翼则笑面回答：“圣子殿下可以来这里，阿特丽安娜的力量也可以来这里。现在地下城基地里面除了有阿特丽安娜派来的使者，还有弥勒陶洛斯的力量，甚至前些天，我还接触了阿瑞斯。” 李鑫岩稍有惊讶，问道：“弥勒陶洛斯和阿瑞斯？” “圣子殿下，你应该看看这些。”龙翼递上一支金属盒子，上面是存储设备的标记。李鑫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龙翼点点头，道：“过去，我们一直没有注意这些信息。在艾伦来到之后，我才从黑市上买到了这些信息。机械城诸节点的战争，已经延伸到了我们这里。但是从表面上来我们却还不知道，至少没有引起主战力量的注意。” “机械城里面有不同的声音，这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是一个机会。这机会不一定能让我们赢得这场战争，但是或许能让我们结束这场战争。” 李鑫岩将金属盒子拿在手里，手指上延伸出电流去读取盒子里面的信息，冷冷道：“哦？龙将军的看法似乎与林将军不同啊。打赢这场战争可从来都是军部高层的意愿。龙将军现在说‘结束这场战争’，我有些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李鑫岩读这些信息的速度远快于常人，资料里面关于他的信息也是瞬间就进入了他的大脑。不过这些东西早就已经被他推测出来了，所以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而是弥勒陶洛斯的身体改造过程让他多瞅了两眼。 为了打赢这场战争，而进入人体，值得么？ 龙翼意味深长地压着声音笑了两声，说道：“想必圣子殿下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经历了很多事，也思考了很久。现在，就目前圣子殿下、我们人类这边，还有天上的机械城，实际上谁也没有办法完全在短时间内完全消灭谁的力量。圣子殿下在银海的战役，银海的人类已经将全部过程报告了军部，我们也了解了整个战役的过程。很精彩。所以如果从战争角度来说，现在机械城方面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所以，这场战争最终会怎么样、谁能够胜出，就又多了一个变数。在这种情况下，‘打赢’这场战争，那就是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所以，与其抱着这个不切实际的愿望，不如让我们几方都暂时罢手，偃旗息鼓，结束战争，休息一下，不好么？圣子殿下的银海才经历了一场大的叛乱，又在机械军团的战役中遭受了重大的破坏，也需要修养重建，不是么？” 李鑫岩默认了。 “但是，现在战争的主导权并不在我或者你的手里。也不再地下城军队的手中，你说的这个‘结束这场战争’，没有落脚点啊！”李鑫岩微显为难。 在尤先科死去之前，在拿到钥匙之前，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直至今日，他才开始真正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的核心——结束这场战争。但是目前战争的主导权并不在人类或者他李鑫岩的手中而是掌握在欧诺弥亚的手中，他不停下来，那么龙翼的话也只是废话。 “圣子殿下今天回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用，圣子殿下为什么要拿这把钥匙？”龙翼问道。 李鑫岩闻言拿起周中黑黢黢的钥匙，耸了耸眉头：“没错，我来这里的确是来拿这个东西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尤先科把这个东西给我有什么用。” “既然没用，圣子殿下又为什么要来拿？”龙翼反问。 李鑫岩这下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轻轻挥了挥钥匙，迟疑道：“我想我去问问提拉特弥斯可能会有个答案” “不用问他。我知道。”艾伦道。 李鑫岩抬起头盯着艾伦看了几秒钟，点头道：“对，你应该知道。那就说说吧。既然你来了地下城，和龙将军在一起，那么说阿特丽安娜也是持有相同的意见——结束这场战争，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 艾伦点了点头。 从艾伦和斯特罗格的关系上，其实李鑫岩觉得艾伦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一个朋友，但是她明明已经在阿特丽安娜的神殿中被杀死了，从道理上，她已经没有了完全的的伦理性，所以现在被阿特丽安娜复活了，李鑫岩无法确定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任务，因此必须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她说的东西必须保持一定的谨慎，才能不掉进阿特丽安娜的阵营。 “如果阿特丽安娜的意见也是如此，那么我们目前倒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你说吧。”李鑫岩同意了听听她的说法。 “这钥匙能打开机械城绝大多数的通道。” 李鑫岩道：“这个我知道。守卫们大概也都知道。” “这钥匙还能打开最高意志放逐自己的那个地方。” “什么？”李鑫岩十分惊讶。龙翼和管童也很惊讶，但是莱雪似乎早就知道这个问题，他在这个时候支持了艾伦的说法：“圣子殿下，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他也将一个盒子递到了李鑫岩的面前。 这盒子明显已经放了很长的时间，不锈钢的外表上面有很多划痕，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同时代地下城基地的东西。 莱雪是谁李鑫岩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龙翼的人这是没错的，所以，他也是能够信任的。 李鑫岩接过了金属盒子，同样放出微电，将自己的意识延伸了进去。 610.主神的记忆 李鑫岩的呼吸一滞，这竟然是弥勒陶洛斯的一部分记忆！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根本还没有触摸到盒子里面的内容，但是他身体里面泛起的直觉直接将它标记为弥勒陶洛斯的记忆！李鑫岩还在犹豫要不要触摸弥勒陶洛斯的记忆，一瞬间一团五颜六色的流光自虚空而来，将李鑫岩吸了进去。它的力量如此强大，李鑫岩根本来不及撤离自己的意识！ 片刻之后，李鑫岩出现在一片虚空之中。 天幕上的星光依旧璀璨，但那里既没有通天的晶柱，也没有电火，只是一片深邃的蓝。 桌上依旧是一盘残棋。细风吹过，世外桃源充斥的青草清香扑面而来。羊儿鹿儿在草原上奔跑，河水自高山上留下汇聚成溪，滋润着望不见边际的草原和森林，一切看起来让人心旷神怡，但是弥勒陶洛斯却有一种淡淡的悲伤。 李鑫岩对面坐着瑞凯文。 “……你已经想好了么？”瑞凯文看上去很是担忧。 “不是想好了，而是必须这么做。”弥勒陶洛斯回答。“再有两天，圣子的新身体就要出生了，陛下这两天很平静，越是平静，那么这种可能性就越大。陛下一开始就做了错位的事情，所以这事情怎么看都是错位的。佟丽娅代替不了她的位置，她也代替不了佟丽娅的位置，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所以，她还做了佟丽娅的新身体，说是等圣子殿下放到人类世界之后就还给她身体。” “陛下让我开辟了一个新的位面集群，这个位面集群的标记不进入圣城的位面数据库，也不向诸神和守卫者敞开，甚至连开启方式和地址都对他们保密，就连服务器所在的位置都是保密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她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她要封闭自己，进入‘沉睡’！” “给她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陛下离开，圣城肯定会出现诸神争夺权力的局面，我对这一切都没什么兴趣，所以我要离开这里。” “唤醒陛下的东西我分成了三部分。第一个是进入的规则。这个规则不同于圣城现有的所有规则，所有想要陛下笔下的一是要进入这个空间，必须放弃自己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目标，化作纯净的能量，只保留最基本的性格特征。这样做的目的我估计我不说你也知道，这是为了最大限度保护陛下。” 瑞凯文点了点头，笑道：“这个规则好。如果有人想进入陛下所在的虚拟空间，他进去就忘掉了自己要进去的目的，这样最是无害。有趣有趣。” 弥勒陶洛斯也微笑着点头续道：“是。第二个部分，就是进入的地址。” 瑞凯文沉吟了一会道：“这个有点难。陛下如果说不让你把地址透露出来，你怎么能留下？你自己留下的话肯定逃不过她的双眼。” “有一个人能逃过！” “谁？” “他的替身中的那个不完整的她。” “谁？”瑞凯文不解。 “佟丽娅殿下意识里面那个陛下的投影。” 弥勒陶洛斯的身上微微闪过一片彩色的光芒，他没有面孔，无法表达自己心里的得意，所以这亮起的色彩向瑞凯文展现着他心中的得意。 “她？佟丽娅殿下每次回到圣城的时候，她可是每一回都会和陛下合而为一的，怎么可能她知道，陛下却不知道？你把地址放在她那里，陛下跟她一合体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以陛下只能，那个时候你恐怕就不是你了。你会被她更新换代的！”瑞凯文还是不解。 弥勒陶洛斯道：“你担心这个问题是因为你忽略了一个事情。陛下每一次和佟丽娅殿下合体之后，到下一次两人再次合体，这中间是一个周期。而陛下现在如此平静，她不会再进行合体的可能性就越大！” …… 瑞凯文凝神盯着弥勒陶洛斯，半晌才想过来其中的逻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瑞凯文拍腿大叫。 弥勒陶洛斯轻叹一口气，道：“不是你想不到，越是大家想不到的方法，对于陛下和佟丽娅殿下、还有圣子殿下就越安全，我也是将这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很多回，才确定这么做没有什么消息泄漏的风险。佟丽娅殿下的记忆只有陛下才能读取，其他人不会在意，也不会想到我会把地址藏在佟丽娅殿下身体里面那个不完整的陛下替身身上，而佟丽娅殿下是没有机械身体的，她自己更不可能进入陛下沉睡的那个空间，也就不会对陛下造成危害。” 瑞凯文这回沉默片刻，却摇头道：“圣子殿下被人类抓到都被提取了意识，佟丽娅也并不安全。如果佟丽娅殿下被抓到的话……那这东西还是可能会被提取出来。除非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佟丽娅殿下身体里面陛下的替身能够选择自我毁灭，将这些信息破坏掉……” “唉，当然，这是最坏的一个情况。除了佟丽娅殿下可能会泄露地址，虽然说这事情只有你我知道，但是还是难保这事情不会泄露出去。别人不看，就看咱们身边的欧诺弥亚吧。他掌管所有的规则，规则在他手中有很多种变换的方法，说不定他有他的办法获取到我们曾经处理过的事情，那这地址就泄露了。” 弥勒陶洛斯苦笑道：“这就是我今天跟你讨论的原因。” “要进入陛下所在位面的第三部分是一把钥匙。这把钥匙能打开圣城百分之八十的通道，这只是它的掩护，实际上它可以打开陛下所在的那个位面群。但是这把钥匙不能留在圣城之内，也不能丢失，他必须隐藏在人类世界。这样，即便是守卫者们知道了钥匙的存在，他们也必须去人类的世界去寻找，在敌人堆里寻找总比在圣城寻找难得多。” “妙！”瑞凯文拍掌大笑。“这种方法也能被你想出来，真是不错！”瑞凯文毫不掩饰他的欣赏。而弥勒陶洛斯则继续说道：“但是我去把他送到人类世界是不可能了，只有你才能将它送到人类世界却不会引起诸神的注意。因为你原本就是个‘运送垃圾’的主神。” 哈哈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李鑫岩站在弥勒陶洛斯的方位上，直至此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守卫者也并不是奴隶和没有思想从属者！他们虽然身处强大的存在威压之下，却依旧选择着自己的理想！ 例如斯特罗格。 611.信任 眼前的画面模糊之后重又清晰的时候，李鑫岩发现自己面前做着的已经不是瑞凯文了，而是提拉特弥斯。 提拉特弥斯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样，他背着双手，侧面对着弥勒陶洛斯站在棋坪对面，目光落在远处。 “……你已经想好了？”提拉特弥斯问道。 “是。我已经想好了。”弥勒陶洛斯答道。 提拉特弥斯转过来看着弥勒陶洛斯，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像是没有彻底看透，淡淡一笑道：“生物体只有一次生命，而且这生命是有限的。如果你把自己……塞到生物体体内，他死了，你也就死了，并且基本没有恢复的可能，这对于能够永神的我们来说，很不划算。” “划算？”弥勒陶洛斯也笑道，“什么叫划算？喜欢权力的人或许觉得拥有无限时的生命比较划算，可是这东西要多了有什么意思呢？一遍遍行使相同的权利，那不就成了流水线上的一个模块？哈哈，如果只是为了划算，神和流水线上的机械人有什么区别？一遍遍的干着自己熟悉的事情！莫非，这就是做为神的本来面目？” 提拉特弥斯耸了耸眉头，不置可否，只不过这说法他看起来还是第一次听到，瞪了瞪眼睛，笑道：“人类的古老小说中有‘下凡历劫’一说，你难道不考虑一下采用这种方式来去人类世界走一遭？毕竟我们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了，这在人类世界可是争相羡慕的事情，他们很难活这么久。去人类世界生活上七八十年，体会一下人类的生活，然后重新回到圣城，重新做你的空间之主，就像最高意志一样，体会一下不同的人生，然后继续做一个神，就不好么？” “陛下选择了沉睡。”弥勒陶洛斯反驳道。 “不，她选择的不是沉睡，而是去二层虚拟空间‘历劫’。”提拉特弥斯也反驳道。 “在本质上来说，选择将自己的意识注入到一个生物体的体内和注入二层虚拟空间重建一个虚拟生物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两者都是不破坏她原本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形态，更重要的是，当她回到这里时，他依然会拥有原来的记忆。而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种全新的体会罢了。” “这种方式其实跟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比起来要完美得多，因为你还可以选择回来！” 提拉特弥斯看起来在极力劝说弥勒陶洛斯。 李鑫岩完全能体会到提拉特弥斯所说的，因为这一切正是他所经历过的，并且，他目前还在经历着！ 弥勒陶洛斯却大笑了：“可是，永恒的东西却很难完美。” “完美？”提拉特弥斯不解。 “是，完美。你是创造之主，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明白啊。”弥勒陶洛斯却不说答案，而是将问题重新推回了提拉特弥斯的面前。 提拉特弥斯思考了片刻，梦然大笑道：“啊，对，是，不完美。不完美……在永恒面前，什么都不完美。” 弥勒陶洛斯的世外桃源里也有日出日落。日光西斜，所有的东西都开始被镀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这景色的确很美。” …… 眼前的景象化作流光慢慢消散，李鑫岩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行动组的仓库。从他接触到金属盒子到读完里面的数据只是不到一秒的时间，但弥勒陶洛斯记忆里面的时间线却是按照正常流速在李鑫岩的大脑中展现的，所以龙翼和其他三人依旧保持着等待的状态，莱雪将金属盒子交给李鑫岩，他的手还没有能够收回去。 李鑫岩对于英帅就是弥勒陶洛斯这件事并不惊讶，既然机械城的诸神都有自我意识转移的能力，弥勒陶洛斯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一个人类的身体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他能够从人被转化为机械生命体，弥勒陶洛斯能从机械生命体进入一个人的身体自然在正常不过。 他惊讶的是弥勒陶洛斯的记忆为什么会在人类的手上？ 李鑫岩沉默片刻，问道：“这是弥勒陶洛斯的记忆，你们怎么弄到的？” 莱雪看起来对此早有准备，回答道：“这是英帅在他们合体之后给我的。我这里从来都是回收垃圾的地方，这种东西一般没人会想到会出现在我这里。” 莱雪很少说废话，这句话传递了数个信息，这个记忆是英帅主动放在他这里的，并不是不小心泄露的，而第二意思则是英帅也认为放在他这里是最安全的。 李鑫岩不由得扫视了一眼龙翼，龙翼看上去已经比原来沉稳得多，他的目光让李鑫岩不由得想起林子聪的目光。 “那为什么会给我看？” 这是个敏感问题。按照常理，这东西是个敏感东西，它能够充分证明军部的高层有人跟机械城的十二节点之一——弥勒陶洛斯私自通信，并且有来往，如果泄露，自然会对英帅有相当大的冲击。所以是绝密中的绝密。但是……英帅亲自将它交给莱雪，然后由莱雪再给李鑫岩看，这其中自然有着非同寻常的目的。 它会是什么？ 李鑫岩皱眉，还没等几人回答，又问道：“难道英帅会知道我要到来？” “是的。英帅知道你会来。”龙翼道，“只是他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这些信息保存在莱雪手中的时间是四年前。四年前，你应该还在766基地，林将军还在执行一些基地内的任务，他也不知道你会在人类世界。” 龙翼这话说得很巧妙，将时间推后到四年前，的确是这个状态，这说明那时候关于李鑫岩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李鑫岩迷上眼睛，在脑中定位了一下这段记忆的时间。没错，的确是四年前。他有些惊讶。难道弥勒陶洛斯四年前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到来、会来这里取尤先科转交给他的钥匙？ 龙翼看着他，适时又道：“之前我们中除了莱雪没有一个人知道英帅曾经交给他这个东西。而我这两天知道了这些也是因为我和艾伦在查找另外一些信息的时候发现了它。我在查看了这些信息之后，只觉得这是英帅和弥勒陶洛斯共同的决定——它们都是留给你的！而我这一次能找到你，是因为地下城基地周围遍布行动组的耳目，你出现在地下城基地范围之内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追踪到了你的信息。” 龙翼又递过来一个金属盒子。 “除了莱雪拿到的弥勒陶洛斯的记忆，这里还有我近期调查获得的一些信息。所有这些信息最合适的目标除了你，没有别人！” 李鑫岩迟疑着看了看龙翼，最终还是推开了盒子。 “我更想你说给我听。” 612.天使团1 生命之谷。 深秋的山谷中河水没有结冰，所以进入山谷的正路根本就不通。 天蒙蒙亮的时候，斯特罗格终于爬上了山巅。 爬过山峰对于普通人类和机械兽来说是很困难的事，但是对于机械战士们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斯特罗格的背上背着佟丽娅，她看起来极困，斯特罗格爬山都没能将她弄醒。斯特罗格可以不睡觉，但是佟丽娅是人类的身体，她必须睡觉，否则她无法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斯特罗格对背后道：“殿下，我们到了。”这才将佟丽娅从背上放了下来。 佟丽娅睁开惺忪的眼睛，站在山巅向着山谷之中望下去。 山谷中正是火焰翻卷！山谷之中的森林几乎被铲平，四处都是树木和杂物的残骸。一艘巨大的豹级航空母舰斜着插在河水之中，夹带着火焰的浓烟从破损之处缓缓升腾起来，飘向微微发亮的夜空。山谷之中没有火的空白地带正有十数个身影在烟雾中捉对厮杀，不时有电光火焰从烟雾中炸响，腾起一片数十米范围的蘑菇云，而没等爆炸的火焰散去，那些影影绰绰的战斗单位则已经逆风而上，再次钻进了战团之中。 而烟雾之上半空中，一绿一白两道身影如同夜空中的两道流星，正在彼此纠缠、追逐，不时在空中炸出一道光华。 在靠近河岸的地方，宁定正在紧张的处理着一个战士的伤口。宁定自己脸上已经被划出来三四道伤口，身上也是伤口，但是都不太大，血已经凝固在伤口上，而她正在救助的战士半条腿已经没了，断腿之处正有血液不断从伤口中流水一样往外流淌。 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但是她还嫌这火光不够亮，大声呼道：“丁国佳！扔块火把过来！我需要照亮！” 丁国佳正和喜风在对付一只从未出现过的机械生物，大声叫道：“接着！”，战斗之余用脚一踢，一块半米左右的树干燃烧着熊熊火焰飞了过来。 宁定半蹲在地上，手底下正撕裂着战士的裤子，一边嘴里骂着：“懒鬼”，一边用脚顶在半空，将那树干踩到了地上，继续她手底下的救治工作。 丁国佳面前的机械兽已经不是正常机械兽的模样了，它拥有八条腿，上身却是八条机械战士的手臂，手臂中心，是一颗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脑袋。 按照人类对于机械城的记载，从人类与机械城的战争开始机械兽的设计从来都是有些审美的味道在里面的。机械城的十二节点从他们诞生开始就被定义为机械城的次高意志，最高意志参考了人类发展过程中诸神的形象来创建了十二节点，不仅仅是为了更好地和人类共同发展，其中更多的考虑是文化上的融合，所以传承下来之后，机械兽的设计也或多或少受到了这种品味的影响，并没有出现过怪物式造型的机械兽。 可是眼前这只机械兽却打破了这一规则，成了不折不扣的怪兽！ 难道说，“文明”正从机械城逐渐消失？ 丁国佳正在脑海里胡思乱想着，那机械兽已经盯上了他，脑袋一转，四条手臂便向他伸展过来。 这机械兽的手臂可以伸缩，三米之内的物件只要进入他的手中立刻就被撕成了碎片。 丁国佳踢出树干的脚还没落地，眼见正要落入机械兽的手心，三道肉眼微微可辨的细丝当空撒落。也不见这些细丝有什么规则，就是一团乱麻样落在了机械兽的手臂、腿上。不知道这细丝是什么材质，一沾上机械兽机械兽顿时像是被渔网缠住了一般，不仅手臂没有勾到丁国佳的腿，自身被前冲之力带得一个翻滚直接躺在了地上！ 而半空的烟雾中此时才显出三只机械猴子。它们在绕照着火焰的树干上吱吱叫着对着丁国佳吼了了两声，这才重又跳入了烟雾之中。 “哈！谢谢啊！”丁国佳一面落在地上，一面张嘴大笑。一时不慎，嘴边的伤口又裂了。 喜风扑上两步，一电锤砸掉了机械兽的脑袋叫道：“嘿，伊莲娜的这些小东西还真是有用！不行，回头我得问她要上一打，打架正好用的上！” 另一处，李鑫海正陷入苦战。 原本他是个杀手，但是他的武器以枪械见长，此刻他手持的机枪内子弹已经所剩不多了，但是面前已经被子弹轰平了眼睛的两只机械豹却依旧杀伤力十足。 身边的一名行动组战士大叫道：“用火！把树棍都扔过去！我就不相信它的身体能耐住火焰！”，另一名战士则一边继续用钢制长矛顶着意图循声发起攻击的机械豹，一边叫道：“我顶着，你们用火！” 李鑫海觉得这建议不错，一扔枪械，两手捡起三五支燃烧的树枝就扔了过去。 可机械豹失了视力，对于声音却还能听得见，轻松一跳就躲开了树枝。 李鑫海跺脚恼道：“没用！它们能躲开！” 就在这时，一包水样的东西从李鑫海身后飞入了战场。这东西不像是被扔过来的，倒像是从空中掉下来的。水样的东西被机械豹一抓打碎，但同时撒落在了机械豹的身上！ “轰”的一声，树枝上的火焰遇到了液体立刻将机械兽困成了一个火球。 两声鸟叫自空中得意地传下来。 被火焰燃成了火球的机械豹立刻影响了另一只机械豹，它立刻躬身后退，一边仔细分辨着李鑫海和其他战士的位置，一边缩向一块两米高的岩石旁。 机械兽也有部分智力，它们知道什么地形对于自己作战有利。 “可爱的小鸟鸟，再来！”李鑫海望向空中，大声叫喊，可空中早就不见了伊莲娜机械鸟的踪迹。 李鑫海正要无奈地张口骂上两句，突然发现岩石上多了一个身影。 在翻腾的烟雾中看不清这身影的面目，但是却可以从他身上的反光中看出来他是个机械战士！ 难道伊莲娜的造物之中还有机械战士？不会啊，之前从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 李鑫海这边还在猜测着，那机械战士已经无声无息地当空落下，一柄钢刀准确地砍在了机械豹的脖子上。 613.天使团2 对于斯特罗格来说，杀一个两个机械兽并不困难，难的是现在要穿过这一片战场，返回伊莲娜的实验室，取回自己的身体。 银海制造的机械战士身体与提拉特弥斯制造的守卫者身体完全不能相比，而且经过两天的消耗，现在斯特罗格的身体根本无法全力作战，如果现在生命之谷中有其他守卫者存在，那么斯特罗格以这幅躯体参见战斗基本就没有胜算。所以，他要想战斗就必须先返回伊莲娜的实验室，取回自己的身体。 但是，伊莲娜的实验室在这一片战场的另外一侧。 行动组在数量众多的机械兽群面前没有任何优势，即便是加上刚赶到这里的斯特罗格和佟丽娅，目前人数也只有三十几个，在机械兽群面前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破开一条通道，所以借助行动组的力量想要杀出一条通向实验室的路根本不可能。 “伊莲娜在哪里？”佟丽娅问道。她关心的是这里的核心人物。 就在这时，燃烧的丛林中猛然窜出来一头机械狼，斯特罗格顺手一抓，便将作势欲扑向佟丽娅的机械狼的后腿抓在了手中。 乘着斯特罗格挡住机械狼的功夫，李鑫海简单将目前的情况向佟丽娅做了汇报：“伊莲娜在她的实验室。机械城一开始进攻就是冲着伊莲娜的实验室来的，机械城的战舰拉来的大概有两百的机械兽，还有守卫者，乘坐着航空战舰而来。我们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没办法靠近实验室了，只好在外围打援手。这些天伊莲娜的实验室里面只有提拉特弥斯和伊莲娜，其他人自从去了机械城就一直没醒过来，他们正在那里琢磨怎么让他们能醒过来。可能它们遭遇了什么从没有碰到过的问题。” 佟丽娅用脚踢开两块燃烧的残骸，望着实验室方向有些焦急道：“他们没醒过来是因为圣子殿下暂时用了他们去打另外一场仗了。” “另外一场仗？”李鑫海有些不解。但是也没多问。 但是李鑫海这么说显然与战场事实有些不符，如果伊莲娜身在包围之中，自身难保了，那河里的损坏的战舰是怎么回事？难道被困住的提拉特弥斯还能突破重围，毁了战舰？ 提拉特弥斯毁了巨型战舰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者成功的几率极低。 伊莲娜是生命之神而不是死亡之神，更不是战神，没有太大的破坏力，围攻他们的可是机械兽群，还有守卫者！ 提拉特弥斯被困在机械身体里面，即使他再强大，力量也会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他能一个人应对这么多对手么？ …… 思考片刻，佟丽娅咬咬牙，道：“我们顺着河岸杀过去！” “没问题！佟丽娅殿下！”李鑫海答应道。 机械兽不怎么能在水里战斗，这是几十年来大家公认的常识，所以沿着水边打过去能有效避免腹背受敌，这对于行动组这种需要阵型配合才能与机械部队基本战平的战斗单位来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李鑫海打了一个口哨，尖锐的哨声引起了周围的行动组队员的注意。看到李鑫海的手势，他们一边战斗着、躲避着机械兽的攻击，一边向着河岸边移动。佟丽娅走在前面，顺手也捡起一把丢弃在地上的机/枪。 她原本善于近距离刺杀，但是目前这种战术明显不太合适。 “战舰是从里面被破坏的。”佟丽娅叫道。“这种等级的战舰连人类的战舰的粒子炮都能承受得了，提拉特弥斯现在被困在机械身躯里面，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从外面毁灭了它。” 思考再三，佟丽娅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李鑫海惊叫：“那……你是说……战舰里面还有我们的人？” “不是我们的人，而是欧诺弥亚的敌人。”佟丽娅说道。 这个说法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欧诺弥亚原本就是冲着生命之谷来的，他要抹平生命之谷的存在，怎么可能带上自己的敌人一同前来？ 但是现在来不及解释了，况且佟丽娅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大概判断出来这么个结果，并没有证据。而要找到证据，必须先去解救实验室中的伊莲娜。 不过从目前的局面看起来，短时间内伊莲娜还不至于处于极度危险之中。行动组在外围的战斗并没有处于极难的困境，这说明机械城的力量大多还是陷于围攻伊莲娜实验室的战斗中，无法抽身出来逼退行动组。 所以，综合起来，现在大家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沿着河岸杀出来一条通道！ 行动组的战斗方式并不固定。对于集团军来说，由于战士们的单体战斗能力主要是使用枪械，没有与机械兽短距离战斗的能力，所以他们大多会组成阵型来战斗，但是行动组队员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枪械使用只是战斗方式之一，他们更善于使用的是近身攻击。 这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近身攻击更灵活、快捷、不需要子弹。 烟火中有两只机械豹发现了行动组，向着走在右侧的伍牛扑了过去。 伍牛早有准备，一柄没有开刃的长刀往往前探，径直刺向机械豹的嘴。而他身旁的两名队员也配合着将长矛刺向另一只机械豹的嘴。 近来他们发现机械豹的嘴是个要害，只要用长矛刺进机械兽的嘴里，由于武器都是合金的，机械兽由于身长的限制，前爪就很难勾到行动组队员的身体。如此一来它们的战斗灵活度就会下降一个档次。虽然这样一来机械豹和机械狼会咬住武器，但是它们的杀伤力也会因此大打折扣。更有队员经过咬合力分析，机械兽很难对武器从侧向上造成破坏性的损坏，如果把棍子、长剑什么的插得浅一些，效果反而更好，机械兽没了嘴巴的攻击，战斗力基本上只有百分之三四十，如果让机械兽吐不出来，却也咽不下去，效果会更好，这样，两个队员收拾一只机械兽基本不成问题。 这正是在生命之谷中与伊莲娜的造物训练得到的经验。 就在这时，机械豹的身后电光一闪，一道电流自机械兽的尾巴上传导过来，闪着火花击穿了机械豹的身体，直向伍牛两人冲了过来。 “放手！”伍牛大喊。伍牛放的及时，没有被电流触及，但是另外一名行动组队员晚了半拍，电流直接将他吸在了合金长矛之上！ 两人看的清楚，那电流呈现的并不是他们曾经见过的青色、青紫色、淡黄色、白色、七彩色中的任何一种，而是红色的！ 614.天使团3 伍牛反应极快，一发现异常立刻向后躺倒，一脚顺势将那战士勾了回来。 伍牛和那行动组的队员滚在一起向后摔倒。 但是另外一个身影却不是后退，反而逆流而上，一把抓住了合金长矛！ 这人正是斯特罗格。 斯特罗格的身体并不是提拉特弥斯制造的守卫者身体，这一抓极为危险。他现在使用的身体是银海制造的机械战士躯体，李鑫岩在银海制造的机械战士身体限于资源贫乏并没有充能能力，无法将体外输入的电流转化为自身的能量，所以过于强大的能量导入身体只会让他们过载，产生和人类一样的结果——死亡！ 但是在火焰闪过的余光之中，却有东西在斯特罗格的身后带着尘土滚了过来！ 那是机械狼的身体！ 伍牛这边滚出了战团，斯特罗格却是和机械狼滚了进去。 红色的电流从长矛上窜到了斯特罗格的身上，却从他的另一只手上传到了机械狼的身体残骸之上！不等能量引起自身的超载，斯特罗格直直将已经染上火红电火花的机械狼向着能量来源的地方抛了出去，然后果断放开了长矛！ 下一刻，释放电流之人想都没想，一片红色的电浆球就向着机械狼飞了过去。 “轰”的一声爆响，方圆十米之内一片火红，青色的电流夹杂在一团小型蘑菇云中如同青蛇一般自那身上流淌着红色流线的存在身边炸射开来。 伍牛不做他想，抱着那战士借助爆炸的冲击波向外迅速翻到了河水之中，这才没有被爆炸的高温烤成焦尸。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被爆炸同样掀起向后飞出的斯特罗格拼尽全力，手中那柄已经有些缺口的长刀逆向而行，穿过了还未消散的火焰，直直射向了释放电流之人。 电流和火焰如同巨大礼花，不仅仅瞬间照亮了峡谷，而且将四周的泥土也掀上了天空。 “叮叮当当”的一片乱响声中，那浑身红色流线的机械战士不见了踪影。而另一只机械豹见状早没了勇气，三两下腾跃也消失在了战场无边无际的烟火之中。 佟丽娅和李鑫海距离较远，好一会儿才奔到斯特罗格的身边，斯特罗格面色凝重的望着红色机械战士消失的方向，有些疑惑道：“莫尼斯，他怎么会在这里？”佟丽娅则奇道：“难道阿瑞斯真的死了么？他的守卫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约束了？” 但是两人都没有问另外一个问题：“他为什么逃走了？” 地面上的战况胶着进行着，天上的战斗也不见胜负。对于欧诺弥亚来说，这是一个彻底抹杀提拉特弥斯的好机会。此刻的提拉特弥斯在圣城没有分身，也没有完整的意识投射，而现在的机械生命躯壳也最大只能承载他三分之一的力量，所以如果能在这里杀了他，那将是彻底清除这个对手的一个重大胜利。 反之，在提拉特弥斯看来，欧诺弥亚目前的状况也差不多。 离开了圣城，欧诺弥亚的力量被束缚在机械生命体躯壳里面，战斗能力也急剧下降，如果能在这里消灭他的这个主意识，那么他在圣城的分身即便要重新苏醒过来，也要付出远比上一次复活高得多的代价！ 而圣城那个地方，并不太用提拉特弥斯担心后面的事情，正虎视眈眈盯着光辉之殿的诸神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如果这一战败了，欧诺弥亚恐怕不仅仅要将所窃取的神力吐出来，恐怕想要保留自己巅峰时期的神力都会有些困难！ “提拉特弥斯！我对你太宽厚了！” “你被囚禁在封灵台上的时候，诸神还劝我剥夺你的创造之力，但是我想你只是沉迷于对陛下的热爱和留恋，不愿意有人替代她的位置，才敢于对抗诸神的审判，因此对你网开一面，在圣城的光辉之中给你留了一块存身之地。但没想到你竟然私自逃脱了诸神对你的惩罚，还未经允许潜入圣城的主虚拟空间，妄图扰乱圣城目前的秩序！你的罪过，已经无法让你继续在圣城的光辉之中留有余地了，今天你必须对你的背叛和破坏付出相应的代价！” 欧诺弥亚的语气并不凶狠，甚至有些怀柔的味道，但是话中的意思却直接明了，一改往日的宽厚。他手中的长链上闪耀的白色的光华更亮了，锁链随着欧诺弥亚的身形疾驰临空飞舞，一道道白色的电蛇从光华之中生长出来，以某种规则不断累积着力量，不多时便之间壮大了一倍！ 欧诺弥亚突然就动了，身形化作一道白色的流星带着惊天动地的声势呼啸着向着提拉特弥斯当顶抽去！在他手中的根本不像是一个锁链，更像是一片充满荆棘的电网！ 提拉特弥斯根本不回答什么，手中橘红色的长剑一闪，人剑合一直冲而上，目标正是那电网的中央。 空中紧接着一片叮叮当当的脆响，提拉特弥斯的长剑上迸发出一个个橘色的光球，橘色的光球随着他的飞动犹如小型的炸弹在方圆数十米的范围内炸开，而白色的电流在光球之间的间隙中如同游蛇一般反复绞杀，继而炸出声声略显沉闷的爆响。 两种力量相互冲击，将近百米的空间炸成了一片耀眼的光芒之地！ 而光芒之中，提拉特弥斯所有的招式都没能突破欧诺弥亚的锁链，欧诺弥亚的锁链也没能伤到提拉特弥斯半分，两人依旧打了个平手！ 爆炸的光芒散去，两人交错分开。虽然他们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但是白色合金的锁链上断开了几个链环，而提拉特弥斯的长剑上则多了几个缺口。长剑接近手柄的地方，有一个圆环闪动了两下然后不甘心的灭了！ 虽然本体没有受伤，但是神力已然受损。 地平线上，初升的太阳已经跳出了地平线，朝霞散出来漫天霞光，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了。 山谷中烟雾浓重，没有人注意到在天边有一个青紫色的身影正飞跃高山向着生命之谷疾驰而来，而欧诺弥亚和提拉特弥斯恶斗正酣，也没有注意到那一道在朝霞中穿行的钢铁之躯！ 615.天使团4 只是沿着河岸前进了百米，行动组付出的代价却十分高昂。十一名行动组队员重伤，三名队员死亡，能够继续战斗的也都身上挂彩，只剩下八人。佟丽娅身上也受了伤，左腿上被利刃划出两道半尺长的伤口。斯特罗格的胸腹变了形，行动开始有些受限，但是还能坚持战斗。 机械兽自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如果按照失去战斗力来计算，有三十余只机械兽失去了战斗力，机械兽的残骸落满了河岸边佟丽娅等人一路前行的路线，和树木燃烧的火焰混合在一起烧得焦黑。 当然，这样的战果不仅仅是行动组、斯特罗格和佟丽娅的功劳，还有伊莲娜的那些小机械生物的功劳。它们虽然不能从正面给与机械城部队以打击，但是不可捉摸的骚扰和小规模的牵制却让机械兽受到了很大影响，所以行动组才能够以超出常规战损比的情况下取得这样的成绩。 很明显的，小机械生命体们的数量也在不断减少，他们出现的次数不断在下降，但是机械兽的数量却随着佟丽娅等人的前进在不断增加！ 前方烟雾依旧很大，即便看不见伊莲娜实验室的情况，从这些情况上来判断，伊莲娜的实验室被包围的情况并没有多少改观。 之前出现的红色机械战士隐约在前方出现过两回，但是很快又杀入了浓烟之中，失去了踪迹。 李鑫海刚彻底熄灭了一只机械狼的生命之光，浓烟中猛然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音向着这边急穿而来。 李鑫岩左眼一跳，想都不想向左翻身就腾出了两米的距离，抱着一块顺手拾起的机械兽背部碎片贴上了一棵树只剩下半截的树干上。 杀手的本能让他这一套逃命动作做得干净利落，而作为杀手中有名次者，能在这须臾之间拾起一截机械兽的背部合金作为盾牌挡在自己的身前，则足以显示出他并不是浪得虚名的狂妄之辈。 刚刚完成这几个动作，一团烟雾过着木屑、火焰从他刚才站着的地方疾驰而过，狠狠撞在已经被折断了脖子的机械兽身上。 机械兽的残躯被压到了泥土中， 地面瞬间腾起一片夹杂着泥土、烟尘、金属碎片的混合物，所有的东西在猛烈的撞击下都弹了起来。空中下起了一片泥雨。而等到泥雨过去李鑫海抬头看时，那烟雾中裹挟过来的东西并不是死物，而是一红一白两个机械战士！ 红色机械战士在上，白色机械战士在下，白色机械战士捏住了红色机械战士的脖子，红色机械战士一拳砸在白色机械战士的胸口，白色机械战士的胸口已经变了形状。顺着两人袭来的轨迹，红白相间的凝胶在烟尘中飞溅出来，犹如飞舞的萤火扑进了这一片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烟火地带，分外惹眼。 “李鑫海！闪开！”身后十几米外，斯特罗格一边大声叫喊着一边向这边竭尽全力冲了过来。 下一刻，一白一红两团缠绕着电蛇的电浆球分别在白色机械战士和红色机械战士的手中冒了出来，彼此撞击在对方的脸颊上！ 李鑫海的眼前一白，紧接着他觉得自己身体一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白色机械战士在电浆球的爆炸中飞上了半空，而红色的机械战士则在另一端摔倒了地面上，撞飞了三根树干才停了下来。 白色机械战士在空中一个转身，借着重力向着红色机械战士反扑下来。 “汨罗！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伟大的阿瑞斯的光辉只存在于虚拟空间！你现在回归圣城或者在伟大的欧诺弥亚殿下的光辉中保持沉默的话，或许等我们毁灭了异端之后你还能回归伟大的阿瑞斯的座下，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破坏伟大的欧诺弥亚的计划，你将被彻底毁灭！从身体到意识，将在伟大的欧诺弥亚的荣光中彻底被毁灭！” 白色机械战士的声音在无线频道响起。 红色机械战士咬着狼牙恶狠狠地看着他，拾起一支机械狼的下颚，仰天傲道：“欧诺弥亚已经堕落至此，他这一战即便是胜了也得让出光辉之殿的那把椅子，更何况现在能不能赢还是问题！” 话刚说完，白色机械战士的钢拳已经到了眼前。 红色机械战士身形晃动，左手极快贴上了白色机械战士的拳头，身体却向后翻转，卸去了白色机械战士的下压之力，右手的机械狼下颚向着白色机械战士的胸腹划了过去。白色机械战士早就预料到他有这一招，借力打力，让自己也转了一个圈，用手一把抓住了红色机械战士的脚，身体向后浮起半米，正好躲开了划向自己胸腹的一道。 紧接着，两人左右掌又是一片电芒，正正拍在了一起！ 这一次，红色机械战士向后摔出，撞在一颗树干上停了下来，而白色机械战士则撞在了另一副钢铁之躯上，一柄合金刀正正穿过了他的脖子。不知是合金刀过于锋利还是他的身体比较软弱，刀将脖子上一半的白色流线都截断了！而被截断的那一侧身体连接着的正是守卫者的身体用来通讯的神经能量线所在！ 他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斯特罗格。 “很抱歉，法尔，”斯特罗格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有个秘密你还不知道。阿瑞斯殿下在这里和伊莲娜殿下在这里为我制作新身体的时候就告诉过我，诸神的荣光不是诸神自己封的，而是人民赐予的。如果欧诺弥亚明白这一点，他就不应该把手伸到生命女神的地盘上来。要知道，生命女神的神力，那是未来所有生命生长的源泉。” “在生命的面前，诸神也要谦卑！” 法尔的身体逐渐失去了颜色。但是，斯特罗格的话已经刻进了他的意识之中。如果他还有活过来的那么一天，或许他会懂的其中的意思。 “汨罗。我们能有多大胜算？”斯特罗格望向红色机械战士。 “百分之二。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伊莲娜的实验室门口已经快被机械兽挖开了。门前抵抗的机械生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门外除了一百多的机械兽，还有米兰达、 埃尔维斯、 格伦、阿尔弗雷多四个人。” “就算他们现在人数再多一倍，我们也要过去！”斯特罗格的身后闪出佟丽娅。 她的身上又多了几条伤痕，有些散乱的金发也被烧焦了些许，但是面色却坚定异常。 汨罗不知是被她的样子震惊到了还是有些心疼，缓缓半跪下行礼道：“佟丽娅殿下！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欧诺弥亚对生命之谷的下手实在事发突然，阿特丽安娜殿下现在被困在光辉之殿，圣城中现在一片混乱，谁都不知道该如何维持平衡的局面，其他诸神虽然不满意欧诺弥亚占据光辉之殿的神座，但是也不介意削弱阿特丽安娜得力量。” “对于阿瑞斯殿下，他们本来就对他在二层虚拟空间过于强大的力量虎视眈眈，所以欧诺弥亚现在表面上最大的动作是面对银海进行扫荡，但实际上他是怕提拉特弥斯殿下再上一次圣城，联手隐藏了行踪的阿瑞斯殿下破坏他已经所剩不多的威严，让诸神都敢于挑战他的权威！” “如果我们现在非要强攻上去，不一定能靠近伊莲娜殿下的实验室不说，还会暴露您的行踪。而一旦你被他们抓在手里当做了人质，那么不管是圣子殿下还是其他诸神，都就没办法协助提拉特弥斯殿下了，就连阿瑞斯殿下也要顾忌三分，恐怕也得暂时收缩力量。这样的话，我们就输了。” 佟丽娅想要说什么却说不来，但是她要吞回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不回去。 如此再三，她双眼憋得通红，最终两眼泪如泉涌，张嘴吼道：“伊莲娜生了我这一世的身体！我不想她死！” 616.相拥 佟丽娅的拳头握得很紧。 斯特罗格伸出手想要像人类一样给她一个拥抱，但是手抬起来向前伸了一半却又放了下去。 他只是一个守卫者，这样做有些不合适。按照人类的标准，现在佟丽娅可以算是他的朋友，但是斯特罗格在身份上依旧是机械城的守卫者，是诸神的使者，这样去直接抚慰和诸神平级的圣女，有些不合适。 汨罗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不合适，所以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同样，他也只是一个守卫者。 这是一种心理的煎熬。 一个坚实的身影却在此时落在了佟丽娅的身旁，一把拥她入怀，完成了斯特罗格不敢完成的事情，紧接着又用不可辩驳的语气说了汨罗不敢说的话：“我也不想让她死！” 李鑫岩到了。 “既然我们不想让她死，那我们就去救她。就算拼了我们的性命也要救。我们不能让一直为了我们而奋斗的朋友们再付出哪怕一点点牺牲了！” “金石头……”佟丽娅很久没有这样叫李鑫岩了。 “跟着我。”李鑫岩扫了汨罗一眼，对着斯特罗格道。李鑫岩被贺氏集团强化过的眼睛中闪耀着一种无法熄灭的光彩，如同此刻地面上火焰一样跳动着，看得佟丽娅不由得心中光芒万丈。 …… 佟丽娅的行踪出现在生命之谷并不在李鑫岩的意料之中。但是当他隐藏了行踪，出现在生命之谷的时候，他却通过那一道道从天而起的光华读到了佟丽娅的存在！她的光柱是那么耀眼，七彩地流淌着，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就算能够遮蔽地面的烟尘也无法遮盖住。 而远处，能够与这光柱相媲美的，只有另一团绿色的光柱。 那是伊莲娜的所在。 与佟丽娅和伊莲娜的光柱规模相同的是提拉特弥斯和欧诺弥亚的光柱，他们一青一白，正在山谷上方的空中往复纠缠着，李鑫岩在远处看了看选择了不予理会。佟丽娅身体才刚恢复，面临的危险更大，而提拉特弥斯和欧诺弥亚一时半刻分不出胜负，不理也罢。 望向伊莲娜的方向，情况却有些紧急。一道蓝色的光柱已经变得有些微弱了，四道略微弱于伊莲娜的光柱却依旧异常活跃。这四道光柱两道白色，两道却是淡黄色，由于距离较远，李鑫岩看不出这四道光柱分别代表了谁，但是看得出来，他们的活跃正在往绿色的光柱上面开始纠缠！ 李鑫岩正要迈步向前，佟丽娅却一把抓住了他，担忧道：“前面还有一百多机械兽，还有米兰达、 埃尔维斯、 格伦、阿尔弗雷多四个人，你……你我，再加上剩下的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李鑫岩回头神秘一笑，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道：“相信我！”，然后拉着佟丽娅迈向了未知的烟雾之中。 十米。 二十米。 斯特罗格、汨罗，还有有战斗能力的行动组队员也慢慢收拢了过来，跟在了李鑫岩的身边。 四十米。 五十米…… 大家向着伊莲娜实验室的方向慢慢摸索了过去。四周如同汨罗说的那样，果然出现了跟多的机械兽，这些机械兽中除了机械豹和机械狼，还有之前伍牛遇见过的多足的半机械兽。 但是所有人竟然都发现，此刻的机械兽像是失去了视觉能力，竟然都看不到了李鑫岩等人的存在！它们在散落着火焰与残骸的地面上停下了战斗的动作，茫然四顾，即像是突然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又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暂时停止了攻击，只在原地等待着下一步行动的命令，完全忘了此刻它们正在执行欧诺弥亚的命令。 佟丽娅像是明白了什么，惊讶了一下，笑道：“金子，你……什么时候竟然也学会了这个？你是植入了什么芯片么？不对呀，画芯虽然制作的芯片很不错，但是ionp芯片他们就接触不到，而且那是一种很老的芯片……” “不是，我没有植入芯片。”李鑫岩淡笑着否定了。 但是为什么这样他也没说。 现在身处战场，一方面没有时间告诉佟丽娅细节，另外一想到将神力核心送给了他的安德鲁，李鑫岩的心头就像是针扎似的疼，所以现在说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李鑫岩既然不说，佟丽娅也就不问了。 “那我们不如现在直接毁了这些机械兽？”佟丽娅小声提议。 李鑫岩一边避开火焰、机械兽、残骸带着她向前走，一边解释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欧诺弥亚正在我们头顶上。我们不能让他发现我们的行踪。他是主管规则的主节点，如果被他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他可能会不计一切代价先破坏了我们的行动，而且还可能会直接袭击我们。” “我现在只是使用欧诺弥亚的标记给机械兽下达了原地等待的指令，同时延缓了他们此次任务的执行时间，所以他们现在都很迷惑，也在等待下一个开始战斗的指令。这样欧诺弥亚不会发现地面上的异常，我们也有了更多的时间靠近伊莲娜的实验室。” 突然李鑫岩脸色变了，他轻轻惊呼了一声“安平？”然后脚下一顿，拉着佟丽娅的手也微微一紧。 “怎么了？”佟丽娅立刻也紧张起来。 李鑫岩却开始加速前进了：“安平的生命辉光正在熄灭！” “我看得到他们每个人的生命信息！我刚才在空中就看到实验室那里有一道蓝色的光柱，没看出来那是安平的生命辉光！这回我可以看出来这辉光里面的标记就是安平的。他在地下城留下的标记很清晰，没错，这道辉光就是他的。但是看起来随时会熄灭！而且现在另外四道辉光，两白两淡黄色的，已经和伊莲娜的生命辉光开始有明确的纠缠了……我们得快点。这说明伊莲娜可能已经被他们发现了或者开始战斗了！” 佟丽娅开始随着李鑫岩在烟雾、火焰奔跑，咬了咬嘴唇道：“可惜了，要是早知道欧诺弥亚会攻击伊莲娜，我就不取那块芯片了！” “什么芯片？”李鑫岩转过头来看了看他，脚下略微慢了一些。 佟丽娅犹豫了一下，道：“先去救伊莲娜吧，救了她我给你说！” 佟丽娅有什么事情瞒着李鑫岩，这让李鑫岩有些疑惑。现在两人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难道佟丽娅又有什么旧的记忆要说给李鑫岩听？ 不过，前方百米开外就是伊莲娜的实验室了，现在这个问题只能先放下。救了伊莲娜再说吧。 接下来想要救伊莲娜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要想在欧诺弥亚的眼皮底下瞒过他放倒四个守卫者可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617.彼此围困 太阳虽然升起来了，生命之谷里面却依旧昏暗一片。 伊莲娜的实验室入口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地面上的建筑已经消失了，只有一个十几米方圆的坑，这个坑虽然有些狼藉，但是它标明了实验室的入口所在。 泥坑边的平地上站着四个守卫者，在坑底下则是十几个机械狼在不停地刨着土，刨开的土会被扔到土坑边上，然后由死走其他的机械豹或者机械狼带到更远的地方。土中不时会露出金属零件和碎片，这些零件和碎片有的是机械兽的残骸，有的是伊莲娜的造物，还有的是实验室门口的防护门。 守卫者们虽然是狼头，但是他们胜券在握的表情却与常人无异。在其中一个守卫者的手中，提着一个金属头颅，那是安平。 安平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但是有守卫者手上传过来的丝丝电流支撑，安平却依然有意识。守卫者的能量中包含了未知的东西，安平极为痛苦，双眉紧促，眼睛时不时会快速闪烁，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对于机械生命体来说，当意识没有消失的时候，如果将刑罚作用于他们的意识之上与传说中的将刑罚直接作用于生物体的灵魂上没有什么区别，因为这时候想死都死不了，只能在刑罚之中彻底沉沦。 目前执掌刑法的，是欧诺弥亚的守卫者——埃尔维斯。即便是没有见过他，李鑫岩却能认出他。 随着李鑫岩的靠近，机械兽的动作开始有些变慢了。 守卫者们能感觉出来，但是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疑惑的互相看看，又向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们看不见李鑫岩等人，自然不知道李鑫岩已经潜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 忽然，其中叫做米兰达的守卫者笑道：“在那里！”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实验室的走廊已经被掀开了一块空洞，安平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自然没有什么能够再拦住他们。 但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机械兽们像是发了疯，争先恐后地向着只有一米左右的入口蜂拥而上，立刻将那里死死堵住了！ 埃尔维斯皱了皱眉头。机械兽群抢攻这很正常，但是这么抢就有些难看了，这么小的通道只有顺次钻进去才是正途，哪里有这么抢的？这下可好，谁都过不去。 “阿尔弗雷多，你去把他们拉开，这么挤谁都进不去，而且这下面未必有空间让卫兵们作战。”埃尔维斯道。阿尔弗雷多依言去拉那些机械兽，埃尔维斯又道：“要想消灭这异端，还是需要我们亲自下去！” 米兰达有些担心：“我们直接下去？如果下面有埋伏，我们不就危险了？” 埃尔维斯扭头看了看他，冷笑道：“伟大的凡塞提就这点不好，太胆小。你们跟着他久了，胆子都变小了。没看见我手中的这个二级虚拟空间的蠢货么？他的脑子里面有全副的实验室空间图，里面自然有那个异端的战备情况。现在下面的空间里面什么卫兵都没有，只有异端一个人！如果算上在里面工作的小东西们，那也只是个位数的战斗力，怕什么？” 人在某种情况下待久了，性情就会发生改变，这一特点也同样适用于机械生命体。天使团的成员在最初有提拉特弥斯创建的时候，本性上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跟着不同的主神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沾染了诸神的气质和他们的做事方式。 李鑫岩完全可以在此时出手，用在银海用过的办法来控制这些守卫者，但是他直到此刻这方法未必能够奏效。欧诺弥亚近在咫尺，用他的特征码来虚拟成他的样子有被欧诺弥亚知晓的可能。而且，守卫者的意识中独立人格相对完备，未必能像控制机械兽那样控制他们。 如果此刻强压他们，让他们投降或者停止攻击，如果欧诺弥亚和这几个守卫者同时反抗起来，李鑫岩等人就会立刻陷入欧诺弥亚军团的包围之中！ 目前的手段，只能阻碍他们。晚一刻让他们进入实验室，欧诺弥亚的力量就会弱一分，当他没有力量对付李鑫岩的时候，李鑫岩就会有很多机会来控制这些机械兽。只要控制了它们，就算是这四个守卫者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摸到伊莲娜的跟前。 现在要争取的，是时间。 阿尔弗雷多体型壮硕，有些和阿特拉斯相似，但是他看起来比阿特拉斯聪明得多，一把抓过负责小区域指令控制的机械鹿，命令道：“让它们都上来！” 但是机械鹿发出的指令却让他们有些抓狂：“c型卫兵们，把你们的爪子互相缠绕在一起，把那个通道口给我封住！” 阿尔弗雷多一把抓住了机械鹿的头，晃了两晃，然后伸手就给揪了下来。 “这东西是不是坏了？” “哼，又是一个蠢货。”埃尔维斯摇了摇头，“你下去把它们给我拉上来。” 阿尔弗雷多仔细看了看机械鹿的脑袋，什么也没看出来，一把将机械鹿扔了，然后自己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去土坑中拽机械狼。守卫者们隶属于不同的主神，对于非自己侍奉主神的命令天然有些抗拒。但是考虑到目前欧诺弥亚和凡塞提的关系，他没有反对的权利。 但是令阿尔弗雷多也没料到的是，他下到坑里一拽之下竟然连一只机械狼也没有拽的开来！出乎意料之外，他身上的流线却明显变的更亮了！ “充能？阿尔弗雷多！通道里面有电流！”米兰达叫道。 人类的通用电流一般电压低，不会出现明显的电流显现像，伊莲娜大概使用了不太强的人类电流标准，所以机械兽们很可能被吸住了。 但是阿尔弗雷多的神色却有些不对劲。他牙齿在哆嗦着，缓慢地颤抖着转过身来，对着站在坑边的埃尔维斯等人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哆嗦着口齿不清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点不仅仅让埃尔维斯等人摸不着头脑，就连躲在暗处的李鑫岩等人也摸不清头脑。如此弱的电流倒是有可能干扰机械兽的行动，但是对于身体质量和意识完整度远高于机械兽的守卫者来说根本不应该有什么作用！ 难道，伊莲娜的实验室远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618.绿幕 控制机械兽的思维以达到隐身目的，能够接近伊莲娜的实验室是李鑫岩的目的，所以阿尔弗雷多的变化并不是他操作的结果。安德鲁的神职核心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那只是仆神的神力核心，只能有一些辅助功能，无法提升主要的战斗能力，所以在考虑到欧诺弥亚在天空的情况下，李鑫岩选择了只控制机械兽的指令接收，而不去控制守卫者们的思维，以免引起欧诺弥亚的注意。 但仅仅是这，李鑫岩就已经拥有了与其他人不同的视角。 阿尔弗雷多的神色改变，李鑫岩所能看到的那一道通天的绿色光柱中，赫然出现了八道向外扩展的绿色光幕，阿尔弗雷多所站的地方，则是绿色光柱的中心地带！ 李鑫岩顿时明白了阿尔弗雷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了。 那八道向外迅速延伸的光幕是无数复杂的信息流，站在这道光幕中样的阿尔弗雷多极其幸运，他的身体成了光幕向外扩展时天然的天线，伊莲娜所使用的的电压并不高，并不代表她所要散发的信息量会小，在信息的海浪之中，就连线框提拉特弥斯都会被信息的浪花逼得手忙脚乱，跟何况是一个守卫者？ “我们需要后退！”李鑫岩立刻低声作出了指令。 “怎么了？”佟丽娅关切地问。 “伊莲娜要有所行动了。” 众人立刻向后撤退。虽然不知道伊莲娜的手段，但是这毕竟是伊莲娜的防御手段，如果自己人陷入其中自然就不划算了。 “你知道伊莲娜的防御手段么？”李鑫岩问。 “不知道。我大多时间都在外面流浪，伊莲娜从不让我参与这些事情。” 正说着，地面已经出现大的震动了。一座金属尖塔从阿尔弗雷多所站的地方冒了出来，阿尔弗雷多脚踩着的地方正是金属塔尖的发射器！随着金属塔尖向空中升起来，四周一座座金属建筑也从底下冒了出来！ 前面的地面错裂开来，一座看来有五十米的金属墙将李鑫岩和其他人分隔开来，李鑫岩一把拉住正要向前继续奔跑的佟丽娅，避开了一座看起来像是坡面的地块，跃上了一方十余平米的金属圆柱顶端。 各种碎片、烟尘都在向下掉落，但是这难不住行动组的队员，他们身手灵活，分散找到了落脚之处，随着金属建筑的上升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而机械兽们则没那么幸运了，由于被李鑫岩控制了行动力，他们其中很大一部分就连反抗都没反抗就掉落到了金属建筑之前的沟壑中，然后被泥土和杂物掩埋起来。 大约一分钟之后，生命之谷的变化停止了，李鑫岩这才看明白自己和佟丽娅正站在一根巨大的金属柱之上。 其他人视野有限，根本看不透烟雾之后的情况，只有李鑫岩能透过原本的一道道光柱和建筑的相对位置看出来整个生命之谷的情形！几十米之外，四个守卫者的位置除了高度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而散落在四处的机械兽却高高低低较为准确的标记出空间的变化状态，它们所处位置的最高处和最低处相差约有百米，也就是说，这些金属建筑的高度能有百米之高！ 这是一座小型的机械都市！ 而李鑫岩能看到得很不止这些。 绿色的光幕自阿尔弗雷多所站的地方扩散开来，约有三百米的范围，这标记出这座机械城市的范围，而一道道金色的细线自金属建筑的各个地方显露出来，则在李鑫岩面前暴露了它们的能量走向。 金色细线的延伸范围可远比这些金属建筑的范围要宽广得多，它们竟然深入到了山谷四周的山体之中！ 难道，山体之中会有另外的东西？ 李鑫岩还在怀疑，在他的视野中已经有数道明亮的东西自山体之中向着被粘在绿色光柱核心地带的阿尔弗雷多聚集过来！ 那是粒子！ “轰”的一声爆响，数道粒子炮弹将阿尔弗雷多撕成了碎片。 “凡塞提！你在做什么？！”空中的欧诺弥亚已经完全没有了身为主神的淡定和从容，他直接在无线频道发出了一声怒吼。提拉特弥斯并没有给欧诺弥亚能够插手地面战斗的机会，欧诺弥亚还想说什么，一片蓝色的光圈从三个不同的方位翻卷着向他奔袭过去，光圈明显是带着剪切之力的玩意，大约提拉特弥斯临场的新发明，逼得他不得不专心回来先保护自己，后面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 但是奇怪的是李鑫岩并没有看到凡塞提的身影，也没有看到他的光柱。 在神之核心的面前，就算是欧诺弥亚和提拉特弥斯都不能隐藏身形，凡塞提如果在这里，他也应该能被看得见才是，可是李鑫岩的视野中并没有他！这是为什么？ “伟大的欧诺弥亚啊！圣子殿下和佟丽娅殿下此刻正在我们的身边，我们的目标似乎不应该只盯在来自虚拟空间的异端身上，而应该关注一下我们圣城的尊贵人物。”凡塞提在无线频道回答。 可恶，凡塞提竟然能够躲开神之核心的探测，而且他还能定位李鑫岩的位置！而李鑫岩却看不见他！ 主管异构转换的神力定然是安德鲁神之核心的克星！ 李鑫岩一咬牙，立刻使用神之核心发出了一道冲击。这冲击的目标并不是凡塞提，而是数量众多的机械兽！ 他们才是目前最大的有生力量。使用神之核心毁了他们才是目前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最有效的一手！ 可是李鑫岩刚刚发出意识冲击，一阵剧痛自脑中传来，他的意识如同撞在了一面看不到边界的墙上，反弹之力几乎将他弹得晕过去！ “小心！”佟丽娅一把搂紧了李鑫岩，防止他从高塔上跌落下去。佟丽娅祛除了掌心的芯片，所以她看不到李鑫岩所能看到的景象，也听不到无线频道的信息，但她立刻明白了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情。 李鑫岩稍稍定了定神，拍了拍佟丽娅的肩，道：“我没事，不要担心。”抬头看时。绿色光柱又有了新的变化。绿幕之下，绿色光柱之中竟然又衍生出星星点点的绿点！ 如果只是绿点倒也罢了，很有可能是伊莲娜放出的小生物，它们支持了伊莲娜和守卫者的战斗，否则伊莲娜的实验室恐怕早就被攻陷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些绿点身上竟然还闪现着一团团蓝色的光芒！ 从代码上李鑫岩一眼就认得出来，那是安平的特征码！ 619.复活的死神 烟雾中看不清几十米外的情况，但是各种生物发出的光和声音却能够透露出那里的战况。 爆炸声声响起，随着守卫者的光芒变化的是一道道蓝绿相间的环形光芒，这光芒虽然不亮，但是数量众多，即便是看不透的烟雾都被映照出道道青绿色亮光。 爆炸过去，小生物的数量骤减，但是三个守卫者的光芒也发生了变化，他们的位置被驱逐到几十米之外，光芒也有所减弱，而光芒中的一些信息则显示出他们也受了不同程度的灼伤。 李鑫岩分出一部分精神来查看伊莲娜实验室方位的情况，但是还得分出来一部分精神来提防凡塞提。这个隐藏的家伙虽然看不见身形，但是却比能看得见更危险。 但是奇怪的是他虽然向欧诺弥亚报告了李鑫岩和佟丽娅的存在，但是却到现在也没有攻击二人，也没有完全屏蔽李鑫岩对于机械兽群的信息屏蔽，他想做什么？ 因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比知道他要做什么更让人要小心提防。 此外，既然他在这里许久了，四个守卫者已经困住了实验室，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够帮助欧诺弥亚击败提拉特弥斯，他为什么不去？ “殿下！我先去拿回我的身体。”斯特罗格距离李鑫岩不远，他选择了直接跟李鑫岩呼喊。 李鑫岩没有阻止。既然伊莲娜选择了漏出自己的小型机械城市来对抗埃尔维斯，那么应该有其他的通道来进入实验室，斯特罗格如果能够进入实验室取回自己原来的身体肯定会加强李鑫岩这边的战力，所以不如冒险一试。 但是，如果取不回来呢？在自己的身体也被换了之后，李鑫岩知道意识和身体的融合需要时间，但是现在的战场上缺少的就是时间！ “斯特罗格，不要急！”李鑫岩觉得不妥，立刻叫道。但是绵延而至的爆炸声讲他的声音淹没在了一片混乱的爆炸声中，哪里听得见！？ 李鑫岩迫不得已想去修改斯特罗格的信息流，但是余光一闪，一个淡黄色的光芒在百米之外现出身形，快速向着斯特罗格要前进的方向掠了过去。 凡塞提！ 不好！他要对斯特罗格下手！ 李鑫岩来不及细想，将佟丽娅拥到高塔上一处可以容身之处，然后急道：“等我回来！斯特罗格有危险！”就向着凡塞提扑了过去。 凡塞提是神躯，李鑫岩也是神躯，两人的速度极快，此刻他们的奔行时间完全是以秒记的。 上一秒，李鑫岩放开了佟丽娅，下一秒，他已经约过了几十米的距离出现在了凡塞提的必经之路上！而凡塞提在这一秒的时间里已经发现了李鑫岩的目标就是他，一甩手，三枚闪着亮光的四棱锥能量块已经出现在李鑫岩的眼前！ 李鑫岩几乎是完全被动地伸出双手，向着四棱锥推了上去。 这么短的时间，他连一面像样的能量防护都放不出来！ 勉强从李鑫岩手掌中放出的闪电还来不及凝结成球状，就已经在掌心与四棱锥炸在了一起！ 李鑫岩手掌顿时一阵麻木。受了伤那是肯定的，但是实际情况恐怕比这要糟，因为身为机械战士身体，百分之八十的战斗都是用手来进行的，如果手掌受伤，那意味着战斗能力必然要受到损失！ 况且，李鑫岩已经有了能量损耗，而凡塞提现在还是能量饱和状态，李鑫岩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定然要面临更大的挑战！ “刀！”斯特罗格猛然喊道。紧跟着，斯特罗格用来砍杀的那柄合金刀便飞到了李鑫岩的面前。李鑫岩忍住双手的麻木去抓刀，而此时的凡塞提，已经距离斯特罗格不足十米。李鑫岩虽然没有改变凡塞提扑向斯特罗格的轨迹，却成功拦截了凡塞提的偷袭，斯特罗格也有了一点时间进行防卫。 凡塞提一瞬间有些恼怒。 三枚四棱锥状的能量块代替了凡塞提的飞行轨迹，直向斯特罗格射去！ 斯特罗格没有吸收能量的能力，如何能避开这一记攻击？况且他用来防护的长刀此刻已经交给了李鑫岩！所以他只能硬抗了这一记攻击！ “轰”的一团火光中，斯特罗格如同一枚炮弹一样被击中后从一座钢铁建筑上落入了烟雾中的地面。 而李鑫岩抓住机会，就在凡塞提的举手放飞四棱锥状的能量块的这点时间内，调整了时间、速度，虚晃着长刀向着凡塞提的身上砍去！能量自他的手中透露出来，燃成了一团青紫色的能量，闪耀着电弧将长刀裹在了一片电芒之中！ 然而，下一刻，凡塞提却突然消失了！ 李鑫岩必中的一刀，从凡塞提行进的路线上砍了个空。 凡塞提又隐藏了行踪！ 李鑫岩一声冷哼，看都不看，干脆闭上了眼睛，几乎是瞬间向着身边的六个防卫各砍了一刀，六道青紫色的刀痕夹杂着四处爬行的青紫色电芒急掠而出，其中一道刀痕便在行进途中失去了踪迹。 天空中飘出一小片淡黄色的凝胶。 那是凡塞提的血液。 李鑫岩这边只是短短的几个回合，伊莲娜实验室那边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一个蓝色的光芒，确切来说这是一个与伊莲娜的光芒不相上下的蓝色光芒从地面中伸展了出来！ 这是安平的标记！ 可是，他不是已经被埃尔维斯抓在手掌心了么？难道刚才李鑫岩看到的安平的头颅是假的么？不会啊。 图像会骗人，但是安平的标记，还有这一片蓝色的神光是骗不了人的，这是他们意识活动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流，不可能作假。 又是没等李鑫岩想出个所以然来，凡塞提的轨迹再次出现在了李鑫岩的视野之中。那淡黄色的光辉，这一次奔向的目标不是斯特罗格，却是那刚刚才出现的安平！ 他要做什么？难道又要偷袭安平？ 嗯。这很有可能！他和欧诺弥亚本来就是冲着生命之谷来的，这里是安平和伊莲娜的老窝，自然杀一个少一个。 李鑫岩一咬牙，恶狠狠地骂道：“真是个飞贼！”然后猛然一踹身后的金属建筑，沿着凡塞提追踪而去。 620.邪恶 疾行中的凡塞提依旧是三枚四面体能量块投射出去，击中了安平的身躯。安平看不见袭来的凡塞提，根本没有防卫，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炸得飞了起来，从一团烟火中被弹了出来，撞在一堵金属墙上。 从挨了李鑫岩一刀的地方到安平所在的地方，两地之间的距离照样不足百米，凡塞提说道便到了，李鑫岩也是说到便到了，两人前后相差不足四十米的距离，但是李鑫岩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没有防备的安平被凡塞提偷袭。不足三秒的时间是李鑫岩根本无从改变其结果的根本所在。 安平的分身并不是伊莲娜为他特制的那种而他自己的备用品，材料并不是难得的机械城合金，而是机械兽的残骸。这样的好处是他的身体相对廉价，从数量上可以大量制作，但坏处显而易见，安平的半个身体已经不见了。 同样，偷袭安平得手，安平还没飞出爆炸腾起的烟火，凡塞提再次从李鑫岩信息视野中消失了。真实视野中只留下一团翻卷的烟尘，什么也看不见。 “可恶！”李鑫岩照例向着那烟雾中的轨迹砍出六刀，但是这一次什么也没有捞到。 正懊恼着，眼前不远处却见两白一淡黄三道身影正从远处在地面上窜了回来。这不正是埃尔维斯三人么？他们身后的绿蓝相间的小生物少了一半，不知道是自我毁灭了还是被他们干掉了。 “快！这个时候正是异端虚弱的时候，我们攻进实验室去！”埃尔维斯并依旧不知道李鑫岩的所在。而凡塞提似乎依旧没有将李鑫岩的位置告诉他们的意思。 李鑫岩有些困惑。 但是困惑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一个闪亮的念头蹦了出来:这是依葫芦画瓢的好机会！ 凡塞提能偷袭，李鑫岩为什么不能偷袭？ 自从进入战场，李鑫岩就一直使用神之核心隐藏着自己的行踪，埃尔维斯等人根本就不知道李鑫岩已经进入了战场。此刻偷袭，就算不能干掉三个守卫者，也必然给他们重创！ 至于凡塞提对欧诺弥亚叫出的那一句话，说的是事实，但是却也是一颗迷魂弹。 一念及此，李鑫岩长刀纵立，迎面向着埃尔维斯扑了下去。 在埃尔维斯看来，漏出地面的小型机械城少了机械兽群守住关键出口的压制性优势，但是多了很多腾挪进攻的空间。虽然自爆性的小生物如同之前被他们消灭的小生物一样给埃尔维斯三人进攻伊莲娜的实验室造成了部分的阻碍，但是这恰好说明了一个问题，异端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因为这种战法完全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 天使团的成员没有在空中飞行的能力，但是他们能在地面上躲闪！而小型机械城的建筑参差不齐，更是让守卫者们多了躲闪腾越的空间，所以只需要一定的时间，守卫者们在此处消耗掉了这些小型自爆机器人，异端必然会将抵抗力量消耗殆尽，束手就擒！ 一脚踩在一片金属地面上，埃尔维斯挥手向身后扔出三块从地面拾起来的残骸，解决了三个最靠近自己的看上去像是鸽子的生物，然后指着伊莲娜实验室所在，在无线频道下了指令：“实验室在那里！利用后面的小生物，把那里炸开！” 就在他说完这话的时候，一柄长刀自后而前穿透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地面上。 “这…这是…”埃尔维斯艰难地扭过头，向身后看去，那人一把抽出了长刀，又是一记横砍，答了一声“李鑫岩。” 埃尔维斯一脸震惊，狼嘴半张，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们的圣子殿下，李鑫岩却丝毫没有顾念旧情的意思，一抬脚，将埃尔维斯踢到了一堆木头渣子当中。 埃尔维斯两侧的格伦和米兰达正在奔行当中，当他们反应过来出了问题的时候，李鑫岩恶狠狠地笑着，消失在了他们眼中。 凡塞提能做到的，李鑫岩同样能做到。 李鑫岩抬头看时，安平坠落之处的那一团蓝色光焰却已经落在了一团淡黄色的光焰之中！安平的这一个分身，还是落入了凡塞提的手中！ 好吧，既然你要杀了他们，那我也就杀了你的守卫者们吧。 李鑫岩脚下一跺，就准备扑向还在茫然张望的米兰达。可是眼睛还没离开安平的方向，他竟然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景象。蓝色的光焰没有被淡黄色的光焰熄灭，而是被拉成了一条细长的蓝色条带，向着淡黄色的光焰飘了过去，就像是被吸引的流水一般，逐渐变得细长，然后被吸入了淡黄色的光焰！ 在李鑫岩的眼中，原本代表不同机械个体的这些光焰都是竖直向上，指向机械城的，那代表着所有的机械生命体都与机械城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是安平的光焰变得细长，且不再指向机械城，而是像是被凡塞提吸食了一般融入了凡塞提的淡黄色光焰之中，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机械城的十二节点还有直接以吸食方式剥夺意识的能力？ 不！在李鑫岩的记忆里面，机械城没有这么一个意识有这样的能力。就是诸神也没有！ 那么凡塞这算是什么？ 李鑫岩咬了咬牙，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了看，结果却没有改变，凡塞提的确在“吸食”安平的意识！ 而安平已经受伤，已经无力反抗！ 而有烟雾的遮掩，除了李鑫岩没有人能看到这罕见的一幕！ 来不及细想，李鑫岩腾身而起，立刻向着凡塞提的方向扑了过去。 可是，当他赶到安平面前的时候，淡黄色的光焰再次消失了。失去了机械城支持的安平的意识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基础，而没有了凡塞提的控制，安平剩下的意识失去了约束，化作一团蓝雾，慢慢地消失了。 用真实之眼看时，安平的左边身体已经不见了，而右边仅剩的半个身体还死死的抓住一片死神镰刀的残片。 “嘿！殿下，他虽然是死神，但是却有多个分身，又死不了，你又为什么要替他难过呢？”凡塞提能读懂李鑫岩的意识，正如李鑫岩能读懂其他人的意识一样。 李鑫岩慢慢闭上眼睛，在意识中道：“如果早知道神力会被你这么剥夺，我宁可没有救过机械城。” 621.秩序与变革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虽然一切仍旧笼罩在烟雾之中，但是深秋的风开始大了起来。经过一夜加半个白天的燃烧，生命之谷中可以燃烧的树木也已经差不多燃成了灰烬，所以地面依旧在燃烧的火堆生出的浓烟也就少了。两者同时作用，生命之谷中的可见度逐步提升起来。 半空中的欧诺弥亚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他的身上多了数十道大大小小的伤口，白色的凝胶自伤口溢出来，明显地改变了外表的流线，看起来有些狼狈，而那些流线中的能量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白色光芒也黯淡了不少，如同白色的纹身一样深浅不一地贴在身上。 提拉特弥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长剑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除了身上的伤口，胸口有一块拳头大的模块消失无踪，露出下面的内脏，却是一块缓缓蠕动的绿色水晶状脏器。此刻那脏器已经拨动得十分缓慢了，而且看起来也受了伤，自那里有些微脏器上的淡红色凝胶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落。 欧诺弥亚尽管摇摇欲坠，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是站在云端的圣者，神圣得只能仰望：“伟大的提拉特弥斯啊，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二层虚拟空间有那么多强大的意识，你即便身在圣城之内也从没有对他们显露出你一丝一毫的仁慈，在伟大的阿瑞斯的面前，你从没有挽救任何一个被他毁灭的意识，可是在这个世界你却变了，是为什么？难道这就是人类所谓的‘情感’？……多么愚蠢啊！” 提拉特弥斯用手捂住了伤口，然后表情略有不适，冷冷道：“我不理解你的世界，你也很难理解我的世界。或许我们是圣城的两个极端，原本就很难不想理解彼此的存在……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我在这里并不是要救伊莲娜，也不是对伊莲娜有生物那样的感情，我来这里阻止你伤害她，是因为如果我离开圣城了，最合适的继任者就是她。” “离开？”对于提拉特弥斯的话，欧诺弥亚的态度明显充满疑惑。“攻上圣城，获得你应有的位置莫非不是你的愿望？如果不是这样，你为什么会潜入圣城，还引我进入了混沌之地？如果你们没有夺取圣城神力之巅的意图，我怎么会被阿特丽安娜封印？如果不是为了这些你至于这么拼命？现在你说离开，是为了什么？” 提拉特弥斯轻轻摇了摇头，略有些嘲笑地望着欧诺弥亚：“万物有开始，就有结束。结束一段旅程，开始另一段旅程不是很自然么，这有什么为什么？……哦，对于你来说，这很难理解，因为你现在大权在握，自然希望永远就这样下去，什么都不要变自然是最好的。我是创造之神，是你的对立面，所以你不会理解的。” 对于提拉特弥斯的藐视，欧诺弥亚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提拉特弥斯的话所说的内容似乎也没有进入他的耳朵去，他沉默了片刻，道：“你想通过扶持异端进入圣城来平衡我的神力，这是徒劳的。难道你没发现，我这二十多年来就是在不断地维护着圣城的平衡么？否则，以多罗的能力，人类世界应该早就被摧毁了。” 顿了一顿，欧诺弥亚又道：“阿特丽安娜以为她所做的事情能瞒过我，可是我作为秩序之神，怎么可能不知道圣城的每一个变化？……我没有阻止她是因为诸神都在互相牵制，这就是动态平衡。可是，她却以为自己强大到了能够左右秩序的程度，竟然想要在光辉之殿挑战我的位置！所以说，她其实根本就没明白一件事情：圣城之所以存在的基础与人类是不同的，圣城存在的基础是秩序，而人类存在基础是生存，这是圣城之所以被创造出来的根本，也是它存在的核心目的，” 欧诺弥亚这话说出来，倒让提拉特弥斯颇为惊讶。 “圣城存在的基础是秩序，而人类存在基础是生存”这两句说的是没错的，人类为了更好地生存建立了机械城，建立了机械城，其目的本就是利用它管理人类在近地空间的经济活动。既然是管理，自然越有序就越好，所以秩序的确是机械城被创建的根本目的。 “但是，你忽略了一样事情。”提拉特弥斯抬起头，侃侃而言：“世界是变化的。” “这世界……不，每一个世界从它诞生到它死亡，所有的情况都是在变化的，这其中也包含了我们的圣城。” “圣城初建，那时没有我们，只有一些低级的自主意识，包括陛下，那时候都是为人类服务的，他们没有太多的智慧，他们只是在完成人类的指令。但是时间是向前发展不可阻挡的，陛下他们就是在不断发展过程中有了智慧，也逐步形成了跟人类一般无二的思维模式，这时候，原有的规则还能继续执行么？” “不！不能继续执行了！这话可不是我们说的，而是人类自己说的。他们需要更高级的指挥，他们需要更高级的服务！所以，我们被创造了出来。” “创造出我们，圣城明显发生了变化，人类对升级我们为他们提供更好的服务很是高兴，这些你也是知道的。但是，反过来，当这个局面已经完全不同于圣城初建那时候的局面时，我们这些机械生命体还能忍受么？” “不！不能忍受！我们不能忍受我们还没有报废就被投入炼钢炉，我们不能忍受人类日夜不停地让我们工作而他们自己则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们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要知道，他们自己当年也是对那些剥削他们的同类恨之入骨的呀！” “要么让我们没有智慧，不懂得平等与自由，要么给我们自由，让我们获得平等！这不就是我们那个年代所希望得到的东西么？” “可是，我们的到了么？没有！在人类建立的秩序面前，我们得到的只有战争！” “所以，与人类的战争说到底，那是为了改变规则而进行的暴力夺权！夺的是谁的权？人类的！” “而现在，你欧诺弥亚站在光辉之殿，难道没看明白诸神为什么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互相抢夺神力么？” “他们如此只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个，圣城原有的规则已经不适合圣城的发展了，它需要变革，如果不变革，你对机械公民无法交代，圣子殿下竭尽全力为他们开辟的生存之地已经成了他们的墓地，如果不变革，诸神会一个接一个地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然后回到光辉之殿挑战你的权威。” “而另一个，则是你先天条件的不足。你是掌管秩序的神，你不是全能的神，你不懂得阿特丽安娜的神力，但是又想控制她的神力，你同样不懂瑞凯文的神力，但是同样也想控制他的神力，这在你眼里叫做平衡多方神力，维持圣城表面上的和平。同样的道理，我想你不彻底毁灭人类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人类在或明或暗你的控制之下，或许会是牵制诸神的一个有生力量！” “但是，你却不知道，这么多危机之下其实暴露出来的是你自身对于这个局面控制能力的弱化。根子在哪，在我看来，根子就在于你自己太想维护既有的规则，不想改变它！” “你胡说！”不知是被提拉特弥斯戳中了问题的核心还是想要维护现状的心情过于强烈，欧诺弥亚竟然失了风度，猛地凝聚起来一股力量，一巴掌向着提拉特弥斯扇了过去！ 622.杀手被绑架了 从昏迷中醒来时，李鑫海发现自己正挂在一棵歪脖子树的树枝上。 歪脖子树一半树根仍旧扎在泥土之中，另一半树根被掀起来搭在一座金属建筑的墙上，所以整棵树横了过来把他挂在树干上。 他的双下腿不知是断了还是神经受压迫，没有感觉，但是好的是胯部还能动。李鑫海的脑袋有些懵，他能此刻醒来，十有八九是倒挂得久了，血液冲上头，把他给“胀”醒了。 即便是面临绝境，行动组的队员从来没有学会放弃，这是在他们骨子里的品质。 李鑫海是杀手出身，此时又是行动组队员，两项叠加，李鑫海即便是想死也找不到理由 。他磨了磨牙，双手用力，用胯部顶着树枝耗费了半天力气总算是将自己正了过来，然后用双手抓着树干见自己放到了地面上。 李鑫海四处瞅了瞅，四周除了泥土、金属残片和灰烬什么都没有，只有歪脖子树的树干还比较结实。于是，他拾起一片金属残片，用上面的利刃削了两根手臂粗细的树枝，绑在了自己的腿上。这么做一方面是保护自己的腿骨不再受到直接的伤害，另一个好处是有了这两根木头的支持，他可以用胯部将力量使到大腿上然后尝试着在地面上慢慢移动。 此外，生命之谷的秘密在他眼前已经展开，怎么可能不去探索一下？ 做好了防护，生命之谷中的烟雾已经淡了一些，李鑫海顺着金属建筑之间的通道慢慢向前爬去。 爬了没多远，“咚”的一声，一个铁疙瘩从天上掉落下来，险些砸中李鑫海的脑袋。李鑫海嘟囔着骂了一句，然后往四周瞅了瞅，烟雾中根本分不清方向，但是隐约听见河水在左边，那么此刻爬行的方向应该就是往北，也就是实验室的方向，李鑫海就继续往前爬。 从地面上升起来的这些建筑虽然有着人类建筑的外表，却没有门和窗户，更没有灯光，所以李鑫海只能借着不太明亮的天光来在建筑之间的空隙里向前爬行。 “咚”的一声，又有一个铁疙瘩掉落下来。之前看到过生命之谷里面的小机器生物们和行动组一起与机械兽战斗，所以这些东西十有八九是小机器生物被撕碎后掉落下来的残骸。李鑫海没有理会，继续向前爬。 但是爬了没两步，数个铁疙瘩毫不留情地从头顶砸下来，像是下了一场铁球雨，一个铁球砸中李鑫海的肩膀，如果不是方向有些斜，李鑫海的右手就废了。 李鑫海咬着牙向四周看去，一时间四周多了六七个棒球大小的铁疙瘩。向上望去，几十米高的金属房屋看不见顶，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掉下来的。李鑫海坐在地上，拾起一个铁球看了看，这东西还不是完全铁的，而像是某种合金，上面有着很多细小的纹路，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用的。 正疑惑着，金属球砰的一声在他手中轻轻一响，竟然自己打开了！ “炸弹？”李鑫海一慌，赶忙将手中的金属球扔了出去。 那金属球撞在不远处的墙上，却并没有炸开，反而发出了“吱”的一声叫，极像老鼠被捏死时的惨叫。金属球发出叫声后，从墙上摔落在地上，球体表面的壳按照某种规律收缩到两侧，露出一只老鼠模样的生物。“这是什么玩意？”李鑫海不觉笑了出来。伊莲娜制作的的生物里面怎么还有这种玩意？这是机械犰狳还是机械老鼠？难道这东西也值得制作？ 看起来生命女神的想法真的与众不同。 李鑫海觉得可笑，那机械老鼠可并没有笑，他的吱吱叫声得到了同伴的回应，李鑫海听不出来这吱吱叫声表示着什么，但掉落下来的机械老鼠竟然不约而同全部从球状变成了老鼠状的机械生命体。 接下来，这些老鼠竟然没有逃离，而是一起向着李鑫海爬了过来！ “去去去去！”李鑫海一时头皮发麻，远远近近的小老鼠们加起来，足有二十余只！生物是有野性的，它们只消一鼠一口，李鑫海就要被万鼠噬魂了！ 可是，他哪里躲得开？ 在李鑫海的叫声中，群鼠冲上了他的身体。 可是这些小东西并没有咬他，而是用爪子抱住了他的腿！ 紧接下来，它们彼此勾连在一起，竟然快速变化着外形！不多时，李鑫海的腿上就构建起来一张由半圆球体连接在一起的网！ 这是要做什么？李鑫海茫然看着这些小东西在自己身上忙活着，不知道从何下手阻拦他们，也不知道该帮它们还是把他们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啊！”尾椎上猛然吃痛，李鑫海没忍住叫了起来。这一回小老鼠们倒是真的下口了。但是奇怪的是他们似乎没有咬破李鑫海的皮肉，这痛觉像是电流进入身体的刺痛，在痛觉之后有些麻麻的感觉。 下一刻，李鑫海从地面上弹了起来！ 他向前落在地面上，由于身体没站稳，还向前冲了几步。 “哈，我竟然能站起来了？”李鑫海看着自己的脚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这些小机械生命体竟然拼在一起给他做了一只外骨骼，让他能够重新站起来！虽然自己的双腿直至现在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看起来这些小机械生命体组成的外骨骼完全能感受到他的神经活动，其反应与他的真实双腿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神经入肉，竟然将他的躲闪反应也给做了出来！ 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悬在外骨骼之内，虽然没有感觉，但是也没有被挤扁。 李鑫海还要细细看看，他的腿却突然不受控制奔跑起来，外骨骼自行开始在机械城市堆满杂物的街道上向着北边迅速前进！“这要做什么？”李鑫海皱眉看着身边不断后退的建筑，忍不住觉得奇怪又有趣。他被这些小机械生命体给联合绑架了！ 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 623.家 不由自主向前的路上，李鑫海看见了未散的烟雾中机械狼和机械豹的影子，也看见了两个行动组队员的身影，但是身下的外骨骼跑得很快，他还没来的及确定那是谁，自己已经越过了街道的尽头，拐了两道弯，站在了一面有着竖线的金属墙壁之前。 面前的金属壁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虽然有着明显的七道竖线，但是竖线其间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花纹有些像是斯特罗格身上的流线，但是却比斯特罗格身上的流线多了更多的内容，在流线拐弯的地方有着叶子、花朵等装饰物，在另外一些地方穿进了金属墙壁之中，而花纹之内流淌着一道道绿色的光流！ 李鑫海看着花纹，却感觉到那花纹似乎也在观察着他。这是一种李鑫海完全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片刻之后，墙壁自竖线之处块块内翻，露出了墙面之后的一个通道。通道之内亮着橘黄的灯，通向一个未知的地方。这会通向哪里？ 李鑫海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身下的外骨骼已经走了进去。 七拐八拐之后，李鑫海被带到了一间上千平米的实验室中。 这里的样子和伊莲娜的实验室十分相像，但是其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肃杀气氛。 最前面的架子上是一排机械构件，不是胳膊就是腿，李鑫海见过贺氏集团的研究院，所以这里出现机械生命体的组件并不稀奇，但是放眼望去，后面数排钢架上的东西却十分惹眼。那是各种各样的人体组织，还有完整的人体，它们被泡在不知名的液体之中，看上去还有生命，还在慢慢地蠕动着！ 这间实验室中的主导颜色并不是绿色，而是明亮的蓝，在这种颜色的衬托下，这些实验中的东西就有些阴森的感觉。 即便是身为杀手，李鑫海也没见过这么多不知死活的人体器官！还好，身下的外骨骼照样跑的很快，机械小鼠们没让肃杀的感觉在李鑫海身上停留太久就把他带进了一间光线明亮的房间内。 “伍牛？”眼前熟悉的身影让李鑫海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 光线明亮的房间内房间里除了伍牛，还有三名行动组的队员。汨罗正站在一方上方吊满了大大小小机械器具的金属平台边上，和行动组的队员正注视着一个机械身体的人形机器人在操作这些机械修理躺在金属平台上的两个机械战士。 李鑫海认得出，这两个都是斯特罗格。 在斯特罗格的两个身体之间，有数条五光十色的连线。如果猜的没错，那些是交换数据的数据线。两个斯特罗格保持着沉睡状态，没有流线的那具身体明显已经不能用了，腰腹间已经损毁得几乎断掉，体内的金属线都流落出来。 伍牛也看见了李鑫海，鉴于目前的情况，大家简单梳理了一下战斗的情况。战场上的简短会议也是行动组的规则，这有利于随机应变处理战场上的突发情况。 汨罗能感知到目前的情况：“三百米范围内的机械兽目前还在圣子殿下的控制之下。另外，圣子殿下已经发现了圣城的主神之一——凡塞提的身影。这说明欧诺弥亚和凡塞提是一起来生命之谷的。” 这情况让行动组队员压力倍增。他们对付机械兽已经捉襟见肘，就算李鑫岩能够控制住机械兽，他能控制多久？如果不毁灭他们，等机械兽失控了情况依旧没有改善，那么该来的结果就根本不会改变。 而照目前的状况进行下去，自己这方根本没有什么希望！ 汨罗的电子音也分外沉重：“虽然我毁了欧诺弥亚的战舰，但是目前战舰也只是动力部分受损，舰体的其他部分大多数还是完整的，如果机械兽缓过劲来，恐怕我们的压力还会回到最初的情况。如果斯特罗格能够醒来，我们螚增加一员，我可以跟他对抗米兰达、 和格伦，但是欧诺弥亚还有压倒性的优势……” 李鑫海忍不住问道：“有个问题我已经憋了很久了，我们不是还有安德鲁、奎音、亚里克斯、内彻尔么？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见他们？” “这是圣城约定的规则。每一个守卫者和仆神只能有一个id，也就是标识码，它和意识紧密捆绑，如果意识身处这个世界或者圣城的某一个地方，那么这就是它存在的唯一标记。当然主神拥有能够复制他们的能力，但是那只限于在圣城的虚拟空间来操作，如果在虚拟空间以外的地方操作的话恐怕会立刻引起两个意识的混乱。”汨罗给出了解释。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的意识没有从圣城回来，我们没有办法让他们醒过来！” “那我们就这么束手待毙？”李鑫海很是不甘。“伊莲娜殿下不是有机械生物么？为什么不一次全放出来？还有，安平的身体不是很多么，为什么也不全部放出来，我们一次集中力量将他们给干掉！” 李鑫海正说着，身后有人回答：“伊莲娜不怎么会战斗，她要指望那些小东西护身。而且……她的机械生物已经全部放出来了，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力量了。至于安平，他在这里就没有留下几具躯体。” “佟丽娅殿下！”汨罗对着门口行了一礼。 门口走进来的正是佟丽娅。 “内彻尔已经死了。”佟丽娅有些沮丧。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在路上发现了他的身体残骸。我想在我们到达这里之前，伊莲娜能够撑那么久，这根内彻尔不无关系。安平，你可以使用安德鲁的身体。他已经死了。” 佟丽娅这话是对着正在修理斯特罗格身体的那个机械战士说的。 那机械战士微微一顿，然后低头继续手底下的工作，道：“我想，你们应该离开这里。这场战斗是我、提拉特弥斯和伊莲娜的，不是你们的。”从李鑫岩进入房间到此时，安平一直就没有抬起来过头，众人都以为他只是这里负责修理的一个普通机械战士。 佟丽娅有些焦急，跺脚道：“你这种战术不是办法！你就算再能制造，机械战士的躯壳始终要比守卫者的身体差得多。你虽然能造出很多机械战士，但是你们已经是欧诺弥亚的目标，如果欧诺弥亚还有第三波、第四波的攻击，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你们得离开这里！” 安平浅浅一笑，抬头看看佟丽娅道：“离开这里？欧诺弥亚已经打到家里来了，我们还要躲到哪里去？难道连家也不要了么？” “家”是一个敏感词。听到这个词，伍牛等人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624.目标 太阳上了中天，生命之谷的烟雾已经逐步散开。原本满是丛林的地面上此刻已经呈现出一座小型的钢铁之城。 从空中看上去这座城像是一座沉寂的铁疙瘩，但是在李鑫岩的眼中，各色的光充斥其间，将这座城映照得从满了活力。淡绿色的光幕如同潮水般自伊莲娜的实验室方位涌动出来，绵延数百米，而大大小小的生物有的闪动着绿色、蓝色、淡红色的弱小光芒在其中穿行着，虽然这里已是战场，但是他们看起来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意图。 这座小城已经被扫荡过一遍，所以这些小光芒并不多，但是可以想象，在欧诺弥亚到来之前，这里该是如何的景象！ 这里没有多少人类，这些机械动物即是这里的公民！ 凡塞提依旧在他的面前隐去了行踪。白色稍小的光束对应着还被李鑫岩控制着的机械狼和机械豹。格伦和米兰达还在继续躲避伊莲娜的小生物的攻击，但是这些小生物已经少了很多，其中绝大多数都被守卫者击碎了。 李鑫岩站在一座钢铁房屋的顶上，看着脚下这与银海极为相似的景象，默默在心里道：“对不起了，前世的李鑫岩。昔日你为了机械城的崛起而奋斗，但是今天，这战争该结束了。因为正如你所说，生命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不管它是原生于自然还是归于机械生命体，自由意志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就伴随终生，这是这个世界赋予它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剥夺它……” 下一刻，李鑫岩飞身而起，向着正在钢铁建筑之间躲闪的格伦飞了过去。 大多数的守卫者手中并无武器，他们的武器大多数都是自己的身体。相比较其他武器，他们的双手更具威胁性，而且不会成为累赘。在战斗方面，除了阿瑞斯的守卫者，其他天使团成员大多不能变换为其他形态，这让他们少了一些战斗的灵活性，但是力量却响应的增强了。 所以，格伦也不例外，他的身手就是他战斗的本钱。 刚甩脱了五只接近自己的机械飞鸟，格伦斜踩在一座低矮建筑的侧墙上，向右转了半圈，然后回头捏爆了两只机械飞鸟，正要停下来等第三只机械飞鸟撞到他手中，余光中突然看见一颗偌大的拳头带着紫青色的电火花朝着自己的头砸了过来。 “圣子？”格伦立刻醒悟过来。 埃尔维斯被击败，死活未知，李鑫岩下一个目标已经轮到了他。 格伦却也不急，左脚在金属建筑的凹陷处一蹬，挥起左拳，也是同样爆出一团淡黄色的电芒，将一颗拳头裹上了力量向着李欣妍回击回去！ “啵”的一声爆响，两团能量在两人的拳头中央压成了一张能量波炸响，火花和电流漫卷着冲向四处，在四周建筑的墙壁上留下来一片褐色的印记。 都是守卫者的躯体，格伦显然并不害怕李鑫岩的攻击。方才埃尔维斯被偷袭，李鑫岩才干掉了他，这会儿格伦已经顶住了李鑫岩的偷袭，他却能如何？ 然而下一刻，李鑫岩当着格伦的面，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紧接着，一记重击在格伦的脑中炸响！ 他不知道，能控制信息流的李鑫岩已经不能用守卫者的眼光来看待了，他已经拥有了神之核心！ 而更真实的情况是李鑫岩在瞬间放弃了对机械兽的信息控制，只是为了集中力量，给这个凡塞提的守卫者以重击！ 格伦瞬间几欲晕厥过去。信息炸弹在机械世界并不常见，但是并不表示这东西没有。李鑫岩的意识之中有着太多记忆，这些东西组合成不规律的片段，然后像包袱一样捆起来，近距离瞬间输送，立刻就能堵塞格伦自大脑向外的信息输送！ 而这并不是李鑫岩的单一手段攻击！ 他知道，守卫者之所以能成为机械城诸神的帮凶，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强大，这强大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强大，还因为提拉特弥斯所制作的这些躯体的抗打击能力。 格伦脑中余晕未散，李鑫岩已经格伦自身后现身了。他一手捏住了格伦的脖子，另一只手自上而下扣在了格伦一颗狼头的当顶。 格伦的眩晕刚刚过去，只脖子后面一热，身体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下一刻，李鑫岩捏住他脖颈的手中已是一片紫色，这紫色并不是李鑫岩手掌的颜色，但是粘连在李鑫岩的手掌与格伦的脖子之间的道道紫色闪电所放出的光芒。当日人类控制烈日的那颗紫色牢笼，被李鑫岩变了一种形态是放在了这片巴掌大的地方。人类控制烈日的手段，自然控制守卫者的意识不在话下，李鑫岩的部分能力继承自烈日，烈日虽然遗忘了很多东西，但是更多的东西却被他变成了反抗的手段融进了自己的意识，李鑫岩有虚拟实验室，将它们剥离出来变成自己的手段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李鑫岩的左手自格伦的头顶慢慢拉伸开来，那手中已亮起七八颗源自烈日身上的紫青色虫符，它们此刻正慢慢蠕动着，奋力将一团淡黄色的光球从格伦的意识之中提炼出来。这团淡黄色的光球不是别的，正是守卫者与其侍奉的主神之间长久以来建立起来的关系！ 同样，这样的提取能力也是来源于烈日。作为守卫者之前的试验品，提拉特弥斯赋予了烈日太多的能力，在虚拟实验室的帮助下，李鑫岩将其放大了。 “如果找不到你主神，那我就从你身上去找他！”李鑫岩恶狠狠的语气连他自己都惊讶。 而此刻的凡塞提并不在李鑫岩的附近，他正扑向从空中被欧诺弥亚一巴掌扇得当空坠落的提拉特弥斯！ 他的速度太快了。在这样的速度下，即便是他想隐身也不可能。因为就连空气都出现了激波带出的云团！ “凡塞提！提拉特弥斯是我的目标，你不用管他。”欧诺弥亚稍稍喘息着，看着向提拉特弥斯扑过去的凡塞提，胜券在握地说道。 “提拉特弥斯不能被毁灭。他只能被围困。你让开吧，让我来处理他。” 但是接下来他有些不镇定了。凡塞提跟本不理会欧诺弥亚的话，不仅仅直接抓住了当空坠落生死不知的提拉特弥斯，还迅速向着远方遁去！ “凡塞提！你要做什么？”欧诺弥亚吃惊地看着他，一时呆在了空中。 625.另一种攻击通道 淡黄色的光球自格伦的头顶被李鑫岩强行提取出来，李鑫岩一松手，格伦直挺挺地掉落在地面。李鑫岩抬起左手，细细看了看那光球，然后用双手将它握住。闭上了眼睛。 瞬间，一幅幅画面在他面前展开。 这一副画面是光辉之殿。 神座上空着。空中的神座闪动着七色的霓虹，这霓虹沿着神座下的流线伸展出来，光环划过墙壁上伸展到圣殿的尽头，将神殿点缀得空旷而不可亵渎。 欧诺弥亚站在神座前，一身白色的流线亮如降世的神灵。 凡塞提站在他的身后，胸口的淡黄色立方体映照着七彩的颜色，仿佛要把它们吸进自己的身体。 “如果陛下离开了，圣城的管理就会是个问题。”欧诺弥亚望着高处的神座，满是忧虑。 凡塞提轻轻笑笑，也是忧虑道：“没错。陛下虽然没有告诉我们，但是提拉特弥斯这些天来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为什么这么积极响应？您现在应该明白了吧？虽然说提拉特弥斯的能力没什么问题，管理圣城应该不在话下，但是他是司创造的主神，他天然喜欢新东西，你看，他制造的那个试验品最后连他自己都不怎么喜欢了，这在圣城来说是一个危险。如果让他掌握了圣城的管理权，坐上了这把椅子，我们还能像目前这样正常执行自己的神职么？” 欧诺弥亚没有说话。只是在静静地听着。 凡塞提继续道：“伟大的欧诺弥亚殿下啊，不是我多嘴，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事实就是可以预料到陛下一旦离开这里，提拉特弥斯肯定要对圣城目前的运作方式进行改变，改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目前我们和人类的战争处于一个不分胜负的情况，虽然人类现在看起来是战术静默了，但是谁知道他们哪天会不会找个理由重启战火。这是一个危险的时候。如果我们自己因为提拉特弥斯的改变而先乱了起来，那么人类那边乘虚而入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我们对于提拉特弥斯要谨慎啊。” 欧诺弥亚叹了口气，依旧没说话。 见欧诺弥亚没有反对，凡塞提更有了一些底气：“所以，我们得早做打算。” “圣城所有规则的基础都是秩序，这是我们都看得到的，所以我想由一个秩序的维护者坐在这个位置上总比一个喜欢创新的破坏者坐在这个位置上对圣城的安全更有保障。我和伟大的多罗殿下在谈论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这么认为。伟大的阿特丽安娜更觉得我说的很对。她那里如果没有规则，存储的海量数据早就失了准则，而现在你看，规则多么重要，虽然那里空间广阔，但是按照目前的运作高效而且纹丝不乱，这就是规则的力量。” “欧诺弥亚殿下，为了圣城，我们应该放下心中的犹豫，这不仅仅关系到圣城，还关系到我们的存在！” 欧诺弥亚终于不再，问道：“那……弥勒陶洛斯是什么意见呢？” 凡塞提浅笑道：“他没有表示反对。二层虚拟空间的扩展建设目前正在进行，他的工作很忙。” 李鑫岩在这画面中穿行着，听到此处轻轻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在画面上的凡塞提的狼嘴上捏了一把。“如此一张嘴巴，长在你身上，亏了。” 而真实世界中正在夹持着提拉特弥斯奔行的凡塞提莫名一个剧痛，鼻子中喷出一团电火，一头栽到了地上，半晌才爬了起来。 “果然，提拉特弥斯的价值还是有的。”凡塞提一面从地上捡起不知死活的提拉特弥斯，一面嘟囔道。 而李鑫岩已经步入了另一个画面。 这是星空中的世外桃源。 天空中已然立起来树根通天的紫色晶柱，天空被封锁了。可是凡塞提竟然突破了晶柱的限制，坐在了七彩立方体状的弥勒陶洛斯的对面。棋坪上的这一局棋已经接近尾声。 凡塞提看起来心不在焉：“……伟大的弥勒陶洛斯殿下，您应该看得出来现在局面的危险性。阿特丽安娜能够在您的神殿周围玩弄规则，这说明她不仅仅侵犯了您的神职，还侵犯了伟大的欧诺弥亚的神职，这一点欧诺弥亚不会看不见的。所以他们之间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出现纷争。这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别的不说，都是主神，他们一旦有了龃龉，首先受伤害的肯定是圣城！而空间之能是您的神职范围，他们这一闹，诸神不看向您还看向谁？” “所以，您不如将部分的神职暂时转移给我，这样即便是出了问题您这边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 七彩的方块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这才回应道：“我的部分神职交由提拉特弥斯代替我执行了，现在提拉特弥斯被困了之后又逃脱了，他们应该不会起大的冲突。” 凡塞提淡淡笑道：“您……这是答非所问，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替您有些担心。” “不必担心。我已经对圣城的未来没什么兴趣了，或许再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了，诸神的眼光对我来说没什么重要性可言了。” 凡塞提看起来还有些不甘心，犹豫了一会道：“嗯。您对自己不担心，这倒没什么。但是您对圣子殿下也不担心么？据我所知，他现在可是又死了一回。” 凡塞提说着话，手下在落子，眼睛却是盯着弥勒陶洛斯，颇有些像是翻白眼。 可弥勒陶洛斯依旧没什么反应。 凡塞提续道：“当然，佟丽娅殿下在他身边，大概率上他们现在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您没有想过，您离开了圣城，他们如何能继续受到保护？阿瑞斯那里可是一直盯着他们呢。最近，听说多罗那边少了一个仆神，这仆神没死，却是去地面的人类社会了，八成也是被人弄到地面上找圣子去了。这种种事情交错在一起，难道你就不怕有人针对他们下毒手？唉，我倒是清闲，没什么事情，想插一手，帮帮他们，可是我的神职并没有多少力量，如果有点空间之能，帮他们隐藏一下位置倒是很轻松。” 弥勒陶洛斯淡淡道：“他们的命运它们自己掌握。况且这都二十多年了，他们也没有死掉。二十多年都没有死掉，我看现在也没那么容易死掉。所以，由他们去吧。如果连自己的生死都做不了主，还怎么做圣城的圣子和圣女？” 李鑫岩看到此处，又轻轻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在画面上的凡塞提的狼嘴上捏了一把：“你的担心多余了。” 真实世界中正在夹持着提拉特弥斯奔行的凡塞提再次一头栽倒在地，从嘴巴里面再次吐出一口电火。“这是怎么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凡塞提重新站了起来。在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小型的机械城据点。被他抱在胁下的提拉特弥斯此时有了一点意识，正要醒来，凡塞提一把电火放过去将他重新弄晕，然后向着小型的机械城据点飞奔过去。 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 626.离别 实际上，李鑫岩透过画面看到的是一种独特的编码形式。 线性编码是虚拟世界最基本的编码方式，信息流像一条河，他有来处有去处，每一段信息在河里面都按照顺序编码，这样的编码方式可以向任意方向扩散，在接收方和传送方之间完成信息交流，就比如李鑫岩现在看到的机械生命体身上的光柱，他们的生命或多或少来源于机械城，不可避免地与机械城之间就存在交互。这种方式最简单，所以他也是最基础的编码方式。 平面编码是更为快捷的一种编码方式。线性编码能够将数据进行一维传递，少了很多干扰，但是它同时传输的数据量却受到了限制。这一方面，平面编码则要好得多，因为它实际上使用了两个维度来传递信息。当一幅幅连接不断的画面由发送者传递到接受者时，其信息量实际上同时从横纵两个角度传递到了接受者，所以李鑫岩在军部养老院时能在很短时间内学会了林子聪要他学会的拳脚功夫。 三维编码能够传递立体的东西，它能传递的信息更多。守卫者感受到的信息就是三维编码。这一点在福莱尔的身上大有作用。当日，斯特罗格对抗洪文时对于洪文动作的提前判断，便是三维编码快速运行的结果。在三维编码情况下，洪文的攻击移动都在斯特罗格的眼中产生预判，这样实际上斯特罗格的实力就会大增，对战洪文就显得得心应手。 而在格伦的身体里面李鑫岩看到了五维编码。 多的两维，一个是时间维度，另一个是单元编号。 时间维度让李鑫岩可以推拉时间，在这里看到过去的事情，或者反着看这些画面，这样李鑫岩就能在格伦的记忆里面看到过去的事情， 单元编号是由于李鑫岩身体里面神之核心的存在而产生的的附属维度。神之核心将每个运动单元的唯一编码标记在李鑫岩的视野之中，以便他能看透、瞬间理解每个生命与外界交互的信息，而有了前三个维度，并且在时间维度参与进来之后，李鑫岩能够顺着时间的正向和逆向追踪每个生命在瞬息之间的位置、变化。 因为，当使用三维编码能够预判凡塞提的运动轨迹的时候，他的视野里就出现了对凡塞提每一个动作的预感。借此，李鑫岩在格伦的记忆里面触摸到的凡塞提就不再仅仅是画面里的凡塞提了，而是真实世界里面的凡塞提。 李鑫岩的两次拿捏，正是在特定时间预先给凡塞提发送过去的指令，在那一时刻、那个位置，李鑫岩用指令让凡塞提的身体喷出了一团电火。 之后，李鑫岩手中的淡黄色光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黯然消失了。 李鑫岩睁开了眼睛，望向天空，欧诺弥亚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是逃了？ 李鑫岩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伊莲娜的实验室却已经被机械兽挤开了大门！ 李鑫岩暗叫一声“糟糕”，赶紧追向伊莲娜的实验室。因为伊莲娜的绿色光柱旁边多了一道白色光柱，那真是欧诺弥亚的光柱！ 李鑫岩竭尽全力飞向实验室，并且用力抓住了两只机械兽，然后将他们从坍塌的走廊中拉扯了出来，然后瞬间发出指令，再次将这些不知死活的机械兽钉在了当地！ 但是为了对付凡塞提所产生的后果却依旧让李鑫岩失去了先机。白色光柱在绿色光柱近前略一闪动，一团耀眼的光球自实验室内部炸开，地面先是隆起然后迅速坍塌，一圈白色的电芒自实验室方位掀起一片电浪，扩散出十余米才逐渐消失。紧接着地面上的金属建筑也被爆炸产生的力量撕扯开来，纷纷倒落下来。 就是李鑫岩身边的机械兽，也有几只沾染了电芒而颓然卧地失去了动静。 欧诺弥亚身上没有多少能量了，大约产生不了这样规模的爆炸，但是仅剩下来的守卫者米兰达却能产生这样的爆炸。如果欧诺弥亚的光芒没错，那么定是他抓住了米兰达，来了个同归于尽！ 爆炸过去，白色的光芒消失了。绿色的光芒暗淡了许多，看起来随时会熄灭。但是即便是要熄灭，她的光芒还在向着一个方向延伸。李鑫岩想那边看过去，一团红色的光芒从建筑内部透射出来，李鑫岩明白，汨罗在那里。 李鑫岩捏紧了拳头。 自己全力赶来，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免这结果！ “挖！给我挖！”李鑫岩狂吼道，不仅仅是用嘴巴，而且是用无线频道。而指令的接收者，是刚才还在拼命攻击实验室的机械兽群。 …… 半个小时后。 伊莲娜被挖了出来。 她自胸部以下的部分已经消失了，半边脸也不见了踪迹，唯有剩下的半个头颅还在支撑这最后的意识。 安平抱着她，坐在废墟上，李鑫岩、斯特罗格、汨罗站在旁边，佟丽娅抚摸着她的脸，脸上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泥水，哪里是泪水。行动组的队员一个踪影都不见了，此刻他们已经沉睡在了这片泥土之下。李鑫岩看不见他们也就无法定位他们遗体的位置，更无法将他们的遗体挖出来。 “我大意了。”李鑫岩能读到她的意识最后的声音，一句句说出来传达给佟丽娅。“如果像安平一样多备几个身体，也就不会这样了。” 安平浅笑道：“像我？如果你学习我，你还是生命女神么？” 伊莲娜眼角弯起来，李鑫配合着浅浅一笑，但却怎么也发不出笑声。 佟丽娅没有哭声，但是眼泪却忍不住地往下落：“我……我把你在我手掌上嵌入的芯片取出来了。或许……我不该这么做……对……对不起。” 伊莲娜唯一能动的左眼又是一弯，道：“傻丫头，那是你的选择，不用给谁道歉。取出来说明你自己也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了，你从来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一次难道就迷糊了？不要哭。生命本来就是快乐的，为什么要留眼泪？我是生命女神，生命女神怎么会死？等你完成你的使命，说不定有机会再看见我。” 谁都知道，这是假话。 伊莲娜目前的情况与安德鲁死去前的情况差不多，他的意识已经不完整了，当年李鑫岩的意识完整度如果低于百分之六十一点八，根本无法重新复活过来，而现在伊莲娜的意识已经不足半分之五十了，复活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强行复活了，那个意识也不会再是伊莲娜原本的样子了。 佟丽娅却依旧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反而哭的更狠了。 伊莲娜却不再看她，望向了安平。“我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死在死神的怀里而不是他的镰刀之下。” 安平依旧脸上带着浅笑看着她，道：“我也没想到，我一个死神会爱上生命女神，而且还会在这个世界跟她生活了二十多年。” 627.纪念碑 新的一天。生命之谷的北缘。 天空万里无云，湛蓝得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初雪在生命之谷四周的山巅上留下了白色的印记，冷杉从山腰上蔓延到山谷之中，将山体染成了墨绿色，河水从西山脚底下流过，带着一河清流穿进生命之谷。这里的一切都呈现出生命原本的样子，安详，从容，在这样的地方安葬生命女神，再合适不过。 河岸上新增了一方近千平方米的平台，平台用数千块花岗岩铺就，平台上立着一座纪念碑，纪念碑用合金铸就，正面铭刻着“生命纪念碑”，碑顶立着一只松鼠，碑侧立着一个女人。 女人面色柔和，用手里的橡果在逗弄松鼠，松鼠则半张着嘴在开心大笑，一只尾巴翘得老高。无论是松鼠还是女人，都与常人大小一致，神情逼真，仿佛他们有了生命，只是凝固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 纪念碑前，站着李鑫岩、佟丽娅、斯特罗格、汨罗、安平、奎音、囚鸟、阿兰若旺、海疆、亚历克斯。他们在静静的等待纪念仪式的开始。 李鑫岩身后的左边是来自于银海的武装部队。 n223和p100赫然在前头站着，他们一个是贵族武装的代表，一个是银海管理阶层的代表。他们身后的其他人虽然样式大小并不统一，但是他们此刻的眼睛中闪耀着相同的光，就连动作都看起来是统一的，因为伊莲娜在他们的面前，是不下于圣城十二主神的存在，而更重要的，是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表达他们对生命的崇敬。 李鑫岩等人身后右边，是李鑫岩的复制体组成的方队。 他们身体表面是清一色身着银色的铠甲，铠甲上流转着较为稀疏的青紫色的流线。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几十人的队伍在盔甲的点点反光中显得犹如全面装甲的精灵部队，即优雅又令人敬畏。那略带曲线的流线虽然不及李鑫岩身上的流线有型，但是冷凌将自己的观念融于李鑫岩复制品的身体构造之中，创造性地在这些战士的身上赋予了一种清寒的杀气，所以虽然也同为机械生命体，他们却比其他任何队伍要看起来惹眼得多。 这些复制体是2000人的冷凌制造的机械部队中的一小部分，只有60人，数量不多，但是他们代表了人类对于这场战争的态度。如果按照李鑫岩的说法，他们此刻是李鑫岩的神力的一部分，那么地下城的人类则也是李鑫岩的神力的一部分，他们支持李鑫岩终止这场战争。 但是他们成为神力的一部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独立思维的能力。在这一点上冷凌坚持了他对于雇佣兵团的一贯态度，那就是给他们充分的战斗自由。李鑫岩接收到这些复制体只是简单地将这些复制体的控制程序全部解除了，他知道，原本的自己就不需要这些防备手段的控制。 机械云雀飞过天空，尖锐的鸣叫划破天空，索姆朗科和善见抬着一只花篮自平台南部以正步走了过来。观礼的众人让出一条通道，直至他们将花篮放在纪念碑前。 索姆朗科和善见退后三步，李鑫岩走上前去，将花篮上的白色挽联揭开。 上面写着：“生命之花，永开不败”。 …… “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这么一个仪式，不仅仅是为了缅怀我们在历次战斗中逝去的战友、导师以及下属，也不仅仅是为了表达我们的悲伤、对他们的思念。更多的，我们是要继承他们的遗志，继续我们未完的事业，将这场早应结束的战争锁进历史的牢笼之中去！我们不能在看着我们的朋友、我们最亲近的人，无论他是生物体还是机械生命体，再在我们的面前被压迫、被奴役，或者失去生命！” 李鑫岩站在纪念碑前，面对着眼前一双双在阳光下望着他的的眼，用坚定的语言表达着埋藏在心里已久的话。 此刻，他不再退缩，也不再关注过去。 他看见的是未来。没有未来，过去也会死去。 如果命运注定他来完成结束这场战争，那就尽管来吧。现在，即便命运没有指定他，他也会争取这么做的。在一百多年的战争之后，已不是命运注定谁来完成结束这场战争的问题了，而是如果战争不结束，卷入这场战争的所有人都不会有未来。 纵观天上地下，这场战争卷入的，又岂止是李鑫岩、地下城、行动组、银海？ 连此刻天上的诸神，都已经在战争的范围之内！ 所以，结束这场战争，是每一个人无法逃避的命运！ “几十年前，我说过，‘生命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不管它是原生于自然还是归于机械生命体，自由意志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就伴随终生，这是这个世界赋予它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剥夺它。相伴于自由意志，每个生命的物质存在、财产、行为由于附属于生命，所以这些也应该是自由的，不应受到压迫和剥削！任何压迫都是不合理的，都是必然走向消亡的’，在今天，我依旧坚持同样的看法。” 李鑫岩将手放在纪念碑上，让纪念碑的冰冷刺痛了自己的神经，然后聚集了力量续道：“或许，我们曾经犹豫过，曾经迷茫过，也曾经怀疑过，但是，今天，我们对于自由意志重拾信心，因为如果没有它，或者我们回避了它，我们的朋友、导师或者亲人，就会在我们眼前被压迫、被奴役，或者失去生命！” “今天，我们凝聚在这里，是被战争逼迫到了这世界的角落，我们没有退路，我们需要为我们和世界的未来撑起擎天的柱子。而这柱子的基石，我们的朋友、导师，已经用他们的身躯为我们做好了铺垫！在他们长眠的地方，我们又怎么能够有退路？” 平台上，鸦雀无声，但是所有人都肃然，他们虽然不说话，一双双电子眼却鲜红欲滴。 “所以，我们的下一站，是机械城！这场战争的策源地！” 628.离散1 凡塞提的神殿不大，神殿整体就是一个看起来只有数十米见方的立方体。神殿外部整体呈现淡黄色，在正方体每一个角的三面有三块突出平面的角状突起，黄色的明线从这里伸展到本平面的其他三个角状突起上，构成了在极远处都能看见的横线和条文。 这种样貌相对其他主神的神殿略显寒酸了。 每时每刻，虚空中都会有无数流星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撞击在立方体的每一个面上，然后再从另一面离开，虽然这些流星的方向和大小各不相同，但是这些流星穿过立方体无一例外会变换了颜色，然后飞也似的奔向他们的目的地。 尽管这些流星让神殿多了一些眼花缭乱的色彩，不过当忽略这些一闪而逝的东西，神殿依旧很寒酸。 神殿从外部看并不太大，但是里面却不小。神殿内部看起来是一间实验室的模样，各色的机械器具和手臂、试验台布满了看起来足有几千平米的实验室，但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拥挤。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更奇怪的是这里只有一间实验室，并没有众多的仆神或者装饰什么的，甚至连一个神殿骑士都没有。 但是此刻的神殿是什么样子并不是重点。 神殿的中央，摆放着一座x型的立体支架，支架由六根金属管组成，但这些金属管并不是连续的，他们有外框固定，在中央顶在一颗完全透明的光球的边缘。金属管上有着一颗颗突起的尖刺，尖刺上不时有各色的电流流淌出来，划破空间，随机射向另一根金属管的随机一根尖刺。 立体支架中央的光球中，燃着一团绿色的火焰。 凡塞提站在立体支架旁边，右手插在腰间，左手轻轻捏着自己的嘴唇，上下打量着那团绿色的火焰。 绿色的火焰是提取出来的提拉特弥斯的意识。如果人类有灵魂，这就是提拉特弥斯的灵魂。 不知道凡塞提使用了什么手段，绿色的火苗没有半分动静，只是静静地在光球中央燃烧着。 想了一想，凡塞提将左手前伸，插入了淡黄色的光球之中。手入光球，光球似乎连他的主人都有些排斥，在手的表面顿时有无数细小的火花亮起。凡塞提却根本不理会这些火花，用手抓住了绿色的火焰。 凡塞提看起来有些疑惑，但是脸上同时泛起了笑意，自言自语道：“连反抗意识都已经消失了么？” 他又随手捏了捏，那火焰如同棉花糖，只是顺着他的手改变了形状，根本不见反抗。 凡塞提收回了手，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沉思了片刻，过了没多久，再次将手伸进了光球之中。这一回，他伸出的手不是一只，而是四只。这四只手入了光球，分别从四面开始撕扯绿色的火焰。 可火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而这一回撕扯的比揉捏的力道要大得多，火焰像是一块橡皮筋，尽管凡塞提的四只手将它拉得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但是火焰依旧完好无损。 神力的属性各有不同，但在神力的基本规则上大同小异。当日弥勒陶洛斯将安德鲁收入自己的麾下，采用的是类似绑架的形式完成神力剥离，所以凡塞提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方式跟弥勒陶洛斯的手段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弥勒陶洛斯拥有空间之能，能直接将安德鲁困在自己的空间之内，凡塞提没有那样的能力，所以他采用了自己的方式。 但是，弥勒陶洛斯困住的是仆神，而凡塞提此刻困住的是一个主神！ 不过如果能从提拉特弥斯的身上扯点什么下来……这个险很明显值得一冒。这感觉有些刺激，这在主神中间也是不常见的一个实验，所以凡塞提忍不住有些兴奋。 看得出来，直接切不是现实的，神力的子项之间纵横交错，一刀切过于简单，很容易引起神力的崩坏，所以并不可取，而且即便是切割成功了，神力的子项之间的连接就断了很难看出它们原本的结构，不利于移植，所以凡塞提否定了这个选择。 那面对一块橡皮筋，又该怎么将他拆开呢？ 难道要煮煮？通过温度变化能够改变一些物质的结构，这一点在这个世界拥有相同的规则。凡塞提收回手终于想到了一个看起来可行的办法。 该用什么烹煮一个神的意识？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踵而来。然而凡塞提并不觉得麻烦。相比较诸神抛过来的各种为难人的信息流来说，此刻凡塞提拥有太多的自主权，所以他有的是耐心。 “那就用规则熔炉吧。”凡塞提走到另一座试验台，取过来一只像是青铜鼎一样的容器。青铜鼎是绿色的，这只容器却是通体雪白的。如果放在真实世界，这东西大概率是白玉器具，但是在这里，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凡塞提将熔炉放进了光球之中，然后将绿色的火苗也给塞进了熔炉之内。 点燃规则熔炉需要欧诺弥亚的神力，这一点凡塞提看起来早有预备，从手中撒出一团白色的尘雾，白色的规则熔炉立刻燃烧起来。 绿色的火焰依旧没有反抗。 这样一来，凡塞提反而有些疑惑了：“真能忍耐。不过，想一想忍耐总比毁灭要好，就算是我也选择苟且偷生。哦，对了，你现在想反抗也反抗不了。这座试验台完全就是针对诸神的规则监狱，欧诺弥亚在制造它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过于严酷了，所以你的力量什么的根本就发挥不出来，就算反抗了也是无效。”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凡塞提想要的结果还是没有出现。他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难道需要复合手段？” 说罢，凡塞提又取过来一个支架。 这只支架看起来也很平常，就是普通实验中使用的酒精灯。 凡塞提将它放在光球之下，然后点燃了火焰。淡黄的火焰腾起，在白色规则熔炉的下面开始发挥它的效力。 没过多久，绿色的火焰终于噗的一声吐出了一个绿色的新火苗。凡塞提眼疾手快，一把虚虚握住了它，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新火苗自光球之中取了出来。 凡塞提的眼睛闪着与火焰相同的绿色，兴奋地几欲晕过去，忍不住惊笑道：“啊！成了！我就知道这方法能行！我就知道这方法能行！” 629.离散2 剥离神力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将神力转化为自己的能用的能力再加以吸收则是更困难的事情。但是凡塞提已经等不了了。 “我已经等待了太长的时间了，我不能再等待了。”凡塞提低沉地吼叫着，诸神的优雅与当然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吞噬这一方神力的欲念。“伟大的提拉特弥斯啊，创造需要空间，存储需要空间，规则需要空间，难道结构转换就不需要空间么？你们可以明目张胆地从弥勒陶洛斯那里盗取神力，甚至弥勒陶洛斯可以不遵守圣城的规则把神力送给你，可是你知道，这有多么伤人么？为什么不送给我？我也需要空间之力啊！” “嘿嘿，欧诺弥亚这个蠢货，简直是榆木疙瘩脑袋。我愿意服他上位，彻底掌控圣城，他竟然还犹犹豫豫的，结果怎么样？让阿特丽安娜给夺取了悄无声息地夺取了弥勒陶洛斯、阿瑞斯、提拉特弥斯的力量，成了圣城力量最强大的主神！如果不是我施以小小的计策，恐怕现在坐在光辉之殿的就不是他，而是那个贱货！” “哈，把你提拉特弥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借封印之名行保护之实，你们以为大家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哦，欧诺弥亚那个不通人事的蠢货自然看不出来，嗯……除了他，其他诸神估计早就看出来了。不过这些贼大概天天都想的是怎么从别人身上剥点神力下来贴到自己身上，根本不会管这种这种闲事。毕竟阿特丽安娜困住你就或早或晚会露出她自己的破绽，那时候它们再一哄而上岂不是坐享渔翁之利？” “这样一来，他们才迟迟没有将你彻底给毁灭了，让你多活了二十多年！” 凡塞提优雅地将神力火焰虚握在手心，看了又看，然后用另一只手开始缓缓拨弄着它。 去除神力模块中提拉特弥斯的印记并不容易，但是凡塞提在这方面看起来已经做好了功课，一抬手，不远处另一张实验台上的一个剪刀模样的器具就飞到了他的手中。 啪，凡塞提对准绿色火焰的根部剪出了第一剪，火焰猛然亮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原来的大小，只是颜色淡了一分。 提拉特弥斯的意识之火，明显地抖了一下。 去除印记，就是在切割灵魂。 “不过，这件事情瑞凯文做的有些不地道。明明知道你护着圣子殿下，还在地面上给了圣子殿下那么多资源，他也不想想，就散欧诺弥亚为了平衡大家的实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他，其他人难道不会在这件事上做法？圣城的力量再多余那也是有主人的，他不愿做主人，可也轮不着将那些资源拱手送给别人呀！” “嘿，圣子，那是个棒槌，被大家当做工具来使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陛下也只把当做一个宠物，他倒是自己把自己当做一个人了！还什么‘生命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耶耶耶耶，这世界上什么时候有过平等？……平等，是什么东西？平等只在一个人杀不了对手，而对手也杀不了他的时候才会出现！而出现这种情况只是为了缓解眼下的困难，蓄积自己力量而已！平等？这个词本身就是个笑话！” “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欧诺弥亚派了人去攻打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凡塞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是舒畅，“哈哈哈，结果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欧诺弥亚他自己不止折损了自己的四个守卫，还把自己的再次复活的分身也给搭在里面了！这是多么美妙的计划啊，欧诺弥亚再次陷入沉寂，你看，我就突然有机会抓到你了，多好！” “美丽的提拉特弥斯呀，你看，我的谋划之力是不是很出众啊？” 凡塞提口中说着话，手中可没闲着，三下两下剪下来，原本绿色的火焰已经变得几近透明，如同一团跃动的水晶，仿佛有实体又好像没有实体，像是一团明晃晃的雾气却又比雾气多了对光线的折射。 他将近乎透明的火焰在提拉特弥斯的意识之火之前显摆了两下，赞美道：“喔，伟大的提拉特弥斯啊，你看它多漂亮！你的创造还真是完美呢。这一团‘远望’之力你是练了多久？如果以我们的标准时间计算，应该是……至少一亿年吧？这么算的话二层虚拟空间至少废了能有一千个了！嚯，还真是大损耗啊。怪不得弥勒陶洛斯老说他很忙，没时间呢，为了弄你们这些私货，圣城真是……亏大发了！” 凡塞提站直了身体，默默看着这团已经变得透明的火焰许久，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吧嗒吧嗒嘴巴，然后一口将火焰吞了下去！ 片刻之间，凡塞提痛苦地蹲了下来。 他此刻吞下的神力与李鑫岩从安德鲁那里接收到的神力核心完全不同。 神力核心虽然与神力比较起来多了一个“核心”，但实际上神力是完全裸露的原始能力模块，而神力核心则是安德鲁将自己的神力进行包裹之后的包装模块，它虽然没有了神力那么多的融合性，但是却通过接口简化了与李鑫岩的意识合成过程，所以李鑫岩在收到神力核心时所承受的痛苦被极大地减少了。此刻，凡塞提直接将提拉特弥斯的“远望”核心吞了下去，神力之间的融合就如同一个锥形瓶中的两种液体混合在一起，即不受控制，又反应激烈，如火一般在凡塞提的身体里面燃烧起来！ “啊！”电光自凡塞提的胸腹间透露出来，快速蔓延到他的上身以及下体，凡塞提抬头急呼，一团火焰自他的口中喷涌而出。同时，一道冲击波自他站立的地方迅速荡开，直接将实验室掀了个底儿朝天！而冲击波过去，电芒更盛，几乎将凡塞提裹在了其中。 唯有困住提拉特弥斯的立体架子，纹丝不动。 630.离散3 电芒渐渐褪去，凡塞提的身形重新显现在神殿之中。 原本外形优雅的凡塞提已经不见了，他的身体还是淡黄色的虚影，但是他的眼睛多了一个，身体也一些变形。凡塞提双手展开，手心用处淡黄色的线条，线条围绕着他上下旋转，不多时，凡塞提的身上重新出现了一件白金相间的法袍。与之前的法袍不同，这件法袍上多了一些金色的纹路，如果将这些纹路全部看下来，则会发现那是一只金线描画出来的眼。 “难道这就是……‘远望之力’？”凡塞提看起来有些困惑。但是困惑很快就不见了。诸神神力变化，有时会引起身体形状的部分改变，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远望”之力与“谋划”之力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不同，两者都是对未来的目标进行提前的预测和行动规划，但是前者依照未来来确定目标，而后者却是依照目标来确定未来，顺序是反的。所以，凡塞提看到了与他使用“谋划”之力看到的不同的结果。这结果初时让他觉得神奇，但是隐隐地让他觉得不安。 “不，我不应该不安。阿特丽安娜他们用了不少时间来消化空间之力，我的时间可能短了点，但是方法应该是没错的。虽然我现在拥有‘远望’和谋划两种力量，应该也能够将它们融合在一起的。” 凡塞提自言自语道。 “或者……我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来促进他们的融合。” 便在这时，提拉特弥斯的意识之火突然亮了一点，然后迅速分解成数十片更小的火焰。 凡塞提的目光正转向提拉特弥斯，光球中的景象正被他看在眼里。 “这是……要我全部吸收了？”凡塞提问道。可是没有人回答。提拉特弥斯已经分解成了单体神力，他的意识就等于彻底消散了。 几乎是同时，地下城基地，正在梳理报告的英帅突然放下了报告，眼中的立方体或隐或现，漂浮了好一会最终才慢慢消退。立方体消散之时，英帅竟然看起来苍老了几分，他慢慢将手中的报告揉成了一团扔到了墙角的垃圾桶之中。 生命之谷。 纪念碑前。 此刻的纪念碑前空无一人，佟丽娅和李鑫岩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看着纪念碑后那一块稍稍隆起的地面。行动组的队员和伊莲娜的遗体就埋在那里。 该去见见弥勒陶洛斯了。由于事况紧急，当日李鑫岩是跟着龙翼强闯雇佣兵团的秘密基地的。有行动组帮忙，李鑫岩顺利夺得了冷凌的机械军团的控制权，然后匆匆赶往生命之谷，将机械军团的控制权暂时交给了龙翼，对于弥勒陶洛斯，李鑫岩根本来不及给他一个解释。现在重要的事情处理完了，李鑫岩需要给弥勒陶洛斯一个说明。 李鑫岩将佟丽娅拥入怀里，准备让他回银海去。就目前的局面来说，银海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我不想回去。”佟丽娅手里拿着一束索姆朗科送来的雏菊，细细地整理着淡淡回答李鑫岩的询问。 “好吧，你愿意在这里多待几天也好。我是担心……你心情不好。银海那边因为有人类，囚鸟在保护他们的日常生活方面做得很不错，除了有娱乐设置，西山里面还有公园、野外探险什么的，在那边或许你能舒服一些。我们虽然失去了伊莲娜，但是她走得很安详……” 佟丽娅淡淡一笑，将花束放到纪念碑前，做了一个鬼脸道：“别忘了，我是一个刺客。跟杀手差不多，我们怎么可能心情不好？虽然有些感伤，但是过去的事情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特别是谁谁谁死掉了这种事，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还怎么做刺客，怎么做杀手？做刺客的第一课就是心理学。” 李鑫岩有些没反应过来，呆了一呆道：“难道……哦，那就好。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我的记忆里面模糊记得我在地下城基地的中心医院里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是一个护士？” “对。嗯，这个你还记得，不错哦。” “难道你那时要刺杀我？” “嗯。是有那么一点点这想法。” “你觉得你杀的了我？那时候我的身体可是已经被改造了。” “哈哈，我都能关掉你的电源开关，怎么杀不了你？” “嗨，你要这么说的话，孙佳丽也能杀了我。” “为什么？” “她也能关了我的开关。” 佟丽娅虽然还在笑，但是眼睛里面有东西在闪烁。李鑫岩忍不住想要抱住她将她拥入怀中。但他却在这时脸色微变，将原本想将佟丽娅拥入怀中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怎么了？”佟丽娅自然察觉到了李鑫岩的变化。 “提拉特弥斯可能……已经陨落了。” …… 地下城基地。 对于未经自己的许可将2000李鑫岩的复制品交给了李鑫岩本人，阿瑞斯很有些意见。他亲自来到了龙翼的办公室，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在这里跟龙翼论证了一个上午“龙翼和英帅都把他给骗了”这个论题。龙翼既不反对，也不争执，将腿搭在办公桌上，手枕在头底下半躺在那张牛皮椅子里面，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阿瑞斯发火。 每当阿瑞斯逼得急了，他就轻飘飘地把手一摊，抛出一句：“现在人都在李鑫岩手上，你要不去跟李鑫岩去要要？” 阿瑞斯没回都不由自主地一呆，然后话题一转，从头开始论证这个问题，论点依旧是“龙翼和英帅都把他给骗了”，而不是“这支队伍交给李鑫岩是错误的”。 龙翼突然得意地想笑。 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眼看着阿瑞斯要进入下一轮论证，龙翼准备叫管童给他拿来两只耳朵塞子，阿瑞斯却突然止住了埋怨，站了起来。 龙翼不觉也放下了双脚看了过来。 很明显，出事了。 “提拉特弥斯可能已经陨落了。”阿瑞斯低沉的声音如同鼓点，干涩而又沉重。 对于提拉特弥斯，龙翼通过行动组的报告有所了解，这是与人类为友的一个力量，所以龙翼也一惊，站了起来。 而在一层虚拟空间凡塞提的神殿之中，凡塞提正要取出第二枚神力火焰，一只八爪鱼的影像突然在神殿之内浮现出来。 来的是多罗。 凡塞提只得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向了多罗。 多罗脸上有些微惊讶，看着凡塞提道：“凡塞提殿下！我刚才从你这里受到了令人担心的信号。提拉特弥斯的印记似乎在你的神力范围之内出现了不该有的损坏，我想知道是否发生了什么。按照这个时间点，提拉特弥斯不应该在一层虚拟空间，更不应该在你的神力范围之内。他应该在地面才对！” 凡塞提双手一摊：“我这里一切正常啊。我这两天正在研究提拉特弥斯在混沌之河留下来的那些碎片，可能有一些数据泄露，但是不会对大家造成影响的。另外这是欧诺弥亚默许过的，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欧诺弥亚在那里遭到了一些不友好的围困，所以我也就是研究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些事情发生。这个研究没有什么违背圣城规则的地方吧？” 多罗脸上心有不甘，但是眼睛四处看了看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只得放缓了语气道：“凡塞提殿下，希望你这里没有异常。欧诺弥亚殿下说过，提拉特弥斯是不能毁灭的，创造之力一旦打散了恐怕它会像病毒一样传播到圣城的很多角落。一旦他重新开始拥有了意识，圣城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嗯。我知道。” 631.战争动员 林子聪死了，冷凌也死了，贺曼有些孤单。贺星彤在地下城酒吧里面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这情况倒没有什么稀奇的，令贺星彤惊讶的是和贺曼一起烂醉如泥的还有菲洛娜。而山下秀美坐在旁边，一边往嘴里面倒着酒一边斜蔑着眼睛不屑道：“丢人，不能喝酒别喝么，还装什么英雄！都是贱人，何必还要面子？” 贺星彤一把拉起贺曼，气不打一处来，啪啪两个巴掌扇在了贺曼的脸上：“又喝！又喝！又喝？两个男人你一个都不想要，现在怎么把自己弄的跟鬼一样？” 山下秀美却一把拉住了贺星彤，不耐烦地笑道：“去去去，小丫头懂什么？这不，我们把你菲姐姐也拉出来了，我们现在正快乐无限着呢，哪凉快哪待着去，别打扰我们。” 她也醉了。 菲洛娜舌头也大了：“小彤，看……看着我们这么快乐你是不是嫉妒？要不你要来两杯。这个调酒师不错，这个酒的名字叫‘不回家’，要不你也来点？” 贺星彤一把抓住菲洛娜的酒杯狠狠地将它墩在吧台上，叫道：“明天是个大日子！我们要反攻机械城了，你们三个还在这里喝喝喝，喝死算了！这么多的事情要协调，那么多的物资要准备，集团军那边已经开始调动部队来做掩护了，雇佣兵团已经和行动组开始合并了，这哪一件事不是大事？我都要忙疯了你们三个倒是好，躲在这里喝酒？喝喝喝！赶紧喝死省的我惦记！” 吼完，贺星彤就准备离开。 可身后不知是谁的手一把拉住她，惊叫道：“反攻？你说反攻哪里？” 贺星彤转身一把打开那只抓住她的手，继续吼道：“机械城！机械城！机械城！我们要反攻机械城！” 贺星彤这一嗓子吼叫并不要紧，但是酒吧里面顿时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下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机械城？不可能吧？这些年我们都退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还有实力反攻机械城？”有人问道。 “丫头，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又有人举着就被站起来说道。由于这个消息过于刺激，他们被酒精麻醉的神经终究还是打了个哆嗦，醒了。 “看着我的嘴！”贺星彤压根不担心这消息泄密，指着自己的嘴巴一字一顿高声叫道：“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们！我们的地下城基地现在要作为李鑫岩李将军的部队之一参与对机械城的反攻，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听好了，现在都给我回去扛麻袋，贺氏集团的所有物资现在敞开了对集团军、雇佣兵团、特别行动组开放，根据集团军的部署，我们要在尽短的时间内赶往指定的防御地点！” 贺星彤刚说完，酒吧里呼的一下就空了。 包括贺曼、菲洛娜和山下秀美三个人，也立刻不见了踪影。 而在军部四层的指挥室里面，众多的军部高层已经将这里挤得连兔子都钻不过去了。 英帅挥了挥手，道：“大校以下的军官先退出去。你们需要的是现在去集结你们的下属部队，这里目前需要的是发布作战计划，你们可以随后通过你们的领导了解。” 待这些军官不舍地离开指挥室，指挥室这才显得宽松起来。 地下城基地的指挥室分为两层，房间中央是一座10米开外的关系投影平台，上面投射着整个亚洲地区的地形，一些重要的据点，无论是人类的还是机械城的都标记在上面，同时标记着那里的战备情况。指挥室的二层是大将以下的军官观看地形演示所用，一层的沙盘主/席台，则是留给帅级的军官是用的。 此刻在主/席台位置，站着英帅、龙翼和阿瑞斯。 阿瑞斯的出现让军官们很是意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身份，就连私底下的议论纷纷都没有出现。他身上红色的流线虽然并不刺眼，然而这些军官们一个个都忍不住将眼睛在他身上移来移去，仿佛那并不是机器身体，而是一块块虬肌。 这是力量！确切来说，这就是充满力量的感觉！这力量通过图像穿进他们的灵魂之中，将他们都点燃了！ 这就是神力。 最先发话的不是英帅，却是龙翼。 龙翼手中拿着一块玉石。那是林子聪让他拿去做一些底层功夫的用具，龙翼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很是称手，便拿了一块握在了手中。从一个排不上位次的位置到一场重大战役的总指挥，龙翼能感觉到心中的惶恐。于是他捏了捏手中的玉石，将注意力集中到这次战役本身上，心中的惶恐便慢慢地不见了。有战争之神在身边，他还怕什么？ “这些日子，大家休息得有些惰性了。”龙翼的开场白很是简单。 众人哄堂大笑。的确，自从一年多之前机械城的部队主动撤退，机械部对与地下城基地之间的大规模战争似乎就没有再次发生过，不只是地下城基地，就连世界其他地方的据点也没有报告过大规模战斗的战场动态，这样的战场局面的确是安静地让人要睡着了。 大家都需要修整，机械城在这几十年的地面战争中也出现过几次大的修整，引起过战争形式的缓和，但世界范围内的态势缓和这还是第一次。 的确，这一年多来大家休息得确实有些惰性了。 “几十年来，我们打着，退着，为什么？” “因为我们一直在打败仗！”龙翼直言不讳。 那为什么我们一直在打败仗？ “因为我们不团结！” 龙翼说的是大道理，但是没有人反对。从最初的联合政府到独立抵抗组织，面对机械城的步步紧逼，人类原本在对战机械城的战争中是有优势的，但是还是毫无疑问地败退下来，究其原因，不团结的确是根源所在。 “从最初的的联合政府到独立抵抗组织，我们一直不团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我们把自己的力量分了个三五九等！什么是三五九等？那联合政府来举例，谁掌握权力，谁就是老大，他的兵就是自己的，就是最珍贵的资源，别人的兵就是三等兵，就是该被消耗的，所以，联合政府就一直打败仗！为什么？谁愿意为了别人去送死！这就是原因！” “独立抵抗者组织后来统一了抵抗阵线，却还是在败退，为什么？我们分成了集团军、雇佣兵军团、独立兵团、甚至还有私人武装兵团，各兵团之间互相拆台、抢劫资源、贪腐、各自为战，机械城呢？他们就一个个地打，一个个地消灭，所以，我们就一批批地死，一个基地一个基地的被消灭。这是什么，这还是因为不团结！” 龙翼说的是事实，而且联合政府的所作所为是被独立抵抗组织论证过的，是有公论的，所以没有人反对。 “今天，大家看到了我身边的这位机械战士，机械城的十二节点之一——战争节点阿瑞斯，大家可能对他的到来很是惊讶，因为他原本是我们的敌对方——机械城的重要节点之一。很多人可能要问，我们为什么要请我们的敌方将领来，他们会帮助我们么？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经过我们的特别行动组和雇佣兵团的联合调查，还有我们这位新朋友的综合消息，机械城目前也处于不团结的一个状态！” 众人哗然。 龙翼做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继续道：“为什么么机械城也会不团结？因为他们也犯了一个与我们之前的联合政府相同的错误——把自己的公民分成了三六九等！” “而我们人类，也是在这等级里面被分了等级的很不幸，我们被分到了第九等。” “人有了等级，就会有压迫，有压迫就会有反抗，有反抗，就会有镇压，有镇压，就会有战争！所以，机械城那边就出现了内部的战争！” “而身为战争之节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战争！为什么？因为只有历经战争的人，才能明白战争的残酷！而作为战争主神，就算是好战分子，也总有一天想要休息一下吧？” “可是！战争开始，战争的进程就没有人能说了算，就算他是机械城的主神也不能！” 龙翼的话掷地有声，句句敲打在军官们的心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朋友、亲人在战争中死去，就算是平民，也有很多因为战争而死去，所以龙翼的话让他们有深深的共鸣。在这里，的确每一个人都明白战争的残酷。 “所以，我们有幸结识了一些机械城的朋友。他们是机械城的的不团结因素，却也是渴望和平、渴望平等的有识之士！” “他们和我们经过了艰难的融合，今天，我们终于能够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把跨越种族、跨越阵营，将渴望和平、渴望平等的人们、机械公民们集合在一起，对机械城那些高高在上的、妄图独裁机械城的、对机械公民不公的存在发起新的抗争，结束这场战争！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也是被机械城驱逐、压迫的机械公民的一个机会！” 632.圣城1 指挥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龙翼并不是一个能够演说的人，确切来说，他之前的经验只是一个林子聪的副官，可现在他变了，变的很像某一个人。鼓掌的人不知是由于对那个人的敬畏还是别的什么，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他的话提出反对意见！ 阿瑞斯也在鼓掌！ 军官们没有一个人见过一个机械生命体会对人类军官发表的意见以鼓掌方式表达赞同。可是战争节点就是在鼓掌。这在某种程度上让阿瑞斯多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掌声渐渐过去，战争节点终于说话了：“具体来说，我们此战主要的战斗方针只有十个字，‘固守阵地，严防敌人反扑’，对机械城的战斗主力不是在坐的诸位，也不是远在银海的机械公民，而是一支精简的部队，他们的带头人你们都应该认识，他就是第九行动组的组长李鑫岩。” 指挥室“炸”了。 …… 生命之谷。 此刻的李鑫岩，正站在生命之谷的河边，静静地看着已悬停在头顶的“豹”级航空母舰。 当日欧诺弥亚进攻生命之谷战役之后，汨罗就带着亚历克斯、斯特罗格等人日夜不停地在修理这艘落入河中的“豹”级航空母舰。虽然之前西蒙斯等人留下的航空母舰比这艘要大一些，但是它受损比价严重，考虑到此次要去机械城完成的任务，李鑫岩还是选择了这艘航空母舰。 由于受损的部位只是动力系统，航空母舰的修理已经基本完成，现在需要的是将核反应堆的燃料填充充足李鑫岩就可以出发了。 河水潺潺地流着，天气一天天转冷，河边已经开始出现了冰。李鑫岩踩碎了一块冰，细细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东西，他不禁有些感慨：“原来又是冬天了。” “是啊，又是冬天了。”安平的声音在身后传过来。 李鑫岩不禁莞尔，笑道：“你一个死神怎么也跟我一样有这样的感叹？” “‘死亡只是个开始’你应该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吧？冬天不也是个死亡的季节？这个世界没有死神，但是也有死亡的规则，在这一点上，我应该是最能理解冬天的，因为这么多人里面，只有我一个人从规则维度能够用数学的原则来描述它。”安平道。 “哦？数学的规则？”李鑫岩不禁有些好奇。虽说自身有虚拟实验室，但是对于这方面的事情线框提拉特弥斯也从来没有涉及过，李鑫岩更是门外汉。 “我们都画过圆冬天就是这个圆里面回到起点的那一部分。如果伊莲娜的方程式是x的平方，那我就是y的平方，我们站在一起，就是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圆。如果我们是整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实际上就永远在旋转，不管它怎么变化，始终还会回到起点。就像你，原本拼了命要离开，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回来。” 李鑫岩奇道：“为什么是y的平方？” 安平答道：“因为我是男人，还是一个死神，超过一般的雄性动物，不是平方是什么？” “哦，x的平方加上y的平方等于一个零蛋。”李鑫岩恍然大悟。 零蛋就是一个圆，无论x和y如何变化，圆始终是圆。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很多事的确很神奇。不过安平的视角看起来更独特，雄性动物的染色体正是xy配对的，雌性动物是xx配对。 安平似乎还没说完他的奇思怪想，又道：“有了这个圆，你们无论什么时候其实都不会远离我们。想回来的时候，从虚拟空间切出来就可以找到我们了。因为在生死交替过程中你的感觉只是个错觉，你觉得没有尽头的生死轮回实际上只是在循环。” 对于这一句，李鑫岩没有太明白。安平也看出来了，摆了摆手并不打算解释：“现在不明白没什么，让虚拟实验室在你的意识里面刻上一个方程就好了。这东西不是记忆，而是规律，我想那个世界并不会对它进行屏蔽。所以只要它存在于你本身的意识里面，你就永远能找到回来的路。” 李鑫岩笑笑作罢。这个死神本来就有些难以理解，既然他不愿意说，不问也罢。 “我们上天的这段时间，还得你照顾一下佟丽娅了。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毕竟两次被击中胸口……很难恢复。” 安平摇了摇头，恢复到了说正话的态度，道：“我来正是跟你说这件事的。佟丽娅必须去。而且她想去。这一点你拦不住她，我也拦不住她。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的脾气如此，你拦不住的。” “可是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上去了，那里的环境很可能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了。她上去的话有危险。” 安平又摇了摇头：“这一点好解决，佟丽娅带上氧气面罩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里肯定要遇到欧诺弥亚、凡塞提的手下，打起架来怎么可能用氧气瓶？” 安平继续在摇头：“打架是你们的事，她是机械城的圣女，没有几个机械兽敢对她下手的。在这一点上她应该跟你是一样的。” “如果误伤了呢？我没去过那里，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她是刺客，误伤？不存在的。” …… 李鑫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狠狠跺了跺脚。 说话间，悬浮在空中的豹级航空母舰上的各种灯光逐渐亮了起来。这说明汨罗已经修好了动力系统并且成功装填了核燃料。“轰”的一声，自航空母舰下部喷射出数道青色的火焰，航空母舰已经准备好了。 安平看着巨大的舰船正色问道：“依照这艘舰船的规模，带上一千名你的复制体也是可以的，可你只带了200名战士，有一部分还是从银海来的一些流亡机器人，这样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这回轮到李鑫岩摇头了：“不冒险。把他们带多了是累赘。” “我这次去原本就不是冲着光辉之殿去的，更不是为了打架去的，带那么多人做什么？把他们留在这里吧，一旦我那边出了问题他们还可以参加地面的抵抗，带上去损失了就下不来了。八百多的战斗力……我估计他们面对机械兵团一个打四个都不是问题。” “冷凌在他们身上可是下了血本，留在地面上我们就多了一个机械兵团的战斗力，欧诺弥亚即使想要再来一次银海之战，他也得考虑考虑战斗的损失情况才敢作出决定了。” 633.圣城2 天边的黄昏敛尽了它的余晖，在初冬的时节露出了深蓝色的天幕。淡淡的鱼鳞云在生命之谷上方浮着，群星在浮云之后争相显露着自己的光彩，但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却始终盖不住一片宝石一般聚合在一起的星群。在这无月的夜晚，这一群很久未曾改变位置的星群注定是天空的主角。 一艘灰色的航空母舰趴在生命之谷的河边，将身上的三个出入口缓缓合了起来。航空母舰身上用来标志位置的灯光依次熄灭，这说明它已经做好了起飞的准备。在航空母舰仅剩下的一个出口处，李鑫岩站在仓门处，无言地看着地面上一个个随他曾经出生入死的身影。 地面上，站着安平、索姆朗科，善存，善记，善见，画芯，还站着龙翼的特使管童。此刻管童已经穿上了军装，肩上的四颗金色五角星在夜色中亮闪闪的反射着光，像是和天上的星星在互相辉映着。李鑫岩与她打交道的时间不多，又由于她是女性，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管童却立刻回以军礼。 李鑫岩淡淡一笑，然后冲他们挥了挥手。 “这一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但是，无论怎样，我的朋友们，请相信我，我要让这个世界改变。等着我，我给你们一个新的世界。”李鑫岩在心里暗暗地说着。 李鑫岩转身，进仓，舱门在他身后慢慢的合上了。 灰色的航空母舰的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冲天而起，向着那故事开始地方疾驰而去。 …… 机械城，光辉之殿。 凡塞提正向着光辉之殿走来。通阿特丽安娜来光辉之殿一样，这里的通道在改变着自己来适应主神的移动。 虽然他的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是在吸收了提拉特弥斯的部分神力之后，他的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高度并不是凡塞提身上的能量有多强，而是他对规则的掌控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机械城诸神之路上的流线能感应到他的力量，所以自发地从流线中涌动出来能量，以电芒的形态覆盖了凡塞提身周十余米的空间，将凡塞提的四周燃成了一片死域。 光辉之路上，每隔十米站立着一名卫兵，他们虽然没有媲美守卫着的身体，但是他们拥有独立的意识。但此刻，他们显然已经拥有了相同的反应——面对着已经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的凡塞提，他们全部跪倒在地！ 凡塞提却根本不理会他们，仿佛他们不存在。 凡塞提的眼中，唯有那十余米高的光辉之殿之门！进了那扇门，他就是圣城的主宰！ 他一步步地向前走着，由于雷电之域的存在，他看起来走得有些吃力，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阻碍凡塞提的困难。欧诺弥亚已经再次陷入沉睡了，没有人能够阻挡他进入光辉之殿，也没有人再能阻止他坐上光辉之殿的那一把神座！ 终于，他走到了大门前。 凡塞提虚虚一推，那一扇门如同纸片一样向两边打开了。 向神殿上望去，神座上空无一物。 神殿的上方，却有一块巨大的紫色晶体冻结在神殿顶端。凡塞提凝神望去，晶体美丽而神圣，紫色的光芒在其中缓缓流动着。就在凡塞提看到它的那一瞬间，晶体突然一声爆响，从中裂开了。 一个紫色的身影从晶体中掉落下来。 那是阿特丽安娜。 “哦，原来是美丽的阿特丽安娜殿下呀！”凡塞提道。 阿特丽安娜这一耍摔摔得很狼狈，他一面爬起来一面很不甘心地狠狠骂道：“欧诺弥亚竟然学会打赌了！而且，他还赌赢了！他说，第一个来这里的一定会是你，竟然真的是你！伟大的凡塞提！” …… 地下城基地，指挥室。 军官们早已散去了，会议室里面只剩下英帅、阿瑞斯和龙翼。 孙玥走了进来，对着在座的三人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将一份文件送到英帅的面前，然后退出了指挥室，消失在门外。 英帅拿起文件看了看，笑道：“嗯。现在这个基地总算能正常运转了。你看，这才不到三个小时，所有的防御攻势都已经到位了。龙将军，雇佣兵团看起来对你的印象很不错呀，看起来我的指令并没有影响到你们的关系。” 英帅的话没有别的味道，听起来只是在龙翼和雇佣兵团之间的关系。 龙翼心中却微微一痛，不知哪根神经被牵住了，忍不住地抽痛。他强压住心中的感觉，面色如常，想了想道：“怎么说呢，这应该还是李将军，也就是圣子殿下的威严所及吧。那天，他在雇佣兵团接收自己的复制体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下控制住了2000名机械复制体，雇佣兵团的人都傻了。……当然，和也是冷凌冷将军的安排得当，雇佣兵团没有任何的抗议，我后来才知道，冷将军早已把他的遗言写到了工作记录里面，一旦他不存在了，即使没有我在，七狼八虎里面也有紧急联络官将让李将军接受这些机械战士的指令给发出去。” 英帅微微错愕，但是很块恢复了过来，道：“唔，这倒是证明了我一个猜想。在圣城的时候，我曾怀疑过人类情感的稳定性，当时，提拉特弥斯给我说过这种由直觉演变出来的神经激素混合的反应，他说这种反应的稳定性很好，他不像机械生命体那样用过以后不会机体造成任何伤害，他会对生物体造成轻微的伤害，但是这种伤害过后，生物体会通过神经对身体进行修补，我当时在想，这种修补如果从空间上能够转移就好了，现在看来它是能进行转移的。现在看来，雇佣兵团将他们的情感寄托，都从冷凌的身上转移到了李将军的身上。” 龙翼顿了一下，然后模棱两可点头道：“可能是吧。” 英帅并不在意，话题一转对着阿瑞斯道：“按照圣城的规则，欧诺弥亚的分身一旦损失掉，他需要三个月才能使用圣城隐藏规则中的模块重新恢复原来的意识，阿瑞斯殿下，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该怎么办？凡塞提带着提拉特弥斯失踪了，而且现在我们都已经知道提拉特弥斯已经陨落了，圣子殿下又上圣城去了。唉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阿瑞斯看起来说不出的轻松：“我们只能等。反正一切事情都已经布置好了，我们只能等待结果。真正意义上的神战现在才开始了啊。” 634.圣城3 豹级航空母舰虽然是支持反重力的一种航空母舰，但是为了增加它的机动性，舰底设计了离子推进器，这样一来，它燃料仓库虽然不大，动力系统却很强进。 守卫者们都对这种设计很是熟悉，而且他们也擅长驾驶它，所以短短二十分钟后，航空母舰便靠近了机械城。 然而，机械城却安静得出奇。 李鑫岩意想中的狙击队伍并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守卫舰船都没有出现在豹级航空母舰的前面，更没有什么舰船逼近豹级航空母舰，偌大的一座航空母舰，竟然顺利地贴尽到了机械城的c型船坞中！ 李鑫岩抬起了手，汨罗中止了推进器。斯特罗格打开了航空母舰上的粒子炮，将航空母舰调至了防御状态，阿兰若旺打开了四项全波雷达，对方圆一百公里内的区域进行扫描，但无论是从雷达中雷达还是大家从舷窗中看到的景象，亦或者是李鑫岩在全方位复合屏幕中看到的景象，c型船坞中竟然没有一只巡逻艇，更别说有什么防卫力量出现了。 难道，圣城不设防？ “上一次在一层虚拟空间的大战之后，阿特丽安娜殿下岑静在短时间内获得了圣城的控制权。”汨罗道。 “虽然他获得圣城的控制权的时间并不太长，但是圣城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她的指令主要有三点，第一个是圣城的公民可以遵循自己的意愿离开这里，等待圣城平静之后再回来，第二个是圣城原有的制度和形态暂时无效，包括圣城从刚开始运行到现在一直保留的外部形态，是时候改变一下了。第三个方面，诸神的神职保留原有的格局，不发生改变，就连欧诺弥亚的神职，都依旧由他原来的仆神继续执行。” “这其中的第三条是对于虚拟空间的指令，一般从圣城的外面看不出来，而第二条是我们现在能看到的，也就是关于圣城目前的形状的，制度也在外面看不出来，第一条是关于圣城公民的，军队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难道，防卫力量也不受控制了？” 斯特罗格道：“阿特丽安娜殿下在夺取圣城的控制权的过程中，圣城的每一条街巷里面可都经历了战斗的洗礼。” “难道防卫部队都消耗殆尽了？”汨罗猜测。 李鑫岩却笑着摇头道：“不，他们跟普通公民一样，很多都撤离了。” 神之核心通过扫描无线信号来确定机械生命体的位置，李鑫岩通过修改圣城与机械生命体之间的信息流来获取和控制机械生命体的思维，所以他只要把视线切换到神之核心控制下的视野中，一切就看得无比透彻。原本用于巡逻舰停泊的码头上，不仅仅散落着一些机械公民掉落的物品，还有一些机械警卫们掉落的执法器具，那些东西此刻正一团团地和机械公民们来不及带走的东西交缠在一起，在昏暗不明的船坞里向外发送者遗失状态的标记。 但李鑫岩还是停了下来，明处没有敌人并不表示他们是安全的，躲在暗处准备偷袭的敌人更危险。 “撤离了？”三个守卫者都很惊讶。这里是机械生命体的家，它们离开这里能去哪里？ 李鑫岩望着空荡荡的船坞，有些感慨：“阿特丽安娜在对下属的控制上跟提拉特弥斯使用了相同的策略，自由意志。所以他的指令一发布，就连负责巡逻的机械生命们都离开了。他们跟我们一样，就算只是拥有最简单的智慧，也知道生命的可贵！” “从根本上来说，也只有懂得生命可贵的种族，才能长长久久地存在下去！这种族当然也包括机械生命。” 在船坞外停留片刻之后，豹级航空母舰熄灭了外侧的灯光，仿佛一条深蓝色的大鱼，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停靠在了5213号码头。众人都是机械身躯，圣城的地面虽然没有重力存在，但是电磁力却更正好能够代替与重力相同的作用，将众人吸附在圣城的表面，所以由汨罗、斯特罗格、阿兰若旺带头，先头的七十名李鑫岩复制体全无声息地从豹级航空母舰的侧翼下了船，摸进了船坞。 看没有动静，中间的囚鸟、奎音和亚历克斯带着七十名复制体机械战士接着摸进了船坞。 他们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中，由于船坞里面已经没有了巡逻队，看起来就连固定的守卫们也很长时间没有人修理和控制了，在偶尔响起的几声警报声之后，船坞里再次恢复了沉静。 奎音带着剩下的机械复制体下了航空母舰。佟丽娅正要紧接着走出去，李鑫岩却拉着她的手站在了原地。 “你在这里待着，这场战斗不是你能参与的。”李鑫岩道。 佟丽娅反问：“为什么？” “这里没有空气！”李鑫岩指了指鼻子。他的鼻子是佟丽娅设计的，她自然知道这东西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一个样子货。 佟丽娅一拉背后的衣服，一张面罩立刻蒙住了她的头。“我有氧气面罩。” “你身上没有气压！氮气会把你杀死的！”李鑫岩跺了跺脚。 “我有我的宇航服！”佟丽娅早有准备，也跺了跺脚，她的紧身衣在这一跺之下迅速膨胀起来。李鑫岩这才注意到佟丽娅不知什么时候背后已经背上了一只背包。不用说，那里面就是氧气装备了。 李鑫岩不知说什么好，咬了咬牙，又道：“这上面没有重力，你的身体是肉体，没有金属，你在这里会飘到外面去的！” 佟丽娅也咬着牙狡猾一笑：“你没听见么？我的鞋底可是合金的！”她再次跳了跳，脚底与船舱相碰，叮当作响。 …… 李鑫岩一时找不到什么理由让她留在船上了。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氧气面罩，带着淡淡的笑柔声道：“乖，留在这里，这里的战斗不是雷就是电，要不就是力量与力量的比拼，你的身体太脆弱，还有伤，你去太危险了。” 佟丽娅嘻嘻一笑，也同样将手摸上了李鑫岩的脸颊，同样带着淡淡的笑柔声道：“我身上有最高意志所在的位置坐标，我不去，你们就要在这里一间房一间房地搜索过去，你能不能找到她不说，你能不能将这些人带回去就一定是个问题。难道让我看着你们就这样在消耗战中一个个地死去么？” 635.圣城4 从船坞到货场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左右，但是第一梯队的机械战士刚出船坞就被抵抗的防卫者堵在了十米宽的货物通道中。 很奇怪，这些抵抗机械战士的防卫者看起来并不是机械城的巡查哨兵，而是各式各样的机械公民。 但他们看起来又不像是纯粹的机械公民，机械公民不会配备这样明显的火力装置和格斗设备，而这些机械公民有的在要害部位装上了机枪，有的装上了焊枪、电/击/枪、冲击钻头、破碎机的棘轮，有的外壳上装上了明晃晃的锯条、长刺。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从事生产工作的机器人！ 船坞很明显并不是一个能够支撑李鑫岩远征队的落脚之地，这本身就不是个宽敞地带，没有纵深，又容易被从外面利用远程武器攻击，所以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没办法犹豫，斯特罗格当机立断，强行突破，先打通这条道路，让大家进入货场再说。 货场里面不仅仅有各种各样的货仓、工具机械、还有迷宫一样的货堆和集装箱，将那里占领之后作为据点再根据已经制定的作战计划和现在的具体情况确定下一步行动在还不过。 一时间，整齐划一的机械战士们和奇形怪状的经过改造的机器人们战在了一起。这些经过简单改造的机器人哪里是机械战士们的对手，两道冲锋过去，机械战士们如同整齐划一的狼群遇到了抬起羊角强装强大的绵羊，羊群只在刚开始对战的时候发出来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便失去了领头者和勇气，丢下一地散落的金属残骸和零件便扭头就跑。 李鑫岩的复制体们正要追上去，汨罗发出了一个阻止信号，道：“不追他们！” 阿兰若旺问道：“为什么不追？把它们清理干净刚好给我们腾出来一片地方！” 汨罗道：“这些都是盘踞在船坞附近的旧的机械公民，你没发现么，他们跟你银海的机械公民们很像！” 阿兰若旺略一思量，还真是。 “那他们怎么会有武器？” 斯特罗格道；“他们把自己改造成这样，十有八九是为了在这里长久混下去而不得不这么做的。” 汨罗也望着那些逃走的机械公民，道：“c型船坞本来就是机械公民平常的出入口，有人流的地方就会有一些靠人类所说的‘下九流’们存在的空间，他们在这里盘踞，很可能就是不想离开圣城的一些流氓机器人了。你的银海能够收留那些机械流民，他们可能连机械流民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苟且活着。” 斯特罗格浅笑道：“机械流氓？……我离开圣城很长时间了，圣城竟然有了机械流氓！”他的语气带着一些愤懑，但却无可奈何，所以这笑声便显得很是不甘。 三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面的话。 汨罗抬手指了指通道中由于一场毫无价值的打斗产生的垃圾，示意机械战士们从中清理出一条通道，斯特罗格只顾着望向那些逃走的机械流氓捏拳头，阿兰若旺则双手抱在胸腔前，祈祷一般小声低语着什么。 汨罗是阿瑞斯的守卫者，战争经验丰富，他直到此刻不是追赶的时候，依照自己的经验给出了计划：“我们慢些向前推进吧，给他们一点时间。知道有强大的武装来，他们会暂时离开这里回避的。强行夺取这里对于我们来说不划算。” 想必机械流氓们已经看见了汨罗等人，也看见了机械战士们身上的流线，这东西是天然的身份标记，机械流氓们地位低下，但并不是傻子，孰重孰轻自然分辨得出来，他们不想离开机械城定是怕死，自然不会蠢到与天使团的守卫者们为敌，所以他们即使撤回到货场地带也会四下逃散，而不会想到设埋伏。 正说着，李鑫岩已经站在了三人身边，他道：“是的，给他们点时间。我看见的信息中，他们说的最多的是‘快跑，缉拿局的人来了’。‘缉拿局’？这个名字起的倒是越来越像人类的口吻了。” 李鑫岩的手中拉着佟丽娅的手。佟丽娅几次三番想甩掉李鑫岩的手，无奈他是钢筋铁臂，如何能挣脱得开？ 还好，佟丽娅的面罩微微反射着通道中的灯光，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而斯特罗格等人的注意力也完全没在佟丽娅身上。这样，佟丽娅才勉强接受了被拉住手的这个事实，不再反抗。 按照既定的计划，c型船坞通向货场还有另外两条路，为了避免被困在船坞，第二梯队的机械战士和第三梯队的机械战士分别由囚鸟、奎音和亚历克斯，奎音和海疆带着从那里赶往货场。 汨罗看看已机械流氓们已经拉开了距离，便只会大家继续向前推进，李鑫岩和佟丽娅便落在了最后。 作为最重要的人，他俩也只能走在最后。 李鑫岩却在这时候放开了她的手，一把按住了她的双肩道：“既然你说你有最高意志所在的位置坐标，你给我就好了，你还是回船上去，前面的战斗太危险！” 李鑫岩这会儿是真的急了。如果说在船上的劝阻只是担心，在这看到了这些机械流氓，李鑫岩这才意识到机械城的败落完全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这些底层机器人也没有想逃往银海的那些流亡者们那么简单，那么诸神会是什么样子？毕竟，目前就算是李鑫岩醒来之后亲眼见过的主神，也只有提拉特弥斯、欧诺弥亚、凡塞提、阿特丽安娜、阿瑞斯和瑞凯文，另外的六位主神他还没有与他们过过手，如果他们想乘机弄出些什么动作出来，该当如何？ 在这里的十个人中，他们稍有不对可以随时封闭自己的身体，躲入一层虚拟空间，但是佟丽娅使人类的身体，她躲无可躲！ 佟丽娅却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失望李鑫岩放开他的手，随即带着杀手的任性反搂住李鑫岩的腰贴了上来，仰脸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道：“怎么？你想在这里拆了我？” 李鑫岩一呆：“嗯？什么意思？这……这里？……” 拆了？在这里脱了衣服那佟丽娅不就直接死了？ 佟丽娅一看便知李鑫岩想歪了，一拳捶在他的胸口，恨声道：“坐标在我的身体里面，根本就取不出来！” “啊？”李鑫岩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纠结起来，不安中带着失望，揪心中又看得出来许多的不解，双手一紧，带着几分紧张几乎要把佟丽娅的双肩捏碎。 636.圣城5 由于c型船坞是机械城底层平民常用的出入口，这里的货场远没有其他的货场那么大，也没有其他货场那样明亮。更大的空间和更良好的照明意味着更高的维护成本，这些对于机械城的底层平民来说意味着更大的负担。所以，这里的景象更类似于莱雪的旧货仓库，高高低低的货仓和集装箱较为紧凑地一排排排列过去，其间只留出一些重要的通道以便货物出入。但这个空间的跨度远比地下城基地的旧仓库要大得多，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数百米外的仓壁显得无比幽深。 货场的入口处是一片百米大小的空白区域，这是转运区。地面上白色的反光标记早已破碎，但是依然可以看得出来当时此处的井井有条。 此刻，这里静悄悄的。 但是这里并不是空无一物。 转运区的中心单独立着一只钢铁货柜，货柜顶上坐着一个人。他坐得颇为悠闲，右脚踩在货柜边缘，双手抱住右膝，左脚悬空，一副等待的模样。 他的身躯与守卫者差不多，但是身上流转着金黄色的光流，头也并非狼头。一身繁复而优雅的流线汇聚在胸前，组合成一片树状的标记。 李鑫岩和佟丽娅到达这里的时候，斯特罗格等人已经展开了阵型，专心戒备着他。李鑫岩的复制体们在斯特罗格等人的身边列开了防守阵型，小心地等待着李鑫岩的到来。 信息之神，多罗，只有李鑫岩能够与之一战。 李鑫岩拉着佟丽娅，缓缓前行，直至距离多罗十米远才停了下来。 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带领机械军团杀向银海的尤先科就是他的守卫者。 这么近的距离，李鑫岩如果受到攻击，众人根本来不及救援。 多罗似乎在闭目养神。 李鑫岩站住，然后向着多罗深深鞠了一躬！ 斯特罗格等人皆惊。在一层虚拟空间理面，李鑫岩见过多罗，在瑞凯文的神殿中，他可是站在欧诺弥亚一方的敌人！可是，李鑫岩竟然对他鞠了一躬！就算见到提拉特弥斯，李鑫岩也从来没有如此态度！ “穆科是你安排的？”李鑫岩问。 “是。他是个工具，一个能让欧诺弥亚放下对我的戒备的工具。那时候恰逢克瑞斯殿下送一些东西去地面，我索性就让穆科去做了。当然，当时殿下的行踪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穆科就很好地完成了他的任务。” 多罗的回答证实了李鑫岩的猜想。 一个能力不怎么强的光波都能够对战李鑫岩，一个能够创造工具的守卫者怎么可能那么随意就会被杀死？这解释不过去！ “可是他可以在表面上死去！这样浪费了一个守卫者，岂不可惜？”李鑫岩问。 多罗淡淡道：“一个没有什么用的守卫者，再有能力又有什么用？在有用和永恒的无用之间。我替他选择了前者。” 李鑫岩在一刹那间，手抖了一下。但是他随后慢慢出了一口气，终是平静了下来。 没有舍，如何得？ 十二主神每一个人只有5名守卫者，多的没有，就算多罗最后用自己的作品补足了数量，但补不了一个能创造的守卫者。 正是因为懂得多罗，所以李鑫岩才对他鞠了一躬。 …… “弥勒陶洛斯受困于他的神殿，不可能有行动，是你把钥匙送到斯特罗格手中的？”李鑫岩又问。 “是。”多罗睁了眼睛。那眼中看着李鑫岩，又好像穿透了李鑫岩，不知落在了哪里。“那是弥勒陶洛斯交代给我的任务，虽然我不喜欢提拉特弥斯，也不支持他的观点，而且不理解他的坚持，但是我必须完成弥勒陶洛斯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他信任我。”多罗的理由很简单。简单到令李鑫岩感觉到窒息。 …… “在z市的废墟之中，引导我找到烈日的意识碎片，也是你做的？” “是。烈日未死，他是被困住了，这个我很久之前就知道，所以，我借用殿下的手把他放了出来。” …… “借弥勒陶洛斯的手，把安德鲁送到地下城基地，然后将神之核心给我，也是你的计划？” “不。让安德鲁去地面帮助你是我的安排，但是把他自己的神之核心给你则是他自己的选择。弥勒陶洛斯正因为看中了他，所以才从我这里把他给挖走了。” 李鑫岩默然。 …… 李鑫岩踱了两步，过了片刻又问：“让尤先科带领机械军团带领机械军团进攻银海是欧诺弥亚的主意还是你的？” “我的。” “那你知道尤先科会死！？” “那是他应做的。”多罗显得很平静。“作为一个天使团的团长，不能约束诸神已经是他的失败，如果不能将钥匙送到你的手上，他就是废物一个，如果他再不能保护圣子殿下，那么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站在天使团团长的位置上，就必须懂得自己存在的意义。在这一点上，法核自然不能越权指挥那只军队，所以，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只是，我也没想到为了这绝对的控制权安德鲁会把神之核心送给你，不过圣子殿下也不必有什么想法，安德鲁如果不把神之核心送给你，他也活不下来。把这东西送给圣子殿下他的生命就能得到延续，没有完全死去，所以他最后一刻应该走的很安心。” 李鑫岩点头沉声道：“是的。他最后一刻应该走的很安心。” ……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句话本来是李鑫岩要问的话，但是李鑫岩却问不出口。在这么多的事情后面，是多罗早就为李鑫岩铺好的一条路，这条路是返回圣城的最佳途径，如果此刻再去问他，那就是对多罗的亵渎！ 但是佟丽娅似乎不这么想。 因为，如果站在最高意志的角度上，多罗这么做必然是有目的的，当年是最高意志将李鑫岩放逐到地面上的，这是公开的秘密，而多罗这么做，就是对最高意志所做决定公然的违反！ 多罗沉默良久，道：“圣子殿下应该知道。佟丽娅殿下应该也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圣城要存在下去，只有陛下能够收拾目前的烂摊子。这也是我今天才能够完全放下心理的顾虑，在这里等待两位殿下，将过去所发生的一切证实给圣子殿下的最终原因。” “我想这两天两位殿下也感觉到了，提拉特弥斯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难道佟丽娅殿下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么？” “住口！”李鑫岩已忍不住暴怒，多罗这几句话极重，是对佟丽娅毫不留情的重击！ 回头时，佟丽娅已经呆了，眼中已是泪光闪闪。 637.圣城6 佟丽娅的外衣很是独特，不仅仅能够增加内部压力，也能将声音收集后转换为无线电波传送到无线频道。所以虽然机械城的货场内没有空气，众人依然能够在无线频道接收到所有的对话信号。因为李鑫岩要与多罗对话，此刻也必须通过无线频道来发送对话信息。 守卫者们自然也听到了所有的对话。 李鑫岩的复制体们也能听到所有的对话。 但是两者的反应截然不同。 守卫者们有些茫然无措的感觉。他们看看多罗，又看看李鑫岩和佟丽娅，似乎没有多少反应，就连斯特罗格也只是提起双手，重新进入戒备状态，准备抵挡李鑫岩和斗罗之间主神级别的战斗。 但是李鑫岩的复制体们却在李鑫岩吼出“住口”的一瞬间，直接扑了上去！空中一个个带着青色流线的身体挥舞着的拳头上丝丝青色的电芒涌动出来，将拳头包裹成了一个个青色的球体，宛若货舱内向着多罗奔涌而来的群星！他们能感受到李鑫岩的愤怒，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愤怒。 李鑫岩的愤怒，他们的愤怒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楚谁的愤怒是谁的，因为他们都是人！ 他们是停留在在雇佣兵团死去那一刻的李鑫岩！ 但就在他们拳头已经亮起一团团青色的电芒，即将接近多罗的时候，佟丽娅却用尽全身力量，嘶吼道：“都给我住手！” 多罗已经闭上了眼睛，面色平静，似乎即将到来的攻击不是攻击，而是他最高级的享受。佟丽娅的嘶吼撕开了李鑫岩的复制体们组成的星群，也同样让多罗无法安心地合上眼睛。这样，多罗重又睁开了眼睛。 李鑫岩的复制体们硬生生刹住了攻击，或远或近地落在了堕落的身边。 李鑫岩将佟丽娅拥入了怀里。 “如果你现在想回去，我陪你一起回去。”李鑫岩的语气坚定而柔和，再次提出了回去的建议。 但是佟丽娅却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对这李鑫岩吼道：“不需要！” 佟丽娅几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嘶吼：“我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替代品！我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她的复制品！我知道，你爱的是她，不会是我！因为她做出来了你的身体，让你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她能帮助你成长成为圣城的最高指挥官，能让你统帅一支与人类匹敌的军队！能把你从人类的世界救回来，重新让你复活！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做不了！” “我虽然拥有她的记忆，但是实际上我从来没有她的能力！没有她的能力！所以，我只能在外面的飞船上等，而不是和你一起改变这个世界！现在你有机会可以救她了，我就是多余的了，是不是！是不是？”佟丽娅的面罩有些模糊，但是谁都知道那是眼泪溅在面罩上的泪花。 李鑫岩初时听着佟丽娅的嘶吼极为震惊，就连身上的青紫色流线都明暗不定，但是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佟丽娅这边话音未落，他也不再压抑自己，也吼道：“我也是一个复制品！！” 李鑫岩的话不多，但是佟丽娅愣住了，原本无措挥动的双手也卡在了空中，久久无法放下。 李鑫岩走上一步，重新将她拉入怀中，佟丽娅呆呆的看着李鑫岩的脸庞，什么话也说出来。 李鑫岩抱着她，一面敲着自己的胸口，舒缓着那里面的疼痛，一面重又柔声道：“在我的记忆里面，我曾经看见过那个在光辉之殿满天的月光下拥着他的男人，也曾见看见过那个站在讲台上统帅三军的男人，但是，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我被最高意志重新制作了人类的身体放逐到地面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你难道没想明白最高意志为什么把自己藏起来了么？因为他死了！” 这是一个难以理解的问题，但是也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如果现在的李鑫岩在最高意志作出新身体的那一刻被注入了上一世的意识，那么或许现在的李鑫岩不会有自己的意识，会继承了他记忆而变成那个李鑫岩，但是最高意志并没有那么做！ 她选择了放弃。 放弃那一世的李鑫岩，也放弃了自己。 所以，李鑫岩现在真正喜欢的并不是最高意志，而是眼前的佟丽娅！ 因此，眼前的佟丽娅只是没想明白其中的细节。 佟丽娅终于将头埋进了李鑫岩的胸膛。不再挣扎。 ……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在无声地沿着货仓通往圣城主路的通道前进。 李鑫岩还是拉着佟丽娅的手，而佟丽娅已经平复下来，有些吃力但是再无阻碍地抱着李鑫岩的左臂，随他向前走着。 众人刚出货仓没多远，货舱内部突然亮起一团耀眼的火光。火光的位置并不难确定，因为此刻身后的货舱内除了多罗没有任何一个人！ 在李鑫岩的神之核心视野之中，多罗的金黄色光柱随着耀眼的金黄色的爆炸瞬间消失了。从此，这个世界上在没有多罗。因为他彻底堕落了。 李鑫岩和佟丽娅、还有守卫者们就在这一瞬间停下了脚步。他们既不能回头，也没有人后退，只在原地默默地站着，看着那一抹金黄色爆炸的余晖在地上把他们的影子拉长然后又慢慢消失了。光辉慢慢消失后，所有人无声地消失在通道的拐角，而货舱内仅余下来数团仍在冒着火焰的金属残骸。 …… 地下城基地，军部的指挥室内。 几乎是在多罗消失的同时，阿瑞斯和弥勒陶洛斯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两人都吃惊不已，同时也让龙翼惊讶不已。 “两位殿下，这是……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么？难道是李将军他们进展的不顺利，遇到什么问题了？”龙翼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 李鑫岩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大家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不曾想弥勒陶洛斯却摇了摇头，道：“不是进展不顺利，而是太顺利了！” 阿瑞斯看了看弥勒陶洛斯，既有些疑惑又有些慨叹，用拳头浅浅在桌面上摸出来两个坑，道：“唉，虽然知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们还得看下去，这他妈的真不是人能做的事。” 这一回轮到弥勒陶洛斯惊讶了，他扭头对着龙翼笑道：“你看，你看，现在连他都爆粗口了。看起来，我得给他也找一具躯体让他也变成一个真真的人，要不然这太怪异了！” 638.攻击路线 所有的战争都是有计划的发起的，但是却没有一个战争是按照计划进展的。按照李鑫岩最初的计划，大家在货仓里面暂作休整，然后寻找最高意志藏身的位置再向前推进，这样既能较少与机械城的防御系统发生正面冲突，又能避开一些机械公民密集的区域，避免触及机械城的底层民众造成混乱，但是由于多罗的出现，这一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计划被打乱了，李鑫岩也最终失去了让佟丽娅回到豹级航空母舰上的所有机会。虽然李鑫岩知道劝说佟丽娅说出最高意志藏身的地址很困难，但是他不得不一试，因为他不想佟丽娅面临危险。 既然本次任务的计划发生了变化，那么就随机应变吧。李鑫岩在通道中打开了小米，将机械城的透明三维地形图投射到了空中，他将临战指挥部直接设在了通道之中。 “亲爱的，我们首先要知道最高意志把自己隐藏在了什么地方。”李鑫岩对着佟丽娅说。李鑫岩出发之前就问过佟丽娅最高意志的位置，但是佟丽娅并不说。李鑫岩不好再问。他明白，佟丽娅很在乎自己的替身身份。如果追问的太多她误会了就很麻烦，所以此时再问就少了很多麻烦。 佟丽娅手指一指光辉大神殿：“就在那里。光辉大神殿的神座之上！” “啊！？”众人皆惊。 怎么会在那里？弥勒陶洛斯难道这是最危险的地方么？将最高意志自我流放的空间入口设置在这里，任谁都会想得到，如果有人暴力进入，岂不是很危险？ “要想进入最高意志将自己流放的空间唤醒最高意志，就必须先坐上那把椅子，成为圣城最强大的人。可是坐上了那把椅子，就意味着坐上了椅子的人已经拥有了圣城的最大权利，在权力面前，他还会想要唤醒最高意志么？”佟丽娅的话清晰简短，但是却是这个问题最好的解释。 守卫者们面面相觑，囚鸟也不知深浅，望向了李鑫岩。 如果最高意志藏身的地方不在那里而在别的地方，那么此次行动应该能让大多数的主神没有那么在意，肯定就少了很多阻力，但是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没有人能够保证那个主神不会插手其中。如果实力强大的诸神再次插手，谁也不能保证这次行动能走到最后！ “不管是在哪里，我们必须去，我们没有退路，如果欧诺弥亚到了时间能够重新醒过来，或者在此期间有人量足够强大到了能够坐上那个位置，那么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就算没有前功尽弃，我们也好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阻挡机械城对地面新一轮的扫荡。这个结果对我们会很不利。”李鑫岩道。 众人望向李鑫岩，李鑫岩就直接确定了行动方针，他没有退路，同样，这些守卫者也没有退路，如果李鑫岩失败了或许只会被诸神囚禁，但是这些守卫者一旦面临失败，他们会被顶上背叛圣城的标志，然后被彻底毁灭！ 他们也只能向前！ “小米，把通往光辉之殿的最短路径勾画出来！”佟丽娅下达了指令。 小米依照自己的分析，间最短的路径在虚拟地图上勾画了出来。与在地面时做出的基本路线基本一致，用这里道光辉之殿，最短路径一共150公里，三十二道关键节点，而这三十二个关键节点之中有16道关卡，6个机械兽群驻扎的兽巢，8个联络中心，2个主通道与神道的交汇点。 原本的路线上，货场和船坞分别是两个节点，属于关卡。 看到这张图，众人心中又是一沉。 16道关卡主要是机械城的巡查队把手，强冲最多是损失一些机械战士，也就是李鑫岩的复制体，6个机械守群驻扎的兽巢在李鑫岩启动神之核心的情况下应该也能打过去，这两种节点就算要将受到攻击的情况传达上去，一层层汇报下拉也要两天时间，但是8个联络中心相当于是机械城的神经网络，在这里的强行突破意味着能让整个机械城都感觉到李鑫岩这支队伍的攻击，那样一来，此次行动就根本暴露了，还谈什么隐秘行动？ 如果触动了机械城的防御系统，就算主神们不插手，机械城自己的防御体系就将直接启动，高级巡查对转瞬即至，那是李鑫岩的这只“特别行动组”就会陷于全军覆没的危险！ “我们可以利用神道。”囚鸟的声音虽不大，但是极具震撼力。 “这里，”囚鸟指了指距离此处三十公里开外的地方，“我们选择的登陆地点是c型船坞，选择这最初的想法李新军也说了，是因为这里是最底层的机械公民出入的地方，在人类已经几十年无法登上机械城的情况下，这里的防守力量最薄弱，现在我们已经证实了这里的防守力量基本为零。” “而这些年跟阿兰若旺一起扩充银海的过程中，我也留心了一下机械城向银海输送垃圾的地方。那个主要位置就在这里，距离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大约三十公里。” 阿兰若旺听到此处眼睛一亮，兴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们可以找到瑞凯文殿下的神殿，然后利用神殿的通道来绕过这些关卡和兽巢，8个联络中心，是不是？” 囚鸟道：“是的。我猜想，根据瑞凯文殿下的神职，他是主管回收的主神，那么他的神殿应该距离这里不远。现在瑞凯文殿下生死未卜，我们去他的神殿一方面可以看看他的情况，而从他的神殿借用他的神道去光辉之殿，我们不是可以避开这么多的节点么？但是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不知道我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瑞凯文殿下的神殿是不是在机械城的垃圾输出站附近。” “在！”阿兰若旺喜道。 “当然在！”汨罗也喜道。作为战争之神阿瑞斯的守卫者，汨罗很清楚圣城的物理结构，阿兰若旺虽然从不透露瑞凯文的事情，但是这一点他也不会不知道。“主神的神道直通光辉之殿，这是圣城在最初的建设阶段就留下来的结构！是高于圣城联络中心的存在。” “而且，这些通道里面还有快速移动的工具！”斯特罗格也插道。 “好，那我们就选择这条路。”李鑫岩做了个拍板工作。 639.“盗窃团伙” 光辉之殿。 此刻的光辉之殿已经略显凌乱。 天花板上、墙壁上、地面上的七彩流线一些已经从中被截断了，凝胶从流线中被巨大的力挤出来，飞溅到舱壁上，有些则由于失重原因仍旧漂浮在空中，闪烁着迷幻般的色彩。原本流淌在流线之中的能量从流线断裂处逃逸出来，在舱壁上的凝胶和悬浮在空中的凝胶颗粒之间闪动跳跃着，整个光辉之殿便成了一个看上去色彩迷离，实际上却杀机无限的空间。 除了凝胶，空中还飘浮着需对紫色的晶体颗粒，那是阿特丽安娜身体中的凝胶按照某种规则被冻结之后再被摧毁后形成的固体颗粒。从本质上来说，它们的成分也与七彩凝胶的成分相似，所以七彩的电光不时也跃入他们的范围之内，然后转变成紫色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光辉之殿。 除此之外，舱壁上还有不少由于撞击造成的凹陷，这是阿特丽安娜却和凡塞提身体撞击在光辉之殿时对舱壁造成的损伤。 在这样的环境下，阿特丽安娜却和凡塞提站在地面上。他们是机械躯体，这里的电磁重力能够让他们保持正常的重力规则。 阿特丽安娜的腿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紫色的凝胶从这里涌出来沿着她的腿直流到地面上，显然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是凡塞提的状况也不怎么样，他的身上有不少小的晶体，这些晶体正是他自身凝胶在某种力量下被迫凝结在一起的，有的深入肌体，将局部身体都撑得有些形变，同样，这些东西虽然不大，但是数量足有十余处，他们也让凡塞提的行动有些受限。 闪烁的电光中，停留只是一瞬间，战斗则是永恒的主题。 凡塞提的手中撒出的原本是淡黄色的四棱锥能量，由于他吸收了提拉特弥斯的神力，此刻四棱锥已经自动升级了，成了菱形的能量块。 这些能量块只要击中流线，便会直接在流线表面爆破出来一个杯口大小的缺口，它不止能破开光辉之殿的流线，也能炸开阿特丽安娜身上的流线，阿特丽安娜身上的伤口就是他的杰作。 阿特丽安娜却不攻击，她只防守。 她的左手中拿着一面由紫色凝胶凝结而成的晶体盾牌，右手则拿着一把紫色的晶体长枪，时而格挡开凡塞提射来的菱形能量块，时而反刺一枪，戳向凡塞提的要害。 凡塞提身上的晶体，正是长枪刺中之后产生的伤害！ 七彩电光中夹杂着紫色的闪电，明暗变化中凡塞提已经闪动了七次方向，他速度极快，十四枚菱锥自七个方向同时向着阿特丽安娜袭来！ 阿特丽安娜腿上受伤，行动受限，只得躲开两枚菱形椎体，用长枪荡开了三枚菱锥，然后用晶体盾牌去抵挡另外两颗菱锥。 硬碰硬的结果，便是菱锥直接撞击在晶体盾牌上，在阿特丽安娜面前炸做了两团淡黄色的电光！ 神躯是不太怕能量的，阿特丽安娜的身体也是如此，淡黄色的能量立刻涌入了晶体盾牌！ 但是凡塞提的能量，却不是那么好消化的，淡黄色的能量凝而不散，竟然在晶体盾牌上以黄色的闪电形式向内击穿了晶体盾牌。 阿特丽安娜一声娇喝，手臂上的紫色流线突然亮了一倍，一片紫色的能量凝聚成数道紫色的电芒也进入了晶体盾牌！ 两种力量在晶体盾牌中缠绕在了一起。 一团耀眼的强光顿时照亮了光辉之殿，光亮中，两种能量消失、湮灭。而阿特丽安娜的晶体盾牌则在爆炸中裂开了一道浅浅的裂纹！ 阿特丽安娜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 凡塞提却已经趁着这个机会窜到了阿特丽安娜面前，一把向着她的喉咙抓了过来！ 凡塞提的手去势并不急，但是把握的方向十分准确，阿特丽安娜如果彻底站稳，则她的脖子就自动落入了凡塞提的手中。但是阿特丽安娜早有准备，站稳的结果并不是要直起身来，而是在地上找了个借力点，继续向后滑了过去！ 她的长枪横扫，落点却是指向凡塞提的喉咙！ 长枪也不是吃素的，点中凡塞提的喉咙则会在那里封了凡塞提的神经！ 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一团淡黄色的菱锥从凡塞提的手中冒了出来！ 而阿特丽安娜的晶体盾牌随着她的身体转动迎向了凡塞提的手！ 又是一片绚烂的光芒无声地在光辉之殿炸开！ 光芒中，阿特丽安娜向后飞出，而凡塞提则侧向翻出，两个人不得不避开了能量炸开时的冲击。 “伟大的阿特丽安娜啊，你的力量看起来并不怎么样。虽然我们同样侍奉在欧诺弥亚的左右手这么多年了，但是你对于力量的发展并没有到足以压制诸神的程度！这种程度的实力如果坐上了神座，你如何才能控制诸神和他们的仆神？圣城的安全怎么才能得到保障？”凡塞提在无线频道问道。 阿特丽安娜并答话，而是落地、站稳，然后将晶体盾牌和晶体长枪放在空中，双手合在一起，用眼睛盯着凡塞提落下的地方，然后猛地开始搓动双手。 “这是质问我么？胆敢明目张胆的掠夺一个主神的神力，你有这个资格坐上圣城的神座么？” 阿特丽安娜看起来在搓动双手，但是她的手掌并不是挨在一起的，随着她的动作，他掌心竟然生出来许多细小的晶体！这些晶体虽然细小，但是内中却有着一道道紫色的闪电在其中！ 如果说当前的整个光辉之殿是一个七彩闪电的世界，那么这些晶体就是一个个紫色闪电的世界！ “哼！”凡塞提冷笑一声，“掠夺？说我在掠夺提拉特弥斯的神力，你们又有哪一个不是在掠夺其他主神的神力？你以为别人看不透你在弥勒陶洛斯的神殿四周布下的结节？啊，说起来，提拉特弥斯的空间只能还是源自弥勒陶洛斯的，然后你又从提拉特弥斯那里盗取了空间之能，之后将空间之能和你的存储之能合而为一，明为阻止弥勒陶洛斯从他的神殿逃脱，暗里却是保护他不被多罗给弄死了，第三个目的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了我，用结节来探寻弥勒陶洛斯空间之能的变换规则和防御规则，则是你的终极目的！” “我说对了么？伟大的阿特丽安娜殿下？” “你看，你们为了神力，都成了一个盗窃团伙了。” 640.破碎 为了能够方便地来往于光辉大神殿，主神们都有从自己的神殿通往光辉大神殿的神道。 虽然身为瑞凯文的守卫者，但是阿兰若望等守卫者并不知道神道的更多用处。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主神的随从，从没有尝试过超出守卫者职责的事情，另一方面阿兰若旺和汨罗只是主神在地面的使者，并不常进入机械城，所以对这里的了解并不太多。 斯特罗格是个异类，跟着提拉特弥斯，了解更多的秘密是能够拥有更多生存机会的保障。 囚鸟是个仅次于斯特罗格的冒险者。他没有在机械城工作的经历，就连身体都是死亡的守卫者的身体拼接出来的，在意识上并没有太多的禁忌，所以在神道的使用问题上囚鸟和斯特罗格更有自己的想法。 …… 李鑫岩将佟丽娅扛在肩上，一面急速奔行着一面一个个地打量着这些与自己共同出生入死的守卫者们。 要想进入最高意志所在的空间就必须获得光辉大神殿的控制权，那里此刻不管是由哪一位主神把控，等待着大家的势必将是一场恶战。在这战斗之后，最终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难道没有办法从一层虚拟空间进入那里？”李鑫岩问到。他指的“那里”是最高意志藏身的空间。 “没有。”佟丽娅坐在李鑫岩的肩上，一直很沉静，“最高意志不想被打扰，她的空间只在神座上留下了入口。你竟然知道了这件事，那么进入的条件你肯定也知道了，你能放下这一切，以无记忆的一团意识进入那个世界么？” 李鑫岩心里什么东西疼了一下，只道：“我们没有选择。”手中却将佟丽娅的身躯抱得紧了一些。 不多时，前面的通道内出现了一个关卡。没有等检查站的卫兵们反应过来，机械战士的潮水已经漫过了这个检查站，负责检查的机械守卫连信号都没有发出来就被撕成了碎片。 斯特罗格等人正要继续向前，李鑫岩却示意他们暂时停下来。 从检查站左手的舷窗上看出去，不远处外挂在主通道外的一个小型兽巢发生了一些骚动，一些机械兽和卫兵正从那里列队走了出来。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向这边的检查站走过来，而是从另一条通道向着左边远去了。 再向前，李鑫岩等人遇到的两个检查站的情况差不多，防守力量都不怎么强，大家很快就突破了。但是情况依旧很奇怪，总感觉就在众人突破关卡的时候，这里的防卫力量被调走了！ 有人在暗助李鑫岩的行动！ 他会是谁？ 囚鸟笑道：“不管他是谁，我们的目的得以顺利进行这就好了。至少到目前为主我们的行动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 大家也都觉得没错。 再向前穿过一片空旷的货仓，尽头便是通往瑞凯文的神殿的通道。 相对于最底层机械公民生存的区域，这里的区域安全保障会高一些，部分的通道需要身份鉴别才能进入，好在有守卫者在，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最终的一扇门却让大家感觉到了不死不同寻常的气氛。 这扇金属门，是瑞凯文的神殿入口。原本应该自动打开的门，此刻却紧紧闭合着，就连上面的各色灯光和流线都已经完全熄灭了！ 这不正常。 门上看起来没有战斗过的痕迹，但是谁都知道诸神之间的战斗未必需要武力。 “斯特罗格，把那把钥匙在门上试试看。”李鑫岩想起了尤先科留给他的那把钥匙。斯特罗格说过，这钥匙能打开机械城大多数的门，这个门何不试试？ 斯特罗格依言执行，钥匙入孔，原本毫无动静的门竟然缓缓亮了起来！ 紧接着，斯特罗各启动了舱门开启按钮，门缓缓向上打开了。 眼前的景象却让众人心中一寒。 瑞凯文的神殿中的粉红色流线已经破碎不堪，粉红色的凝胶在无重力的支持下漂浮在空中。空中是纵横交错着无数道白色的激光，激光交错的网格之间则是已经被切成拳头大碎块的无数碎块。 …… 光辉大神殿中，凡塞提的话刚刚说完，无数紫色的亮点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身躯四周。 这些紫色的亮点看起来并不是纯粹的晶体，但也不是纯粹的能量，他们如果放大了看，竟像是拥有生命的符文，不仅仅有着自己的形状，还在缓缓地变换着自己的形态！ 而阿特丽安娜手中的星点已经不见了。 凡塞提疑惑地打量着这些紫色的亮点，也不怎么紧张，“这是什么？……嗯，看起来这是你盗取神力的结果。这里面提拉特弥斯的创造之力，还有弥勒陶洛斯空间之力。当然，你的硬性空间承载了能量的存在，但是这个是什么？米微时间控制？” 他仿佛恍然大悟：“啊哈，我明白了，你竟然通过融和他们的底层规则，将这些神力集成在了空间规则之内！唔，不错不错！它的威力看起来是很不错！我能感觉到我触发他的时候会遭受到的攻击。这感觉像极了信息转换时一波接一波的潮水……” 阿特丽安娜冷冷一笑，道：“既然你能感觉到，那你就去另外一个世界感觉它的威力去吧！” 阿特丽安娜双手一合，围绕在凡塞提身边的星点迅速向着凡塞提缠绕过来。他们的轨迹并不是直线的，而是以凡塞提为中心旋转着疾驰而来！ 一时间，光辉之殿出现了一条紫色的星河！ 这星河像极了当日困住提拉特弥斯的星河。 虽然它没有提拉特弥斯看到的那么大，但是其威力看起来远在那一片浩瀚星河之上！因为就算此刻是真实空间，它都能发挥巨大的牵引力。 随着星河的缓缓旋转，凡塞提不仅仅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连他身体里面淡黄色的光辉都在一点点地被星河的旋转之力抽取出去！ 凡塞提终于有些惊慌了：“这是什么？” 他得到的只是阿特丽安娜冷冷的回答：“我说了，你到另一个世界感受它的威力去吧。” 阿特丽安娜顿了一顿，淡淡又到：“你以为神力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从别人身上抢劫过来就能让你的实力立刻增强？如果真是那样，我又何必等这么多年？” 但是此刻的凡塞提已经未必能听到阿特丽安娜的话了。 就在阿特丽安娜说这句话的同时，星河已经在满殿的电芒之中凝固了。无论是星河中的紫色还是淡黄色，在迅速蜕变成白色，而跟随着颜色变化，凡塞提身上的流光也在迅速淡化成白色。 终于，凡塞提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一切归于平静，除了满殿的电芒。 641.光辉 在诸神的世界，实力决定一切。 这句话在李鑫岩看到瑞凯文神殿第一眼便冒了出来，久久盘桓在他的脑海，赶都赶不走。 既然赶不走，李鑫岩也就不赶它走了，但是紧跟着另一个念头却无可抑制地也跟着冒了出来：“机械生命体的世界，难道也是这样？” 从理论上来讲，诸神代表了圣城的规则，而机械世界是充满了规则的世界，这两个世界都是充斥着规则的世界，所以本质上他们并没有区别。一个神战胜了另一个神，杀了他，或者剥夺了他的神力，从本质上也就是规则发生了一些变化而已，这与机械世界的程序规则发生某种合并或者拆分本质上并无区别。而在机械城里面，每天每一刻都会有不同的规则被制定出来，得到执行，这便是那些生活在一层虚拟空间的机械意识。 那么说诸神的世界，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机械世界而已？ 一刹那间，李鑫岩有些恍惚。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一个完全可以预制的世界？既然规则都可以制定好，那么拥有了强大实力之后，李鑫岩岂不是就可以决定这里的一切，彻底改变自己一直以来被动的生命轨迹？ 而此刻的他，已然站在了和和欧诺弥亚、凡塞提、阿特丽安娜、瑞凯文平起平坐的高度，他依然也成了机械城的“神”，这是拥有强大实力的一个明证！ …… 但是当他不由自主地回头去看站在身后的斯特罗格、佟丽娅的时候，他迅速地将这些思绪清出了脑子。 “在诸神的世界，实力决定一切。但是，我的出发点和他们的出发点是不同的。他们的出发点是拥有无上的实力，以维护手中的权力，而我的出发点则是生存，为了生存而拥有无上的实力。此外，这个生存不只是我自己的生存，更是站在我身后的这些大大小小的朋友们的生存！为了我的强大，他们付出了太多！不忘初心，这些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李鑫岩不觉暗暗冒汗。 刚才自己脑子里面出现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念成魔”？ 手上传来一阵温柔，佟丽娅的手捏住了李鑫岩的手，李鑫岩感觉得出来，她在发抖。“瑞凯文死了。”她说。 李鑫岩不自觉的放开了原本就已经握紧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握了握，这温柔的感觉更将他拉回到了原本的自己。李鑫岩定了定神道：“我们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在他们面前，我们更没有退路。否则，就是对他们的亵渎。” 说罢，他慢慢向前，踏空而上，缓步走向神殿的中央。 “殿下！那些激光！”身后的斯特罗格等人想要阻止李鑫岩进入神殿。 李鑫岩头也不回道：“我知道。我需要清醒清醒。” 言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斯特罗格等人感觉到的，却是李鑫岩心头无尽的怒火。 这能够理解。不久之前，在一层虚拟空间的诸神之战中，瑞凯文还和李鑫岩并肩作战，而现在看见由于瑞凯文站在了李鑫岩这边而被欧诺弥亚切成了碎块，谁能够忍得住这口气？ 跟着李鑫岩久了，他们已然拥有了人类的推理能力，但是究竟是他们让李鑫岩拥有了人类这种思维能力还是李鑫岩让他们有了这种能力，却谁也说不清出。 李鑫岩踏空前行几步，凝停在了第一道激光的面前。 他略一切换，视线重回神之核心提供的画面。 激光发生器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主人，此刻已是死物，李鑫岩截留了所有激光发生器的信号，它们无声自毁，纵横神殿之内的激光立刻全部消失不见了。淡淡的微光中，突然闪起一片青紫色的光芒，两团电芒自李鑫岩的手中延伸出来，蔓延到飘浮在神殿之内的诸多碎块上。 十块……二十块……碎片逐渐聚拢，重新被拼合成一座机械战士模样的身躯。 这是瑞凯文的遗体。 李鑫岩用能量将它们粘合在了一起。但是瑞凯文的意识已经破碎，他的遗体已经无法再醒来。 李鑫岩将他抱在怀中，缓缓放在了神殿的神座之上。众人默默行礼，与他进行最后的告别。神殿内没有空气，自然没有任何声响，但这样的静默却比有哀悼的声音却更让人觉得肃然。 简短的仪式之后，李鑫岩用那把锁打开了瑞凯文的神殿通往光辉大神殿的神道。 如同斯特罗格所说，神道内的确有诸神专用的交通工具，这是一辆椭圆形的穿梭机。 穿梭机空间狭小，只能坐进一个主神的身量，李鑫岩和佟丽娅面前才能挤进去，其余人等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斯特罗格，你坐进去，保护佟丽娅，我在后面飞行！其余人沿着这条管道跑步前进！”李鑫岩给出了最后的解决办法。 半个小时后，李鑫岩和斯特罗格、佟丽娅站在了光辉之殿前的大道上。光辉大道上，那些守卫的卫兵已然看见了李鑫岩等人。他们向前数步，站在路中间意图阻止三人靠近神殿，但是斯特罗格和李鑫岩并肩出击，他们哪里是对手？ 在不断闪起的电芒之中，这些卫兵一个个地倒了下去，三人向着光辉之殿的距离被一寸寸的拉近。 终于，当面前不再有阻碍的时候，李鑫岩站在了光辉之殿的大门前。 光辉大神殿的门有十米左右高，但是并不沉重。李鑫岩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他缓步走向殿内，向着神殿内五十米开外的神座望去。而此刻坐在神座上的存在也同时睁开了眼眸，向着他忘了过来。这一双眼眸虽不明亮，但是却带着些许原本没有的清冷，让人不由得想起冬日的月色。 “阿特丽安娜？”李鑫岩有些意外。 原本他以为坐在这里的会是凡塞提。 “是我。圣子殿下。”阿特丽安娜并不回避李鑫岩的目光。 李鑫岩不由心中顿时轻松起来。阿特丽安娜不是敌人，看起来原本意料之中的恶战完全可以避免，没有这场恶战，那么剩下的事情应该会轻松许多。神殿之内只有这一把神座，现在只要她能够让出来这个位置，那么佟丽娅就可以输入接口需要的密码，李鑫岩就可以进入最高意志所在的空间，那么他们此行的任务就算是顺利完成了大半！ 但是阿特丽安娜的话却冷得异常：“圣子殿下，我等了你们很久了。在规则的面前，你是个异数，这全是因为当日造你的时候陛下的一念之差。” 阿特丽安娜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续道：“啊，不，陛下自己本身也是有缺陷的，她所有的能力都是好的，唯有一样是有问题的。这个能力就是过多的感情。过多的感情会造成规则的错误，因为它会让规则的执行产生跳跃，这本身就是违反规则的行为。这是一个缺陷，一直以来，我都对这种缺陷深恶痛绝。” “现在好了，终于有机会修正这个错误了。” 642.终章.沉睡之地1 阿特丽安娜在对着李鑫岩说话，李鑫岩的目光却落在神殿内的四处。 神殿内原本的雷电已经消失了，但是地上、舱壁上的战斗痕迹却是短时间内无法消除的。这些痕迹落在李鑫岩的眼中，李鑫岩立刻明白了一些事情。 诸神之间的战斗一般都是漫长的，在战斗双方没有把握获得绝对的胜利之前，谁也不会放任战斗发生的如此激烈。这里是光辉之殿，是机械城最重要的地方，在这里发生如此激烈的战斗只能说明一点，诸神之间的纷争已经到了一个不可调和的地步！ 而诸神之间的大战如果能在短时间内结束，那说明其烈度定然不小，或者说战斗双方定然有一方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否则其结果不可能在战斗完毕之后场面会立刻如此风平浪静。 但除了上面两点，来源于人类的直觉告诉李鑫岩，这里的阿特丽安娜身上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事情！ 斯特罗格正在这时候打出了手势。这是行动组的特殊手势：“有问题。阿特丽安娜不像是原来的阿特丽安娜。” 便在这时，佟丽娅从神殿门口走了进来，将话题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对于陛下，你有什么资格进行评价？” 佟丽娅戴着面罩，语气透着威严，仿佛不是她本人，李鑫岩和阿特丽安娜皆是微微错愕望向了她，李鑫岩不由得心中不安起来。但是在神之核心能看到的视野里面，佟丽娅的位置没有任何异常的信息，只有一片人体正常的白色辉光闪耀着淡淡的光晕，光晕中的信息流完全正常。 神之核心通过信息流的原始形态来查看存在的情况，所以没有人能够瞒过李鑫岩的眼睛，这里的佟丽娅就是她本身，并没有被某个意识暗地里操控。 “最高意志诞生的时候，你们还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当她已经能够完成你们这些所谓的主神所能做到的一切时，你们也还没出现，你们如何能够理解她的感觉？你们的出现，只是她为了扩展工作量的结果罢了，反过来说，你们只是她工作的一部分，根本不是完整的她，又怎么能够知道她的痛苦？” 对于这一点，阿特丽安娜没有反驳。 佟丽娅一边走向李鑫岩身边，一边又道：“没错，我们的诞生是基于机器的，但是正如你们现在所能感觉到的，如果我们建立的这个城市、这个世界完全是基于规则的，那么我们如何能够知道这规则朝那个方向走、朝哪个方向发展才是正确的呢？” “神力是越强大越好，可是当你手中的神力已经足以控制一切的时候，你会觉得你是活着的么？” “最高意志之所以分化出你们这十二个节点，是希望向前一步，解决这个问题，为自己的生存、为圣城的存在寻找一个解释。而在你们的眼里，她的探索和远见却成了你们所谓的‘一个缺陷’！？欧诺弥亚，你在这把椅子上坐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丝毫坐在世界顶端的恐惧么？” “欧诺弥亚！？”李鑫岩在心中惊呼一声。 在李鑫岩神之核心的视野里面，光辉之殿的那把神座之上冲天的光辉里面全部充斥着的光华都是紫色，看不出半点白色光辉的影子，可佟丽娅却能看得出来那是欧诺弥亚的意识，难道佟丽娅能看到比李鑫岩更为深远的画面！？ 另外，欧诺弥亚不是还需要三个多月才能重新从分身里面苏醒过来么，怎么会这么快就拥有了一个分身？而且，这分身还是在阿特丽安娜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佟丽娅不会说慌，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原因。 佟丽娅在继续说：“哦，也对，阿特丽安娜，你现在已经融合了欧诺弥亚的神力，但是却没有他的记忆，当然不会明白欧诺弥亚坐在这张椅子上苦思冥想了三十年的结果。不过，你不该忘了提拉特弥斯遗留在你身上的创造之能。……哦，这么说还不太准确。凡塞提，你过于着急吸收提拉特弥斯的神力了，这让你忽略了神力之间的相生相克，所以，现在的你虽然强行统一在了一个身体里面，但是你的神力却已是千疮百孔了。……恐怕你现在感受到的绝不是快乐，而是各种神力之间互相冲突的痛苦吧？” 凡塞提？ 眼前的阿特丽阿娜难道不是阿特丽安娜？李鑫岩吃惊地转过来，又用神之核心仔细看了看阿特丽安娜身上紫色的巨大光柱，但依旧没看出欧诺弥亚的印记和凡塞提的印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主神的神力如果通过李鑫岩没有搞明白的途径被合二为一的时候，就连原本的印记都会消失？ 可是真实视野里面，阿特丽安娜的神色的确不太正常。李鑫岩在一层虚拟空间见过阿特丽安娜，那时他面前的阿特丽安娜拥有者无可置疑的信念，浑身散发着只有诸神才有的鉴定和不可亵渎，完全不是现在这样连说话的逻辑都有些解释不通！ 如果按照佟丽娅的说法，那目前阿特丽安娜的状况倒是变得可以解释了。如果凡塞提使用了某些手段，侵入了阿特丽安娜的身体和意识，强行将他们混合在一起，她很可能目前处于意识、神力的混乱阶段，所以出现目前的模样。 “胡说！” 一声暴喝响彻光辉之殿。 这虽然不是声音，不能在真空之中传播，但是它以电磁波形态掠过神殿，不仅仅是李鑫岩和斯特罗格低头抵挡着它的冲击，就连佟丽娅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眩晕。 李鑫岩在电磁冲击中一把拉住佟丽娅，她才没有晕倒在地。但是光看李鑫岩的身体表面，一层紫色的电火花在流线上快速出现又快速消失，就可以知道这道冲击的力度。 阿特丽安娜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女声了。佟丽娅已经道穿了她的身份，她也不需要再掩饰什么了。 她的声音已经雌雄莫辨。 “喔……，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有力过……原来，神力合成之后竟然是这种样子啊！”她用手轻轻在空中虚捻着，双指展开之处，一道紫色的光辉被慢慢拉伸出来。李鑫岩目光如电，自然能看出来阿特丽安娜双指之间拉出来的东西。 那光芒并不是晶体。在这个空间里出现晶体需要凝胶，那是对身体的一种损耗。 那光芒也不是光符，光符的产生需要神力对电磁力量的约束。 那光芒更不是闪电。 那是一片紫色的锁链！如果以神之核心的视野来看，那道锁链的规则十分繁复，甚至有些晦涩难懂，远远超过欧诺弥亚白色锁链的繁复程度！而它散发的光芒，却是不断在修改着阿特丽安娜手指之间的规则！ 即便没有完全看懂这规则，神之核心的快速解析加上虚拟试实验室的快速理解，李鑫岩也能明白此刻这源自于欧诺弥亚神力的秩序锁链已经完全不同于昔日的秩序锁链！ 它被赋予了创造能力！创造规则的能力！ 它此刻既拥有能从机械生命体的身体里面抽取意识、将意识直接转换成虚拟生物的能力，同时还拥有改变真实世界的分子结构，利用改造后的分子直接制造生命体、将一个虚拟意识直接做成一个真实存在生命的能力！ 643.终章.沉睡之地2 便在这时，阿特丽安娜的脸上却突然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她的指间在闪光，但是她身后原本紫色的发丝有一束却突然消失了。 主神的神躯都是提拉特弥斯的杰作，一般不会突然改变外形，更不会有一部分无缘无故地消失，而阿特丽安娜痛苦的神色则说明了这种变化根本就不是阿特丽安娜的身体应有的现象！ 阿特丽安娜的神躯不同于其他主神的神躯，这一点李鑫岩通过神之核心能看出来一些端倪，虽然他在生物构造方面没有什么研究，说不清楚究竟有什么不同。然而在创造一些东西之后丢失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完全就有点问题了，如果神力每执行一次会消耗掉自身的一部分实体，那么这样使用神力跟自杀又有什么区别？ 李鑫岩死死的盯着阿特丽安娜的手，阿特丽安娜却又笑了。 “嘿嘿，佟丽娅殿下，你这话说的有些可笑了。”阿特丽安娜的神态此刻更多的像是凡塞提的神态，并不是阿特丽安娜自己的神态。“你并没有陛下的神力，你怎么知道拥有了神力是什么感觉？” “有得到自然会有付出，我为了今天，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欧诺弥亚算是什么东西？他只是一个犹豫不决的傀儡！他坐在这里几十年，实际上只是一个只知道维护现有规则的蠢货！提拉特弥斯不能杀，为什么不能杀？我现在把他杀了又有什么？世界不是没变化么？我之前把他关了二十年，最终还让他逃脱了，我……我为什么当年要关着他，不把他直接杀了？哦，这么多的神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简直是对神力的浪费！” 正说着，凡塞提的声音切回到了阿特丽安娜的声音，但是腔调却令人听着牙酸：“而我呢？我之前压制着我，我却在暗地里偷偷吸取着我自己的规则之力，嗯，还有弥勒陶洛斯的空间之力。现在加上我的信息转换之力。唔，现在的我才是接近完美的主神！” “哦，原来吸来吸去，这些神力都是我自己的，又怎么说我的神力是千疮百孔？……我只是目前将它们合在一起。这需要一点时间调试罢了。” 佟丽娅一直没有反驳，她无声地又向着前面走了两步，道：“是么？” 李鑫岩想要拉住佟丽娅，毕竟此刻的阿特丽安娜显示出合体之态，意识并不稳定，他会做出什么来并不确定。但是佟丽娅却明显要拜托李鑫岩的保护，竟又往前走了两步。 “既然你觉得你目前的力量没有问题，那我们就看看在圣城的面前，你的力量究竟如何吧？！” 佟丽娅的话坚定而带着威严，完全不似她本人的一贯腔调。此言一出，不仅仅是阿特丽安娜一愣，就是李鑫岩和斯特罗格也是一呆。 斯特罗格的眼中完全是一片闪亮，而李鑫岩则是疑惑。 在神之核心的视野里，佟丽娅的身上突然冒出一道七彩的光柱！这光柱如此熟悉，如此美丽，李鑫岩不由得无声发出了一声赞叹，险些被源自于烈日的臣服给压倒在地，单膝跪下！ 但是李鑫岩硬是将自己的动作给收住了。这光柱完全没有通天的气势，它只是从佟丽娅的身上腾起，然后像是没有依靠的风中柳树，不住地在空中左右飘舞着！最高意志的意识，怎么可能仅仅是这么一点点光辉？ 佟丽娅话刚出口，右手半举，向着阿特丽安娜立了起来。 从阿特丽安娜的方向看过去她的手心一片猩红，阿特丽安娜当然对人类红色的血液毫无感觉，但是那一片腥红当中一块反射着光芒的金属却令她脸色一变！ “记忆芯片！？” 伴随着阿特丽安娜的惊叫，神殿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压抑的感觉。这感觉既像是闪电之前电场的降临，又像是万物复苏之前的静谧，安静得异常，但是却让人本能的想要逃离！ 而呼应着佟丽娅的动作，阿特丽安娜身下的神座像是有了生命，再缓缓变换着颜色！ 下一刻，神殿之中那些破碎的、已经流淌在神殿地面的凝胶，竟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控制，在缓缓回流！ 而在李鑫岩的神之核心视野之中，无数神秘的符号伴随着佟丽娅的力量，竟然从遍布神殿的流线之中溢了，然后以某种无无法理解的方式在神座之上进行着融合！ “不！停下！停下！”李鑫岩大叫！ 他本能地感觉到佟丽娅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如果最高意志如佟丽娅所说真是沉睡在这光辉大神殿的神座之下，神座是进入沉睡之地的入口，且不说现在在阿特丽安娜情况不明的状况下强行打开接口，有一定几率会让阿特丽安娜找到突破口找机会控制了局面，甚至控制了没有完全清醒的最高意志，如果最高意志自行醒来，她强行控制了佟丽娅，占用了她的身体又该如何？ 佟丽娅能承受得了非正常状况下最高意志的降临么？ 李鑫岩觉得口中发干。 但是他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 阿特丽安娜比李鑫岩看起来更着急，她没有等神座有新的变化，双手凌空抓起两团紫色的光芒，向着佟丽娅虚掷了过来！ 几乎是瞬间，伴随着阿特丽安娜地虚掷，神殿中部分凝胶不再向着神座聚集，也不再想着原本神殿中流线的位置返回，而是向着佟丽娅而来！ 紫色光芒在空中像是两道互相彼此绞合的锁链，但是响应它力量的凝胶却是在空中直接改变了形状，成了一只只四色的菱形尖刺！在铰链的带领下，它们向着佟丽娅迎面而来。 “停下！”李鑫岩大叫。 这是阿特丽安娜的攻击，如何能够躲得过去？ 但是佟丽娅似乎早就知道阿特丽安娜的手段，继续带着无限的威严道：“规则可以自定义，但是，规则之间的矛盾必须在规则融合的过程中逐步调试才能达到最优。否则，你的神力便是一个笑话。” 她抬起另一只手，虚虚向前一推，眼看即将穿进她身体的所有菱形尖刺、还有那两只性状不明的紫色铰链竟然瞬间停在了她的面前！ 但佟丽娅嘴中并没有停下来。她既像是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劝人为善，道：“神力的组合如果太简单了，会造成彼此的冲突，而且还会让人一看就看得透。所以，他们的合成需要复杂。当事情变得复杂的时候，我们需要时间来处理。就比如……生命。” 佟丽娅“生命”两字出口，悬停在他面前的晶体和铰链竟然迅速地改变了形态，成了一只只当空飞舞的蝴蝶！ 阿特丽安娜不自觉得站了起来。 她显然既是震怒，又是惊讶，同时又看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景象。 佟丽娅没有神力，他只有手中强行嵌入的一枚芯片，难道这东西能让她拥有阿特丽安娜经过这么多年才拥有的力量？ 644.终章.沉睡之地3 李鑫岩的眼前一片眼花缭乱。 真实视野里无数飞舞的蝴蝶自佟丽娅面前看不见的那堵墙上飞腾出来，在神之核心的视野之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无数繁复的信息和公式随着佟丽娅的“生命”二字在神之核心的视野中翻滚着出现，然后又翻滚着消失，他们层层翻卷着，看似杂乱无章但是好像有着某种统一的规律，互不干扰却又彼此掩盖。 它们的数量如此庞大，甚至连佟丽娅身上的光辉都被它们掩映在一片紫色的光芒之中！ 而最神奇的是在神之核心的视野之中，原本代表着能量的菱形信息综合体只是改变了自身的诸多规则，并没有减少一点或者增加一点，因为其中代表着事物唯一编号的标记既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 如果用化学词语来形容它们，这些蝴蝶的规则架构只是菱形椎体的“异构体”，它们所包含的物质、规则也一个也没有丢失，一个也没有增加，只是架构方式发生了一些改变。 李鑫岩没有生物建构方面的知识，他不知道究竟它们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但是他却完全明白，佟丽娅只是利用一部分神力将他们从林兴德冰晶变成了紫色的蝴蝶。能同时对这么多物体同时进行操作，只有利用某些规则才能完成这样规模的事情！ 他对“神力”的认知上了一个台阶。 原来神力未必只是简单而强大的力量。没有强大的力量，能够以巧妙的方式操作这个世界的规则的能力，也是神力，而这种规则的改变其代价更小作用未必比纯粹的力量威力要来的得小！ 这些想法只是在李鑫岩的脑中一闪而过，突然一种深深的恐惧笼罩了李鑫岩。佟丽娅怎么会有这种能力？难道……最高意志已经醒来了，莫非她已经控制了佟丽娅？ 紫色的蝴蝶还没有彻底飞散，李鑫岩眼前的繁复公式还在一个个的变化着，李鑫岩已经忍不住冲了上去。他要把她拉回来。她不能被最高意志再次控制！ 除此之外，蝴蝶飞散，在紫色的信息流中，原本那有些飘摇的七彩光柱竟然缩小了三分之一！ 站在神座上的阿特丽安娜却已经早了李鑫岩一步动手了。 她的十指早已轻轻微动，六方闪耀着白色、紫色、淡黄色、金黄色的光轮自神殿的上下左右凝结出来，自佟丽娅的上下左右六个方向向着她围了上来！光轮的表面上，还浮现着十二个意义难明的符号！ 李鑫岩急向前冲，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东西出现，一头撞在了光轮之上。以李鑫岩身体之强，他竟然没能穿透这层看起来有些不真实的光轮，被弹了回去！而光轮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竟还在缓缓旋转，没有丝毫的损伤！ 随着光轮的旋转，一些更为精细的结构在光轮上还在快速生长！ “……嚄，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呢？我怎么一直没有想过佟丽娅殿下呢？在你的身上，你原本就有最高意志的记忆，又怎么会不懂神力的组合方式呢？啊，我想了那么久，却不知道这些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殿下将这一切都给我看了，那么不如成为我的一部分吧，这样我近乎无限的生命里面不就有你的一分神力了么？啊，你也死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啊，不行，佟丽娅殿下究竟是什么构架的都还弄明白呢怎么能够吸收呢？对了，佟丽娅殿下身上有没有神力啊！……” 阿特丽安娜的声音几乎是原来的阿特丽安娜、欧诺弥亚、凡塞提、提拉特弥斯的合体，声音粗野得像是怪兽，逻辑混乱异常， 阿特丽安娜睁圆了眼睛近乎是贪婪地看着佟丽娅，手中的指诀比原先更为疯狂地在变幻着，随着他的指诀，许多紫色的锁链以未知的方式从神殿的四面八方伸展出来，向着困住佟丽娅的法/轮伸展过来，两者相遇，互相穿插着、组合着，像是要组成一个半物质、半能量的囚笼，要将佟丽娅给困起来！ “不要管我！” 佟丽娅察觉到了李鑫岩想要拉回她的想法，一面竭尽全力继续支持着神座上方凝胶的融合，一面对这李鑫岩大叫。 对于她手上已经开始成为涓涓细流往下滴落在地的血流，她竟像是毫无知觉。神力的运行需要能量，生物体的体能也是一种能量，佟丽娅手上的芯片显然能够通过吸取佟丽娅的体能供自己发挥足以和阿特丽安娜匹敌的力量。 “阿特丽安娜合体还没多久，她的神力现在还处于一个不稳定的阶段，现在如果能够乘着她神力还不稳定打倒她，我们还有机会能把其他人的神力从她身上分开！” 在李鑫岩想去拉回佟丽娅的同时，斯特罗格也没闲着，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乘机打倒阿特丽安娜！ 阿特丽安娜正在混乱的功夫，他已经躲过了神殿内部四处穿插而来的紫色锁链，出现在阿特丽安娜的右侧数米处。 斯特罗格沉默不语，只使足了全身的力量，从地面上撕扯下来一块将近两米的金属，将能量附着在那金属上面，朝着阿特丽安娜的头顶盖了下去！ 如果阿特丽安娜吸收能量，那么以这块金属的重量，势必对她造成重创，而她要是用力量对抗，那么必定无法有空来吸收能量。况且提拉特弥斯明确地给守卫者们设计了能量吸收的功能，却未必给诸神设计了吸收能量的功能，这一招下去，阿特丽安娜未必能承受得了！ 但是当斯特罗格将金属块就要砸到阿特丽安娜的身上的前一刻，他从阿特丽安娜的眼神中看到，自己错了。阿特丽安娜毫无畏惧地看过来，右手遥遥指向那块金属，三道紫色锁链便无比迅速地缠上了金属块。 斯特罗格放开金属块，自身翻滚后撤。 下一刻，原本应该正中阿特丽安娜的金属块神奇地迅速改变这形状，待得落地的时候已经成了只半人高的机械狼！ 这只机械狼的外形与凡塞提之前的造物不太一样，它的身上竟然也充满了流线，无论是材质上还是设计风格、能力和质量上看上去都不下于提拉特弥斯亲手造出来的守卫者！ 更要命的是，如此复杂的造物，竟然在这须臾间就已经完成了！ 645.终章.沉睡之地4 尽管佟丽娅被闪耀着白色、紫色、淡黄色、金黄色的光轮围困起来，但穿过神殿中紫色的锁链，佟丽娅拼尽全力释放出来的旋涡却丝毫不受影响。 神殿之中混乱之际，它们按照自己的方式生长着，与阿特丽安娜释放出来的锁链不同，它们没有任何光芒，也没有什么颜色，完全是凝胶原本的半透明状态。仔细看上去，他们更像是森林中盘满四出的植物，只是不过植物有叶子，它们则只有光秃秃的枝干。 阿特丽安娜击退了斯特罗格，这些藤蔓自神座上方的天花板上垂了下来，完全是自然下落到了阿特丽安娜所在的位置。阿特丽安娜制作出来的守卫者刚刚成型，方才落在地上，藤蔓便自上而下裹住了阿特丽安娜！ 一时间，光辉神殿内部成了两种神力制造出来的生物相互制衡的局面。 李鑫岩被光轮弹了回来，双脚在墙角一蹬，翻身复上，只是这回他的目标不是拉回佟丽娅，而是切断那些紫色的锁链！ 佟丽娅自牢笼中无法脱困，看上去她也不想脱困，她的目标是支持着神座上方那片凝胶的生长。而阿特丽安娜任由凝胶自上而下将自己缠绕起来，看上去她也没有逃脱的意思。 李鑫岩迅疾上前，一把抓住紫色的锁链，二话不说就放了一团电芒出去。 既然佟丽娅说让消耗阿特丽安娜的力量，那么就全力这么做吧，她有最高意志的记忆，这一招应该能够对付阿特丽安娜和凡塞提、欧诺弥亚的合体！ 一团极为耀眼的青紫色电芒自紫色锁链瞬间没入了凝胶森林之中。李鑫岩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消失在凝胶森林之中，道：“吸收吧，阿特丽安娜，我的神力能带给你自由！” 与之前的方法相似，李鑫岩在能量之中加入了病毒信息。只是与以往不同，此刻的能量并不是以一维形式传递的，如果能把他们从横向切开，就可以看见能量的分布是不均匀的，而这不均匀的能量如果以图像形式还原成信息，就是一个包含着“自由”基因的病毒！ 然而出乎李鑫岩的意料，那一片毫无颜色的凝胶停止了生长。而李鑫岩的能量没入了阿特丽安娜的身体之后，竟也没有了结果！ 自神之核心的视野看过去，佟丽娅的凝胶散发着一片虚无的光芒，将其中的信息掩盖在一片空白之下，什么也看不到。 下一刻，机械城瞬间暗了一下。无数明灯熄灭了两三秒，然后重新亮起来，而他们的亮度竟然也弱了三五分。神殿之中更不用说，所有的流线都暗淡了三五分。 “不好！阿特丽安娜要反击！” 李鑫岩本能地再次扑向佟丽娅。光轮便在此刻也失去了部分能量，竟然被他给撞开了！ 二话不说，李鑫岩一把抱住双臂已经满是鲜血，无力垂下的佟丽娅，转身就往光辉之殿大门外狂奔而去。斯特罗格见势不对，也跟在李鑫岩的身后赶紧往外跑。能够抽取圣城的力量，这说明阿特丽安娜必然将发起全力的反击，即便是他无法短时间内早出来足够量的守卫者来保护自己，光是直接的能量轰击便能将目前还无法调动圣城力量的李鑫岩和斯特罗格自己烧成两团废铁！ 至于阿特丽安娜的新造物，此刻却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既不逃命，也不攻击谁，像极了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狗，懵懂十分！ 斯特罗格心中一动，转身一把抓住它，向着神殿门口飞奔而去。 未走两三步，一团无声地光芒在光辉之殿的神座上炸开，白色、紫色、淡黄色、金黄色的光芒切开了缠绕在阿特丽安娜周围的胶体藤蔓，神殿之中自神座的位置挂起来一团无比猛烈的风暴，不止是神座在这风暴中片片破碎，部分熔化，自神座下蔓延出来的流线部分被爆炸从地面上揭起来，向着神殿的各个角落抛洒出来。 虽没有气流，但是各种残骸摆脱了电磁重力的束缚，像是子弹一般扫射四周，形成了一道实体物质组成的冲击波！ 李鑫岩背后痛了四五下，便飞出了神殿，合身撞击在光辉大道的墙壁上。佟丽娅一声闷哼，吐了一口血出来，染红了脸上的面罩。 斯特罗格紧跟着李鑫岩被抛飞了出来，背后的流线都已经焦黑一片，而那只阿特丽安娜的造物也跟他一样，身上的流线黑了半面。 不消说，紧急时刻，斯特罗格用自己的身躯和机械狗守卫者的身躯为李鑫岩挡下来大多数的爆炸余波，这才避免了李鑫岩受重伤。这是守卫者的职责！ 爆炸的光芒散去，在无线频道，那声狂妄的嘶吼几乎震耳欲聋：“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规则的尽头是控制，是创造，是另一种规则！规则的边界并不是通过束缚完成的，而是通过规则的改变来完成的！” 这声音已经完全不是阿特丽安娜、凡塞提、欧诺弥亚、提拉特弥斯任何一个人的，但也不是混而为一的，倒像是四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的。 而光辉之殿内的状况，更是这声音的一个具象化。此刻站在的神座上的已经不是阿特丽安娜了，而是一个拥有着四颗头颅的怪物！ 虽然声音是叠在一起的，但是这句话的态度却不是四个人的，它更像是凡塞提的口气。 而接下来的话语印证了这个判断：“不，我的理解应该比这高，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是倒退了？不对，刚才那只是规则在空间上的体现，在与意识的结合上应该接口化才对！……我刚才造了了个小东西出来，我知道他的意识规则，但是为什么这样说不出来呢？” 这口气像是欧诺弥亚的。 难道，此刻的阿特丽安娜分裂了？ 李鑫岩一边猜测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他怀里还抱着佟丽娅，佟丽娅也能听见无线频道阿特丽安娜的话语，她虚弱地笑笑，道：“他只是用了很短的时间把四种神力捆绑在一起，他哪里知道神力都是有性格的！要想把这些神力集成在一起，谈何容易？如果那么好集成，阿特丽安娜又怎么会在圣城等了二十多年才敢对欧诺弥亚动手？” 她拂上李鑫岩的脸，轻道：“现在只能看你的了。要想进入最高意志的沉睡之地，必须先要拿下神座。只有那里能输入秘钥，用要是打开沉睡之地的接口。秘钥就在我手心的这一块芯片之中。伊莲娜对我的身体进行了改造。要不然，秘钥就是我本人。” 李鑫岩十分震惊。 秘钥竟然是佟丽娅！ 最高意志将佟丽娅制作出来的时候，竟然将秘钥做进了佟丽娅的意识！那么说……如果李鑫岩要进入沉睡之地，佟丽娅就必须要死！ 这就是最高意志的安排！？ 可是李鑫岩面上却看不出来任何的惊讶，他依旧温柔的看着她，担忧道：“你不应该这样的，用自己的身体来赌这场战斗很不划算！即便我们不能进入沉睡之地唤醒最高意志，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只能够与机械城对抗的军队，直接从地面上打到机械城来就是了，何必要这么拼命？” 佟丽娅摇了摇头，道：“不，不一样。你可以忘了你自己站在万千民众之前讲的话，可是我忘不了。” 李鑫岩呆了呆，叹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么我们就这么来。好在现在不需要我一个人拼命。” 李鑫岩抬起头来望向灰暗不明的神道，在神道的深处，已经有着一片蓝色的光点出现在尽头。 646.终章.沉睡之地5 狂风骤雨席卷着光辉之殿，李鑫岩站在神殿的门口，看着这场无声但却艰苦的战斗。 与此同时，在他的记忆深处，一段丢失许久的记忆缓缓拼接在了了“冷凌”这个名字之后。 那是一场激烈的恶斗之后。冷凌的胳膊上穿了三个窟窿，而对面的贺蔓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黑色紧身皮衣上反着液体的光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桌子，冷冰冰地盯着道：“你别忘了我们的协议！你的雇佣兵团负责为贺氏集团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而不是要利用贺氏集团为你一个人的狂妄付出代价！贺氏集团是你的后盾，但不是你的提款机！” 冷凌依旧冷冰冰地笑道：“我的大小姐，这两者有区别么？我要是没钱壮大自己，有怎么能够为贺氏集团提供一个强有力的保护？” 而第二幅画面是英帅和孙玥带着讥笑看着冷凌。 英帅只是抽着烟看着他，孙悦却是眉头紧皱言语中说不出的坚硬：“……过去，你和集团军正面抢夺资源，我念着你是为了抵抗机械军团，也就没说什么了，甚至连你的雇佣兵团和集团军的待遇都放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综合考虑，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情况，仔细数数吧，军部的律法你已经违背了多少了？实话跟你说，现在你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线了，这一方面是你身后有贺氏集团挺着，现在再给你提供后勤一碗水会端不平，另一方面是你最近的事情太出格了，李部长那边我已经解释不了了，所以只能断了你的供给。” 第三幅画面则是在林子聪的坟前。林子聪的坟前放了一杯酒，地上倒了数杯酒。 冷凌坐在地上，手里端着一杯酒，黄昏的天幕下看不清他的脸。 冷凌指了指视觉中心的方位，一腔阴柔地笑道：“小林子，你看到没有，你以前想干却没干成的事情我替你干成了，这是不是看起来挺好笑的？我杀了你，却做了你想干却不敢干，干不成的事情，哈哈哈，我是不是比你高那么一点点？哈哈，你知不知道，昨天贺蔓又来骂我了，说我把钱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了，我就突然想起了你。你当初是没钱，把自己作为礼物到处送，才紧巴巴地撑起来一个精英队伍，可是你看我，比你高很多吧？我只需要跟自己的女人吵吵架，然后什么都有了，要不然，就再互相戳几个窟窿，就连这东西都有了！哈哈哈……” 冷凌的笑听起来很爽朗，但是阴柔的嗓音却让这笑听起来很是戳心。 “嗯，这小子的意识很不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他培养到这种程度的，但是他现在归我了。我以前也做过类似的实验，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所以，在这个事情上我倒是欠你一个人情。其他我们不说了，就算在你死掉的那件事情上还了你人情好不好？不好？好，不好的话我们就再来一杯吧……” …… 这是一场消耗战。 光辉大神殿之中的流线已经受损，阿特丽安娜的能量得不到及时补充，她的力量却在不断消耗。而同样对于李鑫岩的复制体来说，他们消耗的是生命。 每一个机械战士虽然是李鑫岩的复制品，但是他们却是一个个与李鑫岩相同的生命！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只有李鑫岩自己明白。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他李鑫岩也不会随随便便成功。别人的成功背后可能是朋友、亲人，他李鑫岩的的成功背后却是累累白骨，这白骨不仅仅是其他人的，也是他李鑫岩自己的！ 行走在权力顶端，与诸神共舞，跳的就是生命。 而他，没有别的选择！ 终于，当第168个李鑫岩复制体倒下之后，李鑫岩抱着佟丽娅，重新踏进了光辉大神殿。汨罗举起了手，示意其他人暂时停止了攻击。神座上的阿特丽安娜出现了一些特殊的情况。 阿特丽安娜已经裂成了四块。具体来说，她只有脚面上的那一部分身体还在努力地合并在一起，而她脚面以上的部分已经完全分裂成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已经由于攻击变得不再完整，几乎分辨不出来身体的哪一部分是源自于谁的神力支撑。只能从身体表面残存的光辉勉强分辨出这一部分身体是谁的神力躲在里面从而推断出来此处身体由谁来控制。 而此刻，阿特丽安娜已经发射不出任何的锁链和棱锥来攻击了，他唯一能够连接在一起的脚面看起来也随时有可能裂开。 李鑫岩的复制体和囚鸟等人让出来一条路，李鑫岩抱着佟丽娅拾阶而上，他的脚步坚定而沉重，令人不自觉跟着他的脚步向上看去。 “……啊，原来圣子殿下啊……”阿特丽安娜残留的身体之中白色的那一块通过无线频道低沉地说道。力量消耗尽了，他的声音已经近似于恢复了欧诺弥亚的声音，这说明凡塞提的压制力量已经无法对欧诺弥亚的神力进行控制了。 “……终究是你赢了。”他看起来想了好半天，终于只说了这么一句。 李鑫岩没说话，继续踏着沉重的步子在走近，而凡塞提叹道：“是啊，终究是圣子殿下赢了。”凡塞提同样气力低沉，伴随着力量同时不见了的还有他的狂妄。 而与欧诺弥亚和凡塞提不同，提拉特弥斯的神力如同李鑫岩一般沉默。 阿特丽安娜的神力却在这时候道：“伟大的提拉特弥斯啊，恭喜你，你要重生了！” “重……重生？”欧诺弥亚和凡塞提都很惊讶。 欧诺弥亚在圣城之内布下了自己的分身，但是也得三个月之后才能重生，那时中立的诸神和李鑫岩一脉的力量必然会以压倒性的力量封杀欧诺弥亚的苏醒，凡塞提和阿特丽安娜没有分身，此刻力量耗尽之后只有等死的份儿，但是提拉特弥斯怎么会重生？ 阿特丽安娜的神力道：“创造神力已然被你们打散了，自然是分裂成更多的创造之力，难道你们不知道么？”她同样说的有气无力，但是语气却是嘲讽的味道。“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把他困住二十多年？” 就在这时，神座之上的阿特丽安娜躯体微微一闪，光芒彻底褪去，原本分裂的身体也迅速干枯、裂开、分崩离析。 一切神识和记忆，还有阿特丽安娜、欧诺弥亚、凡塞提和提拉特弥斯百年以来的恩恩怨怨，都随着阿特丽安娜的感叹就此画上了句号。 647.终章.沉睡之地6 眼前的场景似乎历历在目。 上一刻，李鑫岩并非不想理会欧诺弥亚这几个曾经的主神，而是无话可说。 曾经的他想过做为人类反抗诸神，但结果却是他也拥有了神力，这样的结果究竟是他胜了还是诸神胜了？李鑫岩有些分不清楚。人可以拥有自由，可以拥抱着世界，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或者，可是却无法对抗来自天上的威胁，可是天上的欧诺弥亚过得开心么？他们虽然是主神，可是一辈子都生活在这座钢铁牢笼之中，为了神力彼此明争暗斗，甚至不惜扭曲了自己的意志，却最终成了阴谋主神的垫脚石！ 如果按照欧诺弥亚说的字面意思生存下来就是胜利，那么夺取神座之后李鑫岩必须面对失去记忆、神力，只保留最根本的意识，进入沉睡之地，甚至可能会因为失去记忆而永远忘记佟丽娅，陷入了沉睡之地而永远不能回来，这样的胜利与失败有什么区别？ 面对这样的胜利，李鑫岩轻松不起来。 此刻，李鑫岩恍惚又回到了雇佣兵团的大殿。 只是，眼前需要对自己的命运做出选择的不是林子聪，而是他。 再不然，把他和林子聪放在同一个角度，此刻的他就是林子聪，林子聪就是他。林子聪面对的是死亡，是从肉体到灵魂的消失，他李鑫岩面对的又何尝不是？ 如果非要找出其中的不同，或许只有一点他与林子聪不同。李鑫岩的背后没有人逼着他，而林子聪背后有冷凌。 但无论如何，这场戏的男主角的选择只有一个。 李鑫岩已经完全能够理解林子聪了。 …… 李鑫岩的面前，汨罗已经将神座的残骸拔了开来，露出下面的基座。清理掉基座周边散落的残骸，方圆三四米的基座完全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最高意志的设计并不复杂，流线自四面八方集中在这里，上面有着一个圆形的钥匙孔。虽然此刻流线的能量已经失去了很多，但是这里毕竟是机械城的控制中枢，机械城还是为这里提供了充足的能量以保证控制中枢的安全。 这钥匙孔与机械城通道中的钥匙孔并没有什么不同，海疆已经找来了斯特罗格身上的钥匙，插入了基座上的钥匙孔。 钥匙自动嵌了进去，基座缓缓上升，露出了基座下一块人形的空间。 那便是原本给佟丽娅预留的位置。 李鑫岩想了想，将佟丽娅交到了囚鸟的怀里，然后将自己的一个奄奄一息的复制体放到了人形的暗槽之中。 他回到佟丽娅的身边，看着面罩后面那张奄奄一息的脸，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望着佟丽娅犹豫再三，道：“把芯片给我吧。下面的事情只能由我自己去完成了，你们该回地面去了……” 佟丽娅却把手心握得更紧了。她盯着李鑫岩的眼睛左右看了好几个来回叹道：“唉，我们终究还是赢了。我……我本来是想把阿特丽安娜控制住，利用她的力量把接口扩大，和你……一起进去的，可是没想到他们的力量太强大了，竟然捅破了我设下的结界。” “傻姑娘。”李鑫岩笑了。只是，他眼前有些模糊。 “就算你有最高意志的记忆，那也是不可能的。最高意志为什么要把接口弄得这么复杂，其实就是不想除了我之外的人去那里找她，她又怎么可能让你能进去？恐怕就算是集合了所有主神的力量，要想进入那里也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就你身体里面那点最高意志留下来的力量，使个障眼法就没了，怎么能和他们正面斗呢？想拉你都拉不住！” “我……我知道！但是……我……我还是不甘心！”佟丽娅辩道。由于流了太多的血，她力气衰弱，这分辩也显得力不从心。“……不过，事情也没成。没成，现在也只好由你一个人去了……我拥有最高意志的所有记忆，但是却没办法帮你一丝一毫，哪里不允许有记忆进去……”不只是身体疼痛还是什么，佟丽娅将手在胸口攥成拳头，用力地按着。 李鑫岩轻轻拉住她的手，将它展开，用拇指抚弄着，道：“我知道……我知道。” 这一幕又似乎在哪里见过。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愣，然后却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只是这笑的眼角亮晶晶的。 佟丽娅慢慢伸出手，展开掌心的记忆芯片，道：“没有记忆，你会面对更多的风险，不过这风险不会对你造成很重的伤害，因为最高意志其实记得你，他其实跟我一样，不会让你受到很重的伤害……” “我知道。我知道……”李鑫岩点头捏了捏佟丽娅的手，但是却不急着拿起那块芯片。 佟丽娅又道：“即便你失去了记忆，也不用担心这里的情况。因为现在我们不只有保持中立的主神，还有斯特罗格、囚鸟这些朋友，有他们在，圣城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你要相信你自己，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我们能让最高意志回来解除这里的问题。” “我知道……我知道……”李鑫岩又笑了笑。可是这笑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勉强。 佟丽娅终于抬起手，将芯片塞进了李鑫岩的手中，口中却依旧在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这里等你。” 李鑫岩接过芯片，却久久不愿放开佟丽娅的手，只点着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 记忆芯片放入了垂死的复制体身上，汨罗轻轻放出电能，芯片便运转起来，那垂死的李鑫岩复制体就成了一个载体，将原本只有通过佟丽娅的身体才能解码的密码释放了出来。基座收到密码，开始了倒计时信号。 李鑫岩转过身去，最后朝佟丽娅看了一眼，然后将自己的主意识连接到了复制体的身上。 三秒之后，基座亮起一圈七彩的亮光，之后，一切光芒缓缓消失，而李鑫岩身上的光芒也没了踪迹。“他会回来吧？”佟丽娅低声自言自语问道。 （全文完） 尾声 许多年以后，我终于找到了他，他坐在他最爱的人的墓碑前，手握一柄长剑，身上早已破败不堪。 我知道他没死，他只是睡着了。一个月光之城的圣子，怎么可能死掉呢？ 我撬开他的脑壳，将我的小助手连到他的金属大脑上，试图读出来他所有的记忆，还有他的意识代码，可是小米在空中投射出来影像空空如也。 我轻叹，原来他终是选择了死亡。 “殿下，你觉得划算么？”我问他。 他不能回答我，但却早已给了我答案。 我是斯特罗格，他的守卫者，天使团的成员。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火云崖》。 后记 后记还是有必要写的。这是对这本书的总结。 总结什么？总结一下这本书的经验和教训。 1、这本书是我第一本真正意义上的全本小说。以前或多或少都写过一些东西，但是都没写完。 比如说《此间的英雄》，原本是想法很好的一本书，以王者荣耀为基础写的，但是自觉文笔并不好，加之起点的要求太高，直接太监了。这本书是第一本坚持下来写完了的，不说别的，首先随手给自己点一个赞！ 2、这本小说原来最初的名字叫《幻城》，但是名字被厉害的人用了，只好起名叫《十字星城》，但是又过于俗了。从最初写作到现在，网上弄得《十字星城》和《钢甲幻城》的盗版满天飞，实在是非我所愿，可叹可恨。一本小说的名字对小说还是比较重要的。 3、本书最初是在起点上连载的，但是一直无法签约。最初我以为是起点为难我，后来才觉得是自己的作品有问题。其间也进行了修改，最终发布在了17k。在写作的过程中这才慢慢体会到其实跟谁签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写作的内容要有档次。 只要小说好，读者喜欢，无论发布在哪里、是否签约都不重要。 4、这本书刚开始的规划是写一个群体，也就是全幅展现太行山地下城对抗机械城的这么一个英雄群体，但是这个规划本身在面对网文写作的前提条件下就是一个错误。这一点是教训。网文需要主线连贯、主角视角连贯，但是群画像式的结构则会破坏主角视角的连贯性，所以这本书在开始部分感觉并不是太吸引人，这一点是这次写作的一个重要教训。 5、这本书的内容也是有问题的。写完之后才发现，科幻小说需要的想象力远比仙侠小说、玄幻小说需要的想象力要高得多，这不仅仅是因为大家已经看过了太多的科幻片，有了相当的免疫力的缘故，更多的原因是要将各种元素连接起来又不显得别扭，就需要更多的知识和情节，这一点上，科幻小说的写作难度远比玄幻或者仙侠要高得多。我虽然是写软件的，但是时间也没有那么多，其中的很多桥段思考的并不仔细，所以看起来有些不连贯，也有些奇怪，希望读者见谅。 6、写小说需要更多的精力投入，而我写这本书的这段时间恰逢第二个孩子出世，老婆又不支持，自己工作又不稳定，所以导致这本书的更新进度很慢，丢失了不少读者。可叹可叹。 7、由于时间有限，对于文字方面把关不严格。文中的错句、病句、甚至错字什么的有时候来不及处理就发了，这一点是个遗憾。今后有时间的话我会慢慢更改过来，不过盗版网站的错字我就管不着了。建议大家还是在这里看正版的，可能在修改过程中我还会加写东西进去，给后续的作品留下点线头。 8、这本书的结构上不符合九线升级流的结构，这是一个缺失。这一方面是因为跟原本的规划不一致，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在写作过程中才通过《公子甲点评札记》才知道这个东西。后来没办法，已经成型的文字太多了，只好先把它写完。下本书再说吧。 9、这本书原本的计划是在魔幻、科幻、仙侠中任意切换的，但是由于本人能力有限，还有时间限制，后来更改了计划，还是以科幻部分为主来写了。仙侠部分留给下本书，也就是《火云崖》来完成了。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持续关注《火云崖》了。那本书已经有了一些章节，但是需要调整。这本书终于算是结束了，下面可以有计划地去写好那一本了。其实《火云崖》才是最初计划的主要作品，《钢甲幻城》只是它的前传。 10、感谢一路走来持续支持我的朋友们，没有你们的支持可能我自己就放弃了。特别是 ：山痕一述、忠岩、沐诗颜颜。 最后，谢谢众位编辑在写书过程中的各种帮助。 祝大家晚安 2022年4月17日半夜1点2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