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他与光》 拥抱他与光 第1节 ?拥抱他与光 作者: 糖分超低 乌夜啼 第1章 、乌夜啼（1） “姓名？” “顾盼……” “职业？” “学生……” “在那里做什么？” “买瓶水……” 「啪」地一声，正在审讯的男警察放下手中的笔，犀利的目光盯着顾盼。 这是在现场抓回来的人，起因是「10.10」凶杀案。 10月10日早晨六点半，华阳一中某学生去后山树林晨读，在长长的上山路中，发现了一具男尸，一刀毙命。警察迅速封锁现场，记者赶到，顿时舆论哗然。 华阳一中是华阳市最好的高中，每年都有数十个学生考入最高学府清北。不仅是华北省重点高中，也是华北省升学率最高的学校。 华阳一中管理严格，实行封闭式教学，要求所有学生住校。 这么多年来，学校从未发生过恶性?事件，是教育界的表率。 是以，这次凶杀案发生，狠狠打了学校一个巴掌；凶手没有抓到，家长人心惶惶。 因为当天有媒体赶到，凶杀案一事被报道，这件事影响迅速扩大，局里开了五个小时的会，最后这个案子被分到刑侦二队手里，并且下了死命令——限时一个星期内破案。 今天是10月16日，距离死线不到两天。 “买瓶水需要八分钟吗？”男警眼睛一瞬不眨，细细观察着顾盼的神情，“鸿运烟酒门口有监视器。” 顾盼没有说话，微微垂下头。 审讯室四面都是雪白的墙壁，白色的灯镶嵌在天花板中，正好在顾盼的头顶。 她本来就皮肤白皙，是那种经年不见太阳的白，没有血色的白。此刻在白色的灯光下，整个人显得很脆弱。 “说实话……”男警放柔语气，敲了敲桌子。 审讯室里寂静弥漫，两个审讯的警察都看着顾盼，静静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顾盼依旧低着头，保持沉默。 女警索性抽出前几个人的审讯记录，看了起来。 今天的逮捕现场是鸿运烟酒，一家烟酒店，位于华阳市北边商业区，一家不到80平的店铺。 在一周死线之下，刑侦二队每天加班加点，终于在大量排查中锁定了犯罪嫌疑人——食堂后厨的一个承包人小林。 华阳一中的学生食堂是对外承包的，总承包商拿下之后分给了不同的商家，商家入驻才成为了今天品种丰富的食堂。小林就是食堂中的一个小店家。 他没有不在场证明，当天晚上没有人能够证明他在哪里。要知道，华阳一中有专门的教职工宿舍，所有的食堂人员在没有结婚前都是可以住宿舍的。小林声称自己当晚出去闲逛了。 其次，前一天下午，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他与死者发生冲突，两个人在食堂争吵。 警察找他谈话的时候，小林神情明显不对劲，话语有所隐瞒，神情强装镇定。 但这个案子最神奇的地方在于：案发现场的凶器一直没有找到，没有直接证据，小林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人。 刑侦二队派人守着他，另一方面也在寻找其他线索。在这边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小林终于有行动了。 今天一大早，他拉着个行李箱，来的正好是鸿运烟酒。 刚从乡下回来的刑侦二队队长应铮当机立断，立马逮捕，抓回来六个人，五男一女，女的就是眼前的顾盼。 “店员并没有说你买水，交易记录也查不到，八分钟的时间你究竟在做什么？不要说排队结账，鸿运烟酒当时里面有几个人，你我都清清楚楚。”女警利落地说完，放下了手中的审讯记录。 鸿运烟酒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烟酒店。目前，烟草尚在管控中，没有烟草流通证的商家并不能接收和运输外地烟草。从这点来说，鸿运烟酒绝对有违法行为。 鸿运老板和帮工承认了这件事，但这事不归刑侦队管。而对于华阳一中的凶杀案，这两个人坚称毫不知情。 小林称自己是来买烟的，他大伯家娶媳妇，在婚礼上发的烟，他听说这里便宜，特地来这里买。 另两个人是来卖烟的，完全的路人。只不过这次被抓住，刑侦队虽然不管，但是烟草局会吊销烟草许可证。 而对于最后的顾盼，刑侦队的人偏向于她也是路人，可她是路人的话，女警刚刚问的问题就是最大的疑点：她买瓶水为什么要在店里待长达八分钟的时间？她为什么带着行李箱？即使在排队的状况下，微信扫码两块钱，时间也不过两分钟。 帮工称顾盼绝对是来卖货的，拉着个皮箱呢，进来也不说话，他见得多了一眼就知道。小林和其他人都说并不认识顾盼，从未见过。 离死线只有不到两天，疑点不搞清楚之前，顾盼必须待够24小时。 “我……”顾盼刚开了口，又忽然想起什么，最终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她表情淡漠，甚至于没有表情，冷着一张脸，心思难测。 “如果你承认你是来贩烟的，那你需要回答另一个问题，你随身的箱子里只有几件衣服。如果你是来买烟的，那你需要解释一下用途。” 女警说完，又细细地看着顾盼，心里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赞叹：冰美人。 可不是任何一个冷着脸的人都可以被称为冰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顾盼的长相就是骨相美，其实除去长相，她那种冰冷出尘的气质，一眼就可以攫取人的目光。 淡淡的眉眼，白皙的皮肤，她坐在那里，拒人于千里之外，蒙着一层雾，只可远观。 “你是a大研究生，如果一直不说实话，这件事会被报到学校。”女警发出最后的杀手锏。 顾盼抬头…… 她一双浅褐色的眼睛，淡淡的，正好撞入女警眼中。 女警偏开目光，心中陡然一跳。 “赵瑾，钱皓，应队找！”审讯室的门「刺啦」一下被拉开，一个人说完话迅速又退了出去。 赵瑾和钱皓对视一眼，收起桌上的审讯记录，急匆匆出了审讯室。 应队，全名应铮，刑侦二队的队长，同时是整个局里有名的「魔头」。 他上周下乡了，今天刚回来立马就去了现场，逮捕命令就是他下的。 赵瑾和钱皓半天没有审出来结果，此时见了应铮心虚，甫一见面，立马把审讯记录递过去。 “应队。这回抓回来的六个，正在审唯一的女的，老板和帮工没问题，说的实话，两个卖家也没有疑点，就是正常的非法贩卖烟草。”赵瑾做着解释，应铮一目十行地扫着。 “继续……” “小林，就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说是大伯家娶媳妇来买烟的，已经在联系他大伯了。” “最后一个女的，是a大研究生，自己解释说是进去买瓶水。但是一直不解释为什么带着行李箱，进去这么长时间是……” “她叫顾盼？”应铮看到最后一页，骤然打断赵瑾。 “额……是……” “顾盼生辉的顾盼？”应铮紧盯着本子上的两个字。 “嗯？对。”赵瑾愣了一下，应铮已经合上审讯本，他顿了一下想转身回去，最终还是朝着审讯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应队……这是要亲自审？”赵瑾捅捅旁边的钱皓，放松了不少。 “是吧，你赶紧跟上去吧。”审讯室只需要两个人在场就行，钱皓一笑，转身往工位上走。 “你去吧，我去痕检科拿报告！”赵瑾扬扬手，一下子就溜了。 钱皓还没走到工位上，一脸视死如归，转身去了审讯室。 门外，应铮正站着。 他一只手放在把手上，眸光深邃地看着里面的情景。 顾盼依旧低着头，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头上的吊灯晃动了两下，白炽的灯光晃过她雪白的肌肤，刺的人眼生疼。 是顾盼…… 应铮用尽力气，拧下门把手。 屋内，顾盼的齐胸长发垂在两边，脑海里又是今天早上的那个剪影。 被警察带出来的时候，随意一瞥，最前边的那辆警车旁站着一个身穿便服的警察，只是一个侧脸，熟悉的无以复加。 顾盼回神，开始算时间。 刚刚两个人被叫出去，不出意外，那个人一会儿就会到，除非……他根本不想看见她。 据说，人被注视的时候，第六感是很灵验的。顾盼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依据本能开始梳理自己的情绪，电光火石间，似有所感，她缓慢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就看到门把手被一拧，应铮走了进来。 审讯室的环境还是昏暗了些，进来的人逆着光，身后是纯白的一芥世界。 他黑了，也高了，表情更凶了，可人也成熟了。眼下有着青黑，下巴长着胡茬，眼中藏满锋利，人却不见风霜。 「刺啦」一声，随着应铮拉开椅子坐下，顾盼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贪婪。 她收回目光，就看到应铮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刚刚的那个男警，老老实实地坐着，大气都不敢出。 顾盼轻呼一口气，表情依旧淡漠。 她一直都是双手放在双腿上，此刻，默默把两手交叠，做出防御姿态。 “名字？” “顾盼……”因为太久没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两个人目光相接，暗潮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应队：见老婆好难啊。 呜呜呜感受到应队只听到一个名字，但是超复杂纠结的内心了嘛！ 下本写《悬疑世界当戏精（无限）》，无限流悬疑风格，点开专栏预收一下吧—— 新文《小心机》正在连载啦！ 拥抱他与光 第2节 基友辞绿的古言《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在连载，娇软小美人x心狠手黑大权臣，去康康吧！ 爱你们—— 但最重要的还是放个同类型预收《那就结婚吧（刑侦）》的文案！ 某日，秦夕穿着一身极其良家妇女的长裙站在路边，温婉美人迎风微笑，脉脉含情。 门里的江眠被推出来，噗通单膝跪地，朝着秦夕求婚：“我爱你，嫁给我。” 本以为会被骂几句的江眠眯缝着眼，只看见面前的女人淡定地从包里拿出户口本：“好，现在就去。” ？？ 第二天，江眠正瞅着自己的结婚证，一眨眼，看到只知道名字的新婚妻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秦夕，区队新来的副队长。 那个传说中「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市里最不要命的女刑警。 …… 什么都会，唯独不会温柔。 江眠最不喜欢的类型。 后来，江眠才知道，她是最温柔的人。 + 一次调职，一起命案，揭开了尘封多年的往事，打破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波诡云谲的地下黑暗，人性之恶已滋养开花。 + 如果路的尽头有你，我愿义无反顾、披荆斩棘，昂首阔步走到你的面前。 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一个居然会撩的女主x一个表面不纯情但内心很纯情的男主！ 【虽然文案没有显示具体内容，但这是一篇刑侦文！】 【没错，是夫妻档破案追凶呢！】 【先婚后爱】 第2章 、乌夜啼（2） “哪两个字？” “照顾的顾，盼望的盼。”应铮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顾盼的声音更加冷。钱皓在旁边，缩了缩身子，怀疑自己这瞬间到了西伯利亚冰原。 “去那儿做什么？” “查探，参观。” “理由？” “朋友毕业论文需要。” 应铮把头抬起，目光锐利地看着顾盼。顾盼面色苍白，用手拨开右边的一丝碎发，倔强地回视。 两个人重新对视，谁也不肯认输，就这么互相盯着，想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点什么。 年少时，顾盼偶尔玩闹，拉着应铮要玩游戏。最简单、不需要道具、不需要场地的就是比瞪眼。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盯着对方的眼睛，比谁能撑得更久。顾盼干瞪着眼睛，做各种表情，应铮却不为所动，带着笑意稳稳当当地站着，却总在最后顾盼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率先眨眼，主动认输，牵住她的手。 最终，还是应铮率先移开了目光。他拿过钱皓手中的审讯记录，翻到前几个人：“那几个人认识她吗？” 钱皓还震惊在顾盼终于开口解释到鸿运的原因，愣了一瞬，才进入工作状态：“不认识。” “箱子里东西有问题吗？” “没有，她的箱子里只有几件衣服。” “放人……”应铮没有再看顾盼一眼，把审讯记录放在桌上，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顾盼并不意外，只是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审讯本。 她目光哀静，除了眼睛没有露半分情绪，心中纷杂，最终也只化成了一句：老头子若是知道，肯定会骂自己不成器。 —— “宝！你终于出来了！呜呜呜，是我害了你！” 顾盼刚出警局的门，一个女生就跑了过来，她留着短发，行事如风，冲过去挽着顾盼的手，撒娇般地眨眨眼。 “我正准备去保释你呢！课题研究资料都带上了，准备齐全！”霍果果拍拍身上背着的包，一脸的豪气冲天。 她读警校，明年毕业。因为顾盼嫌弃盼盼太软和，霍果果以「盼盼」是国宝名字为由，直接叫顾盼叫宝，怎么说也不改正。 “没事……”顾盼笑了，这个时候真的担得起「顾盼生辉」四个字，冰美人消融，笑起来如春雨，清冷中带有甜美。 “诶！对啦，怎么放你出来的？你实话实说的？宝诶！他们相信你的解释吗？” 霍果果左右上下摸摸顾盼，确认她完全无虞后，对这个问题无比好奇。 今天顾盼去鸿运烟酒是为了霍果果。她毕业论文选题选了烟草走私，除了查阅资料、对比数据，她还需要对烟草走私、运输、非法贩卖等一系列流程了解和熟悉。 霍果果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列提纲的时候思路不清晰，于是想着亲自体验一下。 本来定好计划今天上午去，但是因为临时换课，难得空出来的一上午时间没了，直到实习期前都再出不来。 所以让顾盼帮忙去一趟，告诉她这种私下交易都是什么情况和流程，进去之后不着急，先观察一下别人。 比如老板会问什么，交易有什么细节，熟人和陌生人有什么不同，信任如何建立，交易方式是什么等等。 霍果果想好了一切，因为不是自己去，担心顾盼的安全，让顾盼带去的箱子里都装的是衣服，到时候一打开就说自己带错了。 但千想万想，也没有料到刑侦队出动，鸿运烟酒被一锅端了，顾盼被抓了。 她听说鸿运烟酒那边出事，立马赶了过来。 这件事的真相，顾盼要是真的解释，能不能讲清楚是一件事，别人信不信就更是一件难事了。 “信……”言简意赅，顾盼一贯风格。 “诶诶诶！这么扯的事情也信？你怎么说的？” 霍果果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很难下去。也不知道这么跳脱的性子，当初为什么想当警察。 “实话实说。参观，朋友毕业论文需要。” “这就可以？” “审讯的、放我的，是我前男友。”顾盼沉吟了一下，用一句话终结了这个问题。 “啊……啊！” 顾盼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霍果果的嘴，正好车来了，直接塞了进去。 出租车司机看见这场景，差点不敢开，看到霍果果挣扎并没有求救，才启动车。 顾盼很是沉稳的报了学校地址。 霍果果还在支支吾吾，被捂着嘴巴不停地喊叫。 “已经分手很多年，不问了。”顾盼说完，直接松手。 霍果果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眨眨眼，眼中充满关切地看着顾盼，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顾盼身上的气场让人感到心疼。 “宝！我们去吃大餐！” “好……” 顾盼看着好友娇憨的模样，轻轻望向车水马龙的窗外。 —— “应队，小林大伯那边查过了，他大伯的儿子今年25岁，今年年底腊月结婚，确实有托小林买烟。”钱皓急匆匆走进会议室。 “小林买的什么烟？”应铮站在黑板前，黑板上是这个案子的人物关系图。 “荷花粗支。” “他撒谎，等会继续审。”应铮转头看向赵瑾，“赵瑾，痕检报告怎么说的？” 钱皓坐下，旁边一个30多岁的警察见他不懂，悄悄跟他说：“小伙子，结婚啊，福云芙蓉王中华是标配，其他的少见。” “小林箱子里检测到了死者的血迹。”赵瑾站起来，递过去报告。 会议室里其他人一喜，案子快破了，连日加班通宵终于快结束了。 应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箱子的衬布上检测到少量血迹。”后面备注——猜测被水稀释过及处理过。 “血迹为什么会在箱子里？搜查的时候这个箱子什么样？”应铮皱眉，他今天才从乡下回来，这个案子前期都是陈副队在负责。 “报告！这个箱子里当时都是衣服，而且当时没有看到血迹。”钱皓站起来回答，声音微弱的补充：“所以箱子之前并没有去化验。” 箱子衬布是黑色，如果不是极为仔细，很难发现血迹。而且在搜查小林物品的时候，这个箱子并不是重点。 “提审小林！魏阳，安排一下，等会去华阳一中。散会！” “是！”钱皓去提人，应铮拿起所有卷宗，往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走。 这个案子发生在10月9日，法医给出的报告中，死者死亡时间为11点到凌晨1点，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凶器从伤口推测是水果刀，但是华阳一中前两年发生活用品，就包括水果刀，当时住教职工宿舍的所有人都有。 应铮快速浏览卷宗，眉头越皱越紧：“10号凌晨下雨了？” “是，10号凌晨两点下了大暴雨，直到早上五点才停，气象局在9号晚上十点左右发过黄色暴雨预警。”赵瑾说起这件事也是头疼不已，“痕检在现场没有发现脚印、指纹。” 应铮合上卷宗，戴上耳机，紧紧看着里面的小林。 “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在钱皓说出血迹的事情之后，小林一脸的不可置信，继而焦躁地不停重复自己没有杀人。 “证据确凿，你要是再不说实话，谁也救不了你，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 拥抱他与光 第3节 钱皓手敲桌子，给小林增加心理压力，“说吧，去鸿运烟酒干什么去的？” 小林依旧惊慌，不停地舔唇。 “10月10号晚上究竟在哪里？”钱皓猛地一拍桌子，高声说道：“人是不是你杀的？” “我说，我说！我就是来卖烟！10号晚上我在城南的仓库，雨太大了，早上六点才回去。我真的没有杀人！”小林说完，整个人瘫在凳子上。 “有谁能证明？”钱皓本以为小林是凶手，一时猝不及防，紧接着问道。 “房东……”小林眼睛一闭，快速说道：“我就是小型倒卖一下，每次带烟都不超过49条，其他的我什么也没干，也不知道！” “当天和死者为什么冲突？” “他说我饭不干净，我食堂干了好几年了，饭绝对是干干净净，从来没有出过问题！那就是个穷酸小子，没钱了想讹我！” 钱皓记录下来，继续问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那箱子里为什么有血迹？” “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10号有谁去过你的住处？” “10号，10号……啊！那天我屋里进水了！好多人都去过，给我打扫屋子。”小林眼神一亮，“肯定是他们，他们陷害我！” “应队，准备好了，出发吗？”观察室门外，魏阳敲门。 “走！”应铮起身，目光在小林身上又转了一圈，“赵瑾你去跟钱皓继续审，让陈副队出来跟我去现场。” “是！” “把10号那天所有细节都问清楚，然后让工商去查小林的店铺，重点检测一下成分。” “是！” 应铮下完命令，最后看了小林一眼，他的手一直在抠凳子，从进来审讯室后就没有停止。 毫无疑问，他在撒谎，或者说，他依旧隐瞒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诶诶诶！前男友！ 放个基友辞绿连载文《白月光竟是我自己》的文案！ 宋嘉瑶觉得自己最近水逆。 为了不让继母的谋划得逞，摆脱嫁给性好施虐的承平侯世子的悲惨命运，她不得不赶紧寻个人嫁了，一开始她看中了新科探花，没多久被告知探花郎心有所属； 后来她又瞧上了表哥，表哥吓得连夜出城； 她绝不气馁，觉得傅家的小将军也不错，小将军马上就转行去杀猪了。 宋嘉瑶：“……” 我大概是有些玄学在身上的。 就在宋嘉瑶灰心之际，她突然看见了手握权柄的摄政王崔鹤行——他大权在握，相貌端方，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好人。 宋嘉瑶觉得，她可以。 她开始努力攻略摄政王，打听到他喜欢桃花，她特意酿了桃花酒送去，结果摄政王喝完之后险些当场归西； 她又得知摄政王最爱前朝大家许平山的字画，她花了几倍的价格买到，结果摄政王被迫收了一副赝品。 得知真相后，宋嘉瑶蔫了，她觉得自己没戏了，结果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竟然说，他心慕她久矣。 但宋嘉瑶知道，他是骗她的。她还知道，他心有白月光。 没有双向奔赴的感情就是一盘散沙，与摄政王成婚半年后，宋嘉瑶痛定思痛，决定主动放手，成全摄政王与白月光双宿双栖。 但没想到，当她收拾好包袱乘着马车到城门时，崔鹤行却持剑立在城门前，笑得云淡风轻，像无数个夜晚与她耳鬓厮磨那般，语气缱绻地说：“窈窈，要么杀了我，要么，跟我回去。” 嘉瑶抽抽噎噎：“回去看你和心上人你侬我侬？” 向来暴虐恣睢，手段狠厉的摄政王见着小妻子坐在马车里哭得可怜又可爱，他好气的同时，不禁软了心肠，近乎叹气一般反问道：“我的心上人，自始至终，除了你，何曾有过旁人？” 娇软小美人x心狠手黑大权臣 1：男女主年龄差八岁，相识时男主二十四岁，女主十六岁。 2：先婚后爱日常文 3：全文架空…… 第3章 、乌夜啼（3） 华阳一中…… 应铮到了之后直接来到后山。他以前也是华阳一中的学生，对这里的结构十分熟悉。 说是后山，其实就是一个山坡，高度不到20米，上面种满了松树和龙爪槐。 在山坡之上有一个凉亭，山坡顶上地势平坦。所以很多早起的学生会到山坡上面晨读。 山坡上因为种满了树，特地给学生留了一条上山坡的路，小路长100米，尽头是山顶凉亭。 山顶凉亭过后下坡高度只有一两米，随后两边都是围墙，高高的围住。等于在华阳一中的山坡基本上是一个上坡，并无下坡。 应铮在前面领着人往上走，一路观察沿边的环境。短短的100米很快走到了尽头，应铮从凉亭下俯视。 难得地晃神了一下。 华阳一中的教学楼最高的不过五层。但因为山坡上树都比较高，在最高点的凉亭里站着，也只能看见周围的环境。 但是几年前，树没有这么高的时候，在凉亭可以看到操场上的场景，曾经有人对着篮筐一个一个投球投了两个小时。 那是一个周末，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倔强的一个一个投篮，直到十中八?九。而他，当时看了两个小时。 应铮按照记忆中的方向站立，入眼的只有龙爪槐。 他骤然转身，往案发地点走。 “路灯坏了两个？”应铮收敛情绪，站定沉思，案发已经六天，因为10号凌晨的暴雨，现场破坏十分严重。 “对，每15米一个路灯，一共7个路灯，小路尽头凉亭处是另外两个灯照明。案发之后检查，第四个和第五个路灯是坏的咯。”魏阳补充，这些在之前都已经调查过。 后山的路灯并没有特地维护，老式路灯，线路老旧，找到了电线一剪，路灯直接就暗了。 “那就是长达45米的地方没有照明。6米左右的灯杆，60瓦的led灯头，照明范围是15到18米，第三个和第五个路灯能够照一部分，也就是说，中间27到30米左右的距离是完全黑暗的。”应铮在路灯下转了一圈。 “路灯什么时候坏的？有提取到指纹吗？” “保安说他们10月9号十点半巡检的时候灯还是好的。没有指纹。” “监控呢？” “监控……9号全天的缺失。”魏阳对着应铮的目光，陡然底气不足。 监控丢失，那么破坏路灯的目的是什么？ “嗯……”应铮眉头紧皱，又细细看了看死者遇害的地方。 因为雨水冲击，泥土松软，现存的脚印都是当天发现死者的时候，保安、学生、老师踩下的，乱七八糟，无从辨认。 “这是什么？”应铮往前走了几步，阳光折射下突然有个地方反光。 因为暴雨冲刷，一块之前没有被发现的眼镜托叶裸露了出来。 —— 中午一点，食堂。 刑侦队的人点了炒面，占了一条桌子。食堂内除了员工，只有零星几个学生。 “应队，这么看来，小林不是凶手？”陈副队扒拉了一口炒面，不忘讨论这个案子。 “目前来看，凶手应该是高智商人才。”应铮吃得很快，但是动作优雅，“魏阳，等会儿去把两年前分到了水果刀的人名单打一份。” “是！”魏阳狼吞虎咽，这段时间基本吃的泡面，吃到炒面的那一刻莫名感动！ “小伙子们，慢点吃，别急。不够再给你们加点？”食堂大妈坐在一边，看着一群人仿佛饿了好多天，最终还是走了过来。 “谢谢大妈！够喽！”魏阳咽下嘴里的面，冲着大妈憨厚一笑。他平常说话的时候尾音扬起，十分活力。 应铮吃完了放下筷子，眼神扫了一圈食堂：“大妈，一点吃饭的学生多吗？” “不多，就总是那么几个嫌挤的或者……”大妈说着压低了声音，“还有像那个孩子的，自己一个人来吃饭，过点了总是会多给点，那也是个可怜孩子啊……” “谭泽宇？”这正是这个案子死者的姓名，男性，今年16岁，刚上高一。 “唉，名字我其实不知道。就是天天这个点都能看见他，不怎么说话，但是是个好孩子，有学问，爱学习。吃饭的时候都拿着书看呢。就那天，也拿着本书，还有练习册，嘴里还一直在念叨。” “那天拿的什么书？他在说什么？”应铮回想，这个细节并没有在卷宗里看见。 “这……我不知道，我没学问，不认识。念叨的，我倒是听到一句，说，说什么怎么这么笨，连这个题也不会。” 大妈看着应铮严肃的脸色，顿时有点慌，“这……这跟那孩子的事有关系？” “没事，我们就是随口问一下。”应铮冷硬的语气并没有让大妈宽心，一旁的魏阳笑笑安慰了一下。 “都吃完了吗？”应铮问完，周熙临咽下最后一口面，放下了筷子。 “走，我们去小林住处，周熙临，你去把谭泽宇所有的书本练习册都拿出来，重新过一遍。” “是！” 还不到上课时间，学生不好集合，所以先去小林的房间重新查探一遍。 第一次去的时候，潜意识里认为小林是犯罪嫌疑人，这一回却是要查探真正的嫌疑人的踪迹，思路不同，再到房间里搜索时重点也不相同。 小林住的是教职工宿舍。 华阳一中大手笔，职工宿舍有两栋，一栋是教师宿舍，一栋是其他职工宿舍。 教师宿舍都是一人一间，单独卫浴厨房，算是一个小套间。 而其他职工宿舍都是一人一间，没有单独卫浴，没有厨房，十来平方的小房子，甚至没有下水道。 小林住在一楼，进入宿舍楼往右一拐最外面一间就是。 马骏跟宿管要了钥匙，应铮和陈副队戴上手套走进去，马骏守在门口。 房间内摆设很简单，一张单人上下床靠墙，旁边一个衣柜，一个小柜子在衣柜旁转过来，一张桌子靠窗。上下床的上铺放着一个打开的箱子，床上堆满了零散的物品。 拥抱他与光 第4节 陈副队走过去把窗户大开，应铮细细看小林桌上的东西。 “痕检报告说血迹被处理过，这里的东西似乎没有能处理血迹的。”陈副队今年30岁，一线经历丰富。 “处理血迹有很多小技巧和偏方，最快最见效还最方便顺手的会是什么？”小林桌上的东西乏善可陈，应铮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 “叫宿管问问吧。”陈副队一时想不到，想着从小林家进水再查查。 “嗯。马骏，打个电话，钱皓他们审完了赶紧过来。”应铮不置可否，两个人出去，宿管就在门外站着。 “10号这间房子进水了？”陈副队询问，应铮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却给人更大的压迫感。 “是……是……”宿管不明所以，但是看见警察本能觉得不是好事。虽然之前已经谈过一次话，这回还是紧张。 “怎么回事？” “那……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关水……水龙头。早上六点我起来，漫了一地，楼道里都是。” “之前怎么没说这个事？” “没……没人……人问啊！”宿管一张脸皱着，就差哭出来了。 “房间里为什么有水龙头？”陈副队问着，应铮想起什么，反身回去了房间。 “他自己……扯……扯的，洗漱……搞点水方便。房间里……都没有下水道的，所以才……才淹了……”宿管越来越紧张，到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副队觉得再也问不出来什么，也进了房间，应铮围着水龙头正在一点点察看。 “有什么发现？”陈副队凑过去，目光落在应铮手指处。 “这里有铁丝划痕。”水龙头是不锈钢的，一点点划痕并不明显，要非常细心才能看到。 小林住在一楼，窗子不高，没有纱窗，有人从外面用铁丝勾开水管，又开大了窗子，都是不难操作的事情。 “能找到指纹吗？”陈副队心里一惊，觉得事情越发复杂。 “凶手滴水不漏，哪怕没有大雨，应该也不会留下指纹。”应铮又仔细看墙壁，但是这次，没有任何发现。 “过去了这么多天，证据都要被处理完了！都怪我！”陈副队顿时懊悔不已，如果他们一直被错误方向误导，那么已经足够凶手消灭很多痕迹。 “让痕检科来一趟。检测之后才知道留下还是没留下。”应铮再度走出房间，摘下手套，“几点了？” “一点五十。”马骏看了眼手表，“钱皓他们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 “水果刀名单好了吗？” “刚把名单打印好。”魏阳刚到门口一分钟，他抽出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两年前领到水果刀的人，“已经离职的除去，需要排查83人。” “其中老师有多少？”应铮接过纸张，其中现在教高一的老师用红色马克笔打了对勾。 “老师62人，今年教高一的20人。” “谭泽宇的书本练习册都整理好了吗？”应铮低头，看这张名单。 “整理好了，放在数学办公室了，数学办公室就在高一一班旁边。”周熙临气息不稳，他一路跑过来的。 高一一班就是谭泽宇所在班级。 “马骏，你让宿管列一个10号都去过小林房间的名单，其他人，去教学楼。” 马骏就是告诉钱皓结婚要用什么烟的警察，说话带着点本地方言口音。 应铮将名单递回周熙临，率先走出了宿舍楼。 宿舍楼比较阴暗，乍一出来见到阳光，应铮眯了眯眼睛。 远处的教学楼在耀眼的光芒下屹立。 他停了几秒，随后朝教学楼大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顾盼活在回忆里= =我们的盼盼宝贝是非常认真、坚持的女孩呢！ qaq今天是加班的一天。 我不爱工作。 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不应该帮同事干活的。 第4章 、乌夜啼（4） 从宿舍楼到教学楼是一段不长的距离。因为临近下午上课，只有几个快要迟到的学生在路上跑，看到他们，跑了一个大圈绕过去。 只是上了楼梯还不停地回头看看他们，十分好奇。 应铮走在最前面，忽视着学生们的目光，故地重游，并不是真的半分感情也没有。 他有七年没有来这里了。 真正踩上教学楼台阶的时候，他停了一下，仿佛在这一刻才真正有熟悉感。 后面的几个人都停住，“应队？” 应铮敛了神色，又是雷厉风行的模样，继续往上走。 高一一班在二楼。 华阳一中的每一栋教学楼都分为东区和西区，中间凸出部分是教师办公室区域。 高一一班位于东区的最西边，再往西就是教师办公室区域，数学办公室就在其中。 即便七年没有回来过，应铮对于这些记忆尤深。 “应队，你来过这里？”本想着带路的周熙临发现应铮轻车熟路，片刻，一行人已经停在了数学办公室门口。 “我在这里上高中。”应铮敲门，数学办公室里只留着一位女教师。 “难怪……”周熙临嘀咕一声，应铮朝着女教师走去。 “李老师好。”应铮躬身点头，言语之间尽是尊敬。 “应铮？校长刚跟我说了有警察来，我在这里等着呢。没想到是你，这么多年不见，好啊好啊，有出息！” 李老师笑眯眯地合不拢嘴，招呼人坐下，她身材微胖，看年纪有四五十岁。 “您教高一一班？”应铮也有些意外，但是面上丝毫不显。 “嗯，今年下来教高一。”李老师拿纸杯接了几杯水，忍不住絮絮叨叨，“现在的学生可没有你们当年好管。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你来了，顾盼也来了，当年我们班，你们两个可是班柱子，这第一第二就没给过别人……” 顾盼…… 后面的话没有听清，在听到顾盼的时候，应铮出神，一下恍惚，再回神时，李老师已经讲到了结尾。 “好了，不说了，不耽误你正事。你们直接去就行，今天下午班里上自习。” “好。谢谢李老师。” 李老师笑笑，看着现在不苟言笑、气质冷硬的应铮轻轻叹了口气，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怎么会看不出来应铮发呆了； 想想现在坐在教室里的顾盼更是叹了口气。 顾盼是中午过来的，上课前半小时过来找到这里，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说了句「老师好」，又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李老师教学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以前的事儿啥也没问，只是对着顾盼温和地笑笑，就像从前一样。 可惜顾盼心理包袱太重，根本没法面对她，好好的一个孩子，面无表情愣是让人看出拘谨。 “好，那我就走了，钥匙给你们留下了。”李老师将办公室留给了他们，心里还是不住的惋惜。 应铮以前虽冷，但是没有冷成这样。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当年的两个孩子如今是一个赛一个的冷。 “先看练习册？”李老师一走，陈副队就站在谭泽宇的书本练习册跟前。 “先问问谭泽宇的同桌、前后桌、关系好的同学。”应铮沉思，“班里自习有老师吗？” 一句话，几个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他，不解，惊讶，疑惑。 “应队……刚刚……刚刚李老师说了，有一个实习老师在看自习。”魏阳小心翼翼张口，“那个老师叫，顾盼。” 顾盼，又是顾盼。 应铮这才想起，李老师说了一句「顾盼也来了」。 —— 十月的天气，中午的时候阳光正好，顾盼坐在讲台上，有种恍惚回到高中的错觉。 下面的学生有受不住春困秋乏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见顾盼不管，不过一会儿，效仿的人有好几个。 明明已经秋日，慵懒的让人生出春意融融的错觉，如果这里没有发生一起命案。 对于谭泽宇的案子，顾盼知道的消息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此刻看到教室里空着一个座位。对于这起命案，感受才真切了些。 那是一个生命真实的逝去。 应铮推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伤怀的顾盼。 她坐得笔直，整个人在日光沐浴中蒙着淡淡的光辉，可这并不让她看起来温暖，反而因蒙着雾的双眸，清冷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有距离。 她站了起来，冲着门口的众人点点头，眸中迷茫消失，冷静而疏离。 应铮轻咳一声，班里瞬间安静下来，趴着睡觉的也起来了，现在无比清醒。 “我们是市刑侦二队的，有些问题需要询问，希望同学们配合。”应铮退下，陈副队转而出面。 之前都是他主查这个案子，同学们已经见过他，熟悉度会高一些。 “谭泽宇同学的同桌是哪一位？请出来一下。”陈副队家里的孩子今年三岁，面对孩子们充满柔情。 一个男生站起来身，自己就往出走，对于这套流程看起来十分熟悉。 刑侦二队的人带着他去数学办公室，顾盼重新坐下，看着在教室里的学生。 她今天出现在这里是另一个意外。 给研究生室友代半天的班主任。当听到华阳一中的时候，顾盼根本不想来。 可是室友家里人出事了，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顾盼看不得人哭，最近心一软还是来了。 本科虽然念的师范，当高中班主任这件事还是头一遭，所幸今天只是看自习，顾盼只要保证学生都不出事就行。 拥抱他与光 第5节 只是没有料到，随便帮个忙，今天第二回 遇到了应铮。 警察来过后的教室，人人都清醒了，顾盼坐在讲台上，学生不像之前安静自习，前后左右窃窃私语，整个教室十分嘈杂。 顾盼提醒了几次无果，静坐片刻，直接找了班长。 上大学的时候，教授一脸高深地说过，如果学生不想上自习，那么就做卷子讲习题，他们就知道自习的快乐了。 顾盼当时不懂，现在却觉得自己急需找点事做，而不是干坐着。 所以，当应铮再度开门进来的时候，陡然生出一种穿越的感觉。 25岁的顾盼站在讲台上，拿着笔，左面的白板上已经写满了一面。 她头发低低扎住，目光凝视着黑板，聚精会神。光从左面洒入，整个人笼上难以描述的蒙眬美感。 这个背影让人轻而易举地想到十年前。 16岁的顾盼被叫上去写题的时候，也是拿着白?粉笔，在黑板上从左开始洋洋洒洒写起。 那时她扎着一个高马尾，充满活力，白色的粉尘没有将她衬得如此遥不可及。 “会了吗？”清冷的声音响起。 “会了！”底下学生闹腾地一起喊。 “吴津力、孔德一，上来写题。”两个学生站起来，正是刚刚喊得最起劲的。 底下学生讶异于顾盼知道他们的名字，顿时安静了。 “警官，叫谁？”顾盼擦了白板，重新写了两道同类型题在白板上，依旧没有听到应铮开口，只得自己出声。 “谭泽宇的前桌出来一下。”应铮听到这个称呼，皱眉，移开目光，仿佛刚刚只是不愿打扰课堂。 而后就退了出去。 视顾盼如无物。 顾盼搬过椅子坐在一旁，看上面两个学生解题。 「嘭」的一声，门关住。 顾盼的心停了一瞬。 那种重重提起，又重重落下的窒息感，让她的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屋外，应铮揉揉眉心走在前面，身后跟了两个学生。 数学办公室内有条不紊，周熙临和赵瑾正在查谭泽宇的课本练习册，看是否有什么线索，钱皓写着审讯记录，马骏在对比10号去过小林屋子和拥有水果刀的人，陈副队和魏阳照着名单找水果刀去了。应铮另外还安排了个人去查眼镜托叶。 经过对比，两年前发的水果刀虽然看起来款式常见，但是实际尺寸要比现在市面上常见的大一些。换言之，这批水果刀是独一无二的。 之前的审讯中，查到了凶器是水果刀。但是陈副队并没有去收刀，而是以此判定了是校内人作案。应铮听说这事脸色森然，所以今天让两个人去收刀。 应铮把学生带回来，拿过钱皓手中的审讯记录看起来。钱皓把人安排着坐下。 钱皓和赵瑾是审完了小林才过来，那个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直到工商的人过去，把罂粟壳摆在面前，才真正承认自己做的违法事情。 小林干食堂也好几年了，但生意一直不好，勉强度日，前段时间老家来人，就起了歪心思，往汤底里加了罂粟壳。 他刚干这事没多久，心里发虚，却也知道这万分不能认，尤其是在学校食堂。 所以撑死了不说，哪怕在最后也只承认自己倒卖烟草，本想着杀人嫌疑洗清了，这事不会败露，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那天下午和谭泽宇在食堂争吵，正是谭泽宇觉得他饭味道不对，发现了一个没捞干净的罂粟壳，两个人才吵起来。 小林骂起人来张牙舞爪，虚张声势，谭泽宇本来就是内向的性格，便只能咬牙走出了食堂。 其实这事说出来，小林的嫌疑反而更加重了。但是钱皓在小林说的房东那里对了口供，证明他事发之时真的在那里，路边的监控也能证明他十一点的时候在路边吹风。 这样一来，彻底证明之前的方向是错误的。 赵瑾、钱皓过来的时候面色凝重，明天是死线，必须破案。 作者有话要说： 顾盼：永远16岁！耶！ 应铮：老婆，你还是得永远18。 第5章 、乌夜啼（5） “应队，再叫学生用处也不大了。”钱皓把两个学生送出去，面露难色。 对谭泽宇同桌、前桌的询问并没有什么进展，依旧是之前的信息。 谭泽宇是特招生，家庭贫困但是成绩优异，华阳一中从各个县招这样的学生，免除学杂费和住宿费，希望他们在高考中为学校扬名。 “10号都有什么课？”应铮沉思，其实这个问题之前也查过。 “语文，数学，英语，化学，物理，自习。”钱皓利落地报出来，“我们没法确定死者那天去食堂究竟拿的什么书。” “书本、练习册有什么异样吗？”应铮转向周熙临。 周熙临摇摇头，“都很正常，没有发现暗号标记，很干净。” “练习册正确率怎么样？”应铮想不通，谭泽宇说自己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基本上都是对的，有更正痕迹的很少。” 练习册查不出来，线索在跟前，但是无法破解。 “水果刀名单和10号去过小屋的人对比结果呢？”应铮目光深沉，看向马骏。 “10号明面上去过小林屋子的，老师里只有高一一班化学老师、物理老师和高一十班英语老师。他们早上路过的时候看到水淹了顺便进去帮忙。化学老师进来刚一年，没有水果刀，另外两位老师都有。” “物理，化学，英语。”应铮脑子快速运转，“陈副队和魏阳回来了吗？” “还没……”回话的是马骏。 “重新把物理、英语练习册再翻出来！”应铮下了命令，赵瑾和周熙临挑练习册，钱皓面上不太赞同。 “应队，水果刀数量太多，还有一天时间，我觉得我们可以暂时放下这个线索，水果刀这个方向或许是凶手的另一个诱导！” “但是哪怕是错误方向，我们也必须查！”应铮目光坚定，“不查永远不知道对错，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钱皓低头妥协，“是。” “我知道时间紧，但是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死线到了查不到凶手，责任我来担，撤职处分我来抗。但是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人，也不能放过真正的凶手！” 应铮少有鼓舞士气的时候，他言辞恳切，话语斩钉截铁，短短几句话，屋内的几个人重新斗志昂扬。 “我再去喊谭泽宇的同学。”钱皓下了狠劲，“总能找到新线索！” “嗯……”应铮点头，露出微弱的笑意。 只不过钱皓刚开门，就看到门口已经站着自己要找的人，和顾盼。 钱皓还不知道顾盼在这里，乍一看见心里一跳，把人迎了进来。 实在是顾盼在审讯室的表现太过奇怪，当初应铮的反应也怪异，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想必有什么事要说，就直接带了进来。 顾盼很有分寸的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走，两个学生站在她身后。 “这两个学生说，谭泽宇的化学作业很难。”她神色淡淡，刻意略过应铮，目光定在钱皓处。 “什么意思？”钱皓气势不足，弱弱开口，他感到身旁的应铮在盯着自己，和以往的感受不太一样。 “我可以看看他的书本和练习册吗？” “嗯……”应铮点头，赵瑾递了过去。 顾盼接过，随意翻了翻，而后仔细看起来错题本。 “有问题？”钱皓狐疑，小声问赵瑾：“她不是数学老师？” “不知道，错题本我看过，就是错误的题下面写了正确解法，没看出来有问题。”赵瑾也皱眉，一屋子人都看着顾盼。 “这里面很多不是高一的题。”顾盼看完，直接递给了应铮，“里面的知识点看起来都是现在学的。但是依靠高一的知识点根本解不出来。这是高二竞赛题，出题人很聪明，看起来都很简单。但是题里陷阱多，做题的人会陷入死胡同。” 应铮接过仔细看，眉头越皱越紧。 “应队？真的假的？要不要找个化学老师看一下？”马骏惊讶地看着顾盼，又倏地移开了目光。 刚来的时候，应铮出神了，但是其他人听得清楚，这个实习老师和应队是同学。但两个人一句话不说，其他人也就装聋作哑，佯装不知。 “她说得对。”应铮收起错题本，生硬地说了句「谢谢」。 “没事……”顾盼突然意兴阑珊，支撑她到这里的力量已经用尽，转头退出了办公室。 她也是因为这两个学生问她化学题，她看了眼发现不对劲，细问才知道这是偶尔从谭泽宇错题本上看到的，看起来是高一基础题，结果怎么都解不出来。 顾盼觉得有问题，就赶紧把人带了过来。 “可就算是高二竞赛题，又有什么问题呢？”赵瑾不解，还在办公室的两个学生此时瞪大了眼睛，辩解道：“如果是高二竞赛题，我就没那么挫败了。我还以为做不出来是我太笨了，这题一看就是现在可以做的。” 满间屋子的人顿时看向他，学生吓得后退了两步。 “应队！”周熙临在一堆作业本前，“要不要请老师都看一下？” 他们查作业的时候都侧重于在里面寻找暗号标记，从来没有想过题会有问题。 “嗯，周熙临你去找几位老师，找教高三的。”应铮吩咐下去。 钱皓让两个学生坐下，重新问他们几个问题，还不忘插了句闲话：“这个实习老师挺厉害。” “嗯！顾老师哪一科都会！”学生搭话，重重地点头。 “顾老师教什么的？”赵瑾也被勾起来好奇心，问那个学生。 “好像是数学，她是替我们实习数学老师代班的。”也不知道顾盼讲题究竟讲了什么，学生一脸崇拜。 “她上学的时候一直是年级第一。”应铮随意开口，神情淡淡，依旧严肃冷酷。 说出的话却如重磅炸弹。 大家静默了一瞬，钱皓「哈哈」笑了两声，正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门又被推开了。 这回进来的是陈副队，风尘仆仆，张口第一句就是：“我想起来！是隐形眼镜护理液！” “是隐形眼镜护理液！”陈副队又重复了一遍，喘着粗气，身后魏阳迟了几步才跟进来。 “什么？”钱皓放下审讯本，接过魏阳的箱子。 拥抱他与光 第6节 一个很小的箱子，并不重。 “这两个学生问完了吗？”陈副队进来才看到两个学生，没有接之前的话头。 “快了……”钱皓反应过来，快速问了最后几个问题，把人送了出去，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刑侦二队的人。 “血液痕迹？”应铮翻了遍谭泽宇的物理作业，目光停在某一页上，久久没有移开。 “对，我路上一直在想这个事，最快最见效还最方便顺手的是，是隐形眼镜护理液！” 陈副队眼睛发亮，“今天在现场还找到了眼镜托叶。凶手一定是个戴眼镜的人！” “戴眼镜的人，这个范围太大了。”魏阳摇摇头，“今天我们排查水果刀，手里还留着那把刀的，十个里面有七个戴眼镜，抛去这个条件，华阳一中的老师里面，十个有八个戴眼镜！” “那么符合所有条件的人呢？”应铮抬眼，拿起桌上几张名单。 “只有高一一班的物理老师！”马骏快速答道，又摇摇头：“可是谭泽宇的物理作业没有问题。” “有问题，这道题同样是陷阱。”应铮递过去作业，马骏看了几眼，挠挠头，又放下。 “他全部符合条件！”钱皓眼睛一亮，转而想起小林的事情，“又或许，凶手是不符合这所有条件的人！” 他的表情太真挚，陈副队忍不住拍了他脑袋一下：“动动脑子，全不符合也难。” “赵瑾，眼镜托叶报告出来了吗？小林房间报告什么时候能好？”应铮眯着眼，所有的信息在大脑内迅速流转。 “还没有，晚上，八点前我一定催出来。” 应铮点点头，目光放回到陈副队身上：“水果刀都收回来了？” “83个人，挨家挨户找的，一共收回来40把，其中老师的只有29把。” “物理老师的有吗？”应铮的话一问出来，众人都屏息看着陈副队。 “有……”陈副队脸上却不见欣喜，“都是日常用的，应队，我们收回来水果刀作用不大，什么都检测不出来。” 这也是陈副队前期虽然负责这个案子，但是并没有收水果刀的原因。 “对。水果刀是日常用品而且在凶手手里，肯定什么也查不出来。”马骏应和。 “不，没有任何两把刀是完全一致的。它们会告诉我们一些信息。”应铮摇头，走到小箱子跟前。 箱子里，每一把刀都密封好，整整齐齐地摆好。毕竟过了两年且在不同人手里，每一把刀都不太一样，有的刀柄处有油污，有的刀刃有了损坏。 “好！我马上把这些都带回去化验。”陈副队一拍脑袋，把小箱子的盖子盖上。 这些刀是两年前发的，大部分没有收集回来的是已经结婚搬出了职工宿舍的人，其他住在职工宿舍的基本能找到这把刀。 “嗯……”应铮应了，陈副队转身匆匆而去，周熙临恰在此时也回来了。 “老师都找好了吗？”应铮看了眼窗外，日暮西沉，不知不觉，已经五点多了，还有一节课下课。 “找好了，都安排在隔壁办公室了。”周熙临抱起一大摞书本和练习册，“应队，那我送过去顺便看着。” “嗯……”应铮点头，数学办公室内，另外四人坐着，桌子前摆着不少资料，但大家都停止了忙碌的状态。 忙了一下午，查到的线索都去检验了，要等报告出来才知道案子能不能有新突破。目前，摆在面前的还有几个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行李箱里的血迹究竟怎么来的？ 9号监控为什么恰好缺失？ 凶手为什么要破坏两个路灯？ 查不到脚印、指纹，凶手的身份究竟该怎么确认？ 为什么要陷害小林？ 以及最重要的，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顾盼：哇！原来我这么优秀！ 应铮：嗯，老婆好棒。 ball ball you！收藏我吧，或者我们聊聊天，单机真的好无聊啊。 第6章 、乌夜啼（6） 应铮重新翻阅了审讯记录，回想着所有人对谭泽宇的评价，根本想不出谁有杀害他的动机。 谭泽宇勤奋好学，虽然家境贫寒、不爱说话，但是个性坚强，并且从不因此而自卑，十分坦然，与同学之前没有矛盾冲突。 要说冲突，小林的动机反而是最强烈。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 应铮走到窗边，抬头看天。 碧蓝天空，白云点缀，雾蒙蒙的灰色悄然逼近。 应铮静立片刻，突然转过头来，他的视线正好对上办公室内一幅巨大的华国地图，黑色的边境线引人注目。 “谭泽宇为什么会认识罂粟壳？”应铮缓缓问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见过！”马骏惊得猛地一拍桌子。 “不，像他这样的学生，或许只是看过照片或者听人描述过味道和模样，就可以认出来。”应铮语气冷硬，快步走到巨大的地图前，钱皓递过来一只笔。 “化学、物理、英语老师都是哪里人？”应铮耐心在地图上标注起来，旁边的马骏忍不住骂出声。 “畜生！这还是人吗！” “应队，凶手真的是老师吗？”赵瑾也心底发寒。 “审讯记录显示，监控因为意外原因损坏。因为不是重要区域，后勤还没有修。” 应铮没有回答赵瑾的问题，反而提起另一件事，“监控损坏这样的事情，除了保卫科，还有谁会知道？” 他拿着笔，细细思考了一下，才又下笔。 “保安发现监控损坏后第一时间告诉了后勤。但后勤当天有别的事，所以9号没有修，当晚就发生了命案。保安说这事没告诉过别人。”钱皓接话，他对于审讯记录十分熟悉。 “那只有两种可能，监控是凶手弄坏的，或者凶手听到了，当晚临时起意就杀了人。”马骏恨恨地说，“可是如果是意外听到，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个人！” “凶手9号肯定在保卫科或者后勤出现过，只是保安没有印象。” 应铮放下笔，地图上被他标注了很多三角，正是适合罂粟花生长或者毒品泛滥的地方，集中在地图的下方。 “钱皓，赵瑾，对比一下，学校里所有教职工，有多少人是籍贯或者少年时期在这些地方长大的。” 应铮静静地注视着这幅地图，脑海里又开始不停地走这个案子所有的线索。 保卫科都审过了，虽然他们一天见很多人，但是监控坏了这种独特的事情，如果告诉了别人肯定记得。 后勤知道这件事，同样要是说了自己也会记得，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保卫科在告诉后勤的时候，正好被人听到了。 后勤的房间是单独的小栋小楼，和体育办公室、实验室连在一起。保安要是在门口随便闲聊一句，被别人听到的几率还是挺大。 “魏阳，你去查一下9号后勤的维修记录和实验室用的情况，这一天的。”应铮理清了思路，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是！”魏阳转身冲了出去，下课铃声也恰好响了起来。 “学生还上晚自习吗？”应铮侧耳听了一下。 “上。因为出事，现在晚自习都是两个老师看一个班，下晚自习，老师们还要亲眼看着学生进宿舍。”马骏答道。 “休息休息吃个饭吧。等结果出来我们再继续忙，今天还要通宵，辛苦大家了，等案子破了我请吃饭。” 还留着的人应和了声，一起出去吃饭了，顺便吹吹风清醒一下脑子。应铮自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翻阅资料，寻找凶手的作案动机。 看起来现在得到的线索非常多，但是真正对案子有帮助的寥寥无几，能够作为证据定罪的更是几乎没有。 在这些证据背后更为令人心底发寒的，是目前根本找不到的作案动机，这也意味着，他们连凶手的影子都还没有看见。 应铮翻看了一会儿，捏捏眉心，站起来，继续看窗外的天空。 晚霞一点点变幻，夜幕降临，应铮凝望着黑色的夜空，随手拿起自己的钥匙。 —— “应队，我们回来了。”钱皓、马骏、周熙临、魏阳四个人进来，魏阳拿着后勤和实验室的记录，周熙临搬着那一摞课本练习册。 “吃完饭了？赵瑾呢？” “吃完了，她去盯着报告了。”钱皓走在最后，魏阳迫不及待地把纸递给应铮。 “那天有化学实验和物理实验，后勤记录里都是各班的劳动委员，没有老师。” “化学实验和物理实验分别是几点？” “同一时间，不同班级的实验，因为每个班进度不一样。”魏阳打听的很清楚，而且有点兴奋，“和保安说的去后勤的时间差不多。” 众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有几率听到监控坏了这件事，当天去过小林房间，练习册可能有问题，手里有水果刀，还是正在教着死者的老师。 一条线顺下来，物理老师是凶手的可能非常大。 “错题本检查怎么样？”应铮转向周熙临，钥匙还没有放下，他手里不停转着钥匙上的一个篮球挂件。 橙色的篮球在主色调为黑、银的一串钥匙中十分显眼。 “化学错题本里很多题就像那位老师说的一样，陷阱题。而且很多题的笔迹是最近才写上去的。物理练习册里只发现了四五道。别的科目没有发现。”周熙临将单子递给应铮，应铮摆摆手没有接，把钥匙放了回去。 钱皓刚进来就冲到电脑旁，几个人几句话之间，他已经调出了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的档案。 “两个人是老乡！从小长大的地方……正好是……”钱皓把两份档案又细细看了看，冲着几人吼道：“是应队画的标记当中的！” “把那两个人带回警局。”应铮没有再犹豫，“钱皓，通知赵瑾他们不用过来了，直接回警局。” “是……”钱皓正要去打电话，又被叫住。 “你在这边再问一下学生，这回着重化学老师和物理老师，问完回警局。去吧……” “好……”钱皓点点头，去打电话，马骏他们开始收拾东西。 “马骏，你先回警局，那两个老师先谅一个小时。周熙临，我们去宿舍看看。” “嗯……”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应铮和周熙临又匆匆去了教师宿舍。 —— 晚上八点，警局。 拥抱他与光 第7节 应铮和周熙临回来的时候，所有的报告都在陈副队和赵瑾的催促下出来了，他一进办公室，几个人就围了上来。 “一个一个说。”应铮把衣服挂好，微微挽起自己的袖口。 “所有水果刀的结果都出来了，没有检验出任何痕迹。”陈副队率先拿出报告，“其中比较可疑的就是物理老师的刀，他的刀太干净了。” 太干净，这个词意味着什么，所有的人都懂。 “眼镜托叶也没有发现，借过来帮忙的两个同事走了附近的眼镜店。因为这种托叶太平常了，没有发现。校内最近也没有换眼镜的老师，不排除有备用托叶自己动手换了。” 赵瑾拿出两份报告：“小林房间再次检测，依旧没有发现指纹。不过水龙头上的划痕，发现了一点点死者谭泽宇的血迹，非常微弱。” “继续……”应铮语气森然。 “重新问了一下同学，化学老师平常对谭泽宇很好，算是得意门生。物理老师一般，不过老师们对好学生总是态度好一些，没有什么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钱皓拿出审讯记录，“刚刚审了物理老师，他声称那几道物理题因为看起来比较新奇。所以给几个学生做了，这个证实了，别的学生也做过。水果刀他平常就是随便放的，不怎么用。” 顿了一下，钱皓才说了最后一句话：“自从提了练习册的事儿，化学老师就不说话。” 所有人都看向应铮。 事情其实已经明朗了，在练习册背后，凶手的影子影影绰绰。 “周熙临，你说吧。” 应铮给自己倒了杯水，只是端着。他常年锻炼，露出的小臂有强劲有力的线条，端着水的动作赏心悦目，可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 应铮端着水可不是表示悠闲，而是他压抑着怒火的表现，暴风雨前的平静。 周熙临深呼吸，快速地说道：“在化学老师的住处发现了铁丝和修理眼镜的工具。” 众人大惊，紧接着，又听到周熙临继续说：“宿舍楼下，还拿到了另一份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qaq下章顾盼就出来啦！ 每一章都有伏笔，你看出来了嘛？ 第7章 、乌夜啼（7） “聊聊吧，这些题什么意思？”钱皓把本子往前推一些，照例，化学老师并不说话。 应铮坐得端正，目光如炬，深深地看着对面的人。 化学老师，姓李名聪，头有些大，脖子很短，仿佛一个脑袋直接连在身子上，比例极不协调。皮肤略显黑，看起来憨厚无害。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看不分明。 他现在保持沉默，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平平看得人火大。 应铮轻轻叩了一下桌子，李聪目光转了转，神色一变，憨厚的气质瞬间消失。 “家里有人种罂粟？”应铮语气缓慢，一字一句清晰可见。 “没有……”李聪摇头，眼睛瞪大，充满不解，信服度极高。 “哦，是小时候家里种的，那个时候很好奇是什么，偷偷看花的时候还挨打了，晒干的罂粟壳见了不止一回，是不是还偷偷闻过？” 应铮娓娓道来，没有什么起伏的语调却仿佛让人看到当时的场景。 李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黑着一张脸，阴沉地看向应铮。 “我说对了吗？”应铮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叩着桌面。 “您在说笑。”李聪毫无感情地否定应铮，抬手扶了一下眼镜。 “哦，那我们换件事来讨论一下。”应铮将审讯本翻了一页，“10号那天去小林的房间干什么了？” “您说呢？”李聪依旧面无表情，但并不抗拒应铮的问话。 “学校后山的路灯坏了，知道吗？”应铮不恼，转而另起话头。 李聪面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更显憨厚，“知道。” “哦，你的眼镜很好看。”应铮捕捉到这一丝微笑，心中一紧，继续更换话题。 “您知道吗，以前的更好看。”李聪又扶了一下眼镜。 “它们有什么区别？”应铮淡淡说道，又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继续问：“铁丝是一件很实用的工具，你觉得呢？” “当然，您真有见识。”李聪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愉悦了，他略黑的皮肤笑出了几条皱纹。 应铮似毫无察觉，重新问道：“罂粟壳好看吗？” “您没有见过，花好看，壳也好看。”李聪收敛笑意，直直望向应铮：“我觉得谭泽宇应该认识罂粟花、罂粟壳，所以我教他。给他描述颜色、味道、材质，即使他没见过，他也应该见到能认出来。” 李聪的话没有波澜，其中包含的意思却让人心一跳。钱皓搓了搓胳膊，感到有些瘆人。 谁能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不打自招，李聪不知为何突然提起罂粟壳，却恰好解决了刑侦二队的疑惑，谭泽宇为什么认识罂粟壳。 “那他认识了吗？”应铮目光锐利，早有预料，面上却是毫不在意，与李聪继续周旋。 他连续问的几句话都是有坡度的，罂粟的事情调动了李聪的情绪，小林房间、路灯、眼镜、铁丝，让他回到那个晚上最真实的情景，最后转回罂粟，才能让李聪开口。 “当然，您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孩子都是非常聪明的。他就是学会了才能察觉出来小林的饭不对劲儿。”李聪说着夸人的话，语气嘲讽。 “是啊。毕竟谭泽宇做出来了你的题。”应铮微笑地看向李聪，果不其然，李聪面色瞬间阴翳，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崩塌了。 这件事是应铮刚刚突然想明白的。李聪被发现的很大缘由就是谭泽宇的化学错题本。 而这件事情要不是顾盼机缘巧合下找过来，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 因为谭泽宇把错的题记录在错题本里，李聪给的题肯定只会出现在错题本，如果谭泽宇到后来还是做不出来，那么他的错题本上肯定会有大片空白。 但是大家查找异样的时候根本没发现，说明谭泽宇的错题本很正常，并没有出现大片空白的现象。 周熙临说笔记有最近补的，那么很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就是：在谭泽宇死亡之前，这些题已经不是他的拦路虎。 或者，他突然间补上了这么多题，必然是发现或者发生了什么。 “闭嘴！”李聪怒吼，脸上的肉随着情绪剧烈起伏而抖动。“他怎么能做出来！他凭什么能做出来！” “你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认为他做不到呢？”应铮淡定的模样瞬间更加激怒了李聪，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做不到」三个字刺激了他。 “我做到了！我怎么可能做不到？”李聪大吼，又缓慢地、神经质地笑了笑。 他回复了自己的情绪，正了正眼镜，问道：“你知道我怎么杀了他的吗？” 不容应铮回答，他面无表情地说起来，似是自言自语：“我和他约在后山，他还是那么自信，充满斗志，充满希望。那光芒太过耀眼，刺的我难受。我趁他不注意一刀割了大动脉。 哈，那血喷涌而出，他倒在地上。 我看着血一点点留干，他慢慢地挣扎，慢慢地不动了，他闭上眼睛，旁边都是血，黑红的、鲜红的，混在泥土里，还有绿叶掉下来，多么复杂的味道啊，多么美妙的颜色啊。” 李聪的情绪很稳定，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谭泽宇最后的死亡场景，这件事让他痛苦而快乐，他的表情不停地变幻。 “眼镜呢？铁丝呢？”应铮并不被他的描述所感染，冷静地看着他：“为什么杀他？” 李聪恍若未闻，他继续自己的话说下去：“但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怎么能看见光呢？这灯光太刺眼了，他应该倒在黑暗里。不听话的人都应该在黑暗里。” 话更加瘆人，没有人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说起来黑暗的时候，眸光黑沉，古井无波，嘴角是诡异的笑容。 这件凶杀案至此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李聪将人叫到后山，一刀杀死谭泽宇，又因为自己的偏好而损害了路灯的电线。 应铮拿起桌子上的笔，一下一下敲着，「哒哒」的韵律感让李聪从某个虚无痛苦的幻觉中清醒过来，他缩了缩脖子，抬了下眼镜，看着应铮露出一个小心的笑容：“您看我刚刚表演的对吗？” 钱皓愕然，碍于应铮在旁边，不敢发火，继续伪装成一个鹌鹑。 李聪的胆子真大，心理素质够强，这种时候居然还在玩这种把戏。 “新的眼镜很不舒服吗？”应铮对于李聪的挑衅依旧没有反应，而是提起这么一件无关重要的事情。 自从应铮进来，李聪已经动了不下四次眼镜。 “您说错了，这不是新眼镜。”李聪的情绪变化非常快，刹那间，他又是毫无起伏地对答，刚刚本来抬手想扶一下眼镜的手，快速地放了下去。 “我们在你的房间发现了修理眼镜的工具以及换下来的一个眼镜托叶，另一个去哪里了？” 应铮不等李聪回答就继续发问，他语速很快，显得咄咄逼人：“房间里的铁丝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上面会有谭泽宇的血迹？” “修理工具自然是修眼镜的。血迹这种事情谁说得清？铁丝是我用来修眼镜的，可能上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沾到了。”李聪扭了扭脖子，看向应铮的目光有微微的赞赏。 “然后修理的眼镜托叶不小心掉到了案发现场，碰到谭泽宇的铁丝还不小心碰到了小林房间的水龙头，上面划上了不锈钢？”应铮淡淡地给李聪补充，两个人视线交汇，风起云涌。 “您说笑了。”李聪心理承受能力不错，他笑了笑，又扶了扶眼镜，手有些发抖，眼中赞赏更甚，还多了一种解脱的情绪。 “我当然是在说笑。别动眼镜了，新换了托叶不舒服很正常。” 应铮看时机差不多，不再与李聪周旋，将电脑屏幕转过来，点了一下，一段视频出现在李聪的眼前。 那是一段手机视频，正是今天应铮和周熙临去宿舍的时候意外得到的。 两个人在查完化学老师、物理老师的宿舍之后，就去宿管处。 宿管年纪大了，平时就是看看短视频，什么热闹看什么，也有自己的账号，拍点唱歌的视频上传。 应铮进去的时候，宿管正在重播自己拍摄的视频，周熙临凑过去套套近乎到时候好问事情，就欣赏了一下宿管的鬼哭狼嚎，而就在这视频一个个播放的时候，一段视频引起了应铮的注意。 那是一个10月10号白天唱跳的作品，宿管在结尾去拿手机的时候，摄像头照向了窗外。而窗外，隐约能看到化学老师往草丛里扔了一把刀。 视频很短，应铮重播了一遍，暂停在人影最清晰的时刻。 “为什么杀谭泽宇？”他又重复了这个问题。 这回，李聪没有装疯卖傻，他摘下了眼镜，平静地看向应铮：“因为他不服输，没有被打倒。” 因为他不服输，奔着梦想前进，不后退，不气馁。 因为他不知何为放弃，生在泥潭，心在蓝天，韧如野草。 因为他打不倒的样子，真的很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dbq！错误估计，今天顾盼还没有出来!!! 我保证，下章就是感情线！ 感情一下我们就换下一个案子 qwq好像大家对谁是凶手一点也不感兴趣，还是因为案子很无聊？ 然后，写这章的时候感觉自己是个变态= = 拥抱他与光 第8节 第8章 、乌夜啼（8） 审讯结束，钱皓依然窝成一个鹌鹑。即便做刑警已经几年，李聪的话仍旧对他造成一个不小的冲击。 李聪是一年前才来到的华阳一中，他在原来的高中教学成绩不错，所以被华阳一中挖了过来。 本来他也是勤勤恳恳地教书，认真地生活，跟物理老师还是不错的朋友。可问题就在于今年，他教高一的时候遇到了谭泽宇。 这个孩子太像他了，让李聪轻而易举地能够想起来自己的少年和青年时期。 他们一样的出生贫困，吃着食堂最便宜的菜，穿着简单朴素的衣服，跟这个班级中的人格格不入。 他们一样对于化学感兴趣、有天赋，成绩优异而刻苦，一样的不爱言语。 谭泽宇的眼神很倔强，但是没有自卑。这让李聪对于这个人更加充满了兴趣。 李聪从少年时走来，一路遭人不少白眼，甚至有老师对他大加羞辱。 他少年早慧，对于家里当年的罂粟花心知肚明，却一句也不敢提，梦里都不敢说出这三个字。他曾经对于老师同学的白眼照单全收，行动上更加刻苦。 他是那个不大的小城里唯一考出来的大学生。可是贫穷的烙印、土里土气的评价、不敢与人说的心事始终伴随着他。他有自己的梦想，却从来没有谭泽宇一般的自信。 他最喜欢黑夜，因为那是人最放松、最能做自己的时刻。 所以他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此坦然，为什么能够正视自己的贫穷卑贱，为什么还是如此骄傲。 李聪想打破这种骄傲，看这个人是否会崩溃，是否会惶惶，是否会跟他一样，强撑着生活。 他想用谭泽宇最喜欢的化学来打败他，可是谭泽宇越挫越勇，甚至在10月9号的时候发现了李聪的把戏。 谭泽宇永远骄傲着，而偶然听到监控坏了的李聪心底就燃起了一个火苗。 这个火苗在二人继续谈话，谭泽宇依旧骄傲的时候茁壮成长，在看到小林和谭泽宇交流的时候蔓延开来，在听到黄色暴雨预警的时候彻底成势。 李聪在这件事情里唯一起的恻隐之心，恐怕就是扔掉了那把水果刀，不愿将怀疑惹到物理老师身上。可惜的是，物理老师自己发现了那把刀并且捡了起来。 —— 10月17日，「10.10」凶杀案告破，大伙忙了一个通宵搞定所有卷宗、文件，下午的时候所有人放半天假，应铮一个人忙着收尾，写报告。 李聪已经被逮捕，警局今天下午开新闻发布会，对公众交代一下案子结局。 应铮不愿意出镜，这个事就交给了陈副队，但是报告还得他自己动手。 熬了一个通宵，应铮也掩盖不住疲色，桌前放着浓浓的一杯咖啡，时不时提神。 案子告破，后续的事情会有别人跟进，刑侦二队在这个案子上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工作。 应铮难得空闲了一会儿，拿起桌边放着的钥匙，凝视着那上面的篮球挂件。 篮球挂着已经很多年了，颜色早不像以前那么鲜艳。即使保护的很好，与钥匙环相扣的地方还是掉漆了。 应铮转着这个小小的篮球，又一点一点用大拇指蹭了一遍这个小篮球，才将心里复杂而多变的念头往下压。他把钥匙收起来，电话响起，是局长的内线。 “应铮啊，这次的案子办得不错。时间紧，任务重，咱们二队都担下来了。应该表扬。”局长放下手中的笔，对着面前站得笔直的应铮赞赏道。 “为人民服务。”应铮宠辱不惊，敬了个军礼。 “好了好了，放松点。今天把你叫过来是为了另一件事。”局长乐呵呵的，想到将要说的事，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桌，同时示意让应铮坐下。 “有个实习生，想放到你们队，让你带带，听听你的意见。” “今年实习生实习还没到时间。”应铮闻弦知音，冷梆梆地拒绝：“我觉得他去办公室实习文员更好。” “想到哪里去了。”局长摆摆手，“这个人是秦老的小徒弟，关门弟子，个人能力很强。” “他可以在实习时间内实习，那我一定欢迎。”应铮正襟危坐，不为所动。 秦老是公安大学的教授，年轻的时候是省里最负盛名的刑警，退休前是省局的局长，退休后就到公安大学教学，继续发光发热，今年已经78岁，带最后一届学生。 他退休后也带了不少学生，但是真正认了徒弟的仅仅有六人，现在都是各单位的骨干。 而局长现在说的是小徒弟，还是关门弟子。 “瞧瞧你这脾气。”局长笑笑，伸手虚着点点应铮，“秦老这小徒弟可宝贝的很，我都没见过，而且不是公安大学的学生，要不实习哪能轮到你。” “我可以放弃这个机会。”应铮眼睛都不眨，语调一如既往。 “你这牛脾气！跟你爸一点儿都不像。”局长气笑了，起身回了自己办公桌前：“秦老把小徒弟安排过来，我想着二队刚忙了一个星期，堆了不少事，正好过来一个人，你们也轻松点，你倒好，一点儿也不领情。” “谢谢局长。”应铮站起来，又敬了一个军礼：“不到实习期我们二队不收人。” “你！”局长无奈地摇摇头：“秦老跟上头汇报过才把人安排下来的，你以为秦老徇私呢？更多的我也不能说，这个人就安排在二队了，这是命令！” “是……”应铮响亮地应了。要是他自己肯定不收，但是如果是命令，就只能服从。 “好了，把你的脾气收收，别黑着一张脸。明天人家小姑娘来了，别把人吓着！” 小姑娘？ 应铮本来就不大乐意，听到关系户还是个小姑娘，一下子脸又沉了下来。 刑警这个活本来就危险，忙起来没日没夜。现在队里除了赵瑾都是男的，而且赵瑾一般是在办公室忙活，很少出警。 大家都是男的，出警或者其他时候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现在来了个小姑娘，万一还娇滴滴的，简直头疼！ “想什么呢？出去吧。”局长看着应铮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又拧起来了，怕他等一下要说坚决不带，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应铮脸色变变，话咽了下去，只是出门之后揉揉了太阳穴。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是真的头疼。 —— 10月18日，上午八点。 顾盼已经在凳子上静静坐了十分钟，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严重。 昨天中午，老头子把她叫了过去，照例是先帮忙，然后就轻飘飘一句话，让她今天来报道。 顾盼并不是公安大学的学生，而是隔壁学校的。只不过经常在这里蹭课，机缘巧合认识了秦老，从此就成了忘年交，成了秦老的关门弟子。 人与人相处就是要缘分，顾盼合了秦老的眼缘，而且学起东西来刻苦，这股韧劲儿多少人都没有。所以秦老也愿意帮她。 顾盼自然知道自己能来实习是多么难得的事情。所以昨天一口答应，她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昨天兴奋的大半夜睡不着，看了几集纪录片之后，终于小心翼翼地点开了秦老给她发的文件，整个人就冷静了。 华阳市下辖这么多个单位，本以为就是去派出所实习，没想到秦老直接给安排了市局。 文件里说了报道事宜，倒是没说具体是几队，顾盼把一张纸捏得紧紧的，最后又展平了压着才去睡觉。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高中的时候正在沿着操场跑步，一会儿是高三体育课上大家全部向后倒做一个关于信任的游戏，一会儿又是审讯室里白茫茫的一片。 顾盼早上醒来的时候，梦里的连续故事只剩下了几个画面，支离破碎。转头看到桌上的报道单，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而现在坐在这里，看着钱皓和赵瑾路过的时候，心终于落了下去，转而提得更高。 墨菲定律诚不欺人。 顾盼面上不变，跟着赵瑾去办手续，两个人再度回到这个大办公室的时候，画面有些许的尴尬。 顾盼看到赵瑾欲言又止，一脸茫然，主动上前一步：“大家好，我叫顾盼，是新来的实习生。” 钱皓和周熙临对视一眼，赵瑾松了口气，鼓掌：“欢迎欢迎！应队一会儿就来，具体工作要他安排，你先看看这些卷宗吧。”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顾盼朝众人点头致谢。 她不够热络，也没什么表情，整张脸写着面瘫两个字，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应队！实习生来咯！”魏阳眼尖，一眼看到快要进门的应铮，大吼一声，拯救这惨烈的气氛。 “大吼大叫……”应铮进门，一眼看到了顾盼。 “实习生？”话过了几瞬才接上，应铮板着脸，全然看待一个陌生人。 “应队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顾盼昂起头，依然得体，也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 两个陌生人见面，这架势，周边的刑警们没一个敢吭声。 “呦，我又来晚了。”陈副队在这个时候慢慢踱步进来，眼睛一亮：“这不是华阳一中的数学老师吗？怎么过来了？” “实习生……” “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顾盼。” 两道声音同时出来，这下，陈副队意味深长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盼：不收实习生？不乐意？还想黑脸？ 应铮：不是，你听我说！ 陈副队：深藏功与名。 对啦，陈副队有名字，只是还没有出现，叫做陈智涵。 刑侦二队的人员表：应铮，陈智涵，马骏，钱皓，赵瑾，魏阳，周熙临，以及顾盼！ emmm对啦，应铮抵死不从，不要实习生，这个故事的走向就是：剧终。 这是最后一章存稿，呜呜呜。 念奴娇 第9章 、念奴娇（1） “都去工作！”应铮瞥了一眼陈副队，办公室里的冰霜消失殆尽，他头也不回地往里走，步伐急促。 “应队，前两天说好的，案子破了请吃饭呢？”总有胆子大的，傻小子魏阳看气氛缓和了，叫住匆匆逃离的应铮。 “正好今天新同事来了，择日不如撞日？”陈副队笑着打趣，“那天在办公室，李老师不是说你们是同学吗？” “都这么闲？”应铮眼神扫了一圈，一个个的都麻溜地回了自己座位。 “今天晚上我请客，你们自己商量吃什么。”应铮随即看向杵在正中央的顾盼：“你进来。” 应铮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顾盼承受着众人的打量走进去，规规矩矩地站着。 拥抱他与光 第9节 外面，一伙人迅速围在了一起。 “这不是华阳一中的实习老师？”魏阳挠挠头。 “是吧，那天不是还解化学题，也许是化学老师？”周熙临眨巴一下眼睛，人畜无害。 他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赵瑾拍了一下：“化学老师个鬼！这还是16号那天在鸿运烟酒抓着的人，后来还是应队亲自去审的。” “这就是你们那天说的进了审讯室一句话不说结果应队进去之后亲自放了的神秘女子？”周熙临一句话顺着不喘气，说完瞪得眼睛更大了。 “嗯……”赵瑾幅度很大地点点头，然后一伙人齐齐看向钱皓。 “应队……那天就问了几句话就放人了。”钱皓吓得后退几步。 “那为什么应队进去她就说话了？”赵瑾跟着逼近。 “两个人……不是同学吗？”魏阳再度弱弱出声。 其他人却顿时如鸟兽散。 魏阳转身，应铮站在办公室门口，面色不善地死亡凝视。 “应……队……”傻小子苦着一张脸蹭到自己座位上，办公室的门嘭地关住。 “队里很忙，不是让人随便来玩玩的。”应铮坐下，看手里的文件，头正好低于背后的地图，形成一个弧度。 “我没有这种想法。”顾盼站在桌前，目光落在地图上。 “是吗？”应铮的文件一页也没有翻动，他就看着那一张纸，面上轻描淡写：“不会实习了两天突然消失吗？到时候整个队都找不到你人，没人知道你去了哪儿，局长和秦老找我要人，我去哪儿把人变出来？” “我不会的。”顾盼平静地说。 地图边缘，坚硬的黑发时不时冒出一点儿，顾盼的心突然全身心地落在了那一点头发上。 没秃头，应该过得还不错。 “不会？怎么相信你？”应铮抬起头。 一点儿头发陡然变成了一颗头，仿佛心虚般的，顾盼微微一抬眼，错开了应铮的目光。 “说不出来了？”应铮也微微仰起头。 “这是我的实习工作，你多虑了。” “多虑？我真的是多虑吗？” 应铮揪着这个话题不依不饶，终于捕捉到顾盼的目光，两个人直直相对。 “是的，你多虑了。”顾盼淡淡地说，看着应铮的眼睛。 “呵……”应铮猛地把文件一合，一声冷笑，偏头看向窗外。 瞧，她做事一向如此，什么时候都云淡风轻，什么时候都强硬笃定。 骗起人来的时候也面不改色。 顾盼静静地站着，良久，看应铮不再说话，目光顺着他也看向窗外：“我先出去了。” 没有人说话，顾盼只当他默认，自顾自往出走。 “当初……”顾盼身后传来一道有些喑哑的声音，低沉的，听得人难过，“为什么要离开？” 顾盼止住脚步，却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周一我到学校，就再也没有见过你。” 应铮看着窗外，灰白的天空，远处的高楼，玻璃窗上倒映着顾盼的背影。 他在等待答案，回答的人却是铁石心肠。 顾盼继续迈出脚步，开门，反手将门关上，一气呵成，一下也不敢眨眼。 门里的人终于失去了存在感，声音也听不见了，她僵硬地一步一步走去洗手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遍体生寒，眼睛却灼热，像极了发烧。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顾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血色，双唇发白，眼睛有些发红，却是干干的。 “我是一只小小鸟……”专属铃声响起，顾盼手撑着洗手台稳住身体，接了电话。 “喂……” “宝！”霍果果欢快的声音只维持了一瞬，“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顾盼这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像经年没有说话的人，声带粗糙的摩擦发出的声音，低哑而难听。 “宝！你在哪呢？今天不是上班吗？出什么事？”霍果果难得空出来一点时间，慌张地往出跑，风风火火。 市局，对，顾盼在市局实习。 “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顾盼咳了两声，找到了一点发音的感觉，眨了眨眼睛，两行泪顺着流下来。“我可能感冒了，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霍果果停下，喘着粗气，后知后觉自己跑出去要挨处分。 “不用担心，我能出什么事啊。”顾盼伸手抹去脸上的泪，听到有脚步声，慌忙进了隔间，“好了，我工作了。” “嗯，那我挂了。”霍果果怕顾盼第一天就留下不好的印象，连忙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自己正事没说，又转而发了微信。 “宝，秦教授让你周末过来吃饭！” “外公也过来！” 连着两条信息，顾盼在狭窄的隔间静静地站了两分钟，才拿出手机回了个「好」。 秦教授是霍果果的母亲，是顾盼所在大学计算机系的教授，她另一个身份是秦老的女儿。 霍果果是秦老的外孙女。不过顾盼与霍果果相识是另一件事，和秦老没有关系。 经过了霍果果的打岔，顾盼的情绪调节快了很多，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不再发热的时候，她走出了隔间，洗手间外正好赵瑾进来了。 “顾盼，原来你在这里？” “嗯……” “我刚刚还在找你呢。”赵瑾看着一脸淡然冷漠的顾盼，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在商量晚上吃什么，火锅可以吗？” “好的……”顾盼看出了赵瑾的拘谨，笑了一下，整个人柔和了很多，“我都可以。” “笑起来多好！”赵瑾松了一口气，声音大小正常了，带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 “好……”顾盼实在不会寒暄，点点头，走出了卫生间。 本来是要应铮给她安排工作的，结果两个人进去一句关于正事的话也没说。 顾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刚坐下，魏阳过去的时候拍了拍桌子：“应队找。” 顾盼再度出现在应铮办公室的时候，他依旧在低头看着文件，这回页数倒是有翻动。 “应队……” 应铮抬起头，指了指桌上的一摞文件。 “这些你都拿回去看，今天写个报告出来。” “好……” “虽然曾经是……同学，但实习就是实习，二队不养闲人。”应铮刻意不去看顾盼，深呼吸，补了一句：“欢迎你加入刑侦二队。” “谢谢……”顾盼听到「同学」两个字，心绪有些飘远。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好一点，应该是可以松一口气的事情，顾盼却总觉得心头梗着什么。 昨天脑子里设想最坏局面的时候，也想过该怎么办。但是每想一次，猜想应铮的反应，都觉得他会当自己是陌生人。 结果还好，还是同学。 “你的资料需要看很久。”应铮一声提醒拉回了顾盼，她抱起文件出了办公室。 下班之前，顾盼赶出了报告，刚交给应铮，一堆人就敲门进来了，魏阳咋咋呼呼的喊着去吃饭。 应铮放下报告，一行人出门，火锅店就在市局附近，大家轻车熟路，一看就是常来的。 赵瑾预定好了包厢，顾盼在中间的顺序进门，秉着离应铮远一点的想法落座，结果被陈副队拉着，一下子就坐在了应铮的旁边。 …… 顾盼端坐，服务员拿着菜单点菜。 “鸳鸯锅？”应铮看着菜单，“就鸳鸯锅吧。” “好的，鸳鸯底锅一大份，秘制麻酱是八份，对吗？” 服务员说完看向应铮，其他人都点头。这家火锅店的麻酱是一绝。 “麻酱七份。”应铮很自然的纠正。 “应队，谁不要啊？你今天不要麻酱？”赵瑾纳闷，每回来吃的时候大家都点。 应铮一时语塞。 这静默的尴尬的气氛，终于让赵瑾意识到了什么不太对劲。 “我不吃麻酱。”顾盼手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状似很自然地说。 还是没人说话。 「铃铃铃」一阵铃声解救了大家，应铮接了电话。这个铃声是警队专属的。 “建设路发现了一具女尸！”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新鲜出炉的更新。 张艺兴圈外女友 4瓶；辞绿 1瓶…… 第10章 、念奴娇（2） 菜还没点，一听发生了命案，所有人立马站起来，跟服务员道了歉，转身就往警局跑。 马骏去开车的工夫，魏阳买了些面包和水，急匆匆地钻进车。 应铮手指顿了一下，还是点了顾盼，连着陈副队，五个人正好一辆车。 建设路处于新旧城交界处，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前半截路堵车堵得厉害，警车「乌拉乌拉」一直响着，也根本不见队伍有丝毫流动。 拥抱他与光 第10节 魏阳着急的不行，他坐在后面靠窗位置，旁边是陈副队和应铮，他一直扭动着身体，还探出头去看：前面的队伍根本看不到尽头，只能看见车连车，汇成一片海。 旁边的两个人，一个岿然不动，一个一直在打电话。 “这堵车怎么这么严重？”顾盼也静静坐着，面上一点不着急，魏阳不敢跟她搭话，戳戳旁边的陈副队，心焦都写在了脸上。 “着什么急，说了多少次了，稳重点。”陈副队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扔到魏阳怀里，“赶紧吃，今晚肯定没时间吃饭了。” 又拿了个面包和一瓶水，往前一探，递到顾盼脑袋旁边：“这种情况多的是，以后就习惯了，先吃点东西吧。” 两个人完全不同待遇，一个春风化雨，一个恶声恶语，魏阳往车门那里缩了一下，有点委屈。 “谢谢……”顾盼接过面包和水，余光顺势瞥了一眼应铮，他还在打电话。 陈副队眼尖，虽然只是一个眼神，非常贴心地给顾盼解释：“不用管他，应队打完电话啃两口就行，出任务就是这样，大家都习惯了。” “铁胃就是这么练成的，应队上学的时候就这样吗？”魏阳依旧傻乎乎的，记吃不记打，这个时候还要好奇一下。 好奇心害死猫。 应铮打着电话还听到了这边的调侃，睨了一眼魏阳。 魏阳又缩了缩身子，终于安静下来，装成鸵鸟。 顾盼尴尬地笑笑，正正地看着前方，眼观鼻鼻观心，好好地吃起自己的面包来。 出了一段最堵的路，剩下的半截变得畅通起来，马骏走的高架，老城的高架桥这个时候人并不多，反倒是下面的主干线路还是堵得一塌糊涂。 应铮终于安排完了事情，从袋子里扒拉了一个面包就开始啃，三下五除二吃完，建设路也到了。 建设路是一条东西主干道，路很长。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说是建设路，其实真正的案发地点是在小巷子里。 马骏开着导航，但是这个时候根本不用看导航，也能轻易地辨认出来事发地点，因为前面的路口围着一堆人。 车开不进去，马骏把车停下，应铮和陈副队匆匆往下走，顾盼解了安全带，小跑着跟过去。 这里离现场还有一段距离，外面围着几层人，人声鼎沸。 “这是怎么了？都围着干啥呢？” “死人了！警察来了好多，听说那血啊都流到门口了。” “谁谁谁？谁死了？唉呦，咋回事啊？” “谁知道呢？我跟你说，死的那个人啊……”一个中年妇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路过的顾盼还是听到了她说的那几个字，“好像是个小姐。” 前面带路的应铮没有什么反应，两个人之间差了一米远，中间隔着陈副队。 应铮走到居民路下，朝着守在门口的警察出示了证件，拉起警戒线，让后面的三个人先通过之后才放下。 “魏阳，再给痕检科打个电话。”应铮上楼前分配了任务，马骏恰在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给每个人分了一副手套。 “跟好了，一会儿现场注意点。”应铮戴好了白手套，看向顾盼。 顾盼却正在专心致志地戴手套，低着头，根本没想到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也就没有回应。 根本不想自作多情。 “咳咳，顾盼。”应铮轻咳了两声，语带不满，“我既然带你，你就要专心。” 点名道姓了，顾盼点点头，心想还是自己没放开，别人想定了关系之后，行事说话无比自然：“好的。” 一个小插曲过去，简短两句话，大家赶紧上楼。 建设路是老城的一条大路，东西主干道，道路两边着老城最繁华的一片商业区和最贫穷的一片居民区。 但是老城虽然繁华，是指面上的繁华，主要特点就是人多。商业区里每天都挤满了人，哪怕是工作日，逛街的人也不少。 林林总总的店铺紧紧挨着，没有很大的商场，完全不像现代化的新城区那边有什么万达之类，这里的价格十分平民，每间店铺只有十来平米，店铺过去就是吃饭的地方，露天的烧烤夜宵摊变着花样的摆，每天都开张到两三点，ktv、夜总会、洗浴城不一而足，这是这座城最鱼龙混杂而又最繁华的地方。 顾盼他们现在在的居民区以前被称为棚户区，后来勉强加了些砖，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说是居民区，但并不是纯住宿的。除了一些小商小贩，还有开宾馆的。 整个区十分拥挤，甚至于根本不能行车，每条小巷都是正好一辆车的宽度。 要是两辆车碰上，必然是有一辆车得退出去。除了少部分地方盖了六层楼，大部分地区还是只有三层，房屋是呈口字形，四面除了门都是房间，唯一地方比较大的就是天台了，不过天台都是公用的，大家在上面晾衣服，同时上面还搭了一个小房间，那个房间最便宜，但住在天台的人几乎没有隐私。 应铮带着人来到的，正是天台。 这是这里非常普通的一个楼，只不过恰好在路边，跟路对面遥遥相望。 楼上已经封锁了，上面现在只有等着的两个警察，再没有其他人。 应铮走在最前面，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尸体。 一个女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已经死去。虽然办过不少命案，见了不少尸体，应铮当下还是有些许不适。 他侧身挡了一下门，正好遮住后面顾盼的视线，然后转过身望向他。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自从重逢以来，两个人几乎没有好好交流过，应铮心中有怨，气始终不顺，只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下意识还是担心，下意识挡门。 他语气还是冷淡，但是那一缕轻柔夹杂其中，熟悉应铮的顾盼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嗯。我没事。”这样的温柔在此刻尤为难得，顾盼机械地摇摇头，应铮放下心来，让开了身子。 那个女人就这样闯入了后面人的视线。 她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非常纯洁的白色。无袖，v领，不规则的下摆增加了一丝俏皮和灵动。 女人头发是栗色的大波浪，此刻散乱着，嘴上涂的大红唇。妖艳、纯洁，这样对立的形容在一个人身上风情尽显。 前提是，忽略她脸上被划了七八道的伤口。 左右的伤口并不对称，能看到明显的血痕和脸被划破翻出来的皮肉，有些可怖。 她脖子上、手腕上、脚上都有勒痕。因为死亡带来的浮肿，那些痕迹也被无限扩大。 但是这些并不能够致她死亡。 顾盼往前走了几步，女人身体露出的部位有很多痕迹，红紫、青紫，大片的，小小的。可以想见，在这件白裙子遮住的地方又会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顾盼往里看，终于发现，她右侧身下的床单颜色非常深，已经全然被血浸湿，又干了，成为了黑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希望不要被待高审。 这篇文满三万字啦！鼓掌，虽然每天都是自说自话，还是坚持在写作话= = 明天如果有榜单的话，会晚一点更新，因为这两天加班，上班超级忙。 如果没有榜单的话，我会去理一下这一卷的大纲，那明天就休息！没有更新。 爱你们…… 第11章 、念奴娇（3） “这……”魏阳睁大了眼睛，后退了一步。 顾盼半探着身子，继续往前，右侧背部、腰旁都是干涸的血迹，而女人手指的地方有个清清楚楚的「三」。 是「三」还是「川」，或者是什么符号？ 顾盼想更进一步看清楚，被身后的应铮拉住了。 视线一下子脱离了尸体，顾盼不悦地看着应铮，有种正到酣处被打破的暴躁，只是她天生冷静，情绪并不明显。 “等会再看。”十月份的天气已经转凉，两个人都穿的长袖，应铮此刻握住的是顾盼的胳膊。 顾盼很瘦，手指覆在胳膊上可以围一圈，那一片热的发烧，她顺势后退一步，手臂上的禁锢瞬间消失。 魏阳在门口，对着顾盼竖大拇指：“你是头回见尸体？这么淡定，真难得。” “不是……”顾盼抿唇，朝魏阳走过去，眼神从应铮身上滑过。 “痕检的来了，给他们挪个地方。”应铮扫了两个人一眼，率先出了这个门。 本来挺担心她害怕的。结果还是自己多想了。秦老的亲传小弟子怎么肯定会害怕一具尸体？况且她一直都很优秀，工作肯定是做到最好。 觉得自己白操心了的应队，在门口转了两个圈，看着魏阳开始不顺眼，冷着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回去写个检讨，什么时候不后退再跟着出来！” “是……应队……”魏阳苦着脸，尚且不明白这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 “就是，你还没人家小姑娘淡定呢。”陈副队笑着捅刀。 “给法医打个电话，问问快到了不？”应铮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大手一挥，给魏阳安排任务。 “是！”魏阳在尸体这方面不得行，但是人际交流可是一把好手。 他人如其名，性格开朗，和谁都能聊得来，二队出警的时候有些工作没他还不行。 毕竟只有关系好了，有些话才会说，而这些话在破案的时候可能就是一个重大线索。 “马上就到，已经在路口了。”魏阳挂了电话，一脸激动。 “应队，你们可以看看外面了。”痕检的人过来，招呼了一声，又埋头投入自己的工作。 “马骏，你跟着陈副队，魏阳、顾盼，和我一组，分开查一下。” 应铮点点头，因为他在外人面前大部分时候很少说话，而破案率高，行事冷硬，不近人情，被称为「魔头」也不冤枉。 天台上的小屋其实外面可勘察的并不多。屋子一面临着上天台的楼梯，一面临着路边，开窗就可以看见马路，有窗的那面墙与楼檐只有窄窄的一条缝，不够一个人走过去。 另外对着的两面都毫无依靠，一面是门，另一个是墙。 整间屋子都是塑料材质，这样的一个塑料板房，夏天热的像桑拿房，冬天冷的四面灌风。 很难想象，死去的女人是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 应铮领着顾盼、魏阳，首先来到的就是窗户。 房子既然是塑料板房，玻璃也并没有多么优质的材料，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视野清晰。 玻璃窗外没有纱窗，两扇玻璃大开大合，完全可以半探着身子出去，自然，看对面也是十分清晰。 应铮抓着玻璃窗沿和墙上可以支撑着的点，一个人利落地从楼檐走过，又走回来。 他个子很高，站起来的时候因为风，衣服被吹得鼓鼓的。 “你们在外面经常这样吗？”顾盼一只手掐着掌心，神色淡淡。 “嗯。这天台边沿挺宽的，不用担心。应队可是会飞檐走壁的！”被搭话的魏阳受宠若惊，两句不过就开始吹起来应铮。 拥抱他与光 第11节 “你们两个过来。”应铮下来以后，看到两个人低头说话，一挥手都招过来。 顾盼神色复杂，反而让应铮本来想教育两句魏阳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他背手站着，只好转而过去看墙。 墙外体经过风吹日晒雨淋，上面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并没有什么明显痕迹。 三个人把目光同时投向了窗户。 从外面看窗户很不方便，但是从里看、从外看所能得到的信息并不相同。 “你们好好学着。”不放心地嘱咐一声，应铮又是孤身走到中间。 他双手攀着窗口的沿，因为墙与天台有那么窄窄的距离，笨拙而努力地把自己的腿往那条缝里放，固定着自己的身体。 他小心地松开一只手，比较了一下天台边沿和窗户的高度，又细细看窗户四周。 “这个位置有多高？”应铮下来，很是满意地看着两个人，都老老实实站着，没有交头接耳划水。 “大概七八米？”魏阳手在空中笔画了一下，估摸着说了个数字。 “7.4米。” 她说得太过笃定，魏阳不解地望着顾盼。即使一双数字眼，也不会精确到这个地步吧？ “五年前颁发的《房屋改造初步实行条例》里提到了这里的房屋改造。当时棚户区建房，房高统一为2.1米。”顾盼很自若，让魏阳忍不住有些怀疑。 “这是很普通常见的数据？”魏阳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记这个？”应铮也很好奇，这种文件看得人少，即使看了谁会去记房高。 三个人站成一个三角，两个人都朝着顾盼的方向，目光灼灼，一个是对知识的好奇，一个是对过往的好奇。 “只是看了一眼，正好记住了。”顾盼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往边沿撤了几步，避开两个人的目光。 “那为什么是7.4？你怎么估算护栏这段长度的？”魏阳追问，直接问住了顾盼。 她看着魏阳的目光，头回感觉到了他为什么被称为傻小子，以及自己为什么要说一个这么详细的数字。 “为什么啊？顾盼？”魏阳见着顾盼不说话，还是不依不饶，完全没有感受到顾盼眼中的窘迫。 “魏……”应铮话音刚落了一个字，那边顾盼就说话了。 “应……队身高1.79米，护栏到他腿部，正好是1.1米，加上楼高，总计7.4米。” 一口气说完，顾盼含糊着说了几个字眼，静静地站着，权当什么也没发生。 脸不红，耳朵不红，气不喘，就是手指又在掐掌心。 “我现在身高1.85米，严谨一些，腿长是1.14米，所以楼高为7.47米。”应铮不苟言笑，冷静地也飚了一串数字。 本来刚刚隐隐猜到了，要为顾盼解围，可她直接就说出来了，一种隐秘的兴奋袭击了应铮，导致说起话来也不过脑子。 两个人对飚数据，身旁的魏阳此刻感觉自己融不进去这个环境。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偌大空间，竟然觉得多余。 两个人对飚数据是什么操作？ 为什么顾盼还知道应队的身高，甚至是腿长？ 很正常的对话，两个人也都很清冷，可是为什么能够品出来一丝丝暧昧，甚至觉得在冒粉红泡泡？ 魏阳在天台的数字中凌乱。 “所以，凶手不可能从这里跳下去逃跑。”顾盼却一直在看着魏阳，对着他下结论。 应铮赞许地看了顾盼一眼，又乜了一眼傻傻的魏阳：“对，天台边沿也没有看到人的痕迹。” 是吧，你看，这是欲盖弥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修改了一下，之前是一千字，今天又写了一些到了两千四。 内容还是有点点区别的，可以重新看看呦。 第12章 、念奴娇（4） 魏阳呆滞着，两个人说完了话，那边陈副队和马骏转了过来：“有什么发现吗？” “外部没有发现。”应铮摇摇头。 “我们也是，没看到任何异常的东西。”陈副队和马骏在房子附近转了一圈，两面墙都已经仔细看过了。 “看来线索都在室内。法医来了吗？”应铮扫视了一圈天台。 “已经在里面了！”魏阳朝里面瞥了一眼，法医在他们刚刚看窗户的时候就到了，已经工作一会儿了。 “我进去看看。”应铮起步又停下，不经意地掠过顾盼：“这个天台有多少平？” “270平左右。” “好，你们每个人领一个区域，去搜搜有没有证据。”应铮进了房间。 房屋狭小，不能太多人进去。而且太多人对于现场也是一个破坏。 外面四个人，陈副队是领头，他刚刚并不知道应铮和顾盼的一番楼高探讨，此时对于天台面积将信将疑。 “顾老师，你怎么算的天台面积？”因为将信将疑，将头回看见顾盼的称呼都叫了出来：“对，你是数学老师吗？” “这栋楼东西向四户人家，南北向一户，三楼正好十户人家。”顾盼微微笑：“这里的房子都是25平一间，加上公共卫生间，差不多正好270平。” “我之前是帮室友代课，我不是数学老师。” 顾盼说完打量了一遍天台，脑子里开始快速划区域。 “你怎么知道房子是25平？”陈副队更迷糊了，四个人里魏阳露出了一种尔等凡人的表情，只是因为他做出来，显得傻里傻气。 陈副队忍不住，啪地拍了下魏阳的头：“笑什么？” “因为顾盼看过这个地方的《房屋……实习……条例》！”因为记不清条例的名字，魏阳一咕噜地嗓子里随便发音，打算混过去。 “什么玩意？”陈副队暴躁地又拍了一下他的头。 “《房屋改造初步实行条例》。”顾盼吐字清晰，不愿再提这件事，“我们分开，怎么分？” “看那个干什么？”陈副队好奇了一下，也就真的好奇了一下，没有追问。 “我南面，马骏北面，魏阳西面，顾盼东面。有什么发现及时沟通，有问题吗？” “没有……”三个人异口同声，迅速去划分给了自己的区域。 这个时候搜天台其实是有些困难的。因为天台上看起来很空，然而有的地方其实杂物很多。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搜天台都是一件吃力但可能并不讨好的工作。 只是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如果要发现线索，这是一个必需的过程。 天台占地270平方左右，如顾盼所说，这里一层楼十户人家，除去一楼因为大门而少一户，整栋楼共有三十户人家，这个三十包含死者的塑料板房。 因为房间小而人多，这栋楼拥挤不堪。东西向的住户隔门相对，大家唯一的空间就是这一条长长的过道。所以很多不怕风吹日晒的杂物都放在了天台上。 除此之外，另一个最明显的东西就是铁丝或者废弃电线，两根铁杆被固定住，这就是天台上最常见的晾衣服的工具。 当然，还有人在天台种菜。 如此林林总总下来，广阔的区域看起来十分广阔，拥挤的地方也是相当拥挤。 陈副队毕竟体恤新人和女生，顾盼和魏阳搜索的区域基本上就是晾衣服的。而陈副队自己和马骏包揽了杂物最多的地方。 这边吭哧吭哧开始搜天台，那边看着尸体止不住的皱眉。 本以为正面看起来已经非常有震撼力了，没想到背面翻过来更是让人心惊。 如他们之前所看的，正面所有看到的伤痕并不是死者的死亡原因，背面的刀伤才是致命伤。 死者本来穿着一条白裙子，而此时，她背部的白色都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血迹干涸之后，整个裙子黏在了她的身上，背面布料更是有些僵硬和褶皱。 应铮看得多了，但也没有太多的心理波动，只是在猜测这个案件的动机上有些不得其法。 背部的伤口需要验了之后才知道。但是目前基本可以肯定死者是血尽而亡。 她背上的伤口过大，体内的血小板并不能够止住这个伤口，而没有任何人采取措施，血便会这么一直流下去。 这也是她的衣服和身下的床单都有血迹的原因。 这样的一种死亡方式，再联系到她身上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奸杀。 但这个时候没有办法解释脸上的伤痕。 划破一个人的脸需要动机，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一个人划破她的脸？ 目前最合理的解释是妒忌，或者仇恨。这种仇恨可能是童年心理阴影，可能是两人交往过程中因为某些话语而产生的龌龊。 但这跟奸杀无法联系在一起。 这个死者身上充满了矛盾，现在连她的死亡都有矛盾。 应铮冷眼看着法医忙碌，目光一眨不眨。 “应队，您出去吧。报告今天就给您。”法医被盯的实在受不了，冲着应铮讨饶。 “好……”应铮走的一个干脆利落，让法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今天交报告！本来是想明天交的！这下子，加班成了必然。 不过加班是常态，法医也没沮丧两分钟，又专心致志地投入了自己的工作。 应铮站在房子门口，四面一扫，四个人分站不同方位，略一迟疑，朝着陈副队走去。 “有什么发现吗？” 陈副队在一众的杂物跟前，冷不丁被自己的队长吓了一跳。 “没……”陈副队摇摇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止不住地叹气。 “都是些常见的玩意，没什么不合理的，看起来跟死者也没什么关系。目前还没有找到什么超出想象的东西。” 应铮听到，也没有什么沮丧。查案本来就是一件细节的事情，他们办一个案子，有用的线索都是在无数的线索中筛选出来的，无用甚至错误、误导的信息在每一个案子中都不计可数。 大量的排查，大量重复而枯燥的工作，对于每一个细节的不忽视，才让他们有了护卫百姓的能力和自豪。 拥抱他与光 第12节 像现在这样，只是他们无数工作中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陈副队！”应铮顺便帮着陈副队开始搜罗起来，就听到一声大喊。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应铮一下子有些慌。在被喊的当事人还没有应声的时候，已经转头朝那边奔去。 顾盼一向冷静自持，像这种可以称之为喊的声音，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了。 应铮脑子里过了一下，走马观花，过去的回忆一点点快速滚动，终于找到了在学生时代这种也极少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堂体育课。高三了，学校为了鼓舞学生，体育课做一些游戏，那天正好就是倒着往下倒。 这个游戏非常简单，培养同学们之间的信任。找了个不高的高台，下面一圈学生围着站着，站在台子上面的学生背对着直接倒下来，下面的人会接住她。 全班同学都试了，只有顾盼一个人静静坐在操场一角，怎么都不参与。 应铮头几个倒完，迅速逃离了队伍，陪着顾盼在角落待着。 下课的时候，混在一片嘈杂喧哗的声音和下课的铃声中，应铮就听到了一声大喊。 “应铮，应铮。” 那道声音只是叫了两遍他的名字。 那个人，笑语盈盈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微红。 现在这道喊声并没有当初那复杂的情感，但是还是让应铮有种不真实感。 他过来的很快，本来天台也没有多大。 “陈副队，你……看……” 顾盼怔住，但是很快压下眼中的意外感，给应铮指她旁边的一处地面。 那是一片空地，正好在一根铁丝下面，是晾衣服的宝地。 此刻，能够看到地面上还有并没有完全消失的一个白圈，痕迹已经很浅。 应铮走近一步，黑色的烟灰隐约可见。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了。待高审可是太苦了。 许愿，今年没有作文跑题！ 第13章 、念奴娇（5） 白色的圆圈，黑色的烟灰。 这两种事物给人一种不详的联想与诡异的感觉。 应铮蹲下细看，这像是某种事物燃烧之后留下的痕迹，零星地落在灰白的水泥地上。 灰不好完全清理干净，这里又正好是晾衣服的地方，水滴下来落在灰上，干了之后让这痕迹留下了。 “除了这里别的地方还有吗？”东面的区域不大，死者门相对的那面墙就属于东面。 “白色圆圈只看到这一个。”顾盼扫视了一圈，皱皱眉，走向天台边缘。 她半蹲下身，一点一点挪动着脚步搜寻着墙角的缝隙。 应铮在她蹲下的那一刻也明白过来，从另一头的拐角开始，也蹲下来一点点找。 陈副队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各在一边，都在低头找什么，因为不知道缘由，暂时没有动。 “找到了……”顾盼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小张薄片，另外两人奔过去。 这是一张相片残骸。 白色的相片边缘还有被烧毁的痕迹，三个指甲盖大小，微微卷着，还有被水洇湿又干了的痕迹。 照片上的画面已经有些模糊，隐约可见一个人的五官，是黑白的。 很明显，这是一张老照片，且年代久远。 顾盼还戴着白手套，从兜里拿出一个透明袋子，将照片放了进去，然后封口，递给了应铮。 “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别的碎片。”应铮隔着袋子再看这个照片，那是一张男人的脸，皮肤呈黄色，露出一个含蓄而不好意思的笑，土里土气，却很幸福。 陈副队和顾盼继续仔细搜寻，应铮把这张照片送到房子里，交给痕检的人保管。 三个人这回带着目的，但是终无所获。 魏阳、马骏搜完了自己的部分，摇摇头，五个人会和，只得承认这个天台并没有什么可以搜索到的证据了。 而且天色慢慢变暗，再查下去也根本看不清，反而会失去很多细节。 法医和痕检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派个人过来叫应铮。 外面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间屋子将是重头戏，里面会有无数的信息，而真正有用的信息就要靠他们去挖掘。 不过五个人都进这房间实在太过拥挤。而且现在需要获得的信息也并不是仅仅从这里得到。 “下面的排查是谁在做？”应铮把人都叫过来，往下面一瞥：人少了不少。但是还是挤着不少的人在看热闹。 “这区的片警，他们对这里都比较熟悉。”陈副队搭话。 “上面差不多了，只剩下这间房间。马骏，你去跟着片警查查附近有没有监控、目击者，附近的设施、构造等，多跟下面围着的人聊聊。势必把这一片都了解清楚。”应铮低头思考了一下，“魏阳跟着马骏吧。” “哦，对，魏阳，你打个电话，问问钱皓他们死者身份确认了没有？” “是……”两个人应了，见应铮没有别的话说，直接就下去了。 剩下的三个人在门口站着，应铮蹙眉。 “应队，咋了？”陈副队和旁边的痕检和法医挥挥手，人家收拾好东西，也正要下去。 “没事，进去吧。”应铮目光往东边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动：“照片正好烧的剩个头，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这恰恰说明这是重要线索。”顾盼看了眼天色，淡然接话。 应铮点点头，那点微弱的不适感散去，他又撇开头，不愿意看顾盼：“进去吧。” 三个人进去，整间房间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而且大家不约而同的第一想法都是：明天白天还需要来这里一趟。 本来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已经是饭点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时间也不早了。 这间房间已经开了灯，但是因为整间屋子只有一个40瓦的灯泡，照的并不够明亮。或者说，房间角落里是昏暗的。 尸体刚刚已经被法医带回去了，屋内的摆设和命案发生的时候一模一样。 每个人一个方向，开始仔细看起来。 这间塑料板房不到三十平，屋内的大件家具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梳张台，一个转椅，还有一个简易衣柜和一个不知道放什么的柜子。 小件东西就非常多了，看起来生活气息浓厚，而且屋子中间有一个帘子。 一边是床、梳妆台、转椅、衣柜，井然有序，稍微明亮些，还能见人。 另一边是桌子、柜子，所有的杂物都堆在了这里，稍稍挡住，看起来没有那么寒碜。 单就看到这间房子的第一感受，没有经历过如此人间疾苦的应铮皱了皱眉。 这里东西冗杂而繁多，一面帘子将房间分成了两个部分，可是住宿条件太差了，即使分隔开也不能掩饰这里的糟糕。 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会有一个女生住在这样的地方，还是孤身一人？ 应铮来到床边，陈副队去了桌子前，顾盼则去了梳妆台。 梳妆台正在窗户下面。名义上称其为梳妆台，实际上就是一个桌子，一面镜子摆在了桌子上，高度并没有超过窗户。 桌子上还摆了密密麻麻的化妆品，让人看的眼花缭乱。镜子在梳妆台偏右的位置，那些瓶瓶罐罐占据了桌子大部分位置，只有最中间空出来一部分，应该是梳妆用的。 梳妆台有好几个抽屉和柜门，顾盼一一拉开。 右边三个抽屉，化妆棉，卫生巾，毛巾，纸，塞得满满当当。 左边一个抽屉，里面和右面相比空荡了很多，顾盼看了一眼，啪地一下合住。 “怎么了？”应铮正在看床头柜，抬头看顾盼。 死者虽然是一个人住，但是这不大的房间里，摆的是一张双人床。 “没事……”顾盼的声音紧绷着，她依旧冷着一张脸，继续打开了下面的柜门，动作迟缓了一些。 应铮也没有继续问，继续看床头柜。 顾盼打开柜门，眼睛眨了一下。做足了心理建设。 下面并没有什么顾盼想象中的东西，里面是一个药箱，塑料的。 顾盼把药箱拿了出来，打开。里面有最基本的创可贴、碘酒、红药水，也有感冒冲剂、感冒胶囊、抗生素。而边边上，是避孕药。 没有什么意外的东西，顾盼把药箱合上，重新放了回去。 她因为看下面的柜子，此时是蹲着的，扶着旁边的转椅和梳妆台要站起来，一片阴影，应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左边的抽屉里是什么？”应铮的语气很平淡，还有三分公事公办的味道。 可隐藏在下面的挑衅一下子就被顾盼听了出来。她太了解他。 顾盼抬头，就这么直直望回去，空出一只手拉开了抽屉。 里面的东西大大方方地暴露在两个人眼前。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陈副队听见两个人说话，放下手里的东西，朝这边走过来。 整间屋子只有几步远。 应铮大手一碰，把抽屉关住。 他也足够了解顾盼，看她反应再稍微一思考就知道了抽屉里会是什么。 他想撕破顾盼冷淡的面具，想看到她别的表情，想挑衅这个人，想为难她，结果最后还是得自己圆场。 “没什么……”应铮不自然地咳咳。 “这是什么？”顾盼同时发声。 她伸出另一只手，那只手之前扶在转椅上。 拥抱他与光 第13节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收藏目前对我超重要，爱你们。 「今日小剧场」应铮：那是什么？ 顾盼：“眨眨眼，拉开抽屉，微笑。” 应铮：告辞！刚不过。 碎碎念一下顾盼和应铮，不知道有没有写出来。 应铮现在的情感是很别扭的，他有点恨顾盼，跟自己、跟顾盼在拧着。但是他爱她，又舍不得让顾盼远离他的视线。 而顾盼是有愧疚的，但是这个愧疚的部分很少。因为她性格太过骄傲，她不会说对不起。 而且因为太好强，男主要是跟她对着干，她还要对着还回去。 _（:3）∠)_但她是一个压着的人，情感不外露并不代表不悲伤。 而是她承受了所有的情感。接受男主对她的恨，也接受自己对自己的恨。 hhh可能没有写出来，但是这就是我脑海中他们现阶段的模样啦。 第14章 、念奴娇（6）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顾盼的手上。 顾盼手上是银链，并不完整。她再一用力，竟然从转椅里拽出来一条项链，上面是一个十字架。 顾盼起身，从兜里又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将项链放了进去，然后递给应铮。 她一紧张的时候就会抠东西，之前都是掐自己的掌心，刚刚手正好在扶着转椅，无意识地就抠了椅子。没想到，竟然从里面抠出来一条项链。 “十字架？”陈副队惊讶地看着，“附近有教堂吗？” “离这里最近的教堂两千米。”顾盼脑子里过了一遍。 “你还有什么不知道？”陈副队晃晃脑袋，这回眼中是真的有惊艳之色。 这姑娘今天刚来，不怎么说话，但是作为一个实习生，业务能力和心理素质是真的好，而且就像一个移动的电脑。 “我没看过的东西还有很多。”顾盼报以微笑，陈副队说话真诚，让人有被赞赏的喜悦。 “咳咳……”应铮转身回了自己搜索的位置，又低头看床头柜，轻飘飘地对着陈副队说了一句：“她是秦老的小徒弟。” “秦老的徒弟！好样的！”陈副队翘起大拇指，也没多说别的，回了自己搜的桌子跟前。 顾盼搜完了梳妆台，起身看窗户。 窗户非常干净，算得上是这间屋子里最干净的地方。 天台风大，但是窗户非常明亮。顾盼手在窗户的缝隙里摸了一下，只有一点点灰，看起来像是今天落的。 而且最令人奇怪的是，窗户只有一半窗帘。 右面有一半窗帘，一个塑料杆顶着，上面有一片厚厚的窗帘布。 但是主人并没有选择买一大块窗帘布，而是只买了一半。此刻，那半片窗帘在右面被系住了。 顾盼解开窗帘，落下，拉开。 果然如看到的一样，这半块窗帘布十分厚重，落下的时候，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模样。 窗帘也十分干净，并不是像一般人家一样，落下窗帘房间里扬气满屋子的灰尘。 顾盼看窗帘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就重新想系起来。她把窗帘拢起，眼睛无意瞥向窗外。 放下，又拢起，又放下。 “你在玩窗帘？”应铮搜完了床，回头就看到顾盼拿起放下，拿起放下。 “你看……”顾盼的表情一言难尽，笼统概括，大概就是在看智障。 谁会在这种时候玩窗帘？ 应铮自动忽略，走到顾盼身边，顾盼让出位置。应铮拢起窗帘，放下又拢起，放下。 这回是正好转过来的陈副队一脸问号：“应队？” 应铮又拢起窗帘，系住：“你看对面。” 陈副队在窗口的位置看过去。 对面是一家娱乐会所，是这一片非常常见的娱乐场所。 从这间屋子看出去，能看到这家会所的侧面全貌，而侧面基本上都是房间。 “怎么了？”陈副队看不出所以然，挪到应铮的位置，应铮起开来到了另一侧。 “这！”陈副队惊呼。 对面的房间还是房间，但是换了个角度，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二楼的某一间。 虽然两间房子隔了马路，但并不是所有的房子都是与马路平行的，刚刚还有些角度的房间，从这个窗口望过去，完完全全暴露在视线中。 有且只有那么一间，正好因为角度的问题，可以窥见里面的全貌。 倘若现在里面有一个人，关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看得清楚。 陈副队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拍照模式不断拉大，那间房间的一些陈列细节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一件房间，可以完完全全被这里监控。 “这……”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情况，这件事情让陈副队陷入了沉默，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如果从那里看过来，应该看不到这里有人。”陈副队走开了这个位置，顾盼过来又放下了窗帘。 “这个窗帘很厚。” 这等同于一句废话，大家都能看到窗帘很厚。 所以，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厚的窗帘？ 一阵寒意爬上了三个人的后背，顾盼将目光投向了应铮手中，那个十字架在月色下泛着银光。 应铮将目光投向对面，他在这里完全看不到任何完整的房间，这间塑料板房的小彩蛋似乎只属于那个位置。 “让魏阳去查一下。” “嗯……”陈副队退出相机模式，随手拨了电话。 这间房子到底还有多少信息？ 应铮因为刚刚获得的房间的信息，又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张床。 他自认为已经看得十分仔细，这个时候也重新产生了怀疑。 虽然是双人床，但是床头柜只有一个，另一个被放在了门口充当鞋柜。 床头柜是一个抽屉，一个柜。 抽屉里很干净，底下铺着一张白纸，上面是一个本子，一支笔安安静静地躺着。 应铮之前就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认再也没有其他的。 底下的柜子里随意扔着几本书，没有垫白纸，书已经很破旧了，再加上主人似乎对它们并不重视，松松垮垮地叠在一起，最上面的一本都已经滑下去，落在了第一本的边缘处。 你很难说，主人究竟是爱书还是不爱书。 如果爱，为什么这么随意地放着。如果不爱，为什么会放在床头柜。 床头柜里放的应该是人们最顺手最常用的东西，这是最方便的，也是大多数人的习惯。 如果楼下的那一句话没有听错的话，应铮以逻辑顺下去，床头柜里东西应该是套。 可现在，这里的东西与性毫无关系，甚至是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的分别。 应铮抱胸而立。 床上的情况到时候要根据法医报告一起来分析，就目前看到的，是血迹斑斑的床单，之前压在死者背后的刀已经被痕检的带走。 床单是粉红色的，比较深的粉红色，上面有大朵大朵的花，锦绣花丛，意蕴不错，是市面上非常常见的图案。 当然，死者躺着的地方已经看不出花纹。 床垫安分守己的在自己地方待着，并没有超出，床尾是挣扎的痕迹，很轻。 应铮打开衣柜。 大部分都是非常成熟的衣服，如果用另一个字眼，大概是成熟或者性感。 应铮一件件看过去，顾盼已经走到陈副队身旁，陈副队正在拖那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柜子。 应铮扫了几眼，像发现尸体时那样的白裙子，在衣柜里没有发现第二件。 那件纯白的衣服与这里色彩鲜明、款式大胆的服装仿佛是两个世界，两个人。 他合上柜门，看到陈副队也正在嘀嘀咕咕。 “这柜子难道是前面租房的留下的？” 柜子在房间最角落里，旁边的桌子上东西满满当当，越显得这个柜子灰扑扑没有存在感，柜子上面铺了块布。 把布掀起，把柜子拖出来的时候，灰尘扑簌。 柜子有锁，陈副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截铁丝，直接打开了锁。 这是最简单、最便宜的锁，如今很少人用，其实不用铁丝，或许一拽也就开了。 陈副队挥挥眼前的灰，打开门，柜子里只有一样东西——一本相册。 作者有话要说： hhh更六休一，想想这周哪天休息！ 第15章 、念奴娇（7） 陈副本拿出相册，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打开，都是两个人的合影。 拥抱他与光 第14节 相册应该有一些年头了，很老式的相册，里面的照片大约七寸，一张一张放在薄薄的塑料里。 里面的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很有青春蓬勃的意味，肢体亲密，关系匪浅。 顾盼和应铮都见过死者，稍微细看便能看出来，里面的女子正是死者。 这样的一本相册为什么被主人封存在了柜子里，照片中的男人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暂时没有办法解决，相册连同项链一起被应铮收起。 “有什么发现吗？”他一只手拿着这些物品，随意地开始逛起来这间屋子。 他和顾盼差不多搜完了这一边，那边陈副队负责，现在顾盼又过去帮忙，不一会儿也就搜完了。 搜完了小地方，再次以宏观的目光来看看，整体地环视这间屋子，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她这边的设计很奇怪，但是具体什么问题，还要看调查出来之后才能分析。”陈副队一点一点地看过去那张桌子，暂时没有什么头绪。 “嗯。钱皓怎么还没打过来电话？”应铮和陈副队也是同样的想法，在死者身份一系列信息还不知道的时候，很多其实异常的事情也根本看不到，更没有办法分析。 稍微静下来，就想到还没有接到电话。 刚刚让魏阳给钱皓打电话，问问死者身份确认了没有，现在还没有接到电话无外乎两种可能。 一是死者身份还没有确认，二是魏阳或者钱皓工作没有做到位。 如果二还可以慢慢教导，如果是一的话就很棘手了。 “再等一会儿吧。”陈副队终于从那张桌子上离开，旁边的顾盼也正起身体。 这张桌子真的太乱了，上面什么都有，仿佛就是那面的一个对照体，将主人所有懒惰、邋遢的一面小展现在这里。 “我们下去吧。”应铮让两人先往出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三个人静立片刻，等有警察上来才离开了这间屋子。 下面的事情是魏阳和马骏在做，但是关于这栋楼还没有好好逛过，三个人选择再看看这栋楼的基本构造。 应铮走在最前面，下了天台之后，楼道里非常昏暗，一只小灯泡在发挥着照明的作用。但是因为能力实在有限，离得远了只能看清模糊的人影。 这里的构造正如顾盼之前所想的，长长的一条走廊，两户人家相对，都紧紧闭着房门，过道十分狭窄，但是门口放着鞋柜、扫把、垃圾袋的人家非常多，使得整条路不仅看起来难走，实际也难走。 每一层楼只有一间公共的卫生间和洗澡的。虽然盖起来了房子，其实生活条件和之前的棚户区基本是一样的。 应铮往下走了一层，二楼、一楼的状况同三楼是一样的。 出来楼道门，门口围着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但还有几小撮人在那里聊天往里瞅着，两个警察站在门口，守着警戒线。 陈副队拿出手机打电话，不消两分钟，魏阳和马骏走了过来。 “都差不多了吧？” “嗯，大致走了一遍。”魏阳点点头，陈副队点点头，马骏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回局里。顾盼，你今天可以先下班了。”天色早不知道已多昏暗，应铮思索了一下，让顾盼先回去。 她毕竟是实习生，今天第一天上班，没有必要非要和他们一样熬一个通宵。 “顾盼，你住在哪里？还是学校吗？”陈副队点点头，对这个决定很是赞许。 对于实习生，大家一向比较宽融。就算是压榨劳动力，也不能第一天就把人吓着。 “住学校……”顾盼点点头，选择了一个比较好回答的问题先回答，“我跟着回局里，现在还没有下班。” “应队给你下班了，你可以先回去。”见应铮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陈副队开始叨叨起来。应铮拔腿往外走，大家也都跟上。 “钱皓到现在也没有打电话，死者身份肯定有问题，今天估计要通宵了。案子发生了，黄金时间就这么点时间，哪能现在回去睡觉。” 陈副队说着还在叹气，“时间就是生命，这话在刑侦里可是至理名言。谁也说不准，就差那么一点点时间，挽救的就是一条生命。” 他这么絮叨了几句，几个人就走到了巷口，马骏车已经开好了。 顾盼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陈副队，她一向清冷，这个神色无比郑重，却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师父也是这么教导我的。搞刑侦一定要有初心。您这个时候不会睡觉，我又怎么会一个人回去休息。” 陈副队「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敬色：“是我想错了。应队？” “都上车，回局里。”天色太黑，路口的路灯摇摇欲坠，应铮神色难辨，看不真切。 但是他的话默认了陈副队，几个人麻利地上车，还是之前的座位。 顾盼坐在副驾驶，后面三个人挤着。魏阳拿着手机一直在发消息，陈副队抽出时间给老婆打电话，应铮看着前面，目光时不时落在顾盼的身上。 顾盼面对他不会有这么多话，难得听两句实话、肺腑之言，还需要靠着别人。 晚上车少也不堵车，几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局里。 他们在外面忙，留着的人也不清闲，此刻会议室里，那三个人在等着他们，白板上密密麻麻画了一大片。 “应队，陈副队。”听到动静，大家都站起来打招呼。 “坐，谁说？怎么了？”应铮一进门又是脱下自己的外套，随手扔在了椅背上。 “死者，女性，根据搜寻到的身份证件，姓名为田甜，今年30岁，清平县人。” 应铮看着他们在白板上画的内容，点点头。 “但是我们根据这个信息进行了深入调查，在内网进行了搜索，田甜在13年前报案过一次死亡申请，三天后取消。” “她在一年后和三年后分别拍摄了身份证照片，我们进行了对比，有些许不一样，不是太明显。” “但是小学入学照片和后来的身份证照片，差别稍微有点大。” “目前档案还没有调过来，调过来之后可能会更直观。” 第16章 、念奴娇（8） 赵瑾说完，刚进来的几人都保持沉默。 无论是自杀、他杀，很少碰到案子连受害人身份都无法掌握。尤其是一个已经在城市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 “档案什么时候是调过来？是关于田甜这个身份的全部档案吗？”应铮拿起笔，开始在白板上写今天得到的线索。 “最早明天下午。” “关于田甜这个身份，基本信息，社会关系，谁说一下？”应铮写完，站着，准备随时补充。 其余人中，陈副队和马骏在拿着本子记，赵瑾前面是笔记本，魏阳和周熙临拿的平板，顾盼默默拿出手机，调到备忘录。 “田甜，女性，30岁，初中毕业后辍学开始外出打拼。20岁来到了华阳市，随后一直定居住在这里。之前都属于社会闲散人员，没有职业统计，三年前任弘达会所的经理，一直到死前。”说话的是钱皓，他看着自己平板上的信息，做了汇总，捡些重点讲。 “弘达经理属于什么样的身份？”应铮笔尖停顿。 一个「经理」的生活不应该如此窘迫。 “信息网上录入的是经理，具体没有描述，这些信息需要明天询问之后才会知道。”钱皓在上面画了一个圈，随后划过这一页。 “好，继续。” “社会关系复杂，目前排查不清楚。未婚未育，户口独自落在弘达会所。其父母三年前因病去世。” “这个时间和她入职弘达会所的时间一致吗？” “具体上，入职弘达会所，内网可查是7月26号，其父母申报死亡是4月16号。”钱皓来回划动寻找信息，其他人都是面色一凛。 “父母死亡原因查了吗？”应铮在思维图上田甜的父母旁写了个「4.16」。 “还没有。现在太晚了，我们跟地方要信息不是很方便。”钱皓面露难色，倒也不是别人不配合，而是在一个远超下班的时间里，所有的忙碌都是要大张旗鼓。 就为了那么一张纸，电话要打七八个，层层地问下去。不仅效率慢，而且突发情况太多。 有的档案处员工距离单位车程一到两个小时，有的请假不在跟前，有的家里就一个人看着孩子，脱身都很困难。 而且别看只是一个简单的信息，各个部门分工合作，要知道什么信息就要去找什么部门，学习档案在教育局，户口在派出所，哪怕是派出所，查死亡记录和住宅变迁也得找不同的人。 所以他和赵瑾都是按照信息的急迫度来去寻找，有些自我认为没有那么重要的消息就先放一放。等明天上班了，什么都会容易一些。 而学生档案，如果不是因为发现了两张身份证照片的些微差别，也不会去调。 应铮点点头，心里把这件事记下。他也不是真冷清冷性到现在就要信息，搅得别人都不得安生。 “死者恋爱关系呢？” “有一个恋爱很多年的固定男友，人还没找到。”钱皓坐下，周熙临站起来，感到有些难以言说：“据说混迹夜场，找到人需要一点时间。” “两个人关系怎么样？”应铮在死者旁边写上男友。 “这个目前并不确切，我们走访的时候只打听到有男友的事情。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需要进一步考证。”周熙临欲言又止。 “社会关系还有什么？”大量信息冲击头脑，应铮感到抽丝剥茧的困难，讨厌吞吞吐吐。 “但是……据说这个男友很花心，而且好赌，虽然是田甜的正牌男友，但是身边有很多人女人，而且从来不避讳这件事情。”周熙临一股脑都说出来，充满了个人色彩。 “不避讳？”应铮放下笔。 这个用词很微妙。 “闲聊的时候，有人说看到过男友和别人逛街约会，大庭广众很亲密。而且两个人去了死者的工作地点。”周熙临不忿，魏阳站起来，示意他坐下。 “不过这都是八卦，我们闲聊听到的，事实大家都不知道。”魏阳说完还是觉得不严谨，瞪了一眼周熙临，不知道该怎么找补。 谁都知道应队最不喜欢有人说话吞吞吐吐，该说的线索就说，讲究高效率，但是最讨厌的就是没有核定的事实。 而这种道听途说很有可能是谣言的消息就是一大忌。 年轻人都比较有自己的观点，太容易感情用事。 “坐下……”应铮沉着一张脸，对于周熙临的不专业难得没有说什么，“还有吗？” 众人都摇摇头。 “她没有闺蜜？”应铮看了看图，别的消息很多，但是人际关系网里。 因为还没有开始询问，很多都是空白，就目前来看，死者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这种关系简单指的是和她关系亲密的人比较少。 “暂时没有听说。”魏阳和周熙临同时摇头。 “好，接下来说说现场的发现。”应铮目光扫过陈副队和顾盼，停留一瞬。 顾盼虽然打开了手机备忘录，但是应铮目光瞥到她的时候，发现她都是在认真听，很少记录。 她坐的很端正。手机随意放在桌子上，目光一直看着讲话的人，神情专注。 这模样跟以前一模一样。 拥抱他与光 第15节 顾盼和应铮是同桌，应铮偶尔上课走神的时候，就会小心地瞥几眼自己的同桌，让自己精神集中。 同桌成绩很好，但是上课基本不动笔，就是一脸专注地听老师讲，一堂课都换不了两个姿势。从自制力的角度来说，她是天生的军人。 而不仅仅工作中的人最有魅力，其实认真听课的人身上也在放光。 所以往往应铮要从同桌身上找回自己失去的神时，老师讲的话反而漏了更多。 两个人谈恋爱之后，应铮才明白自己那种感受是什么。 是不受控制的目光归属，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天然的吸引。 此刻，他目光又从顾盼身上滑过，静默了几秒：“陈副队，你来说。” “这次主要的发现有……” 陈副队刚说几个人，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应队，真等着结果呢？结果出来了，我给你送过来，我先下班了。” 过来的人正是法医。 作者有话要说： 哇！又是一天生死时速！ 绝了，格式不正确，我的零零零没了，自闭。 第17章 、念奴娇（9） 结果被放在桌子上，周熙临一下子冲过去，拿起报告放到应铮座位前。 一个案子的告破离不开法医、痕检等的帮助，他们的报告会在刚开始给案子撕开一个口，之后才有刑侦的发挥空间。 “继续说……”应铮朝着陈副队示意，把笔递给他，自己拿起了报告。 “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条项链，上面的图案是十字架。还发现了死者住所的窗户能够正好看到对面弘达会所二楼的一个房间。这里我必须强调一下，是那个房间的全貌，清清楚楚。”陈副队在一旁写下了「十字架项链」「弘达二楼房间」。 “同时，在死者房间一个封存的柜子里，发现了一本相册，目前相册上的另一个人还没有确定。”他又继续写下了「相册」「陌生男人」。 陈副队写完把笔递给顾盼，“你发现的你来说。” 顾盼诧异的，有些感谢地露出一个笑，接受了这份好意：“在死者生活的天台东面，发现了一张烧的只剩头的照片，同样，照片的主人并不确定。同时，在烧照片的地方，地上有一个白色的圈。” 顾盼走过去在白板上写下了「烧照片」「白圈」，然后将笔重新递给了陈副队。 “目前较为可疑的就是这些信息，其他现场的情况，除了痕检那边的，我明天也会出一份详细报告，到时候，大家从那里面看细节。”陈副队说完了，把场子重新还给了应铮。 “大家可以先说说，对刚才的信息有什么想法。”应铮已经大致浏览完了报告，一推，报告到了陈副队跟前。 他抬头看白板，陈副队的字一如既往，粗犷不好辨认，大家都看习惯了也没什么。 但是顾盼的字比较清秀，同时并列，效果实在太过娱乐。就像是一个老教师和一个小学生的字放在了一起。 应铮一下子就想起了以前。他的字一贯是比较潦草的，和顾盼比起来更是一个天一个地，那个时候，应铮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在猜测，他每次都考不过顾盼，可能就是卷面分上差的，老师给的印象分太低。 其实应铮的字不是难看，只是他从小写字就龙飞凤舞，连笔太多，虽然好看，但是上学的时候在考试一点也不占便宜。 那个时候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后来两个人做的同桌，自己有机会完完全全的看顾盼的卷子，才知道自己差的不是卷面分。 而谈恋爱之后，他就更不想争第一了，只要两个人共同能够进步，第一算什么。 就算第一名不是他的，但是考第一的人是他的。 而且，每次考完试，顾盼看到结果就会安慰他。顾盼一个脑子里只有学习的人，对于谈恋爱真的是非常不精通，完全不知道怎么哄男朋友，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所以每次考完试就什么也不会说，默默把应铮所有的错题整理一遍，下面有着详细的解题步骤和思路，工工整整地推到应铮面前。 那双向来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眼睛里，充满了柔情，罕见的温柔。 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有一次应铮为了逗顾盼，考语文的时候故意错了好多，那回考试难得地跌倒了年纪第三。 但令人更悲痛的是，顾盼没有整理错题，她直接买了一本语文习题集。就在数学课的时候，轻轻地推到了应铮面前。 应铮心里的小心思彻底藏住，他怕自己下回再考差点，可能会直接失去女朋友。 由几个字再度想到从前，应铮拉回自己的思绪，远处的顾盼看着白板上的字，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说吧，顺完这个，说完报告，分配任务，大家今天就回去休息。”应铮揉揉太阳穴，下午到现在过得十分疲惫。 “十字架？白圈是什么意思？”干刑侦的女生果然对这些比较感兴趣，赵瑾率先站起来，直击最令人疑惑的点。 “我明天去教堂查查，田甜是否信教，明天询问完应该也能知道。”钱皓给出前一个疑惑的解决方法。 周熙临拿着平板开始搜白圈：“白圈？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的样子，不是很吉利。” “哦，对！”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马骏把看完的法医报告继续往旁边传，突然出声，“我记得每年的七月十五，就是中元节的时候，不是要烧纸吗？” “是要烧纸，但是跟圈有什么关系？”赵瑾歪歪头，打断他的话。 “我记得之前看到过一个地方特别的风俗，就是会在地上画一个白圈，然后在圈里烧纸。因为据说每户人家的亲人，这样就能够找到自己家人给的供奉，阴间也觉得这样更有秩序。 所以每到中元节的时候，大家都自发的找一块地方画个白圈，表示这里有人了。而且两个白圈之间距离还不能太近。” 马骏也不恼自己话被打断，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最后还补了两句灵异故事：“而且传说中，活人七月十五这一天不能站到那个白圈里。不然会被白圈背后的主人调换阴阳。所以民间邪术中，白圈是还阳的一种方法。即使过了七月十五，最好也不要站到白圈里面，会被吸走阳气，总之，就是不好。” “这……什么地方的风俗？”赵瑾摸摸胳膊，感觉有鸡皮疙瘩起来了，甚至有点害怕。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周熙临快速地念了一遍24个字：“好好的不要宣传封建迷信思想。死者为什么在白圈里烧照片？” 马骏笑笑，刚刚就是想到了随便说说，现在大晚上的，配合起来烧照片听起来确实有点瘆人：“不说了。” “所以这是某个地方的风俗？”应铮完全没管后面说的，只提炼了自己听到的重要消息。 “对，我记得是看到过，但是忘了是哪里的。”马骏点头。 “明天你负责查这个，这跟死者的真实身份一定有关系。”应铮看了眼时间，恰好法医报告也传的差不多了，大家基本都看过了，直接发布任务。 “报告大家都看了，死者脸部有整容痕迹，根据赵瑾说的身份证照片，可以确定死者的真实身份一定不是身份证上的。所以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查清死者的真实身份。”应铮拿出一个本子，说一项记一项。 “钱皓赵瑾负责审讯，明天会有大量的信息录入。周熙临负责把各地有关死者及其家人的档案都调过来，魏阳跟片警儿把信息都核对一下，该拿的监控、房屋建设、文件都拿回来。 马骏去一趟弘达会所，那间二楼的房间，房间背后的主人及其关系网，这条线能探多深探多深。教堂的话，钱皓你不用去，陈副队去一趟教堂，一定要找到死者去教堂的原因。” 二楼的房间、教堂，都是目前比较重的线索。 “为什么一定是教堂？” 应铮停顿了一下，还没有分配相册的事情，一直没有说话的顾盼提出了疑惑。 她这么一说，周熙临、钱皓、赵瑾，没有看过十字架的人也觉得不对劲，看向了应铮。 为什么不会是死者自己买的一个十字架用来佩戴，只是一个配饰呢？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会选择这样的配饰。 应铮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陈副队，示意他来解释。 教堂最先是陈副队提出来的，他在看到十字架的第一个瞬间就问了教堂。 “因为那是只有去了教堂的人才会有的十字架。”陈副队被质疑了，也只是笑笑解释。 另外的三个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没有再问，只有顾盼还是一头雾水。 “好了，散会。顾盼，你留一下，单独给你说任务。”应铮摆摆手，让大家都散。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十五白圈里烧纸是真的，其他传说什么的，我不知道真不真，我编的！ 第18章 、念奴娇（10） “法医报告还没有说。”顾盼抬头，目光落在应铮身上，微微向旁偏了一些，没有直视到他。 “报告大家都看过了，还是明天说吧，回去路上都想想。”应铮的思路被顾盼打乱了一些，重新回忆了一下法医报告上的内容，重新做了安排。 “行，时间也不早了，我补充一句，法医报告上说的，大家也都看见了，这个可能性太重要了，路上好好捋捋。” 陈副队补充了一句，然后第一个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应铮。 其他人也困得不行了，一听散会立马走了。 披星戴月，工作到这个点，每个人都没力气说话了，静悄悄的散会，应铮终于卸下一点儿在外人面前的强硬，揉揉肩膀，以一种舒服一点的姿势瘫在椅子上。 “陈副队的妻子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因为我们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所以一般大家都不提这个事。”应铮对刚刚的事情做了个解释，紧接着说刚刚的事。 明明应铮算是个话少的人，可因为顾盼话更少，活活把他衬成了话唠。 “既然带实习生，我就会好好带。明天的行程听一下你的意见，是跟着钱皓赵瑾在审讯室，还是跟着我。法医报告你也看到了，明天我会再去看尸体。” 作为一个领导，应铮此刻十分亲民。而他疲惫的模样落入顾盼眼中，扎的顾盼的心一下一下疼。 有些酸涩，有些刺痛。 顾盼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她又深深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维持着现在的冷漠。 “去看尸体。”在应铮半眯着眼睛，还在等着顾盼的回答的时候，她终于说了。 “好。你也回去吧。”应铮把自己的身份仍旧装入领导之中，他坐正了一些，偏头继续看白板。 顾盼抿唇，微微点头，退出了会议室。 她今天还只是上班的第一天，工位上基本什么都没有，随便拿上包就能下班。 已过凌晨，整个警局都很安静，顾盼慢慢走出去，保安室亮着灯，沿街的树有叶子慢慢飘落，快要十一月了，秋天已经来临。 公交车早就停了，没有想到第一天会这么晚，顾盼现在还住在学校里，一时间在门口没有动。 寝室要进去没问题，现在都是刷卡，也不需要叫醒宿管了。但是会影响室友睡觉，过了12点，热水肯定是没有了。 当然，不回宿舍也没地方去。 但是顾盼没有拿出手机约车，她出了警局之后沿着那一条大路慢慢往下走。 那是一条主干道，路灯照得非常亮，继续往下走，24小时便利店还开着门，有零星的人在路上快步走着。 顾盼匀速往前走，正好是她要回学校的方向。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要往前走，身体便记忆地往前走。 那些莫名的情绪，一天的疲惫，她始终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一根弦断了。 拥抱他与光 第16节 谁能真正做到心无波澜？即便是顾盼，即使你看不出来，不代表她那波澜壮阔的心思不存在。 顾盼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所有的情绪螺旋上升，脑子里的弦一根一根慢慢都断了，她终于走得快的快到要跑起来的时候，身后一束白色的灯照向她，同时响起来一声鸣笛。 顾盼的步伐一下子止住，但是她没有敢回头，她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定了神，才回头。 是应铮，他摇下了车窗，对着顾盼说上车。 顾盼一言不发，两个人僵持。 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一个看着面前的人，一个看着车窗上的雨刷刮。 “上车，送你回去。”应铮又重复了一遍，顾盼绕过去，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谢谢……” “去哪里？”封闭的空间，应铮感到自己不受控制地要烦躁起来，就稍微开了点窗户。 风吹淡了浮躁，也带来了声响，车里没有那么安静了。 “a大……” “哪个宿舍园？”应铮点了导航，车子很平稳地行驶。 “东门放下就可以。”顾盼不愿多麻烦，双手交握，脸上神色还是淡淡。 “就算不是同学，队里人加班到这么晚送一下也很正常。”应铮目不斜视，两个人就把车里的空气弄得十分凝滞。 “德馨园……”顾盼把车窗又往下摇了一点，风呼呼作响，吹的她长发一直往前飘。 应铮得了地点，没有再开口。 顾盼离开会议室后，他盯着白板出了会神，终于还是一下子冲了出去，拿上钥匙就去开车。 远远地就看见了顾盼，但是没叫她。应铮看见顾盼沿着路一直往下走，丝毫没有叫车的意思，就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直到看到顾盼越走越快，快要跑起来才把人喊住。 顾盼一直就有一个毛病，一旦紧张或情绪太乱的时候，就会不停地走。 以前的时候是绕操场，一圈一圈的走，走完情绪也就梳理的差不多了。 车子急速行驶，应铮迫使自己忘掉顾盼在路上的背影，两人一路再无言语。 + 第二天，九点。 “都说说吧。”一大早，大家刚来就到了会议室，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精神都恢复了，周熙临和钱皓都叼着面包就来了，应铮给每个人座位上都放了一份法医报告。 “这份报告大家都看了，里面最重要的几个字应该就是不排除自杀和确定整容了，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应铮昨天走的最晚，但是一大早就过来了，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在看报告。 「不排除自杀的情况」正是这份法医报告里最后下的结论，也是让所有人最吃惊的。 而「确定整容」则从尸体的方面佐证了钱皓、赵瑾他们的信息。 田甜的死亡原因就是背后的伤口，因失血过多而死，而法医在对尸体进行了解剖之后，根据伤口的形状、受力、角度等，得出了这样一种猜测。 那么，田甜的死亡原因只有两种，一种是自杀，一种是受他人胁迫。 无论哪一种，案子都只会更加复杂。 第19章 、念奴娇（11） “我更偏向于被胁迫，如果是自杀，死者脸上的伤痕怎么解释？她身上的伤痕又该怎么解释？”陈副队一脸严肃，率先发言。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显然同意这个观点。 死者脖子上、手腕、脚上都有勒痕，身上遍布青紫、红紫的痕迹，这样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自杀的人。 应铮点点头，这是一个常规思维，大家的想法都有道理。但是烧掉的照片、相册，种种迹象又显现着一种不同寻常。 “赵瑾，痕检报告什么时候出来？” “今天上午，一会儿那边打电话通知。” 应铮点点头，昨天白板上画的图还在，而痕检报告出来之后，或许是更多的问号，或许是能解决一个问题。 “昨天晚上说的，大家有什么异议，或者有新的想法吗？”昨天已经安排了任务，今天一大早只是一个简单的讨论，今天是主要任务还是调查。 “应队，我昨天晚上回去查了，白圈烧纸的习俗是清乐县独有的。我觉得这跟死者的真实身份一定有关系。” 马骏拿出几张纸，大家一人一张分着看，正是对于白圈烧纸的详细介绍，是从一篇关于介绍各地风俗的论文中截取的。 “确定是清乐县独有？”应铮一目十行，这上面的描述跟在天台发现的情况一摸一样，里面说“除了在七月十五焚烧纸钱、纸屋、纸车等必要用品给逝去的亲人，当地人也会焚烧亲人照片给逝去的亲人，这种情况下，一般是焚烧者除了这位逝去的亲人，已无其他亲人在世的情况”。 “目前在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马骏摇摇头，有些羞涩地说道：“我昨天回家提了一句，我媳妇就发给了我这个论文，这正好是她以前研究过的一个课题。” 马骏的媳妇是大学教授，两个人青梅竹马，那位沉迷于学术研究，信息是相当严谨和可靠的。 “好。清平县和清乐县是相邻的，死者的假身份出现在清平县，她烧纸习俗来自清乐县，使用当地习俗就说明她很有可能是清乐县的人。” 应铮眼盯着白板，“钱皓，查查13年前清乐县报案失踪的少女，尤其是已经父母双亡的。” “还有吗？”钱皓应好，记下了这件事，应铮随意问道，眼睛依旧盯着白板，脑子里不停地过死者的消息。 没有人说话，应铮站起来，“散会。” 他率先出去，顾盼稳步跟上，其他人按照昨天的分配赶紧开始忙碌。 两个人先去的法医那里，然后换了衣服进去看尸体，法医陪在身边。 尸体保存的很好，几人首先看的是脸。 “吴医生，死者是削骨了吗？”应铮看这张脸，死亡时间已经超过24小时，面色僵白，加上脸上的伤口，很难分辨出她从前的模样，更无法和相册里的那个女生联系在一起。 “嗯，对面部轮廓做了比较大的改变。而且因为医疗技术的不过关，其实她脸上后遗症是比较多的。而且除了一些削骨和填充，她的眼睛、下巴都动过。” 吴医生对于专业内容侃侃而谈，“而且这种对于面部的大改应该是发生在她未成年时期，伤害是更持久的。” 这些信息完全和赵瑾所说的档案信息能对上。 “那能还原出来她曾经的模样吗？” 吴医生摇摇头，看向应铮的目光透着一种「你为什么这么无知」：“我们没有办法直到她手术到底做了多少。不过整容是一种手段，基本上还是基于她从前的面貌来整的，完全换头这种事情也要考虑当事人的面部能不能承受住。” “也就是说，她整容成田甜的模样，之前跟田甜肯定是相似度还不错的。”一直没有发言的顾盼翻译了吴医生这段比较绕口的话。 “对，有些整容手术，医生在进行评估之后是不能做的。” “我们看看背面。”应铮点点头，若有所思。 背面的伤口此刻看来很狰狞，刀口很深，压迫了脏器。 “不排除自杀可能的依据是什么？” 应铮再次看到这个伤口，联想到昨日看到的尸体，心里对自杀打了一个问号。 昨天光线太暗，而且只是几眼，看不到太多细节，今天才发现，刀口之深，远超他的想象。 如果真的是自杀，那么死者的心智也太过坚韧，什么样的人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一直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感受自己生命的流逝。 “我们对伤口进行了测量，刀入死者背部是一个非常小的角度。”见语言不是很好说清楚，吴医生从旁边拿了把刀进行模拟。 他的助理直直站着，吴医生以一种近乎与背平直的角度将刀比划在助理背上。 “这是死者的伤口，她背上刀口角度是这样。而正常人从背后捅刀子的时候比垂直微微倾斜，没有人会能用这样的角度杀人。” 吴医生把刀收起，继续说道：“而且报告上也写了，她的伤口深浅和正常也是不一样的，更倾向于是自己直直往一把刀上倒去。而因为刀没有办法在床上竖立，倒下之后的受力与平常完全不一样。” “这种倒向刀式死亡，会有可能是因为胁迫吗？” “脏器破裂是十分疼痛的，但是死者伤口显示并没有挪动痕迹。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事实。” 吴医生看向死者，目光里多了几分不忍：“自己倒向刀死亡的方式是非常痛苦的。如果是他人胁迫，死者应该能够寻找一种更快死亡的方式，如果是自杀，那么……动机难以想象。” “而且我必须强调，我所说的自杀是指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死亡，他杀是他人动手造成的死亡。” 吴医生正好说出了应铮在思考的问题。 如果是自杀，大众普遍选择方式有安眠药、割腕、跳楼、上吊，为什么会有人选择这种方式。 如果是他人胁迫，那么死者为什么要照做，有什么原因能够让她如此屈服。 “走吧。看完了吗？”吴医生唤了一声正在思考的应铮，这个房间不能待太久。 “看完了……”应铮点头，露出一个笑容，而后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看向顾盼：“你有什么问题吗？” “吴医生，死者会有可能是勒住手脚，被扔在了床上的刀上，伪造成自杀吗？”顾盼仔细看那个伤口，本来正要开口，就被应铮提到了。 “不会……”吴医生摇摇头，“死者并没有很多挣扎痕迹，被束缚手脚的话，身体一定会扭动，伤口上就是显示扭动，而目前我们并没有看到。” “最后是勒痕的问题。被捆住后身体大出血，与普通勒手脚并未流血，血液流动情况是不一样的。这点，我们可以确认，勒痕在伤口出血之前。” 吴医生说完，耐心地看着顾盼。 “谢谢……” 都没有了问题，应铮和顾盼离开这里，重新去了死者的屋子。 “你觉得她是自杀还是被他人胁迫？”应铮开车，两个人坐着，也只有聊起来案子的时候能够搭几句话。 “自杀……”顾盼看着窗外，思索了片刻，淡淡出声。 “为什么？”应铮直视前方，一点点余光悄悄看向顾盼。 “现场没有争斗痕迹，如吴医生所说，死者是完全自己完成了自己的死亡，那么被人胁迫的可能性看起来最大。但是胁迫伪造自杀，胁迫者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加简单的方式，而不是现在看似合理但疑点重重。” “而且，整容，弘达经理，我认为死者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胁迫死亡这种事出现在她身上的几率很低。一旦出现，她更有可能选择的是鱼死网破。” “可是自杀的话，勒痕、身上的痕迹又该怎么解释？”前方路上一个急转弯，应铮车开得虽然稳，系着安全带的顾盼还是晃了一下身体，看向窗外的头晃了过来，手一下子扶着前面。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看向应铮，两个人瞬间对视。 那一瞬间情感涌入，接收的人偏开了头。 顾盼坐正，直直看着前面，要上高架桥了，车一下子少了很多，给了一种两个人行驶在看不见尽头的天地间的错觉。 “勒痕早于死亡，我认为死者是在遭受伤害之后自杀的。” “你刚刚说她是一个坚韧的人，那她为什么会选择死亡？” 拥抱他与光 第17节 “内心崩塌的时候，坚强会是最后一根压弯人的稻草。” 车子的速度慢了一些，应铮认真地偏头看向顾盼。 她依旧神色淡淡，没有表现出肉眼可见的悲伤。可是应铮知道，顾盼从来不说无意义的话，不会伤春悲秋，不会感悟人生。她理性到极致，这不像是她说的话。 “人总有能够他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应铮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所以死者遇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能让她安然赴死。”顾盼正正语调，专业的话语、态度堵住了应铮想要问下去和安慰的欲望。 应铮点头，“看来清乐县必须走一趟了。” 所有内心最深处的猜想成了真，应铮偏向于顾盼的猜测，那张烧着的老照片所包含的信息一定很重要。而这去清乐县或许能解决。 一路再没有说话，两个人一会就到了案发现场。 因为命案发生，这里留着警察守着。而因为这栋楼居民也不少，大家都还需要生活。所以楼不能封，警察只能封了天台。 应铮上楼的时候，就听到白天在家的住户在嘟嘟囔囔地抱怨，没有天台，生活太不方便。 而天台上则是吵吵嚷嚷，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在吵闹。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算了一下，如果日更两千到两千五，完结需要好长时间啊，所以还是更新三千吧。 双十一，你剁手了嘛！ 第20章 、念奴娇（12） 门口两位警察守着，这个男人大约三十来岁，穿着一身邋里邋遢的朋克风衣服，眼下青黑，走近能够闻到酒味。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啊？我是她男朋友，所有的后事都应该我处理！东西还没拿呢。”大吵大嚷，脸上是被酒色掏空的虚。 “这里是案发现场，目前是封锁状态。”一个警察在解释，另一个架住了想要冲进去的人，两只胳膊就让他动弹不得。 “哎呦！警察打人了！我告诉你，你再不放开我，我投诉你打人！”男子顺势往地上一坐，开始撒起泼来。 谁也没有想到，上来就看到了一场闹剧，也见到了赵瑾他们要找的人。应铮给钱皓发了个消息。 “放开他……”应铮走上前来，两个警察认得他，话音刚落就松开了男子，男子跌坐在地上。 “哎呦！害人啊！”男子毫不在意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嘴里骂骂咧咧的：“哼！算你们识相。”然后就要重新往屋里走。 刚迈了一步，那两个警察重新拿住他，应铮随手拿出来手铐，在男子面前晃了一下：“擅闯案发地点？” “谁擅闯了，我这不还没进去呢！”他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转来转去打量应铮。 刚刚两个小警察还好惹，他们不敢做什么。但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完全不一样，气势太过凌人。 “你是田甜的男朋友？” “是……”男子双手插着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眉眼微微垂着，“您要查案，我下回再来。” “你知道田甜遇害了吗？” “知道啊，这附近谁不知道啊。”男子翻了个白眼，又觉得不太妥当，“所以我今天专程来这里。” “那麻烦你回警局跟我们调查一下。”一道冰冷的声音插入，应铮见顾盼脸上虽然还算平静，但从声音里知道她已经到了忍耐的临界点。 应铮见过太多不要脸面的人，这个虽然算是极品，实在让人看见就生气。 “哎哎哎！这事跟着没关系，我不去，我不跟你们去！”直直摆摆手，男子又往后退几步，“我来这房子里转转又不犯法。” “你来干什么呢？”顾盼目光盯着他，清澈的目光压迫感十足，让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整理一下……遗物啊……”他小声说着，对于自己因为一个女人的目光而变得有些畏缩，十分不满。 他舔了舔嘴唇，抖了抖肩，整个人强装出气势，理直气壮地说：“她就我一个男朋友，什么亲人也没有，她的钱还能给谁？难道你们警察要私吞？” 顾盼脸色更冷，男子觉得不太可能，又真怕这种情况出现，转头看着应铮，再次强调：“她遗物都是我的。” “麻烦你回去配合我们调查。”应铮不愿再听这些扯皮的事情，直接说了结果。 他示意顾盼直接进去，然后让门口的两个警察看住这个人，一会儿钱皓就会让人过来把这个人带回警局。 大约意识到这个男人其实是最不好惹的，男子不再嚷嚷，坐在了房子一旁的地上，歪着个身子打瞌睡。 顾盼和应铮进来，白天来果然看到了更多的细节，房子有阳光照进来，屋里的帘子正好挡住阳光，凌乱的一侧没有阳光照射。 不同于昨天昏暗的灯光，两个人进来后，对视一眼，终于发现了那种整体上令人感到极度不舒服的原因是什么。 整间房子的空间实际上非常拥挤，家里面衣柜、桌子、柜子摆放，使得整间屋子其实是没有多余空间的，但是梳妆台两侧十分空旷。 右侧因为有窗帘，而且死者应该是常常在这里观察对面楼的，所以右侧空一些是能够理解的。那么左侧呢？ 应铮蹲在梳妆台旁边，看左侧的空间，地面上非常干净，没有摆放过物品的痕迹，仿佛就是单纯的空出一块地方。 应铮用手摸摸墙壁，塑料板房并没有很好的触感，而且不同于粉刷墙壁的难清洗，这间屋子的墙壁都是用抹布擦擦就可以消除很多奇迹。 “这里为什么这么干净？”顾盼站在应铮身后，看着那一片空隙，心中闪过不同的猜测，最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她保持着自己的面瘫，淡定的眼神从墙的拐角处一寸一寸扫过。 是的，这里为什么这么干净？ 应铮似有所想，起身几步就走到右侧，这一侧应该是顾盼常常来的地方。 但是塑料板房的下端并不是十分洁净，有水渍，有灰，这里更像是一个经常生活的地方。 “我知道了！” “柜子……” 两个人同时自言自语，都转身往后走，床与衣柜的间距并不大，顾盼一下子被撞的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吧？”应铮下意识很快，一把扶住顾盼，他身形高大，顾盼一下子好似被拥入怀中，应铮的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虚虚地怀着。 顾盼眉眼一跳，闪过一丝慌乱，她能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个热源，正在源源不断地传输热量，应铮身上熟悉的木香味带着一阵清冽，完全占据了她的鼻腔。 “没事……”顾盼站直了，往后退一步，离应铮远一些，刚刚接触到的体温瞬间消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你去搬吧。” 两个人对于这方面十分有默契，顾盼学习上一直是佼佼者，跟着秦老学了几年。虽然没有一线经验，但是刑侦方面比普通新人要优秀太多。 应铮从她转身就知道了她想明白了，一时间又生气顾盼这种避之千里的态度，又烦躁自己还是放不下，又恨为何她总表现得像个受害者，步伐重重的，一下子搬起之间的柜子，放到左侧空地上，一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 柜子完好地融进了这里，正好卡在拐弯处，整个地方的布局变得顺眼起来。 两个人重新打开柜子，眼前的一起果然如同刚刚的猜测：柜子里很干净。 昨天这个柜子还是灰尘扑簌，上面盖着一块布，陈副队拿下来的时候灰尘太大，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柜子里肯定也是灰尘遍布，再加上天色昏暗以及柜子里唯一的相册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没有人想到，这个柜子的里面是这么干净。 两个人又是对视一眼，应铮很无奈地摆摆手，说道：“你说。” “那个相册是死者经常会看的。”顾盼说出自己的第一个猜测。 确实，那本相册干干净净，里面的照片都没有破损，主人很爱护，而且很注重保养。 “死者对她男朋友的感情很深厚。”顾盼不带感情地说出第二条，朝门外看了一眼，眨眨眼，不是很理解。 两个人在刚上来的时候，就确定了，照片中的男子正是今天在门口的人，照片里比现在年轻几岁，也正常很多。 不像现在一样浑身透着油腻、酒色，那时的人还是憨厚的，简单的。照片中的两个人都笑得很快乐。 可是现在门外的这个男人，他的嘴脸和行为实在无法让人赞同。可是目前看来，死者对于他是痴心一片。 应铮点点头，对顾盼的话表示赞同，依旧看着她。 顾盼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件事是死者刻意为之还是别人做的？死者想告诉我们什么信息或者别人要隐瞒什么信息？” 她一边缓缓说着，一边快速思考，突然停下将那个柜子拉出来，望向应铮：“有手电筒吗？” 应铮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小的便携式手电筒，递给了顾盼，给她补充道：“如果一件事情超乎常规，那么它必然有原因，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一定要多思考。” 顾盼点点头，认真地看这个柜子，张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一句谢谢。 她低头看这个柜子，手电筒的光一点点扫过里面，并没有什么痕迹。 顾盼不急不躁，又在外部一点点看，她仔细看了两遍，最终把柜子翻转过来，底部照常什么也没有。 她抬头，将手电筒递给应铮，皱眉思考：“柜子会有什么线索？还是说线索全部在相册里？” 应铮接过手电筒，拨拉了两下，同样皱眉看着柜子：“再试试。” 顾盼打开手电筒，这回是蓝光。 搜索了一遍，依旧没有。 她无师自通，按了转换按钮，这回是红光。而这次的搜寻终于有了结果，在柜子里，她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三」。 “三？这不是死者床上的那个字？” 顾盼看到的瞬间就想起来了，死者被发现的时候，手指处就有一个用血写成的「三」。因为无法确认，队里还在猜测，到底是「三」，还是「川」，或者是什么符号。 如今，这个数字的再次出现，使之前的疑问有了解答。而更大的一个疑问出现在了人们眼前。 顾盼和应铮将东西拍照，放好，就听到门外有吵闹声。 “三爷的事咱肯定是放到第一位！唉唉唉，我这儿正好有点事，一时间过不去，您稍微等一下……” 是门外的那个男人在打电话，语气恭敬。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个基友文—— 析诉诉《穿成大佬心肝宝贝》，稳定日更，品质保障！ 唐阮在十六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一直活在一本书里。而且她并不是大家的小宝贝身份高贵，假的。 家财万贯，假的。 养尊处优，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她是一个假千金却一不小心进了真豪门。 原书里，假千金张扬跋扈，气势压人，知道还存在了一个真千金时候故意打压陷害真千金，多次把真千金逼入绝境，最后真千金靠男主翻盘反败为胜，假千金失了人心和身份，落魄街头，悲惨死去。 qaq 不！她是一个走路都怕踩到蚂蚁，过马路都只走人行横道，见到师长主动问好的好宝宝啊！ 唐阮忍痛决定，既然我不是你们的小宝贝。 那我就祝福你们一家幸福，和谐安康，团圆美满。 拥抱他与光 第18节 不用你们撵，我自己走。 一不小心惹到了文中的隐形大佬，大佬彪悍又强悍，武力爆表，智商超群，原文里就是他给了假千金致命一击，让假千金彻底身败名裂。 唐阮：嘤嘤嘤，大佬求放过，宝宝好可怜 齐湛：哭毛哭！以后老子罩你！ 食用指南： 1、女主怂软甜，智商不高傻白甜，不聪明，家里一个聪明的就够了。 2、从校服到婚纱，上学期间好好学习，成年后幸福恋爱—— 3、放松娱乐文，别纠结，开心最重要啊—— 第21章 、念奴娇（13） 顾盼和应铮出现在门口，男人小心地看了一眼，压着声音跟那边挂了电话。 “三爷是谁？”应铮一个跨步走到男子面前，眼神锐利。 “三爷就是三爷，还能是谁。”男子将手机收好，有些戒备地看着应铮。 “应队……”恰在此时有人上来了天台，是队里的一个小警察，“钱哥让我过来把人带回去。” 男子又往后退了一步，知道自己也根本改变不了，一脸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小警察。 “嗯……”应铮点点，走到天台的另一侧去给钱皓打电话，小警察一时没有动，不知道这人能不能领走。 “人带回去吧。”一直当作背景板的顾盼出声，小警察点点头，还有有点迟疑，小心地指指远处的应铮。 应铮在天台的边缘，侧对着这边，眼神并没有分到这里，而是看着远处。 顾盼再度重复：“人可以带回去了。” 小警察脸上有些诧异，虽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没有听到应铮的命令，索性就没有动。 顾盼说了两次不听也就不说了，而且实在是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和旁边的人交流。 尤其是几位不太熟的警察同事，于是径直走到了死者的男朋友跟前。 “美女，找我啊？”男子笑嘻嘻，顿时来了精神：“我叫林强，叫我强哥就行。” “三爷是谁？”顾盼单刀直入，完全不理会林强的表情，她微微抬了一下手，大有再敢靠近一步就一个手刀下去的架势。 三爷是谁？这是目前急需知道的一个问题。虽然如果连林强都知道这个人，并且能够联系上，这个人在这一片一定是好查的，并且是有一定名气的。 但是现在已经有人能够联系到，花费最少的时间来完成一件事情是最优解。 所以如果能够从林强嘴里知道三爷到底是什么人，并且能够最快的找到这个人，对于案子来说一定是一件好事。 “三爷就是三爷咯。”林强看到顾盼这个架势，知道不能随便惹，回答的也是十分随心，完全不告诉顾盼任何信息。 “三爷很好查，现在让你说是给你机会。”顾盼并不在乎林强的态度，她淡淡说道：“田甜刚被伤害，你眼中只有遗产，你具备动机。” 动机这样的词汇出来，往往就会连着故意伤人，林强一抖身子，大声吼道：“你这是污蔑，你们警察说话不用负责的吗？我没杀人，这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你具备动机。”顾盼丝毫不慌，“你的行为太过可疑。” 林强没有说话，他平时和田甜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所以按照自己的一贯思维来，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现在被顾盼说得有点慌，但是心里仔细又想了想，重新回到了一种完全不虚的状态。 田甜是他女朋友，田甜愿意给他钱花，这都是田甜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田甜死了，作为和她唯一有关系的人，她剩下的东西他不拿谁拿？ 而且田甜有一段时间没有给他钱了，肯定攒了不少，弘达会所给的工资可不低。 所以她突然死亡，肯定有一笔钱，这笔钱要是他不难，不就白白便宜别人了。 林强做好了心理建设，看着顾盼的目光颇为不善：“头发长，见识短。我和她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我就算是为了钱，又不犯法。” “犯法不犯法不是你说了算。”应铮打完了电话，一回来就听到有人说顾盼头发长见识短，有点生气，还有点想笑。 毕竟见识短这样的词汇，几乎从来没有人这样描述过顾盼。 林强顿时偃旗息鼓，他不怕顾盼，不怕别的警察，唯独有点惧应铮，这个时候又缩在一边不说话了。 “人怎么还没带走？”应铮打电话的时间有点长了，本来以为几句话跟钱皓交代一下，让他在审讯的时候加入三爷这个人物，本来以为一分钟就可以结束，没想到那边汇报了一下刚刚得到的消息，电话时间就不受控制了。 “啊，马上就走。”小警察慌了神，一下子过去拉了一下林强，林强自动跟上，两个人就走了。 外面的两个警察充当背景板，一句话也不说，应铮看看顾盼，起步又走进了这间房子。 刚刚得到的信息是关于三爷的，谁也不知道这间房子里还会有什么消息。 两个人再度查看，应铮和顾盼这回换了换，应铮在梳妆台那里，顾盼去看了衣柜。 “刚刚钱皓说，对面的会所就是三爷的，二楼的那间房间恰好是三爷的专属房间，他来会所的时候都住在那里。” 又一次听到这个人名，而且是案子牵连在一起，顾盼皱皱眉：“田甜真的是自杀吗？” 她对于自杀的结论产生了一定的怀疑，田甜的致命伤是自杀造成的。 但是她脸上的伤口一定是外力所为，而且是很新鲜的伤口，也就是说是死亡当天造成的。随着三爷这个人物的出现，慢慢的矛头也指向了这个人。 “我们已经看过报告了，她的死亡无外力造成。”应铮慢慢看梳妆台，企图从男性的角度来发掘这里的异样。 “如果是自杀，那么这个案子没有必要查，起码不是刑侦二队查。” 顾盼抿唇，她翻动着衣柜里的衣服，想从这些衣服中寻到死者的内心。 只可惜，这里花里胡哨、千篇一律的衣服没有灵魂，所有死者想倾诉的话语都不如死亡当天身上穿的那一件白色连衣裙来得猛烈，让人震撼。 她的内心肯定还在渴求洁白，纯洁，这是这希望得到的纯洁是爱情，还是其他？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顾盼又翻了一遍衣服，摇摇头。 “如果是自杀，这个案子才更要刑侦二队查，因为问题远远比他杀更严重。” 应铮刚刚一直在蹲着搜这个梳妆台，这会儿看起来，回答了顾盼的问题。 刑侦二队一般接的案子都是重大案件，有极坏社会影响的。 况且一般的自杀也构不成刑事案件，如果只是脸上被人毁容，那个这个片区就可以解决这个案子。 顾盼没有说话，她对于案子有很强的理论，运用在实践当中也算自如。但是对于更多的复杂的深入的事情，就是完全不懂了。 两个人一时无言，又仔细查探了之后，到楼下吃了个饭，回了警局。 局里今天特别的忙碌，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午饭都是扒拉了两口，顾盼进去的时候，基本每个人桌子上都有一个剩着饭的盒饭。办公室只有周熙临一个人。 周熙临、魏阳都已经回来了，帮着钱皓和赵瑾在干活，大部分人都在审讯室，“都回来了吗？”应铮一进门就是问进度。 “马骏在路上了，其他人都回来了，陈副队在档案室，别人都在审讯室。” 魏阳从片警处得到了很多消息，而且因为死者生活地方、工作地点的复杂性，所以需要审讯的人非常多。 弘达会所的员工，跟她有工作往来的人，房东，住处，周围的邻居。所以钱皓、赵瑾忙了一上午，到现在还在审讯室。 应铮点点头，大家的工作进度都已经很快。但是要想破一个案子，时间还是要不断拉快：“田甜的档案寄过来了吗？” 昨天赵瑾汇报的时候，说是最慢今天下午，如今已经到下午，虽然是刚刚到。 “过来了……”周熙临从旁边拿起一个文件，还没有拆：“刚到，挺巧的，你们正好回来了。” 应铮拿过文件，直接拆掉，里面是一个几个档案袋，分别是田甜初中、小学的档案，还有他们家的户口信息，死亡证明，医院证明，所以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顾盼……”应铮看向顾盼，头回指使她做事：“去拿一下死者的身份信息。” 田甜的户口已经迁到了弘达会所。而且她之前的身份信息这里有，正好把这些信息拿过来做一个对比。 几张纸依次展开，小学入学及毕业拍摄了照片，初中入学及毕业拍摄了照片，第一次身份证的照片，第二次身份证的照片，现在的照片，有一种明显的层次感。 对于这种基本在没有看到便可以确认的事情，大家也只是看了一眼，重新辨认了一下，此时比较感兴趣和好奇的还是那张13年前申请的死亡证明和取消的申请，以及田甜户口上父母亲的死亡时间和原因。 “死亡申请时间是6月15日，取消时间6月18日。三年前，田甜父母的死亡时间是4月16日，原因是……车祸……”顾盼一目十行，在这么多张证明之中直接抓重点念：“两人当场死亡。” 警局那边的档案显示：两人遭遇一场车祸，当场死亡，肇事者逃逸，至今没有抓到。这个案件也就变成了一个悬案，而且几乎没有破案的可能。 因为县城之中监控还不够完善，当天撞他们的是一辆无牌照车，警察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两个倒在血泊里的人，这似乎是一场无差别犯罪，没有任何证据，找不到蛛丝马迹，在一段时间的调查之后，这个案子成为了悬案，永远的在档案室里落灰。 而随着他们名义上的女儿田甜迁走户口离开，这件事情也彻底湮灭。 “她的父母被杀害？”周熙临凑过去瞧那张纸，疑惑地看着应铮：“难道她到华阳市是要报仇，她知道仇人是谁？那她为什么要自杀？” 她为什么要自杀实在是最困惑的一个问题，顾盼之前认为她是绝望到了极点，可如果像周熙临说的，她知道仇人是谁。即便自杀难道不是会拉着仇人一起死？ 还是说她根本无法完成自己的复仇。所以最后才会以自杀的方式离开人世。如果这样，那个她的死亡就必然是一场谋杀。 “那么再大胆的猜猜，她的仇人是三爷？”顾盼看向周熙临，给这个逻辑找了个出口。 “那被烧的照片中，剩下的那个人是谁？”应铮并不打扰两个人的猜测，只是提醒他们一个忽略了的事实。 周熙临翻开田甜父母亲的照片，和烧照片中的人完全不像，甚至可以说是两种长相。 “三爷的照片呢？”顾盼已经看过田甜父母的照片，只能寄希望于另一个人。 “三爷？三爷在审讯室呢。”魏阳正好进来，好奇地看着聚着的人。 “你看到三爷了吗？烧掉的照片中的人是三爷吗？”顾盼抬起头，众人中遥遥看着魏阳。 “不是……” 不是，魏阳给出了回答。 那个人，还不是他们目前所知道的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谈恋爱真的好难哦》，欢迎收藏—— 第22章 、念奴娇（14） 这个人，究竟是谁？ 目前没有线索，大家都没有办法得出结论。 拥抱他与光 第19节 应铮不让时间纠结在目前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上，敲敲桌子，问魏阳：“审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消息很零散，钱皓和赵瑾还在整理。不过三爷是刚来的，还没有审。” “先开会，汇总完信息再审。”应铮揉揉眉心，光听这名字也知道这人肯定是个老滑头，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被打个措手不及，后面就再难问了。 “嗯，我去喊人。”魏阳一下子又走了，应铮回自己办公室，让顾盼整理一下这些档案。 顾盼更为仔细地过了一遍，列出个表格，打印好之后去会议室。 今天主要内容就是把上午调查的结果过一遍。陈副队刚回来就直奔的会议室。 “陈副队，喝口水。顾盼先说吧。”应铮看陈副队喘着粗气，让他先歇歇。 时间实在太过紧张，而且来回也需要时间，每个人都争分夺秒的在寻求真相。 顾盼站起来，往白板上写了几个时间，简单介绍了一下刚刚得到的消息，主要就是田甜父母车祸死亡的原因和时间。 顾盼也说了猜测和疑问，同样写在白板上，旁边画的问号。 “陈副队说说吧。”应铮还是习惯用本记，他拿着一支笔，把重点画在笔记本上，他有一摞这样的本子。 “那我简单说一下。”陈副队坐着，翻开自己的手机备忘录。 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去教堂，寻找到那条十字架项链的出处，探索背后的缘由。 “这条项链的出处很好找，就是上回顾盼说的那处教堂。” 上回顾盼说过离死者居住地最近的教堂，陈副队今天首先去的那里，没想到正好就找到了。 “教堂那里的人都对她有印象，她是每周去一次礼拜，风雨无阻。” “她信教？什么时候开始的？”应铮起身，在白板上写了教堂两个字。 “不……”陈副队摇摇头，“她不信教。” “去教堂有三年左右了，应该是从她父母死亡之后开始的的。因为她长得很好看，而且风雨无阻固定时间去了这么几年了，大家都对她有印象。可是我问了教堂里的人，大家都说她看起来不像信教的人。” “她每次去了就是静静听牧师说，然后双手合十闭眼。但是从来没有跟牧师倾诉和忏悔，也没有跟上帝倾诉和忏悔。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陈副队的妻子就是基督徒，他对于基督徒平常的生活及去教堂还是比较熟悉的。 但是今天在教堂里的询问，让他对于死者为什么去教堂有很深的疑惑。 “她在清平县的时候会去教堂吗？”应铮对于时间节点非常在乎：“能查到她什么时候来的华阳市吗？” “清平县没有教堂。”顾盼对于这地方还算熟悉，她家就是清平县旁边的县，而且清平县很小，她记得是没有教堂的。 “清平县确实没有教堂。”魏阳今天的任务是跟片警，他也套了不少消息，拿回来的信息里就有田甜来华阳市的时间：“她是在10年前的5月13日来的华阳市，父母死亡之后再也没有回过清平县。” “教堂对她来说是什么？”赵瑾在平板上开始百度「人们去教堂都是为了什么」。 “她在忏悔？还是在祷告？”顾盼提问，她想起来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有原罪」。 顾盼今天也拿了个笔记本，她在本子上开始记录，一边问道：“她是在为自己的原罪忏悔？还是为她曾经或现在做的事情忏悔？或者是为了逝去的亲人祷告？” 一连串的问题，基本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 顾盼画了几个圈，灵光乍现，突然问道：“她为什么选择教堂而不是寺庙？” 顾盼的问题一出来，乍一看有些无厘头，仔细想想也有道理。 为什么不是寺庙，本土中大家信佛肯定比上帝多，就算是忏悔或者祈祷，本土都可以满足，为什么选择了上帝？ 事实上，真正的生活中，除非地域里特别集中，大部分人对于做礼拜还是不熟悉的。 “这种信仰是不是又跟地域有关？”应铮很快明白了她的思路，看向马骏：“清平县和清乐县有偏向的地域信仰吗？” “清平县没有……清乐县……清乐县寺庙很多！家家户户都信佛。” 马骏没有拿平板，信息不好查，旁边的赵瑾快速输入，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个答案和死者去教堂看似对立，但让人完全容易想多。 “清乐县有白圈烧纸的风俗，清乐县寺庙很多，家家户户都信佛。”应铮轻轻念了两遍。 脑海中把这个地方再度加固，再次肯定了昨天的想法，清乐县必须去一趟。 “查的13年前失踪人口怎么样？”应铮看向钱皓，这是今天上午分布的任务。 “还没有看完，但是目前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钱皓今天一直在审讯室，这还都是在空闲的时候查的，但是确实还没有发现线索。 “13年会不会有点短？”顾盼今天看了田甜的档案之后，突然有了点别的想法。 按照档案上的信息，真正的田甜死亡的时候应该是17岁，那么死者得到田甜这个身份的时候跟她年龄应该是差不多的，不然也不会瞒得这么好。 但是一个17岁左右的女孩失踪肯定是会引起小范围轰动的，而且17岁的孩子已经接近成年，有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并不好控制，真正田甜的父母为什么会接受养这样一个孩子。这对他们来说，基本是没有好处的。 而如果要寻找死者的身份，往前推13年应该不够，10岁左右，或者13、14岁的女孩可能会更符合这个逻辑。 “嗯。钱皓，你在数据库里再往前推八年。”应铮赞同顾盼的观点，这个时候另一种猜测更加鲜明地涌上人们的心头。 “如果是二十年前，哪怕十五年前，那我们基本没有可能找到这样的人。”陈副队一脸严肃，绷着脸：“清平县和清乐县都是小县城，现在都属于刚刚脱贫的县，20年前基本是封闭状态，很难会有信息。而且……” “而且，一个女孩子丢了，可能都没有人会管。”陈副队话没有说完，他家里有小孩子，说到这样的话总是有些不忍，而顾盼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她眉眼依旧淡淡，此时却有隐隐的戾气，不过被她很好的压着，只是看起来顿时脾气不太好。 应铮探究的目光瞧向了她，而其他人在心里默默想着这句话。 是啊，如果二十年前，在一个封闭的小县城，一个女孩子丢了，真的会有人管吗？ 无论她是自己跑的，还是被拐卖的，寻找她需要报案，需要人力、时间，那个时候的大部分家庭是会选择放弃的。 因为，那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 当所花费的成本抵不上一个人的价值的时候，结果显而易见。 一室沉默，应铮叹了口气，扫视了一圈，声音铿锵有力：“但还是要查。钱皓，这个事情还是你来做。” “我来吧……”顾盼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冷静自持：“我现在没有什么事，他们审讯很忙，时间上不充裕。” 这是实话，大量的审讯都压在了钱皓和赵瑾的身上，两个人十分忙碌。 而他们两个是刚结束了谭泽宇的案子，就一直跟着田甜的案子，最近都很少休息。而其他人都要外出查案子，所以这事还只能继续往钱皓身上压。 “嗯，那失踪人口这里顾盼来查。”应铮看到钱皓松了口气，答应了这件事，案子紧张，对于人的压榨实在是太过。 “好，接下来是马骏。你讲一下吧。”应铮顺着自己写的几条，一个个往下顺。 马骏同样拿出几份资料，推到应铮的面前。 “我去查宏达会所。那家会所现在挂名在一个叫黄树的人名下，会所已经开了十几年了，详细可查的工商时间是15年前的9月12日。 期间经过多次翻新装修，股东也一直在变，现在是黄树占大头。但是15年来一直没有变过的一个人名叫做郭义。而这个郭义就是人们俗称的三爷。” “他占多少股份？”应铮翻阅资料，在一幅图前面停住。 “经常变更，并没有一个明确数字。三爷在会所里有一间专门的房间，就是宏达会所的二楼。同时，我去的时候发现，黄树提起三爷，表情不对。” 马骏提起这件事，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描述，“他好像很怕三爷，或者说是敬畏。整个会所的人都很怕三爷。” “林强也怕三爷。”钱皓补充一句，林强带回警局后已经审过了，不过还没有问完，现在人就放在那里。 “你的意思是说，三爷的地位不一般，或者他就是会所的老板，别人都是挡箭牌。”应铮点点头，看向马骏。 马骏点头，又抽出另一份资料：“这是三爷占有股份的产业，大部分都是娱乐场所。” “三爷这个人查的怎么样？”应铮扫了几眼，三爷的产业确实不少，而且集中在那一片。 “还需要深入查，他的很多信息有隐瞒，我需要时间。”马骏举了个例子：“比如，二十多年前，显示他去过清乐县。” 清乐县，就是那个疑似死者家乡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dbq我还是来更新了！ 因为我看到自己的小粉花，突然萌生了不想让它少一个的想法。 平常都是零点更，所以今天14号的更新就在中午吧！ 晚上还是零点，就是15号的更新还是在零点哦。 哇，我这么棒，要不要夸夸我？ 第23章 、念奴娇（15） 二十多年前，去过清乐县？ 当将所有人物的行为轨迹、行动路线连起来的时候，发现清乐县成为了一个交集，这个地方是照片、三爷、死者共同联结的地方，那么这个地方必然会是解开所有迷题的地方。 应铮翻看自己的笔记本，点下一个人说话：“魏阳，说说吧。” “死者案发地点附近都没有监控，基础设施不够完善，而且即使调到监控也是十分不清晰，我们用技术手段也看不清楚的程度。” 魏阳的任务是跟片警们核对信息，拿监控、文件，“而且那片地方人流量太大，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暂时没有办法查到当天究竟有谁去过死者的房间。” 即使现在大家倾向于死者是无外力帮助的死亡。但是她脸上的伤口和身上的痕迹，仍然证明了她遭受过虐待，关于虐待她的人，这也是要查清楚的。 “我跟那边的兄弟们拿了资料，关于死者，也就是身份信息为田甜的人，她并不算是很省事的人。派出所的记录里，她曾经多次进过派出所，其中两次是因为…… 扫黄打非，还有是保释人去的，她的男友有打架的记录。她现在住的房子是三年前定下来的，之前的时候租房记录是经常变更的。” 魏阳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做了简单的汇总，这个时候讲起来语速很快。实际上，这份资料里并没有什么很多的信息。 “好，周围的访问中，有查到什么吗？”应铮继续问道。 虽然钱皓和赵瑾负责审问，但是他们带回来的人大多是比较重要的，和死者有直接联系或解除比较多的，一般的同楼邻居之类并不会带回来，这样工作量未免太大。 而且这样的人为了避免麻烦，一般什么也不会说，这也是让魏阳去做这件事的理由，他的亲和力和沟通能力是队里最强的，能够得到很多意外的信息。 “当天有很多人上过天台，具体是谁他们都不知道。因为大家的窗户都是向外的，一般不会开门看，楼道里吵吵嚷嚷是经常有的事情。所以当天即使很吵，但是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阳摇摇头，显得很挫败，“死者和周围人的关系一般般，基本上是不交流的状态。而且她独自一个人住在天台，大家对她还是有一些偏见，所以也不愿意和她交流。” 这里的偏见就是指的田甜的职业了。 应铮和顾盼第一天去案发现场的时候，就听到过楼下聚集起来看热闹的人就提到过田甜的职业，“她是个小姐。” “好，钱皓和赵瑾，你们说说吧。”应铮脑子里过了一遍那天围观群众说的话，他们的语气在脑海中重现，那种对人的不屑扑面而来。 “田甜的职业是小姐，虽然现在是弘达会所的经理，但是据我们的询问过程中，弘达的经理实质上就是……管特殊职业从业者的，而且在某些时候，经理是必须作陪的。” 拥抱他与光 第20节 赵瑾的话说得委婉，但是让人一下就明白了。关于田甜在华阳市的生活一直还没有人说，就是在等今天审讯结束后，有一个比较系统的介绍。 “她是十年前来的华阳市，来了之后就是弘达会所的员工，之前的时间都是在前任经理的管辖之下，后来在父母死亡之后，她处理完后事回来的时候就升任了经理。” 赵瑾将人们对她的看法简单汇总了一下，“员工都认为田甜是一个亲和而且冷清的人。” 两个对立的词语。 “她外表看起来比较肉坨，而且是亲和力比较高的。但是实际工作过程中，她对人很严厉而且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这里指的是她的工作状态是非常冷静、理智。如果她从事别的行业，也一定会成为佼佼者。” 这看似是非常高的评价，但是里面用在田甜的身上，就将她的神秘度再次加大，甚至说将这个人的矛盾再次放大，她的行为不合理的地方实在太多。 “她的男朋友审的怎么样？”应铮在田甜名字的旁边写了几条人物性格分析，继续问道。 “林强的个性很窝囊，而且很爱占小便宜，他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具体时间他说记不清了，给出的大概范围是七八年。” 赵瑾提起这个人就火大，毕竟林强回答问题时的态度和他说的话，女生很少会有不生气的。 “两个人刚谈恋爱的时候很好，我们查证了照片拍摄的时间，是两个人刚谈恋爱一年左右的时候，那个时候林强并没有这么堕落，还是有一份自己的工作的。 但是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就变得十分爱玩，而且开始混迹夜店，成为一个混混。 他有时候会给三爷做事，但是并不能直接联系到三爷，让他做什么的时候，都是三爷的助手给他打电话。” “我再补充一下……”赵瑾说完，钱皓拿起审讯记录本，“其他跟田甜有关的人，都没有问出什么信息，这个人这么多年似乎总是在隐形的活着。” 钱皓用了一个比较抽象的词语，他思考了一下，自己给自己的话做解释：“就是她和所有的人都隔着一层距离，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人。虽然我们从之前的信息中知道，死者会给自己的男朋友钱，容忍男友的背叛，仿佛是一个非常为爱奉献、地位卑微的角色。但是她和她男友已经恋爱七八年了，两个人并没有同居，也没有结婚，也没有见过家长。” 赵瑾点点头，对于这个问题也是十分不解：“我们问过林强，他提出过结婚、同居过日子，但是死者全部挡了回去。在死者的父母未过世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带林强见过父母，而关于死者职业的问题，我们不清楚动机，但是林强是两年后才知道的。” “恋爱两年后？”应铮又画了一个时间。 “对……”钱皓点点头，同时接过话头：“他们的照片是在身份没有坦白的时候照的。即便是知道职业之后，林强曾经提出不要干了，两个人换工作去别的地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但是死者全部拒绝。 而且两个人之后并没有分手。每当林强想分手的时候，死者就会挽留。当然，这并不是事实的全部真相，而是林强的片面描述。” 钱皓尽量用客观的语言去描述这件事情。但是在每个人心中，对于这些语言都会有不一样的理解。 “好，辛苦了。”应铮笑笑，“还有别人传达的信息吗？” “其他都没有什么很重要的，我们都会在审讯记录记叙，整理好之后应队你看看。”赵瑾打话。 “大家有什么要问的吗？”应铮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人要放得太久也不是件好事。 “没了……”陈副队摇摇头，剩下的人也都没有什么想法。 “好，散会，大家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还有很多信息不够完善，还有很多消息不能辨别真伪，我们需要再深入调查。钱皓、赵瑾，你们去审三爷，我在隔壁听。顾盼，你去查找失踪人口信息。” 人一下就散了，大家又都行色匆匆，忙着自己的事去，应铮去看三爷的审讯，顾盼去了档案室。 档案室有纸质档案、以往报纸，旁边的电脑上可以调取很多信息。 顾盼来的时候，大家都只知道她是秦老的徒弟。对于她的很多信息并没有询问，实际上，顾盼是a大的研究生，她本科念的师范数学专业，研究生是通信与信息系统专业，在计算机方面的能力也非常出众。 进行信息检索和信息搜寻是一件非常无聊的工作，同时要查两地的报纸，对人的精神力要求也很高。 但是顾盼在很开心的做这件事，相对于与人交流，与机器交流、与报纸相处，在一间安静的档案室里，是一件非常自得的事情。 十几年的失踪人口记录，是一个非常繁杂的工作，顾盼入了神，连吃饭也记不得，等她终于一抬头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站着应铮。 不知道站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应铮半倚着门，少了些严肃，多了几分日常的烟火气。 “怎么样了？”他看到顾盼抬头，很自然地开口，但是走过来的动作却不怎么自然。 顾盼又想到了两个人前几天刚见的第一面，应铮在白光中走来，仿佛天光乍破的明亮，今天的他依旧如此。 “还没有查到。”顾盼摇摇头，同时摇走自己脑子里多余的东西，她随手拿起桌边的一份报纸，装做掩饰。 就看到应铮已经走过来，他身子微微前倾。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抬起，顾盼整个人顿时被他环住。 前面是一台电脑，背后是应铮，电脑上还能映出应铮的脸，他一如既往的严肃冷硬。 顾盼的心怦怦直跳。 “怎么……了？”她紧张地吞咽，脸上还是面瘫。 应铮那只抬起的手拿过她手里的报纸，站正：“这个人有点眼熟。” 那是十六年前，清乐县的一份报纸。 第24章 、念奴娇（16） 报纸上报道了近期破获的一件大案。 在清乐县这个闭塞而微小的县城，这样的案子可以称之为惊天大案。 报纸上简单介绍了案子，同时还放了一张打码的照片。照片只打码了眼睛，他安静地躺着，已然是死亡的状态。 应铮这样说，顾盼也探头去看，压下心里刚刚莫名升腾的紧张和一丝尴尬。 “这是……”报纸保存的很好，但毕竟年代久远而且当时像素就不高，再加上眼睛的打码，辨别起来其实是有些费劲的。 顾盼抬头看向应铮：“这是那张烧掉的照片上的人。” “嗯。是他。”应铮点点头，同样是黑白老照片，反而能够多看出来一些相似之处。 两人同时去看案子的内容，报纸上只有简单的介绍，这是市里刑警下来，追踪了长达几年才破获了的一起大型毒品案。 报纸上没有报道前因后果，只说了结果，在死亡的这个人下面，还有一张照片，同样是眼睛打码，脸上的刀疤十分醒目。 “走吧……”应铮拿起这份报纸，顾盼以为又要开会，两个人并行往外走，发现路越来越不对。 “不是要开会？”顾盼停住脚步，在岔道口问应铮。 她的空间感很好，这里怎么也走不到办公室，更像是去……食堂…… 应铮在她旁边，神色未动，顾盼因为还没有吃饭，而且本来皮肤就很白，此时多少显得有些苍白，气色不是很好。 自从她开始实习，一直熬夜，休息也不好，虽然并不流露，可是应铮从她眼下微青黑的眼圈能够窥得一二。 “只有最佳的身体状态才能有最好的工作状态，大家都很忙，但是他们都没有忘记吃饭。”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顾盼嘴快，刚说出来就抿唇，浑身气场更加的生人勿近。 都怪这气氛正好，岔道口种着几棵大树，旁边是灌木，还有花相间点缀其中，景色在这里算是最宜人的。 也怪因为饥饿，脑子充血不够反应慢了。 应铮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开始往前走，顾盼跟上，两个人都在沉默。 以一位优秀刑警的敏锐力，发现吃没吃饭实在是一件小事。 两个人到达食堂的时候，高峰期已过，食堂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其实晚上来吃饭的人本来就少，因为大家晚上还是更倾向于回家吃，只有那些尚未结婚和加班的人才会一直在食堂。 而应铮显然是泡食堂的这一类人，他往那一站，打菜阿姨没有一个不认识的，笑眯眯地打招呼：“今天来得挺早啊。” 然后又看看旁边的顾盼，什么也不说，只是笑。 这笑容笑得顾盼怎么怎么不舒服，她匆匆打了饭，找个地方坐下。 应铮也没有吃饭，两个人坐着，各自吃自己的，非常安静，可顾盼总能感觉到，有几道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吃完了自己的，应铮也正好吃完，他吃得很安静，唯有几块胡萝卜挑了出来。 跟以前的习惯一模一样。 “为什么她们总是看我？”顾盼看他吃完，问出自己的疑惑。 她今天已经有没控制好自己情绪的时候，问这话的时候自认为语气掌握的非常好，完全就是同事之间一句闲聊，再加上面瘫，要是让不熟悉的人看到，可能还会觉得有几分冷淡和不满。 可这里环境不一样，应铮放下筷子的手一顿，有些今夕何夕的错觉。 两个人在学校食堂也吃过无数次饭，吃饭的时候大多是安静的，偶尔顾盼会从他盘子里夹过胡萝卜，又把自己不吃的芹菜换过来。 她向来是冷静的，做这些小女儿情态的事情看似十分自然，甚至透着理所应当，好像是做一道数学题一样正常。 可应铮总能从她那一瞬间微红的耳尖发现端倪。 吃完之后会聊几句，就像所有的情侣不舍分离一样，坐在那里。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没有人不长眼色的走过来。 可是如果真要过来，就会发现他们在这样的时间里讨论的，仍旧是一道物理竞赛题到底有几种解法。 “走吧……”应铮站起来，拿起餐盘放到回收处，顾盼也跟着，看应铮没有回答，也没有再问。 而操盘回收处的阿姨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顾盼浑身不自在。对于这种热情感到无法适应以及不知道怎么面对。 只好也微微一笑，快速离开这里。 应铮自然又看到了，对着阿姨笑笑，也快速离开，他不是不想解释，确实是没办法解释。 他向来是一个人来食堂的，因为工作比较忙，来得都比较晚，偶尔跟队里的人一起来也是一堆人。所以跟一个女人一起来食堂还是第一次，也难怪别人惊奇。 两个人往办公室走，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但是刑侦二队的人都没有走，大家各忙各的，完全还没顾上下班。 顾盼和应铮进来，只有正好抬头的陈副队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开会，手头的事停一下，先把这个事说一下。”应铮小心地拿着报纸，顾盼跟着她进会议室，她还顺便拿进来一台电脑，一进来就在操作着搜索这个案子的信息。 “顾盼，你买两张票，最近的，我们去一趟清乐县。不，清平县，先去清平县再去清乐县。”陈副队这个时候也进来了，应铮加了个名字来吩咐这件事。 同时，他把报纸递给陈副队，准备亲自去把那张烧掉照片的原件领回来，进行一个仔细对比。 顾盼听到人说话，再一抬头就看到应铮已经往门外走。 她停下手里的搜索，打开了12306，清平县并没有开通高铁，过去只能坐火车，此时最近的火车也九点半，而且是个慢车，晃晃悠悠要五个小时。 顾盼估摸了一下时间，九点半这边的事应该都能结束，再往后火车就是十一点的，也是个慢车，同样需要五个小时，一时之间有点拿不准。 毕竟凌晨两点半到和四点到并没有什么区别。 把买票页面放着，顾盼又开始搜索案子的信息，其他人陆续把手里的事停住，一个一个进来。 陈副队把报纸传递，应铮进来的时候，基本上每个人都看过这份报纸了。 他刚坐下，顾盼就问：“火车都是五个小时，九点半和十一点，坐哪一趟？” “十一点的，卧铺。”应铮算了一下时间，这边再加个班，直接火车上睡算了。 顾盼应了声好，输入身份证号，买了两张卧铺票，这趟火车人不多，正好买在了一起，还是两张下铺。 拥抱他与光 第21节 “应队，你要出去？”钱皓好奇，顺便问了一嘴。 “嗯，我和顾盼今天去清平县，然后去清乐县，这事不去一趟，我们获得的信息总是不完整。” 众人都看完了报纸，报纸重新转回到应铮手上，他把那张烧掉的照片也放在桌子上，让投影仪将两张照片放大。 “哎，顾盼，我把应队身份证发给你。”众人听了，点点头，赵瑾从手机备忘录里找应铮的身份证号。 一般买票的事都是她做，手机备忘录里有所有人的身份证号。 “我……买好了……”顾盼表面毫无波动，心里不停后悔，手太快了。 她当年能力压应铮，霸占着年级第一的位置从来没有放下，记忆力就是一大助力。 顾盼能够过目不忘，不然也不会记得什么房屋条例，记得房高，记得教堂位置。 而应铮的身份证号她看过好几回，两个人一起去参加竞赛，班里填写个人信息，顾盼自然是记得十分清晰。 “啊……好……”赵瑾收起手机，扭头看大屏幕，会议室里的空气凝滞一瞬，没人说话。 顾盼微不可见地闭了一下眼，为什么要实话实说，刚刚就应该撒个慌的。 “咳咳……”应铮很轻地咳嗽了一声，“报纸大家都看到了吗？” “看了，这个案子有更详细的资料吗？”陈副队十分捧场，立马接话。 应铮看向摆弄电脑的顾盼。 顾盼调出几个档案，然后投在投影仪上：“这是目前能查到的，因为时间比较久远，更多的档案必须要去当地的档案室。” 这份资料比报纸上更详细一些，但是仍然是一份结果报告，简单说明了情况。 “这个人叫胡田生，在警察抓获的时候畏罪自杀，留下了遗书，承认了所有的罪行。”陈副队皱眉，“他是主犯，而且还是当地人。” 当地人怎么会参与这种惊天大案，在封闭的山村，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兴起恶之花？ 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对比，表情都十分安详，让人不会怀疑他们会是两个人。 “田甜为什么烧的只剩个头？”顾盼看到那张只剩头的照片，忽然感到了一种如坠冰窟的寒冷，心头涌上了一种猜测。 “她料到我们能查到这张报纸？”周熙临声音响起，骤然增大：“她想让我们知道她是谁！” 她是谁？ 她想让我们知道她是谁。 所有人都猜到了这种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换个地图继续解密—— 掐指一算，12万字的时候会加一更，那个时候收藏大概会到100了叭！ 第25章 、念奴娇（17） “周熙临，你去调胡田生所有的亲属关系。大家继续查，务必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应铮站起来，对于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惊。 他走到白板上，对于上面的人物关系图继续补充：“说说下午查到的吧。” “三爷的关系还在查，之后会着重查一下三爷和胡田生的关系。”马骏率先发言。 “审讯目前还在整理，现在为止信息都很零碎，没有什么有用信息。”钱皓随后说道。 “教堂那边没有什么信息，我再继续深入调查。”陈副队说完，后面的人瞧瞧笔记，暂时都没有什么话说。 应铮环了一圈，知晓没有什么进展，一声散会，让大家各自去忙。 + 凌晨两点半，两个人下了火车站。 清平县火车站是个很小的站台，半夜下车的人只有寥寥几人，半夜狂风大作，顾盼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两个人行李都不多，每个人背着一个包，里面是洗漱用品和几件换洗衣服。 应铮顿了顿，看到顾盼紧缩着身子，两个人快步出了站台。在出火车站门的时候，他从行李里拿出一件外套，递给顾盼。 “不用，谢谢。”顾盼跺跺脚，有些意外。 “穿上，包给我。”应铮把衣服往顾盼怀里一塞，一拽，顾盼的背包就带了下来。 他一只手拎着包，又快步往外走。 顾盼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把衣服穿上，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凌晨两点半，因为站实在太小，火车站门口并不如其他地方一样有很多吆喝的人和停着的出租车。 两个人走了几十米，才终于看到一辆车。幸好县城小，不到两点五十就到了宾馆的门口。 这是之前就找好的，就在田甜家附近。但是地方小，商家并不接受某团订单，让他们来了之后再订，说是有人在门口守着，直接来就行。 宾馆老板在柜台后面有张小床，此时正在熟睡。人进来之后，门口「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身份证，一间大床房？几天？”老板打开电脑，登入系统，瞥了一眼，半眯着眼睛。 “两间单间，一天。”应铮掏出身份证，示意顾盼拿出身份证，纠正老板的话。 “哦，好。”老板这回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瞧了两个人一眼，接过身份证，又抬眼看了两个一眼：“确定两间单间？” 也不怪老板疑惑，一男一女大半夜来住宿，男的拿着行李，女的穿着一件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的宽大的衣服，这关系，怎么也不可能单纯吧。 而且两个人之间虽然没说话，但是身上的默契感十足。 “嗯。两间。”应铮眼尾瞥到一点顾盼，她头发散着，看不到表情，头微微低了一些。 这样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老板没再说话，登录好信息之后，拿出两把钥匙递给应铮：“我带你们上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应铮接过钥匙，拿着行李就开始往楼上走。 实在太冷，老板并没有坚持，看到两个人上楼，转身又躺下睡觉了。 这已经是县城比较好的宾馆，但是整栋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楼梯非常窄小，两个人一前一后往上走，有很沉重的脚步声。 先到了顾盼的房间，应铮把包递给她：“晚安。” “晚安……”顾盼接过包，一个闪身进了房间，进了门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应铮的衣服。 把衣服叠好，收拾了一下，终于歇下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两个人在楼下会和，到旁边的早餐店吃饭。 田甜家就在对面，应铮点了稀饭油条、包子，刚吃了几口，就跟早餐店老板娘打听起来。 “大姐，跟你打听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现在实在写不完了。 其实不仅仅是熬夜撑不住，这周末我表哥结婚，我周六一大早就坐火车回山里，然后结婚太忙了……我根本没有时间写。 今天下午五点多的火车，差的字数我火车上写。 呜呜呜爱我。 第26章 、念奴娇（18） 顾盼和应铮按照早餐店老板娘指的地方到的时候，这间房子早已经不是田甜家。 这片房子都是平方，每家每户各一两间，来来往往都认识。 虽然是早上七点多，但是小城里的人大多醒了，两个人敲门，不一会儿有个中年女人来开门，半掩着门，探着半个身体看门外。 “大姐，我们来找田甜，我们是她以前的同学。”应铮往前一步，露出一丝笑容，伪装出一点憨厚。 “你们找错了。”大姐眉头并不舒展，说着就要关门。 “这是田甜家啊。”应铮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抬头看向门里的人：“那您知道田甜家在哪里吗？我们是她初中同学，后来我爸换工作调出去再没回来。今天出差路过这儿，特地来看看她。” 应铮表演的太好，里面的人终于放下戒心，叹了口气。 顾盼看准时机，也往前一步补了一句：“我以前是她同桌，我们约好了再见的。” “别找了，找不到的。”大姐把门打开些，“你们要是田甜的初中同学，那就别找了，她啊，命不好，没了。” “没了？”应铮皱皱眉，顾盼做出惊讶的表情。 “可是我们同学群里她还在啊。”应铮低头，“不过从来不回消息，所以在一个群里也联系不到她。” 两个人未曾意料的惊讶让大姐的倾诉欲升高，而后一句话让她嗤笑一声。 大姐压低声音，对着面前的两个人念叨：“那孩子命苦，初中毕业的时候出去玩，就再也没回来，其实就是没了。那么小年纪，太可惜。后来，老田又领回来一个女孩，说就是田甜，大家看到过，谁信啊。不过人家说是就是。” 大姐说到这里止住了话头，自觉话多了，不过这也都是些陈年往事，让人知道关系也不大。 “啊？那后来呢，那个女孩是谁？”顾盼追问。 “那谁知道，那女孩来了不怎么出门，头一年基本没出过门，后来再出现，和以前的田甜还真像。” “没出过门？” “也不是不出门，她当时在一个厂子里干活，基本都是夜班，上班戴个口罩，见过她的人不多。其实大家一年到头也没看见几回她的脸。老田说是她闺女回来以后就受了惊吓，所以不能见人。” “您见过田甜？” “当然见过，我就住她家隔壁，怎么可能没见过，偶尔碰到过两回。就算一年到头戴口罩，总有那么一两回不戴的时候。”大姐摆摆手：“不过县城里大部分人没见过。” “你别说，后来她摘下口罩，又因为大了一年，慢慢地大家也记不清田甜以前的样子了。” 顾盼和应铮对视一眼。 “那这房子怎么？” “这房子啊，老田家命苦。三年前，一场车祸两个大人都没了，他们家亲戚薄，那姑娘自己去市里了再没回来，我就把这房子买了，便宜。” 大姐倒也不扭捏：“我儿子娶媳妇，家里要有房子。这人是意外，这房子还不错。” 拥抱他与光 第22节 “哎……”应铮叹口气，他并没有得到什么新的信息，此刻还需要从这个大姐这里套话：“田甜就这么换人了，也没人管吗？” 顾盼撇过头，看似有些伤心。 大姐只当两个年轻人义愤填膺，安慰道：“唉，其实田甜本来家里也不好过。老田家就她一个，老田媳妇生不了了，家里没儿子，两个人平常花钱就大手大脚，姑娘过得也不好。 那年出事，家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姑娘没了，那两个人还好好的。不过你看他们也遭报应，那车祸来得蹊跷，偏生生撞死他们两个，而且还抓不到人。” “田甜过得不好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田打媳妇，姑娘肯定也不好受。别人家的事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后来那姑娘有本事，能拿捏人，没看见老田跟以前一样再骂闺女。” 大姐说着仿佛想起来了什么，揪揪眉心：“那个，对，老田给那姑娘相了好几个人家，不过都没成，后来那姑娘就外出打工了。一年回不来几次，二十好大几都没结婚！” “那他的父母不着急？”应铮沿着这条线往下问。 “哪能不着急！谁家姑娘快三十了还不结婚！”大姐一脸的不赞同：“不过那姑娘回来的少，而且给老田的钱可不少。” 大姐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最后还是又压低了声音，左右张望了一下说道：“而且那姑娘在市里，干的活不好，有人说见到过，她干的是那个，后来也就没人家愿意说亲。” “那个？” 大姐看两个人一脸纯真，又凑近了些：“做小姐的。有人见到过，来回几次牵着的人都不一样。” 两个人又对视一眼，完全没有想到，原来这个消息已经传得这么远了。 “干啥呢，门口谁啊？”门里传来声音，大姐扯着嗓子回了句：“问路的。” “唉，你们也节哀。我先进去了，这小城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就上个月新建了个什么博物馆，里面放着一整个汽车，我讲不清楚，反正挺有风格的，你们没事可以去瞧瞧。” “哦对，叫什么念博物馆，挺稀奇的。” “好，谢谢大姐。” 两个人告别，各自背着包，时间还早，派出所还不上班，应铮就准备去大姐刚刚说的汽车形状屋子去看看。 县城比较封闭，有一个形状怪异的屋子，大家都传的很快。虽然是大清早，但是附近晃悠的人还不少。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顾盼看着眼前的屋子。 这是居民区中的两间房间，上面有一个很大的牌子「念博物馆」，门旁边写着「免费参观」。 念前面的字，需要人们用想象去补。 “因为这里是汽车形状，看看，也许会有惊喜呢。而且现在也没事干。”应铮又提过顾盼背上的包，顾盼被带着往前走了一步。 一进门，一辆汽车仿真模型几乎占据了一整间房间，夺取了人们的视线。 “这……”顾盼瞪大了眼睛，难得的有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念奴娇（19） 屋内是一辆等比例汽车模型，人们可以坐进去。这没有什么稀奇，可是顾盼看过田甜父母出事的卷宗，两个人倒在血泊之中，撞人者肇事逃逸，后来在偏僻的山脚下发现了肇事车辆，和眼前的这辆车正是一模一样。 顾盼偏头看应铮，他模样气定神闲，似乎是早有预料。 顾盼再细细打量这辆车，这辆车模型完好无损，有小孩子在驾驶位坐着玩耍，佯装自己开车，而墙上是整面的涂鸦：艺术抽象风格，顾盼能看到光怪陆离，能看到碎成蜘蛛网似的玻璃，能看到蓝天白云，还有草地上奔驰的车头。 两面墙上的涂鸦让人不知所谓，车尾正对着窗户，那面墙上是画了两个完好的车灯，车车灯中又好似是一辆车。 顾盼看不清，径直往后走，这才发现，车灯里是倒影，左面是完好的车模样，右面是破碎的车模样。 这间屋子的涂鸦艺术非常好，让人看不明白，又觉得莫名震撼。 顾盼突然有所感应，抬头，天花板上的一面墙竟然也是画的汽车，和中间这巨大的汽车模型相映衬，立体感浓厚，让人觉得天花板上的汽车好似要随时砸下来。 顾盼这一瞬间醍醐灌顶，她走向应铮，只说了两个字：“是她？” “嗯……”应铮点点头，走近汽车模型，刚刚顾盼驻足的功夫，里面的孩子已经换了地方玩。他打开车门，抚摸着方向盘：“这么明显，她生怕我们查不到啊。” “一直都是她？”顾盼加了几个字，意义更加深厚。 “我们被牵着鼻子在查案，没想到她心思竟然这么深。”应铮转了转方向盘：“走吧，看看这间屋子想告诉我们什么。” 汽车模型做得非常好，方向盘顺着转了好几圈，连仪表盘的数字都在变。 应铮往另一个房间走，顾盼跟在后面，这才明白为什么应铮会执意来这里。 他早就想到了死者田甜布好了一切局，引导着线索让他们查案子。 所以来到清平县，这种新出现的新兴事物，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过来。而且生怕他们没有发现，居然用了案发时候的同等汽车模型。 不过这辆汽车属于大众汽车，型号十分常见，所以不知内情的人看到问题不是很大。 两个人走到这间屋子，发现这间比隔壁人多多了。因为这里更适合孩子玩，也更想一个游乐天堂。 墙上依旧是涂鸦，不过是卡通画，风格可爱。还有凸出的小格子，外面是透明罩子，里面放着很多小玩意。 屋子里放着一个万花筒，是那种人可以进去的万花筒，很多小孩蹲在里面，看前面的万花筒中不停变幻，这间屋子很热闹。 顾盼暂时没有去万花筒，而是继续看，旁边还有小小的旋转木马，可供一个人玩耍。还有一些小小的设施，都有序地摆放着。 顾盼和应铮分别从两边慢慢走，顾盼看墙上的字，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叫___念博物馆，墙上罩子里的东西都很有意思，有日记本，有贝壳，有干花，有土，有十字架，有橡皮，有校服图片，有木鱼，等等。这些都是老物件或者带着明显回忆的东西，所以是「念」。 而且旁边都写着简单几个字，让人摸不着头脑，有「佛祖拈花一笑」，有「青苹果的酸涩」，有「沉浮」，有「过去曾经」，有「多余的美好」，有「破碎」。不一而足。 墙上还有空的地方，挂着本子，让自己给「念」前面来加字。 两个人都慢慢走，再次相遇的时候心里都理清了——这是一个名义上让别人自己回答你念什么的博物馆，这里充满回忆，有田甜的，也有她想象中的，她将一间屋子打造成自己的，而将另一间屋子打造成一个梦幻的地方。 顾盼和应铮都看到了挂着的本子。但是还没有看，这个时候同时走过去，站在本子面前。 本子垂着，旁边挂着一支笔。 “这里面会是什么？”顾盼没有动这个本子，两个人心知肚明，这间房子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指向，除去还没有看的万花筒，这个本子一定会告诉他们一些什么。 因为田甜太想让他们查出来，她一定会在最明显的地方放下线索。 “打开看看。”应铮垂手，并没有动。 顾盼翻开了这个本子，并不像城市里一样，一个这样的本子肯定会被写得满满的。 因为大家都比较务实，本子认真写的只有几页，倒是经常能看到小孩子随手画的几道，不过并不影响阅读。 “写下你想补充的，可以尝试写下你的故事。”顾盼念出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瞬息万变的念头曾有后悔？怀念、思念、执念，念有千解，请在这里看到你想看的。” 首页上除了这一段字，只有一个落款，写的是「z」。而且首页上有一个大大的「z」水印。 顾盼往后翻，但是每页上再没有这个字迹，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才看到一个「n」，同样是大大的水印。而其他页数的下面都只写着「博物馆」三个字。 「zn」，顾盼瞬间转过了很多词语，但是每一个又都觉得牵强。 “n应该是念吧。”她自言自语了一句，把本子合住，递给应铮。 “嗯，z应该是她自己的回答。”应铮接过，随便翻了两下就放下，「去看看万花筒」。 万花筒里的人少了一点点，但是还是有好几个孩子，顾盼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进去了。 万花筒内部很亮，一进来有些晕眩的感觉。 顾盼先凑过去，在巨大的万花筒口前，人们都趴在那里看，看到顾盼和应铮进来，带着孩子的母亲把控制放了出来，顾盼动旁边的把手就可以换景致。 顾盼慢慢转着，碎片式的画面不停动，她看到字母z出现，然后是u，然后是i，都是红色的，在角落处，引人注目而又不显眼。 zui，最，罪，嘴，醉。 顾盼继续转，角落处这回出现的是红色的笔画，竖，横折，竖，竖，横……他们有高有低，位置并不重叠。 顾盼看了一次，又转了一次，这回终于确定了。 她回头看应铮，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就知道对方都懂了。 那些红色的笔画，空间感好的人稍微拼凑一下，就会知道，那是一个「罪」字。 田甜自己给这间房子填的字是“罪……”房间里的汽车，查询到的罪字，这两间房子告诉顾盼和应铮，这是一个「罪念博物馆」。 为什么汽车会和罪扯到一起，难道除去十六年前的事情，三年前的事情同样也有隐情吗？ 应铮一路上沉默着思考，顾盼在自己的信息脑海中，寻找自己对于这两个县城所有的有关信息，到派出所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一脸凝重。 说是派出所，因为整个县城只有这一个。所以派出所并不小，而且五脏俱全。 不过因为案子不多，整个派出所最忙的是户籍科，别的地方都只有寥寥几人或者根本没人。 应铮来的时候，所长出来迎接。两人稍微说了两句话，事情就引到了案子身上。 应铮下来之前就已经说过，所以今天三年前处理车祸的警察、十几年前处理死亡证明的警察也在，大家围坐一圈，顾盼主动拿出平板开始记录。 “这回主要是查田甜的案子，首先想问一下当时死亡申请的情况。”应铮问的事情都是来之前在车上就已经想的。 “当时田威家的闺女失踪了，他来报案，当时离那闺女没消息才十来个小时。但是已经是晚上三点了，我们这地方哪有三点还没回家的，我们就去找了。但是一晚上都没找到，第二天下午田威说算了，估计是没了，他说就申报死亡吧。”田威就是天天父亲的名字。 “人家家里都不抱希望了，我们还能说啥，就这么提上去了。结果三天后，他又来了，但是闺女找到了，要撤销死亡申请。” “你们看到田甜了吗？”应铮锐利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老警察。 “我们去了田威家里，她闺女蒙着脸，说是受了惊吓不能见人。身高胖瘦都差不多，我们就认定了是他闺女。” “那就是你们不能确认？”应铮的语言太过犀利。 老警察搓搓手，有些小心地说：“您别介意，我说句实话。那姑娘消失了再回来，遭受了什么咱谁也不知道，我们也不能硬凑着非要人家露出脸。 而且田威那么大姑娘没了，他肯定是最难受了，我们认错他也不会认错。更何况，田威家几代人了都住在这县城，他不是坏人，他没必要拿这事唬人。” 应铮从这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人们的惯性思维从来没有想过偷梁换柱。 而且女儿的事情当事人永远在苦痛。所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大煞风景地去探究这件事情的真相。 而在木已成舟之后，些许的流言也只会在坊间流传，于法律上已经触动不了什么了。 “那场车祸还有什么资料吗？”应铮问另一个警察。 “一直是个悬案。”这个警察年纪不大，不过能力出众，很有情怀。 “你们当时的嫌疑人都锁定了谁？”应铮又问道。 这时，年轻的警察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显然这个案子也是他的一个心病。 “我们锁定的嫌疑人太多荒唐，所以一直没有进展。现在，更难有进展了。”他叹了口气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拥抱他与光 第23节 案子收尾啦。 第28章 、念奴娇（20） “荒唐？”这个年轻的警察用了一个非常的奇怪来形容当时怀疑的人。 “对。因为这案子一直没有什么线索，我们挨家挨户地走访，县城就这么大，总是有些人是有怀疑的。”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最后根据所有的排查，我们得出的结论是田甜。” “田甜？”应铮刚刚已经在想这种可能性，他低低重复了这两个字。 “对，可是田甜当时哭的很伤心，甚至是昏厥，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审她。而且我们没有证据，没有任何证据。 仅仅根据排查得出的交叉嫌疑人。而且这个嫌疑人还是死者的女儿，这个事情实在没有办法解决。” 应铮点头，这种事情向来是最难办的，任何时候人们都不会倾向于孩子杀死父母，父母杀死孩子：“你们没有审她？” 年轻警察摇摇头：“我们套过她的话，她答的没有什么问题，这件事也就没办法了。” 至于现在，田甜已经死了，这件事跟她有没有关系，更是没有意义了。 应铮冲年轻警察道谢，又冲着派出所所长问起另一件事：“您知道最近新开的那个念博物馆吗？” “知道。我还带着孩子去看了，那么大汽车模型，还有万花筒，小孩喜欢的不得了。”所以四十多岁，孩子十岁。 “那您知道那房子是谁的吗？”应铮和顾盼之前就有答案，但还是需要来佐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这我就不知道了。”所长摇摇头，“那房子属于住宅区，私人住宅区，而且外面没有改造，里面是什么样子全凭人家房主高兴。” “那您这里可以查户主吗？”应铮这么问了，所长也没有推辞，让年轻警察去查一下。 “这房子有什么问题吗？”毕竟干了这么多年警察，敏感度还是有一些，所长在年轻警察出去后悄悄问应铮。 其实也不是悄悄，顾盼还坐着，老警察还坐着，所谓的悄悄也就是过个样子。 “我们怀疑这房子是田甜的。”应铮说出自己的猜测，“您记得这博物馆什么时候修好开放的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时间不久。就是有一天人们路过的时候看到这里可以进去玩，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就都知道了。” 所长和应铮一问一答，聊完这件事又聊点别的，不一会儿，年轻警察回来了。 “户主是田甜。”他对于这个结果十分意外，一进门就急匆匆告诉几人，“过户时间不过一年。”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应铮和顾盼并没有开心的感觉，他们甚至于没有什么感觉，应铮点点头，对着所长说：“我们也怀疑田威夫妇的死跟田甜有关，您可以去博物馆搜查，说不定能够找到证据。” 所长点头应是，应铮又和老警察开始聊起来。 虽然现在大致可以肯定田甜杀害了田威夫妇，但是寻求不到杀人动机，按照他们查这个案子一路下来的情况，这个杀人动机应该就和田甜想要真正让他们查的事情有关，也就是那件16年前发生在清乐县的案子。 “田威平常是什么样的人？您想起来什么随便说说就行。” “田威啊，他这个人精瘦，脑子活泛，门路多。在县城里生活过得算不错了，而且就一闺女，压力也小。 不过他心大，总想钱再多点，也想再生个儿子，然后给儿子攒家底。但是人嘛，说不想自家钱多。”老警察开始回忆，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要说他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可能就是他闺女失踪前那一年，他不知道从哪里找的门路，那段时间听说是过得挺潇洒，而且出门早回来晚，挺忙的。后来就是田甜失踪再回来，他那段时间见着的时候，整个人也是春风得意，而且很大方。” “这个人平常可抠搜，他自己大手大脚但是从来不花到别人身上。他和工友出去吃饭，都是结账前就倒下了，从来没主动付过一回账。” 老警察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应铮和顾盼听着，顾盼完美地充当着一个助理的工作，把听到的要点条理清晰地记在平板上，到时候信息好汇总。 两个人听了大半个小时，老警察讲的喝了好几回水。后来实在没有信息了，今天的会面就到此结束。 顾盼和应铮听完，就急匆匆地买了火车票又往火车站走。 时间是昨天就看好的，只是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所以约摸着差不多的时候，顾盼就买了票，两个人往清乐县。这个时候正好是中午。 清乐县距离清平县只有一个小时的火车，平常往来的人少。 所以硬座买的很顺利，俩人上车之后发现车厢里还空着五分之四。 这趟出行本来的主要目的地就是清乐县，清平县就是顺道所以并没有耽误很多时间。 车上人少，就更方便了些，顾盼和应铮坐在对面，两人将平板放在小桌子上，就这么开始讨论起来。 “我们去清乐县主要任务梳理一下。”应铮手指着，顾盼在上面记录。 “首先，这趟去要搞清楚16年前案子的细节，然后查清楚胡田生的家庭关系，确认田甜是否是胡家的孩子。第三就是查郭义在16年前的案子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应铮简单梳理了一下，看向顾盼：“有什么补充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桌子很小，能够看清顾盼脸上的小绒毛。 现在是下午，阳光正好，照射进来笼着一层金光。窗外山里景致飞过，如果不是时间不对，情况不对，火车上的两个人很像是悠闲出行的。 察觉到应铮的目光，顾盼抬起头，偏向窗外：“胡田生是否自杀。” 应铮收回自己的目光：“好，细节中加个是否自杀。” “上午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应铮另起话头。 “我觉得那间房子里会有她留下的证据。”顾盼看了眼时间，正好是一点。 “她犯罪的证据？”应铮起身拿包，很哆啦梦的从包里拿出两包方便面。 他们从派出所出来就直奔火车站，怕时间来不及并没有吃饭，此时确实是饥肠辘辘的状态。 “吃哪一个？”应铮晃晃手里的方便面，一个酸菜一个红烧牛肉。 “对，她戴十字架项链不就是想告诉我们她在忏悔。红烧的。谢谢。” 应铮没有接话，他专心的去泡方便面，很快回来，叉子叉在方面面碗口处，有些烫手，应铮摸摸耳朵。 “那当地派出所应该能查到。”应铮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话题，他将红烧的推到顾盼跟前。 虽然是吃方便面，但是两个人难得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 不到两点，顾盼在座位上迷瞪了一会儿，感到有人叫了一声自己，睁眼，发现已经到了清乐县。 清乐县以前是比清平县还要穷的。因为这里的地势更加险峻，交通更加不便。虽然现在好了一些，但事实依旧看起来比清平县要穷一点。 同样是直奔派出所，两个人到的时候是上班时间，一进去就去了所长办公室。 档案卷宗都已经调出来，所长带着浓浓的当地口音，和应铮稍微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房间，让一个老警察和一个年轻警察陪着他们。 “您可以大概讲一下16年前的案子吗？”应铮一边看档案，一边让老警察讲讲。 老警察已经入职20多年，对于这些陈年旧事倒还是回忆得清楚。 “这个案子当时我也参与了，就是给市里下来的专家打打下手。这据说是个大案，市里边追查好长时间了，这回好不容易抓着线索，要人赃并获。这是一件贩毒制毒案，量太大，所有参与的人死刑都不过分。胡田生就是主案犯之一。” “他是县城周边村子里的一个村民，当年刀疤，当时的人称他为二爷，他们一伙人来到了胡家村，胡家村地势好，封闭性好，他们假借考察造厂的名义留了下来。后来，就开始做贩卖的生意。” “做的久了，做的大了，就开始勾着村子里的人，胡田生就是第一批人。” 后面的故事基本可以勾勒出，顾盼听老警察讲了一遍，实在不知道田甜要讨的是什么，她不平什么。 “胡田生的孩子呢？” “他家有五个孩子，胡田生被抓了之后，他老婆带着最小的姑娘和小儿子改嫁了。留下的三个孩子跟着爷爷奶奶。人啊，做错事都是有报应的。” 老警察说起这件事来也是直叹气：“大儿子十几岁的时候跟人打架，一个板砖下来直接脑出血拍死了，拍他的那个人也被打到头就这么傻了。” “说起来这完全是一段孽缘。傻了的这个孩子姓魏，正好就是他妈改嫁的那家叔叔的孩子。这事就这么了了。” “二闺女留在家里，十七岁就嫁出去了，那孩子话少，还是远嫁，嫁了人就再也没见过。” “那三闺女，从小就是胆子大主意正的，她爸出事没多久，那孩子就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们有照片吗？”应铮静静听，老警察都说完之后才问。 “这就得去他们家了，所里是没有的。” 这事暂且放下，应铮继续问火车上梳理的内容。 第29章 、念奴娇（21） “卷宗里说，胡田生是自杀？” “对。在警察还没有到之前，他就死了，自己吞药自杀，旁边还留着遗书，承认了自己制毒贩毒的罪行。”老警察将这个案子的细节脑子里过了无数次，一下就描述出来。 “他包揽了所有罪？”应铮眉毛一挑。 老警察一下子就明白了应铮所想的，摇摇头：“他承认了自己的罪，对于罪状供认不讳，认自己是大头，不过遗书上没写这些。他遗书上写的是：我知道自己犯错了，也无法获得原谅。但这事跟我老婆孩子没关系，我死了，希望他们以后好好活，堂堂正正活，做个好人。” 胡田生就是个农民出生，在这个贫瘠的村子里，大多数人并不认识字，他是后来走上了歧途之后才慢慢学着认字，以免自己被别人骗狠了。 但毕竟时间太短，他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并不好看，就这么几句话还涂抹了好几处。 “他就是自杀，这个事情当时查的很清楚，没有人逼他。”老警察说了结论，“而且也不算是包揽。” “自杀，他可真聪明！”年轻警察忍不住，有些忿恨地说道。 老警察拽了拽他。 应铮明白其中关节，没有在意，对着老警察摇摇头，还是不认同自杀的结论：“被迫自杀的例子也不少。当时抓的大头还有谁？” “还有村子里一个姓王的，叫王建，这个人和胡田生一起算是二爷的左膀右臂。”老警察回道。 二爷就是刀疤，报纸上的人物，之前老警察的描述中说的是「他们那一伙人」。 “对了，报纸上是只刊登了二爷的照片吗？”顾盼插话，看向老警察，她记得看报纸的时候看到了三个人，一个是已经死去的胡田生，另外两个一个是刀疤脸，一个是瘦猴模样，那个瘦猴模样的应该就是王建。 “不是，是只有他一个人。”老警察低下头，神色悲痛，低低补充了一句：“从头到尾，只看到了他一个人。” 一时间，屋内气氛凝滞，没有人说出话来。 顾盼所问的「只」是针对于考察造厂的那一伙人而言，而老警察回的亦是这件事。 他们只抓到了二爷一个人，而且是能够找到踪迹、存在的痕迹的也只有二爷这么一个人。 基于所查的事实，卷宗中所写的也是只有一个人是最大的头目，唯一的外村人——二爷。 顾盼静默一瞬，问道：“您知道郭义吗？” “郭义？没听过这名字。”老警察想了想，缓慢地摇摇头，“当时的案子里没有这么个人。” 拥抱他与光 第24节 “郭义，人们都叫他三爷。”顾盼的「三爷」一出来，老警察眼睛亮了一下，依旧还是摇摇头：“叫三爷的人太多了，十几年前稍微有点脸面的都叫爷。这个案子里抓住了一个刀疤脸，底下的人都叫他二爷。” “二爷还活着吗？”应铮追问。 “枪毙了，当时抓到了他还有王建。因为罪太大，两个人都判的枪毙。” 老警察手有些抖，他拿出烟盒，看向屋内的人，大家都摇摇头，他点了一根烟。 “投资办厂的人……”应铮难得的有些卡壳，不知道怎么问，其实老警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可是他还是想问清楚，目前最大的可能会有的突破就在于这些投资办厂的人中间。 老警察混浊的眼睛看向远方，烟雾在他身旁，整个人显得很遥远：“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当初这个案子，市里来的人跟你们想到一样。有二爷怎么会没有老大、老三，这种事情是一个人能够干的吗？可是我们找了很久，把山搜了好几遍，就是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证据！” “完全没有他们生活的痕迹，除了第一天来没有人见过除了二爷的任何人。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其实，就算那个时候有人记得他们的样子，我们抓到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烟呛人，老警察猛地咳嗽了好一阵子，年轻警察递过来一杯水，他喝了，继续说道：“我们没有证据，甚至不能证明他们和二爷认识。而且，也没有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胡田生可能知道，但是他死了； 王建可能知道，但是他被抓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发现他根本说不了话，嗓子毒哑了。他不认字，还，什么都不敢说。” “我们得认所有调查的事实，市里来的小伙子都哭了，可是这件事没有办法啊。这里太偏了，太落后了，穷，十几年前能破这个案子已经是大家拼了命的结果，毁了这么一个据点，已经是当时能够做到最好的了。” 老警察混浊的双眼中，有一滴泪落下，他狠狠地吸了口烟：“但是不甘心啊，谁能甘心啊！” “市里来的那个小伙子，他是替他表哥来的，表哥死了，连尸体都不完整，他们找到人的时候，他嫂子当场昏了过去。他非要替他表哥来，说这案子查了这么久了，他要看到个结果。” 这是一条注定不好走的路，可还有那么多人前赴后，他们义无反顾，亦风雨无阻。 “可，没能给他一个结果。” 老警察的话说的人心酸，应铮再也不知道可以问什么了，这里没有郭义的踪迹，他不知道郭义在16年前扮演了什么，他怀疑胡田生不是自杀。可是这个人自杀与否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因为当所有的微小证据在考察造厂这个最大的问题面前，都变得无关紧要。 这个案子里最重要的就是查到16年前究竟还有谁，而且如何寻找证据。 就算现在怀疑郭义16年前存在于这里，那么就需要找到他在这里的证据。 “会有结果的。”应铮还在思考，就听到一道柔柔的声音，坚定地落在屋内，是顾盼。 她斩钉截铁地，但又温柔地安慰着老警察，她的目光那么亮，闪着光，让人信服。 “好……”老警察的烟已经灭了，他僵着手，真切地说了个「好」，年轻警察别过头，不愿让人看到他的眼泪。 “我们接下来去一趟胡田生家，您一起去吗？”这里差不多了，应铮想着趁早去胡田生家。 “我带你们去。”老警察一口应了。 胡田生在的村子里县城有点距离，不过县城不大，周边的村子也不多，只是因为地形复杂所以去的时候才费点功夫。 一路上，老警察给他们讲胡田生家里的人物关系。 “胡田生的老婆叫沈梅，后来改嫁给了魏富。胡田生死的时候，沈梅正好有身子，后来生下了一个闺女。 因为当时受了惊吓，后来就不能再生育了。她带过去了两个孩子，胡小青和胡小凡。 胡小青就是胡田生死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叫魏小青。胡小凡是她和胡田生的小儿子，也改姓了叫魏小凡。” “魏富是个鳏夫，前头老婆死了，两个人有个男孩，叫魏旭。这两个人凑合过日子倒也不错。” 老警察叹口气，继续说道：“但命谁也说不准，本来这样凑合也就行了，日子嘛，谁不是这么过的。可偏巧魏富的侄子魏小宝和胡小朝，就是胡田生的大儿子打架了，胡小朝当场死了，魏小宝傻了。” “胡家要讨公道，魏家也不依不饶，这孩子傻了这辈子也等于毁了。魏富向着自家侄子，沈梅儿子死了，两个人也没法过下去。胡小凡成了胡田生唯一的儿子，胡田生的父母又把孩子接了回去自己养着。” “沈梅又嫁给了一个姓杨的，胡小青又成了杨小青。据说，今年就要出嫁了。” 这些事老警察讲得很清楚，也是因为这些事传的太广，胡家的事十里八乡没有不能说几句的。 “胡小朝什么时候死的？”地方快到了，应铮问出自己一直的疑问。 “胡田生死了之后两年。”老警察说完，拍拍脑袋：“对了，胡小枝失踪也是这个时候，胡小朝死了之后，胡小枝就失踪了。” 胡小枝就是胡田生的三闺女，那个胆大主意正的姑娘。 “胡小枝失踪的时候多大？”顾盼在平板上画了树状图。 “好像是……14岁。对，14岁，胡田生死的时候她才12。其实当时沈梅想把这姑娘也带到魏家去，魏富也同意了，但是她自己死活不同意，才罢了的。” “她跟着爷爷奶奶？” “是。胡田生死了之后，家里所有的财产都收公了，他父母本来就靠种地为生没钱，这一下子多了三个孩子可不好养，日子啊苦。”老警察说完，看了眼前面：“到了。” 老警察带着来的是胡田生父母家，两位老人还健在，但是家徒四壁，而且模样很老。 其实自从胡田生的事情之后，两位老人就一直没有缓过来。 老警察上去打了招呼，看起来他和他们之间很熟悉。交谈几句后，老人从箱底拿出一本相册递给了老警察。 相册上照片并不多，当时的人们并没有什么意识去照相，全家福更少，所以照片都是孩子们一个或几个人的。应铮和顾盼一一翻过去，毫无意外，看到另一张略显眼熟的面孔。 “这就是他们家的三闺女，胡小枝。”老警察在旁边补充。 照片里的女孩和顾盼所见到的田甜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和第一张身份证上的照片对比，能够看出大部分的相似。 其实仔细看，这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和小时候的田甜轮廓还是大致相像的，不然也瞒不了这么多年。 只是再相像，也需要用点科学手段来验证一下，比如说亲子鉴定。 作者有话要说： 案子应该很明朗了吧，是的，这个案子快要结束了！ 第30章 、念奴娇（22） 应铮翻完了相册，没有什么发现，和老人聊了几句之后，又去了沈梅的住处。 沈梅现在住的地方依旧是村子里，和胡田生父母家隔的比较远，一行人到的时候，只有沈梅一个人在家。 她看到一伙人，尤其还有两个人穿着警察制服，眼睛畏缩地看着来人，她不是很适应这种环境状态，精神一直处于比较紧绷的状态。 三个大男人后退了一步，尝试让顾盼去交流。只是顾盼不说话没有表情的样子，比他们看起来还恐怖。 应铮往前一步，微微笑一下，努力放轻声音：“您好，我们是市局来的，打扰您一点时间，跟您聊聊。” 沈梅点点头，转身进屋，后面的几个人跟上进去。 屋子虽然简陋，但很干净，看得出，沈梅是个居家能手。应铮扫视屋子，墙壁上挂着几张照片，是一个男孩，应该是沈梅现任丈夫的儿子。 “这回来是想问问您胡小枝。”应铮开了个头，沈梅睁大了眼睛，溢满悲伤，“您后来见过她吗？” “没有。那孩子跑出去了，我再也没见过。”看着周围几个警察，沈梅心中涌上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她不敢说，只是咬唇低头。 “胡小枝走丢的时候是多大？” “12岁……” “她为什么跑出去？” “她……”沈梅说不出来，她嚅动着嘴唇，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我回来了。”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随即，一个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小青，你怎么就回来了？”沈梅站起来，护到孩子身边，有些慌张。 年轻的女孩长相随她的母亲，性格也随她，她头低着，大眼睛打量了几眼屋内的人，一句话也不说。 “我们只是随便问问，您不用紧张。”顾盼看到这个孩子，露出一个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亲和力，两个人都放松了些，慢慢回到了小凳子上，继续坐着。 应铮不再问，改由顾盼。其实女性同女性之间交流是会方便一些。 “我们想问一下胡小枝的情况，您把您知道是说出来就可以。”顾盼重复了那个问题。 “她那天走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也没有联系过我，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沈梅说了一长句话，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女儿。 “她为什么会走呢？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天……那天……”沈梅实在是说不出来，她低着头，情绪有些崩溃。 “那天，魏富……魏叔叔去爷爷家了，说要给魏小宝讨公道。可是我哥哥死了，他们居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小青握着母亲的手，说出了这段话。 其实，这件事情的时间线不难顺，只是应铮他们一直没有问胡小朝出事的时间。 胡小朝和魏小宝出事之后，胡小朝被胡爷爷带了回去，魏小宝被送进了医院，第二天，在魏小宝确诊之后，魏家就来胡家开始闹。也是这一天，胡小枝失踪了。 “那天，他们来闹的时候都谁在？”顾盼将这个时间记下。 “我们都在，我抱着小青。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准备葬小朝，家里要做丧事，他们就来了。” 说话的人是沈梅，那些事发生的时候小青才两岁，她根本没有记忆，之前的事情也都是听大人说的。 “胡小朝出事的时候都有谁在场？”顾盼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村里的孩子，两个人打架的时候周围还有很多孩子。还有小枝，小枝也在。” 沈梅说的隐晦，但是这话一听就知道，胡小朝作为犯人的儿子且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十几岁的他一定是人们欺负的对象，他所受的风言风语绝对可以称得上霸凌。而这一切霸凌发生的时候，胡小枝竟然也在。 她亲眼目睹了哥哥的死亡，并且在魏家人上门的当日从此消失，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胡小枝失踪当天有什么异样吗？”顾盼小心翼翼地问，虽然沈梅在女儿失踪后从来没有找过，或者说没有用心地去找，这点无法让人不诟病。但是一遍遍问这件事的细节，对于她来说仍是一遍遍的伤害。 “没有，她就和平常一样。”沈梅说不出什么，“我们其实那两年不怎么见面，她跟小朝住在爷爷家，我带着小青住在魏富这里，我们两家隔了大半个村子，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其实……” 人，无法说薄情或者深情。 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顾盼突然有些话问不出来，她甚至不想问了，当这种情绪蔓延的时候，她的身上也笼罩了一层悲伤。 沈梅再嫁了无可厚非，胡小朝她带不过去，胡小枝不愿意跟着她。所以她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与他们之间断了联系。 没有人可以否认沈梅爱她所有的孩子。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在那之后缺失在了这两个孩子的人生，以陌生人的态度。因为那两年她是魏小青、魏旭的妈。 顾盼在这一刻真切地感受了胡小枝的心情，作为被遗忘的一个人。 应铮静静伸手拿过顾盼手中的平板，他感受到了顾盼强烈的情绪，但是不知道这股情绪从何而来。他笨拙地拍拍顾盼的背，安慰她。 这个动作其实在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中逾矩了，应铮坐在顾盼的左侧，顾盼身子单薄，而应铮的手掌很大，他轻轻地拍上去，抚摸两下，热度透过衣服传到顾盼身上。 她的心突然安定了。久久飘荡的情绪找到了落脚处，那一缕突如其来的矫情散了。 “我想到一件事。”沈梅突然抬头，她的眼中浸润着泪水，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那天是小朝的丧事，她非翻箱倒柜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我也没清，然后她就不见了。” “大概是什么东西？”几个警察瞬间坐正。 “好像是日记本还是什么，反正是个本子，应该是个本子。” 拥抱他与光 第25节 沈梅的话给了新线索，后来再问没有问出什么，几个人告别这里，沈梅送到门口。 “那个……”她叫住几个人，顿了许久，终于问道：“你们知道小枝在哪里吗？她过得好吗？” 小青扶着自己的母亲，她快要出嫁了，为了养父家里的儿子结婚时的彩礼钱。现在，她的眼中仍然有少女不知世事的天真。 “她……结果出来，我们告诉您。”顾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走的时候，手里拿着个封闭的透明袋，这里面装的正是沈梅的头发。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如果不是出事，怎么会十几年后突然有警察造访，还问了这么多问题。 顾盼走出院子的时候没有回头，但是风里传来了沈梅的哭声。 十一月，百花已谢，号哭伴着凛冽，细嗅，是白杨的味道。 + 两个人的出差时间很紧绷。这天是在清乐县住的，县招待所环境还可以，只是同样搞个乌龙，老警察以为两个人是夫妻，安排了一间房。 顾盼耳尖微红，面无表情地在乌龙后走进了新换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又下来，独自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县城小，这个点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幸好顾盼也不是为了逛而逛，她只是单纯的走圈。就像再次遇到应铮的那天，单纯的想走路而已。 她这个习惯自小就有，以前在操场，后来是安静的地方，享受的就是一份孤独的安静。 她沿街慢慢走。招待所里应铮敲门半天没回应，想了想，也披件衣服出了门。 路上人少，应铮腿长，走了一截路就看到了顾盼的背影。 她没有穿外套，一个人形单影只，与这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回去吧……”应铮追上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顾盼摇摇头，并没有接。 “不冷吗？” “不冷……” 两个人当街站着，偶尔路过的人都离的远了些，他们僵持着的手臂太像情侣吵架。 应铮不由分说地直接把衣服披在了顾盼的身上，在她皱眉之前重新问了那个问过的问题：“为什么？” 不同于上一回顾盼的沉默，这回她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直视应铮：“你觉得胡小枝做错了些什么？” 胡小枝做错了什么？ 应铮看顾盼的眼睛，她眼睛很好看，但此刻蒙着一层雾，冷若冰霜，问出这个问题的她将自己包裹在冷硬的外壳中，不同于高中时见过的任何一面的顾盼。 “如果我们猜测为真的话，她不应该用车祸导致田威夫妇的死亡，她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不是选择走失，离家数年后又选择那样的生活方式。” “是啊，如果猜测为真的话，她不应该离开，不应该杀人，不应该最后将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可如果留下呢？胡小枝做错了很多事情，但这一生唯一对得起就是家人了吧。”顾盼的话在冷漠中透着悲戚。 胡小枝将自己的死亡算计地如此分秒必争、利益最大化，最后是让他们注意到十六年前自己父亲的案子。她这短暂的一生，是不是唯一不曾愧对的就是家人呢？ 顾盼将衣服拽下，塞到应铮的手里，转身慢慢走。 应铮怔着，猜想着，他一把拉住人，低低问道：“你当年究竟为什么突然离开？” 第31章 、念奴娇（23） 晚风拂过，凛冽山风带着泥土的味道，骤雨突至。 应铮没有得到顾盼的回答，两个人匆匆忙忙回招待所，之前短暂的和谐气氛又化为乌有。 清乐县的事情查的差不多时，两个人又坐火车回了清平县。 火车上，仍然是对面坐的两个人却没有任何言语。顾盼手脚发凉，默默看着窗外，应铮端坐，看着顾盼脑袋后面的座位布。 两个县城之间的路多是山，因为已经到了冬季，树木多为黄色或者只剩下枯枝，使得山上有什么景色便更加清楚。 “那是寺庙？”应铮突然出声，顾盼猛地转头，又转回去看窗外。 列车行驶得不快，远远依稀能看见寺庙在山中。 “嗯……”顾盼应声，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动了一下，桌子上的铁盘往应铮的方向滑去。 坚冰有了裂痕，应铮也转过头看窗外，而不是像刚刚一样，看似看着正前方，还要分出余光去看顾盼。 只是这样一看，才真正领会到那天赵瑾所说的，家家都信佛。仔细看，不一会儿便能看到寺庙。 应铮模样认真了起来，顾盼也放下了手，拿出平板，找自己的记录。 “你记得吗？小青手上戴着核桃手串，他们家里还挂着一幅心经。” “嗯……”应铮点头，“家家信佛，沈梅的性格很软弱，她这样的教育，说明胡小枝小时候也是信的。” “但是后来她戴着十字架。如果陈副队在教堂这条线还是没有新发现的话，或许可以往寺庙的方向查一下。” “嗯……”应铮微微点头，思路又继续开阔：“不妨大胆推测一下，胡小枝后来去教堂而不去寺庙的原因，就是寺庙对她有什么不好的记忆。这件事情，一定在她出走之前发生。” “也许，她是不能接受父亲和哥哥的死，认为佛不佑人，所以后来才转而去教堂。”顾盼提出另一种猜测。 “我们顺一下时间，她开始去教堂是在三年前。正是田威夫妇死亡之后，这个行为可以解释为忏悔，从后面的博物馆也可以看出来，她对于此事是心怀愧疚的。”应铮声音沉稳，脑海中拉出来一条线。 “对……” “那么，她在此时选择教堂的而不是寺庙的原因……” “是对寺庙的不信任。”顾盼接话，应铮不得不承认这个猜测可能性很大。 在信佛的山村和人家中，如果父亲的死亡是咎由自取，那么胡小朝的死亡则是无妄之灾，胡小枝在获得一本疑似日记的东西后，离开了山村，从她后面的自杀行为和一步步布局，可以看出，她心中有恨，这份恨在于谁？ 她的矛头直指十六年前的案子和三爷。 那么从逻辑推理来说，她对于无法庇护他们一家的信仰有恨，也就说得通了。 “不过，我也认为她在寺庙中可能藏了什么。”顾盼补充，“她不做多余的事情，大张旗鼓地建博物馆，不会只是忏悔和承认自己曾经杀人的罪行，在那里，我们一定会发现什么。” “对了，亲子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快递今天就能到，大概晚上就知道了。” 两个人聊着聊着，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清平县。 那天顾盼和应铮离开清平县之后，县里面的警察就全面的搜查了胡小枝留下的那间房子。两个人再度回到清平县的时候，县派出所正在开会。 所长把应铮他们迎了进来，两个人可以旁听。 不出所料，胡小枝在这间房间里果然留下了很多证据，其中最好查的便是她杀害了田威夫妇。 这间「念博物馆」，胡小枝自己填的字是罪，她用此收藏所有的罪念，毫不在意。 “她为什么要杀田威夫妇？田威夫妇当初为什么要收养她？为什么要整容？” 这是会议上主要讨论和调查的三个问题，也是顾盼和应铮此行的目的。 “我们在这两间屋子里发现了一些纸张，经过笔迹鉴定，可以确认和田甜署名上的字迹一致。”一个警察拿出了判定报告，同时几张纸的投影落在了大屏幕上。 “对于所做的任何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对于我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我都不后悔。” “我以为今天已经很艰难，但是没有想到最艰难的永远是明天。” “他们知道了我的秘密并以此威胁我。” 几张纸上的话语让人精神一振，田威的案子只是这个案子中的一部分，甚至在胡小枝看来可能还是很小的一部分。 “这里是一份口供，胡小枝承认了自己制造车祸撞人并肇事逃逸。”年轻警察又拿出一份证据，只是胡小枝已死，这份证词没了意义。 “查过田威了吗？”所长问出了应铮想要问的话。 “嗯，全都问过了。而且还找到一个证人，说是田威喝醉之后跟他们吹牛，说他家田甜虽然没了，但是新的田甜一点不差，能挣钱，而且她不敢不听她的话。证人问过为什么，他说就凭他知道她有个本子。后来再怎么问，他就什么也不说了。”年轻警察把证词递给所长。 所长看完之后传到了应铮手里。 所有的线索都连上了，关键证据就是这个本子！ 应铮心中的结一下子解开了不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本子的下落。 “在这两间屋子找到本子了吗？”应铮追问，他面容端肃，小警察十分自觉地回答：“没有。” 这会在哪里呢？ 是会在她风雨无阻去了三年的教堂？ 是会在她居住了几年的天台板房？ 是会在她厌恶至极的寺庙内？ 还是会在一个所有人都还没有想到的地方？ 应铮和顾盼在讨论结束后又踏上了回华阳市的征途，同样是火车，两个人之间轻松了点，应铮没有再去强求那个回答，顾盼假装没有听到那句话，粉饰太平，成为最初同学的距离。 两个人刚下火车，就接到了钱皓的电话。 “应队，结果出来了，两个人是母子。” 应铮把结果告诉顾盼，意料之中，但是有了科学证据。对于这个案子的意义还是不一样。 “我们回局里吧。”顾盼背好包，伸手拦出租车。 应铮拦下她的手：“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不用了……”顾盼把手又抬起来，神情执着，应铮没有再劝，垂下手，静静凝望着远方。 不同于这里气氛的安静，办公室内一片热闹。大家都还在，一方面是等亲子鉴定的结果，另一方面是想等应铮回来把这几天的线索再理理。 “再说说这几天有什么发现吧？”应铮坐在位置上，顾盼把这几天的收获已经做好了报告，给每个人发了一份。 “三爷这边还可以深挖，谜团太多了。现在基本确认，弘达会所就是她的产业。而且他和死者是认识的，并且有直接接触。死者死亡当天，三爷见过她。” 马骏照着三爷郭义的线索深挖，发现有很多地方都存在违和感，“三爷除了华阳市在别的地方没查到产业，而且他和田威也同样认识。也不能说是认识，田威有三爷的联系方式，但是三爷并不知道他。 至于和清乐县的关系，只查到之前去过，十几年前，三爷就是投资商的身份，他没有在清乐县投资过。但是16年前的案子发生之后，他出国了一段时间。” 马骏说了很多，但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三爷的人际关系十分复杂，我客观地说一句，应队在群里说的本子如果真的存在。而死者藏有这个本子的话，她能瞒到现在很不容易。” 所有人都明白，这也是这个案子到如今了，胡小枝一句明显的话都不敢说的原因。 “教堂呢？” “教堂这边没有发现，死者没有固定去过教堂的某个地方。而且教堂没有一个环境是方便她察看本子的。 基于教堂的这种人多眼杂且不是她很熟悉的场所，我认为教堂不可能是藏本子的地方。而且风雨无阻的三年，这个地方藏东西未免太危险。” 拥抱他与光 第26节 陈副队把教堂的事说完，转而拿出一叠照片，是华阳市有名的一间寺庙。 “我转化了思路之后去查了寺庙。在监控中查到了，死者案发一个星期前去过这间寺庙。所以这有没有可能是藏本子的地方。” “如果教堂不好藏的话，那么寺庙同样太难，死者也不会随便信任寺庙里的人，就把这么重要的证据交给他。” 应铮摇摇头，“而且要是她一周前因为什么事情转移本子的话，她的死亡时间不会是一周后。” 胡小枝固然聪明，但是她面对的人也不傻。一周前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去了寺庙，那么她的死亡时间应该会在这件事之后的二到三天，这是三爷那边的反应时间。 “她去寺庙做什么？”顾盼拧眉，一个十几年不踏步寺庙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去了呢？ “目前还不知道。”陈副队摇摇头，下面讲的是周熙临。 “我把死者生前经常去的一些地方进行了一个整理，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说……”应铮拿着笔，周熙临说一个，他记一个。 “解放照相馆、橙色情趣店、华林甜品、最美美容院、清远书店……”周熙临报了一大串。 “解释一下。”应铮皱眉，刚刚落笔了橙色两个字。 “死者爱照相，但是比较喜欢老照片风格，我问过她的同事还是照相馆老板，她三个月左右会去照张相，从未间断。” “橙色……情趣店，大家都懂。”刚刚夹在一堆里，周熙临不觉得，现在单拎出来，有些不好意思讲。 “嗯？”陈副队有意逗人，嗯哼一声。 周熙临眼一闭，继续说道：“她每周都会去一次这家店，这家店离她一千米远，和教堂在同一个方向。就……每周都会买，和老板很熟，这些店老板，我还差这个没问。” “每周都去？”应铮抬头，“尽快去问这家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想双开一本，但是一直在犹豫。 是开一本古言重生，女主复仇途中，用美食拿下男主呢。 还是开一本奇幻，也是美食文，但是会跟山海经联系起来，具体联系还在想。（因为我已经买好《山海经》和《随园食单》了……） 因为想写轻松点的，因为这个文真的好沉重啊。 所以选美食，应该会轻松叭！ 第32章 、念奴娇（24） “橙色……情趣店？”周熙临瞪大了眼睛。 “对。任何死者可能有长期且定期去的地方，都不能放过。”应铮点头：“你继续说完。” “甜品店和美容院也是死者经常去的。但是这两个地方没有定期，书店是定期的，大概一个月会去一次。” 周熙临说完，大家都认同应铮的观点。毕竟只有这一个地方是定期又长期的。 胡小枝如果真的藏了一个本子，那她肯定是要经常去看的，这个地方一定是她长期去的地方而且是不引人怀疑的。 从这个方向来说可以排除甜品店，也可以排除书店，她没有办法掌握的地方，如果把本子放在这些地方，危险性会很大。 “可是情趣店要怎么藏？”周熙临合上本子，认同了这个观点。但是在实际操作难度上有些疑问。 是啊，情趣店应该怎么藏？因为胡小枝职业的关系，她来这里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这个店藏东西该怎么藏？她那天去寺庙又是为了什么？ “去寺庙是哪一天？” “10月11日。”钱皓翻了一下记录，报出一个时间。 这个时间在已知的时间中并没有什么记忆点，应铮考虑了一下，把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去橙色情趣店，一拨去寺庙。 留在局里的钱皓和赵瑾去找10月11号和这个案子的联系，看能不能从卷宗上发现点什么。 会议结束，顾盼被分到了去橙色情趣店一组，同样是跟着应铮。 路上，一伙人坐在车里，几个工作狂又开始对时间线和线索。 “对了，应队，你们在死者的房间里还有什么疑点吗？”马骏在开车，他没有去过案发现场，现在看能不能从那间房间里再找到点什么，应铮和顾盼在一系列的线索之后，说不定对当时疑惑的地方更疑惑了或者得到了解决。 “死者的房间？”应铮低低说道，“我想想，她的房间之前都已经说过，照片你们也看了。还有什么呢？” “她男朋友不跟她同居是住在哪里？”顾盼回想那天的案发现场，也想不到什么，又重新问起了最初的一个问题。 当时已经问过两个人是否同居，胡小枝的男友否认并且称是胡小枝不愿意。那么，胡小枝为什么不愿意呢？ “哦，对，胡小枝会把客人带到自己的住处吗？”顾盼突然想起来什么，顿时坐正。 “不会……”马骏摇摇头，“你还没看笔录吧。钱皓他们审讯的时候问过这个问题，死者的朋友同事都说不会，她从来不会把人带回去。而且，她的屋子直直对着三爷的屋子，不敢让人发现的话，她也不会带回去吧。” 当局者迷，顾盼一时脑袋有些断乱。现在想来这些证据，自己刚才的问题是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她看向应铮，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都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那她房间里的避孕套是做什么用的？”顾盼直接问出来，车内气氛难得静了一瞬。 大家控制好自己的表情，“避孕套？在哪里发现的？” “在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 “哦，就是我们那天搜证的时候发现的？”陈副队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搜证，一下子反应过来，那天自己听到了抽屉猛地合起来的声音，两个人当时都说没什么事，后来还用窗帘的事情糊弄过去，原来就是发现了这个。 “对……”回话的是应铮，陈副队不好再揶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房间里备着应该也没问题吧？” “不，我觉得死者不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这些，她对于自己的职业……”顾盼整理了一下措辞，“我们姑且认为不能说热爱吧，家是最后一片净土，再留下这样的东西是为了什么呢？” “是放在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抽屉里还有什么？梳妆台上和其他抽屉里都还有什么？”陈副队连续发问。 顾盼从随身携带的平板中调出几张图片，正是案发现场的图片。 只不过只拍摄了外面，关于抽屉里面是并没有拍摄的。她随口描述道；“梳妆台上都是化妆品，梳妆台下一共有四个抽屉，一个柜子，其中右面的抽屉里放的是化妆棉，卫生巾，毛巾，纸，塞得满满当当，左面的抽屉里放的是避孕套，柜子里是医药箱。” “右面都是很家常的东西。”应铮补充，“死者房间的床头柜里放的是一个本子，只不过是空白的。” “左面只有避孕套？床头柜下面是空白的本子？”陈副队重复这两句话，大家都觉得不对。 “应队，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案发现场看看？”马骏提议，车速开得慢了些。 “不用，先去橙色情趣店，然后再去案发现场，这两个地方隔得也不远。” 应铮说完，马骏「嗯」了一声，又重新加了车速朝着橙色奔去，陈副队仔细看着平板上的图片，细细找还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顾盼歪着脑袋，脑子里开始快速运转。 思考的时间很快，等大家心里都有个差不多想法的时候。车开到了橙色情趣店。 虽然名字听起来很大，但是这个店铺实际很小。 四个人进去，这家店铺就再也进不去任何人。 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看到一堆人进来，本来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说了「随便看」。但是感觉到气场不太对，余光看到之后，急忙站了起来。 马骏出示警察证，老板搓搓手，把人往后领。 老板住的地方和店面是连在一起的，后面可称得上别有洞天。 除了老板自己的住处之外，还有一间房间，里面都是满满的售卖产品。 应铮几人转了一圈，随后坐在了里间，外面虽然狭窄，但是里面有茶几，还是可以坐得下几人。 老板出去把门关上，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又给几人倒了水，匆匆坐下。 应铮没开口，老板讪笑着：“您几位来是有什么事？” 干这一行有时候也会跟警察打交道，才会在余光看到的时候看起来，几位的气场太像警察了。 “旁边的自助店面也是你的吗？”应铮没喝水，眼神打量了一下老板，“我姓应，您贵姓。” “应队好。免贵姓杨，您叫我小杨就行。”老板拿出烟盒，给每个人发烟，“是，有些人不好意思，开个自助，做点小生意。门面挨着也方便。” “杨老板，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有些事想问问您，希望您配合。”应铮摆摆手，其他人也没有接，杨老板把烟盒放下，也没有勉强。 “您问，知道的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老板又推推他们面前的水杯，“喝水喝水，别客气。” “你认识田甜吗？”应铮没再推脱，喝了口水。 杨老板神色有一下的不自然，急忙掩饰了过去。但是在座的眼力都太好，心里瞬间有了考量。 “认识，老顾客，每周都来。” “她每周来都买些什么？” “就那些。你们也知道，她的职业，顾客也不是都好对付的，有时候总会要点情趣，有点特殊要求。田甜每周都来看看，除了最基本的，还总是买点别的，也算是我的老顾客。”太多人，杨老板说话不是很透，但是听到的人都明白。 “她每次来待多久，都是什么时间？”陈副队发问，应铮抬眼看这间居住与会客融为一体的房间。 “时间都不长，就半个小时，每周四的下午她就过来了。”这些问题都不难回答，杨老板回答的时候还分神看应铮。 一眼就能分辨，这些人的头儿是应铮。而这个人看起来也是最不好惹的。 “这些是什么？”果然，在杨老板回答完问题之后，应铮指着墙上的一些装饰品。 除去那间不是明面上的房间，杨老板居住的这间房间，墙体上有很多突出的地方，这间房间的墙壁装修成了明暗格子的那种风格，有五六个格子有突出的横板，上面放着装饰品，有银瓶，有工艺品，风格多变。 “这都是……一些小玩意，我平时看到好玩的也会收集，就这么摆在这里，房间也好看点。” 杨老板看到应铮说的是装饰品后，松了一口气，解释着。明明屋内已经有暖气，他的脸色却看起来有些过于红润。 “我可以看看吗？”应铮还没开口，顾盼已经问了出来。 “当然……当然可以。”这种情况下，杨老板根本没有第二种回答。 而且问出来的人不是应铮这种铁骨铮铮的汉子，而是一个看起来就很文青的女性，女性对于工艺品有天生的好奇，也不太好拒绝。 顾盼说了谢谢，起身走到了那面墙前。她拿起最近的一个银瓶。 这个瓶子确实很精巧，上面雕刻的花纹纹路清晰，生动细致。 顾盼把玩了两下，便把瓶子放了回去。只不过放回去的时候，一只手顺便敲了一下横板旁边的格子。 杨老板的一颗心瞬间提起来。 顾盼敲了一下，又换了另一个格子。「哒哒」的声音连响了好几下，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顾盼的手停在一个格子前，看向应铮：“这个是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这个案子真的要完了！ 拥抱他与光 第27节 第33章 、念奴娇（25） 杨老板陡然站起来。 顾盼并没有动那些格子，众人同时看向杨老板。 “您看，那没啥好看的。那就是房间一个特殊的设计，为了增加储物空间。”杨老板走到格子处，用身体掩着，隔开几人。 应铮的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杨老板刚开始还直视着，后来神情越来越虚，最后佝偻着身体，一点一点挪开了脚步。 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垂着脑袋：“这是为客人设计的，我这里的常客总有些东西不好带回去，我就设计了这个暗格，方便他们放东西。你们要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我们要什么？”应铮并不着急去开那个格子，而是目光继续审视着杨老板。 “田甜死了，这事大家伙谁不知道。她每周都来我这儿，我就想着肯定会找到我这里。” 杨老板叹气，“她的事儿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格子也是因为她是老主顾我才留的。放在这格子里的东西我从来不看，您知道，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用。” “你还挺会设计。这是你这里的一个特色设计？”陈副队出手打开了暗格，对这事调侃了一句。 “您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谁家都需要有点特色产品。我这个一般不告诉别人，都是老主顾，有钱有势的才说一声。” 杨老板眼神一亮，对于自己的这个设计显然也是颇为自得：“我是借鉴那个瑞士银行来的，是瑞士银行吧。咱不管您往里放啥，咱不看，也不告诉别人，这里就保证您绝对的安全。” “越有钱的人越重视隐私。”杨老板讪笑，“所以我这个东西还是给我留了不少顾客的。” “你这些格子一般人不知道？”应铮问道。 “不知道，这都是大主顾我才说。而且我这个行当，顾客一般不会交流。所以安全性保密性那不是一般的好。不是我自吹自擂，只有我告诉了的人才知道我这里这个东西。” 杨老板的这番话果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陈副队把拿出来的本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所有人都瞅着杨老板，应铮问道：“你跟三爷说过吗？” “当然没有。三爷不是好这个的人。”杨老板猛地摇头，察觉到自己说话过了，忙补充道：“我这里还是太小了，三爷那样的人哪会来这里啊。” 应铮的目光还是看着他，杨老板有些受不住，知晓这里的人个个都不好骗，自己刚刚的话还是说错了，于是小心说道：“我这个店小，但是东西齐全，大主顾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 陈副队顿时乐了：“你小子还耍滑头呢。” “这，人嘛，爱好也就是吹两句了。”杨老板摸摸头，不敢再说话，好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这个店面小，但是刚刚的描述里，把自己的这个暗格描述成瑞士银行一般的存在，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但实际上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大主顾。仔细想想，这地方能有什么大主顾呢？一家店面小到进来四个人就拥挤的无法转身的地方。 而三爷根本不会来的地方，也说明了这里的不上档次。所以杨老板刚刚所说的话都要大打折扣。 陈副队摇摇头：“知道你这暗格的一共有几个人？” “就田甜自己。”杨老板笑笑，“每周固定来的客人就她一个，算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客人了。我这个东西建好，还没有别的人用。” 说完，杨老板觉得实在不够排面，还是在众人的气场下添了一句：“以后肯定会有的，我这个设计真的绝妙。就田甜放的什么东西我从来没看过，每回她进来我都不看，绝对的一比一仿照银行标准。” 有些自得过头了，杨老板说完眼睛一瞟，才又想起来面前的都是警察，不是听自己吹牛的人，又哂笑闭嘴。 应铮他们自动忽略了杨老板吹牛的部分，现在得出来一个事实：这个地方知道的人只有田甜，而且存东西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设计修好多久了？”顾盼问道，“只有这一个格子里有东西？” “是，就那一个，正巧你们就翻到了。”杨老板先回答了后一个，想了想说道：“有十二三年了。田甜大概是连续在我这里买了两年东西之后，我跟她说的。说起来，田甜还挺长情的。你们知道她那个男朋友吧，那个样子，两个人愣是谈了这么多年……” 杨老板话头打开，瞥见应铮的脸色，闭嘴。 顾盼对着杨老板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众人看向桌上的这个本子。 这个本子，或者说是两个本子。 两个本子非常明显，一个是类似日记本，看起来七八年了。 另一个好像是账本，年代就更久远了，一看就是十几年的东西，纸张都泛黄。 应铮拿出随手携带的手套，首先翻开了那个日记本。 果不其然，这是胡小枝的日记本，时间从她到了华阳市之后开始记叙。 “如果不是以写日记的方式，我不知道这些话可以跟谁说。我在梦中都咬紧牙关，不敢透露一个字。 我怕自己落得同父亲一样的下场，又怕自己的莽撞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 我可以忍受一切，现在的未来的，哪怕是坠入永无止境的黑暗的地域，我也会坚持，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又不会让人怀疑。从来没有一个瞬间，我曾这样感谢这个职业。杨老板虽然爱吹牛话多胆小，但是在某些事的坚持上令人叹为观止，我观察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确定，这里绝对安全并且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放的什么。” “父亲做错了事，对于这点我从来不曾怀疑。我自己也做了错事，我供认不讳。但是做了错事的人应该受到惩罚，这份惩罚不应该单独由我的家庭承受。 父亲即便该死，也是应该在法律惩处之后死亡，而不是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让他死亡的人却笑着离开。 哥哥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长眠于那个冬日？我叫不醒父亲，正如两年后我叫不醒哥哥。” 开头的部分充满了仇恨，从时间上来看，胡小枝的这本日记是在寻找到了一个稳妥的存放地点之后才开始写的。 而且文字当中真切地表达了对于那个让父亲死亡的人的恨。 而她的哥哥胡小朝的死亡成了压倒少女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将所有的恨意积累，终于成了今天所有人看到的胡小枝或者田甜。 应铮继续往下看。 “家乡人人信佛，可就在我离开之后，我才知道，佛不能渡人。既然这样，我此生不会再踏入佛门一步。路要靠自己走出来，我现在明白了，也就知道怎么走了。” “我查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三爷郭义的踪迹，父亲的本子里有画像，是他自己的画的。至于他们的老大，现在定居在国外，我没有办法找到这个人。所以把他的详细信息也写在这里，有朝一日，如果在查完郭义之后我还活着，那么我会去找他。” 这页下面是团伙中老大的详细信息，包括现在的住址、年龄、姓名等基本信息，还有几张偷拍的图片。 应铮翻到最后一页。 “当现在正在浏览的你看到这本日记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我知道，看到这本日记的人一定是警察。 而你在查到了所有真相的时候，这本日记，会给你所有的解释以及证据。我这么多年收集的证据，保证所有证据的真实性以及来源的合法性。” “让我猜猜，你还有什么疑问。我是怎么死的？我死之前在想什么？我脸上的伤从哪里来，我为什么要死？” “死亡并不可怕，我从来不畏惧死亡。我此生最怕的只有一件事，我死的不够重，我的死不能换回父亲所遭受的那一点点的不公平，无法让那些恶人伏法，那我白活一遭。” “我知道我被发现了，郭义查到这些东西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所以在他们因为我提前设置好的警报声放弃在那一刻杀我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选择。我静静地感受着血液的流失，感受着生命的逝去。 我不觉得疼，反而在那一刻感谢他们在脸上给我划的伤口。我知道，死亡是场盛宴，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等待着大戏的开幕。” “你所看到的另外一本是父亲的日记，也是当年他们的一部分账本。父亲在后来意识到了自己骑虎难下，他想退出但是深陷泥潭已无法脱身，他很愚笨，不过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时日无多。 于是，他想要为自己做些什么。也想要为我们留下一点保障。这个本子里有关当年的一切，里面的账目应该可以和当年警察的调查对上。” “我知道，这些可能还不够，所以另外准备了一份证据给你们。这其中有当年的事情中我私下查探到的，也有这些年郭义的犯罪证据，这些东西就藏在寺庙之中，我10月11日去过的地方，在地藏庙里，我藏在了地藏菩萨的座下。” “最后写一句：所有的罪恶我来承担，愿父亲与哥哥入轮回，再世好好为人。” 最后这篇日记里，难得地落了「胡小枝」三个字。 日记本中的信息实在让人震惊，所有人久久不能言语，直到回到警局，还是无法相信这个案子就这么破了，最后所有的证据是由嫌疑人亲手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并且还连着十几年前的那件案子。 “如果胡小枝准备好这一切，直接来警局，结果会不一样吗？”赵瑾毕竟感性，在听完这一切后，怅然问道：“如果她没有去田威家，而是直接自己寻找证据，或者寻求警方的帮助，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也许还能好好过日子。” “这世上没有如果。”谁也没有料到，回答赵瑾感性猜想的人会是顾盼。偏偏她说了这一句还没有下文了。 顾盼端着杯子喝了口水，为着自己刚刚的莽撞掩饰情绪。 世上没有如果，事事皆有定数，因果循环，有些人能人定胜天，有些人却是注定的结局。 众人没有说什么，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讨论起其他事情。 顾盼看向窗外，窗户上能够映出应铮的脸，他处在众人当中没有说话，却时刻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他一直都是焦点，风云人物，有他珠玉在前，其他人便都是黯淡的石头。 顾盼突然想起来两个人当时轰轰烈烈的在一起了，全校皆知。 那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就是月亮身旁黯淡的星星呢？她曾经以为自己也是月亮，两人可共同争辉，想来真是可笑。 她不是月亮，甚至不是星星，只是那黯淡无光的石头。 “你们说，胡小枝的男朋友是不是长的有点像胡小朝？”赵瑾不经意把两张照片对在一起，瞬间因为这个发现跳了起来。 “还真是啊。”其他人仔细看了看，不住地点头，“主要是眼睛像。” 顾盼回头看围着的几人，关于胡小枝的最后一个谜底也被揭开：在外人看来几乎忍辱负重卑微到尘埃里的恋爱，实际上是对亲情的渴望。 倘若能有父兄相伴，女儿当娇憨。念此，不可盼。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晚了一个小时。 因为中午和表哥、堂妹去吃火锅，结果拉肚子了= = 而且这一章比较长，所以晚了一些。 求收藏……明天开始下一个案子啦。 镜中人 第34章 、镜中人（1） 案子告破，后续的事情很难处理。因为胡小枝的案件中包含了不止一个案子，取证，移交检察院，所有的人又是结结实实忙了一段时间。 顾盼这个时候已经不住在学校了，实习生都有实习宿舍，之前她没有来得及搬进来，在案件告破稍微有点休息的时间之后，顾盼便住了进来。 因为近期实习生只有她一个人，所以两人的宿舍标间变成了单人间。 除了实习生宿舍，局里未婚的警察也可以申请住宿。所以只是实习生的专门的这些房间暂时没人，整个宿舍楼的人还是不少。 市局的宿舍条件不错，而且位置就是市局后面，走路不过五分钟，早上还可以进去旁边的训练场晨练。 训练场是属于警局的，地方虽然不大，但是有篮球场和跑道。 每到早上的时候，就会有「121」的声音传出，警局里晨练的人不少。 拥抱他与光 第28节 顾盼早上没有晨练的习惯，她一般是下午下班之后会去运动，而这个时候经常就会撞到应铮。 也就是这段时间，顾盼才知道，原来应铮并没有一直住在家里，他在宿舍楼也申请了一间宿舍，太忙的时候会直接住在宿舍。而因为他忙碌的时候很多，这件宿舍基本上就是他的住处。 应铮晚上的时候会跑步。两个人见面都是点点头权当打了招呼，再多的也没有什么交流。 不同的是这天，胡小枝案件一切手续都结束之后，顾盼晚上照常来跑步的时候，发现应铮并没有跑步，而是和几个人在打篮球。 训练场边上是篮球场，旁边是200米一圈的跑道，顾盼看到打篮球的应铮，在跑道上停了下来，将自己藏在了铁网旁，专注地看起来。 大冬天的，但是打篮球的几个人都穿的短袖，一点儿也不畏惧冬天的温度。 顾盼看着，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眼中的柔情。 应铮非常喜欢打篮球，这是他从高中时就有的习惯。 顾盼记得自己当年心动的那一个瞬间就是看到应铮打篮球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比现在年轻多了，也有活力多了，和班里的几个同学吆喝着就去了操场，一帮带着浓厚青春气息的孩子，打起篮球来并不平淡，知道旁边有女生在看，个个都炫技，但是这些人再怎么表现，都天然胜不过应铮。 他那个时候也就打篮球的时候看起来比较活泼，不像平常一样当个安静的学霸。 应铮那个时候穿着短袖，每一次奔跑，每一次跳跃，每一个进球，随着肌肉的动作，都有着完美的弧度。 他有腹肌，在投篮的时候短袖露出一点，若隐若现。就连脸上的汗水，都是动人的模样。 顾盼第一次感觉自己看到了太阳，耀眼的让人心悸。 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了，顾盼送给应铮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一个篮球挂件。 那次是应铮过生日，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马上就要高三了，顾盼也想不出来什么有趣的，就手叠了一瓶子的千纸鹤，每个上面都写着自己的祝福，然后买了那个篮球挂件。 她知道应铮喜欢篮球，但毕竟第一份礼物，心里怀着忐忑。 直到看到应铮开心的模样，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应铮当时就挂在了自己的钥匙扣上，直到顾盼离开的那一天，她都没有见过应铮摘下。 如今已经七年过去了，那个东西想来已经早就扔了吧。 顾盼这段时间好几次看到应铮的钥匙扔在桌子上，那上面根本没有带任何东西，非常直男的风格，就是个钥匙环，上面挂着几把钥匙。 顾盼想着，眼光有些黯淡。恰在此时，应铮的球赛结束了，她急忙转身，又匆匆往前跑，掩饰自己刚刚的行为，只是没有跑几步就感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霎时，两个人并排。 “最近忙吗？”应铮刚打完篮球，气喘吁吁，这时候的慢跑就等于是调整呼吸了。 “还好……”顾盼本着礼貌的原则回答问题，心里有种无力感。 这些天大家几乎是同进同出，忙不忙不是废话吗？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竟然贫瘠到了这种地步。 “停下，我们聊一聊。” “好……” 应铮出手拉人，本来以为会有点难度。但是没想到顾盼一下子就停住了，两个人都开始慢慢走。就像几年前，在操场上散步的情形一样。 月光柔柔洒在跑道上，给两人也上柔和的光辉。 “你先把衣服穿上。”一旦慢下来走，顾盼顿时感受到了温度，已经入冬，而且入夜，这个时候受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应铮还穿着刚刚打球的短袖，如果不添件衣服，风一吹，凉风入体，就算身体强健也有可能会生病。 “没事……”应铮摇摇头，丝毫不在意。 “挺冷的……”顾盼停了一下，看向应铮。 应铮顿时有点发虚，他咬咬牙：“你等我，别动。” 说完，他快步跑到篮球架那里拿上了自己的外套又跑回来。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顾盼想说一句「我不会走，你不用这么急」，又觉得太过暧昧，她站在这里等着，应铮过来之后套上衣服，两个人才继续往前走。 “上次这么好好走，好像是七年前了。”应铮感慨一句，现在的这个环境也很像当时的操场，一下子生出今夕是何年的感慨。 “嗯……”顾盼不知道怎么回答，脚步快了些。 “我一直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应铮感受到了急躁的步伐背后是又一次询问无果，怕现在这么一个好的气氛直接消失，打了个直球，直接问道。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了，之前的每次，顾盼从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当初你为什么离开？” 今天同样，顾盼依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盼……”应铮停下脚步，“今天你不回答就不要走出这个训练场的门了。” 顾盼的胳膊被应铮拽着，也强迫地停下脚步。 操场里还有别人，看到这两个人拉扯的动作，自动远离了一些。 应铮是有名的魔头，不好惹。这位新来的实习生，十级面瘫，冰冷的面色，看起来脾气就不好。 而且业务能力相当不错，大家都在一起工作，对于有些方面自愧不如。这样两个人的组合，以后怕是王炸，吃瓜也要选择场合。 “还有人呢，你放手。”顾盼驻足，低声跟应铮说，看了眼四周。 应铮知道顾盼脸皮薄，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也不会再跑。于是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好好打量着顾盼。 “顾盼，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爱你，还是不相信我能陪着你？” 我爱你。应铮在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都没怎么说过这个话，现在说起来感觉有些微妙，他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两下。 “我没有不相信你。” “那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认为我不能陪你度过一切？” “你知道了？” 顾盼抬起头，目光直看着应铮，电光火石间，她仿佛明白了，眼里闪着泪光和恐惧。 “我不知道。我只想听你说出来。”应铮抬起手，手指落在顾盼的脸上，轻轻擦了下她的眼角，那里并没有落下泪水。但是含着水光的眼睛，让人看着心疼。 “我这段时间好好想了想，我也不够信任你，不然也不会怨你这么多年。你肯定是感受到了我的不信任，当年才会一句话也不告诉我。”应铮自我反省，顾盼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心里在疯狂摇头，面上依旧是冰冷。 不，你没有，整件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要揽下这个责任。错的是我，一切的问题、根源都是我自己。 顾盼想说什么，但是当年不告而别是自己的选择，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诉苦，不允许将脆弱和难堪表露在别人的面前，尤其是在应铮面前，她从来没有在应铮面前哭过，以前不想，现在更不想。 “这次的案子对你挺有触动的，我好好想了想，你对于胡小枝是同情的。是不是曾经的你也经历的同样的事情，当时的你没有退路，没有选择，所以更能理解胡小枝的感情。” 应铮刑侦这么几年不是白干，即使是在案件中，也注意到了顾盼，注意到了她的不正常，转而压在心里，等的就是这一刻，能够把一切解释清楚。 “我……”顾盼始终说不出来，她没有学会依靠一个人，即使会，这些话又怎么能说出来呢，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尤其是应铮。 “我没有去查你的任何事，我想你告诉我。”应铮看到了顾盼眼里的恐惧，他直觉自己做了什么措施。 但是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只能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啦，渴望能解开目前这样的一个局面。 他怨了顾盼七年，恨了顾盼七年，始终不理解顾盼的离开，他在脑海中给顾盼找了无数理由，可最后总是会问自己：她为什么不告诉你？ 七年后看到顾盼出现，她完好无损，甚至是秦老的徒弟，成了市局的实习生。 那一刻，他心里的愤怒到了极点——既然好好的，当初究竟是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七年来杳无音讯。 即便是分手，连一句当年说分手都不配得到吗。可是在和当实习生的顾盼这段时间接触中，应铮一次一次推翻自己曾经的猜测，他相信顾盼有不得已的苦衷，甚至想是不是自己当初没有帮到她。 “我……”顾盼又出声，她眼中的哀痛与恐惧平分，一点点刺痛应铮的心。 “我不问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应铮看不得这样的一双眼睛，他对于顾盼的爱，从轰轰烈烈的高中到如今，七年来刻骨铭心。如今她站在这里，那个答案就不重要了。 “当时我家里出事了，时间比较急，就直接走了。”顾盼定定神，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概括了这件事背后的惊涛骇浪，也直直把应铮钉在了这里，“我们已经分手了，同学或者朋友的关系都很好。” “当时你没有说分手，我们就不算分手。”应铮想抓住这个人，连耍无赖都用出来了。 “那现在分手了。”顾盼笑了，她的冷漠无情好似一幅画卷，一看就是违心的话，但是不容置疑。 “我不同意。” 两个人僵持着，陡然间又是电话铃声响起。 应铮携带的局里的手机，是出警电话：“应队，五一路馨苑小区这里发生命案！” 作者有话要说： 顾盼最恐惧的就是应铮知道这件事之后的怜悯。她要的是应铮爱她，而不是掺杂了别的感情。 推个基友文—— 析诉诉《穿成大佬心肝宝贝》，稳定日更，品质保障！ 唐阮在十六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一直活在一本书里。而且她并不是大家的小宝贝身份高贵，假的。 家财万贯，假的。 养尊处优，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她是一个假千金却一不小心进了真豪门。 原书里，假千金张扬跋扈，气势压人，知道还存在了一个真千金时候故意打压陷害真千金，多次把真千金逼入绝境，最后真千金靠男主翻盘反败为胜，假千金失了人心和身份，落魄街头，悲惨死去。 qaq 不！她是一个走路都怕踩到蚂蚁，过马路都只走人行横道，见到师长主动问好的好宝宝啊！ 唐阮忍痛决定，既然我不是你们的小宝贝。 那我就祝福你们一家幸福，和谐安康，团圆美满。 不用你们撵，我自己走。 一不小心惹到了文中的隐形大佬，大佬彪悍又强悍，武力爆表，智商超群，原文里就是他给了假千金致命一击，让假千金彻底身败名裂。 唐阮：嘤嘤嘤，大佬求放过，宝宝好可怜 齐湛：哭毛哭！以后老子罩你！ 食用指南： 1、女主怂软甜，智商不高傻白甜，不聪明，家里一个聪明的就够了。 2、从校服到婚纱，上学期间好好学习，成年后幸福恋爱—— 3、放松娱乐文，别纠结，开心最重要啊—— 拥抱他与光 第29节 第35章 、镜中人（2） 应铮挂了电话，两个人急匆匆开车去案发现场。 馨苑小区内，马骏已经赶到了，看到应铮迎了上来。 “什么情况？”应铮挽挽袖子，往电梯处走，顾盼跟在后面，接过马骏递过来的手套。 “死者名为梁惠文，目前是独居。今天晚间同楼层住户的朋友来做客，带着的狗一直叫，邻居察觉不对，找了物业，物业开锁之后发现尸体，立马报警。” “尸体已经腐烂了？”应铮也戴好手套，正好电梯停了，门口拉着禁戒线的正是梁惠文的住处。 “嗯……”马骏把人带进去，痕检科的人也刚到，正在整理东西。 “去看看……”应铮径直往房间里去，刚走两步又回头看向顾盼：“放了几天的尸体跟刚死亡的尸体不一样，你做个心理准备。” “嗯……”顾盼知道他好心，点点头应了。 因为刚刚在训练场的一番争论，顾盼此时心里别扭，总害怕应铮突然说些话，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两人曾经的关系。所以她声音都很低，根本不看应铮的眼睛。 应铮说完就继续往里走，没有等顾盼一个态度。他去的是卧室，果不其然，这里也正是发现死者的地方。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二居室，整个房子大概八十平米，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客厅、卫生间、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主卧整体是简约风格，用比较白话的语言来说就是简陋。 “这是死者买的房子还是租的？”应铮一进来并没有先看尸体，而是整个看了看这个房间。 一个梳妆台，一个凳子，一张双人床，两个床头柜，一个大衣柜，一张桌子，一个椅子。这就是这个房间内所有的摆件。 “租的，房东还在路上。”马骏答道，这些信息都是之前物业说的。 应铮这才去看尸体，他戴着手套，并没有戴口罩，脸上神色不变，仿佛外在的味道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马骏手捂着口鼻，站到应铮身后。再一瞧，旁边的顾盼也是没有戴口罩，而且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看着这两个人，马骏在这瞬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味觉，他尝试着松开手，才一下下，又立马捂住，饶有意味地看了看这两个人。 难怪是老同学，不愧能成为老同学。 应铮看着尸体，微微皱眉，尸体具体放了几天并不清楚。但是已经出现尸臭，且现在是冬天，这个时间就不会短。 动物的嗅觉比人类稍微灵敏些，这也是狗不停吠叫的原因。 而卧室与外面走廊又有一段距离。所以外面的人这几天才没有发现。 出现尸臭的尸体不能随意靠近，应铮毕竟没有学过法医，只是大致看了看尸体。 死者现在是坐在凳子上的，梳妆台带有镜子，她的脑袋歪在桌子上，其实等同于身体是歪在梳妆台上，所有的力量都是靠梳妆台支撑的。 她的眼睛睁着，但是眼珠并不在了，眼眶处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但是没有眼球，人们也能轻易地感受到，她是在直直地看着镜子，镜子中也是这个模样的她，这场景看起来尤其可怖。 发胀的尸体，丢失了眼球的尸体，应铮再继续看，心里知道这次的案子绝对不简单。 正常的杀人案，有奸杀，有刀杀，都是非常普通的简单的杀人案，有临时起意，有谋划许久，但凶手的行为逻辑都还可以用正常人来估计。而这个案子出现了挖眼球的事情，凶手的危害程度大大增加。 死者的相貌已经不好辨认，她的身上是否有其他伤口，目前并不可知。应铮换了个方向，侧面，也没有看到任何伤口。 “应队，来得挺快。”门口有人说话，屋内三人回头，正是法医。 法医还带着助手，两个人都拎着工具，带着全套装备，因为戴着口罩，法医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陈医生，你们也不慢。你快看看。”应铮跟人打了招呼。几个人自觉把位置让了出来。 术业有专攻，碰到专业人士一定要有眼色。 陈法医丝毫不客气，上前大致看了一眼，一挥手，助手就把工具递了上来。 陈法医这人极为专注，一但工作起来那就是自动屏蔽外界全部干扰。 应铮有心问句死者的大致死亡时间。但还是没问，几人出了这间房间，去别的房间搜。 首先去了客厅。 客厅有沙发，有电视，但是电视上盖着一块布，已经落了一层灰，很明显。这个电视就是个摆设。 电视柜上的东西就极其琐碎了，生活用品摆在这里，需要好好辨认才能分清究竟什么是大致意义上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沙发上有两个抱枕，分别是男女卡通娃娃，很明显的情侣装备。 “梁惠文有男朋友？”应铮问道，但这个问题马骏现在回答不了，案件刚发生，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对这个案子的详细资料。 “她应该是有个刚分手的男朋友。”顾盼伸手摸了摸沙发上的抱枕，回答应铮的话。 其实应铮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所以才问马骏。在问出口的时候，大家心里就都有一个答案了。 这间屋子非常明显的有另一个人刚搬走的痕迹。 门口的鞋柜上依旧放着一双男士拖鞋，一路走来所看到的各种东西都非常明显是情侣装的另一半。而所有气息中最浓厚的就是卧室。 卧室的双人床上方，本应该是挂着一张照片的。而现在只留下一个比墙壁稍微白些的框的痕迹。 死者死在梳妆台上，房间内的另一个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十分干净。让人看到的那一刻会怀疑这张桌子在这间房内的用途是什么。 而两侧的床头柜，同样是一侧摆放的十分满，另一侧是空的。 “嗯。那你说说他们分手多久了？”应铮点头，有心考一下顾盼。 “不超过半个月。”顾盼思考了一下，手指指腹摸了下窗台，一层灰：“这么多痕迹还没有清理干净，说明他们分手的时间并不长。” 她往客厅处的阳台走了走，这里除了洗衣机后还堆积着一些杂物：“这间房子感觉有半个月没有整理了，从这里堆着的衣服估计，应该是有半个月没有洗了。所以死者应该是分手不到半个月，这半个月过的很消沉。” 应铮笑笑，赞同她的推论，看完了客厅，几个人又走向了书房。 书房拉着厚厚的窗帘，一进门，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逼仄。 书房里的家具都是红棕色，再配上深色窗帘和已经完全黑了的夜幕，有种压抑感。 书房里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书柜。此时书柜里的书空了一大半，整个书柜看起来十分可怜。 而书房内的所有物品都摆的很齐整。因为书的减少显出一种不平衡感。 除此之外，暂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应铮扫视了一圈，几人看完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门口一阵哀嚎。 “哎呦，这叫什么事啊，我这房子哟。”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不住地哎呦，旁边站着他的丈夫，黑着脸，一言不发。 应铮出去，陈副队此时也匆匆出现在电梯口。 “应队……”陈副队打了声招呼，虽然是大冬天，他却出了一身汗：“怎么样？什么情况？” “孩子睡了？”应铮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出门的时候没少折腾。 “哎，没呢，孩子哭着闹着不让走。让她妈抱到卧室我才走出来，这回去又要跟我生气两天。” 陈副队话语里带着心酸，他哈哈一笑：“习惯了，死者在哪？目前有什么线索？” “哎呦，你们可得给我做做主啊！”两人聊了几句，本来旁边就是在门口哀嚎的中年女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我这房子可怎么办啊？这以后谁还敢租？我卖也卖不出去啊！” 原来这就是房东。 应铮退后两步，躲开中年女人的冲击：“案子正在查，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 陈副队笑嘻嘻往前一步，示意门口的警察把人扶住：“您先待会，希望等一下配合外面的调查。” 两个人说的话都不是中年女人想听的。但是她也说不清自己想听什么，案子发生了，房子里死人了，这个事情找警察也没用，就算抓到了凶手还是没用，这房子就成了个凶宅，租不出去，卖不出去。 “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很干脆地放弃了和警察诉苦，心里也知道要是这么抓着耽误了破案，还要落个妨碍执行公务的罪名，只得伸手拧了把旁边的男人：“我就说，这两个人就不能租，一看就没有夫妻像。现在这，不仅分手了，还死了一个。” 这话落在前面人的耳朵里，只有顾盼听了进去，不经意地望了眼应铮，摇摇头。 几个人又一起进屋，不大的房子里此时有不少人在忙碌，各个部门都有序在干自己的活。应铮已经看了一遍屋子，就在门口不再动，陈副队自己去了主卧。 马骏也待在了门口，正在此时，又是电话铃声响起，马骏接了电话，神情大变，把电话递给应铮。 说话的人是钱皓：“应队，新建路也发现一具尸体，同样是眼珠丢失。”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我晚上在码字，结果睡着了……睡着了，困死我了。 26号大概收藏会破百吧！太不容易了！鼓掌—— 所以26号会加更= =爱你们，要不收藏一下预收？ 预收文《谈恋爱真的好难哦》，谢谢！ 第36章 、镜中人（3） 应铮挂了电话，知道今天肯定乃至之后肯定又是一段忙碌的日子。 这边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梁惠文的致命伤究竟是什么还需要法医的报告，以及她具体的死亡时间。应铮一行人于是就匆匆赶往新建路。 虽然叫做新建路，但是钱皓所说的新建路并不是一条路，而是特指一个区域。也是华阳市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区域。 新建路本来是一条路，但是因为处在华阳市的最边缘，和周围的农村相连，后来城乡发展这里就成为了城乡交界处。 这种城乡交界处不同于城中村，城中村一般是城市中比较贫穷的地方。 但是新建路这里的人们因为都有地。虽然生活在城市的边缘地带，但是生活很富足。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节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地理环境。 新建路是一条主干线路，可以说是一条公路。这条路非常长，不仅一面环山，另一面还临水，这样的条件使得这一片的农村旅游业发展的也非常好，新建路农田后面有一片土地其实就是度假村。 除了度假村，原来的村民们也集中生活，他们就将自己集中住的这一片地方称为新建路。 农忙的时候种地下田，不忙的时候做做农家乐。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一种悠闲而舒适的生活。 凡事有利有弊，既然生活舒适了，肯定有些方面是不太方便的。 五一路的馨苑小区很繁华，离商业区cdb车程不过半小时，那么新建路里的人到一回cbd大概就需要一个半小时。 不过他们的生活大部分可以自给自足，偶尔进城也不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可应铮他们往新建路赶就是让人心急如焚的事情了。 马骏开着车，他们从馨苑小区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九点半，可以想象，到达新建路的时候就要快十一点。 人们的疲劳倒还是其次，主要是晚上光线不好，在最重要的这一段时间里，不知道会不会错过什么证据。 “案发现场一定要保护好，片警过去了吗？”在车上，应铮还在跟钱皓说话，因为钱皓并不在现场，他又要了当地派出所的电话，跟看守现场的警察再三交代，什么都不要动。 拥抱他与光 第30节 同样趁着这个时间，几个人开始讨论刚刚的尸体。 “陈副队，你有看到死者的致命伤吗？” “心脏。我进去的时候，法医正好把尸体扶起了，在死者的胸口有一把刀，陈医生说是刺到心脏，当场死亡。” 陈副队比他们几个人进去的晚，应铮没有开口的问题，陈医生直接告诉了进来的陈副队。 “那么挖眼睛是在死亡之后还是死亡之前？”应铮又问道。 “这个不清楚，陈医生说需要进一步研究。”陈副队摇摇头，这个问题他也问了，但是还没有答案。 “身上还有别的伤口吗？”应铮又问道。 “这个暂时也回答不了。”陈副队又是摇头，“刚刚陈医生跟你说了没有，因为现在已经入冬，室内气温很低，尸体实际腐烂时间要慢一些。所以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现在也给不出来。” “我没问，他们在工作，陈医生忙起来绝对不能打扰。”应铮冷着脸说，顾盼敏锐地感觉到了有瓜。 “难得有应队都说不要惹的人。”陈副队哈哈大笑，前面的马骏开着车，对着没啥表情但明显不知道陈副队在笑什么的顾盼说：“应队有着魔头的称号，他都不敢惹，陈医生是真的不好惹。” “我刚到市局的时候就跟陈医生合作，他沉浸在工作里的时候根本听不见外界说话，而且陈医生发脾气伤害性很大。” 因为死者的缘故，整个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应铮有心逗逗顾盼，于是就说了自己当年的糗事。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一直问问题，陈医生被说得烦了，带着我去了解剖室，还领我参观了他的珍藏。” 应铮看着前面的顾盼，看她好奇心果然被吊了起来，只是保持着自己的高冷，眼光时不时瞟向后视镜。 “什么珍藏？”马骏问道。 “应队，看来你当时真的把陈医生烦的不轻，珍藏都带着你去看了。”陈副队显然知道是什么，啧啧几声直摇头，然后看向顾盼：“我跟你们说，以前有人看完陈医生的珍藏，第二天就辞职了。” “法医的珍藏。”应铮只说了这几个字，马骏自己脑补了一下没再问，顾盼偏头看向窗外，偷偷笑了一下。 陈副队和应铮都看到了，陈副队是深藏功与名，而应铮是松了口气。 “这两个案子会并案处理吗？”片刻后，顾盼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需要过去看看才知道。”应铮答话，“新建路的尸体是在河旁发现的，同样是没有眼睛。但是是不是一个人作案，需要对比其他细节。” 钱皓给应铮打电话后，应铮又给新建路片警儿打电话，那边警察封锁了现场，为了不破坏现场，并没有上前看，所以现在大家知道的信息只有这具尸体是在河边发现的，以及没有眼睛。 “如果是并案处理的话，应队，那就可能还会有下一个受害人。”顾盼停顿了一下：“馨苑小区的尸体和新建路的尸体，发现的时间间隔并不长。” 这是顾盼目前最担心的事情，也是这辆车里所有人都担心的事情，只是暂时都没有说出来。 如果眼睛的问题只是一个巧合，那么这两个案子就还有时间，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这就很可能是连环凶杀案，而连环案件就是在时间里抢人了。 “嗯……”应铮点头，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现在还没有到现场，担心也没有办法。 “陈法医他们那边结束了吗？”应铮又想起来：“我们现在过来了，他是不是还在馨苑小区？” “我们走的时候那边也快结束了，主要是痕检科的那几个一时半会儿走不了。”陈副队皱眉，“痕检科最近是不是有几个在休假的？” “我再打电话问问。”应铮迅速又拨了电话。 “陈医生已经在路上了，应该会比我们晚到十五分钟，痕检科的老王亲自去了，还抓了两个休息的，大概比我们晚到半个小时。”应铮挂了电话，舒了口气，人员安排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王？老王都亲自出马了。”陈副队感叹了一句，“看来最近人手是真的紧张，老王这几年出马的案件已经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了。” “干这行不都是这样。”应铮淡淡回了句，陈副队叹口气，他今天不就是，出来的时候姑娘哭得那叫个人心疼。 汽车飞速行驶在道路上，越往新建路走，道路就越黑，周边也没有车辆，马骏聚精会神地盯着道路前方。 当终于到新建路案发现场的时候，大家都松口气，坐这么长时间的车，一下车，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就朝前面有亮光的地方去。 这个地址是之前钱皓发过来的，马骏按照导航走，他们现在其实并不在村子里，而是在村庄外的河流旁。 片警拉来了几盏大灯，应铮等人过去的时候，天色虽然昏暗，但是也不至于什么也看不清。 只不过因为尸体是在水边发现的，在痕检科的人没来之前，应铮也没有贸然上前，担心破坏了现场，而是先开始了解这个案子的基本情况。 “死者身份查到了吗？”应铮问守在旁边的片警，顾盼开始记录。陈副队和马骏去了旁边，看看周边的环境。 “死者叫叶巧云，新建路人。不过她是在市里上班的，这两天休假所以回来住。家里只有爷爷奶奶，下午的时候爷爷奶奶就来跟我们说找不到人了，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我们派出所就派人还有一些帮忙的村民一起找，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晚上的时候，村里的大富家的狗不见了，他出来找的时候发现了尸体。” “叶巧云的爷爷奶奶现在在哪里？” “奶奶知道消息就晕过去了，爷爷也状况不稳定，不敢带他们过来，现在叶巧云的叔婶正在照顾着。” 派出所离新建路并不远，平常总打交道，对于村子里的事也是比较了解。 “她的父母呢？”应铮本以为叶巧云家里只有爷爷奶奶的话，应该是没有别的亲戚的。 “她的父亲去的走，车祸。当时叶巧云十六岁，她妈把人家车祸赔的钱都留给她，然后就走了，这么多年没点音信。她就跟爷爷奶奶住一起，十八岁上大学之后就在华阳市定居，只是偶尔回来。” “她和叔叔婶子的关系怎么样？还有别的亲戚吗？”应铮在思考，直觉这个案子后面的人物关系又是十分复杂，旁边的顾盼插话道。 “不太好……”守着的警察叹气，神情很明显的告诉他们，叶巧云和她叔叔的关系并不好，“村子里亲戚都是一个连一串，比较近的就是叔叔婶子了，叶巧云她爸就这一个兄弟。” “那她妈妈那边呢？” “她妈那边比较复杂，她爸死了之后，跟那边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真要调查叶巧云的社会关系、亲族，恐怕又是一长串，当地警察知道的也就是最浮在表面的，深入就不知情了。痕检的老王来了，应铮和顾盼没有再问，匆忙去了尸体那边。 这回终于走近尸体，只一眼，他们就可以确定——这是连环杀人案。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100的加更…… 第37章 、镜中人（4） 尸体头朝河面，其他部位在岸边。死者的脸直直对着水面，仿佛在看水中的自己。同样，眼球消失。 死亡时间已经有几个小时，所以尸体已经僵硬，也更好地显示了死者死亡之时的形态。 老王带着人过去，先看附近的脚印等痕迹，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应铮才过去。 因为死者是正面朝下，而背部并没有明显的伤口，所以无法寻找她的致命伤。 因为老王已经来了，等了很久的陈法医也赶紧带着人过去看尸体。 应铮大致察看了一下，陈副队和马骏也问好了，几个人会面，交流一下信息。 “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这是连环凶杀案。目前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应铮脑子里过了一下思路，“第一，这两起案件的共同点，两个死者的共同点，他们的生活是否有交叉部分？第二，馨苑小区的卧室和新建路的河边，是否是案发第一现场？ 第三，凶手的作案特征、作案目的、作案时间，我们要给凶手做一个初步画像，并且推测下一次可能的作案时间。” “有什么问题吗？”应铮大致说完，问面前的三个人。 “没有……”陈副队答道，而后进行补充，“我们刚刚问了一下，新建路这边基本没有晚间活动，家家户户十点睡觉，九点半以后路上几乎没有人行动。今天大富的狗丢了是一件偶然事情，平常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但是基本不会在晚上发生。” “陈副队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件极端偶然的事情？”顾盼沉思。 “对，我们同时问了一下村里人，这片地方一般是没有人来的。首先，村子后面有度假村，来旅游的人会住在那里，村子里的人都住在新建路里，家家户户有自己的房子。 其次，农家乐的人也会住在村子里。然后，新建路的地理环境是环山临水，这个地方不在大马路边，上山的人不会注意到这里，这条河很长，这块也不属于村子里人种地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说，这等同于一片荒地？”应铮听了，大致明白了陈副队的意思。 “对。如果不是大富的狗这件突发事情，那么这具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我们都说不准。” 陈副队点点头，此时还有些庆幸。很多案件能破就是发生了凶手都意想不到的巧合。 “你们认为馨苑小区的尸体发现有巧合吗？”应铮联想起另一具尸体，静静沉思。 “应该没有。因为馨苑小区是一个高档小区，而且梁惠文的社会关系比叶巧云应该要复杂一些，首先她旷工就会出现第一个不正常现象。 第二是小区的物业和清洁比较好，尸体腐烂发出的味道被人们闻到只是时间问题。虽然凶手已经在气温上做了努力。” 顾盼进行了分析，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叶巧云也在市里上班，她旷工时间久了也会被发现。而且她住在爷爷奶奶家，失踪的话不是更加明显吗？” 之前的警察说过，叶巧云这几天是在休假，所以才住在了新建路。 “叶巧云辞职了。刚刚打了电话跟叶巧云的单位确认，他们说她已经辞职了。” 陈副队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非常震惊，这个消息对于目前案件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直接会影响判断。 “也就是说，叶巧云大概率跟爷爷奶奶撒谎了，她已经辞职，所以她如果失踪的话，爷爷奶奶会以为她去上班了。而单位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行踪。”顾盼脑袋快速运转，问道：“叶巧云跟爷爷奶奶的关系也不好？” “不能说不好。爷爷奶奶养了她三年，高中的时候叶巧云就是住在爷爷奶奶家。只不过始终是孙女，所以并不是很尽心。 叶巧云心里一直有隔阂，跟爷爷奶奶的关系并不亲厚。如果不是今天发现了尸体，明天他们可能就会认为这孩子回市里了，再感觉不对劲儿的时候就更晚了。” 陈副队毕竟经历的事情多了，这些家长里短背后的世俗约定，谁也说不清，就算是有感慨，也只是过一下脑子。 “这么看来，凶手很了解叶巧云家里的背景和情况？”顾盼简单整理了一下，叶巧云的家庭关系基本就是孤岛，和这个世界谁也不相连。她如果真的失踪被害，单位不知情，亲人不在乎。 “但是这是连环凶杀案，凶手对叶巧云很熟悉，那么对梁惠文应该也很熟悉，这两个人难道真的有生活交叉的地方？” 马骏在一旁首次对已经获得的信息产生了怀疑：“这真的是连环凶杀案？” “是，你们没有想错。”这道声音不属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人，陈法医走了过来，将一个初步结果递给了应铮：“致命伤一样，手法一样。” “谢谢……”应铮道谢，陈法医挥挥手，径直走了，马骏刚刚所说的怀疑自然就不成立了。 “目前重点就是找两个受害人的交叉信息，马骏，你跟周熙临说一下，这件事让他去做。”应铮打开陈法医的报告，果然是死者心脏被刺入刀，当场死亡。 “对了，应队，还有一个消息。”陈副队刚刚因为感慨了一下，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叶巧云这回的辞职是没有征兆的，接电话的公司hr说，猜测是因为失恋导致的。”陈副队说了这件事，众人都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失恋，叶巧云也分手了？”顾盼眼睛微微睁大。 “对。具体的情况还需要深入调查，但是基本信息就是前段时间和男友分手了，而且分手没有几天，叶巧云就辞职了。” “叶巧云前男友是谁，查到了吗？”应铮点点头在这忙碌的时候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心思。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训练场和顾盼讨论分手不分手的问题。 当然，是应铮自认为的分手不分手讨论，在顾盼眼里两个人早都是过去式了。现在，他现在办的这个案子就充满了前男友和前女友。 “嗯，就是华阳市本地人，叫做曾哲荣。”陈副队办事十分利索，这么短的时间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 “嗯，马骏，曾哲荣这个人就让钱皓去查，你在群里说一下。”应铮笑笑，这一天绷着的神经松了一些，“梁惠文的前男友是不是明天会去局里。” 现在距离梁惠文的尸体被发现了已经长达五个多小时，如果还没有联系上梁惠文的前男友，那未免太过失职。 顾盼的手机「叮咚」一下，她察看了信息，仰头对着应铮说：“我们现在可以选择，是现在过去询问梁惠文的前男友，还是等明天早上。” 拥抱他与光 第31节 “现在？”应铮揉了揉太阳穴，“他为什么会在新建路？” “梁惠文的前男友是个律师，叫做郑杰。钱皓也是一个小时前才刚联系到他。据说是今天陪客户来度假村，所以住在阳光度假村。” 顾盼又看了看连续发送的信息：“郑杰希望这个时间能够避开他的客户。” “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最好约在明天下午，我们在警局见。” 应铮将时间推后，今天或者明天早上，如果不能得到大量的信息，那么跟郑杰的会面意义也不大，首先要掌握两个人的基本信息，才能最大程度的确认，这个人是否在说实话。 本着这样的一个原则，其实刑侦二队在进行对每一个人证或者嫌疑人审讯时，都已经做过大量的案头工作。 “好，我跟钱皓说。”顾盼对于这个做事方法也是比较赞同。 “对，再加一条，梁惠文的前男友和叶巧云的前男友是否有交集。”应铮说完，想了想人手分布，“顾盼，信息检索这部分活还是你来做。” “好……” “还有什么问题吗？”应铮想了一下，如果暂时没什么事，大家就可以先去休息了，剩下的明天再说。 “明天魏阳要过来这边吗？”陈副队问道。 “嗯，让他过来，马骏、魏阳明天留在这里，周熙临和陈副队在馨苑小区，顾盼回办公室，钱皓跟我出外勤，大致先这么安排吧。”应铮说完看了眼时间，时间已经来到第二天的凌晨。 因为是村子里，环境污染没有那么严重，霓虹灯光也没有那么闪亮，只有一些微弱的大路灯在尽职尽责，天上繁星倒是十分醒目，只是距离太远，没有照明的功能，应铮望向遥远的任何一边，都是漆黑不见五指。 “好了，大家休息吧。”应铮不把人再留着，“这么晚了也不折腾了，今天晚上出外勤的人全部都住在农家乐，赶紧去吧，房间报刑侦二队的名字就行。” 大晚上这么多人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来，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对现场进行勘测，对尸体进行分析，这些都可能会在一个晚上发生变数。 时间越长，现场肯定是越不新鲜。但是因为毕竟是大半夜，即使灯光再亮，和自然光还是不一样。所以这些步骤明天早上还要走一遍。 住宿的事情说完之后，几个人就赶着去休息，应铮还要跟警察们说点事。 所以是最后一个走的，等他来到农家乐，就发现刑侦二队的三个人还在门口杵着。 顾盼低着头，旁边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就在等着应铮回来。 “怎么了？”应铮揉揉眉心，一脸疲惫。 “应队，刑侦二队分到的是两个房间。”陈副队这时候倒是有精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陈副队是个深藏功与名的助攻！ 今天日了六的我已经是个咸鱼了= = 第38章 、镜中人（5） “两个房间？”应铮满脸疲惫，熬了这儿长时间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陈副队也累，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很多。但是他一直对两个人的关系怀有好奇之心，这个时候难得碰到一个可以揶揄应铮的事情，精神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 “嗯。因为这个案子来了不少人，局里的房间是按人头数的报的。我们二队来了四个人，那边默认来的都是男的，所以给了两个房间名额。” 陈副队刚刚已经交涉过，对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比较了解。 其实是这回所有人里只来了顾盼一个女的。所以报房间的时候也没有人想到这回事。 “那再开一个房间。”应铮闹的脑子突突地疼。和陈副队做了这么久的同事了，知道这个人明面上多正经，其实最喜欢开玩笑，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看顾盼，想着赶紧把这事解决了大家都去休息。 “应队，这里是农家乐。”陈副队幽幽地说了句，一下子让应铮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他转过去看顾盼。 顾盼微微低着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整个人的气场有些冷。因为疲惫，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整个人流露出难得的脆弱。 先前赵瑾看到顾盼的时候就想过，这个有着骨相的冰美人只可远观，她淡淡的疏离感让整个人看起来不食烟火。 而现在因为疲惫，顾盼落于凡尘，在应铮的眼中，就是格外的让人心疼。 “新建路有几家农家乐，都满人了？”应铮说完心里暗想了一下这次来的人，也有些拿不准。 陈副队刚刚说「这是农家乐」，应该就是已经问过这些事情了。 农家乐一般是一伙人来享受乡村生活的。所以这里的住宿一般都不是很多，而且要是平常的话，很多人去农家乐玩是根本不住宿的。 这次因为这个案件，新建路的片警来了很多，有些人是不住在新建路的。 既然来了肯定要安排住宿，加上法医、痕检科、刑侦二队，还有一些普通调查的警员，警车都开来了不少，人肯定不会少。所以把这农家乐住满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现在已经快一点了，这家是之前就订好的，别人家现在不好去打扰。”陈副队又是面露难色，堵死应铮的最后一条路。 新建路的人休息都很早，这个点去贸然打扰别人也不好。 “我跟应队一个房间吧。都是标间，没关系的。”顾盼听两人说了一番，知道这事情也没啥解决方案了，不想让大家都立在这里干等着，直接定了结果。 “嗯，就这样吧，大家休息吧。”应铮思考了一下，也应了，陈副队和马骏都结婚了，怎么说也不合适和顾盼一起住，就算这两个人是未婚，那更不适合和顾盼一起住了，应铮相比于他们，和顾盼还是熟悉多了。 陈副队眨眨眼睛，打了个哈欠，拉着马骏就往房间走了，边走边塞了房卡给应铮。 应铮又是揉揉太阳穴，有些无奈地看向顾盼：“别管他们，走吧。我的人品你放心。” 顾盼对这件事其实倒没什么看法，她从决意要做一个刑警开始就知道，自己未来会碰到许多尴尬的事情，而房间可能还是最简单的一件事。 只不过，这种想法在两个人找到房间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瞬间消失了。 这是一间大床房。 农家乐不应该都是单人床吗？而且很多时候一个班级来玩，房间不都是一个一个的，甚至还有太空舱。 为什么到这里，居然还会有大床房，而且还是单独卫浴，环境好到让人觉得是正规酒店。顾盼觉得自己是不是久久不出去玩，有些跟不上潮流。 缓慢转过头，面瘫着的顾盼看到表情裂了的应铮，心气终于舒坦了，不是光自己没见识。 已经很晚了，虽然是人生中第一次出外勤，第一次碰到这种需要男女混住的情况，第一次需要混住碰到的还是大床房，第一次混住大床房对象还是应铮，顾盼还是觉得困。 她率先往里走，把自己的东西放下，一言不发就开始去洗漱。 应铮扶额，也进门，径直打开了柜子。柜子里果然还有一床被子，房间不小，打个地铺也不是难事。 等到顾盼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地铺已经打好，她就看到应铮坐在凳子上，在等着自己出来。 灯光泛黄，虽然是在一个完全与家挨不到任何关系的地方。 但是那一刻，顾盼心里涌现出来的第一个字就是「家」，以及后知后觉的感动。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灯光下等着自己，光赋予人温暖，笼上光环，让人情不自禁的想靠近。 “我打地铺，你先睡吧。”应铮看到人出来了，先让顾盼安心，然后也去洗漱。 他没有察觉到顾盼一下子的晃神，到底还是有些避讳，并不和顾盼过多接触，即使他不承认已经分手。 顾盼点点头，轻笑，躺在了床上。一侧头，就能看到窗外。 乡村的夜晚繁星点点，过了零点，现在已经是12月1日，新的一个月开始了。 早上六点，顾盼就被吵醒。睡了没有几个小时，脑袋有些疼，坐起身眨眨眼，有些恍惚。 床旁边打着地铺，上面躺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前男友。 顾盼揉揉眉心，旁边的应铮枕着枕头。但是因为只有一床被子，他垫了一般盖了一半，整个人躺的笔直，十分有规矩。 顾盼起身，洗漱出来就看到应铮也醒了，同样坐在昨天的凳子那里，被子已经叠好。 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但是应铮的脸色倒还不错，深度睡眠让他昨天的疲惫缓了过来。 “外面怎么这么吵？”应铮不指望顾盼说话来打破这一室的安静，只得自己开口。 “村里的人醒的都比较早。”顾盼起身也去收拾床铺，朝外看了一眼，天还没有大亮，现在去案发现场也看不到什么。 “你可以再睡会，七点的时候出去吃饭，七点半的时候去案发现场就可以。”应铮起身去洗漱。 “不了，我坐会儿。”顾盼本来想问「你呢」，觉得有些暧昧没问，只是这话说出来终究显得生分。 应铮点点头，走进去了卫生间。顾盼坐在刚刚应铮坐的那个凳子上，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变亮，思绪也如这天一点点变幻。 七点半的时候，沉默的两个人在吃完早饭之后就赶去了案发现场。 他们去的算是比较早的，陈法医和痕检科的老王都还没有来，彻夜守着案发现场的警察正在换班。 应铮和顾盼没有忘尸体那边去，而是看看周边，白天的河边是什么样的情景。 新建路的这条河大约宽三米左右，不算小，水流平缓，河中有石子，岸边有青草，但是不是很滑，没有青苔之类的植物。河旁边的三四米左右是泥土，再往外就是水泥路，然后就是公路。 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在河边行走，十分舒适。两个人绕着河边走了十来米，想横渡一下河，因为没有雨靴还是作罢。 不过据估计，过去并不难，只是要注意些，不要被石子滑倒或者摔在河中，这样还是极容易受伤的。 不一会儿，陈法、老王匆匆而来，应铮和顾盼也急忙过去。 陈法医照旧在看尸体，看看过了一夜，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出现，而老王在白天里能够发现的事情也更多，应铮和顾盼也在观察现场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还没发现的痕迹。 “应队，你来看。”不一会儿，老王的就叫着应铮，只不过两步，应铮过去，看着老王指的痕迹，也是眉头一紧。 这是一串被磨平的痕迹，看似与周边的泥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就是因为平滑反而引人注意，细细看，就能看到这些泥土上面没有任何的生物痕迹，而在这些痕迹的尽头。有两道很明显的浅痕。 “这说明死者被人移动过，或者是被拖到这里了？”顾盼也凑过去，发出疑问。 “应该是死后抛尸。”老王亲自拿过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又趴在地上仔细观察：“这些痕迹没有很重，如果是被拖到这里，痕迹应该是我们一眼就能发现的。” “那死者是死后被带到这里，然后刻意摆成对着水的造型？” 顾盼想了一下，那目前的痕迹就应该是凶手把人带到这里，最后一段水边的路是亲自把人拖过来的，即使再小心，因为力气不够，还是在水边的泥土上留下了痕迹，凶手意识到了这一点，刻意磨平，但是事情既然发生过，凶手做的一切事情只不过是留下了犯案的过程。 “差不多……”老王点点头，又继续看周边。 “所以这里并不是案发现场？”顾盼看向应铮。 “很大可能不是。”应铮走向水泥地。 顾盼跟着过去：“那凶手会不会在一个晚上清理了所有的痕迹，第一案发现场会是哪里？抛尸的原因又是什么？” 应铮回头看向她，目光笃定：“证据都会告诉我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今天本来挂了个请假条。因为连载期间一个月都是快一点睡的，实在是困。 后来想了想自己的小粉花，觉得还是不能断，我恐怕是得强迫症了。 拥抱他与光 第32节 第39章 、镜中人（6） 应铮和顾盼站在水泥地上，但是一时无法确认哪里会是凶手短暂停留的地方。 因为他们现在也没有办法确认，凶手将死者带到这里来用的是什么交通工具。 “找车辙？”顾盼蹲下来，很想这个时候有个放大镜。 “嗯。先看看有没有车的痕迹，凶手把这个大体积的尸体带过来，肯定是需要工具的，而且不能引起怀疑。” “那大概只有汽车了。”顾盼起身，水泥地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而且就算有车辙，又怎么确认是昨天留下的或者是前段时间留下的呢？ “也不是这么说的。”老王看完了河边，按照顺序来到了水泥地：“不同型号的车，车辙不一样。车上吨位不同，车辙不一样。时间自然也是影响的一个因素。如果是昨天的车辙，痕迹自然是最明显的。” “你看到了什么？”应铮问道。 “应队，不能着急。”老王手里拿着放大镜，颇有阵势地瞧了瞧，“有人清理了痕迹。” 应铮和顾盼对视一眼，凶手的反侦查能力比他们想象还要强。 “你们看，这一片是不是就像沙画一样？”老王指着一片区域，顾盼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觉得这个人和陈副队有种感觉上的相似。 “老王，你这段时间进修美术了？”话说着，陈副队就过来了，看起来和老王颇熟，“怎么说话都让人听不懂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美感。”老王白了陈副队一眼。 应铮仔细又看了看这片区域，几个人一下子明白了老王的意思。 这片区域就是凶手的车辆停的地方。但是在他们走后，凶手同样抹平了这片痕迹，同时撒下了沙土来伪装这里，让这里看起来不会与其他地方有太多不同。 “画蛇添足，那他暴露了什么？”陈副队十分懂好友，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恭维了一下老王，随后才抛出自己的问题。 老王虽然明白，但是非常吃这套：“如果他不这么做，车辆信息就会暴露。他这么做了，他的车辆信息还是保不住。” 老王没有具体说技术手段，这不在应铮的能力范围之内，也就没有问，他只是知道了这个信息，重新又回到陈法医那里。陈法医的工作结束的差不多了，正在把尸体往车上运。 “陈医生，报告大概什么时候出来？”应铮过来，陈医生就猜到他又是这一句，把笔放到上衣口袋里，撇了他一眼：“尽快。” 知道催人太紧了，应铮没继续说什么，反而是陈医生觉得稀奇，主动给他补了一句：“梁惠文的报告先出，要是中午之前能回到警局，下午下班就给你。” 应铮道了谢，这里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寻找第一案发现场。 刑侦二队的四个人往农家乐走，一边讨论这个案发现场应该怎么查。 “你们认为最可能的案发现场会是哪里？”应铮思考了一下，“叶巧云经常去的地方有哪里？” “叶巧云回来的时候并不多，她现在主要住在市里，回家就是住在爷爷奶奶家。”陈副队说道。 “她在新建路没有自己的房子吧？”顾盼突然想起来，昨天说叶巧云在父亲车祸去世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但是并没有说他们原来居住在哪里。 是一家人以前就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还是父亲去世那个房子不属于她了。 “没有，其实在爷爷奶奶家也不是有自己的房子，只是一张床，她所有的东西基本都在市里。平常回来就是住一晚就走，所以也没有很不方便。” 陈副队和马骏上午来的比较晚，就是去收集叶巧云的资料了，跟当地的警察还有邻居之类。 “房子现在在叔婶的名下，她父亲去世的时候她的监护权落在了叔叔那里，房子后来就改到了叔叔的名下。” 短短几句话，大家脑海中都浮现了一场亲戚抢夺孤女财产的大战。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而且已经发生在很多年前。 其中最令人的心酸的可能莫过于，即使是这样的亲人，叶巧云在辞职之后还是希望待在这里，待在亲人的身边。 “所以，第一案发现场不会发生在她自己家，她的爷爷奶奶在家，凶手很难有机会。” 顾盼说道：“昨天是爷爷奶奶发现人不见了开始找的，那他们说具体几点人不见了，离开之前说去了哪里吗？” “叶巧云的爷爷奶奶找不到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电话打不通才找的警察，大概是晚上五点半，他们吃饭比较早。” 陈副队说了时间，“叶巧云出去的时候没有说去哪里，爷爷奶奶也没问。” “叶巧云是中午吃完饭出去的？”应铮算了算时间，“如果是中午出去，那么她消失的时间就是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五点半之间，那么这五个半小时里她的行踪就至关重要。” “是六个小时，她中午十一点半就吃完饭了。”陈副队补充。 “村民还没有排查吧？”应铮想了一下，“这条先放着，等法医报告出来把时间范围缩一下，我们再来确定叶巧云这个下午的行踪。” “叶巧云……”顾盼听到法医报告突然有个问题，“我们刚刚因为死者被移动认为是死后抛尸，这会不会是一个惯性思维。叶巧云被带到河边的时候可能只是昏迷，她被害还是在河边发生的。” “如果被害是在河边发生，现场的血迹太少了些。”应铮看向顾盼。 “如果被害是在新建路里的任何一个房间，那么这么长时间的排查，我们应该已经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 顾盼同样直视应铮，但神思都在自己的构想中：“血腥味，人员走动，在新建路里杀人，还是白天，难度太大。来回搬运尸体肯定会留下大量血迹，但是我们现在都没有发现。” “如果她的致命伤不是心脏呢？”应铮突然问道；“不过我们可能在排查之中忽略了一些比较偏僻的房间。马骏，你带几个人把那些离村庄较远，荒废的房屋再好好去查查。如果有第一案发现场，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 顾盼愣住了，陈副队也皱眉，马骏领了任务转身就走。 “梁惠文和叶巧云都是心脏致命伤，同时被挖了眼球，凶手都让她们看向一个映照出她们面部的事物，梁惠文是镜子，叶巧云是河水。 这是我们确定两个案件是连环杀人案的原因。如果叶巧云的案件致命伤不是心脏，那么梁惠文的致命伤呢？”顾盼短暂愣住之后快速思考。 “连环杀人犯的杀人模式、杀人动机和杀害对象都是不轻易改变的。如果两个案件的死者死亡方式不一样，那么我有理由怀疑这并不是连环杀人案。”顾盼回忆了一下连环杀人犯犯案特点。 “梁惠文和叶巧云的死因等报告出来之后我们再看，目前来看，挖眼球这个行为是比较独特的，我还是倾向于这是连环杀人案。” 应铮继续说道：“当然，我们可以继续假设，梁惠文的死因或许也不是心脏刺伤，而且卧室可能不是她真正死亡的地点，她是死后被搬到那里的。” “嗯，这些等报告出来我们都可以进一步确认。”顾盼同意，现在他们可以进行无数的猜测，这些猜测如果合理都可以化为一个方向，在调查的时候多一个方向并不是坏事。 “那凶手都让死者看着自己的脸是为什么？”顾盼转而分析这个案子中的另一个共同点，“一般来说这种行为都会伴随毁容，这是凶手对死者心理防线的击溃。但是两位死者脸上没有任何伤口，她们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 “让她们好好看看她们自己。”应铮顺着顾盼的思路往下说：“不，凶手挖了眼球，是让她们看不到自己。这会是什么意思？” “眼睛……”顾盼微微仰起头，念道：“佛教中分为肉眼、天眼、法眼、慧眼、佛眼。基督教中为全知之眼。” “你觉得这个凶手像宗教徒吗？”应铮说完，顾盼就否定了这个方面：“没有任何仪式感的发现，应该不是。” “如果从传说来说，凶手是害怕眼睛中含有死亡之时看到的景象，自己的相貌从而暴露。”顾盼提出第二种猜测。 应铮一时没有说话，陈副队终于在两个人高速旋转的大脑中插了个空：“但这是谣言，这种说法是子虚乌有的。” “重点在于凶手是否相信。”应铮刚说完，顾盼立马接道：“这个猜测取决于凶手的知识水平。” “那看来也不成立。”应铮否了这个猜测。 越是愚昧的人越会相信一些谣言，如果凶手因为这个原因而挖眼球，那么这个人行为处事必然是没有章法、混乱，而且思路并不足够清晰的。 凶手的心理素质也不会强大到这个地步。从目前的两个案子来看，凶手是拥有很强反侦察能力的人，冷静、凶残，这么一件具有标志性的事情不该是这么荒诞的理由。 “那么，只剩下一种最符合的猜测了。”应铮说完，和顾盼对视一眼，顾盼眼中神采飞扬，两个人都很肯定，双方的想法是一致的。 “凶手在珍藏。” 陈副队看着两个人，转了个方向。 明明是三个人的场景，我却没有姓名。 “为什么要珍藏？为什么珍藏的还是这两个人的？”问题又回到了梁惠文和叶巧云的共同点上。 “梁惠文和叶巧云都刚刚分手。”陈副队脑海里有想法，刚想说话又闭了嘴。 灯泡已经当了，就少亮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镜中人（7） “珍藏，那我们需要找到这件物品的意义。”陈副队既然没说话，应铮和顾盼也没有意识到他在，两个人顺着对话继续往下说。 “梁惠文和叶巧云都刚刚分手。可是这有什么共同点？这能代表什么呢？”顾盼问道。 “那这就涉及到凶手的性别了。凶手不出意外应该是男性。”应铮回想了一下：“现场留下的证据到时候应该会出一个报告，人物初步画像目前还没有出来。但是能够做到这一系列事情的，我们预想凶手为男性。” “男性，死者都为刚分手的女性。这跟分手会有什么关系吗？” “你的意思是说，梁惠文和叶巧云的分手背后会有类似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就是凶手痛下杀手的原因。” 顾盼点点头，话题到这个时候终结，两个人短暂的沉默，现在所有的一切又都回到了最初，那就是证据，大量的排查究竟会给人们一个什么的结果。 “下午还要和郑杰见面，我们现在应该回去了。”陈副队看到谈话告一段落，终于弱弱开口。 “嗯，回去吧。”应铮看了眼手表，“马骏暂时先留在这里吧，怕下午来不及，陈副队你跟着等结果，顾盼跟我回警局。” 众人应了，赶紧往回走，应铮开车，带着顾盼还有陈法医和助手回去。 陈法医的助手是本地人，年龄比应铮小一岁，今年刚招进来，话多，一上车就开始说话。 顾盼和助手坐在后面，陈法医坐在副驾驶。 “应队长，老早就听说您了，但是一直没见过，今天见到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你刚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陈法医对自己的徒弟还是尽心的，这个时候忍不住揶揄。 “不一样的。师父，我对你是专业上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于应队长，是感情上的崇拜，作为应队长高中的学弟，没听过应队长的事迹那就是绝对的落伍，不配为华阳一中的学生！” “你也是华阳一中的？”陈医生被逗笑了，应铮也觉得这个时候有个活宝在这里听有氛围的。 “对，华阳一中的，就比应队长小一届，正儿八经的学弟！” “那你说说，应队长的事迹是什么？”陈医生好奇了，回头看着自己的徒弟，“应队高中时候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听见过。” 应铮此刻倒没有什么明显的感情倾向，助理看看应铮，看看自己的师父，还是八卦上了头，想着这件事大家伙都知道，就开始说了起来：“这第一件自然是当年轰轰烈烈的表白事件。整个学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学长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在五六月份跟学姐表白，那个时候正好是刚刚月考完。就在周一的时候，上午刚开完了表彰大会，下午学长就表白了！” 助理没有说到的细节里，应铮提前花了很多时间做了一个大大的应援牌模样的灯，上面写着「跟我在一起」。 灯牌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应铮亲手做的，他从网上买了材料，自己装的线路，灯牌上画了好几本书，还有两个人小人。 整个灯牌充满了直男审美的粗糙，又带着浓烈的应铮风格，捧着一颗真心。 不过应铮虽然是大张旗鼓的表白，但没有非要和学校做对，他选择的时候是下午放学后，学生们还要上晚自习。所以那个时候校园里人是不少的。 他在楼下举着灯牌，步伐稳健地上楼，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过去——一个迪士尼模型在水晶球里，非常的浪漫唯美。 然后早早请好的几个同学留在班级里，开始唱歌，一群人搞了不小的阵仗，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了。 学生们围在班级的门口，还有很多人堵在楼道上，无法通行。一传十十传百，第二天就所有的人都知道。 “当然，这还不是最酷的，最酷的是学长表白的对象。这对儿一直被称为是华阳一中的金童玉女。” 助理摇头晃脑：“要知道，平常搞这种事情，教导主任、老师不都要找他们谈话，好好教育一下的。但是学长搞这个事情一点事情也没有。据说教导主任就提了几句，让他还是要学业为重，要是双方能共同进步就更好了。” 拥抱他与光 第33节 “为什么？”陈医生果然被吊起了好奇心。 “因为学长表白的学姐是年级第一，从来没有放过年级第一的位置，据说两个人恋爱之后都没有。这种双学霸组合真的是太流批了！”助理越说越兴奋，“学长，你和学姐现在怎么样了？” 他比应铮小一届，应铮到高三之后的事情。因为太过低调，且高三和别的年级不是一栋楼，所以他并不知道后续。 “分手了……”助理的话悬在那里等回答，应铮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啊，抱歉。”没想到曾经的传奇已经破灭，助理有些尴尬，不说话了。 “没事……”应铮专注开车，也不说话了，顾盼又看向车窗外，助理左右望望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和自己对对眼神的人，只得也看向车窗外。 “应队，报告我回去就做。”陈医生也替自己徒弟感到不好意思，只好拿话开始岔话题。谁也没想到八卦能听出来人家的伤心往事。 “嗯……”应铮应了，又想起来两个人的争论：“叶巧云的死因有可能不是心脏刺伤吗？” “什么意思？” “有没有可能是死亡之后，比如安眠药之类，然后才刺伤心脏。” “不会，心脏是致命伤和之后才伪造，两种所呈现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就现场的情况来看，叶巧云和梁惠文的死因都是心脏。当然，并不排除她们中毒的可能性，这个在之后的报告中我回提及。” 陈医生否定了应铮的这个想法，那么之前的讨论中关于死亡方式这一个就可以划掉，梁惠文和叶巧云的死亡方式相同，且叶巧云死后被抛尸，他们还是要尽快寻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应铮刚想给马骏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马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应队，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有点短。头疼的受不了，写不下去了，先睡了。 第41章 、镜中人（8） “第一案发现场？” “对，就在新建路一个废弃的屋子里。发现了大量血迹，痕检的老王已经过来了。” “陈副队在吗？” “陈副队马上就过来，已经跟他说了，我先给你打个电话。”马骏汇报完，等待着应铮的指示。 “嗯……”应铮手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陈副队全权负责那边的事，具体该怎么做你们听指挥。” “对，魏阳过去了没有？” “还没有，好像是被事儿绊住了。”马骏答道，现在还在新建路的就是他和陈副队。 “人员调整一下，你和陈副队留在新建路，让魏阳和周熙临去馨苑小区。”应铮重新划分了任务：“钱皓还在局里？” “嗯，昨天说他出外勤，现在在局里和赵瑾一起查资料。” “嗯，让他等我回去。”昨天安排人员的时候，应铮以为馨苑小区毕竟是第一个案子，大家还没有细查，就想让经验丰富的陈副队过去，没想到新建路出现了这么多意外情况，临时变更计划。 马骏应了，电话挂了。 陈法医毕竟不属于刑侦二队，也没有开口说话。 顾盼仍然看着窗外，想了会儿，终于还是打破了这个宁静：“梁惠文会不会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可能是，可能不是。”前方的路一个急转弯，顾盼系着安全带还是猛地往前一扑。 “没事吧？”应铮不能回头，只得看了眼后视镜。 “没事……”顾盼只是突然不防备猛地受惊，顺了顺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转移死者会是凶手固定模式中的一种吗？” “中间有水，你喝点。”应铮没有回答顾盼的问题，从后视镜中看过去，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刚刚受惊了。 “好。谢谢。”顾盼不想让另外两个人觉得奇怪，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加推辞，反而显得两个人拉扯不清。 她往前一点，拿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助理。 助理这个时候缩在车的另一边，以他非常敏锐的八卦雷达扫了一眼顾盼。 非常像女主人招待客人啊！两个人很不客气啊！说话的时候气场完全不懂！我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师父啊！ 他接过水：“谢谢，不知道这位同事怎么称呼？也是新来的？” “顾盼。刑侦二队新来的实习生。”顾盼微微点头示意，非常的冷静自持，有风范。 “照顾的顾？”助理眼睛一亮，盯着顾盼。 “嗯……”顾盼知道他在想什么，礼貌地转了过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愿再说的模样。 助理既然是华阳一中的，听过当年赫赫有名的双学霸恋爱传奇，肯定也知道另一个当事人是谁。 虽然应铮一贯比较低调，但是当时公开告白太过高调，谁不知道这对著名情侣，就是老师们也一清二楚，之前应铮回华阳一中查案子的时候，李老师不就长长叹息。 作为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顾盼即使比应铮更不打眼，不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是常年霸占第一的宝座，与应铮的公开，让她的名字十分响亮。 即使学校里看到并不认识，但是你肯定知道这个名字。 助理长大嘴巴，又双手紧紧捂住，看了看顾盼，瞪大眼睛，然后又看回了前面的应铮。 猛然觉得，学霸们的恋爱都看不太懂，好像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这是刚分手？还是很早就分手了准备复合？ 顾盼眼尾扫到，只当没看见，应铮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心里清楚，回顾盼的话来岔开话题。 “转移凶手是否属于固定模式，取决于动机。凶手做这件事如果是为了特地的意义，那么转移与否并不是固定模式。” “那就是说梁惠文和叶巧云都对着镜子或者水面，是凶手的一种的有意识行为，那么梁惠文死在镜子前是第一案发现场可行，叶巧云被死后带来也可行。” “嗯……”应铮点头。 “陈医生，你认为梁惠文的尸体被移动过吗？”顾盼问向陈医生。 自从陈法医坐上了这辆车，就感觉自己一直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这个时候终于在专业上又找回了自己的自信。 “没有，我初步结果是，她在坐立时被刺中胸口。一刀毙命，而后把她头在桌子上摆好，整个人没有移动的痕迹。那把刀是正好抵在梳妆台的抽屉上。” “那看来两个死者的外在死因都是比较明确了。从这方面没有什么正常。” 顾盼道了谢，因为毕竟还有陈法医和助理在，两个人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 “小心点，要急转弯了。”道路仍在行驶，不多时，前面突然传来应铮的声音。 顾盼下意识抓住了座椅，这个急转弯很平稳。虽然弧度比上一个大，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猛扑一下。 助理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在两人身上瞟来瞟去，应铮从后视镜里看向他，看到应队长的死亡凝视，助理才收敛了一些。 车一到警局，助理就拉着陈医生走了，应铮把车停好，和顾盼往办公室走。 和上回来食堂吃饭没有多久，但是路上的树叶也黄了不少，已经有树只剩下枯枝，冬日的肃杀悄然来临。 应铮拿着钥匙，他的篮球挂件在顾盼来的当天摘下，如今已经重新挂上。 但是这几天，这钥匙在顾盼的眼前晃了好几回，但是顾盼什么反应也没有。 “你拿着钥匙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应铮把钥匙递到顾盼的眼前，另一只手在身后握住，神色淡淡有些不自然。 “回办公室不需要钥匙。”顾盼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办公室里都有人，进出门都是自动的，这串钥匙除了车钥匙就是应铮家门的，办公室的，于顾盼而言确实没有什么用。 “那你帮我带回去。”应铮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把钥匙直接塞到顾盼的手里。 “局长找我有点事。”掩耳盗铃，画蛇添足，掩饰地加了这么一句，然后往相反的地方转身走。 顾盼一个人留在原地，握紧了钥匙，摩挲了下篮球挂件，收拾好情绪，转身往办公室走。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篮球挂件，这是两个人在一起后，应铮六月十五过生日时，顾盼送的礼物。 应铮喜欢打篮球，顾盼特地挑的，可以挂在钥匙上。精巧，这么多年了，依旧很好。 顾盼在办公室的门口，又看了一眼这个篮球挂件，才推开门走进去。 办公室里只有钱皓和赵瑾在，两个人桌前又是一大堆的资料。 顾盼打了招呼，想着钥匙要还给应铮。但是应铮的办公室这样进去也不太好。所以还是默默坐会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进行检索。 目前主要查的是梁惠文、叶巧云、郑杰、曾哲荣以及他们周边的人物。 顾盼刚开始工作没有多久，门再次打开，正是应铮回来了。 他刚刚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办公楼。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去的局长办公室，可能就是去外面转了一圈，算着时间溜达回来了。 “应队……”钱皓和赵瑾打了招呼，赵瑾嘴快，一下子就问出来：“应队，你和顾盼不是一起回来了？” “是啊，你们不是从新建路回来了？” “是……” “那怎么还前后脚进来？” “刚刚去办了点事儿。”应铮积威甚重，赵瑾就是话赶话问了两句，这个时候也不好再继续问。 应铮前后说辞不一样，也不心虚，往顾盼桌边走去。果然钥匙就在她桌边上，让人一下子就拿走。 他知道顾盼肯定知道他说局长找他是假的，本来这事的目的就非常简单，就是想让顾盼看到这串钥匙和上面的挂件，表明自己的一个态度。 他知道顾盼肯定知道这个意思，肯定明白，但是自己却搞不懂钥匙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他迟迟没有拿起钥匙，就站在这里，让赵瑾和钱皓都有些起疑，又暗暗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应队，您的钥匙。”顾盼客气地把钥匙拿起来，一个称呼仿佛说明了一切。 “哦，谢谢。”应铮把钥匙接过来，往前走了几步，篮球挂件吊着十分显眼，赵瑾又是一脸疑惑。 “应队，您这篮球不是前段时间摘下了，怎么又戴上了？” “资料都整理好了吗？”应铮没有回答，一张黑脸，张口就是工作，吓得赵瑾连忙从中找出几个文件夹。 “梁惠文和郑杰的差不多了，下午郑杰要过来，就先整理了他们的。” “嗯……”应铮应了一声，接过，回自己办公室去看去了。 少了领导，赵瑾松口气，探着身子问顾盼：“新建路的事情很麻烦？” “嗯，案情比较复杂。”顾盼点头。 “哦，难怪。”赵瑾松了口气，“要不是知道应队没有女朋友，我都怀疑他失恋或者和女朋友吵架了。” “幸好，他是因为工作。”赵瑾顿了一下继续说：“因为工作而生气黑脸，也挺别致。” 拥抱他与光 第34节 …… 顾盼低头，认真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睡啦，晚安。 谢谢小可爱们，今天头不疼了，大家也要注意休息和心情愉快哦。 喵喵喵？ 今日任务：他知道顾盼肯定知道他说局长找他是假的 这句话绕过来了吗！ 第42章 、镜中人（9） “赵瑾，钱皓，这份资料你们都看过了？”应铮浏览完之后出来，将资料又放在了赵瑾的桌上，“顾盼，你也看一下。” “嗯，目前搜索到的信息就这些。” “嗯，那大家准备一下，下午顾盼和我去审郑杰，钱皓和顾盼去审曾哲荣。”应铮简单分配了一下任务，曾哲荣是上午刚约好的。 应铮和顾盼回警局的时候就不早了，看完资料匆匆忙忙又处理了工作随便吃了几口饭，两个人就迎来了郑杰。 郑杰进来的时候倒也轻车熟路，他对于警局内部的结构还算熟悉，直接找到了刑侦二队的办公室。 因为人是来帮助调查的，所以说是审一下。但是谈话氛围还是比较轻松，顾盼端来一杯水，三个人坐下。 “今天麻烦您协助调查是因为梁惠文的案子，请问您认识梁惠文吗？” 顾盼在这个时候也注意用语，虽然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个让人赏心悦目，但是敬称十分到位。 “认识……”郑杰言简意赅，对着两个冷面的警察，气场分毫不输。 “请问你们什么关系？”顾盼继续问道。 “前男女友。”郑杰保持微笑，态度得体，镇定儒雅，谈话中其实忍不住让人会产生一种放松而信任的感觉。 “什么时候分手的？”顾盼直接问道，还在笔记本上记着。 “一周前，具体来说是11月20号。”郑杰很快就回答了出来，这个时间节点印象深刻。 “为什么分手？”顾盼头也不抬，在本上记时间，但是对面的人并没有马上回答。 “性格不合。”过了片刻，郑杰才回答，面对这样一个几乎无礼的提问，他的表现依然是很配合。 “梁惠文最近有什么异常吗？”应铮终于插话，他默默观察了一会儿郑杰，这个人不愧是做律师的，心理素质和语言上没有任何可指摘的地方。 “没有……”郑杰摇摇头，“就我来看，她的行为没有任何异常。” “你们两个人是谁提的分手？”应铮又把话题重新引了回来。 “梁惠文……”郑杰的回答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据我们调查，你们分手的原因是你没有买房子，同时也没有提出结婚。”应铮拿出一张纸，是梁惠文好闺蜜的证词。 “这属于性格不合的一部分。”郑杰回答滴水不漏。 “冒昧问一下，郑律师在华阳市有自己的房子吗？”应铮问道，观察着郑杰的表情。 “没有，我一直是租房住。” “律师的工资还不足以支付首付吗？郑律师所在律所也是数一数二的律所，工资水平应当足够。”应铮说话漫不经心，但看着郑杰的眼神很犀利。 “应队长有所不知，律师这个行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只是一个小律师，勉强能糊口，如今房价比工资涨得快，总是赶不上。” 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郑杰才露出一点人味，有着属于尘世的气息。 据钱皓和赵瑾他们查到的，郑杰所在律所确实是华阳市数一数二的律所。 但是那家律师事务所虽然是综合性的，但是出名的还是刑事诉讼。 而郑杰的一名民事律师，这就导致了他在这样的律所中发展空间不大，而且民事律师的诉讼律师，工资水平在律师当中确实比较低。 不过这个工资应当也还是可以的，律师工资构成也包括两个部分，如果案子多的话提成也就多。 郑杰看起来就十分精英的模样，照理说这么多年还付不起首付确实不太正常。 而钱皓和赵瑾确实查了律师事务所的平均工资和郑杰每年缴纳的税款，进行了核算，首付还是没问题的。 “你和梁惠文之前有聊过结婚的话题吗？”应铮没有就房子的问题问下去，能够赚到首付是一回事，能够攒起首付是另一回事，而且郑杰是否向家中支付赡养费，这笔钱目前还没有渠道查。 “聊过。梁惠文坚持要彩礼和房子，或者房子的首付已经付清，两人共同还贷。”郑杰条理清晰，不带感情的描述。 “那你这边怎么说的？” “我同意，但是我目前确实攒不够这些钱。我们前段时间发生了争吵，后来梁惠文提出了分手。”郑杰回忆了一下。 “你们争吵是什么时候？”应铮问道。 “半个月前，也就是11月12日。” “你一直都叫她梁惠文吗？”顾盼在聆听之中，突然插了句话。从开始到现在，郑杰每次提起死者的时候都是直呼其名。 “是的。我们年龄都不小了，在感情方面比较冷静。”郑杰微微怔了一下，随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格外地看了一眼顾盼。 “嗯，梁惠文死亡当天跟你联系过吗？”应铮翻了一下资料，刚刚郑杰说的基本都是实话。 梁惠文会跟自己的闺蜜聊感情问题，在闺蜜的陈述中，梁惠文和郑杰近期发生了争吵，梁惠文跟她诉苦，说自己年龄大了想结婚，但是郑杰一直没有行动。 两个人没有房子怎么结婚，以后还怎么生孩子，未来的生活都将乱成一团糟。 而两个人已经恋爱三年，现在分手也舍不得，时间成本太过昂贵。但是郑杰坚称自己拿不出彩礼和房子，两个人不欢而散。 过了几天，梁惠文告诉闺蜜，自己和郑杰分手了。因为她在试探分手的时候，郑杰根本没有挽回。 而且两个人的现实问题根本没有办法解决。随后，梁惠文因为失恋请假，在之后就在家中发现了她的尸体。 “梁惠文11月27日晚上给我打过电话，这是她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至于死亡当天，我并不知道梁惠文的死亡日期，请问是哪一天？” 郑杰问道，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模样，仿佛并没有发现应铮言语中的陷阱或者并不在意。 “11月27日。”应铮垂眸，又直视郑杰。 “当天晚上我们有通话，但是时间很短。”郑杰垂耳倾听，同样看向应铮。 “梁惠文死亡当天你在哪里？你们说了什么？”这通通话记录在现场梁惠文的手机记录中有。 “我在家里加班。”郑杰微笑，“她要跟我复合，我不同意，所以直接挂了电话。” “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前面说过了，我们性格不合。”郑杰又是微笑，但是话题开始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应铮知道，关于和梁惠文的这件事，郑杰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根据旁人的评价，这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或者说学习机器。 郑杰家境贫寒但是成绩优异，可惜因为家境，最后并没有上华阳市最好的大学a大，而是去了c大。 他所有的朋友都认为郑杰更适合做一个刑事律师，但是他偏偏选择了民事方向。 他不够有同理心，虽然专业，但是对于民事律师来说太过无情，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始终无法更进一步的原因。 “好的，当天你在家里有谁可以证明吗？”应铮转而开始询问案件相关。 “我一个人住。”言外之意就是无人证明。 “你是什么时候到阳光度假村的？”应铮翻了一页。 “11月29日。”郑杰稍微回忆了一下。 “11月30日晚上在哪里？” “度假村内。”郑杰轻「啊」了一声，“当天客户想要看晚上的星宿，我们出去转了转，乡间晚上风景还不错。” “你们去了哪里？”应铮追问。 “开车随便转转，看哪里适合看星星，具体记不清了。” 之后还问了很多琐碎的问题，郑杰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很配合应铮和顾盼的询问，直到走出警局的时候，还是冷静而有风度。 “去看看赵瑾和钱皓吧。”两个人开始的比钱皓和赵瑾早，结束的也早些，从隔壁的房间进去，曾哲荣坐在椅子上，抱着头，情绪不是很对。 赵瑾递过去纸巾给他。 “我们刚分手。”曾哲荣调整好情绪继续说，“我给不了她幸福，她的选择我能理解。” “是你提出分手的？”赵瑾声音弱了一些，不会让被问者感到不舒服。 “不是，是她提的。” “原因是？” “因为我和云云没法结婚。” “方便说下理由吗？”同样是赵瑾在问。 “我妈不同意。”曾哲荣又低下头，“云云也不是很高兴，我没有办法给她幸福，我工作挣得不多。她希望能有一个比较好的生活，我能理解。” “你11月30日在哪里？” “阳光度假村。” “你到那里做什么？” “我听说她回去了，想看看她。” 赵瑾和钱皓意识到这样问不出来什么，转而开始询问一些家庭方面的。应铮听了一会儿悄悄走出去，顾盼跟在后面。 “刚刚曾哲荣的潜台词是什么意思？”应铮突然考起来顾盼。 “哪一句？” 应铮只看着她，不说话。 “好的生活，我能理解？曾哲荣理解什么？”顾盼灵光乍现。 “对……”应铮赞许，“郑杰说两人性格不合分手，实际是无法和梁惠文在结婚上达成一致。曾哲荣说自己没法给叶巧云幸福，所以理解。两个人都是因为现实而分手，在男方眼中，是否能够真的理解呢？” 这样一看，很像家庭伦理剧。 拥抱他与光 第35节 第43章 、镜中人（10） “你的意思是说，梁惠文和叶巧云都因为现实而分手，这恰巧踩中了凶手的痛点。凶手极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对于这样的女性十分痛恨。”顾盼沉吟片刻，语速飞快。 “对，可能在凶手的眼中，这两个人都是拜金女或者嫌贫爱富的人，她们因为男方的贫穷而选择分手，奔向更好的生活。凶手对这样的人十分厌恶。”应铮点头。 “不，这还不够。”顾盼捏捏眉心，“如果仅仅因为分手还不够，应该还有语言或者行为上的刺激。例如，凶手听到过这两个人说的某些话，或者分手……” “或者分手时梁惠文和叶巧云都已经有更好的选择，她们不是和平分手，而是劈腿。”应铮补充，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的意思。 且不论梁惠文和叶巧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们有没有做这样的事儿。 重点是，凶手知道了或者看到了或者就是亲历的人，凶手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如果他接受这样的事实的话，那么他的恨意来源就清楚了。 “所以凶手的幼年一定曾经历过一段不好的往事。他的父母离异并且关系不好，母亲离开了这个家而且有了新的家庭，凶手的恨才会如此强烈。”顾盼分析道，“连环杀人犯大多数都是在幼年有心里阴影。” “对……”应铮低头，片刻之后提出一个假想：“郑杰或者曾哲荣会是凶手吗？” “郑杰在梁惠文出事当晚没有不在场证明，在叶巧云出事当晚恰巧也在新建路。他两件案子都有作案的时间和可能。” 顾盼过了一下基本信息，和应铮一路边走边说早已回到办公室，两个人坐下，一直进行探讨：“曾哲荣在梁惠文去世当天的行踪并不清楚，在叶巧云出事的时候也在新建路。从时间上来，两个人都有嫌疑。” “郑杰全程表现很淡定，这跟他的职业有一定关系。曾哲荣表现的很爱叶巧云，对于叶巧云的死亡是有反应的。” “但是郑杰对于梁惠文的死亡很不在意。而且他对于梁惠文的感情很淡薄。曾哲荣虽然说着理解，但是对于叶巧云提出的分手心里明显是有恨意的。这两个人都不好说。” 顾盼摇摇头，正好坐久了晃晃脖子，就看到门口钱皓和赵瑾进来了。 “应队……”两个人打了招呼，“审完了，这是记录。” “曾哲荣走了？”应铮接过，他是拉了个凳子坐在了顾盼旁边，这个时候钱皓和赵瑾走过来，一堆人都围在顾盼的位置旁边。 “嗯……”赵瑾点点头，“他的情绪一直都不太稳，这件事情对他打击还是挺大。” “你们围着干什么呢？”说话间，陈副队进来，身后跟着马骏。 “新建路查完了？”应铮抬眼看了一眼又重新看审讯记录。 “查完了，后面的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回来了。正好大家把这两天查的也对对。”陈副队把外套脱下扔在自己的座位上，也同样围过来。 唯二坐着的顾盼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面瘫脸。但是总感觉陈副队的眼神在自己脸上瞟过来一下，瞟过来一下，有点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你们在这里围着干什么，怎么不去办公室？”陈副队又问了一遍，笑嘻嘻的。 应铮把审讯记录看完了，直接塞到陈副队手里，“等魏阳他们回来就开会。” 赵瑾不如陈副队资历老胆子大，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调侃，这个时候也就悄咪咪地往前挪几步。在陈副队说话的时候，眼睛也顺势看着顾盼。 目光如同实质，有着无法忽略的存在感。也就顾盼心理素质好，在这样的目光下仍然保持着脸色不变，权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反正本来也只是别人的猜测，自己当做不存在就可以了。况且两个人的同学身份大家都知道，华阳一中办案的时候李老师把底透的明明白白。 其实另外的猜测心里肯定都有，只是碍于应铮的黑脸不敢说。而且和顾盼不是特别熟稔不合适开玩笑罢了。 几个人正围着，魏阳和周熙临进门了。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你们两个呢，你们就回来了。”陈副队高兴的招呼人，反倒把刚进来的两个人热情的找不到头脑。 “走吧，开会去，换个地方。”陈副队说着还专门看向应铮。 赵瑾忍住笑，刚进来不明所以的两个人四处看看，总觉得这办公室气氛越来越不对。 “开会……”应铮不理会陈副队，率先起身往会议室走，魏阳和周熙临懵懵懂懂的进去，霎时，大家都坐好。 “还是分别都汇报一下。”应铮说完，陈副队也收了心思，大家都认认真真地拿出东西，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我主要是说一下新建路那边的事情。”陈副队拿出本子，开始汇报：“我们今天去了第一案发现场。” 陈副队到那间破屋的时候，马骏已经在了。旁边还有另外两个警察守在那里。 这是在应铮提出查偏僻房屋之后重新排查的，位于新建路的角落。 这间房屋说是破屋，其实并没有十分破旧，只是因为跟现在其他房屋相比不免可以称之为危房。 这座院子的房间一共只有两间，一间住人，一间放杂物。根据调查可知，这里原来住的是一个孤寡老人，孩子不回来，老伴去世了，而老人也在一年前去世，这房子便这么空了下来，一直没有处理。 要等老人的儿子回来办手续，这房子的后续才合法，所以就这么一直空着。 房子虽然放了一年了，有不少灰尘，但是房间里面还是整齐的，并不是像陈副队在路上所想的，一件破旧的房屋，里面乱七八糟，东西繁多，还有断了的木梁。 “房子很整洁，而且非常明确这就是案发第一现场，没有任何的隐瞒。但同样的，我们找不到凶手的痕迹。”陈副队皱眉，对于这个凶手的胆子是由衷佩服。 “凶手毫不避讳自己在这里杀人的事实，屋内有血迹且根本未处理。但是同样我们面临的问题是，这里没有任何监控或可以查探到踪迹的工具。” 这里本身已经是新建路比较偏僻的地方，再加上新建路除了几个主要路口之外，别的地方根本没有安监控，在这里查一个人的行踪非常困难。 就算很多地方按照要求装了监控，要不就是没开，要不就是像素极低根本无法确认，没有一个是达到要求的监控设备。所以在这里寻找一个人的踪迹是十分困难的。 也就是依仗这一点，凶手根本毫不避讳。 “但是新建路的人都是相互认识的，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的话，是不是更显眼？”应铮提问。 “我们问过了，并没有人在村子里出现过。而且因为最近处于农家乐时间，村子里出现外来人口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事情，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招眼。”陈副队摇头，否决这个猜测。 “也就是说，叶巧云是自己出去，自己走去了那个房间的？”应铮顺了一下，“通话记录查了吗？” “通话记录查了，但是当天除了很早的时候曾哲荣打过一个电话，之后的电话是来自公共电话的，查不到谁打的。” 陈副队叹息一声，“没想到新建路还有公共电话亭，而且与时俱进只要透硬币就可以打电话。这个电话是完全查不到。” “公共电话是几点？” “十一点……” “叶巧云当天出门是十一点半。”赵瑾说道：“这个电话是凶手打的！” “但是通话时间只有15s，凶手说了什么能让叶巧云必然赴约？”陈副队又是摇头，这个问题他们在路上就一直在想。 “叶巧云有什么把柄或者想要知道的信息在凶手手里，或者是……”顾盼出声，再次提出那个被打断的假设：“凶手是叶巧云的熟人。” “当天在新建路的是曾哲荣。”赵瑾附和，只是对这个猜想不太认同：“那梁惠文案没有办法解释。” “一般来说，第一个死者可能是凶手熟悉的人，第二个是路人，从死亡时间来上，曾哲荣的可能性不大。”陈副队也赞同这个看法。 “叶巧云和郑杰找到交集了吗？”应铮没有回几人的争论。 “没有，这四个人中，叶巧云和梁惠文、郑杰完全不认识，没有任何交集。梁惠文和曾哲荣完全不认识。曾哲荣和郑杰……” 周熙临顿了一下，“郑杰是民事律师，曾哲荣几年前家里的案子找律师的时候就找过郑杰。但是这个案子最终不是郑杰接的。所以两个人应该是几面之缘的关系，但是是很久以前了。” “也就是说除了两对情侣关系，曾哲荣和郑杰并不是完全不认识的。”应铮直接说道。 “曾哲荣当天的行程自己怎么说的？”应铮转了一下，看向赵瑾和钱皓。 “曾哲荣来新建路看叶巧云，但是他说他们两个并没有见面。”赵瑾再次拿出审讯记录，“他悄悄来，悄悄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有加更，应该会到200收藏吧= =如果不继续掉的话。 第44章 、镜中人（11） “曾哲荣在阳光度假村的开房退房时间查过了吗？”之前说过，曾哲荣是住在阳光度假村的。 “查过了，跟他说的一致，他是11月30号上午来的，退房时间是12月1日。”马骏回道。 “也就是说发现尸体的时候他在新建路。那当天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然后他在30号可能就收到了消息，然后1号回了华阳市？” “曾哲荣说没有收到消息。他在30号一天在新建路闲逛，中午的时候看到叶巧云了，然后他就回阳光度假村了。 当天在新建路发生命案，阳光度假村里的人听说了。但是他只是知道这个消息，并没有去查探这个消息背后的详细信息，然后1号他就回华阳市了。” 赵瑾快速讲述，然后缓慢说道：“他说这次来新建路是对自己从前爱情的一次彻底告别。” “曾哲荣这么感性？”魏阳头回听这部分的内容，“他很文艺啊。” “他今天在审讯室的情绪起伏也一直比较大。”赵瑾白了魏阳一样，“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吧。” “那曾哲荣在阳光度假村和郑杰碰上了吗？”应铮没理会两个人的掰扯。 “没有。他声称自己没有遇到过郑杰。”钱皓补充。 “赵瑾，你简单讲一下曾哲荣的家庭背景。”应铮轻轻「哦」了一声，对于这个回答存疑。 “曾哲荣，华阳市人，今年28岁。父亲早逝，母亲一人拉扯大，但是家庭条件并不是十分困难。家里在本地有一套住房。 平常对于母亲的话言听计从。前女友叶巧云，两人恋爱三年，曾哲荣的母亲一直不同意，曾哲荣方面对于这件事一直比较坚持，所以一直夹在两个人的中间。” “这个家庭和我们对于凶手的画像不是很符合。”顾盼看向赵瑾，“但是他具备作案动机、作案时间。” “是的，所以我认为曾哲荣应该不是凶手。他因为分手而对叶巧云有恨意，这个事情我们在后续的调查中会继续查清。 但是这个动机并不足够杀人，而且是如此残忍的方式。作案时间这方面还存疑，度假村有监控。但是还在调，我们应该可以根据监控还原一下曾哲荣大致的行动路线。”赵瑾回答，目前对于曾哲荣和叶巧云，她的了解是比较深入的。 “好，下一个，魏阳。”其实顾盼和赵瑾都认为曾哲荣的凶手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是目前他身上的疑点是比较多的，所以放在第一顺位。 “我们主要是在馨苑小区。”魏阳同样拿出自己的本子。 相比于新建路，馨苑小区的调查显得更简单一些。因为内馨苑小区位于市内，各种设施都比较完善。 而且这个小区算是比较好的小区。所以各种监控比较好调，而且安保做的也很好。 但是即便是这样，这里的线索反而是更加不好找。因为基本没有什么线索。 根据法医结果，梁惠文的死亡时间为11月27日，也就是发现尸体的四天前。 而因为室内温度较低，无法给一个确切时间，27日这一天都有可能是梁惠文的死亡时间。 但是根据梁惠文的手机记录，她在当天晚上八点还给郑杰打了一个电话，死亡时间就是27日晚上八点以后。 “梁惠文的死亡地点就是案发第一现场，梁惠文没有挣扎痕迹，不排除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两个人都是熟人作案？”在魏阳停顿的片刻，顾盼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但是差不多整个会议室都听到了。 “嗯，凶手下手十分利落，梁惠文丢失的眼球在现场没有发现。”魏阳继续说：“当天没有任何人出现在监控可监测范围内，查不到人。” “现场还有什么异样吗？”应铮又朝向众人，“大家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梁惠文的法医报告里死亡时间是怎么描述的？”顾盼在魏阳摇摇头坐下之后问道。 “因室内温度问题，死亡时间范围扩大……”应铮拿起桌上的一份报告念道：“猜测死亡时间为11月27日早上9点到11月27日晚上九点。给出了12个小时的范围。” 拥抱他与光 第36节 “梁惠文的电话会不会是一个迷雾弹，她的实际死亡时间在晚上八点之前。”顾盼提出她听了这部分内容之后的第一个感想。 因为陈法医给出的这个死亡时间范围中，晚上八点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靠后的点了。 但是这几天的气温一直不高，而且前几天还有冷空气来袭，梁惠文所住房屋的暖气阀门已经被关闭，这样的一个环境，梁惠文的尸体到30号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有尸臭了，她的死亡时间在陈医生给出的区间中已经是中间比较靠前的位置才对，不至于已经接近临界点。 “继续……”应铮对于法医报告中给出的时间，第一反应也是这样。时间虽然合理，但是靠近临界点总会带给人比较多的疑惑。 “梁惠文是当天死亡，虽然监控设备没有拍摄到，但是她家里肯定是进人了，这栋楼有没有什么安全通道或者其他途径是可以避开监控？”顾盼继续说，她目前的疑问就是这两点。 “就算避开这栋楼，怎么避开所有的？”陈副队对这个问题也是疑惑，这个案子很像一个密室案：“整个小区有这么多的监控设备，但是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 “不是不存在可疑的人，只是我们没有看见。”应铮淡淡出声：“魏阳，把所有的监控调过来，统一再看一遍，着重那些不起眼的人。” “这里还有个信息，不知道对这个案子有没有用。”周熙临翻着自己的本子突然出声。 “说……”应铮看向他：“线索就在不经意间，千万不要忽略任何一件事。” “梁惠文的楼上这几天不在家，楼下的是两位老人家。”周熙临读道，这是他在审讯的时候听旁边的人聊的几句闲嘴。 “楼上不在家出门的时候关暖气阀门了吗？”应铮立刻意识到问题。 “没……没问……”周熙临拿出手机：“我立马去问！” 应铮点点头，看向顾盼，这个答案直接决定了刚刚的那个猜想是否正确，陈医生的核算中是按照正常情况及气温的，并不包含特殊情况。 “应队，我打了电话了，物业说，那家人是出国玩半个月，什么管道都关了，包括暖气阀门。”周熙临急匆匆推门进来，他刚刚在外面打的电话。 “那就是说这份报告的时间还要改。梁惠文的死亡时间在八点之前！”应铮站起来，气势逼人：“钱皓，重新查一下梁惠文的手机，外面需要确定她手机上目前所有信息的准确性。” 馨苑小区供的是地暖，每间房子的暖气都不错，上下暖气相通，整栋楼也都更暖和。 但是如果梁惠文的暖气关掉了，同时她家楼上的暖气也关掉了，那么梁惠文家的温度肯定是有差别的，这个温度差可能就会到一两度。 “需要让郑杰再过来吗？”顾盼问道。 “再等等……”应铮摆摆手。梁惠文真正的死亡时间和八点的那个地点，肯定要查郑杰，但是郑杰并不是首要的。 因为梁惠文手机上的这个手脚很有可能是凶手做的。然后又根据郑杰的电话佐证来打一个时间差。这件事情没有办法证明跟郑杰有关。 开着会，突然有线索，这么一会儿已经有几个人出去忙活起来。 “继续……”应铮也接收了这么多的信息，但是分门别类整理一下还是觉得不够，不够这么案子破了。 “叶巧云的时间线，我们在车里顺上了一下。”马骏在投影仪上投了一张纸，上面画着叶巧云那六个小时的行踪，十分简单。 十一点半出门，基本上是跨越了大半个新建路，之后在一个人稍微多点的地方停留了一下，再接着，在最后一家店门口看到她走过去之后，就没有人再见到她。那个时间是十二点半。方位正是那间老房子的方向。 也就是说，最后一个人见到叶巧云的时候是十二点半，这跟法医报告中叶巧云的死亡时间是十三点左右是相符合的。 马骏他们做过测试，一个人差不多的速度，从叶巧云最后出现的地点走到老房子，时间是10分钟达到15分钟，也就是差不多15到20分钟，叶巧云就被残忍杀害。 不过因为马骏他们已经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叶巧云的行踪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她在途中有说过什么话，或者买过什么东西吗？”应铮问道。 “只是跟寻常认识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叶巧云的话一直不多，而且新建路虽然是她的家，但是关系一般般。” 马骏摇头，突然看到手里的记录里有这么一句话：“她呀，在我这里买了个柚子。” “柚子，案发现场有发现柚子吗？”应铮皱眉，这句话完全摸不到头脑。 “柚子，曾哲荣最喜欢吃的就是柚子。”赵瑾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加更到啦，因为下班回家码字的，晚上的更新凌晨不一定能写完，会晚一点点，不过不会晚太多，因为我好困= = 今天推个基友的文，辞绿太太超可爱，写的古言很浪漫……古言《一等风月》； 放个文案！ “天光倾倒，星河逆流，你是白茫霜刃中唯一的绮色。众生匍匐在你的脚下，众生都该为你的荣光加冕。” ? 云淮是大邺第一女相，凭借着一张芙蓉面，一颗玲珑心在朝堂中无往不利，目光所至之处，所有人都要避其锋芒。 可最后她等来的结局却是，倾力相助的君王转头赐她一杯毒酒，忠心追随她的部下被小人迫害。 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她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重生到了六年前一个怯懦卑微的侯府庶女身上。 没办法，为了一雪心头之恨，她只好兢兢业业地奔走在复仇第一线。 面对不断想要倒贴的侯府世子，少年将军，甚至是前世的对家，已经坐上世家第一把交椅的云淮扶了扶鬓边金钗，含笑拒绝：我搞事业，不搞男人。 本文又名《夫人她只热衷于搞事业》《求你了别搞事业搞我吧》《什么都可以但别耽误我走上人生巅峰》《我们搞事业的人没有心》 第45章 、镜中人（12） “这是怎么知道的？”也不怪周熙临有这样的疑问，信息收集再细致，怎么连喜欢吃柚子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他自己说的，提起叶巧云的时候，举了个例子，就是叶巧云给他剥柚子的故事。” 赵瑾摆摆手，“那故事我不想再重复，听的时候就为自己单身而感到牙酸。” “少吃点柠檬。”钱皓正好回来了，只听到半句，巴巴补了一句，陈副队又在旁边笑了起来。 “说正事……”应铮轻轻敲了下桌子，几个人瞬间又老实了。 “叶巧云可能以为要去见的人是曾哲荣，所以给他买了柚子？”周熙临把这话顺了一遍，一种怪异感蔓延。 “这跟我们今天审郑杰的时候一样，他提起梁惠文的时候，就有一种特别冰冷的感觉。”顾盼说道，她看向应铮，“叶巧云买柚子这件事也一样，透着古怪。” “叶巧云在新建路毕竟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应铮说道，“那么她为什么买柚子，那是个荒废的屋子，买了也没法吃。” “赵瑾，你把曾哲荣给你讲的故事重复一下。”应铮这一瞬间有一种冥冥的感觉，叶巧云的故事将是一个从头到尾的悲剧。 “啊？好。”赵瑾细细回忆了一下，“那是两个人谈恋爱一年多时候的事情。” 叶巧云和曾哲荣谈恋爱之后，曾哲荣的母亲一直不同意，她将自己的儿子含辛茹苦一个人养人成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有这样一个媳妇，父母双亡，毫无家底，爷爷奶奶在世但是是两个老人。而且更疼叔叔，这样的家庭不仅没有一点助力，将来反而是拖累。 曾哲荣难得在这件事上没有妥协了，跟自己的母亲打起了持久战，在他的观念里，母亲只是一时没有办法接受，等她知道叶巧云的好，这件事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所以两个人就这样开始对抗起来，曾哲荣的态度反而让他的母亲更生气。 “曾哲荣说那天他和叶巧云两个人在家，他妈让他们过去的。家里有柚子，因为曾哲荣爱吃。叶巧云那天就剥柚子给曾哲荣吃。他自己描述那天家里的氛围很快乐，那是第一次叶巧云去家里。” 这种气氛欢快恐怕只有曾哲荣一个人觉得，两个女人因为想瞒着他，做的事情一样，到最后曾哲荣也没有分清楚。 “所以柚子对于曾哲荣和叶巧云来说都是有特别意义的。”赵瑾做了个总结，这个线索一时间将曾哲荣的嫌疑又加大些。即便他不是凶手，这件事跟他肯定有关系。 “凶手跟梁惠文和叶巧云都是熟人，这两个人的关系网中重叠的人都找到了吗？”应铮重新梳理之前还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 “目前找到的只有曾哲荣，曾哲荣和郑杰因为案件而短暂接触过，曾哲荣和叶巧云是男女友关系，除此之外这两个人基本没有交集。 梁惠文的工作地点和叶巧云的工作地点很远，基本隔了一个区，曾哲荣和郑杰在案件之后也没见过，这四个人之间的联系非常薄弱。”查到的关系还是之前的，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好，赵瑾你把今天所有的信息都整理一下。等魏阳回来之后，我们再顺一遍，现在还是找线索，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你放过的任何一个线索就可能是关键证据。”这句话说了好多遍，应铮一开头，大家就把后面的话接了下来。 应铮来回一扫，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出去开始忙起来。 “顾盼……”应铮把人叫住，顾盼停步，百叶窗落下来，两个人在会议室里静静坐着。 “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后天，也就是3号，秦老的孙子订婚，你有请柬吗？”应铮说的第一件事是公事。 “有……”这请柬是霍果果前几天就发给顾盼的，让她务必一定来，两个人好久没见了，趁这个机会见上一面。 “局长说，让我们一起过去。”应铮说道，“秦老给市局发了请柬，今年我作为代表去。” “好……” 顾盼应了，看着应铮，等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是关于我们的关系，我们把话说清楚。”应铮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按照他雷厉风行的性子，不应该把问题拖的这么久，实在是案子来得突然，工作强度一上来，这件事又被搁在了一边。 “好……”顾盼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公事里还夹杂着私事，只是这件事情确实应该说清楚。虽然她认为上回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 “你还留着那个水晶球吗？”应铮从一个并不算很好的话题中切入。 这次推心置腹的谈话，可以说是两个人重逢以来的第一次，也是唯一在完全冷静的状况下，开始真正和对方交流的一次。 “碎了……”顾盼也没有料到应铮问的第一句居然是那个水晶球，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迪士尼的模型在水晶球中，充满梦幻色彩，而且这个礼物分量极重。 “你看到了？” “嗯……” 两个人的对话简短而难以捉摸，秘密全在水晶球中。 水晶球在顾盼换宿舍时候不慎丢落，她本来只是心疼，看到破碎的水晶球里突然出现纸条的时候则是号啕大哭。 这些纸条是被匆忙放入的，但是每一张纸条上的内容都让人心涩，即使他们全都在讲一个意思。而且有汉字版本的，顾盼一看就知道，全部出自于应铮之手。 顾盼当时哭够了，又一个个上网去查。果然每一张上都是不同语言的「爱你，我的公主」。 现在这事被点破，应铮可疑的红了点脸，有些不好意思。 “当年为什么接受我的告白？”应铮停了片刻问道。 “你可以直接问，我为什么向你告白。”顾盼展颜一笑，璀璨颜色晃人心神。 这桩事件这么多年和外人传唱的版本全然不同，当年，先告白的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短。 第46章 、镜中人（13） 那还是五月份里寻常的一天。 体育课上，大家都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有的人打篮球，有的人打乒乓球，有人的坐在操场上聊天。 那天，应铮本来想去打篮球，但是因为人数已经够了，冥冥之中又有点不想和别人扎堆的意思，就一个人在体育器材那里，站在单杠下面发呆，看看天上的云，看看远处的高楼。 拥抱他与光 第37节 顾盼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他跟前的。 顾盼的脸色一贯的白，但是因为嘴唇没有什么血色，把整个人显得更白了几分，她穿着长裤和短袖，和平常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眼睛有点红。 顾盼悄无声息地过来，应铮站在单杠下面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悄悄往旁边移动了几步。 那个时候早已经没有什么男女之间不能说话或者交往过密的想法，大家之间都是很好的同学关系。 但是因为顾盼不爱说话的个性，太过冷清加上逆天的成绩，她的朋友不多，不管男生女生很少有会凑到她跟前跟她说说笑笑的。 而应铮从现在的魔头称号中也能得知，当年是没有这么夸张。 但是也是不苟言笑，不爱和人打打闹闹的。所以两个人在体育课上独自来到这里。没有多少人关注，更没有人会凑过来。 应铮不知道开口说什么，顾盼这模样不知道是过来想玩单杠，还是想干什么，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这时候说起来微妙，都暗地里喜欢对方。 但是不知对方什么想法，便都装作无事发生。只是在人多的场合还可以佯装，在独处的时候便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了。 “怎么了？”应铮等了一分钟，终于还是开口了。他无法忽视旁边站着一个人，分分秒秒都似煎熬，自以为过了漫长的十几分钟，想着这样也不算突兀。 谁料，他一开口说话，顾盼竟然笑了。 顾盼笑的时候少。这样展颜而璀璨的笑就更少了。她往常都是面瘫，偶尔笑一笑就很像是仙女下凡，美虽美，但还是带着疏离感。但是今天的笑不一样。 顾盼的眼睛微微发红，眼角也是红的，在她整张白皙的面容上越发明显。 甚至因为这点红色显出几分妖冶。她此刻一个大大的笑容，从心底发出的，从来未在人前现过的，一下子就能把人看呆。 应铮脑子一下子就没转过来，眼前的人不再是纯洁的天上月。而是人间富贵花，让人脑子里只有浓烈的两个字。 而更吃惊的，是她笑着说：“应铮，我们谈恋爱吧。” 还有什么景象比这更美的，应铮想不到，也觉得不可能再遇到了。 他脸皮微微发红，耳朵不可抑制地红起来了，强迫自己镇定，却始终是半大的小子，嘴角的微笑强压不下去。 “好……”半晌，应铮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淡淡的一个字，带着些许的颤抖。 顾盼的笑容更大了几分，但是奇怪的，并不是欢喜居多，是欢喜中夹杂着悲伤、果敢、挣扎，与歉意，仿佛了了一桩看得见结局的心事。 应铮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笑着，强压不住的笑着，眼前只看得见顾盼。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不知道是谁先，两只手悄悄地握在了一起，手上都发汗了，不同的是：顾盼只觉得旁边的人什么都是热的，手是热的，心是热的，特别温暖；而应铮觉得顾盼的手特别凉。 心情稳定下来的人顿觉不对，一摸额头滚烫。 原来顾盼的眼睛发红不是哭过，不是紧张，只是因为发烧了。 “当年你为什么说我们谈恋爱吧？”应铮被顾盼噎了一下，还是换了问法，“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向你告白的。” “你很贴心，特别好。”顾盼对于这个问题深有体会，当年她跟应铮说完，即使第二天是月考，月考结束后他还是给了一个盛大的宣告，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怎么看破顾盼坚强外表下的惶惶？这点顾盼至今没有想明白。 “你不是知道吗，那天我发烧了。”顾盼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了应铮的问题。 应铮当时发现顾盼发烧了，把人立马送到了医务室，高烧38.5度，她整个人都是虚的，都不知道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做告白这样的事情。吃了退烧药，顾盼的烧第二天退了，但是感冒一个星期才好。 “可是你是清醒的。”应铮对于这场谈话顿生了一种无力感，他想知道的答案太难知道，而现在知道的消息可能并不喜欢听。 “不，我不清醒。”顾盼又笑了笑，未达眼底，更不达心底，有点漫不经心但又很严肃：“我不清醒，所以跟你告白了。” “之后呢？”那那场应铮对于顾盼的告白，两个人之后甜蜜的时光呢？ “既然开始不清醒了，烧糊涂了，之后的一切就是一场梦啊。” 顾盼声音低低地，她也如应铮那天说「好」字时，有点颤抖的，仿佛在对自己在下强心剂。 “顾盼，我想听实话。”应铮坐得端正，他骤然态度严肃，打断这一切不知所谓的回忆，将人拉回现实之中，也直指问题的问题：“你为什么走？我们之间你究竟怎么想的？” “我说过了，我家里有事，所以不得不离开。”顾盼也坐得端正，一只手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我也说过了，希望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你当年喜欢我吗？”应铮不敢说「爱」，爱对于年少欢喜来说太过沉重。 应铮直视着顾盼的眼睛，这双眼睛如今有迷雾。哪怕在此刻，眼睛的主人还在似乎也不打算说实话。他紧紧逼视着，要一个答案。 “应队？”门口有敲门声响起，是钱皓的声音：“魏阳把监控都调回来了。” “嗯，等会，你们先忙别的。”应铮说完，钱皓走了。 百叶窗拉下，工作先放着，顾盼终于意识到了应铮的决心，今天没有答案他根本不会离开。 确实，放任这样一件不清不楚的事情这么久，今天也已经到了应铮忍耐的极限了。 顾盼不想离开市局，这是秦老为她争取来的实习机会，也是一次考核。 这是她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所拥有的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所以如果要留在这里，这件事情必须解决。 “我先跟你说从前的事情，你确定要听吗？”顾盼眼神清明，她的性格本来就很刚毅，是很倔的人，此刻知道，不说实话，根本没有办法说服应铮。 顾盼的眼睛很平静，语气更是平淡，应铮却没来由的慌，但是他只是点点头。 “我叫顾盼。你说过是顾盼生辉的顾盼，我也同样说过，是照顾的顾，盼望的盼。” 顾盼从自己的名字开始讲起，应铮一瞬间就想到了非常久远的事情。 从两个人高一班上第一次见面的自我介绍，到重逢那天顾盼对自己的解释，都是照顾的顾，盼望的盼。 “我还有一个妹妹，叫顾唤，是呼唤的唤。” “其实我有两个妹妹，只不过第二个后来不在我家，她刚出生的时候没有取名字，小名就叫招娣。” “我的弟弟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出生，叫顾杰。” 这些话应铮都是第一次听见。 他看着顾盼平静的面容，突然对自己曾经全校皆知的恋爱产生了怀疑。 两个人在一起后很甜蜜，之前不会一起去自习，不会在校园里漫步，不会毫无顾忌地待在一起。 自从那朦胧的窗户纸破了，两个人便由疏离瞬间进入了热恋，没有吵过架，没有红过脸。 顾盼不会生气，不会无理取闹，他们的恋爱相处让应铮觉得自己早早就明白了什么叫相敬如宾、天作之合、细水长流，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应铮真的是在和顾盼恋爱，他从来不知道顾盼有哪些家人，都是谁，他们都在做什么，顾盼的家庭怎么样。 那一场恋爱在校园里轰轰烈烈，在校园外湮无声息，毫无踪迹。 “我在村子里上的小学，县城里上的初中，市里上的高中。初中和高中我都是特招生，全县第一的成绩进的县中学，全市第一的成绩进的华阳一中。我妈没有工作，我爸是做会计的，村子里的会计，后来到县城里给别人算算账。” 顾盼继续面无表情地讲道，这是她第一次讲这些事情，和理想中的差距有些大。 “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应铮低低的，声音细弱，他要一个结果，结果真的来了。 “我以前想，这些事没必要告诉任何人，因为于我没有什么大不了。”顾盼说完还是觉得遗憾：“我本来想，将这些话说出来的场合应该是在一个温暖的家里，我……闲聊的时候说出来，这是过去，不是未来。” 顾盼话说的遮掩，但是精准地刺中了应铮，他的心突然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那应该是在一个家里，窗外月色正好，屋内窗帘遮挡，温暖微黄的灯光照在两个人身上。 顾盼窝在沙发里，电视里放着连续剧，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将往事缓缓讲述。这是她的过去，人生中无法割裂的部分，但是不是她的未来。 “家庭任何模样都很正常，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顾盼继续说道：“我上初中的时候父母在村子里，我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在县城。因为相比于我，我的弟弟更需要照顾，他从幼儿园开始就在县城上学，我妈陪读。” 顾盼自然不需要同情，她将时间迅速拉近：“我那天确实发烧了，所以才去找你。” “对不起……”在继续讲之前，顾盼站起来突然深鞠躬90度，对着应铮道歉。 “我喜欢你，但是从恋爱第一天我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 顾盼抬起头后看向远方，藏住了后面一句：但也时时刻刻想着白头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大家，肩颈按摩一定要做，真的，保护好身体和你的脖子。按一按也挺舒服，就是头回去有点疼。 qwq按照我的经验，我要开始持续掉收藏了，希望不要掉的太快。稳住！我心态贼稳！ 最后啰嗦一下：我好像虐男主。又虐女主。其实，一点都不虐吧？ 真的，我看见这两个字名字都觉得好甜啊。 第47章 、镜中人（14） “所以呢？” “所以这场恋爱是我个人自私的想法，利用了你，很抱歉。”顾盼再度低头，冷静而平淡，却字字戳心。 应铮依旧直视着顾盼，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丝撒谎的痕迹。 但是顾盼的眼神真诚而坚定，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两个人的温馨相处是真的，她时刻以最后一天来谈这场恋爱也是真的，喜欢是真的，分手也是真的。 “我不在乎。”应铮目光同样坚毅，“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 “真的可以吗？”顾盼淡淡的，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坐在这里的两个人都明白她在说什么。 顾盼为什么开始这段恋爱，她讲的很明白，在遭乱的生活中。 在最脆弱的时候，她以破釜沉舟的勇气开始了一场已经注定结局的恋爱，她对应铮道歉，因为自始至终她将这看为自己未来的回忆，她以这样的方式留存了这段关系，她利用应铮，以他为慰藉度过糟糕的日子。 爱情的开始就不是平等的，不是正常的，而在已经分离了这么多年的今天，这段关系还能继续吗？ 更为重要的，两个人恋爱途中，顾盼突然离去，就说明她离开的时候遇到的问题还不是两个人在一起时发生的，而那之后的事情她还没有讲。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应铮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顾盼的家庭，知道自己并不了解她，他迟疑了，但不是对两个人的关系。而是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否是对的。 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所以来问了，而问的结果是让顾盼撕开血淋淋的伤口，这样的决定真的对吗？ “你确定要听吗？”顾盼并没有继续讲。前面的家庭无可厚非，让她对谁说都可以。 而且那是客观家庭中存在的，她的家庭，她的过去，她的成长环境。 以前遗憾未曾告诉过应铮，如今说了也不算错。可之后的事情呢？ 说了无法改变什么，反而会是两个人之间彻底的、无法再相见的结局。 其实这样说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顾盼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心中喟然长叹，面上带了一丝笑，她重新淡然开口：“当年，我突然走是因为……” “不用说了！”应铮骤然打断，“那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顾盼仍然看着他：“我的实习期是两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我希望这个问题可以解决。” 应铮恍然了一下，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顾盼一过来就是胡小枝的案子，整个队忙的昏天黑地，等到终于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过去了，后续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且应铮也需要开会，经常跑外面，两个人实际相处的实际并不是那么多。 拥抱他与光 第38节 等到终于要讲清楚的时候，又发生了梁惠文的案子，现在的时间还是专门挤出来，完全不处理其他事情得到的。 两个人重逢竟然已经一个半月，但是话还没讲清楚，就这样在别扭的关系中已经相处了一个半月。 “只有半个月了，说不清楚也没什么了。”应铮自嘲一笑，他能想见，半个月后顾盼又将消失在他的人生里，而这回可能再也不出现。 “抱歉……”顾盼再度道歉，这回却是为的另一件事：“我没有想到我的离开你会耿耿于怀，我欠你解释，自然会告诉你。” “可如果我不想要解释呢？”应铮梗着脖子，态度强硬，他之前问过好几次顾盼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顾盼平淡的面容碎了，她眼中重现着痛苦的挣扎，她走的时候干脆，从来没有料到另一个人会如此在意。 “对啊，过去都过去了，那我们现在……”应铮接道。 “我们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顾盼打断应铮，她硬着心肠，“当年我离开，事出有因。这件事很长，简单概括来说就是我爸死了……” “我不需要听！”应铮猛地站起来，背对着顾盼，“好，我放弃。” “以前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高中没有女朋友，顾盼只是同班同学。”应铮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缓慢而庄重。 “好……”顾盼点点头，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又说了一遍：“好。” “应队，我出去了。”她快速拉开门，去了自己座位，除了眼角一点点的红，整张脸依旧如同平常，白皙，没有表情，看不出息怒，看不出哀悲。 会议室内，应铮依然站着，细密的疼痛泛在心口，脑子里一遍遍想着顾盼说的话，只觉得刀子插进去，插进去，这不仅是自己疼，还为顾盼疼——顾盼对他狠，对自己更是残忍。 她如今的一句句话均出自真心，不仅扎在应铮心上，更扎在自己的心上。 应铮立了一会儿，门口又想起了敲门声，是魏阳：“应队，监控记录你要看看吗？我们大概找了几个可疑人物。” 馨苑小区的监控已经调回来，刚刚外面的几个人分开看，不一会就去圈出来几个重点人物，分别是穿着黄色衣服的外卖小哥，穿着蓝色衣服的外卖小哥，开着电动车的快递小哥，还有两个在路上游荡的路人。 “这都是在梁惠文家附近楼下出现过的人，刚刚我们查了一下快递，确实查到了那天有人过来送快递。 但是外卖这个没法查，一方面是这两个人都是侧脸，而且包裹严实，另一方面是附近外卖订单太多，用餐高峰期骑手很多，没有办法确定准确身份。 而这两个是其中看起来稍微嫌疑大的，他们在楼里逗留的时间比较长。这两个路人并不是小区里人物，目前来做什么还在调查。”魏阳介绍着，大家都围在魏阳的电脑跟前。 “这两个骑手分别是几点来的？” “一个是早上十一点，一个是中午十二点十分。” 时间很接近，就更不好辨别。 “重新回放一下。”应铮说完，魏阳重新点了一下，那两个人的身影再度出现，大家都一瞬不眨的盯着。 “这个骑手不对劲儿。”顾盼盯着那个人出声，“他在进门的时候习惯性一只手护在了腹前。” “这是？” “这是穿西装的人的习惯。我怀疑这是郑杰。” 第48章 、镜中人（15） 顾盼说完，几个人往前凑过去细看。 “郑杰？”赵瑾惊呼，这样小的画面分明看不真切。 “郑杰走路的时候也会习惯性一只手放在腹部。而且他走路的步伐很标准，每步大小，脚的方向。这些都很符合郑杰的特征。” 顾盼点了点视频中那个人的脚，众人的视线落在那里，果然如此，非常精准的步伐。 “把脸放大。”应铮吩咐，钱皓把人脸放大，看得并不清楚，即使放大了数倍，还是一个模糊的侧脸，本来这个人就只有侧面。 “把这个人身形和郑杰对比一下。”应铮思索了一下，钱皓立马进行操作，身高体型上吻合，但是如何确定他们是一个人呢？ “如果这个人是郑杰的话，他来这里做什么？”应铮说道：“再查查周围的监控，人不可能凭空出现！” “是……”钱皓忙活起来，顾盼学的通信与信息系统，这个时候拿起另一盘录像，在旁边的电脑上也操作起来。 两台电脑同时开始播放监控记录，顾盼开了四个窗口，陈副队、赵瑾他们站在两人身后，每个人盯着一个窗口也是目不转睛。 “停！”应铮突然喊停，钱皓停住，视频中央正是一个穿着外卖服装的人，在小区的道路外，“截图，继续看下一个。” “郑杰！”陈副队突然一声惊呼，人们一下子涌过去，顾盼刚刚突然暂停，陈副队定睛一看，正是一个人从车上下来，穿着休闲服，顾盼将人脸放大，能够看到正是郑杰。 “真的是他。”赵瑾叹了一句，有些感慨：“怎么会是他。” 郑杰虽然表现的跟梁惠文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这更多的跟他的性格有关系，很多人不将情绪表露出来但是不代表没有情绪，但是没有料到他撒谎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这个时间和梁惠文死亡时间太近了。而且杀梁惠文的凶手是她熟悉的人。”陈副队也撑着下巴。 顾盼把另一个记录也调出来，这下人们看的更直观了，郑杰在这里出现，过了片刻，出现在另一个监控里，已经换了衣服，然后出现在小区门口，小区楼下，一连串的时间将一个人的踪迹完全连起来，那么前面的人基本可以断定是郑杰。 “郑杰的家庭资料查了吗？”应铮心中也有思量。 “资料还没传过来。”钱皓看了一眼，那边的办事效率实在是低下，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催一下……”应铮摆摆手，“周熙临，把郑杰再请回来。陈副队、魏阳，我们去搜搜郑杰的家。” “如果郑杰真的杀了梁惠文，那么叶巧云呢？”顾盼跟在后面，几个人已经开始往外走。 “那么，曾哲荣对我们肯定也撒谎了。”应铮回看顾盼，说完，又虚指了一下办公室：“陈副队，我们先走，手续你跟局长说一声办一下。” “嗯，你们先去。”陈副队点头，转身疾步往局长办公室去，这里除了应铮他的职位最高，资历也是最老。 几个人往郑杰家里去，同样是马骏开车，应铮、顾盼、魏阳坐在车上，周熙临去郑杰所在公司找人，钱皓和赵瑾等周熙临把人带回来。 车上，大家之间的氛围说不上轻松。 “应队，我们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这样直接去郑杰的家里是不是没法交代。”魏阳坐在后面和应铮挨着，有些担心。 “没事。目前他的嫌疑太大，而且笔录中有撒谎行为。”应铮皱着眉，安慰魏阳。 “那，陈副队去拿搜查令能下来吗？”魏阳又开口，顾盼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们一眼，应铮说着没关系，但是表情并不乐观。 “如果是连环凶手杀人犯，他既然珍藏了死者的眼球，就一定会再好好收藏起来。如果真的是郑杰做的，我们会找到这个关键证据。” 顾盼淡淡开口，一下子让车里的紧张氛围轻松了不少，她这么淡定，魏阳又怎么可以这么慌张。 “那不如我们来猜猜他会把珍藏放在哪里？”魏阳这个傻小子一旦不紧张了，整个人就飘起来。不过这个设想问题也让车内的人开始好好思考起来。 这个问题现在是至关重要，也是要大家发动脑洞去想的。因为在梁惠文案发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的痕迹和能够泄露凶手信息的东西，目前监控记录连续拍到了郑杰出现在馨苑小区附近然后换装的事实。 但是这并不是一个直接证据，如果真要解释郑杰完全可以解释清楚。所以目前应铮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石锤。 如果真的是郑杰，那么他会把他的胜利果实藏在哪里呢？ “显眼的地方。”应铮和顾盼同时出声，魏阳瞅瞅两个人，“为什么？” 顾盼不做声，应铮顿了一下自己解释道：“凶手极度残忍，心理素质强大，他杀了人并且珍藏眼球，那么一定会放在自己可以经常看到的位置，来参观自己的珍藏。” “一般的连环杀人犯都有自己的癖好，感情观单薄，也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有问题。而且，我想，他藏东西的地方一定是出人意料。”应铮补充道，刚说完就接到了钱皓的电话。 “应队，郑杰的资料传过来了。”钱皓喘着气，这资料是传真过来的，他一拿到就给应铮打电话。 “说……”应铮开了免提，让车内的人都能听见。 “郑杰从小父母离异，是由父亲抚养长大的。但是父亲酗酒，他小时候经常挨打。” “他母亲呢？” “他妈跟他爸离婚之后又结婚了，唔，她换身份了，这里没有再婚丈夫的信息，只知道那是挺有钱的一户人家，重新生了个孩子，再也没回去过。” 钱皓说完，把资料发到了应铮的手机上，应铮点开问车内的人：“你们说，他会恨父亲，还是母亲？” 一个是酗酒打骂他的人，一个是离婚后抛弃他的人，他会恨谁？ “恨母亲……”顾盼回头，看着魏阳和应铮中间说。 “为什么？打他的人是他爸。”魏阳不太理解，晃晃脑袋。 “他母亲离开之后过的怎么样？”顾盼问道，这回是正正看着魏阳，魏阳被这种平淡的目光注视着，感到了一种威视和压迫，不自觉地说话有些磕巴：“结婚生孩子，听起来还不错。” “抛弃他的人过上了好日子，他怎么会不恨？”顾盼依旧是淡淡的，说完转了回去。 “这和凶手恨嫌贫爱富的人正好吻合。”应铮敲了下魏阳的脑袋，把手机资料点开递给他，恨铁不成钢：“好好看看。” 应铮话落，魏阳立马想起了之前梁惠文和叶巧云分手的原因，如果深究，还真的都有经济因素在里面：梁惠文没办法结婚。因为没有房子，彩礼大家说不合，叶巧云因为曾哲荣的母亲不同意，曾哲荣说她想过好的生活。 如果真的是这样，郑杰很可能因为母亲从小的离去而埋下种子，女朋友的分离成了导?火?索，最终引出了他内心的暴戾分子。 只是，他黑化的原因真的这么简单吗？仅仅是女朋友分手，而且还是他迟迟不给梁惠文承诺。 因为母亲从小离开，母亲过上了好日子，留在家里的他却被酗酒的父亲打骂。 郑杰的模样太过精英，这样一个内心强大、外表克制的男人会因为女朋友分手而成导?火?索，直至犯下两条人命吗？ 应铮对这一点存疑，正好到了目的地，几个人走向郑杰现在居住的房屋。 这个房间是他分手后租的，和原来的馨苑小区离的并不远。 因为他毕竟在cbd工作，律师的时间观念非常重要，时间也很宝贵，所以不愿意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路上。 这个小区离得不远，路程大概只需要二十分钟。但因为附近正好有高架桥，所以房租还是一个可接受范围，没有上天。 应铮说明了来意，陈副队也搞到了搜查令，用手机发给了应铮，一行人顺利地来到了郑杰的房门口，物业就在旁边。 因为时间紧迫，郑杰搬家的时候没有多选，随便一套两室一厅就住了过来，前面的人家刚搬走，主要就是方便，什么都有，可以满足日常生活。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一进门，大家感受到的还是有序、整齐。少有单身男士的家如此整洁，让人自叹弗如。 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在它应该在的位置，整个屋子显示出主人的高效、逻辑，还有微妙的压抑感。这种感觉在推开书房的门的时候更加明显。 两室一厅的房子，除了卧室就是书房，这和梁惠文之前的房子倒是一致。 书房不出意外的还是十分整齐，同样是木质书架，上面的书摆得整整齐齐，再加上窗帘没有拉开，整个房间营造出一种阴森的氛围。 “应队，你看这个房间是不是……啊！” 突然一声急促的喊叫从房间门口传来，魏阳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眼神看向窗帘。 众人目光同时投向窗帘，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又望向魏阳，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顾盼干咳了一声，面瘫脸上有些无奈，她又看了一遍窗帘：“魏阳可能是看到了虫子，刚刚窗帘上有一只虫子。” “不过，那里……”她的视线上移，落在了灯上，“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虽迟但到，还是8号！ 最近不太想码字，我想了一下，可能是到新赛季了—— 拥抱他与光 第39节 第49章 、镜中人（16） 顾盼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众人的目光都随着这句话上移。 同整间书房的压抑感与红棕色不同，书房顶上的吊灯充满了现代气息，水晶制式，垂下六链，中间是实的，这样普通的看灯看不出什么不同。 “这有什么问题？”魏阳看了半晌，看不出所以然。 “把灯取下来，小心一点。”应铮吩咐下去，马骏起身去取灯，魏阳扶着他，脸上神情仍是不解。 “吊灯中间藏了东西。”顾盼解释了一句，只说了几个字，还是让人云里雾里。 马骏把灯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吊灯中间果然放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盒子，其中，赫然是一对儿眼珠。 “看看卧室的灯！”这个东西一搜下来，所有的人都片刻默言，一个眼球在透明的盒子里，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你，视觉冲击实在是刺激。 马骏放下，另外一个警察和他立马冲去了卧室，应铮仍然留在书房，顾盼和魏阳落后一步，也进去了卧室。 卧室同样是这样的吊灯。魏阳看看灯，顺着落下去停在窗帘上，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被发现的。 卧室的房间同样拉着窗帘，马骏他们开了床头灯。 不知道郑杰用了什么手段，吊灯投在窗帘的阴影上，竟然能够正好显出来一个盒子的阴影。 吊灯平常这样看，盒子藏在吊灯中间是完全看不见的。但是在有灯光的情况下，居然显示在了窗帘上面，而且不难猜测，如果把窗帘拉开，在自然光之下，这个盒子可能被投影在床上，被投影在任何可能的地方。 “这就是郑杰真正的珍藏，他会让珍藏出现在他能时时刻刻看到的地方。” 看到魏阳震惊的表情，知道他想明白了，顾盼在旁边解释了一句，马骏和另一个警察也正好把卧室的吊灯取下来了。他们戴着白手套，把这件东西带到书房去。 已经集齐两个眼睛了，如果只有两个受害人，那么还应该有两个盒子。 应铮看着面前的两个盒子，饶是心理素质好，也觉得瘆人。 透明的盒子里自然是有液体的，不然也保存不住眼睛，两个眼睛此刻并排放在这里，很像一个人在专注地看着你，而且书房还是一间压抑感很重的房间，不由得让人感到阴森。 应铮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盖在了两个盒子上，遮住了，不适感终于减轻了不少。 “还有两个盒子，去看看客厅。”应铮吩咐完，马骏又出去了，他看向陈副队和顾盼：“还有一个盒子呢？” 身为刑警，记忆力观察力自然要好，客厅的灯是吊灯，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但同样的，大家知道，这套房子只有三个吊灯。 “郑杰经常在的地方还会有哪里？”顾盼问道，同时在内心开始模拟。 三人并没有直接出去寻找，因为按照眼睛藏在吊灯中的习惯，最后一个盒子绝对不会好找，而事先进行猜测，排除一些地方，选定一些地方，对于工作来说，效率更高。 “书房、卧室，客厅，一般地方应该就是这些了。”陈副队说道。 “他会不会想让别人看他的收藏？”顾盼突然提出一个设想，和应铮对望一下，两个同时又走向玄关。 刚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郑杰这套房子的客厅并不大。 但是，门口还是辟出来一个玄关，下面是鞋架，上面是一个放小物品的架子。 两个人看着这个架子，一个个扫过上面摆放着的东西。 俄罗斯套娃，陶瓷小摆件，茶碗，铁质小钢琴，各种东西随意摆着，竟有几分古朴的设计感。 应铮和顾盼的目光在一个个扫过之后，最终停在了架子的最中央，人们一进门就会看到的、一个奇特的蛇摆件。 这是一只独眼蛇，眼睛高高地在头顶，有些夸张的形态，蛇神弯曲着。 应铮把这个摆件拿下来，众人围在了客厅处，桌子上是三个透明的盒子，里面有三只眼睛。应铮把蛇摆件放下，开始一点点动手拆。 蛇头被拿下，有些沉。应铮面色沉重，细心地一点点拆。不一会儿，一只眼睛也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这最后一只眼睛并不是完全充当着蛇的独眼，而是出现了一部分，更多的部分是在蛇头中。所以这么长时间根本没有被人发现。 四只眼睛找齐了，应铮坐在沙发上，并不见欢喜，沉默了几瞬，众人又开始搜物证。 一旦寻着了方向，找的时候就简单了很多，几个人齐心协力，这一会儿又找到不少东西。一套带血迹的衣服，更是成为了无法辩驳的证据。 案子出现了关键性物证，而且是无法抵赖的。但是两条生命已经逝去，对于叶巧云的死，众人还是完全不知为何。 应铮深呼吸，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大家搜完了自然是回警局，只是在这路上，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破案还是又出现了纰漏。 “应队，公司里找不到郑杰，他们说他今天没来。”周熙临着急的嗓子都有点哑了，“说是无故旷工，电话打不通，找不到这个人！” “什么！”应铮在车里声音也难得的大了，“好，你再仔细问问，然后回局里。” “钱皓，让曾哲荣再来一趟警局，郑杰母亲那边的信息再查一下！” 车里的气氛又凝滞，没有想到破案就在眼前，但是凶手已经跑了。 郑杰的反侦察能力实在是出色，应铮他们自认为应该是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在去郑杰的家之前，他们并没有怎么怀疑他。 案子破得快，但是凶手跑得也够快。如果按照郑杰的这个敏感度，抓住他想必很困难。而他再次犯案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这样的一个连环凶手杀人犯，社会破坏性和不稳定实在太大了。 “如果你是凶手，你会去哪里？”应铮稳了稳情绪，今天一天受的刺激太大了，情绪在这个时候快要稳不住。可是他不能，作为一个队长，有自己的职责，有自己的使命。 “他的目的达到了吗？”顾盼揉揉眉心，问道。 郑杰的目的达到了吗？他为什么杀人，他如果达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如果没有达到，谁会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连环杀人犯，他挑选受害人是没有规律可循的。”应铮摇摇头，“梁惠文是他失控的原因，但是梁惠文已经死了，为什么叶巧云还会死？如果叶巧云是他偶然碰到的，因为类似情况而起杀心，那么任何一个他可能认为的女性都有可能是受害者。” “我认为郑杰的一般的凶手是不太一样的。他很自控。而且对于连环凶手，我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分析他。也许他根本不是逃逸，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逃逸呢？” 顾盼同样皱眉，两个人同款皱眉，在不大的车子里，将压迫感达到最大。 “如果他不是逃逸，那么他一定会再犯案。”应铮面色凝重，这是最坏的结局，郑杰再度犯案，如果不能尽快抓捕到案，随着连环杀人犯犯案的时间越来越紧密，这种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我还是认为郑杰很自控，这种自控在于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叶巧云的案子疑点太多，不一定是郑杰在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后进行的随机作案。” 两个人意见不能达成一致，目前的问题焦点竟然重新回到了叶巧云一案上。 车子告诉行驶，两个人陷入了思考之中，其他人也在脑中进行不断的头脑风暴。 一回到警局，应铮率先下车往办公室走，赵瑾在办公室门口，告诉这一长串人：“曾哲荣已经过来了。” “钱皓已经在了？”应铮问道。 “嗯……”赵瑾点头，“要过去吗？” “等一会儿，先把郑杰母亲那边的信息我再看一下。”应铮并未着急，刚才一路上，顾盼的话不断地在脑海中重复，联想到曾哲荣曾经撒谎，而且曾哲荣和郑杰认识。 对于这两个人的关系，和当天叶巧云究竟碰到了什么，应铮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应队，去会议室？”赵瑾去拿资料前，先询问这件事，如果大家都要看，还是在会议室投影比较方便。 “嗯……”应铮点头，陈副队他们就去会议室，赵瑾急匆匆的跑过来，手里抱着一个档案袋。 这是刚刚应铮吩咐下来之后又仔细查的和调的文件，刚弄好应铮就回到局里了。 赵瑾投影在大屏幕上，关于郑杰母亲的信息一页页过去。 她在和郑杰的父亲离婚之后，户口迁出，一年之后这个身份突然消失。 而在另一份档案里，这个人再次出现。但这时，她的姓名、身份都变化了。 举座皆惊，看着那几行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她嫁给了一个姓曾的华阳市本地人，婚后育有一子，丈夫早逝，一人拉扯大孩子，那个孩子，正是叫曾哲荣。 作者有话要说： 虽迟但到！ 第50章 、镜中人（17） “曾哲荣？” “他和郑杰竟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几个人话语都是掩饰不住的吃惊，显然没有人能够联想到这件事情。而在事件发生之后，之前获得的信息突然又变得明朗起来。 “郑杰知道这件事情吗？”应铮自问自答，“郑杰应该知道的，几年前的那个案子，郑杰到最后并没有接，他应该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对。曾哲荣应该不知道，他妈妈肯定没有告诉他。”顾盼随即说到，然后一转想起来另一个事情：“郑杰和曾哲荣在阳光度假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那个时候是否知道了呢？” “看来我们必须要问问曾哲荣了，他之前撒谎，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和郑杰的关系，他要隐瞒什么？” 陈副队插句嘴，大家对于曾哲荣这个突破口突然有了信心，也许获得新的信息之后，能够推测出来郑杰的踪迹。 “不对，既然郑杰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为什么突然爆发？”陈副队自己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对。 那件民事案子发生在几年前，但是曾哲荣的母亲肯定出面了。 所以郑杰才知道他的母亲的踪迹。同样，他见到了曾哲荣，对案子了解的同时，肯定也知道了他的家庭。 “自己的母亲离开了自己，而且再也没来看过，等同于是抛弃。转眼换了身份结婚，而且重新生了孩子。” 赵瑾顺了顺这个关系，忍不住感叹道：“这谁能遭住啊。抛弃了自己的人，一个人拉扯大另一个孩子。” 是啊，丧偶跟离异差距不大，但是郑杰的母亲离开了他。但是一个人养大了另一个孩子，重视与不重视，在孩子的心里如何能够平衡？ “也是有不一样的。郑杰的父亲酗酒，曾哲荣的父亲去世了。但是家里在华阳市有家底，曾哲荣和他母亲过的并不苦。”陈副队叹了一声：“这样，更意难平吧。” “那他为什么突然爆发？”应铮拉回来扯远的话题。 “爆发点在于郑杰和梁惠文的分手。”顾盼在想到忽视与重视的时候，神色飘忽了一下，很快回神，冷静重复了之前众人的回答，然后似是想到什么：“叶巧云的死是一个巧合？” “你是说，因为郑杰恰好在阳光度假村工作，恰好碰到了曾哲荣或者叶巧云，所以才造成叶巧云的死亡？”应铮看向远方，思索片刻。 “不，如果是郑杰，我更倾向于是蓄谋已久。” “那么这与曾哲荣和叶巧云的分手会有关系吗？”顾盼将这个思维继续发散。 “问问曾哲荣。他到底有没有见过叶巧云，有没有见过郑杰，如果见过都发生了什么。”应铮抿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如果是这样，那么郑杰的心机真的是深沉的可怕。他在几年前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引而不发，直到后来彻底击垮他们。 如果真的是这样，再继续往下想，曾哲荣和叶巧云的分手很大程度上会是误会，而曾哲荣知道真相后的情形，恐怕才是郑杰真正想看到的。 不，更深层次的，当小儿子崩溃之后，郑杰和曾哲荣的母亲奔溃，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 一个人的心思能够深到什么地步，众人都有点不敢猜测，郑杰第一次来警局的时候就表现的冷静专业，他像一个没有感情的ai，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 拥抱他与光 第40节 “走吧，去看看曾哲荣。”应铮打断众人无限的联想，他亲自去审，钱皓跟着，陈副队和顾盼在隔壁看着，赵瑾把他们在郑杰房间拿到的证据送到痕捡，顺便守着。 室内，曾哲荣坐着，略显不安。他从小顺风顺水，再加上强势的母亲，根本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恐怕和叶巧云挣扎着不放手就是他做过最大胆的事情。 其二，可能就是因为这次的案子二进警局。 曾哲荣强装镇定，在对面两个人根本不说话的情形中，情绪一点点慌乱。 “说说吧……”钱皓漫不经心的开口，并未说明什么事，给曾哲荣心理压力。 “说……什么？”曾哲荣瞪着一双眼睛，从心里到眼中的茫然，他心里有数自己做了什么。但也有十分的把握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新建路，阳光度假村。”钱皓笑笑，意味不明，“那两天发生的事情重新说说。” “希望你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应铮抬眼，平静地丢出这么一句。 曾哲荣抹抹自己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只觉得这房间有些热，看到应铮的眼睛，觉得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自己的自己。 “我就是想去看看巧云，就去了，但是没跟她见面，我远远地看着，就回来了。” 曾哲荣简单的几句话稍微有点磕绊，不过跟之前说的没有什么区别。 “是吗？”应铮看着他，平静无波却让人心底害怕。 “是……的……”曾哲荣底气不足，但是仍然坚持自己的说法。 “听说你的母亲独自抚养你长大？”应铮瞥了一眼钱皓，钱皓会意，十分自然地转化了话题。 “是……”曾哲荣只说一个字，他对于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有天然的防备，害怕自己的回答会招来怀疑。 “听说你的母亲除了你还有一个孩子。”钱皓继续说道。 “没有！”曾哲荣的眼神陡然锐利一瞬间，他十分强硬地否定这个说法，有一些激动，又有些虚张声势，“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户籍都能查到，她就嫁给了我爸。” “是吗？”钱皓和应铮瞬间就确定了，曾哲荣和郑杰见过，并且告诉了他这件事，“我们这里有份资料你要不要看看？” “不了……”曾哲荣果断拒绝，他又缩回脖子，一种人畜无害的状态。 “还是看看吧，关于你母亲和你哥哥的。”钱皓把资料翻开，正好能够让曾哲荣看见的状态。 “我没有哥哥。”曾哲荣梗着脖子就是不去看，现在的样子反而很像闹脾气的孩子。 与郑杰比起来，他的童年确实幸福很多。而且整个人稚气未脱，与郑杰的冷静完全不同。 一个是城府颇深的成年人，一个是心思表露在外的半大男孩。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很容易让人想到家庭带来的影响。 钱皓和应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资料就放在这里，片刻之后，曾哲荣终于坐正了，看了一眼资料，又看向两个人。 他在冷静下来之后终于想明白了，这里是警局，面前坐着的是两个警察，当他们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就证明他们已经有证据了。 警察不会像母亲一样包容他的任性，他这样自欺欺人的表现实在是降智，在旁人眼中可能还会觉得可笑。 “他也是我妈的孩子，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曾哲荣放弃抵抗，低下头，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你之前撒谎了？”钱皓继续说道，“在阳光度假村，你们见过吗？” “见……过……”曾哲荣点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没有关系。” “你们什么时候见面的？见面说什么了？”应铮说话依旧很平静，他需要把曾哲荣从目前的情绪中拉出来，他们对于曾哲荣和郑杰对于双方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心态并不感兴趣，他们现在需要知道的是真相，“叶巧云的死和你有关吗？” “中午。巧云的事，和我没关系。”曾哲荣一咬牙，还是不承认这件事情。 “你和郑杰说了什么？”应铮重新提出这个问题，曾哲荣在连续的问题忽略了这个。 “他告诉我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别的什么也没说。”曾哲荣这个时候倒是平静了，可是说出来的依旧没什么实话。 不得不说，在心理素质上，虽然曾哲荣比郑杰差远了，但是打死不说实话的这一点倒很一样。 “是吗？郑杰说那天你们晚上出去看星星了，还有他的客户。”应铮微微一笑，“有这回事吗？” “没……啊，不，有。”曾哲荣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应铮沉着一张脸，心中暗道不好。 “有还是没有？”应铮犀利的眼神看着他，“想清楚。” “有……”曾哲荣点头。 “白天告诉你他是你异父同母的哥哥，晚上一起出去看星星？”应铮不说话，钱皓重复一遍，冷笑了一声，“你们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我不相信他……是……我哥哥，所以我们晚上见面了，他跟我说有事告诉我。”曾哲荣吞吞吐吐，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什么事？”应铮和钱皓打着配合，在旁边的房间里看着审讯的人也是面目严肃。 “关于他和我的关系，我不相信，他又给我解释一下。”曾哲荣即使慌乱，但说的话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在心里很有可能预演过这些问题。所以面对现在应铮的审问，还能对付。 “那么他告诉你同母异父这件事，是为了什么呢？”钱皓语言凌厉：“他几年前就见过你，为什么偏偏在11月30日来和你相认？” “恰巧碰到了。” “那么那天，叶巧云被害也是恰巧吗？” 两个人话语激烈，几乎是话赶话，气氛一时冻结。 曾哲荣觉得面前的警察眼神很奇怪，直到他听到后面一句话悠悠传来—— “杀害叶巧云的凶手是连环杀人犯，在叶巧云之前的被害者叫做梁惠文，而杀害梁惠文的凶手正是郑杰。” 这基本等于——杀害叶巧云的凶手可能是郑杰。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第51章 、镜中人（18） “你说什么？”曾哲荣怔住了，似是完全不敢相信。 “巧云是被郑杰杀的？” “不可能，不可能。” “郑杰为什么要杀巧云？” 曾哲荣喃喃自语，完全不敢相信，先是小声对自己说，继而大声地，渴望从对面的应铮和钱皓眼中得到赞同。 “对。郑杰很大可能是杀害叶巧云的凶手。”应铮冰冷的话语打破了他的幻想。 曾哲荣猛地摇头，突然大喊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了解郑杰吗？”应铮的话像利刃剖开曾哲荣的胸膛，让他整个人开始打冷战：“还是不愿意说实话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曾哲荣像霜打的茄子，他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击碎了。 “是吗？那么叶巧云的死跟你有关吗？”应铮还是这样的态度，仿佛看破了一切，没有什么感情，让曾哲荣在迷茫中保持着一丝清醒，而不知为何，这短暂的清醒让他更加痛苦。 “他快要说了。”旁边的房间内，看着的几人摇摇头，发出长长一声叹息，顾盼突然说出这句话，陈副队点点头。 “是啊，心理防线快要崩溃了。”陈副队转而坐下，刚刚因为紧张和心系案子，所有的人都是站着的，到了这个时间，看见曙光的时光都放松了一些。不出意外，曾哲荣的嘴应该能撬开了。 “说完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多久能缓过来？”顾盼问了这么一句，实在是有违她平常沉默寡言、冷清的形象，陈副队侧头看了她好几眼，嘴上还是十分正常的回答。 “说不准儿。”陈副队手虚点了一下那边，“这得看个人，还得看他到底瞒了什么东西。” “信念全部崩溃，所有的观念都摇摇欲坠……”陈副队继续说道：“这得看个人造化。” “不管他什么造化，妨碍公务是肯定了。假口供、可能还涉及杀人案件，都要付出代价。” 顾盼目光看着那里面，落在惊慌而无措的曾哲荣身上，说出的话依旧冰冷。 “是……”陈副队又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顾盼，这才是她语言的风格。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曾哲荣开始讲话了。 其实他撒谎的部分没有很多，或者说基本上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 阳光度假村确实是两个人在民事案件之后的第一次碰面，曾哲荣甚至没认出来郑杰，只当是一个普通的住客。 但是郑杰认出他来了，两个人是中午碰见的，他没说几句话就稀里糊涂地跟着郑杰走了。 曾哲荣和郑杰在阳光度假村的一个包间里吃的午饭，郑杰这个人虽然冷静而机械，但是当他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曾哲荣虽然觉得奇怪，自己和郑杰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而且之前的案子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根本没有用郑杰，两个人完全不是熟稔的。但是现在就是在一起吃午饭，而且完全不觉得尴尬。 郑杰很有技巧地问了曾哲荣很多问题。而后在这顿饭快要结束的时候告诉了曾哲荣一个事实：他和曾哲荣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曾哲荣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可是郑杰摆出了证据，再加上两个人确实眉眼间有一两分相似之处，曾哲荣想想母亲之前的反常行为，自己心中的七分相信就成了九分。 他想出去包厢，可是郑杰坐在门口的地方出不去。而且郑杰的眼神陡然间让人害怕，曾哲荣坐回来，却不知目前是什么状况。 郑杰告诉他这件事干什么呢？两个人都这个年纪了，难道还要相认？况且他跟他其实没什么关系，就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又怎么样？ 曾哲荣坐在包厢里，两个人面面相对，曾哲荣百分的不自在，郑杰却悠悠然。 “有什么事？”曾哲荣挨不过还是出声。 “只是来看看我的好弟弟罢了。”郑杰解了一颗西服的扣子，“从知道你开始就很想念，今天遇见了当然要见一面。” “我们没有什么好见。”曾哲荣摇头，语气生硬。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郑杰没有表情的笑一下，皮笑肉不笑，实在是瘆人，让人一瞬间毛骨悚然。 “你到底想干什么？”曾哲荣有点崩溃，觉得自己今天中午就错了，根本不应该跟着郑杰来吃饭。 “没什么……”郑杰不急不躁，夹了筷子菜给曾哲荣：“相信我，我只是来看看你，弟弟。” “你在父母的庇护下过着幸福的生活，我一直在想抛弃我的人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现在看到了。” “所以，不要紧张，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 “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吗？”曾哲荣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对待面前的这个人，只是心里有本能的排斥。 “我来看你。那么，我的好弟弟，你来干什么呢？”郑杰放下筷子，两个人面前的食物还有很多，但是谁也不吃了。 “这跟你没关系。”曾哲荣耐心全失，但是又不敢动。他从小生活在自己强势的母亲的阴影之下。 而这个几乎没有谋面的哥哥比他的母亲给人的压迫感还要严重。 “怎么会没有关系。”郑杰一板一眼，曾哲荣觉得自己现在待在这里就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讲话一样，他设定好了程序，完全不理会你的反馈，只会按照既定的设置进行下去。 曾哲荣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道具，郑杰需要的仿佛就是他在这里，而完全不在乎他到底是什么状态，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叶巧云在这里。”郑杰继续说道，曾哲荣慌乱的瞪大了眼睛，又不敢太放肆，眼睛微微眯了一点。 拥抱他与光 第41节 “你怎么会知道？你跟踪我？” “不，我调查你。”郑杰微笑，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十分诡异，“我的好弟弟，我说过，我很关心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我要走了。”曾哲荣外强中干，努力着站起来，撑着往外走，心咚咚跳着仿佛要跳出来。 “弟弟，今天找你不仅仅是为了相认，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叶巧云在一起了，我们会拥有体面幸福的好生活。”郑杰平静地说完，曾哲荣果然停住了脚步。 “什么！你说什么？”曾哲荣一瞬间万千种情绪上涌，炸得他脑袋生疼。 刚刚知道自己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这个哥哥转过头来就告诉自己，他和自己的前女友在一起了，这消息实在夸张，曾哲荣根本无法想象，这比郑杰是他哥哥还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你们已经分手了。你在金钱上面没有办法满足她，我可以做到。以后你需要叫她嫂子。” 郑杰完全不在乎，还是在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仿佛面前是兄友弟恭的好兄弟，可以和他分享人生中的每一个好消息，“我认识你吗？你有病吧！” 曾哲荣情绪失控，说完这句话，郑杰却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他笑了一下，轻轻说了句「弟弟，晚上见」，自己率先出去了。 这场诡异的会面结束了，曾哲荣也走了出去，郑杰一步一步地已经走远，步伐稳健，每步大小一致，似乎这里只是一个小插曲，完全在他意料内。 因为这个人太过奇怪，说的事情也荒诞，曾哲荣脑子里自动忽略了这件事，完全不愿存在在记忆之中。 而且因为同母异父这件事情，直到下午曾哲荣还是缓不过来不愿意相信，又不想去问自己的母亲。 所以在警察询问的时候，隐瞒了和郑杰的关系和两个人曾经吃饭的事情。 之后，曾哲荣下午就去了新建路。 从阳光度假村到新建路所需要的的时间很短，这中间的距离并不长，曾哲荣是自己出发的，他选择的是河边的那边路，进了新建路之后也没有特意去打听叶巧云住在哪里，而是四处闲逛，如果能碰见就是缘分，如果不能碰见那就是缘尽。 抱着这样的心思，曾哲荣很快就碰到了叶巧云，不过当时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路上，相遇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叶巧云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眼中一瞬间的喜悦，然后黯淡下去，努力冷着一张脸，给曾哲荣脸色。可没有想到曾哲荣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冰冷的。 郑杰的话还是在曾哲荣的心中埋下了种子，他开始猜测两个人分手的时候，她是否已经找好了下家，又恨为什么这个人嫌贫爱富，自己已经在抗住母亲所有的压力，但是她已经不愿意坚持。 这是一场意外的并不愉快的会面。甚至话都没说几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是不可调合，曾哲荣烦闷地走了几圈就又回了阳光度假村。 他下午的时候想想叶巧云，然后就会想到郑杰，就会思考郑杰说的话是真是假，晚上见是什么意思。 这个答案很快就揭晓了，晚上的时候郑杰出现在他的面前，同行的还有另一个人，三个人要出去看星星。 另一个人据说是郑杰的客户，曾哲荣认识，是自己公司的一个中层领导。虽然是下班时间，但是曾哲荣不得不去。三个人诡异地去看星星。 星星只看了几分钟，三个人，大多数时候是郑杰和他的客户在聊，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回去了，客户自己走了，郑杰和曾哲荣坐在车上。 据此看来，曾哲荣的口供撒谎部分并不多，他确实和郑杰出去看星星了，只是郑杰不仅再次重复了二人的兄弟关系，还在告诉他他和叶巧云的关系，甚至告诉她叶巧云身上有什么印记。 曾哲荣所有的撒谎部分，都是隐瞒了郑杰告诉他的，他和叶巧云之间的所有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卡文…… 第52章 、镜中人（19） “曾哲荣为什么要隐瞒？”听完这所有的事情，陈副队和顾盼在讨论，钱皓和应铮也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曾哲荣因为太长时间的讲述，和这段故事对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整个人萎靡不振。 “最后的柔情？”顾盼仿佛说了一个冷笑话，陈副队一下子噎住，正在喝的水差点喷出来。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促狭的时候。”陈副队笑眯眯的，随即正经起来又是一声长叹，“可惜了那个姑娘。” 陈副队在里面感叹，应铮在里面也是黑着一张脸，这个时候因为审问出来的事情，每个人的情绪都没有好的。 “你和叶巧云当初为什么分手？”应铮重新问了这个问题，之前曾哲荣已经回答过，曾哲荣的母亲不同意。而且他想让叶巧云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你意识到了什么，现在还不敢说吗？”应铮并没有等待曾哲荣的回答，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听到曾哲荣的回答。 “我什么也不知道。”曾哲荣低着头，轻轻说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事到如今，就算不说可以骗得了你自己，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吗？” 钱皓放下笔，他们都从方才的描述之中理清了一个之前不知道的脉络。尽管不加入自己的私人感情，但是也很难非常平静。 “我……”曾哲荣还是低低的，“他只是和我聊了几句。” “你相信郑杰和叶巧云在一起了吗？”应铮换了个方式，这句话直接把曾哲荣钉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我来替你说。”应铮看向他，曾哲荣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郑杰告诉了你他和叶巧云的关系之后，你心里就认定了这件事情。所以中午的时候你碰见叶巧云的时候，你们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对劲。 你觉得她背叛了你，找了一个更有钱的，她去寻找美好生活了。 所以你最开始的笔录的时候虽然隐瞒了一部分内容，但是你内心深处对于叶巧云是有怨恨的。你认为她背叛了你们的爱情。” “而叶巧云呢，她或许对你有什么误会。我们不妨大胆猜测一下，因为郑杰做了手脚，是不是你们的分手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在你们两个人本来就不信任的亲密关系中播下了种子，所以你们轻易的分手了。” “巧云怀疑我劈腿了。”出乎意外的，曾哲荣给了应铮回应，“所以她那天看见我刚开始是开心的。但是想到了我渣了她，她又冷冰冰的，结果我也因为郑杰的话对她态度不好。所以我真的和她只见了一面，我们两个人对望了一下然后就各自走了。” 曾哲荣说完之后重新回到了沉默的状态，显然他同意了之前应铮的提议，应铮来说，而他会做补充。 “晚上的时候，郑杰又约你见面了。你和叶巧云分开之后就在度假村。因为个叶巧云见面了，你对这件事情更加好奇。但是你没有问她，所以你跟着去看星星了，你想问郑杰这件事情。” “郑杰给了你回答，他中午的时候只是告诉了你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没想到晚上的时候竟然能够说出来细节。关于叶巧云一些身体的私密的细节。所以你更加深信不疑，而这个时候郑杰会告诉你什么呢？” 应铮停了下来，曾哲荣在郑杰杀害了叶巧云这个事实里，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相通了所有的事情，这个时候懊悔与痛苦夹杂，他仍旧是低着头，慢慢地说出来。 “女人没有一个是好的。有句古话怎么说的，买椟还珠。哦不，是有眼无珠。” “她们爱慕虚荣，贪图富贵，嫌贫爱富，为了所谓好的生活能够放弃一切东西。” “这就是女人。亲情是这个样子，爱情更是这个样子。” “所以你看，弟弟，女人不值得相信。但是法律没有办法给这些人惩罚啊，你说，她们有眼无珠，是不是久不应该拥有眼睛呢？” 曾哲荣一句一句地学习，低低的声音萦绕在这间小屋子当中，仿佛魔鬼在低语。 “她们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那些为了金钱而离开的女人，那些为了利益权势工作，为了能红而被潜规则的人，她配拥有美好的生活吗？为什么她可以在台前风风光光，而被她抛弃的人却要忍受痛苦？” “弟弟，女人不值得。” “他和我说了很多，我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可是他表现的又很正常，他没有喝醉，没有癫狂，就是很正常地在说这些话。因为他中午找我的行为就很奇怪。而且这些话颠三倒四我根本听不明白，所以也没有去理会。” 曾哲荣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辩白，他想证明自己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他所有的谎言都是有原因的，就是不愿意承认，他之所以在有关郑杰的事情上撒谎，不就是意识到了郑杰的话不正常，而且很可能做了不正常的事情吗？ 他在得知叶巧云出事的时候，其实就在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告诉他，他知道凶手是谁，他知道叶巧云为什么而死。 但是他不愿意招惹麻烦，更不愿意把自己牵扯其中。所以放过了这一切，忽略了心底的所有想法。 因为从他这两天的行迹来看，他确实什么也没做，这件凶杀案和他什么关系没有。 “叶巧云为什么会在中午的时候赴约？”应铮静静地望着曾哲荣，同样这个问题，曾哲荣根本没有勇气回答。 “你和郑杰在度假村碰见的时候还很早，不到十一点，但是你们去吃了午饭。虽然你们聊了很多，但实际上结束的时候也不到十一点半，你不敢说是不是因为你听到了，郑杰给叶巧云打了电话。” “是，我听到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什么。”曾哲荣彻底破罐子破摔。 当天中午两个人分开之后，他还是想不通，就想回来找郑杰再问问，没想到就听到一个电话—— 郑杰打给叶巧云的，因为他听到了叶巧云的名字，听到了两个人在哪里相会。 这个电话很短，曾哲荣并不能确定什么。但是他更加认定了刚才的事实，所以根本没有上前去。 这个世界不会离了谁不能转，所以和叶巧云分手了就分手了。既然她都找好下家了，那么他凭什么巴巴地回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曾哲荣走了。而晚上郑杰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心底里有了一些这样的想法。 所以他忽略了为什么郑杰大晚上会来找他，而且要跟他聊天，忽略了郑杰刻意给他留下的一个录音笔。 里面是一段音频，曾哲荣打开听到的却是自己说的话。是他说的也不是他说的。 明明是曾哲荣的语调语音，但是是在很多话里剪辑的——叶巧云，今天见一面吧，我有事情跟你说，就在村尾那户还没拆的人家。 “我听到了这句话，我很确定自己没有说过。”曾哲荣说完，应铮他们关于柚子的疑问也在这瞬间解决了。 郑杰肯定通过另一个方式跟叶巧云说话了，他用曾哲荣把叶巧云引出来，又用这样一句简短的话，把叶巧云引到了那间破屋。所以叶巧云才会在路上买柚子，而这个柚子最后不知所踪。 “你晚上的时候见到柚子了吗？”钱皓埋头记录，问道。 “我们走的时候，郑杰给我吃柚子了。”曾哲荣说完这句话，自己沉默几瞬，突然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又一巴掌，钱皓和应铮都没有拦着。他打了自己几下，真的下了力气，脸都红了，咬着牙，眼睛红红的。 关于曾哲荣的审讯彻底结束了，最后一个问题应铮和钱皓没有问。因为无论曾哲荣给什么样的回答，都已经没有意义。 你是否已经猜测到了叶巧云的死亡？ 是否猜到了自己的话被剪成了录音？ 是否想到了叶巧云是因为什么才走进那个院子？ 是否早就知道了凶手，所以才不敢说真话？ 应铮和钱皓出来，陈副队和顾盼也回到了会议室，众人都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再次回到会议室，心情还是沉重的。不过幸好每个人都擅长调节，实在不行警局还有心理医生。 这个工作承受着无穷的压力，不仅来自于忙碌的工作，还来自于人性。 每天打交道的人不是穷凶极恶，就是价值观有问题，而一桩桩案件背后的故事则更加沉重，这些情绪到每个人身上的时候，都要调节。 “长话短说，这个案子基本破了，目前的问题就是凶手在哪里？”应铮站着，高大的身影更加具有压迫感：“刚刚曾哲荣的审讯陈副队和顾盼也看了，母亲唯一我们不能理解的几句话，和尚未知晓的应该只有一件事了。” “郑杰说的那个在台前风风光光的人，是谁？” 应铮在前面说，陈副队和顾盼在下面说，大家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那个台前风风光光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曾哲荣这边终于讲完了！梁惠文和叶巧云的死就是这样啦，凶手是郑杰，他杀了两个人，目前正在逃逸中。其实他黑化的契机前面说过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 第53章 、镜中人（20）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针对这句话开始进行剖析。 “台前风风光，能红而忍受潜规则……”赵瑾喃喃念了两遍：“这说的是明星吧？” 应铮点头，陈副队也是相同的看法。 拥抱他与光 第42节 只一个「红」字就彰显了这个人的身份，除了娱乐圈女星，其他人应该不会涉及到这些。而且明星确实是一个表面看起来比较光鲜亮丽的职业。 “郑杰对于女人的憎恶，究竟是来源于他的母亲还是这个话中的女星呢？”顾盼沉吟片刻，这个问题十分关键。 “郑杰说女人有眼无珠，所以他珍藏了两个女人的眼睛。而且这两个女人都是在他的意识中嫌贫爱富分手的，这点既符合他的母亲，应该也符合他话里的那个女星。”应铮无法给出答案，只是按照这个思路来进行推算。 “他杀害的都是年轻女性。”顾盼抬眸，看向应铮。 “如果是因为母亲的话，他会选择的对象更可能是离婚之后的女性！”陈副队插了一句，声音颇大。 “但是梁惠文是年轻女性。”应铮也看着顾盼，两个人目光对视。 “郑杰在那番话中提到梁惠文了吗？”顾盼毫不相让，说完这句话，顾盼自己恍然，她语速极快的继续说道：“郑杰所有的话里都没有具体指代，只有这个女星是明确提出，并且有强烈情绪的！” 在曾哲荣复述的话中，前面都是虚虚的指称，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只有后面郑杰才把人物具象化了，也是他唯一提起过的一个人。 “郑杰跟梁惠文的感情确实不是很深厚。”陈副队想了想，大家每个人都能看到，他对于梁惠文这个前女友的感情很是单薄，就像是社会上任何两个相亲的人，凑合在一起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他并不着急结婚。 “如果梁惠文不是直接刺激郑杰变化的原因，他的母亲跟他几年没有联系了，也不会突然刺激到他。那么这个时间节点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郑杰突然心态失衡？”应铮说完，转而看向钱皓。 “郑杰的前女友们都查了吗？” “查了，但是他平常比较低调，人们也只知道他有女朋友，但是不知道是谁。同事们提及的只有两个名字，一个叫孙婧，公司普通白领，恋爱三年左右。还有一个叫宋芸，恋爱大概四个月。两个人都跟娱乐圈没有关系。”钱皓很快翻出来资料。 “这些都是哪一年谈的？”应铮皱眉，眉峰耸起，更显凌厉。 “具体说不清，不过都是在工作后。” “上大学的时候呢？” 钱皓摇摇头，“目前还没有消息，之前没有往这个方向查。” “没有消息恰恰说明这个信息确实重要。”顾盼说道。 “嗯，赶紧查这件事。大家都去查一下最近网上哪些女明星有重大消息。”应铮指派任务，“查到一条就发到群里，论坛微博贴吧粉丝群，各种渠道。” “尤其是绯闻。”顾盼补充。 “在郑杰眼中风风光光，在娱乐圈可能完全没有名号呢？”陈副队不是很赞同，但是目前也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娱乐圈女星太多，在没有一个方向的前提下去查绯闻，得到的信息量会很大，从顶流一二线，到三四线，再到十八线，谁知道郑杰心中的这个人会处在什么位置。 如果是不太出名的人，可能都查不到这个信息。不过时间上起码是固定的，郑杰理论上会一直关注这个人。 所以她的信息应该是第一时间获得的，在大量繁杂的信息中，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 “先查吧，时间上一定要抓紧。”应铮摆摆手，散会，大家都赶紧去干活：“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郑杰变化的诱因，那她现在很危险，大家加油。” 时间很紧迫，按照梁惠文和叶巧云的死法，这个女星遭受危险的可能性很大，甚至已经遇到了危险。众人急急忙忙开始进行搜索。 “胡雅之竟然和地产大亨有关系，天啊，这可是我女神！”赵瑾往群里发这条消息，还不住连连摇头。要不是这么细致搜索，她还从来没看到这条绯闻。 “两大当红流量被拍，男女双方死不承认，女方的脸好清晰。” 马骏念着自己看到的网友发言，深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作为一个基本不关注娱乐新闻的人，这两个人他都不认识，下面的网友发言更是看不懂。 “45岁女星再嫁，与新婚丈夫甜蜜游欧洲。”周熙临打开一个：“这个年龄不符合，应该不是。” “当红女星机场被拍……”赵瑾往群里丢截图：“我女神要订婚了，对象我却不认识。” “又是你女神？”钱皓瞄了一眼：“吴雅娴，她演技挺好的。” “大本命，小本命，路人粉。美共同欣赏，美人都是我女神。”赵瑾活跃了一下气氛：“不过吴女神刚上映的电影大爆，事业上升期出恋情有影响的。” 赵瑾后面一句话的声音比较小，更像是喃喃自语，大家也没有注意，这事情跟这件案子没关系。 忙忙碌碌时间就这样过去，答案伏案埋首几个小时过去，应铮点了吃的，每个人都伸伸懒腰，休息一下。这么长时间下来，不仅眼睛酸的厉害，肩膀腰都很难受。 应铮也在找信息，趁着大家都在休息的时间，他又把所有信息都浏览了一遍，信息繁杂，覆盖面广，但是不能确定是哪一个人。 “郑杰大学室友联系上了，有消息了。”顾盼接了杯水，看着得到的消息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和钱皓都在联系室友，但是郑杰毕业已经十年，信息并不好找，而且关系一般的同学并不清楚，时间太长也记不清楚。所以能够找到一个还知道的室友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应铮闻言，赶紧走过去，电脑屏幕上正是顾盼和郑杰大学室友的聊天记录。 关于郑杰的大学女友，这个室友记得只有一个人，是郑杰在大三的时候恋爱的，同系学妹。 “那个学妹叫吴雅娴，两个人在一起两年多吧。就是那个明星吴雅娴，害，这事我平常也不说，人家现在是大明星，和郑杰分手也这么多年了。” “吴雅娴……”应铮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顾盼点开百度百科。 “我女神！”赵瑾不远处听见吴雅娴的名字，忙抬起头，朝着两个人念到：“女神怎么了？” “吴雅娴是郑杰前女友。”顾盼远远回了一句，赵瑾惊呆了，手里拿着吃着一下子跑了过来。 “我女神！那我女神会不会有危险？”赵瑾慌慌的，顾盼浏览完百度百科，开始搜索如何联系上吴雅娴。 “赵瑾，联系吴雅娴那边，确认一下是否安全。钱皓，安排两个人守着，郑杰应该会出现。”应铮招呼一声还在吃的钱皓。 钱皓抽张纸擦了嘴，应了一声出去了。赵瑾内部线打出去，很快就联系上了吴雅娴的经纪人。 顾盼关掉了搜索引擎，发现自己的思维有些定势，自己习惯了查信息的时候搜索，依靠于自己的力量，跟所学专业也有关系。 但这是警局，局里查东西有自己的优势，这是顾盼之前都没有涉及的。 应铮眼角扫到了顾盼的一系列操作。但是没有说话，恰好赵瑾的电话通了，众人都安静地听电话。 “雅娴？她这几天休息在家，最近没有安排通告，因为有私事。” “我给雅娴打电话，让她给你们这边回一个。” 经纪人还是谨慎小心的，赵瑾挂了电话，大家都重新安静地等着电话响起。 不过片刻，手机又响了，还是熟悉的来电号码，是经纪人。 “雅娴电话一时打不通，可能有事或者手机不在跟前，微信也没有人回，你看要不一会儿再打。” 经纪人说着，她对于赵瑾警察的身份有一点点怀疑。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算客气，只是对找人这件事不是很上心。 吴雅娴也没有什么仇家，一个普通的女明星怎么会出事，一下子联系不上也是正常的，没有必要上纲上线，况且现在是休息时间。 赵瑾心里一跳，对于联系不上这件事情十分在意，应铮又是皱眉，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会不会他们又慢了，查到信息太慢了，郑杰又先人一步，吴雅娴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 应铮让赵瑾要了吴雅娴的电话，这边开始查吴雅娴的亲属关系，跟她的家人也联系一下。 钱皓开始不停地拨吴雅娴的电话，赵瑾进了内网，找吴雅娴的亲属关系。 “天！”搜索快速滚动着，出来的人让赵瑾忍不住惊呼。 应铮在后面看着，吴雅娴相关联的亲人名气很大，吴世霖，华阳市房产大亨，资产排在前五的人。 “女神家自己就是豪门！天，这样的关系竟然没有传出来一点点。”赵瑾快速记录电话同时拨打出来，嘴上还不停：“女神出道的时候，很多人说她被包养，被潜规则，才有这么好的资源。” 这边吴世霖的电话还没有通，那边吴雅娴的电话终于通了，接电话的人声音很好听，慵懒中带着一点轻柔：“喂，您好？” 钱皓简单介绍了自己，吴雅娴轻笑了一下介绍：“我开车出来买点东西，刚刚在结账，没有听到手机，我很好……” 大家的心放下来一点，就听见手机中传来一声短促的“啊！” “吴雅娴！” 钱皓开的公放，手机中一阵摩擦的声音，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猜到了吗？” 一板一眼，十分正经，是郑杰。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更新，稍后还有更新，要是十二点之前写不完，那就十二点之后发。 周六真的太惨了，简单算了一下，我坐了五个半小时的火车，两个小时的大巴，一个小时的公交，打的十几分钟。走的话，也将近一个小时。 真的，如果教资面试报名需要现场审核，希望工作人员能够按时上班，两点半等到三点多，直接误了我的火车。 第54章 、镜中人（21） “那就来玩个游戏吧。” “喂！郑杰！”钱皓立马大喊，但是那边的电话说完之后立马挂断，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应队！”钱皓看着应铮，应铮看向赵瑾的手中，吴世霖的电话也通了。 赵瑾简单说了一下，尽量措辞不会太刺激，显然房产大亨经过的事情比较多，表现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说了马上过来。 那边要马上过来，这边的事情可不能停，应铮赶紧把人招呼一下，开始商量这件事情怎么办。 现在，这个案子成了一个明目张胆的绑架案，而且是不为勒索，很有可能会撕票的绑架案！ 陈副队过去找技术人员，看不能锁定通信位置，大家把信息全部梳理了一下，在会议室里开始猜测郑杰可能在的地方。 不过在那之前，应铮先上报了一下，得到指示之后放开手干。 “吴雅娴的车辆信息赶紧查一下，跟交警那边联系一下，道路拦截，设置路障，一定不能让郑杰出城，赶快！”应铮想了一下，应该从哪几个方面来拦截，马骏立马联系。 “监控都是实时的，各个道路电子眼，看到吴雅娴的车辆立马拍照上传。所有出城的路口都设置了人口检查，城肯定是出不去的。”马骏联系完，这边的路断了。 “这件事一定要封锁消息，不能传出来，赵瑾，让网络实时监控，这个消息要是传上去，肯定会跟郑杰有关。” “嗯……”赵瑾点头，事关女神，不能马虎。 “好，大家先简单看一下吴雅娴的简介。” 顾盼之前搜的百度百科还有一些小消息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十来张纸就包含了吴雅娴的基本信息。 吴雅娴今年31岁，对于一个女演员来说，年龄偏大，不过她是走演技派的。所以这个年龄倒是正好，是目前当红的女星，一线地位。 吴雅娴不是科班出身，她毕业于c大，是郑杰同系的师妹，比郑杰小一岁，因为姿容出色，在那个时候也是系花。 不过她为人低调，在大学的时候与人交往不多。所以后来出名之后网上对吴雅娴的信息也不多。 她大四的时候出道，一出道就演的一部电视剧女三，人设讨喜，戏份虽然不多，但是非常有观众缘，为她未来的发展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之后，吴雅娴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谨慎。而且关于她被包养、背靠大树的消息也是不绝于耳。 因为吴雅娴的资源真的很好，她电视剧并没有演很多，看到喜欢的才会接，大部分时候是演电影。 从刚开始的女五女四，到后来当之无愧的女主。出道近十年，吴雅娴的获得了不少奖项，现在缺少的就是重量级的影后来奠定她的影坛位置。 吴雅娴选本子很谨慎，最近大爆的这部电影就是她自己争取来的，而且已经入选奖项提名，如果最后获奖，她的地位将无可撼动。而且获奖可能性很大。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在几天前，吴雅娴被拍到机场接人，同行的是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士，高大帅气当然是这么说的，事实上这位男子的脸被遮住根本看不清，只能说身材不错。 拥抱他与光 第43节 很多营销号发文称公布恋情，而吴雅娴这边则没有任何回应。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反对。 “这个恋情是真的？”赵瑾对此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想法。 很多粉丝不喜欢自己的喜欢的明星谈恋爱，那些大部分是偶像，吴雅娴奋斗了十年，不走流量路线，粉丝都比较理智而且是吃演技的。 所以她的个人生活被关注的比较少。只不过难得曝光一次恋情，微博上还是狂欢了一天。 因为吴雅娴这么多年都没有恋情被曝光过，坊间永远是传说她被大佬包养。 “所以这才是郑杰变化的点？”顾盼看着面前的一沓资料，她看过之后基本就记住了。从时间线来说，这个事情是完全吻合的。 吴雅娴从来不传绯闻，但是就这么一回，而且是有些高调的信息一出来，如果再加上梁惠文闹分手，长久以来积攒在郑杰脑子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他完全可能会做出来这些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郑杰的室友希望能过来一趟。顾盼，你联系一下。” “嗯……” “接下来，大家随便说，分析一下郑杰可能在哪里？” “现在出城肯定出不了，所有的路口都有警察，他开着车肯定过不去，如果不开车的话，带着一个人也没有办法走。 郑杰现在的诉求是什么？他既然明目张胆地跟我们对话，显然是不惧怕任何事情，那么他主观意愿上出城的几率也很小。”陈副队率先分析。 应铮点头：“嗯，所以这件事情的焦点应该是在郑杰会藏匿在一个什么地方。” “高档小区还是混乱地带，酒店宾馆闹市，他自己藏好藏，如果带着一个人的话，目标还是比较大的。” 马骏分析了一下：“我觉得郑杰应该会躲在闹市区，像之前建设路那边，胡小枝住的地方既没有监控也没有身份验证，要藏一两个人还是容易的。” “那先划定一下大致的范围。首先确认一下吴雅娴当时在的地方。”应铮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外头站着好几个人。 “应队，我是吴世霖。”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在最面前，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很年轻，旁边是他的夫人，模样温柔，眼中含泪，再旁边是一个三十五岁的中年男子扶着她。 这三个人分别是吴雅娴的父亲、母亲和二哥。 而在边上还有一个人，身材和新闻中的那个男子很相像，确实高大帅气。 “吴先生您好。”应铮和吴世霖打招呼，把人带到了另一间会客室，陈副队他们继续在讨论。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您这边有什么信息希望能够尽量提供。” 应铮三两句话把现在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让吴世霖心中有数，情况危急，其他也不多说了，就看怎么把人救回来。 “郑杰？雅娴大学的时候的那个男朋友。”陪同来的年轻男子念了一句：“他们当时关系不错，但是因为雅娴要当演员，郑杰不同意，两个人后来就分手了。” 这个人叫做秦思睿，是吴雅娴的未婚夫，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这件事我有印象，雅娴分手之后还哭了好几天。”吴雅娴的母亲虽然眼中含泪，但是并没有失态，在警局哭闹或者晕倒，而是一直以一种坚强的态度在听这件事。 “吴雅娴对您讲过她和郑杰的事儿吗？”终于听到可能有过往，应铮追问。 “没有，她对于这些事不爱告诉我们，感情的事情我们也不想插手。只是她毕业那一年，能看到情绪明显不好，两个人老是吵架，后来有一天回来就哭，哭了几天，后来就再也没听说过这个人，那个时候应该就是分手了。” 从这里看来是得不到什么信息，应铮又询问了几句，顾盼进来，告诉他那个郑杰的室友正好在华阳市，但是过来需要一个小时。 起码是一个好消息，应铮面上却还是不轻松，一个小时，又有谁能保证不出什么事呢。 应铮说了一声又往会议室去，那四个人不方便进去，而且可能会打扰思路就暂时留着，顾盼也跟出去，走的时候秦思睿正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应铮和顾盼回到会议室，大家列出很多种可能，白板上又是写的密密麻麻。 “吴雅娴当时在她家附近的超市。她家是别墅区，开车出去去的大超市。” 应铮把获得的信息说出，钱皓把超市名称地理位置输入，打电话开始调超市的监控。 “这附近有个农贸市场。”顾盼看了几眼，说道。她脑子里基本记着华阳市的地图，很多地方可以快速给出回答。 “为什么别墅区附近还有农贸市场？”赵瑾惊讶问道，她记不得那附近的建筑。 只不过在大众认知里，别墅区和农贸市场是两个地方，贫富差距明显为什么会在一起。 顾盼搜开地图投到大屏幕上：“别墅区地方大，不远处是村落农田，农民卖菜交易就形成了最早期的一个农贸市场，后来有五金百货，各种东西加入，这里就慢慢发展起来。而且农贸市场和超市之间大概有不到两千米的路程，并不是挨着。” “郑杰会躲在这里吗？”赵瑾问道。 “太简单了，他不像是这样的人。”顾盼摇摇头，看向应铮，他果然对这么农贸市场也不是很感兴趣。 附近只有这一个明显符合大家猜测的地方。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郑杰今天也就不会逃脱。 他犯下的两起案件都是思维缜密，经过思考的，所有的行为都在警察前面，最后的绑架他又是经过什么样的思考呢？ “电话！”手机铃声响起，应铮等它继续响铃，技术人员比了个「ok」，应铮接了电话，打开免提。 “不在农贸市场。让吴雅娴团队澄清新闻，给你十分钟。”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郑杰吐字清晰，语速正常，但是通话不到15s，技术人员摇摇头，没有办法确定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的更新！ 啊，昨天熬夜打游戏了，今天头疼，晚安！ 第55章 、镜中人（22） “郑杰？”吴雅娴悠悠转醒，就看到面前一个人正在盯着自己，一种熟悉而陌生的眼光。 因为在逃亡之中，郑杰原本一丝不苟的形象此时有些凌乱。 他的眼睛微红，看到吴雅娴醒来，冰冷的目光盯着她，两个人面面相对。 “你为什么不叫？”郑杰心中有恨，看到始作俑者情感却没有那么强烈。 “我为什么要叫？”吴雅娴很平静，她的颈部有一些痛，刚刚被打晕的后遗症。 她只记得自己在买东西，在地下车库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来自警察的电话，让她注意安全。 没想到正在接电话的时候就被人打晕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里。 “我绑架了你。”郑杰微微一笑，期待看到吴雅娴破裂的表情，可是他并没有如愿。 “为什么？”吴雅娴已经有近十年的时候没有见过郑杰了。自从两个人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没有联系。 “绑架还需要理由吗？”郑杰有些不解，哪怕是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和吴雅娴说话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 这十年来，他一直关注着她，看着她一点点从一个电视剧的女配到女主，到大屏幕，到今日无可捍卫的地位。 每每看到她风光地站在台前，心中的恨意就没有办法停止，并且愈演愈烈。 她现在的一切是什么换来的？是牺牲了爱情，是牺牲了人格和尊严。 郑杰在暗处看着，想问她你真的觉得值吗？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和尊严，同时践踏了他的爱情和尊严。 吴雅娴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也只是看着他，有种恍如隔梦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是怀念，而是一个几乎被她淡忘的人出现的时候，一点点对时间的感慨。 “你不害怕吗？我会杀了你。”郑杰很不满意吴雅娴的反应，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有些痴迷：“多么好看的眼睛。” 就应该收藏起来。 装在福尔马林之中，不会腐朽；成为自己的珍藏，不会暴殄天物。 吴雅娴的美是毋庸置疑的，她有一张适合大荧幕的脸，经过岁月的洗礼和荧幕的检验，她比大学时候美多了，让人睁不开眼的炫目之美，比电视上、手机里、电脑里的都美，所有的屏幕中看到的都不如亲眼所见。 “为什么要杀我？”吴雅娴很是不解，她的手被背过来捆着，完全不能动弹。 即便这样，她依旧是优雅的、美丽的，她的语调和话语，她的神情和眸光中与生俱来的温柔，让郑杰心神有些恍惚。 这种目光、这些话语，仿佛是一个母亲在对着完全不懂事的孩子说的。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让郑杰觉得自己像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种感觉逐渐升腾，让郑杰有些窒息，有些暴躁。他觉得自己胸闷，一股气顺着到了嗓子眼，却出不去，憋得他难受。他的情绪无可抑制地升起，他想毁灭，想爆发，想呐喊！ “你不要这么看我！” 郑杰突然大吼。 爆发之后的他终于能够呼吸了。他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重新看向吴雅娴。 相比于之前吴雅娴没有什么明显情感的外放，她真的笑了。 郑杰在这一刻，觉得可能不是自己偏执有病，而是吴雅娴有病。 “我演过五次被人绑架，每部电影里被绑架者的反应都不一样。” 吴雅娴很快地收住笑容，不愧是影后，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她的情绪控制甚至比郑杰还要好。 “有惊慌失措，放声大哭，有无动于衷，有笑呵呵完全不懂，有歇斯底里，有谋划怎么跑出去的。我是一个体验派的演员，每一次我都需要体验才能进入角色状态。郑杰，今天这场表演我应该做什么反应？” “这不是表演。我会杀了你。”郑杰并不太理解吴雅娴现在在说什么，绑架这个人是他的最终目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 所以到这一步的时候，两个人在这个房间里，除了面面相觑，郑杰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自己应该做什么。 “为什么呢？”吴雅娴再度发问，她好似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处境：“绑架没有理由，但是杀人应该有。” “有眼无珠，你不应该死吗？”郑杰有些温柔地念道。 吴雅娴垂下眼眸，同方才一样，并没有答话。 绑架需要理由吗？ 有眼无珠，你不应该死吗？ 两个没有回答的问题，两次沉默，表达了吴雅娴的态度——这两个问题，确实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问的。 “那是你初恋男友，你们要结婚。”郑杰仿佛这个时候才掌握回主动权，他用笃定的口吻说着这个事实。 吴雅娴抬头，有些恍然，前面已经说过，郑杰这个人在她记忆中已经十分久远。 而比她记忆中的郑杰更久远的，是她没有想到他还知道自己的初恋男友。 —— 警局…… “他果然预料到了农贸市场。”应铮面色凝重，“钱皓，把会客室的人请过来。” 钱皓转身出去，门外正好有人进来，一男一女。 “宝！诶……顾盼！”年轻女孩一进来，目光就在顾盼身上，兴奋地招手打招呼，被旁边的人拽了一下，立马老实，对着顾盼笑。 拥抱他与光 第44节 是霍果果，顾盼的好朋友，顾盼喜笑颜开，脸上的笑意根本遮不住，这是在市局这一个半月里最开心的一个笑容，她悄悄比个「嘘」，让霍果果安静一下。 “我是秦思礼，吴雅娴未婚夫的哥哥。”来人做了自我介绍，虽只是一个名字，但是这个人在坐的都认识，他将霍果果拉回之后，对着顾盼也点头算打了招呼。 秦思礼，秦老的孙子，刑侦有名的人才，年少有为，同秦老一样在校教书，挂名在市局。 “哥，你来了。”秦思睿进来，旁边是吴世霖，吴世霖的夫人并没有来，而吴正珏在会客室里陪着她。 秦老一共两个孙子，秦思礼是老大，从小跟着秦老，言传身教； 秦思睿是老二，国外留学读博之后当的律师。 顾盼看向霍果果，霍果果眨眨眼睛，点头。 秦思睿就是顾盼接到的请柬的主人公。顾盼和秦老相熟，和霍果果成为朋友，偶尔也会遇到秦思礼，不过不多，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秦思睿。 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此时十分热闹。 “郑杰要求在十分钟之内澄清吴雅娴的绯闻。”时间紧急，进来的人都没有多说，各自找位置坐下了，霍果果坐到了顾盼的旁边。应铮直入主题，讲郑杰现在的诉求。 “照办……”秦思礼和吴世霖都同意立马进行这件事情，吴雅娴的经纪人这个时候还不清楚状况，赵瑾去给她打电话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警局这边直接用吴雅娴的账号公开发声，只是语言还需要考虑一下措辞。 “吴雅娴的绯闻只拍到了图片，目前没人扒出来，没有人知道这是谁。郑杰这么在意这件事的话，我认为我们在声明中，可以将二人的关系描述为亲人。”秦思礼建议。 “嗯，先这么发吧。”应铮答道，时间已经不多了。秦思礼毕竟是当事人的亲属，应铮将决定权放在了他的手里。 秦思睿十分信任自己的哥哥，对这件事并不发表任何看法，安静地陪同吴世霖坐着，只是如果涉及到人身安全等重要问题，需要他们两个的意见。 秦思礼草拟了几句话，大家看过没意见之后，迅速发布在了吴雅娴的微博账号上，此时距离电话中所设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郑杰那边应该是在盯着吴雅娴的账号，微博发出去一分钟之后，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应铮照旧是顿了一下，技术人员比了手势之后才接起电话，同样是公放。 “将初恋男友称呼为哥哥。这么甜蜜吗？那给你们三个小时，三小时之后找不到她，就只有尸体了。”郑杰的电话很快挂断，同样没有超过15s。 应铮再次看刚刚发出去的声明——“感谢大众对我的关心，私人生活不愿浪费公共资源。机场接的人是我的哥哥，望大家不要过多揣测。对于演员最好的尊重是关注她的作品，谢谢。” “您是吴雅娴的初恋男友？”应铮问向秦思睿，目前所知，秦思睿是吴雅娴的未婚夫。 “是……”秦思睿也没有想到，凶手郑杰居然直接能看出来那个模糊的人影是他：“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分手了。今年才重新在一起，这个月3号准备订婚。” 3号准备订婚，应铮也有请柬。 “你见过郑杰吗？” “从来没有。” 那么郑杰是如何知道秦思睿是吴雅娴的初恋的？ 秦思睿大学就在国外，一直念到博士。郑杰从理论上来说根本不可能有见过秦思睿的机会。 如果他认识秦思睿，只能是在和吴雅娴谈恋爱的时候，不经意间知道了这个人，从而成为一个心病，在心上蓬勃生长了十年。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郑杰居然能够看出来。 “找郑杰在哪里，除了这个目前没有任何办法。”应铮同秦思礼商量了一下，大家坐在一处开始思考郑杰到底会在哪里。 “如果你是郑杰，你会把人带到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晚上码字脑子不清楚，人物关系→哥哥和弟弟写错了一处，已经改啦，谢谢指出来的小天使。 捉虫顺便加了点字，不看没啥影响哈—— 第56章 、镜中人（23） “郑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思考郑杰会把人带到哪里之前，必须要分析的还是郑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要做的是什么，他想得到什么。只有分析清楚一个人基本的动机，才能猜到他之后的行为。 “自律，严正，一板一眼，偏执。”应铮说道，同时将关键词写到了白板上。 “细心，高智商。”顾盼补充郑杰的性格，应铮也写了上去。 “他对于吴雅娴又是什么样的感情？”顾盼看着白板上的字，审讯时见过的郑杰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这些词语仿佛并不够描述这个人：“从这些词语看，这个人不应该是失控的。但是从他第三个电话来看，郑杰有些失控了。” “偏执不意味着失控吗？”应铮在「偏执」两个字下面画了条横线，屋内所有的人都在听两个人对话。 “偏执是他经久拥有的，已经成为他性格的一部分。”顾盼摇头，“而失控是指他情感上。” “你怎么判断他失控了？”应铮点头，正要继续解释，秦思礼温和地问道，他当老师当久了，温文尔雅，很像课堂上老师提问，而且还是小课。 应铮看了一眼秦思礼，秦思礼的眼睛很温和，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今年已经37岁，妻子是医生，两人有个5岁的女儿。应铮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顾盼身上。 “按照郑杰一贯的思路和语言习惯，他不会说这么多话。律师应该简洁，如果他没有失控，他会直接告诉我们他在三个小时内会杀了吴雅娴。” 顾盼言语还是淡淡的，但是应铮敏锐地能感觉到，她是放松的，面对熟悉的人，她精神没有那么紧绷。而且旁边就坐着霍果果，一直在小声跟她说话。 “郑杰的失控还是偏执造成的。”应铮点头，对顾盼的话表示赞许：“而且有诱因。” “偏执造成了失控。”顾盼顿了一下，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明白了应铮的意思。 应铮在写下偏执的时候就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偏执的最后会导致失控。而且他在引到她的思路。 其实不仅仅对于郑杰，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偏执都会导致失控。郑杰心中的偏执发酵了十年，最终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那么郑杰要做什么？郑杰想得到什么？”霍果果弱弱发问，她还是一个学生，涉及到自己的人，心里着急就跟过来，顺便学习一下。 “郑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们应该怎么猜测？”顾盼看着白板上的几组词语，毫无头绪。 这个案子在找出来真正的凶手之后就开始显示出一种混乱。 这种混乱不是破案思路上的混乱，而是郑杰的思路混乱导致整个案子没有章法，从而破案的人也毫无头绪，寻不到千丝万缕的事物之间的联系。 简单的说，郑杰在杀人之后进行了掩饰。但是他并没有思考后面的事情，他所有的思路在杀了人，绑架吴雅娴之后就断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破案的人又怎么根绝他的行为逻辑来猜测之后的事情。 “郑杰自己的行为逻辑是乱的，他自己看不到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但是我们可以看到。” 应铮静静地看着顾盼，他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一个专业刑侦队长的素质，话语掷地有声，隐隐有威势。 “一个人可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他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一时间不会改变，这是记忆习惯。 郑杰的绑架发生之后，他还是会有自己的习惯存在。比如，他强大的反侦查能力。 我们没有调到任何有用的监控，路口设置的障碍没有找到这个人，通话时间不超过15s，留不下任何证据。这都是他的习惯，那么他在选择绑架地点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有自己的意识选择。” 应铮说了一长串话，在场的人都认真听着，顾盼沉思，必须承认应铮说的对。 “也就是说，郑杰在选择两个人停留的地点的时候，也一定会有他下意识的选择。” 陈副队思考了一下：“会是郑杰和吴雅娴比较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吗？比如大学。” “应该不会。”顾盼对着陈副队的时候也很温和：“吴雅娴住的别墅区离两个人的大学很远，交警所有的主干道都设置了路障，两个人过去基本不现实。” “郑杰的个性中具有非常大的偏执。如果他就是会为了最后的一个意义而冒这个风险呢？”陈副队一个糙汉，脑子里还是有不少浪漫的想法。 “郑杰杀人的时候都经过了严密的计算，对自己有结婚计划的恋爱女友都下得了狠手，挖眼睛收藏这样的时候都能做出来，他对于一个有着恨意的初恋女友真的会选择浪漫吗？”不说顾盼，赵瑾对这个问题都存疑，她说了一长串话。 “重点不是纪念意义，而是安全。郑杰的个性很小心，完全切断所有事情跟自己的联系，去大学这个事情收益太小风险太大，他应该不会选择学校。”顾盼赞同赵瑾的看法。 “可是他现在失控了。”失控两个字被陈副队重重的念出来。 是啊，他现在失控了。 “可是即便失控，他在选择地点的时候，最不安全的地点在最开始就会被潜意识压下，学校不会成为郑杰的选择之一。” 顾盼据理力争，这就是应铮刚刚表达的看法——一个失控的人，仍然会有下意识。 郑杰的内心世界已经混乱没有秩序。但是他的下意识仍然会帮助他选择。 而这个下意识也是在场所有刑侦人员可以依赖凭借的，通过分析来获取那个郑杰都不知道的选择。 陈副队陷入了沉默，他开始思考失控与下意识之间，究竟什么会占了郑杰思维的上风。 “失控……失控！”顾盼同样也在考虑失控与偏执之间的占比，而一直念叨这个词的时候，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郑杰为什么会失控？”顾盼看向应铮，看向秦思礼，看着霍果果。 “因为偏执。”霍果果轻轻地回答她，她对于这个案子的前情并不清楚，听了这么久，脑子有点迷糊。 “对，他一直偏执，可是他的失控是在第三次通话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他在第三次通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顾盼继续说道。 就像郑杰一直是这样的性格，但是他因为吴雅娴恋情曝光而杀人。 现在，他在绑架的时候情绪还是完好的，为什么第三通电话打来时，人就失控了？ 在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短短的十分钟发生了什么。 “如果仅仅是因为澄清声明呢？”赵瑾还记得，第二通和第三通电话之间只隔了不到十分钟。 而这十分钟之间，对于他们来说，只发生了一件事情——发布了澄清声明。 “仅仅因为澄清声明，郑杰的情绪崩的太快了。”顾盼说道。 那么会是因为什么呢？ “吴雅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顾盼想了片刻，眼神一亮。 郑杰的偏执是怎么造成的，他在第三次通话的时候为什么失控？ 这跟他遭遇了什么有关系，跟他待在一起的人有关系。所有的问题最终竟然回到了吴雅娴的身上。 吴雅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有的人都看向秦思睿和吴世霖，这是在场的所有人中最了解吴雅娴的。 吴世霖毕竟见过大场面，对于这么多目光完全没有不适，他想了想，说道：“雅娴是个好孩子，孝顺，善良，热爱工作。从父亲的角度我的这样认为的。” “客观来说呢？”应铮追问。 “客观来说，她依旧是值得人喜爱的，坚强，勇敢，只是有些固执。”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询问一个父亲，能得到这样的答案已经不错。 应铮写下了固执两个字，同样在白板上，众人目光投向了秦思睿。 秦思睿因为在国外留学，刚回国不久，哪怕已经31岁，他还是保有一种欢快，或者说天性中的乐观。 “雅娴是一个很好的人。”秦思睿一说话，先给吴雅娴发了一张好人卡，然后就闭嘴了，说不出来什么。 堂堂岳父还在这里坐着，秦思睿什么也不敢说。 秦思礼睨了一眼弟弟，吴世霖同样注视着他，秦思睿感受到两个人的注视，还是得开口：“雅娴想做的事情都做成功了，很上进，也很固执。” 拥抱他与光 第45节 同样是固执，但是如果是秦思睿手滑，大家想听的明显不是这些。 “我先出去。”吴世霖站起来，说完自己就直接出去了，秦思睿在这个屋子最熟的人瞬间成了表妹霍果果，他看向霍果果，眼神转了转。 秦思礼温和的目光再度看向霍思睿：“思睿，说吧。” 温和的人反而有最凌厉的气势，秦思睿在秦思礼面前完全是一个被看穿的人，他皱了皱眉，确认吴世霖不在，顿了顿，终于开口：“我和雅娴高中的时候谈恋爱，因为我大学出国我们就分手了。但是关系一直很好，一直都有联系。” “但是恋爱中的事我真的不了解，这十年我们也就是线上偶尔聊几句。” “这次订婚是雅娴提的，我们并没有复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周三的更新。 是这样的，我去打了个本，回来看见掉了三个收藏，心一塞，最后五百字写了大半个小时。 啊，游戏真好玩，明天还要打本！ 晚安！ 第57章 、镜中人（24） 房间内，郑杰挂了第一个电话之后，和吴雅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即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还需要亲耳听到吴雅娴的回答。 “你订婚了？” “对……”吴雅娴笑笑，她被捆着的手时间久了有些流血不畅，加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整个身体都有些僵。 “什么时候？”郑杰听到了肯定回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着强烈的背叛感。 “还没有订婚，这个月3号。”吴雅娴似跟老友闲谈，不过并没有客套的说一句要不要请你来。 “快了……”郑杰心里算了一下，又重复念了两遍：“快了。” 他们此时在一间密封的房间，房间很亮，开着大灯，但是屋内没有什么摆设。所以两个人都只能坐在地上，吴雅娴靠着一面的墙。 这样的一幅景象，有些凌乱的美感。郑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吴雅娴：“我让他们澄清你的绯闻了。” “我听到了。”吴雅娴点点头，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手脚有些麻了，艰难地挪动一下，结果麻得更厉害，眉头微微皱起，西子捧心，我见犹怜。 “哼……”郑杰冷哼一声，他把吴雅娴歪了的身体摆正，曾经的恋人像木偶一般被自己摆弄，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隐秘的兴奋。 郑杰凑近吴雅娴，仔细看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轻问：“你生气吗？” “我为什么生气？”吴雅娴的声音也是轻轻的，两个人挨得比较近，她这个时候身上温柔的母性似乎都收敛了，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样冷淡的吴雅娴反而让郑杰更加痴迷，他又凑近，几乎是眼睛对着眼睛。 吴雅娴的眼睛又黑又亮，他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是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为什么不生气呢？”郑杰灵台清明，这样看了有一分钟才撤回目光，坐正自己的身体，两个人又保持到安全距离。 郑杰的语调也正常化了，像平常当律师的时候一样，听起来……十分专业。 “你和他要订婚了，但是澄清绯闻之后你们不能再宣布在一起。否则是欺骗粉丝。” “是吗？”吴雅娴淡淡的一个反问，仿佛这个问题很可笑，有这样想法的人很幼稚。 郑杰的眼神瞬间狠厉，他猛然上前一步，一只手扼住吴雅娴的脖子，静静地看着吴雅娴的眼睛并不言语。 可是吴雅娴的眼神中还是没有很明显的情绪，一点点因距离过近而产生的不适，在任何人眼中也不会成为问题。郑杰慢慢放开了手，但是眼中的情绪还未消散。 “声明的发布总是会出错的。订婚我不在乎，所谓的欺骗粉丝我会在乎吗？” 吴雅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这种目光，只顾着说自己的，她在一刻突然涌现出了说话的欲望，在郑杰沉默的目光中开始自顾自越说越多。 依旧是轻飘飘的语气，但是诚恳的，温和的，在随意说着，其中包含着一种不满，但是郑杰猜测不到源于什么。 “知道当年我们为什么分手吗？”吴雅娴从头开始说起。 “不如我先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爸叫吴世霖，人们一般喜欢称呼他房产大亨。但是做生意没有一帆风顺的。我上大学那一年，公司遇到了很大的问题，加上金融危机，他们每天在公司加班，变卖自己的一部分车、房子来填窟窿，我家度过了很艰难的四年，直到我大四的时候，家里情况重新好了起来，房产大亨比以前还要富有。”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以为我是坚强的贫家女，强撑着过日子，很自立自强。我一直没有打破你的这个想法，因为我觉得很对。我从小到大上学都很自立，我的奋斗和汗水不比任何人少。” 吴雅娴说话的时候也看着郑杰，他果然不知道，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的肩膀往下塌了一下，不等他继续思考，吴雅娴继续说话，一点点打破郑杰曾经的认知。 “我大四那年拍的电视剧其实并不是我视镜成功的，而是我爸投资的。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认为我这几年受了不少苦，所以全力支持我的梦想，也愿意为我保驾护航，吴氏名下创办娱乐公司，就是因为我。” 吴雅娴短暂停顿了一下，郑杰有些呆滞，她轻轻一笑，仿佛解了些气，提醒道：“十分钟时间差不多了。” 十分钟，是郑杰之前给应铮他们发声明的时间。 郑杰点开手机微博，单独分组里一眼就能看到吴雅娴刚刚发的微博，将她和未婚夫定义为兄妹关系。 郑杰轻轻念出来「哥哥」两个字，抬头，吴雅娴露出一个笑容，眼中有柔情，恰到好处的一点欢喜。 一根神经崩了，郑杰回拨电话，打回去，挂了电话之后一脸阴沉地坐在地上。 “当年你觉得我自愿接受潜规则，为此我们分手。十年来你一直这么认为，觉得我所有的成就都是依靠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先这样吧！ 第58章 、镜中人（25）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要杀我呢？” 吴雅娴不紧不慢地说完这句话，眼神一暗，眸中深沉更甚。 郑杰的脑子嗡嗡作响，十年来所有的想法一点点在他的脑中走马观花般闪过。 他和吴雅娴大学相识相恋，在吴雅娴毕业之后分手，从此之后知道这个人所有的消息都是来自于网络。 相恋固然甜蜜，分手前的争吵也耗费心血。郑杰认为争吵的源头就在于毕业时吴雅娴要进娱乐圈，他极度不赞同。那么吴雅娴是怎么认为呢？ “我要杀你。”郑杰机械性重复了这一句，看着面前的吴雅娴：“你背叛了我。” “因为秦思睿？”吴雅娴的身子坐得很正，她微微皱眉，“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你的电脑上保存了很多封和他的信件，你那年大学毕业的时候你们也见过。”郑杰只提了两件事，数年来耿耿于怀。 “哦……”吴雅娴毫不在意的态度彻底刺痛了郑杰，他的情绪已经失控，这个时候双目微微发红。 人长久以来的认知一旦被打碎，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当你的三观你的过往建立在一片虚无上时，这样的结果是否能够接受呢？ 郑杰看着面前即使被绑架也依旧端坐的女人，对十年前所有的记忆都开始模糊起来。 我真的认识她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为什么绑架她？ “我会杀了你。他们找不到你的。”郑杰声音骤然加大，可是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吴雅娴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她不再是刚开始温和的带着笑意的，而是冷冷的，一种清冷气场在她身上也毫无违和感。 吴雅娴冷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有一种超脱的，不容于这个环境的气质。 从开始到现在，被绑架之后，她永远是笃定的。 “郑杰，你失控了。” + 警局…… “你们没有复合，订婚是假的？” “胡闹！”秦思礼一贯温和的人，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就让秦思睿低头不敢说一句话，“继续说。” “她说想结婚了，就来问我。我正好也要回国了，而且结婚……谁都一样。雅娴也算知根知底，我们就这么定了。” 秦思睿底气不足地说着，“至于雅娴为什么突然想要结婚，我没有问。而且哥你也知道，雅娴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她想做什么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吴雅娴是一个固执的人，固执到了什么程度呢？”接连两个人都说吴雅娴固执，而在秦思睿的描述中，可以窥见这是一个有着坚定意念，十分有主见有想法的人。 “也不是说一种程度。”秦思睿对于顾盼的这个说法并不同意：“这样听起来这个人性格很难相处，但是实际上雅娴非常好相处。她的固执并不是像有的人犟或者说听不进去意见，她的固执是一种让人很舒服的固执。” 秦思睿说到最后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出自己心里想说的那个感觉。 “雅娴是一种很温和的固执。”秦思礼补充，一句话让人瞬间明白了。 “也可能是跟雅娴辅修了心理学有关。”秦思睿看到哥哥说出来了，一个劲儿点头，这正是他要说的意思。 “心理学？”应铮停下思考看向秦思睿，顾盼直接问了出来：“资料里并没有显示吴雅娴学过心理学。” “哦这个啊，她并没有上课或者双学位，她的心理学是网络上学的，那个时候经常跟我聊呢。因为我学法，辅修了心理，雅娴有问题的时候就回来问我。”秦思睿说到最后声音有点低：“这个事情有问题？” “没有……”顾盼回了话，又问了一些事情之后，秦思礼让秦思睿出去了，会议室内留下的人都是刑侦队的和秦思礼、霍果果。 “吴雅娴的一些事大家也都听了，我们基本能够对她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而且整理出来的所有采访资料大家也看了。各抒已见吧。” 应铮主持整个流程，众人的目光都看向秦思礼，有名的大神，同时跟被绑架者有关，而且是跟吴雅娴认识的人。 “雅娴之前和郑杰分手，虽然她不愿意说，但是我们基本猜测整个流程。郑杰不愿意吴雅娴成为演员，两个人争吵，后来随着雅娴名气越来越大，郑杰和雅娴之间误会太多，最终分手。” 秦思礼列出了自己怀疑的时间线，“我倾向于雅娴并不知道郑杰的怀疑。所以她分手了也不知道郑杰的怀恨在心。” “吴雅娴自己决定了辅修心理，为什么对郑杰的心理状况一点也不了解。是她不会看，还是郑杰太会掩饰？”陈副队对此表示怀疑。 “我们的重点在于吴雅娴对于郑杰的影响。”应铮敲敲桌子，拉回话题。 “那么对于吴雅娴我们根本不需要分析。重点是郑杰怎么认为的。”顾盼说道：“吴雅娴是一个温和的固执的人，那么她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情根本不会放弃。所以和郑杰因为观念上而产生的偏差一直会存在，对于二人最后的关系也一定会有影响。” “那么谁是这段亲密关系中的主导者呢？”秦思礼是学术派，用词极为讲究。 “郑杰？不，是吴雅娴。”顾盼脑中闪过了几个念头：“郑杰没有办法左右吴雅娴的想法，吴雅娴按照自己的步调一步步成为了现在的知名演员。而郑杰却一直存着这样的恨意到了现在。” “可是知道这个对于我们分析郑杰和吴雅娴现在的位置有什么帮助呢？”霍果果突然说出来一句。 “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来分析郑杰的想法。如果两个人的关系中吴雅娴是主导的话，那么恋爱中的很多事可能都是在吴雅娴的引导下。”顾盼对着霍果果解释。 “可是该怎么分析两个人在的位置呢？”霍果果还是不明白。 “那么我们在分析郑杰暂时容身的地点的时候，就可以加上吴雅娴的思路。吴雅娴会不会对郑杰有什么引导，郑杰在选择这个地点的时候会不会考虑到吴雅娴，会怎么考虑。”顾盼对着好有解释，极为耐心。 拥抱他与光 第46节 “会不会就在农贸市场。郑杰虽然否认，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在那里。”陈副队提出一个设想。 “农贸市场已经在排查了，但是现在并没有看到什么迹象。那里每天的人流量太大了，真的要找一个人还是比较困难的。”周熙临解释陈副队的问题。 “会不会就在吴雅娴的家里。”顾盼静静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郑杰这么耐的住性子的人应该不会选择脏乱的房间。而且是临时的农贸市场中的房间。吴雅娴的家对于他来说会不会特别有吸引力？”顾盼顺着这个思路说下去，应铮点点头。 “他对于吴雅娴是有好奇心，对于秦思睿也是有好奇心的。他因为两个人的关系而失控，身为一个严谨的律师，他会不会想要证据呢？”应铮说道，嗓音低低。 “他现在已经失控了。”陈副队提醒道。 “可是他身为律师的本职还在，他已经工作很多年了，是一个还不错的民事律师。” 应铮回答陈副队的问题，两个人一问一答之间，顾盼在白板上正在画图。 “吴雅娴的家里我们的人也去了，但是没有搜到什么。如果郑杰真的在吴雅娴家里，那一定是一个隐秘的地方。 如果这个假设要成立，我们就必须解决另一个问题——这个隐秘的地方是哪里，郑杰为什么会知道？” 顾盼说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如果不能解决或有思路，吴雅娴家里这条线索是根本行不通的。 “或许是吴雅娴的个人习惯或者是郑杰提前调查过。”陈副队尝试进行猜测，应铮悄悄对钱皓说了几句话，钱皓转身出了会议室。 “提前调查的话，他起码应该是拿到吴雅娴住处的工程图纸或者参与过密室建设，否则这不现实。”秦思礼对于这个观点并不赞同。 “应队，秦思睿说没有。”钱皓进来，对着应铮摇摇头。 他刚刚是去询问霍思睿和吴世霖，问问吴雅娴的住处是否有密室，或者是比较隐秘的房间，一般不会被发现的。但是吴世霖和霍思睿都给了否定回答。 如果吴雅娴的房间真的有密室，这个密室的保护级别一定是最高的。与此相对，郑杰知道的概率大大降低。 “会不会是秦思睿的住处？”陈副队灵机一动，但是这个想法很快被顾盼给否决。 “秦思睿刚回国没多久，他还在物色房子。因为和吴雅娴订婚，双方父母倒是各送了一套房。不过这两套房子都不在吴雅娴现在住处的附近。”顾盼对于这些基本信息，大致看上一遍就都能记住。 “那他们到底会在哪里？”时间就像一把巨刃，悬挂在这个房间上面，里面的人都在渴求答案。 “这附近还有什么对于吴雅娴来说具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吗？”陈副队对着地图开始细看。 “找到了！”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人是秦思睿。 “找到了，雅娴的定位出现了，快，快！”后面，是快步赶过来的吴世霖和她夫人，还有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 =实在是写不出来，卡成狗了。 第59章 、镜中人（26） “吴雅娴的定位？” “对。现在的手机都有定位功能，我们为了孩子的安全也专门装了系统。但是雅娴刚被绑架的时候定位系统关了，我们怎么也找不到。就在刚刚，定位系统显示了雅娴的位置。”说话的是吴世霖。 应铮没有再细问，此时时间比较紧，而吴雅娴的安全最重要。 众人急忙看定位，出乎意料，吴雅娴所显示的定位正是在她的住宅附近，只不过是另一间小户型格局。 时间不能耽搁，附近的人紧忙出警，应铮、秦思礼、陈副队、顾盼等人也匆忙赶往定位显示的地点。 “这个地方会不会是一个骗局？定位突然出现的愿意是什么？” 顾盼坐在车上，此时开车的人是依旧是马骏，陈副队和秦思礼、吴世霖他们在另一辆车上，这辆车上是马骏、顾盼、应铮和魏阳，钱皓和赵瑾还是在局里留守，同时将他们要查的信息整理出来，时刻和这边联系着。 “即便是，这一趟还是得去。”应铮手里还在忙活，他拿了平板，一直在看着什么。 顾盼翻着手机，通过反光镜问后面的魏阳：“如果定位突然出现，可能的原因是什么？” “第一是郑杰故意的，他已经把人转移或者要引我们去某一个地方。第二是吴雅娴自己打开了定位，说明她还是比较安全的。” 魏阳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两种猜测，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情发展的方向。 “魏阳，你认为吴雅娴是一个聪明的人吗？”顾盼还是将精力放在了吴雅娴身上。 对于这位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影后殊荣的演技派女演员，顾盼前几年就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从来没有了解过。 而今天补了太多关于吴雅娴的采访、访谈。对于这个德艺双馨、双商爆表的女演员，总是感到一种无力感。 就像你面对一个太完美的人，那种雾里看花总隔一层的感觉。 当然，根据吴世霖和秦思睿的说法，吴雅娴的固执还算是目前能够看到的这个人唯一可能有的性格缺陷。 “是……”魏阳思考了一会儿，非常郑重的说了一个字，同顾盼一样，他第一眼看到吴雅娴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这是一种长久积累起来的直觉。 但是这种不适感寻不到源头的时候，身为一个警察，他并不会说什么。 “我觉得她不是一般的聪明。”顾盼又看着关于所有吴雅娴的资料：“怎么能有人这么多年没有一条绯闻？谈到她，所有人都是夸赞。现在网上键盘侠这么多，任何人想杠肯定能够找到ky的点。 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这么对吴雅娴？是她的经纪公司太厉害，控评做到好？水军请的多？还是这个人太厉害？” 对于杠、ky、控评、水军这些，魏阳不是很了解。虽然他很年轻，但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只是偶尔的时候有些犯傻； 同样在看资料的应铮也不是很清楚，车内另外三个人突然听到顾盼说这些，都不是太适应，仿佛看到一只吃草的兔子突然吃肉了，这些话从赵瑾嘴里说出来都不会太奇怪。 察觉到马骏不经意瞥过来的一眼，还有魏阳直喇喇的目光和应铮抬起头来不解的眼光，顾盼又看回自己的手机，心中也是充满了不解。 幸好此时车里还坐着一个魏阳，他是一个有问题一定会搞清楚的典范，从来不在乎自己问出的问题是否太过简单和在乎别人的看法。 “顾盼，经纪公司、水军、控评，这些你怎么会知道？”魏阳说出另外两个人的心声，应铮端坐着。 “手机上看了一会儿就懂了。”仿佛这是一个十分奇怪且弱智的问题，顾盼晃了晃手机：“你们没看到过吗？” 三个不太擅长社交网络的人并没有说话了，顾盼略过这个插曲继续说自己的看法：“我们对于郑杰杀人这件事情基本断定了。但是还没有找到人对口供，郑杰就消失了，再之后就是吴雅娴被绑架，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也很顺。” 顾盼抿唇，轻轻对着应铮说了三个字：“胡小枝。” 应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平板上的界面正是胡小枝案件的卷宗还有吴雅娴所有的生平信息，那些在大众认知中不能查到的，关于吴雅娴的详细档案。 “什么？胡小枝？”魏阳并没有听懂这三个字，在顾盼和应铮的身上来回巡视了好几遍，自己去品了。 顾盼陷入了沉默，重新看起了手机，应铮没有再看平板上的内容，反而是仰头陷入了沉思。 胡小枝案和这个案子是完全不同的，每一个案子都有自己的生命，案件当中发生的任何一点可能性都会成为变量，成为影响一个案子的重要因素。 简单来说，所有涉案人员的每一次选择，凶手每一次的心理活动，都会对案子形成影响。 所以没有相同的案子。但是案子本身又有自己的逻辑思路，能够逻辑自洽，那一条线可能会是相同的，这就是为什么会发生模仿作案。 模仿作案有的只能模仿形式，比如杀人之后的表现，留一个签名，留一片树叶，留一朵玫瑰，这可能是致敬； 而有的会模仿整个案件的内在逻辑，完全不想象的两个案子，但是就是会给人一种相似感。 而现在的这个案子，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同样给人这种感觉。 永远会有线索出现，永远会有嫌疑人出现，而嫌疑人出现又消失，发生了新的事件，在应铮他们还没有解决的时候，这个问题已经被解决了。 吴雅娴被绑架了，她自己的定位出现了，警局的人将会不费吹灰之力寻找到她。 “要猜吗？”应铮沉默半晌，终于开口。这里距离那个定位有一段距离，但是马骏一路飙车，车顶上的警报声配合着这个气氛。 “郑杰在那里。”顾盼看后视镜，能够看到后面的人目光停在她身上。 “不知道……”魏阳一时没区分音调，以为顾盼是在问题，回了句，才慢慢醒悟自己回答的不太对，目光随即投向了应铮。 “在……”应铮惜字如金，和顾盼的观点不谋而合。 即将要找到郑杰，但是两个人都不是很欢喜。如果真的在定位的地点发现了郑杰，案子并不能皆大欢喜，定位的事情，这个案子的顺将会成为一个更大的谜题； 如果在定位的地点没有发现郑杰，那么三小时的时间将过去大半，在这场博弈中，他们将失去大半的时间。而这也并不代表着微妙的直觉就是错误的。 对于刑警来说，直觉就是那一瞬间微妙的灵感，往往这种灵光一现出现的时候就是案子中最大的问题。而这种直觉是在工作中不断积累的，是长久工作形成的。 “到了……”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中，导航显示到了定位地点。马骏停车，陈副队他们的车此时也到了，正好在他们前面。 顾盼下车，和应铮对视一眼，跟随着前面较为着急的吴世霖一家人，众人匆匆进了楼道。 这个小区就在吴雅娴现在居住的房子附近。小区不大，里面的户型也比较小。 但是毕竟靠着富人区，房价并不低。不过物业和吴雅娴所在小区根本不能比。 吴雅娴所在小区因为住的人都比较有钱而且极重隐私。所以外人很难进去，而这个小区就是一般化的管理，不是特别像会搞事的，保安一般不会管。 当然，这么一会儿两辆警车进来，保安早围在了一边，还有一些居民也在不远处观望着。 吴雅娴的定位虽然开了，但是定位在一栋楼并不能找到准确的房间。 所以在定位地点一出的时候，钱皓就把这栋楼里的所有住户信息调了出来，经过排查找出几户可疑的人家，在车上的时候就发给了所有人。所以这个时候吴世霖才会走在前面。 经过排查，一共找出的人家有三户，此时众人站在电梯跟前，吴世霖的夫人连按了好几下电梯键。 为了节省时间，这么一大拨人是分开的，这栋楼一共有28层，排查到的三户人家分别在11层、17层、25层，楼下有四个电梯。 第一个电梯装不下所有的人，应铮在车里的时候就分好了每个人去哪里。 所以大家都井然有序的，分别上去了几个人，而第二个电梯很快也到了。不一会儿，所有人的都去了他们应该有的楼层。 顾盼跟着应铮来到了25层，这层楼的所有房间门都长的差不多，据调查，这户人家买来房间就没有在这里住过，周围邻居从来没有见过这家人，购房者的信息虽然清晰明了，但是这间房子显示被长租了，而租房的人没有人见过。 应铮把门打开，身后跟着人，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简单的二室一厅，很小的户型，屋内分站不同方位的人都摇摇头，这套房子里没有任何人。 应铮打开手机，陈副队和马骏都来了信息，他们去的楼层，也没有看到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赶榜！ 平安夜快乐！ 第60章 、镜中人（27） “这三层都没有人？”众人联系，三间房内都是空的，没有任何人的踪迹，而定位显示，依旧还是这里。 “你们的房间进去什么情况？”应铮问道，陈副队和马骏分别回答，答案一致。 他们的进去的房间都是没人，但是存在着生活的气息，并不像应铮所在的这套房子，完全就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看来就是25层了。”应铮看着这套房子，想自己到底还疏忽了哪里。 “地下车库？”顾盼同样也在想，又打量了一下这套房子，完全的样板房，一眼看尽，根本没有什么可藏人的地方。 拥抱他与光 第47节 “钱皓，查25层这户人家有没有买车位，这种房子有没有地下室。” 应铮立马拨了电话，说完之后并没有挂，而是就这样等着钱皓的回答。 这房子都是高层，顾盼说地下车库，是一种思路，但是比地下车库更可能的是地下室。 因为房子高层，人多车也多，所谓的地下车库就是很多的车位，一个车位显然是藏不了人的。 但是有车位进地下车库就会方便很多。而地下室在以前的老式房子里是标配，现在的高层并不一定有。 以前的老房子没有电梯，房高最高六层，每家一个地下室。 而现在的高层根本没有这样的空间给每一户人家，所以地下室消亡的很快。 但是并不意味着没有。有的房产商会把每一栋楼的地下室分别租赁出去给一些经济不是很富裕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区是怎么做的，地下室是租赁还是空着，或者就包含在了车库里。 “应队，25层的人家买了车位，但是车位常年并不停车。这栋楼有地下室，地下室是因为当初建房的时候一些问题，补给了……部分住户，物业对这些地下室并不进行统一管理，也不干涉住户用途。”钱皓快速查着，对于这个信息完全没想到。 “有25层的那家住户吗？”应铮往房间外走，顾盼等人跟上去，电梯正在往上走。 “我看看……”钱皓快速看着名单，“有，房号是105。” 应铮挂了电话，电梯正好上来了，直接按了地下，同时让另外两拨人也去地下。 负一层并不如上面阳光充足，电梯门一开，就能感觉到一阵寒意。 从负一层下电梯一般都是去地下车库的，应铮点开手机，钱皓已经发过来了地图，他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就朝着105走去。 所有的人脚步都很轻，但是负一层很安静。因为空间大回声响，任何一点声音又都很大。所以走了几步之后，应铮让所有人都停下，一个一个地往那边走。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围在了门前。105的房门是防盗门，隔音效果很好，外面完全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里面同样应该也听不见。 应铮已经让人在各个地方守着，其实如果郑杰在里面，他要出来的路就只要门口的这一个门。 这栋楼的地下室并没有窗户，105房间就是一个三面墙、一面门的房子，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出入口就是门。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应铮敲门，里面毫无反应。 他又敲了几下，同时说话，确保里面可以听见的程度。而身后的几个人也随时准备着暴力进入。 “郑杰，如果再不开门，我们就进去了。”应铮下了最后通牒，所有的人都认为郑杰不会出来，而就在这时，门开了。 出来的人是郑杰，他的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也不挟持着任何人。 他穿着自己的西装，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除了眼睛微微有些发红，眼神有些发散，再没有其他异样。 吴世霖没有下来，即使他是一个历经风雨的房产大亨，在这种时候最好也不能出现，怕出事。所以在郑杰出来之后，第一个冲进去的人是秦思睿。 他被允许跟着行动，因为自身也是律师，在外人面前还是比较冷静的，对于行动的影响比较小。 马骏、周熙临把郑杰抓了起来，戴上手铐，魏阳、陈副队跟着进去，吴雅娴果然在里面。 秦思睿虽然第一个冲进去，但是并没与电视剧中紧紧抱住吴雅娴的情节，他只是站在吴雅娴的旁边，把人扶起来，然后就这么陪着她。 两个人之前看起来并不暧昧，只是温情，是那种亲人的关系。 看来他之前并没有撒谎，他和吴雅娴的订婚只是两个人约好的，并不是感情的水到渠成。 人找到，也抓到了，后续的所有事情都将在警局进行。 吴世霖提出要先带吴雅娴回去休息，秦思睿听吴雅娴的意见，秦思礼并没有发表意见，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对。 而应铮他们显然是第一时间想要获得吴雅娴的口供。最后还是吴雅娴拿了主意，她扶风弱柳的模样。但是坚定地、温和地同意了应铮的主张，首先进行笔录。 审讯照样是分开，应铮和顾盼来到了吴雅娴这里，钱皓和赵瑾在郑杰那里。 吴雅娴毕竟是受害人，笔录是在会客室做的，她的经纪人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给吴雅娴拿的小毯子，拿的水杯，都把人照顾妥当了才出去。应铮和顾盼坐在吴雅娴的对面。 顾盼本来拿着电脑，因为太过笨重还是换了平板，负责记录工作，应铮端坐，两人都先向吴雅娴表示了谢意和慰问。 “还是请您先讲一下事情的发生经过。”第一个问题，自然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我今天出去商场买东西，在地下车库的时候听到手机响了，就放下东西听电话。当时看到我之前有未接来电，但那个时候应该在超市，比较吵我没有听到。 这通电话是警局打来的，让我注意安全。我当时也没有当回事，就这么应了，结果我刚说完我没事，就感到有人靠近了我，然后我就晕了。” 这段描述跟当时发生的情况一模一样，顾盼记录，应铮示意吴雅娴继续说。 “然后我再醒过来就是在一个小房间里。那个房间很像一间囚室，但是没有窗户，房子里只有一张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不能动弹，脖子有点疼，然后我前面坐着一个人，是郑杰。”吴雅娴很仔细地回忆，对于这件事叙述的很详细。 她把保温杯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身上披着毯子，整个人无害而温和。 但是讲述这些事的时候，她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一点儿也没有被影响到，或者说完全不像在讲自己的事情。 “之后呢，在你醒来之后到我们到的这段时间，你们发生了什么？”应铮问道，这才是这次笔录的重点，也是最需要知道的信息。 “我醒来之后他说他绑架了我，还要杀了我。我认识的郑杰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们就聊了一下。我之前学过心理，认为郑杰的心理状态不太对。所以引导他说出来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的误会。”吴雅娴的神色在这个时候露出了恰如其分的缅怀和伤心。 “你们之前的什么误会？”应铮如吴雅娴的愿望问道。她在这个时候停顿就是在等应铮的问话。 “关于当年的分手。”吴雅娴简单说了这么一句，面对这个话题此时露出了不愿意多说的神态。 而是顺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了起来：“我们误会讲清楚之后，郑杰就更加不对了。这么时候我的手正好能够活动了，就开了我身上的定位。” 吴雅娴这几个小时的经历短短几句话就说完了，她垂眸，有一些疲态。 “你怎么开的定位？”这个问题也是目前为止最想不明白的一个问题。 “我打晕了郑杰。”吴雅娴苦笑说道：“我的手机被他收起来了。我们到了那个房间之后，手机就被他扔到了床上。我们两个的误会讲清楚之后，我的手能活动了，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下子打晕了他。” “打晕了他？”顾盼停下笔。 “是……”吴雅娴抱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我曾经演过被绑架的戏，而且不止一部。那个时候我就跟着剧组的武术指导学了一下如何从绑匪手中逃脱。我学得最好的就是解开不同花样的绳子。” “郑杰完全没有想到我能解开绳子，我出其不意，一下子就打晕了他。这也是武术指导教我的，如何一下子正好打在人的穴位上，能够让一个人晕倒但是不伤害他。我拿出自己的手机，定位果然被关掉了，我就打开了定位。因为没有信号，也就没有打电话。” 吴雅娴说完，柔和地目光看着应铮和顾盼，她自己的事情都说完了。 顾盼和应铮对视一眼，对于一大串话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他们进去的时候，确实吴雅娴身上没有绳子，而房间内有留下的绳子，很明显有人被绑过。 “我们敲门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回答？郑杰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应铮面色不变，什么信息也看不出来，继续问道。 “你们敲门的时候郑杰已经醒了。我认为两个人的误会都已经讲清了，也不需要绑他，只是想让他冷静一下，我们之后再谈。 所以就坐在床上等他醒过来。警察敲门的时候郑杰刚醒，他还不是很清醒，我一时间怕刺激到他也就没有动。等过了一下郑杰缓过来了，有人在外面说要破门而入了，他就出去开门了。”吴雅娴这回是把事都说完了，之后的事情应铮就都知道了。 “他绑架了你，还说要杀你，你一点儿都不害怕吗？”应铮盯着吴雅娴。 吴雅娴轻轻笑了一下，有些无力又有些柔和地淡淡说道：“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即便他说过他要杀了你？”顾盼停下笔。 “他不会这么做的。”吴雅娴摇摇头，显然面前的两个人太过明显的不可思议让她多了几分说话的心思：“你们爱过一个人吗？” 应铮和顾盼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对方一眼。 吴雅娴又是笑笑，她看了两个人一眼：“我们曾经相爱，我很了解他。他不会伤害我。所以有什么好怕的呢？”“你为什么不趁着他晕倒的时候跑走，如果他伤害你呢？人是会变的。” “可是人的眼睛不会说谎。而且你们会来救我，不是吗？”吴雅娴露出一点疲态，“我有些累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和郑杰之前还有联系吗？”应铮沉默了片刻，继续问道。 “没有，我们已经十年没见了，自从当年分手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吴雅娴轻轻摇头。 “你对他的突然出现不感到意外吗？”顾盼的问话多少有些犀利，措辞的不注意，吴雅娴皱了皱眉。 “不……”吴雅娴的神色变得有点淡：“人来人往，有什么好意外的呢？只不过是一个十年不见的前男友，这世上不就是随时可能碰见很多人吗？” 顾盼还想说什么，没有再开口。 “我真的累了。”吴雅娴又重复了一遍，应铮和顾盼站起来再次道谢，让吴雅娴好好休息，然后走出了会客室，门外守着的经纪人快速进来，扶着吴雅娴准备回去。 刚刚还担心女儿的吴世霖此刻没有那么急忙，和夫人在一旁也等着，经纪人把吴雅娴送到她的母亲旁边，自觉后退一步，跟着人出去。 应铮把人送出去，和顾盼来到审讯室的旁边，这里可以看到和听见郑杰的审讯情况。 相比于吴雅娴那边的高度配合，郑杰这边倒是安静很多，他对着钱皓和赵瑾话并不多，仿佛一直没有从刚出门的情绪中缓和出来。 “你杀了梁惠文和叶巧云？” “是……” “为什么？” “为什么？”钱皓再问了一遍，而郑杰根本不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绑架吴雅娴？”钱皓换了一个问题，同样郑杰还是不说话。 “郑杰，坦白从宽，希望你能配合。”钱皓紧紧盯着郑杰，试图想看到他的表情变化。 “郑杰！为什么绑架吴雅娴？”钱皓再度问道。 “杀她……”郑杰说了两个字，然后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说半个字。 “审讯先停止吧。开会。”应铮看完转身，吩咐下去，马骏发了消息，钱皓看到之后结束了审讯。 会议室内，刑侦二队的所有人都在。 “郑杰承认杀人的事实，这个案子就算结了，今天主要是针对绑架案中一些还没有搞清楚的细节进行讨论。” 应铮说完，讲了自己一直以来的那个微妙的看法：“大家觉得这个案子和胡小枝的案子有相似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快乐！mua！ 第61章 、镜中人（28） 和胡小枝的案子有相似吗？ 应铮的话问出来，众人开始认真思考。 “从案件逻辑上来说。”应铮补充，魏阳、赵瑾露出迷茫的眼神，陈副队、马骏顿时严肃起来。 “这两次的案子，我们是不是都破的太简单了？”应铮又问道，这话惊得所有人沉默且严肃，话太重，意味太可怕。 “胡小枝的案子一直有个人在引导我们，我们一直认为是胡小枝，她机关算尽，把所有的情况都算准了，一步步带着我们查到证据，最后对她而言是成功复仇。我们也抓到了一直在查的人，拿到了证据，可以说皆大欢喜。” “但是胡小枝案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做了多少有效的事情？” 是啊，做了多少有效的事情呢？所有的关键证据都是自己出现的，给在僵局中的案件一个破开的口。 拥抱他与光 第48节 “应队，什么意思？”赵瑾摇摇头，完全不能理解，“胡小枝的案子已经结了，难道还有隐情？” “胡小枝确实有问题，但是不排除她后面还有人。”应铮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再多解释，适时沉默，所有人都在脑子里开始过这个信息。 赵瑾还是有些不明白，钱皓在旁边悄悄跟她说了几句，立马捂着嘴，不可置信。 “可是这回梁惠文、叶巧云的案子，我们做了很多努力，查这个案子费了不少力。”赵瑾辩白，她认为这次郑杰案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可是郑杰出现的同样很顺理成章，证据就摆在一切我们可以查到的地方。”顾盼出声，她和应铮对这个案子的想法是一致的。 郑杰是如何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 他是死者梁惠文的前男友，出现在叶巧云死亡之时的新建路，他是曾哲荣的同母异父哥哥，被曾哲荣最终指控。 他出现在案发地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最终在吴雅娴绑架案中，他近乎自爆。 “这个案子开始让我们认为和胡小枝案有相似之处，是从绑架案开始的。”顾盼继续说道，这下赵瑾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若是仔细思考，吴雅娴绑架案中的疑点更多。或者说不是疑点，而是给人的怪异感。 “这是刚刚吴雅娴的笔录，大家看一下。”顾盼刚刚已经做好了笔录，此时应铮把笔录投到大屏幕上，众人针对重点信息开始记录。 吴雅娴的笔录内容很简单，基本就是绑架案的发生经过和两个人在房间内的大致事情，还有就是回答的顾盼和应铮的几个问题。 “应队，你们接触了吴雅娴，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副队看着笔录的最后几个问题，问向应铮。 “你们从笔录里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应铮从审讯结束就一直在想吴雅娴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时候自然反问。 “用情至深。”魏阳毫不犹豫说出来这四个字，愣头青少年只看到了表面，从冰冷的文字中看出了最难懂的爱情。 “寡淡薄情。”应铮沉思片刻，说了四个字，正好反对了魏阳的看法。 “吴雅娴看起来用情至深，对自己十年前的男友都充满信任，感情真挚。但是你们还记得他们分手的原因吗？” 陈副队瞅了一眼傻小子魏阳，十分担心他以后会在爱情上跌跟头。 “因为不信任。”顾盼慢慢说道。 因为不信任，郑杰始终认为自己的女友与初恋男友还有联系，认为她进娱乐圈是一个莫大的问题，一个大染缸中如何全身而退？出道即是好资源，怎么得到的？ 这是郑杰的心结，是他们争吵的问题。可是与郑杰那段时间的争吵不同，十年后吴雅娴的口供里，她是情真意切，是对前男友充满信任的。 这样两种完全对立的态度，发生在同一时期，可能吗？ 一个人无比信任对方，一个人完全不信任。 “有人在说谎？”赵瑾疑问。 “吴雅娴的态度很奇怪。”顾盼回想吴雅娴在做笔录时所有的神情和动作：“她对于被绑架这件事不慌不忙，不感到意外。她信任郑杰不会伤害她，不，她是确信郑杰不会伤害她。” “怎么确信？”陈副队问。 “不知道，但她身上就是有一种笃定。”顾盼摇摇头，她想不明白：“面对绑架，为什么她能如此淡定？” “我们再回想一下她当时的行为。”应铮在事情开始有些混乱的时候出来进行梳理。 “首先是绑架案发生。她没有感到慌乱，这其中存在的不合常理的事情有：郑杰的第三次电话中的失控是否跟她交流有关？两个人在独处中，吴雅娴声称因为学过心理而进行了引导，让郑杰说出来要杀她的原因和两个人这么多年的心结，她如何引导以及听到了什么。既然可以引导，为什么当年任由郑杰误会？” “手上绑的绳子真的是她解开的吗？解开绳子之后为什么没有逃走，郑杰晕倒的时候她做了什么？” “地下室的门打开之前，两个人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郑杰真的是刚刚醒吗？” 这些问题都是从刚刚审讯吴雅娴中得出来的。吴雅娴对于她为什么没有逃走打了一个太极，之后露出疲态并不回答问题。于是对于这些问题，应铮他们觉得不对劲，但是暂时得不到答案。 “如果回答不是吴雅娴所说的，那么目的是什么？”赵瑾还是无法相信，她很喜欢吴雅娴的电影，在粉丝心中，吴雅娴是完美的，而现在的猜想是人设崩塌。 “对，目的是什么？如果绳子不是吴雅娴自己解开的，她在打晕郑杰之后没有逃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陈副队也问。 “自导自演。”应铮淡淡说出四个字，众人哗然。 “吴雅娴自导自演绑架案？可是这个目的是什么！”陈副队猛地站起来，“吴雅娴和郑杰十年未见应该是真的，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余情未忘？”魏阳开口，一般还真发现不了他是个恋爱脑。 “吴雅娴要订婚了。”顾盼点出来这个事实，破掉魏阳的观点。 “余情未了和订婚冲突吗？”魏阳继续发问。 众人顿时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没看出来，魏阳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原本以为他纯情到是完全不懂爱情的。 “不是，我觉得肯定是冲突的，但是……”察觉到大家的眼光很奇怪，魏阳连忙解释，可但是了半天没有但是出来，魏阳放弃挣扎，“也许吴雅娴觉得是不冲突的。” “刚刚已经说过了，吴雅娴是一个寡淡薄情的人。从笔录来看，她并不像是一个会将前男友放在心里十年的人。” 顾盼反驳：“而且余情未了和自导自演绑架案是没有因果关系，说不通的。” “那么这个原因会是什么？”陈副队紧问。 “吴雅娴自导自演一场绑架案的原因是什么？寻找这个目的，或许可以从结果来反推。” 顾盼到白板上开始写字：“绑架案发生之后，结果是什么？郑杰被我们抓到了，吴雅娴回家了。这个结果和绑架案不发生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在于郑杰是否被抓到？”陈副队皱眉。 “不，郑杰哪怕逃跑之后，因为他对于之后行动的不明确性，他被抓到是迟早的事。”应铮否定。 虽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抓到郑杰，但是因为郑杰本身逻辑已经混乱，而且就在市区内，抓到这个人是迟早的事。即便不发生绑架案，也不代表不能抓到郑杰。 “吴雅娴不想订婚？”赵瑾脑中浮现了一个猜测，下一秒立马否决了自己：“不对，订婚是她提出来的，而且她家里也并没有催婚。” “不对！是郑杰！是郑杰要找吴雅娴，他要杀吴雅娴，所以绑架案一定会发生。” 陈副队突然想到，猛地一拍桌子：“不，这样又和自导自演对不上。除非……” “除非……吴雅娴早知道郑杰要绑架她，要杀她，所以她做到了准备让自己被绑架。”陈副队的声音微弱下去，顾盼补齐了他要说的话，声音清冷。 “她怎么会知道？”赵瑾纳闷，“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的猜测，也许吴雅娴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她讲的都是实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前面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决。”顾盼依旧是淡淡的。此刻，白板上已经写了「郑杰被抓」「订婚取消」「危险解除」「受害人」等字。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那么就有新的问题出现了。吴雅娴怎么知道郑杰要杀自己？”应铮看着白板上的字，「危险解除」瞬间抓到人的目光。 “先放下这个问题，别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吴雅娴自导自演绑架案，所以她一点都不慌，在这几个小时里十分笃定。她解除了自己的危险，郑杰被抓到了，误会被解清了，于她而言，都是好事。”应铮继续说道，逻辑大致就捋顺了。 “那么这场自导自演中，和胡小枝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陈副队在这个问题上开始纠结起来。 “这都是猜测，没有证据。”赵瑾同时发声。 “对，所以对于郑杰的审讯一定要细致，一定要让他说话。”应铮叹气，觉得这案子越来越复杂：“我们还需要找到如果猜测是正确的，吴雅娴怎么知道郑杰要杀她，以及吴雅娴背后有没有人。” “应队，你是说胡小枝一系列的行为背后有人，吴雅娴的一系列背后可能也有人？”魏阳挠挠头。 应铮点头，还未说话，顾盼说道：“那么，郑杰开始犯案的时候，背后有没有吴雅娴的影子呢？” 又是片刻的沉默。 吴雅娴对于这整个案子的参与度是多少？是梁惠文被杀前她就已经运筹帷幄，还是两起案子发生之后，她才知道了自己会是下一个被害者，所以想好了一切后招。 “如果她知道自己是下一个受害者，为什么不来报警？”魏阳对于这个问题很纳闷。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陈副队重新说起来之前的话头：“吴雅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还没有说完。” “捉摸不定，情绪管理到位。”应铮说完看向顾盼，等着她补充。 “你们认为的胡小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顾盼抿唇，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刚毅坚韧，心机深沉，身世悲惨。”陈副队说道。 “还很聪明。”顾盼抬头，看着众人：“吴雅娴除了身世悲惨，和胡小枝很像。”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个，冲鸭！ 第62章 、镜中人（29） 两个人很像？ 顾盼说了这话，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如果所有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案子将由所谓的连环杀人案成为一个更无法言说的，一个背后有庞大组织的犯罪团伙犯案。 “你是说她们两个的性格很像。”应铮说的肯定句，他赞同这句话。 “对，两个人在处事的时候，选择，性格中的某些部分很像。虽然吴雅娴的表现更加淡然，胡小枝的为人更加激进。 但是不可否认，两个人的性格在很大程度是相似的。她们都心思缜密，心性坚韧。而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完成很多事情。”顾盼一口气说完，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和沉着。 因为她没有证据，而且这些事实在是骇人听闻。 “钱皓，再继续查胡小枝所有的关系、生活轨迹，还有吴雅娴的，看二人是否有共同点。” 应铮给钱皓下了任务，因为目前凭着直觉办事，必须要找到能够证明这件事的证据。 “吴雅娴一时半会应该没法审问了，我们再去会会郑杰。”室内一时间没人说话，应铮在这会儿已经大致理清了思路，凭借这目前的信息，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诈一下郑杰。 “顾盼……”应铮把顾盼叫上，陈副队在隔壁把关，赵瑾帮着钱皓干活，剩下的人继续查吴雅娴绑架案现场和周围，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审讯室内，郑杰再度被提审，表情依旧跟之前一样，端正地坐在那里，仿佛只是来游玩一遭。 “郑杰，何必呢？”应铮这时候坐得不是很端正，他一只手搭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笔点点桌子。 郑杰看着应铮笑笑，并不答话。他的笑容十分冰冷，犹如蛇蝎。 “你现在为什么坐在这里？”应铮同样笑笑，只不过露出一丝玩世不恭。 顾盼微微侧头，看到这样的应铮，眼中闪过了几分诧异。但是因为她惯常没有表情，所以隐藏的很好。 这是审讯室内的应铮，也是她在数年之后尚未接触的人——应铮成为队长，凭借的是能力，这能力自然包含审讯。 “因为你们让我坐在这里。”郑杰冷冷地，说出的话犹如电子音，没有一点起伏。 “呵……”应铮轻笑，对于这微弱的抗议并不在意。他向前一点点，声音轻轻地，带着蛊惑意味：“你不相信我，为什么相信吴雅娴呢？” 郑杰锐利的目光瞬间投过来。 应铮坐正，他收起笑容，只是手还在桌子上，一敲一敲，很有节奏感。 过了片刻，郑杰的目光收回，他颇为不信任地看着应铮，依旧没有说话。 应铮停下自己敲击的动作，顾盼觉得这个瞬间自己的心脏停了一瞬，对面郑杰的脸上也闪过一瞬的不自然表情。 人都是习惯性的动物，在刚刚高度安静的室内，敲桌子的声音有规律的响着，在人们习惯的时候这个声音突然停下，会打断人的思考。 “你出了那间地下室的屋子，就来到了警局的审讯室。这期间没有接触外界的信息。你不想验证一下自己得到的信息是真是假吗？”应铮不疾不徐地问出来。 拥抱他与光 第49节 “不想……”郑杰只一下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嘲讽一笑：“你想套我的话，我不会说的。” “我套什么，你有什么话可以套？吴雅娴全部都告诉我们了。”应铮刻意流露出一种怜悯的目光：“和她相比，你的话没有价值。” 郑杰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怜悯的目光。 他自尊心极强，决心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只因家庭所累才会到如今地步，只因遇人不淑才会生十年心魔。 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工作还是不错的。所以他讨厌怜悯，他是强者，可以自己做到一切。 而这话最扎心的，是和吴雅娴相比，他没有价值。 没有价值，意味着他的话不可信，意味着所有事情的主动权都不在他这里，他在此刻其实没有任何选择。 应铮的话在明白地告诉他：你想知道的事情要问我们。而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别人也可以告诉我们。而那些话与你而言是利是弊，你如果不说，则永远没机会知道。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可这毕竟是郑杰，一个从业数年的律师，一个冷血到极致的连环杀人凶手，他被戳中了最脆弱的点，依旧迅速冷静了下来，即使应铮怜悯的目光依旧刺着他。但是他本能上并不相信应铮的话。 “我为什么要用激将法？”应铮不慌不忙，他直直看向郑杰：“你承认了你是杀害梁惠文、叶巧云的凶手，事实也如此。你绑架了吴雅娴，事实如此。你自己都承认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用激将法？” 为什么要用激将法？郑杰在这一个瞬间才真正开始了怀疑。 他已经承认了杀人的罪行，对此供认不讳。绑架案不管有什么原因，事实也如此。 他自己都承认了的罪，警察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呢？他们现在坐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他们想知道什么？ 郑杰头痛欲裂，这样一个问题循环在他的脑中，让他微微皱眉：“那你们来做什么？你们什么都知道，又来问我什么？” “我们什么都知道，但是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应铮淡淡回应。 郑杰沉默不语，他唯一不知道真假，全靠自由心证的就是在那间屋子里吴雅娴说的所有话。 “为什么不认为我们是好心呢？”郑杰一抬头，说话的是一个女声，正是那个自打进了审讯室就没有说一句话的女警察。 同应铮有意流露出来的怜悯不同，这个女警察一张脸冷冷的。但是这样无奈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让郑杰更加疑惑。 “我们是警察，在真相之外也尊重每一个人的权利，哪怕这个人是连环杀人犯。”顾盼言辞恳切，和应铮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 “地下室内的事情你可以说说，也可以问我们。”应铮适时开口，从威势压人到怀柔政策，两个人的配合彻底打破了郑杰的最后一根弦。 应铮和顾盼要问的是地下室内发生了什么，对于这点郑杰很清楚。 他不愿说，因为毫无意义，而且地下室内的事情是他和吴雅娴最后的回忆。 可两个人一点一点加大了他的疑心。如果这是计，那么郑杰承认，他中计了。他对于外界的信息十分渴望，渴望自己知道的是否是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解释一下，我4号教资面试，但是年底工作也很忙= = 因为工作所在地和面试户籍地不是一个地方，我明天下午要请假去户籍地。 然后就保佑4号能面试吧，不要抽签太晚抽到5号，这样我还得在那里多住一天。 考完之后是5号，那个时候会稳定更新。 因为考试还是有点紧张，尤其是完全没时间看书。所以这几天断了一下更。 虽迟但到，新的一年祝大家202快乐！给你们发红包哈！ 第63章 、镜中人（30） “雅娴的父亲是吴世霖，知名房产大亨？”郑杰率先问道。 “是……”应铮点头。 郑杰沉默，这是他和吴雅娴所有分歧的开始。既然这个事情是真的，那么后面的事情还会有疑点吗？ “你知道吴雅娴曾经辅修心理吗？”应铮察觉到郑杰的想法，轻轻说道。 “辅修心理？”郑杰短暂地怔了一下，摇摇头：“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应铮意味深长地笑笑，并不明说。 郑杰在自己脑子里开始过，因为应铮的笑而不语自己开始进行思维发散。 吴雅娴曾经辅修过心理，但是自己并不知道； 吴雅娴的家世，自己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么关于这个人，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吴雅娴是一个聪明且勤奋的人，她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她的心理学一定不会差，那么今天的这次绑架案中，自己有没有无形中进入圈套呢？ 郑杰开始一点点的回忆，也开始一点点的讲述。 吴雅娴被绑架之后，行事语言都十分淡定，两个人几次言语上交锋，郑杰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 无论是说要杀她还是绑架了她，吴雅娴的情绪上没有任何波动，她根本毫不在乎。 “她说她演过五次被绑架，每次反应都不一样。我告诉她这不是演戏，可是她依旧很淡定，就像……就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郑杰低低说道：“我炸出了自己的一张王牌。我看透了她，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她和前男友的订婚的消息，也没有引起波澜，她看了我一眼，仿佛再稀松平常，没有一丝愧疚。” “我告诉雅娴，你们的关系澄清了以后就不能在一起，不然就是欺骗粉丝欺骗大众。但是她对于这点毫不在意，反而告诉了我她的父亲是吴世霖的事实。” “但是你还是认为她和前男友有扯不清的联系，是吗？”应铮问道，同时迅速反应—— 吴雅娴在这个时候告诉郑杰她的家世，是对郑杰刚刚进行威胁行为的一个反击。 郑杰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讲述：“她告诉了我她自己的家世，然后提醒我时间到了。” “时间？什么意思？”应铮抓住这个关键词：“她告诉你时间到了的时候，你们在说什么？” “那个时候她正在告诉我她当初试镜成功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投资了，她一出道就有好资源是家里的支持，而她的父亲现在也在支持着她。”郑杰想了一下，先回答了后面的问题。 “我之前打电话给你们，给你们十分钟的事情来澄清雅娴订婚的事实。我和她继续聊，突然间她告诉我时间到了，于是我就点开了微博。” 对于这通电话，应铮和顾盼都有印象。因为警局这边的声明中公示吴雅娴和秦思睿是兄妹关系，郑杰随即打来的电话中失控。他对于这样的解释认为是对他的侮辱、是欺骗。 “点开微博之后呢？”应铮追问。 在郑杰点开微博和失控当中，大家一直认为有诱因，如果郑杰连时间到了都有吴雅娴的提醒，那么这个诱因是她的可能性极大，她还说了什么？ “我看到了解释，认为这是赤?裸裸的侮辱。雅娴……这个时候还笑了。于是，我回拨了电话。” 显而易见，吴雅娴知道如何惹怒郑杰，如何让这个人发疯，她笑了一下，郑杰冲动性回电，情绪逐渐失控。 “然后呢？” “然后……”郑杰的笑容有些苦涩，对于之后的事情，即使再冷静，他已经认定了是自己的错误，便没有办法归咎于吴雅娴：“雅娴挂了电话之后质问我，我这么多年都觉得她的成就是靠别人，我有什么资格杀她呢？” “原来，我们分手的原因一直是我在误会她，我认为她被潜规则了，我对她的工作有偏见，我们之间的争吵不断，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她。我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事实，我说我要杀了她，你们找不到她！” 郑杰一点点回想，当再度想之前的事情的时候，顺理成章的事情也变得疑点重重：“但是雅娴一直很淡定，她告诉我，我失控了。” “之后呢？”事情发展到这里，还没有和吴雅娴的口供开始对上，吴雅娴对于这前面所有的事情，以一句「聊了一下两个人当年分手的误会」就结束了。 应铮和顾盼都能感觉到，在郑杰所有的描述中。自从他绑架之后，虽然被绑架的是吴雅娴，但是语言的主动权全部都在吴雅娴手中。 “之后，我如梦初醒。我失控了。雅娴的眼睛看着我，没有恨意，依旧很平淡。我觉得我十年来一直误会着这个人，但是她却似乎永远是这样。不是，这回再碰见，她没有以前鲜活，她的眼神很冷，即使是慈爱地看着我，也是冰冷的。” 郑杰一个律师，此刻用这样的语言描述，仿佛回到了他大学时期还没有如此冷漠的年代，整个人带着一种颓然。 “然后吴雅娴的绳子怎么解开的？”时间线到了吴雅娴开始描述的地方，应铮开始提问。 “她自己解开的。我看着她，她背着手在后面一直鼓捣，大概三分钟左右就解开了。” 郑杰回答，漫不经心，他一遍在回答应铮的问题，另一边在重新思考和吴雅娴见面后的点点滴滴，寻找吴雅娴情绪转变的所有节点。 “你看着她？”应铮和顾盼对视一眼。 “对，她说以前剧组的武术指导教过，所以她会。我就看着，她果然把绳子解开了。” “然后呢？”应铮在记录下这个信息，继续问道。 “然后雅娴说武术指导曾经教过她如何打在人的穴位上，问我要不要试试。” “你答应了？”顾盼露出一丝疑惑，实在不能理解这两个人的脑回路。 “没有。我并不想试。然后雅娴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她坐在了床上，拿着自己的手机，没有玩手机，但是也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绑架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杀不了她，下不来手，在这么小小的一间房子里，我看着雅娴，在我突然愣了一下，有些慌神的时候，我被打晕了。” “吴雅娴出其不意地打晕了你？”应铮和顾盼又是对视一眼，翻出了之前吴雅娴的笔录。 “对，她打晕了我。但是很快我就醒了。醒来的时候雅娴正在玩手机，就坐在床上，她看到我醒了笑了笑，并没有解释。我看到了手机界面，她把定位打开了，警察很快就会到。” “之后呢？” “之后我们沉默着坐着，门响了，我知道是警察来了。但是我不想动，就这么坐着看着雅娴，她的眼睛很漂亮，有时候很亮，有时候又像蒙着一层雾。” 郑杰仿佛是想明白了之前的事，将所有的心思带回到了这里，十分认真的讲述后面的事：“等到外面的人说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我知道不能再坐着了。于是我去开门了，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一端完整的事实摆在了应铮和顾盼的面前，吴雅娴和郑杰的口供都能对上。 郑杰的眼神此刻清明了很多，或许是想明白了什么，他并没有苦大仇恨地将所有的情绪再发泄给面前的两个人，而是淡淡说道：“我被控制了，对吗？” 他所说的控制是针对之前应铮所说的“吴雅娴辅修过心理。” “雅娴对于我十分了解，所以她能拿捏我的情绪，知道我的反应，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郑杰并没有用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你想到了什么？”如果一个人能够用如此肯定的语气，他一定想到了什么，能够验证这个事情并且坚信不疑。 顾盼在郑杰这样说的时候立马问道，郑杰现在想到的这个事情一定是十分重要的。 “是我靠近她，并且说她订婚了威胁她的时候，雅娴的情绪有了第一次变化。之前都是像看着一个孩子一样高高在上，那之后冷淡的开始自己的反击。 她在电话之前就开始掌控我的情绪，之后我便被她带进去了，我相信了她所说的所有话，所以的情绪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郑杰慢慢着，最后说道：“我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这么厉害。” “你们十年没见了。”顾盼静静回了一句。 “十年前我就不知道她这么厉害，十年后还是不知道。”郑杰并不需要别人的宽慰，信任一旦破裂，那么什么便都是错的。 郑杰问起最初吸引自己说这么多的那个问题：“我在地下室得到的信息有误吗？” “没有……”应铮回答了他，审讯到此结束。郑杰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杰得到的信息没有错，吴雅娴的家世、职业、感情，对他说的没有一句假话。 但是他在自己理顺事情之后，应铮和顾盼没有说出来的，这个聪明的律师全部都明白了。 应铮和顾盼带着审讯记录出去，门外的陈副队摇摇头，几个人去了会议室。 “两个人分手确实是因为不信任，郑杰倒也没什么可遗憾的。”陈副队率先说了自己的感慨，觉得这案子每一天都是一场大戏。 拥抱他与光 第50节 “只是没想到从来都不认识自己的女友吧。”刚进来的赵瑾听说了这事，啧啧两声。 “郑杰的案子结案吧。关于吴雅娴，等和胡小枝一起查完之后再说，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她，我们只能让她协助调查。” 应铮把话题拉回来，对于这样一个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又觉得十分头疼。 “两个人口供不是有不一样吗？”赵瑾问道。 “不，口供都能对上。”顾盼摇摇头，两份口供在投影上，众人可以对照看：“吴雅娴没有说一句谎话，她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只是隐瞒了部分内容，讲述了部分事实，这份口供没问题。” 应铮不语，显然也因为这个棘手的问题而头疼。 赵瑾看两份口供，气得拍桌子：“这是文字游戏？” 吴雅娴的口供讲述了部分事实，两个人对于事情的描述是完全一致的，她确实自己解开了绳子，出其不意地打晕了郑杰，在昏迷期间打开了定位，只是少了一些语境，文字的意义发生了变化。 毕竟人们是按照惯常思维，不会去想她解开绳子的时候，绑她的人就在旁边看，她打晕人之前甚至给预告。这个人无耻地正大光明。 “而且，相比于郑杰，吴雅娴的口供采取可能性更大。”顾盼补充。 一个是享有盛名的影后，一个是手上沾染人命的连环凶手，谁更加值得信任呢？ “郑杰的案子先结案，这个事情我找局长汇报一下，看后续怎么查。”应铮皱着眉头，结束了这部分谈话。 如果胡小枝和吴雅娴相似度很高，那个这个案子还将不断扩大，那就必然需要上报了。 “应队，局长找你。”说曹操曹操到，应铮刚说完，会议室的门响了，路过的一个同事给局长带话。 “好，谢谢。” 应铮散会，拿上资料，去局长办公室顺便给局长进行汇报，上拿着一叠资料敲门。 “进来……” 局长办公室内，除了局长，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并不像寻常警察一样正襟危坐。 “于局，这是这个案子的资料。”应铮把资料放在桌子上，站好。办公室里的另一个打量着他。 “好……”于局简单看了两眼，“梁惠文、叶巧云的案子证据确凿，凶手也认罪了，这个案子就结了吧。至于吴雅娴，先不查。” “为什么？”应铮追问。 于局的目光落在原处，“吴雅娴那边不再去找她。绑架案也结了。” “为什么？吴雅娴明明就不正常！”应铮质问。 “这是命令。”于局直视应铮的目光，二人对视互不相让。 “是……”片刻之后，还是应铮低头。 于局点头，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今天叫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应铮听着…… “秦老的小徒弟顾盼在局里马上满两个月了，实习要结束了。之前说过她来实习是有原因的，现在有个案子本来是要你去查的。但是调了顾盼的详细档案，看过之后，这个事情还是要问一下你的意思。” “顾盼高中人际关系网中，你们是情侣？”于局问道。 “是……” “那关于她的案子，你要参与吗？” + 吴雅娴家中。 吴雅娴坐在梳妆台前，她的梳妆台很大，上面摆了零零碎碎的各种化妆品，中间是一面镜子。 但此刻，桌子上的化妆品被主人毫不怜惜地推到后面。吴雅娴的面前是一台笔记本。 她抬眼，能够看到镜中的自己，低头，能够看到笔记本上的内容。 吴雅娴的面色并不苍白，毫无今日被吓到的苍白感，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里面的人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明眸皓齿，清贵若仙。 与此同时，笔记上缓慢出现一行字：你是最优秀的演员。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结束了！明天开启下一卷。 教资面试讲课的时候，征蓬出汉塞，后面我直接接了句属国过居延，还说了两遍。 我讨厌《使至塞上》，呜呜呜。 不出意外，今天开始日更。 少年游 第64章 、少年游（1） 十二月三号，吴雅娴和秦思睿的订婚宴。虽然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之后，但是吴雅娴最终决定还是不取消订婚。 虽然秦思礼知道了秦思睿订婚的原因，但是秦思睿毕竟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他不能干预。所以，订婚在绑架案这个小插曲过后仍然是正常进行。 按照之前约好的，应铮和顾盼一起去的订婚宴，订婚在秦家别墅举行，半山别墅，安保措施良好，顾盼和应铮一下来，就听到一声欢快的「宝」。 霍果果在门口等着，见顾盼来了飞奔过来，挽着顾盼的胳膊：“宝，你今天真好看。” 虽然周围并没有几个人，但是顾盼听着这样的称呼还是颇为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被一直叫「宝」，多少有些羞愧。 不过只那零星的几个人，看到这三个人的时候，称呼早已不是关注点，人毕竟是视觉动物。 霍果果说的好看，还算是词汇匮乏的说法，顾盼今天是非常好看。 因为来参加订婚宴，特别收拾了一下自己。顾盼本来就是长发，今天特地打理了一下，编了一下，穿着一件长裙，脸上化了淡妆，清丽秀美，仙气飘飘。 旁边的应铮穿着一身西服，英气逼人，两个人下车的时候真真是一对璧人。 “走吧……”顾盼不好意思地拍拍霍果果的胳膊。因为霍果果来了，自然是她带着顾盼，应铮跟在二人身后。 吴世霖的宝贝女儿订婚，而且吴雅娴本身就颇具知名度。秦思睿家里和他们是世交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这一场订婚宴的规格非常大，别墅装饰的富丽堂皇。除了两家一些商界好朋友，还有几个明星在其中。 人很多，所以顾盼和应铮就跟着霍果果来到一处地方暂且休息，而霍果果还要招待别人，跟顾盼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这是一处沙发，两个人坐在一边，另一边有人，但是看起来应铮和顾盼的关系就不一般，所以并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两个放低声音说话，别人也听不真切。 “应铮，你不太对劲儿。”两个人安静地坐着，别墅内很吵闹，他们的安静有些格格不入。犹豫了很久，顾盼还是首先问出来。应铮最近很不正常。 “嗯？”应铮看向顾盼，随即避开目光。 “你自从那天从局长办公室回来就一直不敢直视我，你现在也魂不守舍。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说，我觉得之前我们已经讲的很清楚了。”顾盼冷静地说道。 之前，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应铮放弃，两个人成为同学关系，将过去掩埋，当做从未发生。 “我在做一个选择。”应铮知道顾盼肯定能看出来自己的不正常，他因为忧思，这两天工作效率也很低。 “做你认为对的就可以。”顾盼并没有问是什么事，这不属于她关心的范畴。 “可如果别人不愿意呢？”应铮忧虑的从来不是自己想不想做，认为对不对，而是上一次谈话给他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顾盼性格刚硬，太过决绝，她可以毫不犹豫揭开自己的伤口，血迹淋淋只为了逼别人退缩。而她痛苦的模样也刻在了应铮的脑海中。 应铮给顾盼时间，他可以等，希望事情能够以一个缓和的方式解决，他怕再逼一下，顾盼会以更狠的方式彻底断了两个人之间所有的联系。而这样是两个人都拥有更大的痛苦。 “去和他沟通，你的选择为什么会跟别人有关？”顾盼很认真，对于应铮的问题予以回答。 “如果那个人不愿意沟通，或者沟通没有结果呢？”应铮继续问道，若有所思，他的双眸中有点点柔意，让一直看着他的顾盼突然心悸。 “你说的是我？” 应铮并不意外顾盼的敏锐，他点点头，依旧没有说什么事。 “我实习期还有半个月。”顾盼脑子快速转动，“和我有关的事情，你需要做选择……是于局让你想想。” 顾盼猜的太准，她很聪明，而且能够领会到每句话背后的含义。 “也许于局的想法，就是让我来问问本人。”当局者迷，应铮忽然想到于局当时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应铮，具体情况现在不能跟你说。但是如果你选择查这个案子，你和顾盼是要共事的，而且是朝夕相处，会涉及她所有的事情，你要想好了。” 于局已经提醒过他，是关于顾盼所有的事情，自然也包含之前顾盼不想告诉他的。 应铮在这一瞬间突然想明白了，今天这样的场合，那天于局的话，就是让她来问本人。 而此时，顾盼的脸色也很难看。虽然她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但是周身的气场就这么迅速冷了下去，她也想到了究竟是什么事。 一个半月之前，秦老把她安排进来，这其中秦老付出了多大的努力，顾盼根本不能想象。 所以分外珍惜这个机会，即便是在应铮的手下，也一直做着自己的工作，想把握住这个机会，两个人从前的事情就当不存在。因为不仅这个机会难得，她还明白这个机会的背后是什么。 她根本不能进入公安系统，秦老惜才，两个人认识了这么久，对于顾盼十分信任，才会去做这些事情，百般周旋。 顾盼拥有了实习机会，这其实也是一场考核。目前看来，顾盼的考核通过了，所以她最终的诉求被接受了，而应铮现在所做的选择应该就是这个。 “你要不要参与一个案子？”顾盼看向应铮，“你的选择是这个。” “是……” 室内喧闹，顾盼却觉得脑袋空空的，她知道自己猜对了。但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可以说什么，手脚发凉，整个人虚的厉害。 “你同意我参与吗？”应铮看着顾盼，看着她的脸色不对，靠近了些扶着她：“怎么了？” 顾盼一只手撑着沙发，看着近在咫尺的应铮，有些恍然。 毕业至今已经七年，应铮仿佛从来没有变过，他无畏而守礼，极有分寸。 百转千回，顾盼开始想自己参与的这几个案子，胡小枝难吗？ 她的一生短暂而悲剧，即便最后做了错事。但是她的人生中似乎就没有退缩两个字，从来都是勇敢的。 郑杰呢？爱恨交织数十年，心魔生，最后犯罪与他的坚持不无关系。吴雅娴呢？她尤其坚持，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自己的人生。 “欢迎大家来参加秦思睿先生和吴雅娴女士的订婚宴……”不远处，整个别墅突然安静了不少，司仪上去讲话，订婚宴开始了，吴雅娴穿着香槟色长裙挽着一身西服的霍思睿正在楼梯处往下走。 远处热闹喜庆，这里的两个人被遗留着，周围再没有人。 “好……”顾盼轻轻念道。 拥抱他与光 第51节 “什么？”应铮想过这个回答，但是真的出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好。你参与，我没意见。”顾盼说这么一句话，耗尽所有的力气。 没有人知道，在旁人的订婚宴上，看着花团锦簇的热闹场面，看着一对玉人，她在瞬间做了一个如何艰难的决定，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勇气。 无论是瞬间产生的脆弱感，还是这段时间放下的心防，顾盼终于尝试着这个人走进她的生命，走进那几年她不愿意告诉他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5号写了将近七千，这是存稿。 我周末究竟遭遇了什么啊【哭…… 第65章 、少年游（2） 台上的司仪还在激情四射的主持，吴雅娴和秦思睿站着接受人们的道贺。 应铮把顾盼扶起来，一时的脆弱过后，顾盼重新平稳了情绪。 毕竟这是别人的婚礼，顾盼收拾好情绪，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台上的两个人。 疑罪从无，即使有再多的怀疑，这个时候还是要送上自己的祝福。毕竟没有定罪之前，吴雅娴是无辜的。 顾盼和应铮静静等待着，在这场盛大的订婚宴结束之后，两个人上前道贺。应铮代表着警局，毕竟秦思睿是秦老的孙子，这份心意还是要到。 吴雅娴刚去过警局，和应铮、顾盼也算认识，应铮上前的时候，她也对二人展颜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恭喜，祝百年好合。”应铮道谢，把礼物递上，秦思睿接过，顾盼把自己的礼物也送过去。 “恭喜，祝幸福美满。”顾盼往前一步说道。 秦思睿接过顾盼的礼物，眼神有些疑惑。 “那是警局的，这是代表我个人的。”顾盼解释。因为她和应铮一起来的，秦思睿可能理解成两个人都是警局的代表。 “好，谢谢。”秦思睿点点头，他回国时间不长。但是之前看霍果果、秦思礼跟顾盼的关系，也就没有言语这件事。 “你们两个人一起来的？”顾盼和应铮送完礼就准备回去了。 因为仪式已经结束，之后的表演、这种场合里人们的交谈就跟他们没关系了，而且也不适合两个人参加。但当两个人转身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吴雅娴说话了。 “对……”顾盼答道，她静静地，反而逗得吴雅娴一下子笑了起来。 “你们很适合。”光彩亮丽的女明星说完，挽着身边人的手，走了。 顾盼只当没听到，应铮也没什么反应。事情结束了，两个人就当没有插曲往外走。 霍果果在远处脱不得身，顾盼朝她轻轻挥挥手，和应铮出了门。 门内觥筹交错，门外却十分寂静，一道门隔开了两个世界，也隔开了刚才所有的情绪。 “那我明天去和于局说。”应铮和顾盼往外走，别墅出门的这条小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应铮不知道该从什么话题说起，只得再度提了刚才了事。 “嗯……”顾盼应了声。她现在根本不能想象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决定，有些后怕，有些不可思议，想到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恐惧在心底压着，导致现在面对应铮根本没有什么话说。 “走吧……”应铮长长叹口气，再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安静地往车那里走去。 其实这种安静在两个人重逢之后经常出现，见面的大部分时间除了聊工作，根本找不到另外的可以聊的事情。 而也是工作的存在，他们才能算是有交流，不是让沉默渐渐消磨所有的关系，想到这里，应该还是感谢工作。 可是应铮并不想两个人永远是这个样子。而且之后的时间里，他一旦参与这个案子。 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如果两个人还不能放下尴尬，那对于查案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们之间这种尴尬的相处，甚至还不如别的普通同事。 “去学校吗？”应铮今天开车，顾盼坐在副驾驶，应铮并没有马上开车。而是说出了自己在路上一直思考的一个事情。 “好……”顾盼点点头。她没有看向应铮，但是她知道应铮现在其实心的提着的。 因为她能听到应铮的手一直在方向盘上点着。如果已经踏出了第一步，那么再走一步又何妨呢？ 因为参加订婚宴，两个人今天请假了，之前于局就明说应铮今天不用来上班了，也算是这么久的加班之后强迫性的一个休息。顾盼自然也不用去，所以两个人算是有了一个一天的假期。 订婚宴早早就出来了，之后的时间自然就是自己的。今天是个星期二，学校还在上学，进去倒也方便。 中午十一点，应铮的车停在学校门口附近。 学校外面的道路很安静，因为还不到放学时间，商家的店里只有零星几个学生，但是两个人在车里都没有下去。 “我们这样合适吗？”半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顾盼扶额，觉得自己同意的时候不是很有脑子。 “要不，先去买衣服？”应铮握着方向盘，有些踌躇。 因为参加订婚宴，两个人都是打扮过的，应铮穿着西服倒也说得通。 但是顾盼穿着一袭长裙，编着头发化着妆，实在太过隆重，一下车，肯定是百分之百的回头率。而且这样能不能走进校园，还是另一个问题。 “买衣服吧。”顾盼没有思考太久，终究还是没有下车，进学校不免要通过老师，实在不想这个样子看见老师，她和应铮的装扮都不太合适。 应铮得令，一打方向盘，车子就朝着附近的一个商场开去。 华阳一中是华阳市最好的高中，周围的设施、配置自然也是非常好的，离学校不到一千米处就有一家大型商场，里面应有尽有。 进了商场，两个人直奔指示牌。这家商场开了数年了，以前便来过，那个时候还是男女朋友，一般是看电影、买吃的，基本没逛过服装，所以要去几楼还是要先看一下。 “三楼吧，我记得三楼是女装。”应铮率先走在前面，还没看到女装，话就说出来了。 “二楼……”顾盼看准了之后才说话：“买身运动装，方便。” 应铮自然没有不允，两人做电梯直接进了一家店。顾盼和应铮此时并排走，店员走过来：“请问二位要什么？谁买？” “我……”顾盼微笑：“我先看看。” “好。您有什么需要叫我。”店员看出这位客人并不想要细致的服务，于是将空间给了两个人。 顾盼随便走在套装跟前，应铮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端坐在了沙发上，目光看着顾盼。 大中午的，店里没什么人，远处的店员看着两个人直笑，想过来又不过来，假装在柜台跟前转圈圈。 这两位顾客之间一看关系就不一般，颜值都高，女生看着冷冷的，男生很正经，坐着的时候都像被罚坐了，穿着一身西装背挺直，坐姿标准。 店员以为男生是紧张，看着他的时候心里就加了萌萌的滤镜，自然十分想笑。 顾盼和应铮都是警察，对于目光十分敏锐。但是此刻对于这样揶揄的笑，两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顾盼快速看着，想着挑件顺眼的买了就算了，应铮收回自己的目光。但是又不知道能看哪里，便正正经经地坐着，直视前方。 “这件，有m吗？”顾盼耳朵有些发红，虽然还是看着冷淡的在挑衣服，但是心有些乱。 这样庄重的去见老师不合适，因为这裙子只有重要场合才会穿出来，现在这样和应铮一起来买衣服，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太过暧昧。 “有的，我给您拿。这款是情侣装，您男朋友也可以试试哦。”尽职尽责的店员快速过来，微微一笑。 顾盼看了看面前的黑白色的运动装，耳朵彻底红了。 人生，无巧不成书。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收藏orz…… 第66章 、少年游（3） “好……”顾盼什么也没说，应铮终于给自己找到个事做，站起来跟店员道谢：“谢谢。” 顾盼平静的目光看向他，应铮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确实，应铮也需要换一身衣服。 “先去吃饭吧。”应铮提着两个袋子，看了眼手表。 此时已经十一点四十，学生快要放学，这个时候进学校肯定不是一个好选择。而且两个人忙了一上午，这个点应该吃饭。 “好……”顾盼没什么意见，只感觉这一天仿佛主动权都不在自己手里，来学校，买衣服，吃饭，把寻常情侣做的事情做了个遍，不，还差一个看电影。 “想吃什么？”应铮穿着一身运动服，本来想这样看起来低调，实际两个人这样子比刚才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回头率依然是最高的。 顾盼穿着一身运动服，主调黑色，边上有一道白色的边和一点暗纹。 应铮的衣服也是主调黑色，只不过白色的边在另外一边。既然是情侣装，衣服大致是一样的，只是细微细节上的不同正好显示两个人与众不同的关系。 同样的黑色运动服风格，应铮拿着袋子，两个人都十分酷，这比刚刚庄重的服装风格还要显眼。 “随便……”顾盼没什么想法，因为落在两个人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只想赶紧进一家店，隔开这些目光。 “就这里吧。”说话间，顾盼才发觉自己跟着应铮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家店门口。 这是一家猪肚鸡火锅店。口味清淡，两个人非常喜欢，以前就经常来，这个时候重新站在这里，有几分物是人非或者感慨当年的味道。 “好……”顾盼虽然心里一瞬间想了很多，但是对这个决定并没有意义，这家店确实是自己喜欢的，这个时候也能抚慰自己胃的。 “两位，请坐。”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放在桌子上，让二位自助点餐便走开了。 正是中午时间，人很多，不过两个人的位子怎么都好找，顾盼和应铮刚刚不约而同地朝着角落走过来，这个时候周围还有空桌，而且相对于来说，有绿植隔着，环境还算安静。 “你看看还有什么加的。”应铮微信点餐，然后将手机递过来，刚刚的衣服袋子放在他的一侧，他就像以前一样，点餐、倒水，将所有的一切都收拾的好好的，只是可能因为太久没有这么做了，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杯子。 “没了……”顾盼大致看了一下，自己喜欢的都在。她把杯子扶起来，幸好还没有倒水，杯子倒了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关于我的事情，于局什么也没跟你说吗？”应铮倒了水，提交了菜单，顾盼捧着一杯水喝了一口，纠结万分的开口。 两个人今天目前所有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预期，没有办法，顾盼试图用工作拉回一点点工作和生活的界限。 “没有……”应铮轻轻摇头：“吃饭不谈工作。” 顾盼没说话，一下子被噎住了，完全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谈工作，谈点什么呢？ “我们一会儿去找李老师？”与周边的热闹相比，这个角落太安静。应铮刚刚堵了顾盼的话，这个时候自己想了话题提出来。 李老师就是之前谭泽宇案子时在数学办公室等着刑侦二队的老师，她是两个人的数学老师，之前和顾盼和应铮都分别见过。 说起来，她和顾盼见的时间应该比较长。毕竟应铮只是那天交钥匙的时候聊了几句。但是顾盼之前代实习老师，和李老师的接触比较多。 “好……”顾盼点头，天又聊死了。 “你和李老师联系多吗？”应铮绞尽脑汁，没办法开始想话题。 “不多，之前是帮我同学的忙才去代了实习老师。”顾盼也很努力，努力把话说的长一点：“所以我那天才去的学校，她家里恰巧出了点事。” 拥抱他与光 第52节 “出了比较大的事情，所以还差几节课我就过去帮她上了一下。”顾盼努力继续说道。 “所以之前其实你们也没见过？”应铮随口问道。 “嗯，自从离开了高中就再也没有见过。”顾盼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低落。 她说的是离开高中，并没有说从高中毕业。因为顾盼在高考来临之前就离开了华阳一中，并不是从那里毕业的。 一时间，两个人又开始沉默。 旧相识就是这点不好，明明有不能说的话题。但是联系两个人的就是过往，当过往不能说的时候。 无论是应铮还是顾盼，随便起的一个话题可能就会碰触到禁忌。 而最糟糕的可能是，就算起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最后的方向也可能朝着不能说走去。因为旧相识之外，旧恋人的关系更加难相处。 “那这回我们一起去看看。上回谭泽宇案子的时候，李老师没有一起看到我们。” 应铮今天所有设计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打破两个人之前奇怪的关系，这个时候自然也是努力把话圆回来，不能让一天的努力付诸东流。 “好……”顾盼点头，对此没有异议。应铮开始努力，顾盼想踏出来一步，所以这个时候还算都开心。 “您的锅来了，小心。”服务员送餐打破了这一瞬间，也终结了之前所有的尴尬聊天。 人们都说酒是打破尴尬的好东西，其实所有的食物都具备这样的功效，热气腾腾的猪肚鸡一上来，这个安静的角落也终于有了一丝温度，有了些温馨。 乳白色的汤，菌菇点缀其中。应铮给顾盼舀了一碗汤，还有一些葱花漂在上面，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所有世间的繁杂都远离了这个角落，应铮和顾盼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两个人来吃饭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在一个角落，互相对视一眼，默契一笑，享受美食。 “这里还和以前一样。”应铮也给自己舀了一碗，顾盼在静静喝汤，应铮看着面前的场面，忍不住怀念过往。 “嗯……”顾盼给了回应，虽然并没有怀念往事，但是她轻轻笑了一下。 “葱……”这样的气氛太好，应铮看着面前的人，也露出笑意，铁血硬汉，两个人都是黑色的运动服，这模样即使在角落里也收获了很多目光。 “啊？”应铮只说了一个字，顾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葱在嘴唇上了。”应铮继续说道，眼中还是浓浓的笑意。 他很少说谎，顾盼一下子就信了，舔了一下并没有感觉。应铮还是那样带着笑意看着她，顾盼将信将疑，拿起手机照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我说我的葱在嘴唇上。”应铮这下是彻底笑了，盯着顾盼的目光一点点收敛笑意，眼中的柔情让人心悸。 顾盼终于也笑了。 两个人这么面对面看着，都笑起来，轻轻地，欢快的，愉悦的，发自肺腑的。 这是自从两个人重逢以来，真正的面对面的好好地看对方，也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正视七年后的重逢。 “好久不见。”顾盼听到自己的声音，笑中带着一点颤音。 “好久不见。”对面的人也这么说道，未必郑重。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 、少年游（4） 吃完午饭，时间还早，应铮和顾盼走在街上，并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学生还在吃饭，学校里人很多并不适合去看老师。 而且老师也要吃饭，吃完饭需要午休。所以两个人有了大把的时间需要挥霍。 “要不要去看电影？”应铮想了想今天的行程，提出了最终的那个建议。 “看电影？”顾盼疑惑，饶是再迟钝，把今天过了一遍也觉出来不对劲儿。 刚开始是来看老师，因为服装不对去买了衣服，买完衣服时间不对所以去吃饭，吃完饭时间更不对所以去看电影。 这个逻辑顺下来真的是无懈可击，但也更让人怀疑——应铮一个刑侦队长，在时间的把控上，什么时候会出这么大的错？ “嗯，时间还早，看完电影出来正好学生下午上课，我们就可以在学校里走走。” 应铮没有看顾盼，所以根本没有发现顾盼此刻的表情，按照自己的设想继续说了下去。 “应队长之后还有什么安排呢？”顾盼轻笑，换了一个称呼。 她倒也没有必要生气，只是感觉有点好笑，更……有点好玩。 除了应铮刚开始谈恋爱那会儿什么都不懂，两个对恋爱一脸懵的双学霸，经历了观察他人、百度、从电视中获取经验等等行为之后，终于掌握了恋爱的精髓——逛街、吃饭、看电影。 因为都是学生，无师自通的把逛街转化成了学习，有时候是在图书馆看书，有时候就是在教室里刷题； 吃饭一般就是吃食堂，只有重大的日子才会出去吃。 看电影倒是保留了，只不过一个月才看一次，还是在成绩有提高的时候才能执行，如果成绩没有进步就会取消。 这里的进步自然不是指名次，因为顾盼回回第一，应铮稳坐第二，这里的进步指的是成绩总分提高。总的来说，恋爱谈得那叫一个清新脱俗。 “没什么安排。”应铮立马改口，回头看顾盼的脸色，看她并没有什么不对才放下心来。 “要不回去加班？”顾盼憋笑，幸好是个面瘫脸，装冷淡还是十分擅长的。 她现在这冷冷不笑的样子倒真的唬住了应铮，只是应铮有些为难，明显不想加班，所以一时间没有回答。 “那还是先看电影，再看老师吧。”顾盼一下子笑出来，没有再逗应铮，一报还一报，刚才的仇算是报了。 “好……”应铮反应过来，喜形于色，拿起手机：“这几部电影，你看想看哪一部？” 手机界面上赫然是购票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差个选电影、付账。 “这个吧……”顾盼看了一下，正好看到一部悬疑片《我》，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这个。 应铮一笑：“我猜就是这个。” 工作日的影院人并不多，所以两个人还能选择一个中间的位置。 应铮拿着所有的东西，顾盼手里什么也没有，即使没有言明，把约会的精髓再次做到了。 所以当顾盼去买爆米花的时候，收银员看着旁边的应铮准备收钱，而东西转手就递给了顾盼。 …… 顾盼收着爆米花，两杯牛奶，脸皮发红，整个人僵僵的。只不过因为这一天收获了太多的这样的目光，这个时候的感觉也没有那么显著了。只不过一会儿就自己恢复了正常，把一杯牛奶递给了应铮。 “要不要猜剧情？”两个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顾盼看了眼手里的票，离进场还有十分钟。 猜剧情是一个小游戏，特意针对悬疑类影视发明的，两个人猜凶手，猜作案方式，猜反转，以此锻炼自己的逻辑思维，同时用来打发时间。 “我们不知道剧情梗概。”应铮看了眼票，摇摇头，票上除了电影的名字什么都没有，只凭一个影片名称来猜剧情，这未免太难了。 “那里……”顾盼指了指不远处，电影的海报立在那里。 易拉宝海报立在那里，海报中央是主演的全身照，他的两只眼睛中分别是两个人的倒影，背后是几维空间，这个主演又以其他的装扮出现在某个地方，人物不一。而在那些场景中，旁边又分落着别的演员。 但是当你仔细看的时候，能看到两只眼睛中的倒影其实是一个人，是一个微笑着的，但全然陌生的主角的脸。 “好……”应铮看到海报的瞬间就同意了这个游戏，海报做的很好，张力十足，重点突出。 而仿佛是为了配合他们这个小游戏，海报右上角有两行竖着的字：“卡扎是一个银行小员工，有一天，他被卷入了一件凶杀案中。随即他发现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了不同的自己。” “采用接龙的方式？”顾盼早早就注意到了这行字，实际上，所有的海报中只有这张上面有可看到的大概梗概。不然顾盼也不会选择这个电影来玩这个小游戏。 “好……”应铮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两个人并排坐着，眼睛都黏在对面的海报上，关注着海报中的每一个细节，仍然是顾盼先开口。 “卡扎卷入凶杀案中，十分惊慌，他在奔跑的路上发现自己慌不择路中跑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他根本没有来过。更让卡扎惊慌的是，他看到了自己。” 顾盼缓慢开口，她看着画面上的几维空间，从第一个场景开始讲起：“那是一个在路边叫卖的小贩。” “小贩留着胡子，卡扎躲在树后面不敢出去，他对自己十分熟悉，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他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小贩在叫卖商品，他十分擅长此道，还时不时和旁边的店家聊几句，那位貌美的老板娘笑得花枝招展。这个人和木讷的卡扎完全不一样。”应铮接道，这个画面是从场景中推测出来的。 海报中，这个空间里，有着配角的身影。 “卡扎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隐隐感觉是个大问题。因为当他从惊慌中出来时，发现自己和身边人穿的服饰都不一样。 而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正在看着他。卡扎又跑了起来，这次，他跑着跑着，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幻。”应铮停下，顾盼极有默契的接下去。 “这次卡扎碰到的仍然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在台子的中央站着，卡扎只能遥遥望见。那个人身份贵重，但是邪气。卡扎跑了好多次，快要被追上的那个瞬间，卡扎感到脑袋被狠狠地敲了一下，随即醒了过来。” 应铮说着，略过了好几个场景中的具体描写。而之后的内容很难接，他看着顾盼，翘首以待。 “卡扎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人。”顾盼轻笑，将问题重新丢回了应铮。 “一个陌生的人，戴着面具，声音喑哑，卡扎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这个人给卡扎一种熟悉感，他告诉卡扎，他知道卡扎要什么。”应铮视线转回海报中，这是他的猜测。 “原来卡扎卷入的这件凶杀案，凶手就是卡扎。他和被害人有利益冲突，所以选择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杀死了他，警察无法破案，没有人有证据是卡扎杀了人。卡扎所求的实现了。”顾盼接道。 电影入场时间已经到了，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动。 应铮恢复了冷面，顾盼轻轻颦眉，对着那张电影海报，两个人的思维还在不断发散。 “那个陌生的人摘下了面具，那是一个一直在微笑的人，他就是卡扎，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卡扎，微笑着，让人害怕。”应铮看着海报中主角眼中的倒影进行描述。 “卡扎作案的事情被发现了，他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留下了证据。在他被抓之后，卡扎脑中突然剧烈的一阵疼痛。” 顾盼说道，她再度看海报，能够看到最外面的边框上有些虚线，而一些细碎的裂纹就藏在这其中，顺着这些往下看。 “那些细碎的裂纹是镜子！”顾盼和应铮同时发现，两个人齐声说道，顾盼快速补充：“卡扎脑海中的那些卡扎一个个出现，他们都有自己的愿望。但是此刻那些鲜活的人一点点地碎了，他们一个个地消失，好像有一面无形的镜子在卡扎的脑海中碎了。” “卡扎昏迷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的表情跟刚开始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银行职员的身份，但是他的的眼睛冰冷，神态冰冷。”应铮继续补充。 “而当他照镜子的时候，发现镜子中并没有自己了。”顾盼大胆发言，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而电影已经开场。 应铮没有说话，顾盼再看了一眼海报，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影片是我，如果现实中不是我呢，那么可能是每一个人。我们的对手是不是就是那个幕后操控的，活在镜子中的人？”顾盼给足了时间给应铮，良久之后，应铮缓慢出声。 “你是说？”顾盼喝了口牛奶，眼神清明。 “胡小枝和吴雅娴背后的人，是不是就活在镜子里，那个人知道她们要什么，那个人实现了她们所求，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应铮眼神锐利，声音发沉。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要怎么去寻找这个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一更，含泪去码字。 拥抱他与光 第53节 第68章 、少年游（5） 顾盼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应铮也没有让顾盼回答，他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也并没有要去寻找一个答案。 且不说这只是一个猜测，即便这是事实，要寻找这个人，也不是应铮和顾盼坐在这里三言二语就能找出来的。 电影已经开场，没有想到一个小游戏，最后却牵扯出来这样的思路。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迟迟没有进场。 “回警局？还是简单看一下李老师？”顾盼喝完了自己的牛奶。 刚刚等待的时间太长，人在思索的时候很容易饿，手里正好拿着一杯牛奶。所以这么一段时间直接就喝完了。 “既然都来了，还是去看看吧。”应铮还是决定按照今天的原计划进行。 因为现在只是有了一个思路，并不代表就能找到这个人，今天既然安排了来学校转转，还是先把这件事做完。 案子最怕的就是没有思路，如果有了思路，之后的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所以说，多出来走走还是有好处的，可以拓展自己的思维。 “好……”顾盼并不意外应铮做出这样的决定。实际上，她的心里隐隐有另一种猜测。 为什么应铮今天说要来学校，为什么两个人在装扮、时间等种种条件并不适合的情况下还是要去学校？ 如果仅仅说应铮的安排，未免有点太简单了，应铮可能安排了这件事来让他和顾盼的关系缓和一些，但是他不会只有这样一个理由。 而随着去学校的时间不断推进，在获得了这样一个新思路的时候，应铮还坚持要看望李老师，这样一个小小的猜测就变成了了大大的猜测——应铮来学校还有别的事情，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来学校转转。 “那现在的时间怎么办？要进去看电影吗？”顾盼看了看手机，电影开场已经二十分钟，这个时候进场不是太合适。但是还有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个人又该怎么打发呢？ 这个时间安排不在应铮的计划内，顿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在应铮的计划里，两个人应该是看电影，看完电影时间刚刚好，学生正好上课。 “要不在这里坐一会儿？”一个完全没有建设性的意见，甚至是个没有灵魂的建议。 两个人在这里已经坐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牛奶喝完了，爆米花即将告罄。 因为电影已经入场，外面已经是工作人员居多。要是在这里坐一个小时，那就是纯粹的像模特站街一样，给别人看的。 顾盼想想要接受一个多小时的别人的目光，整个人就头皮发麻。 她幽幽地眼神投向应铮，没什么表情，但是应铮轻易地就看出了几个大字：“你觉得呢？” 应铮不愧是直男，还是这么多年基本献身于工作，完全没有个人生活的直男，眼神不解，即使读懂了顾盼眼中的含义，但是并不懂这句话从何而来。 “你想接受目光的洗礼一个多小时？”顾盼眨眨眼，很是无奈地出声，解释了缘由。 “要不现在就去学校？”应铮转了转手中的牛奶，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了一个好地方。 “后山小树林？”应铮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的表情真的是太好懂了，全部写在脸上，在顾盼面前一点遮掩也没有。所以顾盼轻而易举地猜出了他的心思。 其实这也好猜，两个人之前约会的时候，除了图书馆，后山也是一个好去处。只是，后山这个点万一有学生呢？ “学校进行了管理。”刚刚顾盼在应铮说出答案之前就点出了他要说的地点，这个时候，应铮同样在顾盼没有发问的时候就说出了她的疑问。 同样，顾盼的顾虑也十分好猜。两个人大中午的时候曾经去后山亭子上背书，有几次就碰到了同学，同样是大中午的去亭子里，手里拿着书和水。 那天的情形现在回想起来，应铮还是觉得尴尬，三个人在亭子里，那位同学不好意思走，应铮和顾盼更不好意思走，三个人只当谁也不认识谁，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背书。 差不多到上课时间的时候，那位同学落荒而逃，背影都带着急切，后面好几次看到应铮都绕路走，实在是那样的场合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这样的事情虽然在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发生了两三次，但是每一次都给两个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不比上学，上学的时候去了都是同学，要是应铮和顾盼现在碰到学生，两个人明显就是一起的，收到的揶揄的目光恐怕比以前还要多。 而且现在的学生都鬼精，要是万一再碰到顾盼上回代课的班级的学生，还恰巧是个胆子大的，非要凑过来聊几句，怕是顾盼以后再也不想进来华阳一中了。 “管理？”顾盼起身，往垃圾桶那里走，把牛奶杯扔掉，应铮跟在后面拿着东西，知道顾盼这是没有顾虑之后准备去学校了。 “上回谭泽宇的案子发生之后，华阳一中就重新颁布了校规，其中就加强了后山的管理。学生在中午午休，晚上晚自习下课之后不许进入后山。后山的监控也加了不少，确保华阳一中的特色景点依旧保存，但是不要变成犯罪的温床。” “挺好……”顾盼简单点评，说话间，两个人就已经来到了电梯口，顾盼伸出手：“我拿着吧，你先把牛奶喝完。” “不用了……”这么点东西，应铮怎么可能让出来，他一只手拎着袋子，另一只手拿着牛奶。而且与女士同行拎包，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基本礼仪。 看到应铮坚持，顾盼没有坚持，这个人犟起来的时候就是牛脾气，完全说不动，而且只是两套衣服、一双鞋也没有重到哪里去。 “应铮？顾盼？”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顾盼低头和应铮说了几句话。 所以没有注意到旁边这时停下了一个人，眼睛停在两个人的身上，叫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顾盼回头，应铮也回头。 “真的是你们！”来人大呼一声，正好此时电梯也到了，他进了电梯，也招呼两个人进去。 顾盼微微一笑，表情很快收敛，她一向如此，那人也并没有在意。 应铮同样冷着一张脸，因为刑侦坐久了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冷硬，这种不苟言笑倒也和他的气质很般配，那人愣了一下，很快接受了两个人的冰冷状况。 “你们去哪？这么多年不见了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电梯里只有三个人，晁玮按了1，侧着站，问顾盼和应铮。 “1楼……”应铮很快回应了前一个问题，微微侧头看了眼顾盼：“不了，我们还有事。” “哦哦，好。”晁玮看二人把拒绝的意思几乎都写在脸上了，还是不太甘心，笑笑：“这么久没见了，要是没急事可以聊聊，毕竟老同学。没想到这么久了，你们两个还在一起，那时候大家背地里都说你们肯定是第一对儿结婚的。” 晁玮继续笑着，打量了一眼两个人的衣服：“感情真好，对了，结婚了吗？怎么没有收到你们的请柬。这就不够意思了，高中的时候也挺熟的，怎么连个请柬都不给？” “叮！”电梯门开了，顾盼率先走了出去，应铮说了句：“走了，再见。” 大步跟在顾盼的后面。两个人走得很快，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晁玮的视线之中。 晁玮按住开门键，将要合住的电梯再度打开，他也走出了电梯。 “校门在那边。”应铮个子高，没几步就追上了顾盼，眼看着她走偏了方向，终于出声提醒。 “我买瓶水。”顾盼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应铮远远一望，那边果然有一家便利店。 “给……”顾盼买了两瓶水，递给应铮一瓶：“去后山亭子带瓶水吧。” 去后山亭子带瓶水，听到顾盼的话，应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两个人以前去后山的时候都是中午，背书容易口渴，都带着自己的水杯，后来那仿佛成了一个暗号，只要拿杯子就知道是要去后山了。 “好……”应铮点头，接过水。但是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不想让顾盼不开心的情绪继续积压。 因为一旦开始查案，顾盼过去的人生中那些不想面对的人会一个个出现在她的面前，晁玮只是一个开始。 两个人沉默的向前，应铮在思考该怎么说，而顾盼，喝了一口水，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我和李老师说了我们过来看她。”两个人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顾盼步伐缓慢，同时说话也是慢慢的：“我跟她说了车牌号，一会儿我们开车就可以直接进去。” “好……”应铮点头，这事他还没有做。 “晁玮很烦人，我很讨厌他。但是我会控制好自己。”出乎意料的，应铮听到了顾盼的解释。 两个人站在车前，顾盼直视着应铮的目光：“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做好了心理准备，有勇气去面对一切，人和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今天三章中随便一章都会发红包哦！ 第69章 、少年游（6） 华阳一中的后山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袋子都放在了车里。 所以顾盼和应铮来到亭子上时，手里只拿着一杯水。两个人还是一身黑色情侣装运动服，抛去没有书，若说穿越到七年前也是有信服力的。 “以前来这里看书的时候，都没有好好看过这附近的风景。” 应铮站在亭子中央，眼睛扫视了一圈，十二月早已进入冬日，肃杀的冬日可谈不上有什么风景可看，唯一好看的可能就是眼前的顾盼了。 当然以应铮钢铁直男的觉悟，即使心里隐隐有这样的感觉，脑子也是完全没有意识到的，只是目光在扫视之后还是落在了亭子中。身体带回来的本能反应。 “是。等夏天的时候再回来看看李老师，那个时候的风景会好很多。” 顾盼静静地看着应铮，随口回道，她漫不经心地，视线落在了亭子中间的地上，一点点微风，吹的人脸红。 “好……”这句话背后包含着约定，应铮应了，两个人静静坐在这里，不复从前尴尬不知所措。 而是自然的，只是想享受这样一段安静的时光，同样的，两个人的脑子里都在过事。 “晁玮你后来见过吗？”顾盼理了理自己被吹乱的长发，她头发本来是编着的，后来嫌麻烦直接扎了一个马尾。 乍一看年龄很小，尤其旁边的应铮气质冷硬显年纪，就把顾盼衬得更小了一些。 “没有……”应铮摇摇头，他大学不是在华阳市本地上的，又因为从事职业的特殊性，和很多人都是断了联系的，尤其是晁玮：“不过听说他自己开的一个小建筑公司。” 这个听说，其实是看见。高中群应铮并没有屏蔽，偶尔群消息响起来的时候都会一条不落地看完。 所以经常在里面说话的人，他们说了什么，应铮都有一个大致印象。 不过社会上的事应铮也懂，大家在群里吹比的时候，话里都有水分，所以每句话都要打折扣。 晁玮就是在群里自己说的开了个小公司，话里话外的优越感十足，也真有和他关系好的奉承了几句。 至于那公司，名字没说出来，在哪儿也不知道。所以应铮只是过了一下脑子，并没有在意。 “姜娴呢？”顾盼又提起一个人名，不止应铮愣了一下，就是顾盼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极度陌生。 这也是高中时期的同学，但同样的，七年没有联系，刚刚想起来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迷茫。 但说出来之后，高中的记忆一点点复苏，这些人名连成了一条线，串起了高中生活，也点起了所有的记忆。 “没有听说。你离开之后，姜娴也退学了，后来再没有消息。”应铮叹气，有些唏嘘：“晁玮和姜娴应该没有在一起，晁玮有女朋友，他在群里发过，女方不是姜娴。” 这同样是在群里知道的消息，晁玮的个性张扬，有什么事儿肯定要显摆一下，而让他能发在群里的女朋友，自然是一个白富美。 群里，顾盼注意到了这两个字，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然后自动忽视了。 她离开高中的时候，删除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包括退了所有群。 而大学本科同样在外地上的，所以后来高中同学的信息，她一点儿也没有接收到。 “这样啊……”顾盼心里憋得难受，姜娴没有消息带来的难受远远大于群里这两个字，她又问了一次：“姜娴再也没有消息？” “对……”应铮点点头，神色不忍：“她……没有消息。也许好好在过自己的生活。” “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顾盼冷静地打破应铮的宽慰：“结婚，相夫教子，过着幸福的生活，这有可能发生在任何一个高中怀孕的女学生身上，但是不会出现在姜娴身上。” “但她一定在生活。”沉默了很久，应铮才继续说道。 但是他自己都知道这话有多么不令人信服。见过这么多案件，见过这么多家长里短的悲剧，见过这么多人性的恶，期望姜娴的状况能够变好，等于做着一个梦。 拥抱他与光 第54节 “她是我高一的时候最好的朋友。”顾盼领了应铮的好意，他想让自己宽心，那么牛角尖何必去钻。 “虽然后来关系没有那么近了，但是我心里一直很认可她。出事的时候我们都帮不了她，我去她家里了，但是没用，连门都进不去。后来，我家里就出事了……” 顾盼继续说道，她停顿的地方应铮知道，上回已经说过，是顾盼的父亲去世了。 “出事之后自顾不暇，很快我离开了华阳市。没想到，就再也没听见过姜娴的消息。”顾盼说完了，问起自己当年并不知道的部分：“后来事情怎么解决的？” 怎么解决的？看着现在晁玮耀武扬威，而姜娴没有消息，后续的剧情也大致能猜出来，只是顾盼想听确切的，想知道事实。 “后来，晁玮家里招人把事儿压下去了，他记一次过，姜娴自愿退学，从此再没有消息。”应铮三言两语说了结局，故事的起因发展却长得很。 姜娴的名字看着漂亮，人确实也漂亮，而且性格温顺柔和，成绩也好，完全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但同她一切优异外在不同的是，姜娴的家庭十分贫困，她父母养育五个孩子，四个女儿，一个小儿子，重男轻女十分严重。 在这样畸形家庭环境之下，姜娴仿佛一个异类。因为她生长的非常好，十分优秀，等同于是一个灰姑娘一般的人物。 灰姑娘是童话故事里的，因为遇到了王子才能拥有幸福的结局。 而刚上高一的姜娴就被晁玮盯上了。她成绩优异，长的好看，性格温柔，个性坚强，最大的问题莫过于家庭贫困。 但是拥有前面这所有条件的人，家庭贫困反而是加分项。姜娴对于晁玮来说简直就是理想的对象，和这样的女生谈恋爱在自己的情史上将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晁玮家庭优异，他在大学毕业之后能办自己的公司和家里的支持也有关系。高中的时候晁玮长的也不错，阳光少年，成绩中上。 晁玮对于女生很有一套，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套路，而姜娴这样的女生对他来说不仅仅有门面，拿下她也会有成就感。所以他跃跃欲试，并且成功了。 可惜的是，晁玮始终想的都是玩玩而已。一旦得到手显摆过了，姜娴的意义大幅度下降。 而此时情根深种的姜娴却看不透一切，也走不出这个情感旋涡，她成绩下降，患得患失。 曾经的温柔解语花变成了一个控制狂，争吵越来越多。晁玮的窒息感越发眼中，姜娴的安全感急剧下降，最终，这段感情分崩离析。 可是姜娴还是不愿意放手，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坚强的女生刚硬无比，两人就在这样混乱的关系中发生了关系。 晁玮听从狐朋狗友的建议想试试，姜娴背水一战铁了心以为这样能够挽回。可惜，所有的甜蜜柔情也只在温存的时候再度重现。 最终的结果就是姜娴怀孕，晁玮被查出来。 顾盼当时和姜娴的关系已经没有那么亲密。因为姜娴谈恋爱之后就对之前的朋友疏远了一些。 而当顾盼找到姜娴的家，门口都进不去，姜娴的父母在门口，把人破口大骂骂出门去，家里的孩子都在，姜母骂骂咧咧的甚至说要打死这个女儿。 “晁玮什么事也没有。”顾盼听到这个最终解决，内心有些悲凉。 晁玮只是被记过，没有退学，没有别的惩罚，他好好的，甚至几年后还开了公司。 “将来会有的。”应铮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的既定事实就是如此，他只能以这样平淡、没有力量的话来宽慰顾盼。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顾盼知道这件事是遗留问题，根本没有办法解决，而且今天正好碰到了晁玮，所以才勾起了这段往事。 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在亭子中吹了不久的风，正好学生们都上课了，这个时候去看李老师，时间上也稳妥。 顾盼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恰在此时手机一个振动，是李老师发来了消息。 【李老师】：顾盼，出事了，快来教学楼。 顾盼刚点出消息看了眼，李老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与此同时，应铮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教学楼房顶上有一个站着，快来，不知道是不是要跳楼。”电话一接通，李老师的声音就传出来，十分焦急。 “好，我们马上过去。”顾盼应了，正好应铮也挂了电话，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往下跑。 后山下山跑起来一个长坡，应铮在前面，顾盼在后面，等跑到教学楼的时候，顾盼气喘吁吁，一下子就看到李老师，还有旁边围着的一些人。 “顾盼，你可来了，现在怎么办啊！”李老师年级大了，教导主任、校长都在一边，她走过来，顾盼顺势扶着她：“你刚刚不是说和应铮一起来的吗，我想着他是警察，就直接给你发消息了，这样快点，看是不是能把人救下。” 李老师并没有应铮的联系方式，而顾盼之前代课，所以能联系上顾盼。 顾盼拍拍李老师的手，抬头，教学楼房顶上站着一个人，能依稀看出来是一个男人，衣服有点眼熟。 应铮电话这时就一直在响，他回了消息，也知道了现在消防、警察都在往这边赶，唯一的问题就是把人拖住。 “我上去看看。”应铮跟顾盼说了一声，就急忙爬楼梯往上跑。学校教学楼只有五层，并不高，现在上去看能不能把人救下。 “嘭！” 一声巨响…… 应铮刚刚跑到五楼，爬上天台，就看到前面的身影往前一步，坠地了。 在场下的人惊呼，甚至有年龄大的直接晕倒。 顾盼维持住镇定，走近，这身西服她不久前才见过。 摔死在这里的人，赫然是晁玮。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一滴也没有了。 晚安，真的要去好好休息了。 第70章 、少年游（7） 教学楼五楼的高度虽然不算很高，但是晁玮是往前一步直接栽下来的，地上一滩鲜红色的血，这个人当场死亡。 顾盼急忙拨打电话，给陈副队，给钱皓，同时让校长和教导主任疏散人员，幸好学生现在还没有下课，场面不至于完全没有办法控制。 校长让所有的老师都把学生留在教室里，同时因为现场不能破坏，扯了布挡住这片区域，然后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校长看着死在这里的人，一张脸黑沉着。其实也能理解，仅仅在今年三个月内，这已经是发生在华阳一中的第二起命案。而之前数十年都没有发生过这么频繁的命案。 顾盼协助校长疏散这里的人群，眼睛还注意着楼梯口，看应铮什么时候下来。 十来分钟后，疏散了无关人群，应铮才跑下来。 此时现场只有校长、教导主任、李老师和副校长、书记，顾盼陪在李老师的身边，应铮一过来直接摇摇头，然后就低头看尸体。 晁玮穿着一身西服，打着领带穿着皮鞋，十分精英的装扮。头上还抹了发胶，整体来说，还透着精致。 虽然顾盼并不喜欢晁玮，甚至说是厌恶，但是不久前还见到的活生生的人，此刻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还是让人有些唏嘘与伤感。 顾盼默默往应铮那边走去几步，应铮察觉到了，没有抬头，直接问道：“他们还有多久到？”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陈副队、马骏、周熙临、魏阳，还有法医。 “在发现人站在楼顶上的时候就已经报警，按照时间判断，现在应该到商场附近了，估计还有三分钟。”顾盼估算了一下时间，立马给出了回答：“天台上没有人？” “没有……”应铮刚刚已经摇过头，就是说明这个问题。但是顾盼还是再确认了一次，这直接关乎于晁玮的死亡是自杀还是他杀。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钱皓在搜集到晁玮近期的资料后，会马上发到你的手机上。”顾盼也仔细看面前的这具尸体，同时报告了一下自己的工作。 “嗯。我上去的时候天台没有人，但是我刚上去晁玮就跳下来了，我不确认我爬到天台上之前，上面是否有人。” 应铮也只是大致看了看尸体，并没有翻动。一是他根本没有带白手套，二是不想破坏现场，痕检和法医一会儿就到，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把所有的监控都先调出来，校门只许进不许出。”应铮边看边下达指令。 “已经说过了，等会儿会把所有的老师都叫过来，首先确定学生的不在场证明，有不在场证明的都先回宿舍，教学楼这里不留人。”应铮说到的两点，顾盼已经吩咐下去，顺势也提出自己的想法。 “好。等陈副队过来，我们下去问老师。然后一个班一个班的让学生都先回去。”应铮点头，两个认配合的很默契。 应铮简单的看完了尸体，转过去和校长说话商量后面的事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几辆车开了进来，陈副队他们到了。 “应队……”陈副队过来打招呼，身后跟着晃悠悠的法医正是陈医生。 “你们来了。”应铮回头，工作随即进入了章程，陈副队他们留下来守在现场，应铮和顾盼开始一个老师一个老师地问话，先是这个时间在上课的老师，问完之后就让他们带着自己班的学生离开这栋楼，学生下楼的时候注意走另一个出口，务必让他们不要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正在上课的老师都问完之后，是没有上课的老师，简单问一下是否有不在场证明，是否能够互相作证，在晁玮出事的这段时间前后，人都在哪里。 顾盼和应铮在一间临时办公室内，老师人来人往，一个个问得很快。 顾盼送走了上一个，有些疲惫，累得揉揉太阳穴，听到敲门声放下手保持形象，眼睛看向门口。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针织衫、半裙的年轻老师，模样很美很贤淑，脸上有着柔柔的笑意。 顾盼愣住了，抬手揉了揉眼睛。 是的，没有看错，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姜娴，顾盼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问就是昨天榨干了。 第71章 、少年游（8） 姜娴看见面前的两个人也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坐到了两人对面。 “姜娴？你是这里的老师？”显而易见的事情，顾盼还是问了出来。 顾盼根本没有想到，刚刚还在伤感的人，此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状况良好，带着微笑，就像十年前初见的模样。 针织衫和半裙衬得姜娴很柔和，亭亭玉立，那年初见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只是站着就成了一幅岁月静好的图画。 “是……”姜娴点点头，“顾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顾盼笑笑，对着曾经的好友释放好意，她翻了一下本子，姜娴之后只剩下三个老师没问了。 此刻正事不能忘，应铮考虑到两个人的关系，所以之后的询问都是由他开口。 “今天两点半到三点之间，你在哪里？”应铮拿着笔，跟前的本子里记录着所有老师的口供。 “我在办公室。今天我的课是下午第二节 ，所以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备课。” 姜娴将目光投向应铮，同样很柔和地感慨：“应铮？你们还在一起？真好。” 「真好」中充满钦羡，又带着浓浓善意，应铮要说的话顿了一下，咽了下去。 “办公室里当时有别人吗？”应铮继续问道。 “没有，别的老师有的正在上课，有的下午没课所以在宿舍或者在家里。”姜娴继续说，语调平缓，听起来很舒服。 华阳一中有教师宿舍，没成家的老师会选择住在宿舍里。 应铮低头，其实根本不用对本子上的笔录，他凭借记忆就知道，姜娴没有说谎，今天姜娴所在的办公室确实没有其他老师在。 而她是第一个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的老师，别的老师要么有其他人在，要么去了别的办公室聊天，要么有和家人的通话记录或者视频记录，还有的有网页浏览记录。 拥抱他与光 第55节 目前这些，姜娴都没有，她在备课，以完全纸质书本的方式。 “办公室在什么位置？一直在办公室没有出去吗？”应铮拿起另一张之前让校长提供的建筑物平面图。 “办公室在二楼拐角处。一直没有出去。”姜娴回答道。 “今年教高一？”应铮看建筑物平面图，姜娴所在的办公室正在晁玮跳楼的那一栋。 “对。我刚考进来，从高一开始教起。”姜娴依然是眼带笑意，对于应铮所有的提问都没有反应。 而且仿佛丝毫感觉不到有些提问是带着怀疑的，一种完全赤诚的，相信眼前人的模样。 “再仔细想一下，一直没有出去，那么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人来了你们的办公室，能够证明你一直在办公室。” 没有证人能够证明姜娴话里的真实性。所以应铮还要继续问下去，来佐证她的话。 “我一直在备课，因为刚开始工作还是比较吃力，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所以比较专注。我没有注意外面的事情，没有人来找我。”姜娴听到这话还是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反正很认真地解释。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准备教案准备了一节课？”应铮虽然语调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用词多少有些犀利了。 “够了……”姜娴还没有说话，顾盼在旁边平静地制止应铮继续问下去，声音有些发冷。 “没事，顾盼。”姜娴先是笑了，对着顾盼投去感谢的眼神：“这都是流程，不是针对我。我能理解你们的工作。我知道因为我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被怀疑是很正常的。 但是今天办公室正好只有我一个人，而且办公室的门一般都是关着的。所以即使经过办公室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在，我确实没有办法证明自己。” “我们……”顾盼说起话来有些苦涩，这样的场景，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望向应铮，眼中含着歉意，刚刚确实是自己做错了。无论如何，打断询问都是一件极其不专业的行为。而且应铮的问话实际上没有什么问题。 “抱歉……”顾盼首先跟应铮道歉，她刚刚只是情绪到了，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但是之后的一句「你继续问」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自认是一个冷静的人，而且是一个极度理性的人。但是现在面对姜娴的事情，实在没有办法保持自己一贯的理性。 姜娴不仅是高中时期她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一个弱者，一个外表柔弱而命运悲苦的人。 顾盼始终认为当年晁玮对姜娴做的事情太过分，甚至是罪孽深重。 任何时候感情都不应该成为一场游戏。更何况晁玮在利用自己的优势获得姜娴的喜欢后，就丧失了兴趣，他可能从来没有喜欢过姜娴，或者根本不把姜娴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他或许从来没有看得起姜娴。 多么可笑的事情，晁玮仗着自己家世好，把姜娴看成了一个赌注，他没有基本的把她当成一个人的尊重，也从来对姜娴没有一丝恻隐、善心。 从头到尾欺骗虚幻的爱情，那时毁了一个人。即便姜娴现在看起来很好，也无法掩埋他当时做的事情。 而姜娴在顾盼的心里，一直是一个美好的存在。高一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姜娴上进、温柔、善良。 即便她的家庭多么糟糕，父母多么重男轻女都没有压垮她，顾盼知道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对人的精神是一个多么大的摧残，她曾经是敬佩过姜娴的。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最后是被感情压垮的，怀孕退学，这是顾盼对这个人最后的印象，每每想起都十分感伤。 所以如今，看见姜娴回到了高一时那种美好的模样，重新成为了那个上进、温柔、善良的模样，顾盼一点儿都不忍心让应铮问下去。 “应铮，你继续问吧。”顾盼没有说出来的话，姜娴说了，她还是那幅善解人意的模样，对着顾盼和善一笑。对于自己遭遇的事情一点儿也没有脾气。 “你继续问吧。”姜娴自己都这样说了，顾盼深呼吸，把这话跟应铮重复了一遍，只是心慌得厉害。 顾盼自己知道，她之所以不让问下去，也是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如果真的是她呢？ 如果姜娴真的没有不在场证明，没有人能够证明她到底在不在办公室备课，有没有去天台，如果真的是她呢？ 她有时间，有动机。晁玮和她的爱恨情仇，只要是同学都知道，杀人动机和时间都成立，如果真的是她呢？ 顾盼根本不敢往下想，这是第一次涉及到了对她而言很特别的人，往事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对姜娴公事公办。 所以她只能稳着自己的情绪，当自己不存在，尽量不打扰应铮的询问，同时内心期盼一个好的结果。 “你再好好想想，只要是能够证明你在这段时间在办公室的人或事可以，我们只是确认一下不在场证明。”应铮放轻了语气，努力柔和一些。 “好像真的没有。”姜娴也在很努力的回想，她沉思，十几秒钟的时间后，她轻轻「噢」了一声。 “想起什么来了？”应铮随意翻着记录本。 “我今天好像开直播了。”姜娴轻轻说道，想拿出自己的手机，低头看了眼手里，又摸摸自己的口袋：“手机没带进来。” “我去给你取。”顾盼站起来，虽然看起来还是很淡定，但是语气多少有些急迫。 “好，谢谢。”进这个房间的人都不允许带手机，手机就放在门口的篮子里，顾盼一出去就能拿回来。 “喏，就是这个。”姜娴拿过来手机，点进来一个直播软件，点开直播助手，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的直播时间，正是今天两点到三点，晁玮死亡时间被包含在其中。 应铮拿过手机：“我可以上下翻动，点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姜娴仍旧是笑笑，一点儿也不介意应铮做什么，同时，她对此解释道：“原来我今天真的开直播了。这个直播我就是偶尔开的，大概一个月开两回。每次直播就是讲讲物理题，或者给大家看我的工作状态，和有缘的人聊几句。” “每个月两次的时间固定吗？时长呢？”应铮看着主播后台，粉丝只有24个。 “不固定，什么时候有时间就直播，一个月只两次，不多播。”姜娴摇摇头，“每次的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左右，我就是碰到了比较特殊的日子就播一下，和陌生人聊聊天，帮别人解决物理问题很有意思。” “什么时候开始直播的？会露脸吗？”应铮看着这个粉丝，界面翻了个遍，看得出来，姜娴真的没有经营这个直播，佛系随缘，所以热度很低，粉丝很少。 “大概开始半年了。不露脸。”姜娴害羞地笑笑：“我只是和大家交流一下，每次有一个人陪着聊天就很开心，也算是一种放松方式。” 这话说起来多少有点心酸，开直播和陌生人聊天竟然是一种解压方式。 “什么是比较特殊的日子？”顾盼沉默了一瞬，还是努力找回自己的专业状态，此时在一旁插话。 “比较重大的时刻，比如考编成功，第一次讲课，第一次获得认可。”姜娴转而看向顾盼，一双温柔的眼睛直视着她：“之前的教师技能大赛获奖了，今天出的成绩，所以今天很开心，中午的时候就开了直播。” “两点到两点半是户外？”应铮刚刚就注意到了时间，姜娴现在提起来了就正好问道。 “对，在寝室开播的，然后就沿路播了过来，到办公室之后就直播备课。”姜娴垂眸：“备课之后就进入状态了。我备课很认真，因为直播的时候手机就放在那里。所以后来手机屏幕自己灭了，我备着课，一时间忘了这个事情。” “那是怎么想起来的？”应铮把手机还给姜娴。 “啊？”姜娴抬眸，似乎有点不能理解这个问题，发出疑惑。 “哦，刚刚把今天回想了一遍，就想到了教师技能大赛，就想起来开直播这件事情了。”姜娴看着应铮，嘴角的笑意一直就没有下去过。 “好，谢谢配合。”应铮合上本子，“请下一位老师进来吧。” “麻烦了……”明明是姜娴帮助询问她却率先道谢，她站起来礼貌地点头，对着顾盼又笑笑，退出了这间屋子。 “都先问完，问完去看现场结果，姜娴目前的表现很正常。” 应铮看到顾盼欲言又止，低声说道，以为顾盼要跟自己说姜娴的事情。 其实晁玮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并没有确定下来。而现在的询问只是例行工作，防止万一是他杀案，没有一手信息。 所以对于面前可控的人员进行不在场证明调查，是对这个案子最好的做法。 毕竟这里是学校，学生还要上课，应铮能让学生休息半天，能把校园封锁半天已经是极限。 不然社会影响会进一步扩大，家长们也会闹起来，高中的学生也并不好管。 所以在这短短的半天时间内，一定要筛除大部分人，以便真的是他杀的话，后续调查不会太艰难。 所以顾盼刚刚的反应没有必要，姜娴被询问只是工作中的一环，并不代表什么。 “我知道，不是这件事。抱歉，我刚刚状态不好，我会调整。” 顾盼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后自然也明白这些，这时候郑重地又道了一次歉，是为自己刚刚那一刻的不专业。 即便私交甚笃，甚至不太寻常，也不是在工作时间内状态不对的理由。 下一位老师进来了，应铮愣了一下才进入工作状态。 很好，这才是顾盼，理智、认真、有原则，那个高中飒飒的女孩正在回来的路上。 应铮突然有了信心，现在的顾盼比刚重逢时更像以前的她了，现在的她揭开往事时，应该不会像上次在训练场那样崩溃，如那天一般的顾盼眼中的泪水，没有一个正在爱着她的人想看到第二次。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放了几本，有兴趣可以点个收藏哈，2020挨着填坑！ 第72章 、少年游（9） 老师全部询问完毕之后，顾盼和应铮带着厚厚的一沓记录出门，门外陈副队正跟在法医的旁边，一直问结果。 “陈副队，你别着急，这结果我总得回去写个报告才能给你啊。”陈医生已经大致看完，对着面前的狗皮膏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哎呀！我就是让你把初步结论告诉我，这和你写报告又不冲突。况且，这他杀、自杀，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陈副队拍拍手，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什么叫我看看就知道了！我只能判断他除了跳楼还有没有其他外伤，以此来给出报告，死者究竟是不是意外身亡，有没有外力帮助。至于自杀、他杀，还要根据现场情况，天台我根本没上去，自杀、他杀的判定我可不能帮你。” 陈医生把笔放进上衣口袋里，看着陈副队着急自己就更不着急了，助理在一旁收拾着东西。 这么久以来，刑侦二队和陈医生的关系都很好。但是关系好归关系好，应铮手下的人催起来也是要人命，一个比一个难缠。 “别开玩笑，这着急呢！”陈副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初步结论他一定要知道：“我就是问问你这人怎么死的，致死原因是什么？” “这不很明显吗，摔下来摔死的。”陈医生摆摆手：“从楼顶跳下来当场死亡，这是唯一的致死原因。” “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吗？”陈副队追问。 “没有……”陈医生继续摇头，助理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那他有没有可能是别的原因致死的，比如因为致幻剂，或者被人扔下来……” 陈副队扒着陈医生不放，提出自己的猜测，还一直观察着陈医生的神情，从表情上来分析，自己是否猜对。 虽然大家都希望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跳楼事件，但是一个人好好的选择在高中校园里跳楼，并且现实中的生活美满，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实在是太过怪异。 “这些必须得等报告，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这样的问题确实为难了，陈医生回答不出来。 毕竟这只是一个在案发现场的初步检测。而且如果证明这个案子是自杀的话，尸体运回警局之后他也是不能动的，要等晁玮的家人来领回去。陈副队叹口气还想再问，应铮正好过来了。 “有结果了吗？”应铮一过来和陈副队问的是同一个问题。 “应队，回头给你们报告。”应铮比陈副队还难缠，陈医生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朝自己的助理一点头，丢下一句话直接匆匆跑了，只是跑的时候中间还停了一下，回头看了好几眼应铮和顾盼，意味不明地笑笑才继续跑。 “应队，那我们就先走了。”助理之前也是华阳一中的学生，对于应铮很崇拜，此刻朝着应铮点点头打了招呼，顿了一下，朝着顾盼也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才拎着箱子匆匆追上去。 “陈医生说什么了？”两个人匆匆走了，那边痕检却还在工作。应铮看了一眼，顾盼把一沓记录给陈副队递过去。 “没说什么，就是人就是跳楼摔死的。”陈副队把结果简单地翻了翻。 “好，我们去楼顶再看看吧。”应铮抬头，晁玮刚刚就是从这里摔下来，人们只听到「嘭」的一声，他甚至没有发出惊呼。 “哦对，学生疏散的怎么样了？”应铮问道，这时看不到马骏和魏阳，他们两个就是在忙这个事情。 “还没结束，应该快了。你们发出一个指令我们疏散一个班。现在老师都问完了，学生就都散的差不多了。” 陈副队皱皱眉，疏散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一个问题：“虽然说当时并没有学生在外面，但是死者跳楼之后还是有点响动的，我们不能完全确保学生知道这件事情。尤其现在在疏散，情况明显不对，这件事情必须有个说法。” 拥抱他与光 第56节 “你的意思是，要找一个合适理由？”应铮回望，若有所思。 “校长也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情的恶劣影响太大，老师已经被明令禁止禁止讨论，学生疏散的时候一个班起码有五个老师在看着，而且选取另一边下楼，同时下面有帘子遮着，就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心理健康，不要看到尸体。”陈副队自己有孩子，在这方面想的确实很多。 “所以我的意思跟校长是一样的，这件事情必须瞒下来，影响不能扩大。而且现在社交网络发达，我们不得不防，痕检结束之后，案发现场就会被清理，现在对于学生、家长这边，要找一个合理解释。” 陈副队知道应铮的脾性，就怕他现在非要拧着：“而且这不能算是欺骗，应队，如果要通报的话一定要趁早，时间耽搁的越多，可信度越低。” “好，就按你说的办。和校长商量一下，然后你们配合学校。” 出乎意料，应铮并没有在这个时候纠结所谓的仁义道德。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应铮并不是脑子很死的人。 “好。谢谢应队。”陈副队真心地道谢，然后继续看手里的本子，看到某一处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全部看完之后重新翻回那一页，指着问道：“还有开直播证明的？” 陈副队指着的正是姜娴的笔录，翻完了这么厚厚的一沓，只有这一个理由出众，让人一下子记住了。 老师们平常上网，聊天，干什么都正常，但是一般老师开直播的太少，尤其还是今天这样的日子。 “嗯，目前看来没有什么问题，看了手机，那个时间段确实在开直播。”应铮解释了一句，几个人没有在这个事情上继续纠缠：“你先去商量通告的事情吧。我和顾盼去顶楼看看。” “好……”陈副队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现在的老师年纪小的很多，年轻人的花样多，也不能以此就认为不多。虽然他不太赞成老师开直播罢了。 话说完了，但是陈副队还是站在这里，并没有动，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间有点僵持。 应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陈副队并不行动有点疑惑，他眉头微皱：“还有？” “还有个事，倒也不是大事。”陈副队笑笑，眼睛在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 “什么事？”应铮越发疑惑，但是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害，我们今天是放假呢，突然被叫过来的，应队也是吧？” 陈副队说话一直在溜圈子，目光余角看了眼顾盼，顾盼也是一脸懵的样子，在等着陈副队说正事。 “是。到底什么小事？直说。”应铮憋不住，陈副队不仅说话奇怪，眼神也奇怪，看得人心里发毛。 “应队，虽然队里不禁止办公室恋情，但是你们是不是低调点儿？”陈副队又是笑了两声，这回是真切的带着揶揄：“你们的事儿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但是之前一直瞒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公开了？” “公开的秘密？”应铮没说什么，顾盼脸色一下子有点挂不住。 天地良心，她和应铮在队里的关系之前一直都不太好啊，她刻意躲避着应铮，话都说的很少，怎么就成了公开的秘密了？ “是啊，你们两个说话、平常反应明显就不一样，我这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副队看着顾盼，和蔼地笑笑，还要再打趣一句。 他对顾盼一直都不错，因为顾盼不仅业务能力突出，而且能吃苦，性格也好，沉稳冷静，又是秦老的亲传小徒弟，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 而且陈副队说公开的秘密也没有撒谎，刑侦二队内部都是这么认为的。 大家都是警察，观察力、敏锐力谁也不比谁差，应铮和顾盼的同学身份大家都知道，之前第一次聚餐吃火锅的时候就说过，后来两个人明显不对的气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只是因为应队积威甚重，两个人也没有公开，大家都当不知道罢了。 顾盼百口莫辩，看向应铮，终于意识到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两个人穿的情侣装——都是一身黑色运动服，顾盼把编发解开直接扎了个马尾，少女感十足，应铮穿着运动装，威严也降低了几分，看着就像一对普通的学生情侣，还是非常明显那种。 所以两个人自从后山下来，晁玮出事之后，就一直是以这身衣服来见所有人的？ 如果有时光机器，顾盼可能想穿回去打死买衣服时候的自己。 “我们……”顾盼想解释，又觉得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况且两个人关系现在确实不清不楚，她同意应铮参加那个案子，应铮一直都传达着想重新在一起的意思，说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倒是有点像骗人了。 只是现在的这个情景确实没有想到。顾盼想到刚刚所有的同事都看到了两个人穿着情侣装，来做笔录的老师看到了，校长看到了，教导主任看到了，李老师看到了，真的有点儿绝望。 难怪刚跑过来的时候，校长看到两个人还是怔愣了一瞬间； 难怪陈副队、马骏和法医他们刚过来的时候，看了两个人一眼就低头急忙干活去了；难怪陈医生跑的时候还非要回头看几眼。 想来现在陈副队凑过来非要开个玩笑，也是刚才憋狠了。 他们一来，应铮和顾盼就进了房间去询问老师，大家碰面没几分钟。所以现在手头的事情结束了，非要把那个场子找回来。 “赶紧去吧，时间不等人。”应铮也有点尴尬，只得板着一张脸，催促陈副队走。 陈副队自然不怕应铮板着脸，但是开玩笑开够了不能逼的太紧，又笑笑，然后转身就走了。 陈副队利落地走了，还招呼上了魏阳，魏阳擅长沟通，所以这种事情一般都会带上他。 而且魏阳的面向笑呵呵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防备心低，谈事也好谈。 “你已经看过天台了？”顾盼和应铮上楼，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边问应铮。 “嗯，当时没有看到任何人。”应铮点头，想起这个事情来也是很头疼。 他当时刚爬上去，晁玮就跳楼了，人就没了。而应铮并没有直接就下来，而是继续上去把天台好好看了一遍，直到自我感觉没有什么纰漏才下去看尸体。 “天台有几个出口？”顾盼问道。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五楼，要上天台，就需要爬一个，是四面的，这个通往天台的口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同时爬。 但是防止学生上去，保障学生的安全，这个口一般是封闭的，上面有一个可解开的板，一把锁锁着。 “只有一个。”应铮和顾盼站在下面，因为晁玮上去了，这个锁现在是打开的状态，板子也被揭开，应铮当时爬的时候并不费力。 “一会儿找校长要份建筑物平面图。”应铮往后了一步：“你先上去，我在下面护着。” “嗯，好。”顾盼还没从刚刚陈副队带来的尴尬里出来。尤其两个人现在独处，脸红的根本不受控制。 她往前一步，埋着头往上爬，让自己的心情在应铮看不见的情况下努力平复。 顾盼刚爬上去，在上面看应铮，他正在接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三下五除二就直接上来了，第一句话就是刚刚电话的内容：“痕检在晁玮的鞋底发现了一些痕迹，初步认定是橄榄油。” 橄榄油，抹在鞋底只有一个功效，让鞋子变滑。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mua！ 第73章 、少年游（10） “我们现在过去看看？”顾盼问道，朝下了看了眼。 “不急，先把上面看完。”应铮往顶楼中间走：“痕检结果跑不掉，还是先查完这里。” “你刚刚上来有什么发现吗？”顾盼跟在应铮的后面，同时观察一下顶楼。 学校的顶楼很空旷，除了避雷针等必要存在的设施，基本上没什么东西，一眼望去基本可以看空。 “只有一个进出口，当时你从这里上来，正好晁玮掉下来，如果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话，一定会碰到你的。” 顾盼往边沿走去，两个人对于当时天台上还有另一个人的想法都不太认可。 “对，我上来之后就全都查看了一遍，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 应铮也往边沿走去，两个人都是在往晁玮出事的地点走去，晁玮出事的地点比较好找，能够明显看到人的痕迹。 “小心点，别滑下去了。”应铮看着顾盼还想往前，急忙把人叫住：“地上可能有橄榄油。” 顶楼边沿只有很矮的一点阻隔，如果要跳楼，往前跨一步，越过去直接就下去了。 “好……”顾盼没再往前，看着地下：“不会破坏现场痕迹的。” 因为顶楼基本上没有人上来，而十二月风正大，厚厚的一层土积着，晁玮走过来的路的踪迹就变得十分明显。 “这里有滑痕吗？”应铮也蹲下，两个人围着这一个小小的地方，稍微有点距离，仔细地看着。 “没看到……”顾盼说所的滑痕是指人因为鞋太滑，导致滑下去时和地面摩擦造成的痕迹：“痕检来看一下？” “等一会，痕检下面还没查完。”应铮看着这里，总感觉到有些疑惑：“基本没有滑痕，说明晁玮是自己跳下去，并不存在有人推或者因为鞋子太滑而失手的情况。” “目前来看，顶楼除了晁玮并没有上来任何人。”顾盼对此表示相同意见：“而且晁玮是自己跳下去的。” “他为什么要跳楼呢？还大张旗鼓选择学校。”应铮陷入了思考，两个人就站在顶楼上，迎着凛冽北风蹲着。 风呼呼作响，吹在顾盼的脸上，耳朵慢慢冻得发红，她感觉到自己的马尾在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偏，时刻有离开自己的风险。 “你觉得冷吗？”顾盼吹了一会儿风，目光投向应铮，看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但是依旧在出神。应铮的运动外套都吹得鼓了起来，更显得腿长、身材精瘦。 “冷？我不冷，你冷？”应铮自然不感觉冷，身为一个刑警，身体素质那是倍棒。 他低头，顾盼还在蹲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自己，马尾、运动服，红润的面色彰显活力，和他想象中的大学的顾盼一模一样。应铮脱了自己的外套，往顾盼身上披，准备让顾盼抗一抗。 “我也不冷，我是说顶楼冷，是因为风很大。”顾盼作势站起来，摆摆手没接应铮的外套。 蹲的时间长了，脚麻，跺跺脚。她也不冷，只是在吹风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穿着吧，万一感冒了。”应铮刚才没把衣服披上去，一时间手僵着，现在硬把衣服塞过去，完全不容许拒绝。 顾盼手里拿着应铮的衣服，塞回去肯定行不通。但是真的不冷倒也没必要穿着，所以直接拿在了手里：“会和风有关系吗？” 晁玮掉下去会和风有关系吗？ 应铮站着没说话，静静感受风。因为他并不冷，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风在顶楼的威力。 简单回想一下，以前参与过的跳楼调解中，那些站在天台上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摇摇欲坠，这不仅是因为紧张、害怕、兴奋、愤怒，也是因为天台的不平衡，他们站在最高处的时候，风也在准备随时裹挟的带走他们。 “有关系，随着楼层的升高风力也增大，当站在顶楼边沿的时候，风是一个非常好的辅助。” 应铮四望了一下，因为不能破坏目前的现场，他往远处走去，一步步往前走，他的身影也一点一点出现在下面人的视线中。 “小心……”这回是顾盼说话了，她慌乱地快走过去，想要制止应铮的行为：“太危险了。” 这里是五楼，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掉下去。虽然有可能并不像晁玮那样脑袋碰地了当场死亡，摔个半死不活还是极有可能的。 “没事……”应铮看见顾盼被吹红的脸一下子白了，往下撤了一步：“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顾盼摇摇头，并不承认：“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应铮伸出手，风从指间吹过，能够明显感受到风的力量：“下去吧，剩下的让痕检来看看，陈副队那边的事情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 “等一下，衣服。”顾盼手里还拿着应铮的衣服，赶紧把这就准备下楼的应铮叫住。 “你穿着吧。”应铮到最后自己也觉得这里风大，他不会感冒，就怕顾盼一下子给病倒了，执意把衣服让给顾盼。 顾盼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直盯着应铮，应铮一步也没再继续动。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望着，顾盼肯定，自己知道应铮什么意思。但是应铮肯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 “我穿着这件衣服下去，以后更说不清了。”顾盼无奈，应铮的眼里确实充满了关怀和坦荡，反而把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她衬得很优柔寡断，仿佛心里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说不清什么？”应铮皱眉，一派光风霁月，让顾盼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这个人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警队待久了，已经完全没有了性别意识和所谓避嫌？ “我和你的关系，陈副队接下来可能直接不办案了，就研究我们两个了。” 顾盼微微一笑，决定打直球，对于应铮目前的状况，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暗示什么是完全没用的。 拥抱他与光 第57节 “这不是事实吗？担心什么？”应铮一脸理所当然。 顾盼突然明白了，他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手别抖……”顾盼把身子重新摆正了一些，眼睛瞥了一眼应铮的手，那里紧握着，悄悄往背后在移动。 听到顾盼的话，一点点往背后移动的手瞬间定住，应铮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没抖。 顾盼还是顾盼，一点儿亏也不会吃。 “我……”应铮难得语塞，灰溜溜地拿回自己的衣服，瞅了一眼顾盼：“我们现在穿的这套衣服，加深加固了陈副队本来的认知。所以这个外套在谁手里根本不影响……” 顾盼平静的面容上，一个眼刀扫过来，应铮噤声。 可是武力震慑住了应铮，顾盼也是真的头疼，今天的案子发生的太巧了，自己又没想那么多就买了衣服，这些搞得整个警局认识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其实应铮说得多，这么一件外套在谁的手里，压根不影响他们的判断，他们完全会根据外套的归属，自己脑补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比如，顾盼穿着应铮的外套，就是娇弱美人扶风弱柳，英雄献外套抱得美人归； 应铮拿着顾盼的外套，就是十孝好男友贴心护卫，铁面队长竟是气管炎； 两个人各自穿着自己的外套，那就是高调秀恩爱，无形虐狗最为致命。 “你别发愁了，我去解释。”顾盼被自己的发散思维搞得发了好一会儿呆，应铮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急了，今天这么一遭可能适得其反：“我不希望你为此困扰，虽然我很乐意。” 应铮扶额，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大，本来只是开导顾盼顺便看李老师，买衣服本来就不在计划之内，发生跳楼事件更是没有想到，直接以情侣装出现在所有人目前则是完全的意外。虽然他并不排斥这个意外，但是也要考虑另一位当事人的想法。 “顾盼，我的想法从来没有变过，话也一直是这句，我愿意等你。”应铮剖析内心，最后一句依旧是安抚：“别担心，我去解释？” “解释什么？”顾盼抬头，眼中是真的疑惑不解，一双清亮的双眸看着应铮。 “我们没关系。”应铮叹气，说道。 “这不是撒谎吗？”顾盼注视着应铮，她自己保持了面瘫，看不出情绪。 “嗯？”这回是轮到应铮疑惑了，他一挑眉，摸不清顾盼的意思。 “更说不清代表着本来就说不清。”顾盼重复了一遍她之前说过的话：“所以，简单概括为没关系是撒谎。” “嗯。那？” “所以，我们可以定义一下。” “比如？” “比如……”顾盼刻意拉长了声音，一点点颤音更加明显，她停顿了一下，或许是在找措辞，或许只是简单的没有意义的停顿：“你今天回去，于局长就会告诉你关于我的案子，那个你即将要参与调查的。” 应铮点头，等着顾盼继续说下去。 “那个案子结束后，如果你还是今天的想法，那么我们就恋爱吧。” 作者有话要说： 顾盼——记仇，我必不会亏。 第74章 、少年游（11） 应铮和顾盼下楼的时候，陈副队正好回来，他边走边比了个手势，示意应铮事情已经办好，待走进定睛一看，又是啧啧两声。 应铮和顾盼同时下来，此时应铮只穿着一件毛衣。虽然他的毛衣也是黑色，和之前外套颜色差别不大，颜色上不显眼，但是外套不穿在身上是很显眼的，尤其顾盼手里就拿着一件外套。 “刚刚还说你们要低调点儿，现在就更过分了？”陈副队直摇头，简直没眼看，揶揄的眼神从应铮到顾盼，到顾盼的手上，再转回到应铮。 他怕顾盼脸皮薄，不太好意思对着她说，看着应铮就没这个顾虑了。 “嗯？事情都办好了？”应铮并不理会，瞥了眼陈副队，开始问正事。 “都商量好了，校长那边发公告，我们不用管。晁玮的家人通知去的警局，尸体也在往警局运了。” 陈副队知道应铮的意思，毕竟现在顾盼在，他这一眼就是明显护着，不让再说了。 “嗯，痕检上去吧，其他的事都办好了的话，我们简单开个会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应铮点点头：“马骏和周熙临呢？” “他们应该马上就过来了，刚才在现场，后面应该是去询问目击者，找监控，维护现场秩序，事情挺多的。” 陈副队大致交代了一下，他们过来之后应铮和顾盼在询问老师。所以外面的事情都是陈副队安排的。 “好，你跟校长说一下借间办公室开会。”应铮点点头，又看向顾盼：“通知一下马骏他们。” 此时下面的现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刻意观察根本不会知道，这里刚刚死了一个人。 “应队，晁玮的家人会去警局，我们要不要回去开会？”陈副队没去跟校长说房间的事情，反而在这里站着有些犹豫。 “让赵瑾和钱皓先接待着，我们简单讨论几句分配一下工作。一会儿我们回警局，魏阳、马骏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应铮眼神向远处看，解释了一下自己开会的动机。 “好……”陈副队利落转身，稍微往那边走了几步打电话，跟校长说借办公室的事情。 “晁玮家人那边闹起来怎么办？”应铮和顾盼还在这里待着，大概等个1分钟左右就会知道开会的教室是哪间。 所以两个人在这里等陈副队的消息。顾盼在群里通知了马骏他们开会，合上手机把这话说了出来，刚才陈副队虽然没说，但是担心的也是这件事情。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在晁玮家人那里，这人只是出去了一趟，结果就通知跳楼了，人没了，任何一个家庭，任何一个家人，恐怕都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而且顾盼和应铮今天中午碰到晁玮的人，人还好好的，也没有任何所谓的轻生的表现。 况且，以顾盼对晁玮的理解，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他的家人不知道讲理不讲理，到时候在警局闹起来，说不定还非要他们给一个说法。 “没事，赵瑾和钱皓可以处理。”应铮自然也明白这件事情，但是依旧还是这个选择：“赵瑾在处理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一套的。” 顾盼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了，既然应铮说了可以处理，那么这件事情应该就是可以解决，按照顾盼的认知，赵瑾基本不出外勤，和痕检科的关系很好，和各个科室都说的上话，想来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 “定了，就在二楼东头的那个会议室，等会有人把钥匙送过来，我们去那里。” 陈副队打完电话走过来，事情都搞定了，虽然刚才被应铮瞥了一眼，但是每次看到这两个人，陈副队控制不住就是想调侃。 “天挺冷的，应队不把衣服穿上？顾盼一直拿着也挺累的。”陈副队笑呵呵的，一脸真诚，完全是为顾盼着想的模样。 应铮又瞥了他一眼，想着目的也达到了，把衣服拿了回来，自己重新穿上。 刚刚两个人在天台，顾盼说完那句话之后，应铮久久都没有缓过来。 “那么我们就恋爱吧。”应铮把前面的修饰自动忽略，脑子里只听到了后面一句话，顾盼终于松口了，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有被认可的一天的。 至于所谓的「还是今天的想法」，应铮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会有第二个想法。 所以这件事基本是板上钉钉，等顾盼的案子结束之后，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从此走上康庄大道，结束单身生活了。 应铮很开心，愉悦，觉得自己更不冷了，他把外套重新塞到了顾盼的手里，完全不允许她拒绝。 而且这回的理由是非常充分了：“既然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别人说什么更无所谓了。我不冷，外套你披着。” 顾盼看着手里的外套，有些无奈。她真的也不冷，刚刚说风完全是因为想到了案子，没想到即便说清楚了，应铮的脑子里还是觉得她冷。可是看着应铮的眼睛，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应铮的眸中充满火热、希冀，那一团小火苗仿佛能将人灼伤，里面是热情和柔情。 顾盼很是认命的点头，收下了应铮的外套，稍微整理了一下，仔细地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应铮心满意足地笑了，第一个看到他们的陈副队就乐呵呵地开始调侃了。 这个时候把衣服还回去，顾盼喜闻乐见，只是等应铮把衣服穿上之后，看见陈副队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一叹气，知道这件事真的过不去了。 “嗨！你说这，你穿上这外套好像更明显。不过再累不能累自家人啊，自己穿着，别让人家再拿着了。”陈副队说完直接闪了，大步一迈，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应铮和顾盼对视一眼，对于陈副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没有再耽误时间，也往会议室走去。 “今天的这个案子，首先是定性，大家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我们抓紧时间，顾盼先跟大家说一下初步调查结果。” 应铮坐在主位，大家各坐两边，依旧是有拿本的，有拿平板的，带着开门的人还送来了一次性纸杯和热水，后勤保障做的着实不错。 “死者晁玮，是从顶楼五楼跌下的，事发之时天台上没有任何人，而且不可能有人。所有的老师都有不在场证明。 死者的鞋底发现了橄榄油，天台边沿处是否有橄榄油还需要进一步结论，天台上今天风很大。目前已知信息就是这些。”顾盼大致描述了一下。 “魏阳，说说除了老师之外的职工有什么发现。”这边说完，开始说另一边。 “教职工这边也没有什么异常，这个时间段正好都是大家上班的事情，基本上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少部分不在岗位的也能拿出不在场证明。没有发现。”魏阳简单汇报了一下，众人听的眉头紧皱。 “大家认为是自杀还是他杀？”应铮理了一下证据，其实答案很明显。 “他杀……”陈副队直接说道：“虽然作案手法、嫌疑人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但是死者鞋底的橄榄油绝对不正常，这很明显是他杀。” “如果他只是不小心踩到呢？”周熙临瞪大了眼睛，说出自己的猜测。 “那他早都换鞋了。”陈副队神情严肃，很明显，周熙临没有听懂。 “晁玮这样身份的人，很注重自己的外貌，尤其还有自己的公司，当踩上橄榄油的时候他就会选择换鞋，可能车里备着或者直接买一双。” 陈副队解释，边破案也要边教教后生：“而且，什么情况下会无意中踩到橄榄油呢？” “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如果就是无意中踩到呢？”周熙临接受这个说法，但是不得不承认。即便可能性很小，也是存在这样的可能的。 “晁玮的基本信息我们都看了，如果是意外，符合他性格特征的事情一定是换鞋……” 顾盼出声，回答周熙临的问题：“而且一个衣着光鲜、没有任何遗言的人在曾经的高中顶楼自杀？这才是更古怪的事情。” “对，有轻生意向的人都会有遗言，那是他们最后的告别方式。” 陈副队点头，对这个点赞许，这也是可以认定为他杀的一个重要理由。 “如果是自杀，这件事也能说通。”周熙临还在坚持，他看过晁玮的基本信息。但是仅仅橄榄油没有办法说服他。 “我中午碰到死者了，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他就跳楼了。碰到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异常。”应铮务必要让事情清楚明白，于是搬出自己的事情。 “不对……”顾盼突然打断，她脑中迅速回想，又重复了一遍：“不对。” “什么？”所有人都看着她，应铮问道。 “鞋子不对。”顾盼肯定地说道：“我们中午见到晁玮的时候，他脚上不是这双鞋。” “确定？”应铮也严肃起来。 “我确定……”顾盼点头，她目光不忘的本领众人之前都见识过。 “定性为他杀，还有人有问题吗？”应铮结束了这个话题，早有问题的答案，只是在这个时候才过了明路。 众人都摇摇头，应铮继续说道：“那么现在我们有几个主要问题。第一，晁玮是如何从五楼跌落的？死者掉下来的时候天台上没有任何人，我们需要查清作案手法。 注意，这里额外包含两件事，风是否有影响，橄榄油是否有影响，影响程度为多少。 第二，晁玮为什么从华阳一中的五楼掉下来，去查晁玮的人际关系。 尤其是今天来过华阳一中的人和华阳一中的教职工。搞清楚这个地点选择。 拥抱他与光 第58节 第三，天台是上锁的，晁玮怎么上去的？这条线一定要查清楚。 马骏和魏阳就查二、三条。最后，鞋子是怎么回事。陈副队带人去晁玮家，周熙临一起，社会关系表尽快。”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大家注意身体。 第75章 、少年游（12） “林小姐，真的不可以。请您再稍等一下，在我们队长回来之前，关于这件事我们什么都不能透露。” “你搞清楚，现在是我男朋友死了！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说，你能说什么！” 应铮和顾盼一回来，就听到里面有吵闹声，赵瑾在旁边解释着，尽力安抚这个女人，但是分毫不让。 陈副队从后面一个跨步过去，挥挥手，赵瑾和钱皓光荣退下，陈副队上前，走到了两位老人面前。 会客室内坐着两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的很明显就是晁玮的长辈，头花发白，而站着的女子就是刚刚大声说话的——晁玮的女友林琳。 应铮的到来终于让林琳安静下来，她收回自己的脾气，转而坐到晁玮奶奶的身边，握住老人的手。 “已经确认身份了？”应铮看向钱皓，轻声问道，得到肯定回答后对着晁玮的爷爷，他以前见过，开家长会的时候晁玮大部分时候都是爷爷来，几年不见，此刻老人苍老了许多。 “首先请几位节哀，我们都不想事情发生。但是今天晁玮先生从华阳一中的顶楼跳下……”陈副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琳一下子打断。 “他不可能自杀，晁玮过得好好的，我们快结婚了，他不可能自杀！” 林琳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低，但是每个字都让人听得清楚，晁玮的奶奶反握她的手，悲伤而沉迷在之前的消息中。 “是的，我们怀疑是他杀。”陈副队并未在意林琳的打断，而是接着说了自己的话。 林琳猛地一下抬起头，眼中哀痛瞬间收起，转而成为惊诧：“是他杀？” 林琳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猛然尖锐了一下，她意识到了，直起的身子又坐回去，垂眸收敛了所有情绪，低低说道：“谁？是谁杀了他？” 两位老人一直没有说话，陈副队知道了林琳才是主事的人。于是之后的话便对着林琳说，应铮和顾盼也将目光对准了林琳。 应铮之前见过晁玮和林琳的图片。但是毕竟没有见过真人，而且当时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才认真地看起来。 林琳一头利落的短发，整个人非常英姿飒爽，她妆容美艳，配着短发很有几分气势。她是个美人，而且是和姜娴完全不同风格的美人。 晁玮和她在一起，证明在择偶方面变化不可谓不大。 “目前还不知道，今天来不仅想让你们确认一下尸体，也有一些基本询问想要几位配合，不知道今天是否可以？” 陈副队说完了话，两位老人呼吸有点急促，林琳赶紧给人顺气，赵瑾也上前。 “抱歉，目前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不太方便。”林琳低声安慰，让两位老人镇定下来：“晁玮的爸妈现在在外省过不来，你们非要直系亲属，他爷爷奶奶听到了非要过来。但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根本受不了刺激。我把电话留下，你们要配合调查的话给我打电话，我最近都没事。” 林琳说完就拿起自己的包，要走的意思十分明显。 这种状况根本不能拦，也怕两位老人家出事，陈副队让钱皓帮着把人送出去，队里的人对着如今的线索一筹莫展。 “痕检那边查完了吗？报告什么时候出？”应铮在外面的工位上站着，问赵瑾。 “要等明天。”赵瑾刚回来就问过这事：“痕检的人在你们后面，应队你们回来的时候他们才刚结束在天台上的工作，这会儿正在往回走。” “有什么发现吗？”应铮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到下班时间，今天确实不能拿到报告，等痕检的人回来再做报告，这个事情很漫长，而且今天他还要去于局办公室。 “好，忙完手头的事情就先下班，明天我们详细讨论这个案子。” 应铮说完，众人却没有动，钱皓往前了一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是今天下午找的。 “关于晁玮的资料？”应铮瞥见了钱皓的动作，直接问道。 “对，应队你要不先看看。”钱皓把资料递过去。 “有关于林琳的吗？”应铮并没有接，而是转了个话头。 “有，关于林琳的大致生活经历和生平。” “再详细一点，所有和晁玮关系亲密的人的资料，全部都更详细些。明天再做吧。今天本来是放假，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吧。” “好，谢谢应队，应队再见！”魏阳、赵瑾忙不迭地道谢，往自己座位上走去拿东西，生怕钱皓再说点什么还要把人多留一会儿。 “应队，今天你也早走啊。”陈副队没动，看着人们一个个去收拾东西，凑近些，眼神瞄了眼顾盼：“去约会？” 收拾东西的人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 “去找于局。你想加班？”应铮对于陈副队根本没有办法，人家啥也没说，只能以眼神盯着，给陈副队施加压力。 “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回家咯！”陈副队潇洒转身，快速溜了。 不一会儿，办公室里就只剩下顾盼。因为应铮刚刚的「去找于局」而有些胸闷。具体特征为心慌气短，心跳加快。 “你在紧张？”应铮的话突然传进顾盼的耳朵，她一惊，手边的杯子差点被她挥倒。 “没有……”顾盼抬起头定定神，也收拾自己的东西：“下班了，我也走了。” “没事的，相信我。”应铮笑笑，也没有多说，安慰了一句就去了于局办公室，昨天约好的，今天谈与顾盼有关的案子。 作者有话要说： →_→今天章节简介其实约等于“我放假了！” 感冒还没好，其实之前想撑一下等它自己好，结果严重了，今天买了药吃，但是头晕，所以更新比较少。 明天不上班，等我睡醒我就写长更新！ 第76章 、少年游（13） 应铮过去的时候，刑侦一队的队长正在汇报工作，他稍微等了一下，进去之后于局让他坐下，转而打了一个电话。 只一会儿，就又进来一个人，正是上回应铮来这里的时候坐在办公室的那个人。 他进来之后不等于局说话，就很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应铮，勾起嘴角权当打了招呼。 “你们都过来了，那这个案子就简单地跟你们说一下。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说说顾盼。” 于局的目光从两个人身上扫过，落在了应铮的身上，把一沓资料就这个推了过来：“应铮，你看看。” “好……”应铮此行就是为了这件事，此刻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资料打开一看，就是顾盼的生平，从出生那一年到如今，所有的大小事都罗列在上面，包括她当初从华阳一中退学，又去了别的学校，而后继续读书深造。 因为档案是关于顾盼的，对于那一年只说了「顾盼父亲犯罪，家人迁居」，而对于是什么事并没有明说。 这份档案跟应铮所知道的顾盼并没有什么大出入，而且很多事情都知道，可以说对于应铮来说没有什么价值。 因为他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或者说看不出来于局想让他看什么。 “就这么几句话，直接说就行了呗。”坐着的那个人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于局撇撇嘴，说话漫不经心，仿佛对什么事都不在意。 “这份是局里关于顾盼的档案，你看出什么来了？”于局并不理会那人，只是无奈的眼神过去一下，提醒他注意点分寸和影响。 “顾盼的父亲犯事，顾盼转学，人生轨迹从这里发生了变化，但是里面并没有说是什么事。”应铮沉着应答，脑力里不停地转动，但是根本什么想不到。 “对……”于局点点头，“因为那件事是机密，没有一定权限不能调阅，所以在这份档案里不能写明白。” “您的意思是？”应铮不想猜谜语，直接问了。 “小伙子，老头子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对顾盼那个小姑娘影响很大，对她就业影响也很大。” 那个人憋不住直接说道，只是他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叫人倒很有老人家的意味。 “他45了。”于局看出应铮的困惑，也根本拿沙发上的人一点办法也没有，解释了之后又对着应铮：“这是宋警官，叫他宋队就行。长了张娃娃脸，但是年纪确实不小了。” 宋寒听了，白了于局一眼，又瞥向应铮，语气有些不耐烦：“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吗？应铮整合了一个刚刚得到的信息。 顾盼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而且这件事和她的父亲有关。 而她父亲的事情又是不能随便写出来的事情，权限要求很高，而且这件事甚至对顾盼的就业有影响。 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顾盼的父亲犯了重罪，才会影响到后代从事公检法行业。 而此刻应铮他们坐到这里聊这个案子，就证明这个案子还另有隐情。 “重查？”应铮只说了两个字，但是宋寒终于正视他了，于局沉默不语，静静地点头。 “那个案子牵涉很广，其中有些人到现在也没有抓到。宋队当年就是办这个案子的，这回这个案子咱们局就由你带队，你们好好配合。” 于局又把另一摞资料往前推了一步，“这里面的内容你们可以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和困难现在就说，之后这个资料在档案室，我会给你们权限。” “宋队是华阳市的？”应铮接过资料还没打开，先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你猜呢？”宋寒感觉终于找到个好玩的人，背靠沙发十分舒适。 “不是……”应铮表情淡漠，仿佛刚刚那个问题只是随便问问，随即翻开了资料。 “我啊，是大老远，千里迢迢，专程来解决这个案子的。”宋寒话音绕了几绕，看着于局的脸色，还是老实了些。虽然不怕他，但是没必要专门去惹。 “是我们帮你。”应铮并没有被着长串的形容词迷惑，一句话下去，宋寒安静了，也坐正了。 于局看到宋寒老实了，只觉得这搭档人选是选对了，应铮敏锐、严肃、冷硬，最适合降服宋猴子。 “有意思……”宋寒轻轻说了句，但是并没有否认这句话，反而有点开心，四十多岁的人眼睛里都是光：“这案子能破，我一定重谢。” 于局的表情也非常严肃，他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知道这个案子对于宋寒的意义，跨越了这么多年，如果始终不能破，那将是宋寒人生中永远的一个遗憾。 “这就是全部资料？”厚厚的资料太多，应铮都是每份翻开大概看个目录，里面随便翻几页，了解一下大概内容。即便是这样，信息量太大，他也看得云里雾里。 “这是重要资料。”于局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觉得两个人现在看根本没有效果：“这样，资料直接送去档案室，你们要看的时候去调，注意，不能泄露跟这个案子的一点点关系。” “都有谁会参与这个案子？”应铮把档案给于局放回去，重新摆好。 “只有你，宋寒和顾盼。”于局轻咳一声。 “您刚刚说我带队？”应铮皱眉，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是局里这边你带队。所有的资源你都可以用，但是人手只有顾盼。”于局一脸慈祥，说出的话一点儿也不慈祥。 “您说这是个大案子。”应铮并不吃这套，气势咄咄。 “是，但是这个案子目前拨不出来人，而且参与的人不能太多。这是上面的决定。” 于局也觉得不太合适，但是既成事实如此并不多赘述：“顾盼实习期快结束了。从现在开始她只负责这件事，你所有要实行的事情都是顾盼来完成，宋寒这段时间就在华阳市待着，案子破了才走，这两个人你都是全天可用的。” “你和宋寒互相配合，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于局挥挥手，让想继续说话的应铮直接闭嘴：“好了，现在说说顾盼。” 拥抱他与光 第59节 “宋寒，你好好听着，也许有有用信息。”于局看着宋寒站起来去看窗外的花草，让人坐下，他之后要说的事情也很重要，并不是不需要听的。 “顾盼，a大研究生，本科师范，硕士通信与信息专业，明年六月毕业。家中长女，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按照她本来大学的计划，研究生念完之后是继续当老师，不过因为a大和秦老教书的学校就在隔壁，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秦老，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忘年交。” “顾盼经常去蹭课，秦老慢慢注意到，并且发现顾盼是一个刑侦人才，她目光不忘，观察力与敏锐度都极好，而且对于刑侦十分爱好。 秦老爱才心起，两人在聊天中，秦老知道了关于顾盼的那些事情。所以才在今年跟上面打了报告，破例让顾盼来市局实习，看是否过关。” “秦老的这个提议被同意了。个中斡旋你们也能想象，主要顾盼真的是一个人才，这样的人适合我们刑侦队伍。”于局说了一长串，停下来喘口气。 “那个小姑娘当初是自己不报告公安大学，还是报考大学的时候就没报？” 宋寒抓住了一个时间节点，问出了一个应铮心中疑惑。但是不敢问或者说恐惧知道答案的问题。 “没有报名，她报的都是师范类。”于局看了一眼宋寒，轻轻叹口气：“她的父亲是重罪，她自知不可能所以根本没报。其实这次的实习，不止是看她的个人能力，更是看她的个人品行，而早在她实习前一年，她就已经被观察了一年。” 公检法的队伍至关重要，里面的人要确保没有问题，才能更好地保护大家的人身财产安全。所以这样的监察是非常有必要的。 “嗯……”应铮点点头：“那个时候秦老就开始关注这件事？” “你是指顾盼进警队？对，秦老当时并没有问顾盼的意见，也算先斩后奏。” 于局点点头：“至于那个案子，秦老并不知道，顾盼语焉不详，只说不相信这件事实。” “是我们这边觉得不对，所以一路报上来，时间巧了，正好跟顾盼实习的时间对上，所以这件案子重新查。”之后的事情宋寒补充了一下，所以的一切瞬间都明朗了。 顾盼当初可能这你的颓废过一段时间。但后来重新爬起来之后考了研，蹭课，碰到了贵人，同时对自己父亲父亲的案子充满疑惑，而秦老给她千辛万苦找来实习机会，在实习期将过的时候把这件事也上报了，恰好宋寒那边也提出了同一件事。所以一拍即合，才有现在的这个组合。 “还有什么问题吗？”于局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应铮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下班，而现在天都黑透了，三个人聊起来时间是不知不觉的过去。 “那件事，当年查的时候查到了什么地步？”应铮问道。 “这个你问宋寒。”于局没有回复：“还有问题吗？没有就赶紧下班上，时间不差这一天。” “这个案子，究竟是什么案子？”应铮看了刚刚的档案，但是太多了，即便是记录着案子的卷宗，匆匆几眼下去，根本搞不明白。 “一个跨越时间、空间的团队作案，什么都干。”于局大致说了句，什么都干，那就是涉及到了绝对的原则问题：“穷凶恶极。” 应铮明白了，于局让两人走，这个案子从明天开始，主要是这个案子刚开始还是查资料，今天肯定是办不了了，档案带不出去，总不能在于局办公室捋起袖子加油干，这个办公室显然不是这个用途。 “今天加班？”应铮走出去，宋寒跟上，头一句话就不是很让人开心。应铮虽然是工作狂，但是现在对于加班还是敬而远之。 “明天见……”跟宋寒道了别，应铮终于结束了这繁忙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没在十二点之前更新出来。因为我写着写着睡着了…… 第77章 、少年游（14） 第二天，顾盼来上班，一大早就到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一个个走进的来的人。 “今天这么早？” “早……” “早上好！” 一大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要跟顾盼打个招呼。 应铮姗姗来迟，他嘴上说着不加班。但是心里对这件事根本放不下，晚上回去就开始百度，查清安县这些年发生过什么事情。 清安县就是顾盼的家乡，也是宋寒来自的地方，清安县、清平县、清乐县都互相挨着，成三角形，共同点是都不是很大，县里比较贫穷，这主要是因为地形的缘故。 应铮和顾盼一起去过清平县和清乐县，那里大山连绵，清安县也是如此，大山非常多，交通都是今年才顺畅了些。 所以之前的很多年，路不通，人就不通，山里没有什么产业，县里自然发展不起来。 虽然那个卷宗没有细看，但是应铮对自己将要查的这个案子，脑子里也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之前就说了，这个案子跨越的时间、空间都非常久，而且是团伙作案，如果倒退一下，清安县与清平县的地理位置，应铮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之前办过的胡小枝的案子。 胡小枝的悲剧来源于自己的家庭，来源于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胡田生。胡田生犯的案子，好像就是一个大案，而且是团伙大案。 应铮在家里手头没有资料，档案室的资料不在手边，关于胡田生的具体案卷内容一时不能完全想到，心里想着这个线索根本睡不下，一直在思考二者之间的关系。 胡田生当年走错了路，参与到了郭义、三爷等人的事情之中，最终落得死亡的下场，他的死亡成了多米诺骨牌，连带着造成了胡小朝、胡小枝的悲剧，一个家庭的悲剧。 那个案子发生在清乐县，胡田生所犯的是重罪。而且团伙中郭义是一直窜逃在外。 顾盼父亲的这个案子也是团伙大案。而且其中包含了胡田生案中所涉及的毒品，那么二者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或者说是案件的延续呢？ 应铮当时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又觉得宋寒他们查了那么久。 如果两者之间真的有关系的话，是不是已经查到了，而今天于局并没有说胡小枝的案子，自己也没有在案卷中看到。是因为自己看漏了，还是这条线已经查到，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应铮又细细查清安县、清平县、清乐县的信息，主要是这三个县城近年来的报纸，城里发生的大事件，看是否有什么突破。 这么一忙就又到了凌晨，虽然早上并没有迟到，但是来的时候还是队里最晚的一个。 “早……”应铮最后进来，顾盼支棱起的耳朵立马收起来，收回自己一直张望的眼神，余光瞥应铮的神色。 一切正常，看不出情绪。眼睛下依旧是有淡淡的青黑，看得出来昨天又熬夜了。 应铮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是豆浆和鸡蛋煎饼，他早上来不及的时候就会买门口那家店的早餐，这属于大众配置。 顾盼看到应铮望了自己一眼，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拿起手头的资料看起来。 幸好应铮转而就看向了赵瑾，第一句就是工作：“痕检报告出来了吗？” “马上，我一会儿就是去催。”赵瑾早有准备，不慌不忙。 应铮点点头，又问起陈副队：“学校那边，魏阳他们查完了吗？商场监控调了吗？” “一大早就过去了，还有些事没办完，大概中午就能回来。商场监控是要比对那天的鞋子吧，已经跟商场那天说过了，不过要等十点左右才能发过来。” 陈副队的协调能力很强，一大早所有的事情就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商场监控是那天谈到鞋子不一样之后就直接安排人去沟通的。 “好，大家继续查有关晁玮的信息。等信息都过来之后，鞋子对比马上做，监控同时查一下那天晁玮还接触过什么人。具体事情还是陈副队来分布，下午的时候开会。”应铮说完了安排，再次朝着办公室：“顾盼，来办公室。” “好……”顾盼不再装模作样的看资料，神色难辨，走进了应铮的办公室。 应铮把钥匙放在桌子上，那个小篮球被阳光一照，有些刺眼； 煎饼果子放在了桌子上，应铮坐好，示意顾盼也坐下。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应铮想了片刻，还是非常专业的开口：“关于你的那个案子，从今天开始你就只要跟进这件事情。” 顾盼猛然睁大了眼睛，完全不可置信：“我？可以参与？” “可以。上面特批了。”应铮点点头，也自觉露出几分笑容：“现在手头所有的事情都交接，以后只负责这一个案子，我直接带队，会告诉你做什么，还有一位宋队，他要做什么也会告诉你。” “案子你们已经知道了？”应铮说完，顾盼没有细问别的，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对。案子比较复杂，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你主要做这件事就可以。” 应铮又重复了一遍，他有点明白顾盼的担心。但是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或者该不该说说这件事，又该怎么说。 应铮看着面前的人，顾盼平静地看着他，还在等着下文。她的眼中没有情绪，但是应铮一大早进来的时候能够感觉到。 自己出现的一瞬间，顾盼的目光就锁定了他。她并不是对这件事完全不在乎，昨天下午的表现也证明她在乎。 只是以顾盼之前的抵触心理来看，她对于自己父亲的案子是讳莫如深的，并且最不想要应铮知道。 虽然之前做了让步，自己努力做了心理建设，但是现在真正被知道的时候还是心理忐忑。今天一大早来就是想看应铮的态度吧。 应铮思索了一路，因为难得上心一个人，自然方方面面都要想到，顾盼是什么样的性格，以应铮对她的了解，这么多年没变过，坚忍、心理强大，一个完全的强者心态，最厌恶的是别人的同情。 而应铮也并没有同情，他有心疼，有对自己的懊悔。但是并不同情，顾盼并不需要同情。 可人与人之间需要交流，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需要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剂强心剂。 “这个案子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你准备好迎接这个挑战了吗？” 应铮去寻找到顾盼的眼睛，认真、庄重地对视，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倾泻其中。 “当然……”顾盼微笑，她被应铮眼中的光所感染，也读懂了这强烈的情感，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来。 一切如常，是对一个人最好的爱护。 晁玮的案子下午才开会，现在都还在查证阶段，应铮、顾盼和宋寒就到一间小会议室开始聊整个案子。 宋寒今天穿的依旧是便装，比昨天相比更加不羁。但是工作态度相当良好，他带过来一些资料，正是这个案子当时的资料。 “这是当时的卷宗，可查阅的简单版，你们先看看。”宋寒把这个在桌子上一扔，直接滑到了应铮的面前：“你觉得人手够吗？” “够……”应铮拿起资料，打开看起来，一边回答宋寒的问题：“昨天还不太了解情况，晚上回去仔细想了一下，我们不是要查一个全新的案子，而是从目前所知信息里找出来，顾…… 顾福的案子目前有疑点，我们就是要找出来疑点，查清这个案子当年究竟遗漏了什么。而且我仔细查了报纸，七年前清安县破了一个大案，时间在顾福的案子之前，两者应该有联系。” “对……”宋寒赞许地笑笑，昨天应铮跟于局争论人员太少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话，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件事情。 这个案子虽然要重查，但并不是说整个案子都有问题。而是这个案子出了偏差，过程都对，只有结果出了偏差。 应铮猜测的很对，顾福的案子确实跟清安县当时破了的一个大案有关，而且是非常明显的，同一团伙作案。 也就是说，顾盼的父亲顾福只是当年所抓团伙中的一个分支案子，那个大案子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只是部分事实没有找到合理解释。而顾福的案子受到不知何人的干扰，线索明晰，最终定案。 如今因为秦老的介入，宋寒这么多年直觉感的不对劲，最终促成案件重查。 这个案子要应铮和顾盼参与的原因，也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有新的思路，有年轻人的想法，配合上一个对清安县所有案子都了熟于心的宋寒，能够找到当年发现不了的盲点。 “那请宋队先讲一下那个案子？”应铮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也做了一点功课，知道你们之前破了一个案子，那我就从那个开始讲起吧。” 宋寒丝毫不示弱，轻轻地也扔下一个炸?弹，恰好验证了昨天晚上应铮的联想。 “十六年前，清乐县来了一批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也是写着写着睡着了……绝了…… 第78章 、少年游（15） “16年前，清乐县来了一批人，他们来投资办厂，选中了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本来以为是好事，最后的结果却……你们也都知道。” 拥抱他与光 第60节 宋寒从往事开始说起，这些事两个人确实知道，而且很清楚。顾盼和应铮点点头，宋寒继续说下去。 “后来，那个案子破了，但是他们是有计划的团伙作案，而且反侦察能力很强。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能够破这个案子，并且抓住了大部分人和主要涉案人员，对于当时来说已经很难得。” “后来，这个犯案团伙销声匿迹。但是八年前，在清安县又发现了一个组织。经过了七八年的时间，这个组织的手段更加先进，而且涉案范围也扩大了。 16年前，那一伙人只是涉及了白?粉，当时他们主要做的事情是进行提纯与毒?品贩?卖走?私，而在八年前，我们顺着一条线查下去，他们有完整的内在结构和体系，管理体系很成熟。” 宋寒当时就是清安县刑侦队的队长，主要负责这个案子，他那个时候刚刚来到刑侦队当队长，也是因为破了这个案子而名声大噪。 “这个组织涉及的不仅毒，还有黄赌。八年前，县城的娱乐机构全部把控在他们手中，在很多方面他们都有正规手续，地下网络中他们有完整的上下连接，这样一个密不可破的衔接，让侦破十分困难。清安县当时投放了很多人员进去才撬开一个口子。” “我们查了很多过去的资料，包括各种案子的，想从这里找到一些突破口。因为有郭义的照片，才在大量的资料中找到了他，也是一点点对比，才终于将16年前的案子和当时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宋寒提起对些往事，有些感慨，那是他回来以后接触的第一个大案。 “两个案子联系起来之后事情就好办了很多。我们终于有了可对照的信息，而且对于主要人员能从以前的资料上对他们有一个了解，他们的习惯、爱好、性格。投放进去的人员慢慢开始发挥作用，破案终于有了缓慢的进展。” 宋寒对于将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说得很轻巧。但实际上每次这样的并案都不是一件一下子就做成的事情，也是经过了多番努力才最终找到能让人信服的案子的相同点，才最终能够并案调查。 每次的并案调查都需要复杂的步骤。因为一旦并案，这关乎两个案子，对结果的影响不可估计。所以，并案并不是简单说一句，两个案子就可以并案调查的。 宋寒说着，对于那一段艰难的时光很是怀念：“大家一条心，慢慢地找到突破口，线人提供证据，在掌握了足够证据的时候我们收网。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次行动是他们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行动。但是郭义他们更加小心，即便亲自出面，也在这次的行动中逃走了。” “我们抓到了很多人，其中还包含十六年前的案子中没有抓到的人，但是头脑依旧逃走了。之后就是一次彻底的清查。 那次的行动抓到了组织中上面的人。所以下面的游兵散将一击溃散，我们乘胜追击，短短时间内，清安县的娱乐机构里所有的不法行为被清扫干净，整个县城的秩序非常好。” 应铮和顾盼认真听着，前情提要结束了，宋寒接下来讲的将是真正的干货，关于顾福的。 “在所有的小案子中，有关顾福的是最严重的，这个不严重是相对于郭义等人的行为，和平常人相比，顾福的罪很重。” 宋寒看向顾盼，那个女孩目光平静，静静地等待着他说话，很冷静的一个人。 “顾福是在郭义等人被抓之后的第三天抓捕的。抓捕当天，他正在清安县最大的ktv的财务室里。而财务室里，会计躺在血泊当中，顾福手里拿着刀。” 宋寒的语气很沉重，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提起来了另一件事：“应队，你们之前破了一个案子，受害者叫做胡小枝？” “对……”应铮点头，这个案子并不是什么秘密，宋寒想要知道很简单。 “胡小枝是清乐县人，她的父亲叫胡田生，正是16年前被抓捕的犯罪团伙中的一员。而遗憾的是，胡田生被抓捕当天畏罪自杀。” 宋寒淡淡地说出这几句话，甚至带了些笑意，有着嘲弄意味。很明星，他知道并不是这样。 “是的。胡小枝不仅是受害者，同时手上也有几条人命，她在遗书中承认了自己的犯罪行为，也没有为胡田生辩解，但是否认了胡田生自杀的行为。” 这件案子的详细信息并没有向外界披露。但是应铮还是讲了出来，一方面是因为宋队的身份，于局亲自带过来的，也是要破顾福案的主力；二是因为很显然，宋寒知道这些。 果然，听到应铮说完，宋寒笑了笑，手里夹着根烟没点，幽远的目光看向远处：“应队，看来你是吃准了于局让我看过资料了。” “难道你没看吗？”应铮并不意外，聪明人间说话并不需要多说，宋寒没再说这茬事，而是继续说了下去：“胡田生是一个替罪的，也是一个被封口的。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不会出卖，也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胡小枝这个案子于局报到了省里。因为案件的复杂性成为了案例学习，我那次开会去看到了这个案子，一下子就定住了，心里觉得不对劲儿。 我就去磨于局，我看到了卷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始终感觉顾福案差点什么，于是我找到了你们。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的原因。” 其实宋寒的出现，应铮曾经也想过。他们是市局的，清安县的案子怎么轮也轮不到这里。 没想到，这个案子就是宋寒找过来的，是专门指定和应铮他们要一起做的。 宋寒自嘲一笑，整个房间依旧只有他的声音：“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八年前，我们冲进ktv的时候，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人死了，一个人活着，一个人手里拿着刀，房间里只有他的指纹。更让我们对于顾福是凶手这件事深信不疑的——是他根本没有辩解，不说一句话。” “没有辩解？”沉默的房间内，顾盼终于说话，声音有点哑，她外表看起来如此平静，但声音告诉应铮——并非如此。 “对，没有一句话辩解，什么也没有说。我当时就在现场，他看到进来的人不慌不忙，手里还是拿着那把刀，对着我们笑了笑。” 宋寒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然后他一步一步地向外走，身上还绑着什么东西，我们害怕会爆炸，不敢走进。” 说到后面的事情，宋寒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本来以为他会走到外面，以爆炸为要挟来要求什么。但是顾福没有，他一只手拿着刀，一只手来回挥舞，我们不敢乱动，就跟着他，他从财务室走出来，转而在走廊上开始向外走，财务室在ktv的最高层，他走到天台门的时候我们终于觉得不对，让他停下，但是他根本不听，脸上带着笑容，一只手开了门，突然就向外跑。” “同时门口摆着的东西被他打倒在地倒向我们，就这两秒钟时间，顾福跑到了天台。天台空旷，他站在边缘，我们再没有办法拦住他。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东西，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如果倒下去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又开始喊话，但是顾福一脸茫然，好像根本听不懂。” “他把身上的东西解下来，一只手拎着，晃晃脑袋，对着我们说——我杀人了，我认罪。” 宋寒摸摸自己手里的烟，强忍住没有点：“然后他把身上的那个东西径直朝我们扔过来，笑着，一跃而下。” “顾福死了，以这样的方式，死的非常明显。而他手里扔过来的东西确实是炸?弹。但是是很老式的，需要拔线才会炸。 而且在后来的检查中，顾福被查出死之前吸食了，而且剂量很大，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在笑，我们后来的调查中一直认为，他当时已经处于幻觉之中。” 宋寒说了这么多，感到非常疲倦，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看到身旁的两个人同样的沉默，正色地继续说完这件事的结尾：“财务室中，我们一直要查的账本不见了，房间内有焚烧的痕迹，成了灰，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看到依旧是有顾福的指纹。财务并非团伙中人，他遇害的原因很明显就是得罪了人。” “现场情况、目击、亲口承认、吸食白?粉、行为诡异，账本被焚烧，这么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连起来，结果非常明显。” 顾盼开口补充了这个结尾，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一件事情，除了认定顾福是杀人者，还有什么其他答案呢？ “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有其他疑点？他……跟ktv来往很频繁？” 应铮也想不出什么，问出来又觉得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清安县当时破案的警察也有抽调的，素质能力都很强。 “没有。这件事被定性为畏罪自杀。顾福工作不稳定，社会关系不是多复杂。但是也绝对不简单，他是否是在这个庞大网络中的一员，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而且，他自己亲口承认了。” 宋寒叹气：“但是我一直觉得奇怪，心里不对劲儿。因为顾福跳楼前的那个眼神一直在脑子里，这么多年总是让我惊醒。” “所以这次听说了胡小枝的案子，我赶紧过来了。”宋寒讲完了，也终于点出这次来华阳市的其中一个目的：“于局其实没说多详细，但是听说胡小枝日记里有郭义的地址，你们找到他了吗？” 郭义，十六年前，八年前，两度逃脱，胡小枝日记中重点提及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同一件事不同的选择就会有不同的命运。 希望每一个人都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我只是感慨一下！不是说胡小枝他爹和顾盼他爹案子一样哈！ 第79章 、少年游（16） 短短时日内多次听到郭义的名字，应铮和顾盼神情并不是很好。 “没有……”应铮回答了宋寒的这个问题，顿了片刻还是说道：“胡小枝留下的地址我们去查了，确实是一个叫郭义的人。但是并不是警方之前所知道的郭义。” 宋寒轻轻哦了一声，以为就是平常的认错人事件，但是应铮继续说道：“其实这个说法也不准确，我们后来细细查看了十六年前的案子和八年前的案子，两个案子中给出的郭义照片其实有细微的差别。” “差别？”宋寒失声重复，这完全是没有想到的事情，也是之前从来没有发现的。 “是的，有细微的差别，现在技术进步了，对着从前的照片重新进行调查才能看出来，之前技术不到位确实很难分辨。” 应铮为宋寒解释，这些随着技术进步而重新出现的细节证据，并不能否认宋寒他们之前的工作，只能说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我们将那两张照片和现在这个郭义近照进行对比，胡小枝证据中给出的人正是十六年前的郭义，但并不是八年前的郭义。” 应铮抿唇，接下来的话关乎于现在的这个案子，所以也一并告知了宋寒：“我们怀疑，八年前的郭义并不是当时的郭义，那个人假借郭义的身份，在相貌上做了手脚。” 应铮说完，宋寒陷入了沉默，而顾盼已经知道这些，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个人，希望在这个时刻能够有新的灵感出现。 “也就是说，其实八年前跑掉的郭义，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宋寒骤然抬头，那种干了十几年刑侦的气势乍然出现，他的散漫消失了，这才是真正的他。 “是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有可能在华国，也有可能不在，甚至有可能……”应铮点头，这个消息绝对不算好消息，尤其对于宋寒来说。 八年前的案子是清安县一手破的，当时最高身份的人逃跑了。 如今竟然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那个逃跑的人叫什么，竟然都没有查到。 这件事对于宋寒形成了很大的冲击。但是他只是手扶着桌子，脑子里还在快速转动。 “他是不是有可能还在犯案，以别人的身份？”宋寒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目光和应铮相对，黑沉的目光让人心惊。 “对……”顾盼突然开口，她看着宋寒，脑子里一个想法正在慢慢成形。 “我当时任职清安县刑侦队长是空降过去的。”宋寒并没有照着之前的思路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而开了另一个头。 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变了，那种在于局办公室里自然流露的气质，在这一刻应铮终于找到了答案。 那是匪气。宋寒身上的散漫、不羁并不是他天生带的，而是在卧底生涯中培养的。 “从警校毕业之后我就去被安排做了卧底，直到那个团伙被一网打尽。而我的身份已经泄露，所以我才空降。 运气实在太好，一空降过去，就碰到了郭义的大案子。那是我任刑侦队长的第一个案子，也是至今仍然心存疑惑的最大案子。” 宋寒没有说的部分是，他空降下去别人肯定不服，就是在那个案子中，他的不要命、敏锐、冲劲儿拿下了队里的所有人，直到如今，每一个人都心服口服。 “所以，这个案子我一定会追到底。即便那个人我们现在不知道姓名，不知道模样，但是最后一定会抓到他。”宋寒身上的狠劲在这个时刻全然给了那个不是郭义的郭义。 “不，我们知道他的性别。”顾盼安慰人的方式很是奇特，话音刚落，宋寒就笑起来，只是没有看顾盼，而是朝着应铮，竖起了大拇指：“你的人，有意思。” 应铮有意思，顾盼也有意思。 “言归正传，这个人我们应该怎么找，和现在顾福的案子会有联系吗？” 不愧年纪大了，宋寒情绪收得极快，下一秒直接又进入了正事，还是刚刚顾福的案子。幸好另外两个人是应铮和顾盼，直接就跟上了他的思路。 “那还是要搞清楚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疑点。”应铮说道，其实单从刚刚宋寒的描述。 除了那个会在梦中惊醒他的眼神，这个案子并没有什么很大的疑点。 顾福杀了人，杀人之前嗑药了，指向非常明显，是为了财务室的账本。 因为之前经常出入ktv，也无法证明之前是否有吸食历史，最后他承认自己的罪行，直接自杀。 这样的一个案子，有非常清晰的逻辑，动机、作案手法、时间都明明白白，哪怕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都能结案，因为证据链十分的完整。 “越是完美的事物越是不对劲儿。”宋寒说道，他一直以来对这件事都是凭借着直觉，此刻将这所有的过程捋了一遍，更是觉得不对。 “这个过程听起来很像……”应铮和顾盼同时开口，顾盼闭嘴，听着应铮说下去。 “这个过程很像胡小枝的案子，也很像梁惠文的案子。”应铮慢慢说出来，因为宋寒对着梁惠文不了解。所以一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如果胡小枝和郑杰、吴雅娴背后有人，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应铮又将两个案子回想了一遍，对于这个结果更加肯定。于是他三言两语开始给宋寒将之前的案子共同点，顾盼因为听到上句就知道下句是什么，在这样一个不重要的时刻，将目光投向了外面，思绪翻飞。 有多少人这辈子能亲自查自己父亲的案子呢？还是一个沉寂了多年的案子。 顾盼无法言说自己这时刻的心情，她是一个对于情绪感知非常敏感的人，这个时候好像才后知后觉——刚才讨论了半天的顾福案子，顾福就是她的父亲。 宋寒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有刻意避讳，谈到的时候依旧是直呼其名，而应铮则顾忌着顾盼，一直没有以一个正式的称呼来说。 拥抱他与光 第61节 顾盼自己呢，因为应铮一直在她之前就说了话，没有让她来说关于这个案子的任何事，所以一直也没有称呼。 其实，顾盼自己并没有这么多忌讳。因为她的情绪早在胡小枝案结的时候就开始酝酿了。 赵瑾在说如果的时候，顾盼告诉她没有如果。因为胡小枝没有来警局，没有离家出走，没有去田威家，没有犯下之后所有的过错，她能拥有一份圆满的生活吗？这些都已经是事实，问如果没有任何意义。 就如当初的顾盼，如果她当初没有离开华阳一中，没有报考师范，没有读研，没有来警局，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这些也都不会有如果，因为顾福的死是既定事实。对于顾盼来说，她的人生从那一天开始巨变，就注定了前路也发生了变化。 “这……”宋寒猛地一拍桌子，顿时将出神的顾盼思绪拉了回来。 “是他，应该是他！”宋寒听完了所有的案情，想法跟应铮他们一样：“所有的流程都很相似，而且有理由怀疑，这个人的作案手法更加进步了。我认为，最近的案子他可能根本没有出面，而是指导作案。” “指导作案……”应铮重复了这四个字，有些赞同。 “那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吗？”顾盼保持着一贯的冷静，这个猜想看似很有道理。 但是最基本的一个问题，动机根本无法解释，也就是这个猜想没有根基。 是啊，动机是什么吗？ “八年前，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现在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应铮不仅是在问顾盼和宋寒，也是在问自己。 “当初犯案，不外乎是为了权势。八年前好说，现在的动机不好猜。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这个人，能够进行分析，或许就能够找出来这个原因。”宋寒认真思考，对于现在所谓的动机，所有人都没有头绪。 “如果现在没有办法猜到这个人，找到这个人，仅仅从顾福的案子出发，我们应该做什么？”依旧是宋寒，在另外两个人保持沉默的时候提出自己的想法。 目前最主要查的还是顾福案，如果能够查到其他的都是意外之喜。 所以当面对郭义的事情没有丝毫头绪的时候，还是将问题回到最本初的地方。 “如果这个案子有问题，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突破口又在哪里？”应铮思路也跟着回来，但随即人们发现这是一个循环。 如果要查顾福案，那个神秘人物就是一个突破点。而目前并不知道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如果要查神秘人物，顾福案是一个重要信息。 虽然胡小枝的案子和郑杰、吴雅娴的案子中可能也出现了这个人。 但是查的难度太大，因为应铮他们连这个人出现的踪迹都没有办法捕捉。 所以，这个案子的突破口还是在顾福案。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顾福案中，除了宋寒的直觉，还有什么线索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急，这基本是双线，都会出现的，我没忘！ 第80章 、少年游（17） 讨论一时陷入了僵局，三个人都没有什么思路。这个案子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因为它需要的是突破口，而突破口不是人多就可以想出来的，或许在某个瞬间看到了什么，灵感就会迸发。 “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回想一下胡小枝案和郑杰、吴雅娴案中，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没有发现的，细节上有什么是我们忽视的。”顾盼回想，觉得这两个案子中还是有可以再讨论的部分。 “宋队，我去跟于局说一声，你们等会去调胡小枝案和郑杰、吴雅娴案的档案。” 应铮看了眼手表，讨论不再有什么进展，快到中午下班的时间了。 于是结束了上午的会议，顾盼领着宋寒去食堂，习惯一下基本设施和环境，应铮转身去了于局办公室。 “谢谢了……”宋寒和顾盼走在路上，因为宋寒并不归市局管理。 所以他的考勤并不查，两个人来到食堂的时候，食堂的饭刚准备好，整个食堂里的人寥寥无几。 “嗯？”顾盼刷卡，这顿饭算是顾盼请的。 宋寒指了指面前的餐盘：“谢你请我吃饭。” “不用谢。这顿饭应队会报销。”顾盼不善交际，尤其在宋寒这种经历丰富的人面前，更是没什么可说的，两个人之间的共同话题就是这个案子。 但是顾盼并不想提这个案子，所以根本没有话题。所以顾盼只是保持着自己面瘫的状态，实话实说。 “有意思……”宋寒闻言笑起来，刚才就觉得顾盼有意思，这个时候更是欢声笑出来，旁边在擦桌子的食堂员工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 顾盼完全不懂宋寒在笑什么，于是就低头吃自己的饭。虽然晁玮的案子现在完全不用她参与了，但是涉及到姜娴，顾盼还是想在工作之余看看能不能做什么。 “你平常都是叫应铮应队？”宋寒一眼就看出了顾盼的不理解，他又是那副散漫的状态，想到了什么，以一种非常八卦的姿态问道：“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什么？”顾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能理解宋寒在说什么，她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看着宋寒。 “你们现在是办公室恋情？”宋寒又换了一种说法，他看得出来顾盼是真的不明白，挠挠头，有些迷惑：“上回于局叫应铮过去的时候，我也在，他说你们高中是情侣关系，我看他刚刚挺维护你的，难道现在不在一起？” 宋寒阅人无数，也算接触了几回应铮。所以对应铮和顾盼的关系还是比较确定的。 所以刚刚才这么八卦的问起来，因为是自认为确切的信息，也算是拉近两个人关系的一种方式，顾盼太过冷静，很不好相处，看不能让她稍微放一点儿戒心。 “哦……”顾盼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件事。因为宋寒远道而来，之前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人可能会知道自己和应铮的关系所以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这个时候把话说这么直白，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哦？”宋寒一看有戏，也只是重复了一下哦，戏谑意味十足，没有继续说了，过了尺度就不是好事了。 “不是办公室恋情，看情况。”顾盼并不遮掩，看到宋寒的态度就有什么说什么了，直接大大方方。 “嗯……”宋寒没再说话，这种态度让顾盼很舒服，于是两个人安静地吃饭。 只是这份安静没有持续太久，刚吃完饭的顾盼刚刚放下筷子，手机一响拿起来看，霍果果给她发了消息。 「果果」宝！原来你说的前男友是应铮！ 从霍果果的感叹号上，就能看出来她有多吃惊，震惊程度简直无法描述。 「顾盼」对。 「果果」天！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你们复合了！ 又是感叹号，霍果果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好不容易摸到手机，现在在那边指不定让周围的人觉得看到了什么魔鬼。 而且她的反应确实有点迟缓。之前吴雅娴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霍果果就来到了警局，也见到了应铮，但是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顾盼的前男友。 顾盼第一次被逮到警局审问的时候，就告诉过霍果果审她的人正是她前男友。 「顾盼」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果果」都传开了啊，你们在华阳一中直接穿情侣装出现，据说还是去看老师的，我又听了点儿关于应铮高中时期的传闻，你们是一直这么高调吗！大家都说你们是特地找老师去示威了。 「顾盼」你想多了，不信谣，不传谣。 顾盼直接把手机反扣，完全不想看手机，如果霍果果那里都知道了，简直无法想象这个消息已经扩展到了什么程度。 “怎么？”宋寒看着顾盼脸色不对，又看到她扣着手机，没有再问：“吃完了，我先走了，谢了。” 顾盼点点头，跟宋寒告别，宋寒端着餐盘走了，顾盼还坐在这里。现在已经下班，食堂开始大量进人。 手机一直响，顾盼手在手机放了几秒还是拿了起来，霍果果那边已经发了一串消息，现在更是直接发了视频过来。 拒绝还是接受？顾盼从来不是一个逃避的人，点了接受，戴上了耳机，那边霍果果的脸已经怼到了镜头前。 “宝！怎么一直没回我消息？”霍果果现在在寝室里，身后的背景是床帘，素颜。 “刚刚在吃饭。”顾盼一只手拿着餐盘，一只手拿着手机，往外走。 “现在吃完了吗？”霍果果嘻嘻笑：“你和应铮的事真的假的？听说你们高中的时候谈恋爱就是全校皆知，现在复合了还特地到高中去找以前的老师，穿着情侣装到老师跟前，你们是怎么想的？太酷了，谁的主意？” 霍果果连着说了一大串，顾盼走到外面的树下，站着，听着霍果果的信息轰炸，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有，你说的都没有。”顾盼静静听着霍果果说完，然后全盘否定。 “没有？呜呜呜，本来以为今天是为别人的爱情流泪的一天。” 霍果果毫不在意，本来心里就不是很相信，只是为着这件事所以来特地找顾盼聊聊天，开个玩笑。 “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顾盼有些无奈，霍果果的性格很跳脱，这个时候感觉有点招架不住。 “哈哈哈太中二了！”霍果果自己都笑了起来，“我听到的描述里很像大佬和他的女人。不过宝，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都是假的，你和应铮到底怎么样了？ 我上回去市局，应铮真的太可怕了。就在那一个房间了，我都不敢看他。 你知道，我们学校有关他的传言挺多的，说是实习去到应铮队里就是一个灾难，觉得能让你怀疑人生。黑脸魔鬼，压迫达人。” 霍果果说到这件事根本就停不下来，大学里同学们之间没事的时候也互相聊天，对于未来实习的选择，最害怕的就是到应铮收下，可谓是威名远播：“宝，你实习了这么久到底怎么样？” “还好吧。应铮做事很认真……”顾盼直接忽视那一大串，提取到重要信息，回答了霍果果的问题。 “害，我怎么想起来问你了，这事根本不能问你。”霍果果在那边又是直笑，直接打断了顾盼还没出声的那一串客观评价：“你和我们肯定不一样。” …… 什么话都被霍果果说了，顾盼沉默，只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霍果果，特别慈祥的眼神。 “宝！我错了！”一看到这个眼神，霍果果立马老实，连带着坐的都端正了，本来在寝室里难得的放松就跟没骨头一样，这个时候端端正正好像在教室里上课。 “好了……”顾盼轻轻一笑，又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了石凳上：“不说这个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宝，我找你其实是有事的。”霍果果正色，也不开玩笑了，她又有好几天没见到顾盼，两个人都很忙，互相发消息都很少，碰到能够好好聊天的时候就完全不放过这个机会。 “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了？”顾盼又是一笑，霍果果这种时间找过来一般都是有事，难得打趣一句，笑起来。旁边路过赶着去食堂的人悄咪咪看了她一眼。 “这周末来我家吃饭呀。外公要过来，说是叫上你。思礼哥哥和嫂子也来，他们家小宝贝也过来。” 霍果果说起正事，这个叫顾盼吃饭的任务一般都是霍果果来当中间人的，顾盼一接到视频其实心里就有了猜测。 “好。我到时候过去。”顾盼应了，今天是周三，还有四天，脑子里记了这件事。 “好啦，就这件事，我挂了，你好好上班呀！宝。”霍果果瞧着顾盼还在外面，正是中午的时间也没有多说。 “好……”顾盼挥挥手，霍果果先挂了视频，顾盼拿着手机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人现在都去了食堂，顾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脑子里的事儿很多。 一方面是关于晁玮、姜娴的，另一当面是关于顾福的。 下午就会开关于晁玮案的会议，但是按照今天上午说的，顾盼可能不会被允许参与会议。 而是和宋寒一起去档案室看关于胡小枝案、郑杰和吴雅娴案的档案。 会议不能参加已经成既定事实，顾盼没有想着非要去参加这个会议，一切听从安排也是最基本的事情。 所以她要想参与晁玮的案子，只能用自己的闲暇时间，根据目前的信息看是否能够发现什么。 顾盼打开电脑，脑子里回想和姜娴的对话，回想那天林琳来的时候的情景，还有那双突然变化的鞋。 晁玮的死是他杀，但是究竟是怎么操作的，为什么呢？ + 拥抱他与光 第62节 会议室，下午刚一上班，所有回来的人都在会议室内，应铮让所有人汇报一下获得的信息。 “痕检的报告出来了，应队你看看。”赵瑾率先站起来把报递过去。 “天台上确实有橄榄油的痕迹，但是很少，按照痕迹路径推测，使原本沾染在晁玮鞋上的橄榄油的痕迹，不过痕检同时在报告里指出——晁玮鞋子上的分量的橄榄油并不足够使他从天台边缘滑下去。” 应铮大致看了眼报告，念出第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过并不否认加上风的力量和本人意愿上的一丝波动，足够使他从天台滑落。” “也就是说，橄榄油、风，加上晁玮当时确实有向下跳的念头，就足够他从天台滑下去。” 陈副队补充，大致猜想了一下：“晁玮当时站在天台上，不管是什么原因可能闪过往下跳的念头，他可能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可能只是稍微往前走了两步，在他认为没有任务危险的前提下，可是没有想到，天台上风大，他的鞋底又有橄榄油，这两个意外变数加大了危险程度，于是他直接滑落。” “心机深沉啊。”马骏摇头感叹一句，所以的事物加在一起就足够这个人死亡，这个凶手不仅算得准，而且应该很了解晁玮。 “如果是这个样子，晁玮的跳楼意愿不是很强，那这就必然是故意杀人。”钱皓赞同，只是依旧有一个问题：“晁玮为什么会想跳楼，哪怕是一个瞬间的想法？” “或许往前走并不是因为有跳楼意愿的波动，而是因为其他的引导。”应铮沉思提出了另一个想法。 “那凶手是怎么引导的呢？”马骏紧随提出，这个问题属于作案手法，也属于这个案件中十分难解决的一件事。 凶手究竟是怎么完成这个作案的，天台上没有其他任何人的痕迹，如果要进行引导，应该以什么方式？ “晁玮的手机呢，查到了什么？”应铮暂且把这点记住，继续问道。 “通话记录没有发现异常，基本都是跟客户的通话。查了几天的，少有几通是跟林琳的，还有父母的。微信记录什么的也完全没有发现。” “没有任何异常？”应铮皱眉。 “是的，没有发现，我们打印出来了所有的通话记录，应队你看看。” 周熙临把厚厚的一沓纸递过去，同时已经整理好，跟晁玮联系频繁的几个人的通话记录，把时间、时长都进行了表格统计。 “这是微信的。”魏阳递过去另外一份，因为微信的信息比较繁杂。 所以统计的时候进行了选取，主要联系人员的频次，比如今天哪个时间段，昨天哪个时间段，一次来进行分析。 “林琳这个月电话和微信记录都多了这么多？”应铮拿过来看，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林琳，她在上个月开始，跟晁玮的对话与联系就多了很多。 “但是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话，比如说你在哪儿，今天吃什么了，今天做什么了，这个好不好看，我给你推荐什么。” 魏阳显然已经看过了这些，也预料到了应铮会问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的，所以我们认为不算是异常。”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记住这件事，查查林琳的关系网和最近都做了什么事情。” 应铮看着两个人的微信聊天，心底划过一丝异样：“问过晁玮的好友了吗，外人对于他和林琳的关系是怎么评价的？” 这些微信记录都是当时从晁玮案发地点拿回来的手机中导出来的，直接操作晁玮的手机，这是目前最快的能够查晁玮信息的方式。 而现在着重问林琳的信息，并不是怀疑林琳，只是因为林琳是目前和晁玮除了血缘之外关系最近的人，所以她肯定是一个突破口。 “我们问了和晁玮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也问了公司员工还有林琳的一些好友，得到的答案大致是两类。” 魏阳又抽出了一张纸，上面都是别人的评价，他又一次看到这张纸，表情很微妙的念出来：“一类是两个人关系很好，经常能够看到晁玮秀恩爱，另一类是并不看好舔狗的故事。” 舔狗的故事杀伤力太大，在座的某几位不是很理解。 “什么意思？”年龄比较大的陈副队首先问出来，可是那些年轻人并没有回答他。 “林琳的家庭情况呢？”应铮瞬间就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林琳的家庭状况昨天就让钱皓调查了，只是今天的会议还没有进行到这里。 “林琳家里是做生意的。”钱皓接过话头，同时将面前的资料投影在大屏幕上，这是他这么长时间的工作结果。 大屏幕上，开始一页一页闪过关于林琳的信息。 林琳父母白手起家，家里是做实业的。林父林母在做生意上是两个好手，二十多岁的时候两个人自由恋爱，并且兴趣相投，两个人互相配合，慢慢攒了一份家业，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小有成就，也就在那个时候才有了林琳和她的哥哥、弟弟。 现在他们六十多岁，林家的产业在华阳市属于第二梯队，资产上亿，生活过得很不错。 林父林母一共有三个孩子，林琳是老二，大哥现在在公司里帮忙，老三还在国外念书，而林琳回国也才一年，之前在国外上学。 “然后，还发现另外一件事情。”钱皓停顿了一下，随后按了下一页，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林琳在国外的关系图。 其中主要包含她在国外密切接触的人，她的同学、关系比较好的人。而在那其中，有一个名字非常明显。 “姜娴？”陈副队念出来：“就是华阳一中的那个老师？不是同名同姓？” “是她……”钱皓点头，调出来一份简历和一份档案：“这是她应聘华阳一中的时候的简历和她在华阳市落户的简历。”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人。 连应铮也没有想到，在这次调查之中居然会扯出这样的关系，在他们的认知中，林琳和姜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或者说是完全不会有交集的。 “退学一年考了r大，大四作为交换生出国，接着就考了国外的硕士，交换的学校和读硕士的学校正是林琳的学校。” 陈副队一点点看下来姜娴的简历，还是服气的：“难怪能到华阳一中当老师，这份简历相当不错，而且退学一年能直接考进去r大，成绩相当好。” “是啊……”钱皓也点头，然后让这份资料继续往后放：“姜娴和林琳在这个时期是认识的。不过自从回国之后两个人的联系并不多。” “从资料来看，两个人在同一个地方上学，目前能够知道的也只是两个人认识，同时参加了几次校友会，可查记录中出游过，可查记录中都是一群人一起出去，并不能佐证两个人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 陈副队看得很仔细，虽然这个信息很让人震惊，晁玮的现女友和前女友竟然认识。 但是华阳市就这么大，年龄相仿，在学校上有什么重叠也是正常的事情，这可以说就是一个巧合，不能证明什么。 “她们回国后的联系都是什么？”应铮问道，记录中并没有看到这一部分。 “电话显示有通话记录，但是具体是什么并不知道，通话时间都不长，而且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只有两年，根据林琳的日程活动，怀疑是邀请参加校友聚会。”钱皓准备工作做的十分充分，完全能够回答应铮的任何问题。 “所以结论是，两个人并不熟？”陈副队压了压自己的记录本，把这点记录下去。 “从目前的表面来看是这个样子。”应铮点头：“继续刚才的。” 应铮这个时候说的正是他人对于晁玮和林琳的关系的看法。 因为舔狗的言论，应铮插话了林琳的家世。所以钱皓直接先汇报了关于林琳的部分，这个时候就是转回那两个看法当中。 “晁玮的好友比较客气，就说了他们自己的看法，晁玮自从和林琳谈恋爱之后，就经常在朋友圈或者各种群里秀恩爱，排面很大。”钱皓找了一下页数，重新翻了回去。 这点应铮可以证明，他对于林琳最初的印象，就是来源于晁玮在班群里发的照片。 现在就可以理解了，晁玮是一个很爱显摆的人，而林琳又是一个白富美，他刻意作秀也是好理解的。 “而近期晁玮秀恩爱的次数就更加频繁了，两个人的感情非常稳定，已经见过林琳的父母了，而且据说要订婚了。订婚一年左右可能就会结婚。”钱皓继续说道。 “至于第二种也很好理解。大家刚刚看了林琳的家世，虽然晁玮自己开了一个小建筑公司，但是出于创业阶段，产业和林家是完全没有办法比的。所以有人认为这是舔狗的故事，而且是并不看好。” 钱皓找的人多了，所以和晁玮表面兄弟的也很多，魏阳跟着去了，运用自己强大的社交能力套出来不少真心话。 “林琳挺优秀的，有颜有貌，而且待人都很好，自己也有能力，所以她的很多朋友并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看上晁玮，是想扶贫吗。” 魏阳接过钱皓的话，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起伏。但是林琳好友的话很犀利，陈副队反应了一下直接笑了出来。 是想扶贫吗？ 这一句话虽然好笑，但是笑过之后的陈副队还是端正了态度：“有林琳和晁玮详细的爱情故事吗？我们分析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注意好防护措施！ 第81章 、少年游（18） “两个人是在林琳回国之后认识的，据说是在一次酒会上。” 钱皓翻出了记录，但毕竟不是当事人，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十分的了解，只能说一个大概：“酒会之后两个人就开始频繁联系，不过两个月就确定了恋爱关系。晁玮对这次恋爱很看重，因为林家能够帮他不少。” “是谁追的谁？”应铮问道。 “晁玮追的林琳。”钱皓调出晁玮好友的记录，上面对这件事倒是有详细的描述：“晁玮还请他们帮忙了，声势浩大当众求爱，林琳同意了，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之后进展飞快，见父母订婚，距案发之时两个人恋爱还不到一年。” “那是个什么酒会？”应铮继续问道。 “看来，这是一见钟情？”陈副队同时说道。 “庆祝林琳回国的酒会，据林琳的好友说，庆祝酒会开了三四个，这是在最后一次的时候碰到晁玮的，当时晁玮是别人带进来的。”钱皓说得仔细，魏阳挑着眉洋洋得意，这都是他问出来的。 “是谁带进来的？”应铮抬眼。 “晁玮认识的一个哥儿们，也是顺嘴提到了，酒会上有权有势的人多，晁玮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就让人把他带进去。”钱皓继续回答。 “所有的进展并没有什么异样。”应铮垂眸，这段话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也让人发现不了什么异样，这就是一个正常的恋爱故事，两个年轻人在酒会上相识。随即相恋，唯一走向不同的是有一个人现在被杀了。 “林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朋友、同事评价有吗？”陈副队还是对刚刚说的两种评价十分在意，莫名戳中了他的笑点。 “善良、真诚、霸气威武、有气场。”钱皓坐下，之后的调查结果由魏阳来说。魏阳一开口语调抑扬顿挫，场面顿时有点搞笑。 “嗯？”应铮瞥了魏阳一样，让他详细解释一下。 “林琳，刚刚是不是没介绍她的工作？”魏阳看到应铮点头，先把这点补上：“刚刚没说是因为还没讲到林琳的性格，威武霸气、有气场就是公司员工对她的评价。” 林琳回国之后就在自家公司工作。虽然是空降，但是林琳是海归硕士，国外大学也是有名的，人本身就能力出众，一段时间下来，不服的人也就服了。 她的专业是广告营销，目前任小组组长，管着一个组的人，领导能力慢慢显露出来，同事都是敬畏有加亲近不足。 “善良、真诚都是林琳的好友对她的评价。她的好朋友不多，就那么几个，但是提起来林琳都是很赞赏的。 林琳的下属虽然敬畏她，但是提起林琳为人也是赞不绝口。总的来说，大家对林琳的评价都很高。”魏阳继续补充。 “有林琳过往恋爱史吗？”应铮问道。 “没有，可能是林琳没有对外说，也可能是林琳没有谈过恋爱，这个问题大家都表示不知道。”魏阳说完，陈副队抢着问道：“晁玮的为人评价怎么样？” 这件事情也在钱皓的调查范围，魏阳坐下，依旧还是钱皓来报告：“晁玮为人……不太好评价。” 钱皓虽然人站起来，也调出来调查记录，但是着实不太好说。 于是关掉了朋友的评价，打开了另外一份档案：“这是晁玮高中时候发生的事情。” 档案上面记得明明白白，正是晁玮、姜娴高中时期的事情，上面将原委都写的很清楚，但是并没有处理结果。 “这……这是真的？”陈副队站起来，凑近了些仔细看。 “真的……”应铮和钱皓同时说，应铮没有再继续说，钱皓翻页，看了一眼应铮继续说道：“这是从内网调出来的，当时晁玮家里将事儿压下去了。但是帮他们的人为了撇清自己做了两手准备，是阴阳档案，这份是用权限调出来的。” 所谓阴阳档案就是两份，一份是真的，如果没有事发，那么晁玮的档案就永远在外面那份。 因为姜娴自愿退学，所以晁玮记过上只写了因打架而记过，对怀孕等事只字未提； 但是如果一旦事发，高级权限会调出来真正的这份，相当于历史记录，那么这件事和当时的校长等人将没有任何关系，问责时只会说是不小心录入错误，将档案弄混了，这样责任小了很多。 “之后的员工评价呢？”应铮对这件事很了解，况且不久之前才跟顾盼聊过这件事，此时再次听到也没什么想问的，反而是陈副队因为有些意外，继续问道。 “员工评价大致就是爱业、有本事、长袖善舞、左右逢源，这是一个老板的必要功课吧。朋友之间就是讲义气，不过也有人稍微说了一下，有些势利。” 拥抱他与光 第63节 钱皓皱眉，顿了片刻还是说道：“现在大致的评价就是这些，总体来看是一个比较圆滑的人，稍微有些张扬。” “从晒女友来看，晁玮还是比较自负的。”陈副队给出自己的评价，问了一个之前应铮问过的问题：“晁玮的既往恋爱史呢？” “比较多，女友没断过，不存在空窗期。历任女友都是有颜有貌。这些都是他的朋友说的。”钱皓继续放记录，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是一个从来没有恋爱过的女孩和一个情场高手之间的爱情故事。” 周熙临下了结论，话一说出来，陈副队和应铮都看向他，只是意味并不相同。 “有道理，所以这个扶贫本质就是下蛊了，林琳确实优秀，但是在感情方面是恋爱脑？” 陈副队又说起刚刚学的新词，一句话说下来非常潮，和平常说话风格完全不一样。 “还记得林琳来警局的表现吗？”应铮并不认同，他看向陈副队，目光沉静：“晁玮之前的女友和林琳差别大吗？” “这个……没有问……”钱皓并没有问这些，况且谁能清楚的知道晁玮的每一任女友呢？ “看看朋友圈或者什么记录软件，晁玮谈恋爱应该会广而告之天下吧。” 周熙临再度开口，只是这件事需要延后，会议结束之后再查，或者再次询问晁玮的好友。 这个问题目前没有办法解决，于是众人略过，继续下面的讨论，而陈副队回想那天林琳来时的情景，却没有想出任何的异样：“林琳来的时候很正常，一个不太理智但是很讲理，突然听到男朋友死亡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样子。” 不仅陈副队这样想，钱皓等人也是如此想，众人都看向应铮，想知道应铮究竟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你们注意到林琳说的话了吗？”应铮施施然，脑子里也在不断重复林琳说的那几句话。 他不可能是自杀！ 是他杀？ 谁？是谁杀了他？ “她其实是认定是自杀的，所以知道他杀的时候才那么惊讶！” 陈副队也细细回想，这个时候脑中一点点出现林琳说话时的神态，不寒而栗。 她刚进来其实是有一点跋扈的，一直想要钱皓回答她，咄咄逼人。 在应铮等人进来后，话还没有听完就打断了陈副队说的话，认定陈副队会告诉她晁玮是跳楼自杀，而预想情景没有出现的时候，她的语调反而慢慢落了下来。 应铮和陈副队对视，看到他明白了，眼神扫向众人：“为什么知道是他杀，林琳反而镇定了？” 钱皓等人都愣住了，林琳确实在后面情绪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其实那个样子，反而更像是一个使员工敬畏有加的领导。 简单来说，那更像是真正的林琳。 “所以再去查，林琳这个人还要查的更仔细，尤其是她最近的行踪动向。” 应铮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这个点提出来就是让大家一起讨论，心里记着这件事。 实际上，仅仅凭三句话和当时的表现。在任何情况下，也只能继续找问题，而不能认定这件事和林琳有关系。 “好……”钱皓应了。 关于林琳和晁玮调查方面的情况汇报完毕，接下来就是马骏、周熙临等人。 “我们主要是查的监控记录还有晁玮公司，晁玮所有社会关系。”这回站起来的人是陈副队，“首先去的是晁玮的家。” 这是应铮在华阳一中安排任务时就说的，陈副队等人就去了晁玮家里，主要是想搞明白那双鞋和看看能不能有别的线索。 “嗯。发现了什么？”应铮问道。 “鞋子这件事就和监控一起说了。我们不仅调了商场的监控，也根据行车记录仪查了晁玮今天的行踪。在看了大量的监控之后终于找到了那双鞋子是什么时候换的。” 陈副队放出两张图片，正是在这辆车的前后两个镜头中，晁玮脚上的鞋子换了。 “这份监控记录就是华阳一中附近那个商场的。我们往前查了一下，晁玮之所以换鞋的原因是之前的鞋子在商场里不小心踩到了橄榄油。” 陈副队按了一下，投影上暂停住，正是晁玮踩到橄榄油的时候的一个视频。 “踩到橄榄油？”应铮皱眉：“这是意外？” “不知道……”陈副队诚实地摇摇头：“你们看看视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太久没码字，复健好困难= = 我回来啦！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第82章 、少年游（19） 陈副队点了播放，投影上开始播放视频，一段监控，是从商场调的。 画面中是一家大型超市，晁玮还未出现时。因为商场今日促销橄榄油，货架处有不少人。 不多时，一个小孩子走了过来，大约十几岁的模样。孩子对于货架上的橄榄油十分好奇，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起一瓶橄榄油左看右看。 片刻之后，不知道孩子的手机里传来什么，另一只手一抖，橄榄油应声落地，撒了满地。 正在此时，晁玮的身影出现在了此时的监控画面之中，他从另一侧过来。 因为小孩刚打破了瓶子堵在货架前，背着身子挡着，晁玮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形。晁玮似乎也在寻找什么，眼睛直瞟着上面的货架。 小孩反应过来往那边一撤，晁玮一时没注意径直踩了上去，鞋子上顿时站上了满满的橄榄油。 监控记录播放结束，确实如陈副队所说，不好判断。 这看起来就是一件意外，但是很多巧合凑在一起变成意外的时候就是反常。 “你怎么看？”应铮看完这个视频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还是继续问陈副队。 “这个孩子我们也去查了，结果是他当时确实是意外，不小心摔碎了橄榄油。至于晁玮为什么去卖油的货架前，是因为林琳让他买一桶油回来，指定了牌子，就是超市当天搞活动的这款橄榄油。”陈副队陈述事实，但是众人都嗅到了言外之意。 “那个孩子当时在看什么？明天请林琳来聊聊吧。”应铮问道，林琳在走的时候留了电话，说过有任何关于晁玮的事情。因为晁玮的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可以找她来询问。 “直播，一个灵异频道的直播。”陈副队放出了一张图，是一个直播间的界面，名字意外的很小清新，叫做「夕颜」。 “灵异直播？直播什么的？”应铮拧着眉，一下没有办法理解。 “就是讲讲灵异故事、民间传说。因为主播声音好听，故事奇特，所以吸引了很多粉丝。虽然不是那种探索型主播，但是也有自己固定的一批粉丝。而且因为只是讲故事，所以直播间也没有被封。” 陈副队进行解释：“而且这个主播一周只直播一次，每次两个小时时间不定。所以经常有人蹲在直播间，一开播就奔走相告。” “这个主播的身份查到了吗？当天在直播什么？”应铮眉拧得更深，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摆在这里，却让人平白生出一种混乱感，又回到了一种线索虽多，但是每条线索之间的联系并不清晰的时刻。 “还没有，直播平台那边还在交涉，当天直播内容我们问了那个孩子，他说是关于橄榄油的一个故事。” 陈副队继续说着，就看到应铮突然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这张直播间界面的图片。 “应队？怎么了？”陈副队停下，众人也都看着。 “直播……赶紧查这个主播是谁。”应铮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直播平台和那天姜娴让我看的直播平台是一个。” “橄榄油的灵异故事？是什么故事？”赵瑾此时的关注点有些偏了，但是恰恰也是每个人都好奇的事情：“为什么又是橄榄油？” “这个……就是一个关于橄榄油的民间传说。”陈副队只说了一句就被赵瑾打断。 “橄榄油不是地中海盛产？为什么我国会有民间传说？”赵瑾一脸纳闷，不过这点确实也是一个问题，为什么民间传说会有关于橄榄油的。 “灵异故事都是主播原创的，所以关于橄榄油也很正常。”陈副队当时也产生过这个疑问，但是被询问的孩子一脸的理所当然。 既然是别人原创的，那么当然是关于什么都合理了：“而且橄榄我国自古也种植。” “我国自古也有？”赵瑾问道。 “嗯，那个孩子这么说的，我回来之后查了查，确实自古就有。”陈副队也是头回知道这件事。 “陈副队，你给大家讲讲呗。”赵瑾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钱皓等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眼神也都是这个意思。 “讲讲吧……”应铮也发话，会议开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有些疲惫了。 而且这个故事其实应铮自己也很好奇，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橄榄油故事中，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呢？ “行，我给大家复述一下。”陈副队看应铮点头了，也没有再推辞，他当时也问过这个孩子故事，孩子绘声绘色地给他描述了一番，显然对于这个故事还是推崇至极，当初听的时候也是津津有味，不然不至于打碎了一瓶橄榄油。 “这个故事是一个民间传说，关于橄榄油的。大家知道的橄榄油都是做什么用的？炒菜？大家是不是都认为橄榄油我国本来也没有，是90年代才传入的？那么接下来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发生在宋朝。”陈副队讲起故事来也是情绪饱满，有一种故事会的气场。 这件事发生在宋朝。那个时候万物还可以成精，橄榄种植在我国南方地区，主人公橄榄精是一个小妖，历经百年才有灵识，又耗费数百年时间才修炼出人身，小妖化为女身，甫一成人便下山，来到了这尘世浮华当中。 世人都有名姓，小妖聪慧也给自己取了个名字——甘岚，因为橄榄二字肯定是没有办法用的。所以用了这个岚，她从山上来，倒也很符合。 甘岚喜温暖，为人也和气，喜欢晒太阳，很是开朗活泼，山上生活数百年，一袭绿衣，为人纯净。 妖精下山自然是有爱情故事，甘岚也不例外，她为人烂漫活泼与当时的人都不一样，而且一个小姑娘独居在一间房间中，每日出门转悠，很快也招了别人的眼。 只是甘岚毕竟是妖，虽说几百年在山上不知世事，看过见过的事情也不少。 所以对于人还是有基本的判别能力，同时追甘岚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山下镇中的店铺小工，一个是员外家的公子。 甘岚谁都不喜欢，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情为何物。况且二人虽有真心却有深浅，可是员外公子和渔村伙计却不这样想，两个人都想和甘岚在一起，一个以真心，一个以钱财，软硬皆施，甘岚不堪其扰又不愿伤任何一人，远走生养她之地，这一去便走了两年，赏沿途景观，最终来到了京城。 京城干燥，并不适合甘岚生活，她还是适合南方山上的气候和温度，水土不服，最终寄居在了京中某大官家中，官员家中有温泉，有湖，温度湿度适宜，是甘岚自己找上去的。 从侍女到如夫人，不久京中就传言了大官家中有位侍妾，喜好绿衣，聪慧有运道，大官事业继续蒸蒸日上，不久便把持朝政，深受圣上喜爱，风头无两。绿衣夫人自然也是深受盛宠。 大官运筹帷幄，科举入仕，心机深沉，与甘岚一路见到的人都不一样，她虽因身体而入此地，对大官也是日久生情，情根深种。 既然是灵异故事，后续走向定然不太平。因爱生妒，因爱生怖，甘岚纯净却没有价值观，深受大官影响，又有自己的小心思，对大官有了独占心思，宅斗逐渐精通。 甘岚久居京城，妖力其实已经很细微。大官逐渐发现不对，甘岚悲剧就此展开。 身份被发现，困于皇宫，道士研究；大官与公主成双入对，公主到甘岚面前耀武扬威。 甘岚生不如死，被困几年心如死灰，且积蓄了力量，最终逃了出来，杀了道士、守卫、公主，将二人挫骨扬灰； 随即于大官家中将自己焚烧炼油，耗尽神识将油炒入菜中，逼大官吃了下去。 故事讲完了，众人神色不一。完全没有想到故事的结局竟然是这样，悲惨还有一点搞笑。 “所以，甘岚是复仇？”赵瑾过了许久弱弱开口。 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应铮本来对这个故事还在反应阶段，想寻找这个故事的内在逻辑，这个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我记得，夕颜花的花语中有一个是复仇。” 夕颜，直播间的名称。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29号的更新，其实快写完了，但是大过年的我家在吵架。于是等吵完了我继续写完最后一点。 拥抱他与光 第64节 害，小红花没了。 第83章 、少年游（20） “复仇？”陈副队重复了一遍，赵瑾拿出手机百度，片刻后将结果呈现在众人面前，夕颜花的花语中确实有复仇的含义。 “这个主播的直播间名字叫夕颜，偏偏在今天讲了一个有关于橄榄油的故事，确实太过巧合了。”马骏在本子上记录，众人对于这个主播目前都存着很大的怀疑。 “那个孩子砸碎橄榄油的时候，主播正在讲什么？”应铮心里的线索慢慢连成一条线，心里有了打量。 “问了，正是主播讲到甘岚复仇的时候。哎，我不比别人主播讲故事的时候会把人引入情景之中，而且加上配乐，那孩子说特别恐怖，仿佛听到了人被高温焚烧的时候滋滋的声音。其实想想，这主播肯定有点本事，咱们没听过，照这孩子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挺恐怖的。”陈副队表情很认真，对于夕颜直播间的主人也是充满好奇。 “嗯，好。”应铮点点头：“目前的关键点在于这个主播是谁。好好查，一定要查到详细信息。” “应队，你心里是不是有怀疑的人？”钱皓跟了应铮很长时间了，看到应铮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思量了。 “最好不是。这个人一定要查到底，公司给的信息可能会是假的，一定要查到底。”应铮再次吩咐这件事，着重强调。 “公司给假信息？”赵瑾疑惑：“不会吧。” “应队的意思是，现在直播还不够完善，这个人认证的时候可能用别人的身份。”钱皓做了补充，赵瑾哦了一声。 应铮点点头，把这点也记下：“继续。” 会议仍在进行，接下来是关于晁玮家里的，这件事还是陈副队去做的，依旧是陈副队来报告。 “我们去的晁玮家里是晁玮自己的常居住地，只有他一个人住，父母住在另一个地方，爷爷奶奶也是单独居住的。晁玮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陈副队首先汇报的是个人信息。 “林琳呢？”钱皓嘴快，一下子就问了出来。 “林琳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她一回来家里就给她买了一套房。” 陈副队解释，钱皓问的意思就是林琳和晁玮为什么没有同居，两个人看起来感情深厚，而且进展飞快。 “两家人比较保守？”应铮问道，他隐隐能记得晁玮之前晒自己很多任女友的时候，很多都是在两个人共同的家里，显然已经同居。 “这个，属于两个人的私事，不过晁玮的好友有说到这件事。晁玮的意思是两个人可以同居，他们家也给两个人买了房子，不过林琳不同意。” 晁玮的狐朋狗友比较多，魏阳套出的话也多，随便问问就什么事都说了。 “好，继续。”应铮又在林琳这里画了一条线，示意陈副队继续。 “晁玮的父母在省外，经常出差，家里情况没发现什么异常。也询问过晁玮有没有什么仇人，没问出来。 开公司的挡别人路很正常，尤其晁玮比较高调，而且女友是林琳，但是严重到有杀人动机的没有。” 陈副队继续汇报，将晁玮的家庭情况和亲属分支大致介绍了一下。 这一段十分冗长，听完之后大家脑子晕乎乎的，关系很复杂，但是复杂的家庭关系中并没有什么线索，根本听不出来有什么可能会导致晁玮死亡的事情。 “华阳一中的教职工也查了，案发当天所有进入华阳一中的人都查了，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没有发现和晁玮关系特殊的人，除了……姜娴，晁玮的前女友。”陈副队转了一个方向，这些关系也是当天应铮吩咐下去的。 “看来，现在比较可疑的就是夕颜直播间的主播？”马骏画了重点，在陈副队结束之后接过话头：“刚刚说那双鞋子，目前不知道为什么晁玮的车里正好有一双备用鞋子，问过晁玮的朋友、秘书、同事，晁玮并没有这个习惯，这点可能还需要继续查。” “嗯，明天林琳来了，或许我们能找到一些答案。”应铮点头，“监控还有什么发现吗？天台呢？” 之前陈副队只讲了鞋子的监控，关于晁玮这一天的行程以及居住地附近的监控还没有说。而天台一事则是问的马骏和魏阳。 “没有，都很正常。”陈副队回答。 “天台没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至于晁玮是怎么上去的……”马骏的表情十分无奈：“他自己上去的，钥匙找后勤要的，给了后勤点儿钱，这条线索什么发现也没有。” 马骏和魏阳一到后勤室，后勤就吓得不行，随便问了两句就什么都招了，只是这结果对于查案来说实在不算好。但是也在情理之中，晁玮就是这样的人。 都很正常就是没有发现，现在所发现的疑点和之前痕检的疑点基本是重合的，橄榄油、鞋子都不对劲儿。而还需要大家想的就是这个犯罪过程究竟是如何实施的。 “那接下来讨论一下如何实施整个过程。”应铮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心理准备，面色不变，倒是钱皓和赵瑾露出愤然之色，不合规矩的事儿还是少做，你永远不知道做了之后会是什么后果。 应铮的话一出来，所有人瞬间都安静了，这问题不好回答，要是能回答大家也不至于坐在这里。 “胡小枝的案子、郑杰的案子都破了，大家觉得这几起之间有没有联系？” 应铮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上课提问的老师，在大家都没有思路的情况下，提出自己的想法，大家一起来讨论一下。 他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个人想法终究是有偏颇，还需要团队的力量。 “作案手法……有点像……”陈副队一点就通，这个时候对于这个案子莫名的熟悉感终于支配了大脑，瞬间想明白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这是一个进阶版！” “进阶？”应铮重复这两个字，关于这个案子的信息漂浮在空中，让人于茫然中突然抓住了一点儿什么。 “之前是引导我们办案，现在是引导晁玮去自杀！”陈副队大声说出来，大家都专注地听着，马骏不停地往本子上记。 “凶手让晁玮自杀是不是很像之前引导我们办案？凶手将自己游离在外，但是凶手是晁玮的支撑，凶手告诉晁玮要怎么做，或许晁玮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顺着凶手的思维去行动，就这么一步步地跳了下去！” 陈副队逻辑自洽，一瞬间说了一大串，眼睛发亮。 “凶手这么会蛊惑人心？”魏阳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他对于这件事最本真的感想。 “问题是，凶手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让晁玮心甘情愿地这么一步步去做？” 陈副队站起来来回踱步，如果事实过程真如陈副队所说，凶手指引着晁玮一步步去做，那么凶手是如何做到的呢？ “胡小枝案件中，郑杰、吴雅娴的案件中，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呢？”应铮喃喃自语。 “那个人？应队，你说的谁？”马骏最沉稳，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应铮所说的这句话。 “没什么……”顾福的案子并没有公开，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八年前的案子。 虽然知道十六年前的事情，但是郭义的身份并没有告诉大家。 所以这件事一下子说起来很麻烦，应铮有些迟疑，但顿了片刻，还是继续说道：“胡小枝、郑杰、吴雅娴的背后怀疑还有人。不然胡小枝是如何做到这么多事的，她怎么能查到郭义，详细到住址。 吴雅娴的案子中也给了我们这样的感觉。这个之前我们在查郑杰、吴雅娴的案子的时候就提过，但是没有详细说。” “应队，你的意思是，胡小枝、郑杰、吴雅娴背后都有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可能是本案的凶手，也可能在这个凶手背后？”陈副队将这些案子连在一起，一下子就明白了应铮的意思。 “对。这个人目前不知道是谁，但是我们给这个人一个代号，比如说s，如果我们想找出来这个案子的凶手，可能还需要找到胡小枝、郑杰、吴雅娴案中，s出现在了什么地方，s又是如何做这到这些事情的，纵向联系，也许我们能更快地想明白这个案子。” 应铮说了一大串，生出一种疲惫之感。 从十月开始忙了两个月，如今所有命案竟然还能联系到一起。 而这个s至今不知道任何信息，这对于任何一个刑侦人员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看来工作量更大了。”陈副队倒没有颓然，只是沉下脸色。 可以想见，如果要纵向寻找，那么大家将要重新翻阅胡小枝、郑杰、吴雅娴的所有卷宗，再去寻找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枝末节，去寻找这几个案子当中的共同点，出现过的共同人物，里面的交叉点，工作量已经不可以用大来形容。 “辛苦大家了。”应铮也沉着脸，首先安慰了大家的情绪，之后是照常的发布工作。 今天的会议中排除了很多无用线索，现在的焦点主要聚集在几个方面。 “现在重点还是在寻找本案的凶手。第一，林琳和姜娴的关系，再去深挖；第二，直播间主播是谁，最好能找到当天的直播录屏；第三，审讯林琳，疑问都问清楚。同时，查之前案子的卷宗也同时进展。” 应铮把林琳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散会。”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女主是不是好久没出现了，明天就安排上！ 【今天写完之后看了一遍，发现了好几个错字= =】 第84章 、少年游（21） 这边会议结束，应铮站起身来准备去顾盼和宋寒在的地方，陈副队叫住了他。 “应队，顾盼呢？今天开会怎么没有看见她？”陈副队收好自己的东西，问出了一直关注的一个问题，往常顾盼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时不时说两句话还正好在点子上，今天却一直没看见人。 “她不跟这个案子了，忙别的。” 陈副队哦了一声，没继续问，再问就不合适了。 应铮刚刚没觉得，这个时候也才觉得好久没看见顾盼了，于是朝陈副队点点头，出了门。 档案室内，应铮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盼和宋寒两个人一人坐一边，桌子上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卷宗，两人一人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忙碌着。 “找的怎么样了？”应铮凑过来看顾盼的电脑，电脑界面上是表格，将她觉得可能有线索的信息全部记录下来，另外一边拉的时间线，试图还原当时的情况。任务栏上开了不少网页，证明一直在搜索。 “目前没发现什么。”顾盼抬起头，刚刚沉浸在工作中，并没有注意到人进来，微微侧身，让应铮更直观地看这份表格。 “这才第一天下午，着什么急。”宋寒看到两个人的自然状态，一挑眉，放下手里的卷宗。 他面前虽然也有电脑，但是不怎么用。毕竟年纪不小了，还是习惯纸质的东西，电脑只开了word文档进行记录名称、页数等信息。而旁边一个厚厚的黑皮本子上，都是宋寒写的密密麻麻的信息。 “是……”应铮朝着宋寒笑笑，从旁边拿过来一沓还没有看的卷宗：“我来整理这些。” “行……”宋寒点点头，这个案子俨然是他主持的状况，顾盼和应铮都听他的吩咐：“这些可能要看一天，明天吧，明天我们把得到的信息汇总，也来个头脑风暴。” 头脑风暴，自从宋寒几年前知道了这个词，在清安县查案的时候也经常喜欢头脑风暴。 “好……”顾盼点点头，也笑了。宋寒因为一张娃娃脸，很多时候并不像一个前辈。 因为接触新事物比较多，也并不迂腐死板，性子舒朗，让人相处的时候感觉很舒服。 “对，这个案子既然这么复杂，我们还需要角色扮演，揣摩一下凶手的想法。”宋寒继续说道。 这也是一种惯用的手段，之前猜测吴雅娴和郑杰行踪的时候，应铮他们其实就用过。 “好……”应铮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唯一担心的是无法成功揣摩s的想法，会有偏差。 “行，那就干活吧。”宋寒干起活来十分认真，应铮进来的几分钟也是他和顾盼唯一休息的一会儿，这个时候缓过来了，又立马投入了工作之中，这个案子的意义非同小可，宋寒一分钟也不想浪费。 顾盼听完就低着头，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平板推到了应铮的面前，什么也没说就开始干自己的了。而应铮也没有耽误，笑了笑，接过平板，也开始忙活自己的。 宋寒虽然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但是长时间的习惯就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看到了这个小动作，身子微微转了个方向，心里翻了个白眼，又将心思放到了面前的卷宗中。 三个人，一张桌子，等到暮色沉沉，腹中空空，肩背都僵了的时候，才动动脑袋，终于停了下来。 “行，今天差不多了。”宋寒看看手表，已经七点：“你们是六点下班吗？” “嗯……”顾盼点点头，“宋队，去吃饭？” “哈哈哈，今天晚上不让你再请了。”宋寒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差不多了，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虽然还有很多没有看，但是两个人忙了一下午，进度条还是很明显的。 “我请，走吧。”应铮也收拾东西，接过了这个话头。 “我就是这个意思。”宋寒大声笑笑，来回看了两人几眼。 拥抱他与光 第65节 顾盼不自在地动动，仿佛看到了陈副队二号，八卦的样子相似度十足。 应铮往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顾盼的前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寒眼神更加明目张胆，但是没再说什么，几个人整理好东西之后就关好门，往食堂走去。 晚上七点，警局中去往食堂的路上人还不少，往来匆匆，三个人的搭配比较奇怪，而且步履并不匆忙，在来来往往的人中十分显眼。 “那这顿饭说好了应队请。”宋寒不工作的时候也闲不下来，一路沉默地走着，按捺不住想说几句话，开开玩笑，找找工作之余的乐子。 被找乐子的两个人就不是那么淡定了，顾盼面对大事小事都不怎么在意。 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有着稍许的不自在，她对于这样的调侃最是没有办法。 “当然。中午的饭我也会报销。”应铮再度接过话头，这倒印证了中午的时候，顾盼所说的没有一句假话。 面对这样明显的维护，宋寒本来也只是开开玩笑，并不想过头，于是放过了两个人，转而开始闲谈别的事儿。 他从清安县来，每个县城都有独特的风俗，他讲起来当地趣事，一时间两个人都认真地听着。不过几件趣事的功夫，三人就来到了食堂。 “今天我们查晁玮的案子的时候，觉得……”应铮三个人打好饭，没什么可说的，应铮就提起了下午的会议。 只是刚起了个头就被宋寒打断：“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胃口不好。” 宋寒模样认真，一口一口认真吃自己的东西，细嚼慢咽，赏心悦目。 “宋队说得对。”应铮这下也专注吃自己的饭，没再提起。 其实宋寒的心理十分好理解，而且多少是有些心酸的。一线警察的时间很不够用，吃饭也是大口匆匆吃几口。 一旦任务下来，哪里有时间吃饭，上回应铮他们吃火锅不就刚过去结果出了事儿，一桌子人都赶紧撤了。 宋寒身为清安县的刑侦队长，忙碌更添几分，平常就没好好吃饭，好不容易碰到可以好好吃，不是非要吃饭的时候讲案子的情况，一定是珍惜的。 “我啊，吃饭的时候听见案子就胃疼。”宋寒吃了几口，感觉肚子里没那么空了，开口跟应铮解释。 刚刚忙碌的时候没感觉，一路上走过来坐下，闻到饭的味道才知道自己饿狠了。 “是我没想周到。”应铮其实吃饭也快，不过现在在食堂，三个人坐着多少收敛了些速度。但是顾盼的盘子下去的不多，他的盘子还是基本快空了。 宋寒瞥了眼应铮的盘子，心里知道大家都一样，叹口气，有些怀念的口吻地说道：“看来，还是当卧底那会儿吃的最舒坦。” 应铮和顾盼都抬起头看着宋寒，这件事之前他说过，只是不知道这时候说出来说什么意思。 “所以啊，告诉你们好好吃饭，别挑食。”宋寒四十多了，对于顾盼和应铮来说就是长辈，他这个时候眼睛看着顾盼挑出来的花生，笑了笑。 “有关花生制品，她都不吃。”看得出宋寒只是再度缓解一下气氛，他工作二十余年，对于应铮和顾盼还是很欣赏的，以一种工作伙伴的状态来和二人相处，也是诚心相交，这个时候也不是真的说挑食，只是闲谈到了这里。所以应铮并没有什么不自在，很自然地把花生夹了过来。 花生只是凉菜里放了些，顾盼取菜的时候就说过，所以现在也不过是零星几颗。 “过敏？”宋寒也吃完了，筷子放好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不是……”这话是顾盼说的，没有说原因，宋寒看她神情不对，自觉失言，没有再说这件事情，而是从包里拿出张饭票，推到应铮的面前。 “开个玩笑，不能真让你请，于局给了我食堂饭票，够我吃了，这张给你。”宋寒还是那样吊儿郎当地笑着，有种儒痞的味道。 “好……”应铮收下了饭票，宋寒虽然看着不正经，但是为人还是十分正经的。 不然从卧底到刑侦队长，这样的职位也不敢让他做，只是表现的不太规矩罢了，内心的信念实际上十分坚定，且有自己的原则，这种事情他如果坚持，应铮和他怕是要对峙良久。 “走吧。聊聊去。”看到顾盼也放下了筷子，宋寒拿着餐盘站起来，刚刚是他不让应铮吃饭的时候说工作，这个时候也是他最着急想要知道新的信息。 “去会议室吧。”这样的赤子之心，应铮和顾盼都看得明白，两个人都收起盘子，跟着宋寒往外走，这个时候气氛好了很多，竟然又续上了之前宋寒讲的清安县的趣事。 “宋队，你刚刚说的清安县的那个复仇之花的传说是什么？可以讲讲吗？”应铮本来也想问这个故事，但是顾盼首先问了出来。 刚刚宋寒在路上告诉他们清安县有很多民间传说，列举了几个，之后讲起了最奇特的一个「月下柳梢」，没想到另外两个人感兴趣的都是复仇之花。 “这个复仇之花啊，是清安县很古老的一个传说，时间要追溯到大秦了。”三个人走回去慢慢消食，宋寒也慢悠悠地开始讲这个故事。 清安县的复仇之花正是夕颜花，只不过民间并不叫夕颜，而是称之为葫芦花，夕颜与朝颜相对，名字就昭示了她的悲剧结局。 同许多民间传说一样，夕颜花在清安县的传说中也是命运悲惨，门不当户不对，爱者弃，一生孤苦无依，只是秦时清安县尚武，民间传说到这里总要变化几分。 所以葫芦花成了复仇女神，夕颜在这里并不叫夕颜，而且葫芦花，还是一位只在夜间行动的复仇女神。 她报复了伤害、迫害自己的人，还帮助那些被抛弃的妇女，被辜负的女孩，也帮她们复仇。 不同于陈副队讲故事的绘声绘色，宋寒讲故事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把事儿讲明白就结束了。 “所以复仇之花实际上大秦时的妇女运动领导者，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或许也可以称之为教母。” 宋寒自己做了总结，听得顾盼和应铮想笑，以这样的语言将传说讲出来，很有正史的味道，一本正经。 说话间，三个人就到了会议室，关于传说的故事告一段落，这个时候再聊就是正事。 “说一下我们今天下午会议的重点。关于晁玮案子的我就不说了，主要是把我们下午新的想法说一下。”应铮坐好，宋寒拿出手机记录，顾盼坐正。 “晁玮案的凶手呈现出一种特点，和s给人的感觉很像。s是我们给八年前的郭义的代号。因为目前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暂且称之为s。”应铮说道。 “哪里相像？引诱作案？”宋寒一语中的。 “对，杀害晁玮的凶手基本寻不到痕迹。但是时时刻刻出现在这个案子当中，凶手制造了一系列的巧合，加上言语的引诱，最终让晁玮自己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而s作案就是这样的风格，不过s是引诱凶手作案，对于凶手有一定引导作用，使得凶手呈现出这样的特点。” “所以晁……晁玮案的凶手和s很相像，s有没有可能就是晁玮案的凶手？” 宋寒抓重点很快，只是头回说晁玮这个名字，有些生僻，说得不顺溜。 “不，还是不一样的。晁玮案的凶手可能是s引导的进阶版。” 顾盼一直听着，一说话观点和陈副队之前说的一个词奇异般地重合了。 “s一直在凶手的背后，八年前伪装郭义是s最后一次可查的踪迹。但是即使那个时候，s也不怎么出现。 毕竟十六年前，郭义并不怎么出现，所以才能成功跑掉。而现在，无论是胡小枝、郑杰还是吴雅娴。 虽然我们并没有查到证据，但是他们做事的时候就是带着明显的导向性，完全不惧怕被查到，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所做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在帮助警察办案。” “胡小枝的案子中，所有的线索是慢慢出现的，她能做到这么多事情，背后肯定有s的引导。而郑杰的案子中，我更倾向于s是引导了吴雅娴。 因为郑杰犯案过程并没有显示这样的特点，而吴雅娴是帮助我们抓住了郑杰，并且在最后实际上说谎了的。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不能证明这一点。所以我怀疑吴雅娴背后也有s的踪影。” “而在晁玮案中，凶手的引导性出现了进阶，凶手并不是引导我们办案，而是引导晁玮自杀。这对于s来说，应该是引导进阶版。s对凶手进行引导，而凶手引导晁玮自杀。” 顾盼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看法，宋寒对于里面的部分事情还是不太清楚，多少有些迷糊，而应铮听得眉头直皱。 不得不承认，顾盼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应铮看顾盼说完了，问道：“如果杀害晁玮的凶手跟s没关系呢？这次的凶手没有引导我们查线索再将自己摘清，这跟s之前的行事习惯并不相符。”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但这并不能证明二者没有关系，正如下午会议的时候是应铮提出晁玮案同之前案子的相似处，说明他心里是认同的。 但是没有直截了当的讲，就是因为有些问题还没有得到合理解释。而他问向顾盼的这个就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 “不，肯定有关系。”顾盼看了一眼应铮，就知道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囿于这个问题。 “这个案子是我们恰巧到华阳一中的当天发生的，现场的线索十分明确，晁玮的鞋底有橄榄油。” 顾盼回想自己所知道的线索：“按照橄榄油这个线索，在大量的查探之下，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线索？” “是……”应铮点头，顾盼说的确实是对的。 “根据这条线索，是不是已经锁定了人，你的心里已经有嫌疑人，只是需要证据来证明？”顾盼继续分析。 “对……”应铮再度点头，之前的问题突然间不是问题了，他们确实根据凶手的线索，案子得到了一步步的进展。 但是严格来说，所有的破案过程不都是这样吗，根据一个微小的点一点点跟进下去，这次晁玮案和一般的案子区别在哪里？ “晁玮案是不是只找到一个线索？”顾盼此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继续问道。 “不是，还有鞋子的问题没有解决，但是确实有比较可疑的人。”应铮没有隐瞒晁玮案的进展。 “但是橄榄油的线索基本是明面的。”顾盼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鞋子的线索究竟指向什么现在还没有出现，当这一点搞清楚的时候，晁玮案和之前的案子到底有没有联系就会很清楚了。 “是……”应铮再度点头，他知道顾盼现在还不知道的信息。 对于鞋子线索已经有了一个预想：“鞋子的线索目前没有指向，但是跟橄榄油有关已经牵扯到一个人，目前等这个人的身份出来之后，案子会有很大进展。” “橄榄油这么明显的一个线索，我认为晁玮案跟s有关，基本可以确定。” 顾盼顿了顿，两个人根据目前的线索能够大致得出结论。但是等到应铮所说的人查到之后，事情就会明朗很多，“等再过一两天，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的。” “是，今天主要是告诉你们这个消息，要查之前的案子，这个案子应该会有帮助。” 应铮和顾盼进行了一下头脑风暴，还是没有忘记这次的事儿，他本来要说的就是两个案子的相关性。 “如果能抓到杀害晁玮的凶手，也就是说能够找到s的一丝痕迹？” 宋寒听了半天，对于他们所说的事情一知半解。但是听出来了应铮此行最主要表达的意思。 “前提是这个人能抓住。”应铮深深蹙眉。 胡小枝死了，郑杰从审讯中可以看出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吴雅娴什么也不说，他们甚至没法查她。 如果这个人能抓住，会是什么情形呢？从之前来看，s选择引导的人都根本不畏惧被抓住。 s选择的人基本都是明目张胆的，他们不害怕被抓住，不怕犯罪被发现，因为有退路。 胡小枝抱着必死的心，吴雅娴呢？晁玮案的凶手呢？ s在挑选人的时候，有什么偏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日万的梦，奈何做不到。 第85章 、少年游（22） 第二天，林琳应邀来到了警局，应铮并没有出面，钱皓和赵瑾将人带到了审讯室，就晁玮一事进行询问。 林琳依旧是美艳模样，晁玮的死对她的影响从外表上并看不出什么，她坐下，面对着钱皓和赵瑾，神色坦然。 “林女士，首先请您节哀，今天主要是有几件事想问您一下，希望您能配合。”钱皓彬彬有礼，林琳是协助调查，和审讯还是有所不同。 “好的，你说。”林琳点头，直视着两人。 “案发当日，你在哪里？”钱皓看着早准备好的问题，开始问起来。 “在公司，当天我在上班，之后接到电话才知道晁玮出事了。” 林琳简单回忆了一下，几乎没有什么思考。她的行程每天都很确定，公司、家，娱乐活动并不多。 “晁玮出事当天有什么异常吗？”钱皓继续问道。 拥抱他与光 第66节 “没有发现。” “晁玮平常有什么仇人吗？有利益冲突或者出事之前出现过争吵的人。” “没有……” 钱皓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林琳都是简单思考一下，便给出了回答，回答简单而明白，案件没有任何进展。 “据我们了解，案发当天，你让晁玮去买过橄榄油？”问完常规问题之后，钱皓话题一转，问出了真正想问的事情。 “对。我给他发的微信，前一天从微信上看到这款橄榄油有活动，所以让他顺便去买。”林琳微微一笑，姿态大方。 “是只有那家超市有活动吗？晁玮事先跟你说过要去华阳一中？晁玮当天为什么要去华阳一中？”钱皓眯眼，赵瑾一瞬不瞬地看着林琳。 “对，活动是指定超市的。他前一天说过，想要去看看以前的老师，超市就在华阳一中的旁边，所以让他顺便带一下。”林琳给出所有问题的回答，滴水不漏。 “怎么了？橄榄油对人的身体很好，是最适合人食用的。你们也可以试试。” 林琳看着钱皓和赵瑾的神情，又是轻轻笑了一下，补充。她短发利落，今天换了一个水晶耳坠，笑起来的时候熠熠发光。 “橄榄油是给你带的？你们没有住在一起？”钱皓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对，我比较喜欢橄榄油，跟晁玮说过很多次。但是他父母长久培养的饮食习惯还是习惯用花生油。” 林琳解释了前一个问题，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我认为结婚之前不适合同居。” 简单的一句话，这个话题没有办法再展开了，钱皓问了这么久。但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如今只能将话题过度到鞋子上。 “没想到国外留学回来，林女士的观念还是很传统。”钱皓还没有继续发问，赵瑾不软不硬的一句话，林琳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同于面对钱皓时的强硬，林琳看到赵瑾的时候神色并不是那么冷：“毕竟我是华国人。” 依旧是不软不硬地怼回来，那一点不那么冷仿佛是错觉，林琳收回自己的目光，依旧看向钱皓。 “晁玮去世之后，我们通过观察监控，发现他中途换了一双鞋子，晁玮有在车里放备用鞋子的习惯？”钱皓继续问道。 一些已知的事实，但是并不明说，后续询问完全看林琳怎么回答。 “这个我不太了解，不是很注意，平常在他的车里没看见。至于后备箱有没有我不是很注意，没去看过后备箱。”林琳的回答与钱皓之前了解到的一致。 “哦，对，我当天在他的车里放了一双鞋。”林琳说完前面一句话，在钱皓将要的开口的瞬间说道，压住了钱皓将要说出口的话。 “鞋？为什么放鞋？”钱皓有些疑惑地问道。 林琳似乎看破了他的伪装，微微一笑，眸光清亮：“送给他的礼物。” “礼物？”钱皓的思路完全跟着林琳，想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 “我们平常就有送礼物的习惯，那天看到那双鞋很适合他就买了回来放在车里。” 林琳稍微解释了一下，又轻轻「哦」了一声：“你刚刚说他中途换鞋了？换上了我送他的那双鞋？为什么？” 钱皓怎么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自己在这次的询问之中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所有的事情林琳都给了合理回答，即使目前所有的信息之中，林琳所做的事情都太过巧合，巧合到让人不相信这是巧合。但是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指向性怀疑，钱皓一筹莫展。 “晁玮换上了那双鞋，可能是想试试新鞋。”钱皓不能回答林琳的问题，只能简单搪塞一下。 “钱皓，问问她有没有去过清安县。”钱皓的耳麦中突然传来应铮的声音，他和陈副队在隔壁房间观看。 不仅在看整个审讯过程，更多的是在看林琳的表现，她的神情、动作。 “之前有去过清安县吗？”钱皓为不可见地点点头，问道。 “清安县？”林琳从进来开始就保持着的坦然有一瞬间崩了，迅速管理好自己的情绪，这次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钱皓没有说话，慢慢地等着，林琳明显处于回忆状态。 “去过，很久以前去过一次清安县，但是具体时间记不清了。” 林琳很久之后说道，所有的出行都是可查的，在这件事上其实没有任何隐瞒的余地。 况且警察这么问出来的时候，就证明他们已经有一定证据或者能够查到。 “去清安县做什么？”钱皓有些惊讶，耳麦中没有传来声音，他继续问下去。 “记不清了，好像是去写生，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清安县的风景很不错，是个采风的好地方。”林琳有问必答十分配合。 “问问她和姜娴的关系。”应铮继续说道。 “认识姜娴吗？”钱皓应声问道。 “姜娴？哪两个字？”林琳笑笑，又是刚进门的时候那幅坚不可摧的模样。 应铮和陈副队对视一眼，摇摇头，知道今天问不出来什么了。 “姜娴，华阳一中的老师。”钱皓举起纸张，上面写着姜娴两个字。 “认识，她是交换生，正好交换到我在的学校，华国学生聚会见过。”林琳看到这两个字恍然，所说信息和目前查到的一致。 “你们是一起回国的？”钱皓并不知道应铮和陈副队的表情。 但是毕竟工作了这么久，心里什么也明白，只是还按照自己的习惯继续问下去。一般来说，说得越多，破绽越多。 “不是吧。飞机上没看见她。”林琳将问题缩小化。 “你们不熟？”钱皓有点放弃了，有些直白地问道。 偏偏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林琳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愣了一瞬，才说道：“毕业之后只见过两回。” 林琳并没有正面回答钱皓的问题，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她保持沉默，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那今天谢谢林女士。”钱皓也在此时结束了今天的询问，想要问的已经全部都问了。 虽然结果不太好，但是应铮既然让问问题，想来也是有什么发现的。 钱皓和赵瑾结束了审讯，出门将林琳送出去，应铮和陈副队在他们走后才出门，两个人边走边聊。 “林琳和姜娴肯定有什么关系。”陈副队和应铮慢慢走，两个人对于刚才的审讯都有相同的看法，林琳在提到清安县和姜娴的时候，有两次神情的明显变化，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等直播间的主播查出来，或许我们就知道这个案子的全貌了。” 应铮感慨一句，两个人到了办公室，众人依旧是忙碌昨天分配的任务，等到所有的调查都结束之后，才会进行下一次会议。 陈副队回去忙自己的事儿，而应铮转了个方向来到了档案室，顾盼和宋寒还是和昨天一样，两个人各在一边，手旁边厚厚的一摞资料。 “应队，喏，这是你的。”宋寒头都没抬，只微微侧了一下，表示知道应铮来了。 应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旁边已经放好了一摞资料，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好……”应铮脱下外套坐下，偷偷看了眼顾盼，顾盼停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很明显，知道应铮来了，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依旧是把平板推到了应铮的面前。 窗外阳光正好，档案室虽然比较阴暗，但是仍有丝丝阳光透进来，如果忽略旁边的宋寒，这场景竟然有些美好。 应铮微微抬头，感觉自己看到了以前梦寐以求的场景。 如果两个人没有分手，在大学的时候会不会就是这样，将档案室置换一下，大学校园里应该是图书馆，两个人在图书馆里，坐在一个窗口的位置，忙碌的时候各自看着自己的书学习，福至心灵的一瞬间，会都抬起头来，看一眼对方，笑一笑，然后继续学习。 应铮想过很多这样的瞬间，可惜从来没有实现，现在虽然时间不对，但是那个场景奇迹般地出现了，顾盼将平板推过来的那一瞬间，像极了传纸条的模样，这一刻，宋寒也不多余了，可以暂且充当上课的老师。 老师的在场，给顾盼推平板的行为更添了几分隐秘性，这微小的动作彰显了两个人关系的不同寻常。 应铮垂眸，收回自己的心思。只不过是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在他的脑海中瞬息万变，竟然生出了这么多心思。 “快点看……”宋寒依旧是头也不抬，佯装凶巴巴的语气，翻了个白眼。 人太敏锐也不是一件好事，应铮怔愣的瞬间没能逃过宋寒的眼睛，那种自己多余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了。 应铮笑笑，俯首干活。 三人维持着昨天的效率，桌上的卷宗一点点下去。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只等下午再努力一下便可以全部看完。 “走吧，去食堂。”依旧是宋寒先看看手表，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但是顾盼和应铮动也没动，这份定力还是不错，宋寒非常赞赏，笑得潇洒肆意：“今天我请。” 宋寒挥挥手里的饭票，笑起来。 顾盼的电脑上这两天记了不少东西，宋寒自己也觉得有很多地方还有待查证。总的来说进展不错，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顾盼和应铮对视一眼，宋寒现在的动作很孩子气，说的话也稚气，但是格外可爱。 人们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宋寒还不老，但是言行已经有转小的趋势。 “走，谢谢宋队。”应铮十分给面子，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就朝着食堂走去。 “今天下午应该就能看完了。”在路上，连着两天共处一室的三个人已经算是熟悉了，宋寒也就闲聊起来。 “是……”应铮应声：“明天我们就可以大致讨论一下，晁玮案今天下午应该会出结果，明天的时候也许会解开一些一直困扰我们的谜题。” “好，好。”宋寒连说两个好字，心情有些激动，他快走几步又弯回来，拉了一下应铮：“走，快走。你们两个年轻人，怎么还慢吞吞的。” 顾盼和应铮没有说话，但是脚步快了些，两个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无奈，顾盼突然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宋寒只说这么一句话根本不会结束。 果然，下一秒，和顾盼、应铮并行的宋寒就幽幽开口了。 “今天这顿饭你们多吃点，你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候我可能回清安县了，肯定也过不来，就当提前庆祝了。” “宋……宋队……”顾盼无奈开口，只是声调稍软的喊了声。 她一向最敬重的就是像宋寒这样的人，真正的一线，信念坚定，有着探查真相的勇气和能力，秦老是这样的人，秦思礼也是这样的人，应铮也是这样的人。 “先谢谢了。”应铮截住了顾盼后面的话，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顾盼，眸中柔情让顾盼哑言。 “呵呵……”宋寒眼睛又在两个人中间瞟来瞟去，啧啧两声，这回是真的快步往前走了。 + 下午四点，应铮回到办公室，钱皓在自己工位前忙碌着。但是分着心看着门口，一看到应铮进来，急忙起身，手里拿着一张纸，朝应铮走过来递过纸张。 “应队，查到了，是姜娴。”不等应铮看纸张上是什么内容，钱皓急急指着名字拿出，迫不及待地告诉他。 “是姜娴，就是华阳一中的那个老师——姜娴！”生怕应铮没有听明白，钱皓重复了好几遍，还特地加上了职业，生怕应铮没有明白这个人是谁。 “其他人都查完了吗？”应铮捏着这张纸，骨节泛白。虽然早有预料，但心底的猜想成真的那一瞬间，还是冲击感十足，让人不敢相信。 早在夕颜直播间出现的时候，应铮的心里就有这样的猜想。 此刻，真正的结果到来，心底像落了一块大石头，又有另一种情绪被高高吊起。 即便再不敢相信，事实便是如此，夕颜直播间的主播正是姜娴。 第86章 、少年游（23） “人都回来了吗？”应铮紧紧地捏着这张纸，面色黑沉：“回来了开会。” 拥抱他与光 第67节 “回来了，马上！”钱皓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立马应了马上去叫人，魏阳他们回来了但是现在并不在办公室内。 钱皓叫人不过分分钟，应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坐到会议室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幸好现在顾盼不在。不然她知道姜娴的消息时，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消息准确吗？”应铮坐下，众人都已经知道夕颜直播间的主播是姜娴，应铮此刻问出来，大家都看向钱皓。 “消息确切，我跟直播公司那边联系，获得了直播间主播的信息，为了确定主播身份，从后台调取了直播间刚开的时候的录屏以及网上找了些片段，和姜娴公开课的音频进行了对比。 虽然直播间使用了变声器，但是语音、发言习惯、停顿等通过技术手段对比，基本吻合。所以，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姜娴。” 钱皓拿出一份证明，这是他刚刚去做的，也是这份报告让钱皓一直分着心等着应铮回来。 “她签约的时候用的就是姜娴的身份信息？”陈副队有些不敢相信，如果姜娴真的是直播间的主播，她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用自己的信息，没有任何遮掩？ “她没有签约，直播公司那边给出的说法是，直播分为两种，一种是签约主播，一种是未签约主播，后者只需要上传、验证身份信息就可以直播。签约和未签约的区别主要在于资源的倾斜。” 钱皓将这些事情打听的很清楚：“姜娴的直播间在没有平台给予资源的情况下，所有的人气都是自发积累起来的，平台多次邀请她签约，但是她都没有答应。” “有录屏吗？”应铮皱眉，报告一出来，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信息的准确性，夕颜直播间背后之人是姜娴的事实基本上板上钉钉。 “没有……”钱皓摇摇头，双手一摊对此也很无奈：“直播平台有两个选项，主播可以自己选择，一是自动录屏，主播每次直播之时会自动录屏，不直播的时间会循环播放这些录屏； 二是没有录屏。姜娴选择的是后者。而且因为她不是签约主播，即便小有名气但是平台并不关注，所以后台是没有信息的。” “有没有人录？”应铮略一思索。 “应队是说录屏小组？”钱皓又是摇摇头：“夕颜直播间在开播之初就说过不能录屏。一旦网上发现会追究责任，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内容版权。 所以直接搜索是找不到的，没有人直白地放上来，而且知道这个直播间的基本也是老粉丝，不会再去做这件事情。” “当然要是找的话肯定也能找到，总有人不听话，但是这个时间耗费很大，并没有没有章法可循。”钱皓继续补充。 “就是说我们能找到这样的人，挨个去找直播间的老粉丝，如果没有录屏的话，看他们是不是能够复述一下姜娴每次直播的内容，不需要很详细，只要有主题就可以，我们需要大致了解直播间这么长的时间都是在直播关于什么的内容。”应铮说完这件事，有关于直播间的内容大致就说清楚了。 “关于晁玮案，林琳的笔录大家应该都看过了，对于林琳，还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应铮将笔记本翻了一页，话题进入了下一个。 姜娴目前成为晁玮案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物，而林琳在案中也是有着非常明显的存在痕迹，这二人都是重中之重。 “我们又仔细查了一下林琳，首先查的是林琳在国外的时候。在这份更加详细的报告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陈副队站起来将报告投影，大屏幕上出现的是林琳的行动轨迹和在国外的时候和姜娴的交集。 “姜娴去国外当交换生一年，在国外的学校读硕士一年，总共在国外学习生活了两年，这两年都是和林琳在一个学校。 第一年的时候，两个人的交往还是比较多的，生活区域有很大的重叠。 但是回国前的八个月里，林琳和姜娴的交集消失了，林琳搬到了家里给她购置的房产里，姜娴住在公寓，两个人的社交圈也不在重叠。除了我们之前查到的校友会，她们基本没有同时在公共场合出现的情况。” 陈副队做了很详细的数据统计，虽然第一年姜娴和林琳的交往不算甚密，但是也是关系比较不错的同乡之间的交往，而之后则更像是陌生人。 因为第一次调查的时候重点并没有放到林琳身上。而且国外的信息并不好查，所以只查到一些大的场合中两个人的交集。 所以在第一次会议中，大家只知道姜娴和林琳认识，姜娴在林琳的社交网中，两个人在留学生聚会上有联系。 而这次进行深挖之后，能够明显看到她们在第一年的时候关系比所谓的同乡要好一些。 “你是说，她们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断了联系或者决裂，又或者……”应铮停顿了一下，说出一种最坏的猜测：“她们在回国前八个月就断了联系，是为了以后被查的时候寻不到任何线索。” 如果按照这个最坏的猜测，其实她们是成功的，第一次查的时候很难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回国前一年断了联系，回国后一年只联系两次。 “这样……未免太隐忍。”钱皓说话突然磕绊，其实他已经用了一个比较好的词语，真正的用词应该是心机深沉。 如果最坏的猜测是真的话，她们的谋划时间如此之长，目前来看，犯案过程天衣无缝，就只是为了杀晁玮。 “虽然她们在八个月内没有联系，但是我们发现……”陈副队看了眼钱皓，又看向应铮，眼中情绪十分沉痛。 陈副队周身的气场在告诉在座的每一个人——应铮最坏的猜测是真的。 “我们发现林琳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车油耗量大大增加，而且从各种渠道收集的信息里，她夜间出行时间非常多。” 陈副队又拿出另一张纸：“教务系统显示，林琳在这一年中有一次长达五天的请假，说是去自驾游玩，而姜娴在同一时间，提交了一张六天的请假条，同时还有医生的证明，证明她需要卧床休息。” “姜娴的公寓房间门关闭了六天，她不让任何人打扰，也没有人在这六天里能找到她。”陈副队说完，坐下。 “林琳自驾游是一个人去的？”应铮问出来，其实答案基本是肯定的。 “是的……”陈副队点头，与应铮目光交汇。 魏阳惊得一下子站起来：“陈副队，你是说，她们两个出去了？” “我只是陈述了几件事实。”陈副队却意外地摇摇头，魏阳有些纳罕地坐下，马骏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都知道姜娴聪明，一个退学还考取了r大，大四还能得到交换生资格的人，无论怎么说都是聪明的。林琳自然不必说，空降还能以实力降服人，头脑也是一等一。 “这些查到的信息什么也不能说明。”应铮叹气，心中又涌现出一丝不对劲儿：“她们请假是什么时间，是什么特殊日子吗？回国后的两次校友会又是什么时候？” “那次请假……是姜娴生日前一个星期。”陈副队也是叹气：“回国的两次校友会一次是在姜娴生日后一个星期，一次……目前还没有查到信息，应该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她们一定有什么联络方式，不属于大众的交际软件的。”应铮敲敲桌子：“找，一定要找到，她们不可能长达一年八个月的时间里没有联系，一定有什么方式是我们目前没有发现的。” “摩斯密码？暗号？她们有专门的信息交换渠道？太厉害了！” 魏阳咋咋呼呼的，此刻用一种刻意的方式稍微活跃一下气氛，也给大家换换脑子。 陈副队俯身，艰难地够过去，把纸卷起来敲了一下魏阳的脑袋：“不着四六，暗号？你以为在看武侠剧吗？” “也许是真的呢。”应铮瞧瞧魏阳，神色竟然有些认真：“不过就算有暗号，她们首先还是要有渠道。” “好，地下网络这部分我们继续查。”钱皓点头，姜娴这件事给大家的冲击终于缓解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时间，也可能是因为林琳和姜娴的事情比姜娴是夕颜直播间的主播这件事更具有冲击力，当一件大事真正来临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前面的事情不过清粥小菜了。 “关于林琳的调查还有什么吗？”应铮把话题拉回来，刚刚陈副队主要说的是林琳在国外的时候，国内这一年的详细信息还没有说。 “林琳在国内的情况就比较简单了。”陈副队同样用图表的形式：“这一年她的生活还是比较单调的，并不像国外那八个月中有大量的夜间出行时间。所有的行动轨迹都可查，而且……和姜娴的联系仅仅存在两次校友会中。” 其实这也好理解，国内不同于国外，人们之间的联系多，认识的人多，警局可查的信息更多，如果事实就如陈副队所说的一样，那这两个人在国内的时候是真的没有交集的。 “看来这两个人都非常谨慎。”马骏突然开口，即使目前的信息能够看出很多不同。 但是只能是在座人的猜测，一点数儿都做不得，一些片段性的信息能够表明林琳和姜娴的关系不俗，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两个人认识并不代表她们和晁玮案就有关系。 “是……”应铮点头，众人均陷入沉思。 林琳和晁玮是男女朋友关系，她让晁玮买橄榄油，送给晁玮鞋子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什么也不能说明。 即便是刚刚陈副队所说的事情，相信林琳一定会给出十分合理的回答，线索在林琳身上基本就是断的。 而姜娴呢？ 她是夕颜直播间的主播，夕颜为复仇之意，而姜娴和晁玮之间确实有仇。 只是，现在还差一个证明，林琳去过清安县，那么姜娴呢？她是否去过清安县，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姜娴所为，那么证据呢。 “上午林琳的笔录大家都看了，目前我只有一个问题，晁玮为什么要换鞋子，砸碎橄榄油的目的是什么？” 上午的笔录过后，大家并没有讨论，而是继续工作去查主播及林琳等消息，在全部结束才开始今天的会议，应铮便在此时才提出这个问题。 “对啊，为什么？砸碎橄榄油本来就是随机事件，怎么确定一定会发生？砸碎橄榄油的目的是为了让晁玮换鞋子。可是换不换鞋子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陈副队当时对这件事也有疑问，鞋子、橄榄油在整个案子中有非常多的出场，这两样东西在整个作案手法中究竟有什么用。 “我们顺一下。”应铮拿出自己做的记录：“晁玮跳下来之后，脚上穿的鞋子是林琳送给他的，上面发现了少量橄榄油。” “对。之前的鞋子在后备箱里发现了，因为一脚踩在了地上的橄榄油上，之前的鞋子当时肯定是不适合穿的。”马骏回道。 “晁玮换上了车里的备用鞋子，那么鞋子上是怎么沾上橄榄油的？如果晁玮足够小心，换鞋子的时候完全不会沾上橄榄油，那么姜娴和林琳做的这么多事情有什么意义？” 陈副队对于这件事情的随机性十分在意，如果巧合太多，随机性太强，那么案件将没有办法成立。 这是一个非常巧妙的案子，凶手所做的任何一件事不会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是姜娴和林琳，她们甚至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来撇清关系，怎么会让一个案子中有这么多的不确定因素。 “对，所以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应铮低下头，脑子里开始过，如果是自己要怎么确保事情一定会发生呢？ “林琳送给晁玮的那双鞋有什么异样吗？”应铮依旧是一点点开始整理思绪。 “没有，那双鞋没发现问题。鞋底的橄榄油就是不小心沾上去。”赵瑾回答，她拿回来的痕检报告，反复看了很多回。 “那双鞋叫什么，市价多少，或者那双鞋防滑吗？”应铮继续问道。 “国内某知名品牌的设计款，外观简约大气，皮鞋的话，防滑性一般，而且这双鞋底纹比较细密，防滑性……很一般……” 赵瑾看着大屏幕上的皮鞋照片，越说越兴奋：“这双鞋比之前晁玮穿的那双鞋防滑性差。” “那么这双鞋是怎么沾上橄榄油的呢？”陈副队还是对这么问题耿耿于怀。 “晁玮换鞋的时候，微信有没有信息？换鞋的时候监控没有拍到？” 应铮细细琢磨晁玮的性格，其实以他对晁玮的了解，外界有干扰的时候，晁玮在换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监控没有拍到换鞋的细节，因为晁玮换鞋的时候正好是背面，只能看到监控的动作。不对，我们再看看监控。” 陈副队一下子想起来什么，急急忙忙找到监控打开，这回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盯着监控。 晁玮在车外，看着自己满是橄榄油的鞋生气，突然想起什么一下两步打开后面的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看着盒子里面的东西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他坐在座位上，这时看不到他的动作了。但是他换鞋的时候确实停了一下看了眼手机，不过并没有去碰。 陈副队暂停视频，众人都看到了晁玮看手机的动作，监控继续，晁玮短短换鞋的时间内，看手机看了五次。 他换好鞋好，本来是小心翼翼地不要碰到地上，结果此时又看了一眼手机，这回他拿起了手机，接下来顺势就站起来了。 而之后的动作便是来回踱步，而踩到地上的橄榄油基本是可想象的。 不过监控中，晁玮并没有在意这件事，鞋子沾染到地上的橄榄油有限，他拿起自己的鞋子扔到后备箱就驱车离开了。 整个过程非常明晰，这回细心观察，大家伙才看到晁玮看手机的动作。 “看来，还是我们不够了解晁玮。”应铮看向沉默的人们：“他的性格自大爱炫耀，脾气稍微急躁，这样的一个局量身定做。” “相比于晁玮自己的鞋子沾染上橄榄油，让他换上准备好的鞋子并且自己踩上去，确实高明很多。” 陈副队也不得不承认，刚刚他十分看重的是巧合。但是现在看来刚刚还是他想偏了：“让晁玮的鞋子踩上橄榄油确实好操作。但是很容易被发现而且说不清，现在这样，在所有的巧合之下，反而近乎巧妙，甚至可以说是一场意外了。” 事先放一双鞋子有理有据，之后的事情便跟林琳没有一点儿关系，超市里踩上橄榄油是晁玮自己踩上去的，换鞋是他自己换的，换鞋的时候染上橄榄油痕迹也是他自己不小心。归根结底，晁玮的鞋子上有橄榄油完全是一个意外事件。 “那么为什么一定要让晁玮换鞋呢？”陈副队又开始纠结于最初的问题：“砸碎橄榄油是必然吗？” “砸碎橄榄油跟直播间有关，等姜娴来了我们问问，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件事跟晁玮换鞋一样，应该是没有结果的。” 应铮回答陈副队的后一个问题，现在的问题焦点集中到了前一个——为什么要让晁玮换鞋？ “既然那双鞋不那么防滑，应该是林琳精心挑选的？”赵瑾手机上看着那双鞋子的图片，随意说道。 “对，精心挑选……”应铮抬起头，又敲了敲桌子：“让晁玮换鞋，是不是经过了缜密的计算呢？” “那双鞋、橄榄油、风力，这三个要素是经过了计算的。所以在整个案件中设计了这样的步骤？”陈副队一直抬着头，突然有些明白了。 “没有无理由的行为，看来需要见见姜娴了。”应铮慢慢说道。 拥抱他与光 第68节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发红包哈—— 第87章 、少年游（24） 应铮结束这边的会议之后，再度回到档案室，此时顾盼和宋寒正在收拾东西，将所有的档案放回原处，收拾好自己的电脑和笔记本。 “你来的正好，我们开个会吧。”宋寒把最后一份档案放回去，面色轻松之余又有凝重，轻松在于终于结束了一件事情，凝重则是关于这个案子本身。 “好，去会议室吧。”应铮接过顾盼手里的电脑，刚刚从会议室出来，不过片刻又要回去。 顾盼左右张望了一眼，抱起宋寒的电脑，跟在应铮的身后出门，宋寒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摆摆手，又将自己的电脑拿回来：“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自己拿不动。” 一句话让顾盼哑言，乖巧地跟在应铮后面。 会议室内，三个人坐下，平常拥挤的会议室内此时尤其空荡，应铮请宋寒坐在了主位，他和顾盼各坐一边，桌子上两台电脑，应铮打开了投影。 “这两天我们查完了所有的卷宗，包括十六年前的胡小枝的父亲的案子，八年前的顾福案，最近的胡小枝、郑杰、吴雅娴的案子，当然还包括这么多年以来，在华阳市及清安、清乐、清平县的凶杀案中，作案手法有s的特点的。”宋寒毕竟是清安县刑侦队队长，认真的时候气场就出来了。 如果仅仅是胡小枝等人的案子，宋寒他们三个人不至于看这么久，这两天系统性查阅了华阳市及那三个县城中的案件，才会花费这么多的功夫。 “那我们就分别说一下自己的发现。我先说……”宋寒打开自己跟前的电脑，将自己所记录的内容投影在大屏幕上。 “之前从来没有想过s的出现，所以之前的调查方向错误，这回看了这么多的卷宗，基本可以肯定，s这个人是必然存在的。” 宋寒列举出已经知晓的案子：“从这些案子中可以看出来，s是逐步发展的，我认为所有s引导的案件都存在一个特点——凶手的不可控性。” 宋寒随即将几份案卷例举，主要引用的例子还是胡小枝等人。 “所有的凶手都不在首次勘察的对象当中，意外、巧合、无法控制，我认为这是s挑选人或者引导人的时候，故意为之。” 宋寒虽然只说了这么短短几句，却是他忙碌了两天的结果，除了在档案室的时间，回到住所还一直在思考查询信息。 “您的意思是说，s倾向于完美犯罪？”应铮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s倾向于制造让警方没有办法处决的犯罪，那才是s真正的目的，也是s满足感的来源。 因为凶手是不可控性的，而且是我们第一次注意不到的，这就说明凶手的意外特点，而且凶手即使被查到，警方也没有任何办法，无法逮捕、无法处置，这应该是s特意安排的。”宋寒轻轻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胡小枝死了，她的案子构成了一个圆环，警方最后知道了真相但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吴雅娴的案子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证据。从这两个案子来说，确实如此。” 应铮微微一思考，明白了宋寒的意思：“s的反社会人格越来越严重了。” “还有八年前的案子，我……父亲的案子也是一个闭环，他亲口承认了杀人，他死了。” 顾盼有些艰难地说出有关自己父亲的事情。一旦说出口之后，继续要说的话就顺畅了很多：“目前的案子中，s引导的人不是死人就是我们根本动不了的人。” “对，晁玮的那个案子呢？现在有结果了吗？”这三个案子确实印证了这一点，宋寒又问起最新的这起案子，看是否也能够佐证。 “还没有结果，目前进展不能说，等到案子结束之后可以验证。” 应铮回答了宋寒的问题，起身到旁边的白板上写上了这第一条——凶手并不害怕被发现。 “接下来是顾盼，你说说吧。”宋寒看着白板上的第一条点点头，同时抄写在了自己的本子上，旁边还写上了「反社会人格」几个字。 “这几天除了查我们之前并不知道的案件卷宗，我又着重看了看胡小枝、吴雅娴的审讯记录，还又查了一下她们，我发现她们都有一个特点。” 顾盼朝宋寒点点头，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点了几下，密密麻麻的分析过程顿时出现在大屏幕上。 “她们的信念极其坚定，而且都有所求。”顾盼指着其中的一点进行详细解说：“胡小枝这边比较好理解，她对于自己父亲的案子信念是极其坚定的，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要让这个案子浮出水面。 当然在她计划的实行当中，她甚至是没有是非观的，手上还要人命，所以她有所求，而且是非常坚定的有所求。” 顾盼停顿了一下，应铮和宋寒消化这段话，三个人现在对案件都十分熟悉，能够非常轻易地理解顾盼所说。 “至于吴雅娴则比较难懂。但是抽丝剥茧从她的每句话来分析，从她所做的每件事来分析，她的追求也是非常坚定的，而且她比胡小枝聪明。”顾盼贴出吴雅娴的审讯记录，冷静地继续叙说。 “吴雅娴最坚定的信念是什么？我想了很久这个问题，于是我又把吴雅娴每件事的动机思考了一遍，我认为，吴雅娴最看重的是表演，是她演员的身份。” 应铮和宋寒看着顾盼，显然两个人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一时间对于这个动机有些不能接受。倒不是不能接受，而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方面，很意外。 “吴雅娴大学并不是表演专业，但是大四的时候进入了演艺圈，为此跟自己的男友分手。郑杰虽然不是吴雅娴的初恋，但是是吴雅娴恋爱时间最长的男友，当然是目前可查的。 吴雅娴进入演艺圈后没有跟任何人传过绯闻，也没有传出过恋爱的消息。 郑杰是我们能够查到的吴雅娴的最后一任男友，而当时吴雅娴察觉到了和郑杰的感情问题。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做，而是任其发展，最终两个人分手。”顾盼面无表情地说着，应铮顺着她的思路，微微颦眉。 “吴雅娴进入演艺圈后，家里护航，自己努力，最终才有今天的地位，她对钱、感情都不感兴趣，钱她有很多，感情，她会选择随意跟秦思睿结婚，就说明她并不是很看重感情或者婚姻生活。从秦思睿说的话来看，只是想结婚了所以选择结婚。那么，她在追求什么呢？” 顾盼语调几乎没有起伏，却有莫名的魔力让人深入她所诉说的情景中。 “而且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我们每次看到吴雅娴的时候，她的表情动作都很怪异。就像……就像将自己放入了什么模子当中。” “你是说，她在表演？”宋寒问道，他没有见过吴雅娴，所以对这件事没有办法判定。 “是，仿佛将自己套入了什么情景、角色当中。”应铮听到顾盼的说法自己也生出了同样的感觉，尤其是吴雅娴在做笔录的时候，她所有的表情都像是思考过的，镇定的不像常人。 顾盼点点头：“还有就是关于……我父亲的。” 顾盼停顿了一下在思考措辞，应铮把第二条「有某种坚定的信念」写在了白板上。 “关于我父亲的案子，我认为还是需要s有一定的线索之后才能查。不然在现在固有的资料中，还是没有突破。”顾盼说道，宋寒点点头，这也是他刚才并没有说顾福案的原因。 “那我也简单地说一下。”应铮放下笔，此刻就站着，他这几天看的卷宗并不如顾盼和宋寒多，所以发言很简短：“这几天发现s犯案并不如我们现在知道的这几件，其余的小案子会做另外的统计，我们现在主攻的还是胡小枝、吴雅娴和现在的晁玮案。” “关于这三个案子，除了前面所说的凶手并不害怕被发现和有某种坚定的信念外，我认为他们还跟s有独特的联系方式。” 应铮停了片刻，顾盼和宋寒果然瞪大了眼睛。这点其实很好想，但是却一直没有提。 “我们都认为s引导凶手，那么凶手是怎么跟s联系的呢？s是怎么引导的呢？” 应铮缓缓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一直找不到答案。所以大家也都没有提，但是这次在晁玮案中我们发现两个嫌疑人在很长时间内没有联系。 但是她们之间肯定是有沟通的，这种联系方式是什么呢？如果她们真的是凶手，她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是不是跟和s之间的联系方式一样呢？” 应铮的一席话让另外两个人陷入沉思，往往就是最简单的事情反而让人看不明白，简单的通讯渠道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这两个人你们还没有审？”宋寒打断这片沉默。 “没有，明天。”应铮回看宋寒，他的意思很明确。 “我们能去观察室吗？”宋寒果然问出来。 “可以……”应铮点点头，顾福案高于晁玮案，s更是一个大问题，于局之前就说过宋寒可以查阅高权限内容。 顾盼虽然不再参与晁玮案，但是如果对顾福案进展有利，她跟宋寒都可以参与。 审讯姜娴迫在眉睫。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上班。要自己一个人在租的房子里隔离一个星期，去比较大的城市心慌慌，两天了都不想码字。 第88章 、少年游（25） 上午九点，姜娴出现在警局。 她今天上面穿的针织衫，下面是碎花半裙，一出现在警局门口就收获了大量的目光。整体清新而温婉，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她来警局是做什么。 顾盼今天早早就到了，但是自打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赵瑾、钱皓上班进来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只收到一个机械性回答。 “早……”头也没有抬，目光呆滞，这跟顾盼一贯的形象太不吻合。 赵瑾迟疑地挥挥手，朝钱皓使了个眼色，钱皓摆摆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魏阳、周熙临正在叼着包子吃早饭，也是耸耸肩、摇摇头。 “您好，请问这里是刑侦二队吗？”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赵瑾迅速转过身，准备去接待这位大清早的访客，就看到那个人进来了，而且目光迅速找到了顾盼，和顾盼打招呼：“顾盼？早上好。” 赵瑾和钱皓此刻就是陪衬，他们轻而易举地认出这个人就是姜娴，大家心心念的人。但这个心心念的人和顾盼此刻对望，其他人融不进去半分。 “早……”顾盼站起来了，她半天扯不出来一抹笑容，只是冷淡的，如平常一般的面瘫脸般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姜娴依旧对着顾盼笑笑，然后微微转了方向，朝赵瑾和钱皓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姜娴。” 温柔婉约，落落大方，这样的一个女子很难让人不喜欢。 “你好，请跟我这边来。”赵瑾早早得到过吩咐，自然是把人先往会客室领，同时对着钱皓挥挥手，陈副队和应铮其实已经来了，现在正在应铮的办公室里，说是姜娴来了就叫他们。 赵瑾带着人去了会客室，钱皓去办公室喊应铮和陈副队，顾盼和姜娴点头示意之后重新坐下，依旧是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即便有一晚上的时间来消化昨天得到的消息。但是真正看到如此美好的姜娴出现的时候，在等待姜娴出现在警局的那段时间里，顾盼越来越紧张，她的心一点点揪起，她在反复想和姜娴第一次重逢的时候。 在学校后山上，和应铮再度聊起姜娴的时候，顾盼担心姜娴遭遇了如此多的不幸，再加上父母的重度重男轻女，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然后她和应铮就在学校里见到了姜娴。 姜娴过得很好，读书当老师，依旧是那幅温柔的模样，美好的像一幅画，仿佛高中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她按照自己的预期生活就本来该是这个模样。 但太过美好了，所以顾盼当天和应铮在那间办公室里询问所以老师的时候，是怀疑过姜娴的。 不然她不至于当时心神不宁，甚至不愿听应铮问那些根本不尖锐的问题。 而且心底一直隐隐有一个声音在问她：如果是姜娴呢？ 即便当时姜娴的回答没有问题，但是顾盼的内心从来没有放下这个疑问，直到昨天，应铮提出了通讯渠道，也简单跟她和宋寒讲了晁玮案后续的线索，姜娴就这样以嫌疑人的身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不仅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且还要亲耳去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唯一的好朋友，如今成了这个结局，顾盼经过了一晚上的思想疏导，还是觉得命运捉弄人。 她看似无情，总是冰冷的模样，但是对于曾经拥有过的感情是十分珍视的，尤其姜娴曾经是她都敬佩的人。 “走吧……”顾盼还在发呆，她努力想拉回自己的思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一个怪圈——姜娴是这个样子，那么我会是什么样子呢？ 姜娴的悲剧来源是什么？顾盼想了一夜都没有想明白，她的家庭她挣脱不了。 所以她高中的时候活得很上进，完全看不出来阴影； 那么是盲目的爱情吗，她和晁玮之间的感情毁了她，这诚然怪晁玮，她自己是不是也有问题呢，可她在感情上走的误区又和她的原生家庭扯不开关系。 可是姜娴后来过的很好，她重新考上了大学，还出国念书，那么现在为什么又会成这个样子呢？ “走吧……”耳边第二次传来这个声音，顾盼才终于回神，她发呆的时候本来就是直视前方的，这个时候只是微微一抬头就看到了声音的主人——应铮。 十二月的天气，应铮穿的并不厚重，简单的羊毛衫将他今天衬得温柔了几分，并不如平常那般看着就是黑面阎王，应铮平时锐利的眼神此刻盛满了柔情，话虽单调，却掩不住背后的担忧与关心。 “你们先走，我马上过去。”顾盼愣愣的，因为发了很久的呆，眼神中是一片迷雾，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神情意外软软的。 软萌两个字从来不跟顾盼沾边，但这个时候应铮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顾盼软软的，她罕见地流露出一种柔软、脆弱，双眸中流露的情绪只想让人将她拥入怀中。 应铮让钱皓等人先去，他静静地站在这里看着顾盼，这样向人袒露脆弱的顾盼很难看见。 但是姜娴就在隔壁，无数个想要探求的真相需要她来回答。而在这之前，姜娴带来的负面情绪已经让顾盼倒下。 拥抱他与光 第69节 “姜娴来了，我们现在需要过去。”应铮静静等了一分钟，他和顾盼就这么对视了一分钟。然后他才用一种轻柔的语气去提醒顾盼。 如果有别人在场，肯定会诧异，黑面阎王应铮什么时候这样温柔过。 应铮的眼睛一瞬不眨，黑沉的双眸透着星点的温柔； 顾盼的眼中倒映着应铮，明明是处于迷茫之中，此刻眼中只有应铮的样子倒是显得黑白分明。 平常人对视很容易让人不习惯，尤其是长达一分钟的对视。 但是顾盼和应铮没有动，只有在眼睛酸涩的时候才轻轻眨了一下眼，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对视带来的压迫感。 应铮依旧是静静地看着顾盼，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保持着安静，没有再说一句话。 但是顾盼的眼神慢慢变了，仿佛从一片荒芜之中走向了充满生机的原野，逐渐恢复清明。 她一点点地收起自己的柔软，让那个从容敬业的顾盼出现在这里。 “好，走吧。”顾盼站起来，冰冷的面庞上没有表情，仿佛之前的混沌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只拿了手机，跟在应铮旁边，两个人就往外走，和刚刚钱皓他们离开的时间之间不过相差两分钟。 “我会注意。”顾盼微微低头，再次让姜娴影响到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很不好意思，同样的错误犯两遍，对于顾盼来说有违自己的原则。 “每个人有不同的选择，当她决定做某件事的时候就一定已经想好了后果。” 顾盼本以为会收到的是应铮的一句「没事」，用一贯的语调，在工作场合里工作对待。 但是头顶传来一阵温热，发旋被轻轻拍了一下，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顾盼仰头，应铮带着笑意安慰她，大手随即放下，只有那温热的触感还真实存在。 应铮大步往前走，顾盼愣了一下才急忙跟上去。 姜娴已经到了审讯室内，陈副队、宋寒都在隔壁坐好，只等着应铮过来。 审讯室内，钱皓和赵瑾坐着，这次的审讯还是这二人搭档，应铮、顾盼在这个时候都不适合出面。 “顾盼，来了，来，坐。”宋寒看到顾盼进来连忙把人招呼过来，旁边给她留了个位置：“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病了？” “没有……”顾盼笑笑，乖巧地坐到宋寒旁边，单就年龄差来看，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很有父女加朋友的感觉。 “没有就好。应队，坐吧，开始了。”宋寒指了指顾盼旁边的位置，应铮跟陈副队、宋寒打了招呼。但是并没有坐下，而是看着审讯室里的情景。 钱皓和赵瑾收到信息开始审讯，照例说些场面话。 “姜老师，这回请你来呢，主要是协助调查晁玮一案，有些问题想问一下。”姜娴看起来太过柔弱，钱皓没有发言，而是赵瑾询问。 “好，您说。”姜娴笑笑，十分配合。 “晁玮死亡的时间段，您是在进行直播？”赵瑾淡淡从这个点开始切入，这些内容记录在上一次的笔录中。 “是的……”姜娴想了一下，似乎记忆有些阻碍，她努力地回想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当时是在直播，因为太过投入，所以忘了这件事。” 姜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备课的时候都比较认真，经常会注意不到外界。” “您的直播账号是什么时候申请的？”赵瑾继续问道。 “记不太清楚了……”姜娴顺顺自己的长发，这件事情的回忆对她来说没有刚刚那么艰难：“是我回国之后申请的，具体日子记不清楚了。刚回国的时候，认识的人比较少。所以想是不是有什么方式可以和别人聊聊天，哪怕是陌生人。” 姜娴的神情越说越低落，钱皓和赵瑾没有什么感受，隔壁的顾盼却瞬间情绪低迷。 “国外的同学也没有联系吗？”赵瑾趁机换到这边的问题。 “很少，国外课业比较紧，大家之间的交流不多。”姜娴很淡然地回答。 “同校之间的呢？”赵瑾继续问道，看到姜娴没有回答而是充满疑惑的眼睛，便直接问道：“晁玮的女朋友叫林琳，认识吗？” “林琳？之前国外留学的时候同校生有一个叫林琳，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姜娴的眼神中依旧充满疑惑，还是微笑着给出自己的回答。 “这就是林琳。”钱皓出示了一张早已准备的照片。 “认识，我大四做交换生的时候认识的，我们同校。”姜娴仔细看了眼照片，回答了钱皓。 “回国之后还有联系吗？关系怎么样？”赵瑾追问。 “只参加过两次校友会，平时接触不多。”姜娴的用词很谨慎，而且所说的和调查的也相符。 “哦……”赵瑾点头记录下去，“直播的时候粉丝多吗，有比较眼熟的吗？” “不是很注意。”姜娴仍是带着歉意的笑，“我不是很注意看直播间说话的人的名字，比较注重大家随便聊聊。” “比较轻松的直播状况。”赵瑾微笑，耳边接到指示，于是直接问道：“除了这个直播间还有别的直播账号吗？” “什么？”姜娴的表情更加疑惑，似乎完全没有听懂赵瑾在说什么。 “只有这一个直播账号吗？只直播物理题或者跟别人聊天吗？有没有别的直播账号？”赵瑾讲的更加明白了一些。 “没有……”姜娴脸上疑惑重重，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赵瑾的意思：“我只是偶尔直播，再弄一个直播账号没有什么用。” 赵瑾和钱皓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俱是疑问。 之前想象过审讯会有困难，但是没有想到在这个问题上姜娴就开始撒谎。 是否有直播账号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而且查询是非常容易的，姜娴为什么会在这个问题上撒谎吗？ “但是据我们调查，你的身份证下有另一个直播账号。”赵瑾单刀直入。 “不可能……”姜娴温温柔柔地笑着，眼中的讶异不似作伪。 钱皓找出另一张打印好的纸，上面是夕颜直播间，同时有申请时的证据，上面显示的身份证号正是姜娴，证明夕颜直播间的主播正是姜娴。 “不可能，我没有印象。”姜娴身体前倾，钱皓将这张纸递过去，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神色中还是不敢相信。 “这确实是我的身份证号，显示也是我签约。但是我真的没有印象，我没有当过这个夕颜直播间的主播。”姜娴摇摇头，将纸张重新递给钱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钱皓和赵瑾再度对视，钱皓接过这张纸，两个人都愣住了，在思考这个问题应该继续问下去。 “但是这确实是你的身份证。如果你没有做的话，身份证丢失过，或者身份证借给谁吗？” 赵瑾在想不同的可能性：“而且，姜老师，据我们调查，夕颜直播间的主播的声音、发音习惯经过检测，基本可以确定是您。这个，您有什么解释吗？” “我……真的不知道。”姜娴仍然是疑惑的神情，在赵瑾说话的时候，她的眉头皱起，头有轻微的摆动。 “姜老师，您有双保胎姐妹吗？”赵瑾又给出一种猜测。 姜娴没有说话，她的头低下，一只手轻轻扶额，片刻之后再度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变了。 此刻的姜娴完全没有了那种温婉的气质，她的眼神带着一丝邪气，近乎挑衅地看着赵瑾和钱皓。 “没有，她没有双胞胎姐妹。”面前的姜娴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不是很温柔，带着一丝媚。 隔壁的顾盼、陈副队、宋寒全部都站了起来，顾盼和应铮对视一眼，心中涌现出一种猜测。 姜娴有双重人格。 第89章 、少年游（26） 完全没有想象到这种可能性，钱皓和赵瑾一时间顿住，隔壁房间的人也都互望，双重人格只是大家目前的一种猜测，究竟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而这种询问还需要继续下去。 “钱皓，问他是谁。”应铮最先反应过来，他看着有些怔愣的钱皓和赵瑾，目光又投向气场完全不一样的姜娴，镇定地提醒钱皓。 “你是谁？”钱皓依葫芦画瓢，手里的笔转了转，找回自己审讯的气场。 “我是，姜娴。”眼前的人也顺顺了自己的长发，但是带给人的感觉和之前的姜娴完全不同。 之前的姜娴是没有攻击力的，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即使穿着最温柔的针织衫和半裙，其气场也不可忽视。她凌厉而妖媚，翘着二郎腿，坐姿变化了，眼神也变化了。 “你是夕颜直播间的主播？”钱皓继续听着应铮的指挥，他坐得很端正，旁边的赵瑾在本子上记录着。 “是的。你还不算太蠢。”姜娴缓缓的，慢慢地，以一种蔑视的语调说出来，如果现在有一根烟，她恐怕就会夹在指间，让烟雾在几个人中间上升形成各种形状。 “堕落的美感。”宋寒看着面前的情景轻轻说了几个字，一下子点醒了顾盼。 她一直觉得姜娴目前的状态很怪异。但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了那个最合适的词——堕落。 姜娴无疑是美的，之前是温婉的美，顾盼数年来对她的印象始终是温婉美人。 而此刻看到这个姜娴，她才知道姜娴不仅可以温婉，还可以妖媚，是固有印象困住了顾盼对姜娴的认知。 此刻的姜娴，仿佛就是地狱中来的美人，她的眼神中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对所有事物的蔑视，她自信而强大，浑身气质又带着一种迷乱，仿佛从万千困苦中走来却没有浴火重生，所以堕落了。 这个姜娴符合的是顾盼最开始的设想，她在后山担忧的时候，就是害怕姜娴变成了这个模样。 “你什么时候开始直播的？直播间为什么叫夕颜直播间？”钱皓在应铮的两次引导下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工作状态，顺着就开始继续询问。 “什么时候开始直播？那我可记不清楚了。”姜娴依旧是笑笑，但现在的笑和刚才的笑已经截然不同，这个时候她的任何表情都带着一种嘲讽。 “为什么取名叫夕颜直播间？”钱皓暗暗换了方式：“老实说。” “自然是因为好听了。”姜娴清楚地看到钱皓的态度变化。 但是一点都不在意，她抬手看看自己的指甲，嫌弃地又放下手：“夕颜，夕颜，多好听的字。” “你去过清安县吗？”钱皓看着姜娴，注意她的任何表情变化。 “没有，我去清安县做什么？”姜娴对着钱皓放了个媚眼，她这回又顺了顺自己的长发，手里拿了一缕黑发看了片刻，又是嫌弃地放下，有些索然无味。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钱皓见到过很多胆子大的嫌疑人。但是在审讯室里还能这么嚣张的也是少。 “当然知道，这是警局。”姜娴依旧翘着二郎腿，但是没有别的动作了。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钱皓继续问道。 “因为你们怀疑我杀人了。”姜娴很敢说，而且是毫不畏惧的：“可是我没有杀人，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没有杀人，那么姜娴呢？”赵瑾在钱皓之前问出来，这句话虽然轻轻的，但是砸在所有人的身上。 姜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应铮、顾盼等人死死看着姜娴的反应。 “我不喜欢姜娴这个名字，你们可以叫我姜浮。”姜浮淡淡地说出来，带着笑意的欣赏钱皓和赵瑾此刻的表情。 他们的表情裂了，在多次的冲击之下，并不是所有人都天生面瘫。 “你刚刚说你是姜娴。”赵瑾前一句问话本来就是试探，这个时候用姜浮之前说过的话来堵她。 “美女，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多问，这就没有意思了。”姜浮看着赵瑾，一双眼睛直直看向她，眼中黑沉，嘲讽却显而易见：“我不像姜娴那么脆弱，当然也不像她那么傻。” “你究竟是谁？”赵瑾还是重复这句话，钱皓的目光也紧盯着姜浮，两个人此刻都不是很和善，和之前对待姜娴完全不同。 “区别对待可不好哦。”姜浮收回了自己的调笑状态，说出的话却依旧是调笑：“你们这样看着我，我很害怕。” “你很讨厌姜娴。”隔壁的顾盼看到面前的对峙，想了片刻说了句话，由赵瑾问了出来。 “何出此言？”姜娴好奇地看着赵瑾，没有了其他的动作，只是眼神中的嘲讽收了几分，表示着她一点点的在认真应对面前的两个人。 拥抱他与光 第70节 “你看了自己的手指甲，看了头发。如果猜的没错，你很久没有出来了。”赵瑾照着顾盼的话一句句说出来，“这么明显的嫌弃，你难道要否认自己讨厌姜娴吗？” “当然不……”姜浮笑笑，目光透过赵瑾看向她身后的玻璃，眼睛过了一遍这个房间。 虽然知道看不到，但是站在隔壁房间的顾盼还是觉得姜浮的眼睛在看向她，带着无尽的黑沉，裹挟着意味不明的心思。 “我讨厌姜娴，这又什么不敢说的，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姜浮身体前倾，但是眼睛直直地盯着赵瑾，带着浓厚的蛊惑意味：“我还想取代她。” 姜浮如此直白，如此的理直气壮，反而让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说。 “可是你没有成功。如果你没有去过清安县，那么姜娴去过吗？”赵瑾依旧听着耳边顾盼的话，缓缓问出来。 “这你们就要去问她了。”姜浮不在意的笑笑，迄今为止，她几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如果这是黑化过后的姜娴，确实够难缠。 “姜娴知道你的存在吗？”赵瑾不气馁，继续问道。 “我知道她的存在。”姜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撩撩自己的长发只回答了一半的问题。 “你为什么叫姜浮？”赵瑾问道，这是她疑惑的问题，也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问题。 “身似浮萍。”姜浮只说了四个字，但是嘲弄的意味再度占据了她所有的表情，让人有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你杀了晁玮吗？”赵瑾放弃问姜浮与姜娴关系的问题。而是将姜浮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格来询问晁玮案。 “不，我没有。”姜浮摇摇头。 “按照正常人来询问。”应铮下了指令，钱皓和赵瑾一下子就找到了如何询问姜浮的办法，审讯终于开始进入一个正常的流程。 “你认识晁玮吗？”钱皓开始主导现在的审讯。 “认识……”姜浮沉下脸色：“姜娴的前男友。” “怎么认识的？”钱皓盯着姜浮，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格来说，姜浮太过聪明，而且知道太多关于姜娴的事情，并不像其他双重人格的人一般，副人格被压制的时候都处于沉睡的状态。 “要是没有晁玮，我也不会出现。你说我怎么认识的？”姜浮将问题抛给了钱皓，也算是侧面回答了钱皓的问题。 “近期最后一次见钱皓是什么时候？”钱皓皱眉记录，姜娴出现副人格的原因在与晁玮分手后，疑似因感情创伤而出现副人格。 “最后一次啊，我想想……”姜浮歪着脑袋，但是眼神分明没有进入思考之后，良久之后，她慢慢说道：“我不记得了。” “看来很久了。”钱皓并不听她胡扯，姜浮又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天进行直播，夕颜直播间的直播事宜都是你打理的吗？” “想直播就直播了，怎么还有理由？直播间是我一个人直播，自然都是我整理的。”姜浮说话不算客气，但是基本问题都算回答了。 “橄榄油的故事是谁想的？”钱皓紧紧逼问。 “民间传说，谁知道是谁想的。”姜浮不在意地说道。 “据我们调查所知，夕颜直播间的所有故事都是原创，和你所说的民间传说并不相符。” “直播间上挂的只是一个噱头，难道这你也要相信吗？”姜浮有些好笑地问道。 “那请你说一下这个民间传说是从哪里看的，或者听到的。”钱皓忽略姜浮的阴阳怪气，只问自己想问的事情。 “记不清了，人每天要阅读那么多的东西，怎么可能记得每一个故事的出处。”姜浮勾起嘴角，和钱皓进行着一场博弈。 “钱皓，先停下吧，我和顾盼进去。”应铮的声音突然传入钱皓的耳中，他点点头，和赵瑾示意了一下，两个人往外走，而应铮和顾盼则在门接，进去。 陈副队和宋寒在这个时候依旧看着姜浮，看她的反应。 在钱皓和赵瑾起身的那一刻，姜浮又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还带着三分了然和得意，而看到门口的顾盼和应铮的时候，姜浮的嘴角微僵，眼中神色不明，显然多了几分认真。 顾盼和应铮进来坐下，两个人看了看钱皓和赵瑾留下的记录，然后就看向姜浮。顾盼端正坐在桌前，笑着问道：“认识我吗？” 第90章 、少年游（27） 顾盼进这屋子还是头回笑。以前的姜娴看过很多次顾盼笑，但是姜浮可能没有。 “顾盼。你是她以前的朋友。”姜浮认识顾盼，她对着顾盼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嘲讽的神色，而是淡淡回答了她的问题。 “看来你出现的很早。”顾盼轻轻说道，就看到姜浮一笑，否定了她的回答。 “不，只是我知道她的一切而已。”姜浮并不说自己何时出现的，但是对于不实的地方还是进行了解释，只是对于她知道姜娴的存在这件事情，姜浮已经说过。 “那么她知道你的一切吗？”顾盼问了一个之前已经问过的问题，只是更加婉转了一些：“比如，你想做美甲，你不喜欢这种风格的衣服。” “你问我啊？”姜浮魅惑的一笑，对着顾盼眨眨眼睛：“可是我不想告诉你哦。” “为什么呢？”顾盼并不理会姜浮的不配合，她继续问道：“你想告诉谁？” “我谁都不想告诉。”姜浮的脸色冷下来，面前的顾盼只在最开始的笑了一下，之后就是冰冷的面瘫脸，顾盼完全没有变化的表情和毫不在意的模样让姜浮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挫败：“你们不配。” “我们不配，那肯定有人是配的。你知道姜娴的一切，应该也学了她所有的知识，一个物理老师逻辑思维肯定不错，那么我现在的这个推断对吗？” 顾盼看着姜浮骤然的抗拒和嘲弄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而是继续以自己的方式问下去。 姜浮不置可否，并没有回答她。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让我们继续猜一猜，夕颜直播间为什么会直播灵异故事？自然是有目的。你不能经常出来，出来的时候就会直播，这是你出来的一个目的也是你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对你的意义是什么呢？” 顾盼缓缓地说道，姜浮的眼神中不仅有欣赏还有戒备。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任由顾盼这样猜下去。 “夕颜是什么意思？是一种美好的寓意吗？夕阳的颜色还是凋落的容颜？姜娴博览群书不会这么简单，你也不会。” 顾盼在猜测的时候故意说出两种不太对的猜想。果然看到姜浮嗤笑了一声，而是才缓缓说道：“姜娴去过清安县。” 姜浮的表情僵住了一瞬，所有的人都观察到了。 “你看，我猜对了。”虽然姜浮并不回答任何问题，但是顾盼通过这样的方式仍然可以知道她想要的，顾盼刚刚骤然转了话，此刻又重新提起：“所以夕颜其实是复仇的意思。你因晁玮而生，复仇自然是要找晁玮。” 顾盼的声音骤然加大：“姜浮，你杀了晁玮！” “哈哈哈。”姜浮听到这句话时反而笑起来，她的眼中的嘲弄消失了。 但是她并没有回答顾盼的问题，没有人知道这阵笑声意味着什么。 姜浮笑了很久才停下来，仿佛听到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等到笑声终于停住的时候，姜浮才慢慢说道：“我之前说过了，我没有杀晁玮。” “是姜浮没有杀，还是姜娴没有杀？”自从进来之后一直沉默的应铮突然说话，似有千钧之重，姜浮这下是彻底是顿住了。 但是这个凝重只停了几秒，因为姜浮回答了之前直播间的问题：“夕颜花确实有复仇的含义，我把直播间取名为夕颜。不仅是为了复仇的含义，也是为了和灵异直播更加契合。”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应铮紧追不舍。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呢？”姜浮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不回答任何问题，也就不会有任何破绽可寻。 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这条在哪里都适用。 “看来是有了。你们之间有一个人下手了。”顾盼接过了话头：“这依旧是一个逻辑推理，而且是最简单的。” 姜浮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屋内的两个人。 “你既然认识我，那么是不是也认识林琳呢？”顾盼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自从进来这个审讯室后，她的表现一直很好，似乎完全放下了自己和姜娴从前的感情，而是专心投入了工作之中。 姜浮依旧不说话，她沉默地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翘着的二郎腿已经放下了。 “那个和林琳出游的人是谁呢？是姜娴？”顾盼说名字的时候很认真地看着姜浮，希望从中得到答案：“还是姜浮？” 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顾盼和应铮一样，并没有说姜娴和你，而是说了姜浮和姜娴。隔壁的宋寒注意到了这一点，更加认真地看姜浮的神色。 “那个和林琳出游五天的人，是姜浮？还是姜娴？”顾盼再度问道，这次姜浮抬眼看她了。但是可惜的是，姜浮仍旧没有说话。 “什么都不愿意说？如果姜浮讨厌姜娴的话，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说呢？”顾盼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语言十分具有蛊惑，“告诉我们不好吗？” “不好……”姜浮冷淡地说了两个字，似乎是感到有些头疼，拿手轻轻揉着额角。 顾盼和应铮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顾盼？”姜娴说话柔柔地，看到顾盼和应铮有一瞬间的讶异。 但是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她轻柔地笑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应铮回道：“你刚刚头有点晕，所以我们进来看看。” “哦，有时候就是有这样的毛病。”姜娴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也是顽疾了。你们要继续问吗？还是刚刚的两位？” “我们来吧，都是随便问问，谁问都一样。”应铮仔细看着姜娴的神情，她听到这句话后只是点点头，然后很认真地看着顾盼和应铮，等待着他们的提问。 顾盼和应铮进来的时候就想象过现在出现的场景。所以两个人并不是很慌乱，而且姜娴双重人格的真相还没有被发现，大家心底都有几分戒备。既然姜娴重新出现了，那么就询问姜娴，过程其实都是一样的。 姜娴变成姜浮之前，正在问的问题是夕颜直播间，这个时候顾盼和应铮也从夕颜直播间开始问起。 “你听说过夕颜直播间吗？”顾盼问道，她和姜娴之间还是比较熟悉，而且顾盼也更想自己亲自来问。 “夕颜？没有听过。这个直播间是做什么的？”姜娴疑惑地问道，她的眼睛微睁，仿佛对于这个问题是真的不知道，对于这个直播间非常的陌生。 “那你知道夕颜吗？”顾盼又问道。 “听说过。相传夕颜是一种花，而且花语……好像是复仇，这么美丽的名字，但是花语居然……” 姜娴轻轻叹气，她惯常是轻柔的，也是多愁善感的，只是这么一个名字她就发散了很多思维。 “不过夕颜在很多传说里都是悲伤的，我以前去过一个县城，叫做清……清安县，在那里的民间传说中，夕颜花不像平常一样悲伤，拥有更多复仇的含义。” 姜娴自顾自地说完，然后就是带着笑意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 “没有。你去过清安县？”顾盼保持着自己的面瘫。 “对。很久以前了，以前的时候经常去。我家是祁县的，距离清安县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在清安县里有亲戚。 所以以前经常去，不过后来家里搬到华阳市，再后来我去国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清安县。而且现在电话拜年也很方便。” 姜娴毫不在意地就讲出了顾盼和应铮想要知道的事情，反而有些分不清真假。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姜娴承认了自己去过清安县，也明白显示着她知道夕颜花在清安县的传说。 “可以说一说你和林琳吗？”顾盼换了问题，清安县已经得到了回答，现在比较重要的就是姜娴和林琳的关系。 “林琳？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姜娴歪歪头，她每当碰到自己不太理解的问题的时候都会这样。 “我们这里有一份资料，你看看。”顾盼并没有这样放过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应铮把陈副队的表格递给了姜娴，上面是对林琳和姜娴之间交往的分析—— 第一年的时候交往过密，第二年突然断了联系。当然，这张给姜娴看的纸上只有统计结果，没有分析。 “数据显示，你做交换生的那一年，你们的交往还是比较频繁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在回国八个月前断了联系呢？”顾盼直白地问道。 姜娴轻轻摇摇头：“我们之前的关系很正常。这张表格太复杂了。” “复杂？”顾盼盯着姜娴，应铮出声。 “我不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但是我和林琳之间真的只是同校的关系。第一年我是作为交换生过去的，刚过去的时候就在同乡会上认识了林琳，同在异乡，第一年的时候同乡会的活动比较多。 所以我们之间的交往比较多，第二年的时候大家都认识了自己的朋友，所以同乡会就没有那么密集了。回国之后我们只再校友聚会上见过两次，关系真的很平常。” 拥抱他与光 第71节 图标非常直观，但是姜娴说的话也很有道理：“而且林琳家里条件不错，她好像，后来第二年是出去住了吧，离的远了，大家之间的交集也就少了。” “确实如此。”应铮缓缓说道。 这个时候拿出陈副队当时给大家看的汽车报告已经任何意义，姜娴都会有自己的解释。 “对了，平常经常会有头晕的现象，那么会有忘事的情况吗？”询问基本到了尾声，应铮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忘事？”姜娴疑惑地问道，不太明白应铮想说什么：“我的记性还好。” “好，那今天谢谢你的配合。”应铮站起来，顾盼也朝着姜娴点头。 “应该的……”姜娴依旧是柔柔笑意，朝二人笑的一脸天真与温柔。 姜娴的询问结束了，有的问题得到了回答，又产生了新的问题。但幸好，这场漫长的询问还是给了不少线索。 第91章 、少年游（28） 应铮和顾盼把姜娴送到门口，毕竟是旧识，在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确定之前，他们还是关系不错的同学。 姜娴跟顾盼并行，三人停在门口的时候姜娴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停在那里，脸上没有了笑意，一幅欲语还休的模样，一双带着水光的眼睛看着顾盼，很是为难。 “怎么了？”顾盼并不习惯这种啰啰嗦嗦的方式，直接问道。 “顾盼，有件事……我觉得我还是要说一下。”姜娴抱臂，摸了摸自己的针织毛衣，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你们今天，是不是看到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顾盼没说话，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姜娴的脸上。但是姜娴并不在意，而是找回了自己柔柔的微笑，有些疲惫地说道：“我们是同学，我以前的事情你也知道。” “嗯……”顾盼低低应了一声，姜娴往门边上走了几步，应铮和顾盼跟过去，姜娴定住脚步看了眼周围，才继续说话。 “虽然我现在过的挺好的，但是事情既然发生过总是有痕迹的。当年我差点撑不过来，后来就发现自己有点儿小问题。”姜娴慢慢说道。 顾盼心中涌出猜测，姜娴不疾不徐的语调仍在耳边，正是验证了她的猜测。 “有一天，我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款式比较开放，我从来不会穿这样的衣服。 当时我心里就比较疑惑，但是以为是自己忘了也就没有在意。 可是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不仅是衣服，碰到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很多事情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是这些事情曾经发生过。而且认识我的人都说，那段时间我的脾气很不好，暴躁易怒还多疑。” 姜娴说完最后一句话，叹了口气。姜娴的话说得很明白，她目前所描述的所有事情和性格上发生的变化都属于人格分裂的临床反应。 “于是，我去了医院。我的心里很忐忑，但幸好，结果不是不能让人接受，我患有人格分裂。” 姜娴慢慢地说出来，看到顾盼和应铮的反应中没有太多意外，便知道他们可能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她稍微低头一瞬，掩住了眼中情绪。 “什么时候发现的？”顾盼轻轻问出来。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姜娴会在这时候直接说出来这件事情。 “大概是大一的时候。我高三的时候退学了，后来去了另一所学校复读，然后考上了大学。医生说复读的时候压力太大，因为一直压着，那件事情也一直没有解决，所以大一的时候爆发了。”这样算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五年之久。 “你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顾盼继续问道。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她，也感知不到她，只是看到醒来的时候生活的不对劲，才知道她又出现了。” 姜娴摇摇头，对于这件事有着一种很大的宽容感：“只能根据醒来以后发生的事情大概了解她。她从来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我尽量放宽心态。” “她多久出现一次？”顾盼细细听着姜娴的话，对于她的话也进行分析。 “不知道，出现的没有规律。实际上，她究竟什么时候出现，出现没有出现过我也分不出来。” 姜娴微笑：“我看了医生之后好好吃药，虽然不知道她出来的频率，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出来的越来越少。” “顾盼，跟你说这件事，主要是想问问，刚刚……我感觉不太对劲儿，审讯的时候，她是不是出现了？”姜娴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三个人站在警局门口已经好一会儿，姜娴讲清楚了自己的人格分裂。但是还没有讲为什么要说这件事情。 “刚刚我感到有些头晕，再清醒的时候眼前就换人了，那两位警察换成了你和应铮。虽然你们没有说，但是是不是她出现了？”姜娴详细地描绘了自己刚才的感受。 “你的确诊病例有吗？”顾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询问姜娴的病例。 “有。我刚刚确诊的时候也不太敢相信。虽然心里知道这可能是真的，但是情感上不能接受。也担心会不会对我的学业有影响。所以跑了好几家医院检查。”姜娴点头。 “明天拿过来吧，我们需要看一下。”顾盼拍拍姜娴的肩膀表示安慰，虽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是答案显而易见。 “好……”姜娴低下头，她疲惫的感觉越发重，“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想说，但是可能对你们会有帮助，还是希望能够为我保密，谢谢。” “你放心……”顾盼对姜娴点点头，不管事情是不是她做的，人格分裂在大众的认知中很容易和变态扯上关系，尤其姜娴现在还是一名老师，能够明白她的顾虑。 “谢谢……”姜娴再度对着二人道谢，然后才离去，脚步不急不缓，依然是一个美人。 + 姜娴走后，刑侦二队开会，宋寒在一旁旁听，坐在了应铮的下侧。 “姜娴的审讯大家也都看到了，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应铮主持会议，第一个说话的人依旧是陈副队，宋寒作为旁听者，不是必要的话基本不会说，自己乐呵呵地坐在一旁当个吉祥物。 “姜娴有双重人格，这是我们今天看到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呢？现在而言有三种情况。一是姜娴没有双重人格，今天的姜浮是她的一场表演，二是姜娴有双重人格，今天我们看到了她的副人格，三是姜娴有双重人格。但是今天的副人格是姜娴假扮的。” 陈副队率先发声，不仅是因为他是副队，也是因为他每次第一个说话都是给大家整理思路。 “对，可是今天姜娴是哪种呢？”钱皓点头，大家对于这三种情况都没有异议，但是这要如何区分呢？ “首先我们来排除一下。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姜娴没有双重人格的话，今天是她的一场表演，她的风险系数有多大？”陈副队开始逐条分析。 “很大……”马骏接过话头：“双重人格就是人格分裂，这在医学上是一个一直都在研究的课题，临床是可验证的。如果姜娴没有人格分裂但是伪装的话，她必须骗过医学检测，也必须在所有的行动中都完美伪装，这个难度太大了。” “而且……”魏阳顺着马骏的话发表自己的观点：“人格分裂不仅仅是姜娴自己的事情，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肯定会有知情者或者发觉不对的人，如果姜娴是装的，她一定很早就开始就准备了。 就今天我们看到的情况，姜娴和姜浮的性格差距非常大。如果她早早就准备这样一件事情的话，从逻辑上很难理解。” “况且，她如果只是为了杀一个晁玮，是不是太……”魏阳继续说道，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依照他的性格，都能够补齐。 “兴师动众？”应铮淡淡地说出来。 “是……”魏阳看到应铮说，自己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姜娴如果几年前就准备这件事情，她的心机已经不能用深沉来描述了，而且胆子也大。我觉得，按照她的智商，完全可以用一种更加神不知鬼不觉地方式来杀人，完全没有必要花费几年的功夫就是为了杀一个人，而且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还要把自己牵涉其中。” 是啊，魏阳的话虽然不够社会主义，但是很有道理。杀人的方法千千万万，造成一桩悬案的方法也千千万，姜娴完全可以细心谋划，以一种更加隐蔽的方式来杀掉姜娴，没有必要去伪装人格分裂，将自己直白地摊在警察面前，风险过大，收益过小。 “刚刚姜娴在门口承认了自己有人格分裂，而且有医生诊断，明天会拿过来。”顾盼在这个时候静静说出来。 刚才不说并不是要隐瞒，而是姜娴自己承认自己有人格分裂只能作为一个佐证出现。 大家都不知道姜娴说出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分析是必要的，在这个分析的基础上，再加上姜娴自己的描述的话，那么这件事的可信程度就会成为百分之九十。 “所以第一种猜测，划掉。”陈副队在刚刚的时间里，已经把三种情况写在了白板上，这个时候就在第一种后面画了个叉。 “第二种和第三种猜测啊，就不太好分了，但是这也是我们这次会议的重点。” 陈副队在后面两种猜测上画了圆圈：“这两种情况的区别在于今天的姜浮是否是姜娴。而内在更深的则是姜娴在这件事里究竟做了多少。我们目前已知的是，姜娴不知道姜浮做过的事情，但是姜浮知道姜娴的事情。” 如果是真正的姜浮，那么姜娴在晁玮案中说过的所有话都有很高的可信度，她跟晁玮案的关系也会大大降低； 但是如果是姜娴假扮的姜浮，那么晁玮案是姜娴做的将无法辩驳。 “不，还牵扯到一件事情。”顾盼在这个时候语气冷的人心慌：“如果是真正的姜浮犯案，我们可以抓到凶手吗？” 换个说话，如果是姜浮犯案，作为副人格，警方对于姜娴将没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要更六千的，但是……我看了会儿直播，就十二点了！ 明天终于不用去上班了，后天再去，我明天一定可以的！ 第92章 、少年游（29） 听完顾盼的这句话，陈副队等人还没有明显感受。但是应铮和宋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之前已经讨论过s，其中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s所挑选引导的人，都不惧怕被发现作案的事实，她们当中有的人死去，有的人无法查证。 应铮她们讨论的时候就想过，如果晁玮案属于其中的一个案件，那么凶手会有什么特征吗？ 现在姜娴的这个变故让这个谜底有了答案——姜娴人格分裂，同样是不惧于被抓。 如果她真的是凶手，要证明这个事实就必须区分清楚那两种情况，而这件事情的难度非常大。 “什么意思？”陈副队看到应铮脸色变了，直觉顾盼说的这句话肯定还有深层含义。而对于这个案子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 “晁玮案跟s有关，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基本断定了。”应铮安抚了一下众人，说了之前推测的s的特征，然后再次提起晁玮案和s。 “是的……”陈副队点点头，上回开会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 但是大家都无法拿出证明或者现有的证据没有办法证明，现在姜娴的事情一出来，这件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不过，应队，姜娴真的是凶手吗？我们所有推断成立的前提都是姜娴是凶手。” 陈副队在这个时候依然十分警惕：“如果姜娴是凶手，后面所有的逻辑都可以理顺。但是如果姜娴是不是凶手，后面的逻辑就需要重新理。” 虽然目前的证据都表明晁玮案跟姜娴、林琳脱不开干系。但是还是没有实际的证据能够证明，现在所有的想法都是推测。 而且所有的推测都是基于姜娴是凶手的前提，如果姜娴不是凶手，那么推测都不将成立。 “如果姜娴不是凶手，那么姜浮也有可能是。”应铮明白陈副队的顾虑，但是这个案子看起来迷雾重重不知从何下手。 但是证据链又十分简单，如果姜娴不是凶手，刑侦二队甚至找不出来第二个人有这么大嫌疑的人。 “对了，姜娴和林琳之间的沟通渠道查的怎么样了？”关于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应铮将重点还是放在了切实的证据上面。 “还没有查到，操作需要时间，她们之间如果真的有一个沟通渠道的话，一定是非常隐蔽的，我们还在排查和搜索。”钱皓回答应铮。 “好。这件事一定要抓紧，如果能够找到沟通渠道，就可以证明姜娴和林琳之间有来往，那么两个人肯定就是说谎了，这样案子在举证方面才会有突破。”应铮简单说了几句，然后众人将话题就扯到了s这里。 上回在讨论晁玮案的时候，就已经提过s，所以在场的人全部知道s的存在，只是不知道s是八年前的郭义。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s这个人是极其危险的。”依旧是陈副队首先发言，进行一个小小的总结：“今天的会议不仅是关于晁玮的案子，我们大致讨论一下s，之后分下去大家完成自己的任务。” “之前已经说过s在胡小枝、吴雅娴的案子里有痕迹，晁玮案中现在也出现了。” 应铮结果陈副队的话头，看到有几个人露出迷茫的眼神，大概解释了一下：“姜娴符合s引导人的特征，所以这个案子不仅是要找姜娴是否是凶手的证据，还要找姜娴背后的人，所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这件事情，其实也是应铮上回走出于局办公室的时候想明白的。 为什么吴雅娴安安稳稳地走出了警局，郑杰和吴雅娴的证词中明显大有文章。 但是这个案子没有继续再查下去。而是这样简单地放吴雅娴离开，就是因为于局不想打草惊蛇。 同胡小枝对家人浓厚的感情不同，吴雅娴对于演戏的喜爱是应铮和顾盼猜测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能确定支撑吴雅娴的力量是什么。而这件事需要在吴雅娴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去慢慢调查。 “应队，那我们需要做什么？”魏阳摸摸脑袋，有些迷茫。 拥抱他与光 第72节 s的事情上回就说了，但是魏阳他们能做什么到现在也不明晰。 如果是调查，他们应该调查什么，如果是思考，他们该思考什么，什么线索也没有，大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s有关的事情，能做的只有去查晁玮案。 “我这两天想了一下，如果要查s需要建立一个大数据下的模型。”应铮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以一种所有人都能听懂的描述来说这件事：“社会是互相联系的，人与人之间也是互相联系的。我们之前不知道怎么去找s，因为我们不知道s是谁，更不知道从何找起。” “这几天我想了一下，从晁玮案中得到了启发。”应铮慢慢说道，停顿了一下，看是否有人能够懂他的意思。 “姜娴和林琳的沟通渠道？”顾盼虽然是疑问的语调，但是这句话平铺直叙基本等于是陈述句。 陈副队看看顾盼，又看回应铮。宋寒保持着沉默，不是自己地盘，他懒得去说话，刑侦二队有刑侦二队的开会方式，他做好旁听就可以了。 “对，沟通渠道。”应铮点头，勾出一个笑：“如果姜娴和林琳有沟通渠道，那么s是不是也有沟通渠道？如果要进行引导，他们之间势必有交流。 而就我们目前所知，胡小枝、吴雅娴、姜娴之间是完全独立的，他们互不相识，s是如何跟他们联系的呢？” “所以要建立一个模型，依托于大数据，将胡小枝、吴雅娴、姜娴放入其中，最大程度地模拟实际社交网络，从而找出可能是s的人？”陈副队说道。 “对……”应铮点头，陈副队所说的正是他的想法，“s藏于人群之中，虽然不知道s是谁，但是s属于社会，就一定有生存的痕迹，将s放到模型之中，与胡小枝、吴雅娴、姜娴生活中有交集的人，当我们进行足够多模拟的时候，一定能够找到s的足迹。”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呢？”魏阳再次问道，应铮对于整体做什么描述地很清楚，但是落实到个人依旧不懂。 应铮看向魏阳，魏阳他们没有接触过这种手段，大数据下的任何操作都是技术部的事情，所以不懂很正常：“我们需要数据。虽然网络数据足够度，但是网络体系建构的不完整，使得很多数据在库中并没有存档，尤其像胡小枝，她的很多信息都是不可查甚至有错误的。 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查清胡小枝所有的事情，尽可能多的数据进入数据库中，进行模拟的时候结果就会更准确。而且一个细微参数的不同可能会影响结果。” “对，一件事情看似毫不起眼，但那可能就是s和凶手之间的联系，是他们有交集的地方。” 顾盼顺着应铮的思路往下想：“现在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那些细微而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办法发现他们之间的交集。” 顾盼提了好几回「交集」这个词。 即使应铮说的话不够清楚，但是交集两个字让众人都明白了应铮的意思。 “那我梳理一下，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两个，一是重新实地调查胡小枝、吴雅娴、姜娴、郑杰等人，不放过任何线索；二是找到姜娴和林琳直接的沟通渠道。” 陈副队进行了小结，魏阳等人清楚了自己的任务，具体如何落实，每个人分别调查谁，陈副队会在会后告诉大家。 “还有，技术部找到这个渠道之后，去查一下，胡小枝、郑杰、吴雅娴有没有在这个渠道中出现过，这件事情一定要仔细查。”应铮做了一个小小的补充。 “那姜娴的事情呢？我们目前的重心应该还是在晁玮案。”马骏听完之后提出自己的问题。 “对，重心还是在姜娴案。”应铮赞同他的观点：“明天姜娴的报告拿过来之后去找省院的主任请教一下，然后走访姜娴身边的人，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假。晁玮案不能放松，现在还有作案手法没有查出来。” 应铮顿了一下，分析道：“夕颜直播间无论属于姜娴还是姜浮，当天直播中讲述橄榄油的故事已经可以确定。夕颜直播间开播在前，姜娴直播从两点到两点半，那么真正让晁玮从顶层跳下去的原因应该是在姜娴直播的时候。” “但是我们并没有从晁玮的手机上看到进入过姜娴直播间的痕迹。” 陈副队说道，晁玮的手机早都检查过好几次了，这件事情自然是查过的。 “所以这就是问题。”应铮看着白板上的s：“也许晁玮和姜娴之间也有联系渠道，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呢。这个就属于作案手法的问题，但是一个基本的链条我们可以模拟出来了，风、橄榄油、鞋底，三个因素恰好让晁玮往前一步的时候，本以为不会滑下来但是却从顶层掉落。” 上回提过风、橄榄油、鞋底的事情之后，陈副队就带人做了很多回实验，还请了物理教授来帮助分析，最终得出的结论正是：鞋底的橄榄油及摩擦力，加上当天的风，恰好能够使晁玮在天台上往前走的时候跌落。 这个数值设置的十分巧妙，风的大小，鞋底的摩擦力，橄榄油的辅助，三者缺一不可。 “而橄榄油是林琳和夕颜直播间机缘巧合之下促成的，鞋是林琳送的，风是老天给的。” 应铮摇摇头，对于这样一起「意外」事故实在是没有评价：“所以，基本链条我们可以模拟出来，现在晁玮案发过程缺的正是细节。” “可如果姜娴不说实话，这样的细节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能够知道。” 年轻的大男孩魏阳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了，晁玮案其实很简单。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比之前所有的案子都要复杂。 “现在我们没有听到我们想要的，是因为我们掌握的还不够多。”应铮并不气馁，“目前晁玮案中需要查清的细节还是要查，姜娴不好查，等沟通渠道查到之后，我们一定可以听到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次的会议到这个时候也就差不多了。应铮让陈副队留着继续安排工作，他、宋寒、顾盼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宋队，听完了有什么想法吗？”应铮三人坐下，他们三个来到小会议室是还有事要说。 “挺准确的，感觉大数据模型应该能查出点东西。”宋寒并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但是这一句话就代表着很多希望。 “是，结果不可预料，但是过程中我们做了很多事情。”应铮淡淡回了一句，然后说出这次会议的真实目的：“陈副队他们不知道八年前的案子，查胡小枝案子的时候可能会涉及到胡小枝父亲的案子，但是这部分数据不会涉及太多。因为还要查顾……的案子，所以我们需要把八年前的案子的更多细节和数据也放入其中。” 应铮说完，宋寒没有什么反应，微微点头，但是眼角余光却在顾盼那里。而顾盼则是低着头，脑子里过了几遍应铮的话。 “需要我……来讲讲以前的事情？”没等应铮说，顾盼自己说出来。 顾盼太过敏锐，应铮想着这件事情。但是还没有说出来，顾盼已经自己提起。 应铮点点头，如果要解决顾福案，势必要知道顾福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虽然实地查顾福身边人的事情宋寒已经派人在做。但是顾盼这里无疑也是一个方向。 一是顾盼超脱的记性，二是顾盼的职业会让她能够留心很多旁人根本不在意的事情。 这件事情其实在宋寒刚来的时候就应该做。但是考虑到顾盼的情绪，宋寒和应铮两个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给一个缓冲期。 本来这件事宋寒想说，但是应铮还是揽了下来，一是他相信顾盼，经过这段时间，顾盼的心理素质更加强大了，她能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二是这件事情毕竟还是有些残忍。所以应铮希望是自己跟顾盼说，对于顾盼应该是一个安慰。 “对，伯父案子发生前后的事情，我们需要把这部分数据也放入大数据中，对于寻找s是一个帮助。顾盼，你可以讲出来吗？”应铮眼睛认真地看向顾盼，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哪一部分？”顾盼看着应铮的眼睛，她现在的勇气比以前多了很多。 因为有个人在时刻地陪伴着她，而现在应铮的目光更是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顾盼说完，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其实也不是手，眼神没有明显的焦距，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顾盼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轻轻笑了笑：“我知道，是全部。” 宋寒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要给别人空间，应铮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此刻言语不能代表什么，而沉默或许才是顾盼一直喜欢的和适应的。 可是顾盼这个时候露出的一个清浅的笑，比她冰冷的模样，比她难过的模样，更让应铮觉得心口疼。 这个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应铮静静地看着顾盼，最终还是站起来，走到顾盼的身边，轻轻摸摸她的头。 粗糙而温热的手掌覆在顾盼的头顶，轻轻向下滑，一点点的，笨拙的，摸了摸顾盼的头，表示着安慰。 宋寒看到应铮站起来的时候就非常上道的转了过去，这个时候背着身子，难得的没有揶揄这两人。 应铮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宋寒转过去，本来只是想摸摸脑袋。 但是摸到脑袋的时候身体和心就不受控制，他稍微弯着些身子，一只胳膊揽住了顾盼，两个人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现在的样子是在拥抱，一个看起来伤感但是又很温暖的拥抱姿势。 “坐吧……”应铮依旧是一言不发，但是他的行动让人感到很安心，顾盼的情绪好了很多，轻轻拍了拍应铮，应铮坐了回去。 宋寒默默地转过来，两个人开始听顾盼讲述。 “关于八年前的案子我知道的其实并不比你们多。”顾盼以这样的一句话开头，她坐在桌子的一侧，应铮和宋寒在一侧：“不如你们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宋寒点点头，觉得这样的方式也不错，看了眼应铮，看到他也没意见，于是开始问起来。 “他死了之后，家里有什么变化吗？”宋寒问道。 他这个问题也是经过思考的，关于顾福案当时如何发生的，这些问顾盼没有任何用，她当时根本不在顾福的身边。 顾盼高中的时候是住校，因为中考是全县第一而被华阳一中录取，自己一个人在华阳市上学。 而她家里人都在清安县，所以说有关于顾福在清安县的事情问顾盼没有用。 但是顾福死了之后，顾盼匆匆赶了回去，之后的事情基本都是她处理的，这个时候如果顾福家里或者身后事有什么不对，能够发现端倪的人一定是顾盼。 “家里的变化？”顾盼慢慢咀嚼这五个字，脑子里回想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有关于那一天的记忆还是深深地存储在顾盼的脑中。 高三的时候，虽然心里的安全感很不足，抱着分手的决心和应铮谈了恋爱。 但是顾盼的心底还是不希望两个人分手的。而且那段时间两个人相处的也一直都很好。 直到那天，顾盼接了个电话，那头是母亲的哭声，她听着那四个字，头皮发麻，手脚软了，一阵阵晕眩。 “你爸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下午一点写到现在，我真的努力了，五千多四舍五入就是一万！ 清安县，清平县，清乐县，我有点晕了，在搞混的边缘伸出交！ 虽然这周断了两天，但是我好像每周大概都是更两万字。 第93章 、少年游（30） 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顾盼刚和应铮分开回到寝室，这一个电话一下子打碎了她美好而虚幻的爱情。 她爸没了，怎么没的，一时间在心底浓重的悲伤之中，顾盼隐隐有不安感。 母亲在家里就是照顾孩子，一旦遇到事的时候慌张的不行，顾盼迅速请假回去。几个小时后，就出现在了清安县的警局门口。 顾盼的母亲在门口等着她，手里不停地抹泪，顾唤陪在她的旁边。 但是小女孩天生对警局有敬畏感，缩在母亲的身旁，两个人看到顾盼来了都是一喜。 顾盼在那个时候还没有修炼出冰冷面瘫的终极版，也是止不住的慌张。虽然尽力在掩饰，但是手一直在抖。 “妈，怎么回事？爸呢？”顾盼走到母亲的身边，第一句话问出来就带着哭腔，压抑着的哭腔，她至今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任何消息。 “进……去吧，警察……让我们进去。”顾盼的母亲泪眼涟涟，一下子就抓住了顾盼的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她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自己贯行着出嫁从夫、生儿传宗接代的的陈旧观念，十年如一日照顾家里和大男子主义的丈夫。 儿子娇宠长大，不经意间这个永远冰冷的女儿也让她畏惧。但是这个时候冰冷的女儿反而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 “好……”顾盼拉着母亲的手，顾唤陪在母亲的另一边，三个人走进了警局。 是一位女警察领着她们，首先是辨认尸体，然后是一些例行询问和告知。 顾盼的母亲不愿意去看尸体，一进来害怕地坐在了椅子上，完全不能动弹，还在哭喊着：“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顾唤在旁边陪着她，于是顾盼只能一个人去走所有的程序。 停放尸体的地方即便是大白天，也带着一丝阴森的气息，顾盼旁边有女警察陪着，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 但是真正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还是腿有些发软，撑着那张床才勉强站着。 顾福是跳楼自杀的，死后的模样并不好看，顾盼认认真真看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一点一点模糊着她的视线——这确实是顾福，这具尸体确实是顾福。 “我看完尸体之后就签署了很多文件，然后有人进来问我问题，我、顾唤和我妈分别在不同的房间，我只被问了几个问题就出去等着，等到顾唤出来，等到我妈出来，然后……然后我们就回去了。”顾盼慢慢说道。 “那天我正好在外面，是副队处理的这些事，难怪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宋寒是清安县的刑侦队长，正是因为没见过。所以顾盼第一回 看到他的时候才没有印象：“你们在警局有碰到什么特殊的人吗？” “特殊的人……”顾盼仔细回想，即使过去了很多年，那天的景象还是深深刻在脑海里，宋寒所说的特殊的人是指不是警察的人或者行为有异的人，顾盼立马想到一个，“当天正好有到警局的人，不过跟这件事没关系。” 拥抱他与光 第73节 “是谁？”应铮看到顾盼的脸色奇怪，难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次。 “是……”顾盼看着应铮，咬咬唇，低声说道：“是周阿姨。” 应铮的头猛然抬起，他想问什么但是看到顾盼的脸色的时候一下子都明白了。 “周阿姨？谁……”宋寒发出疑问，正要说的话在看到应铮一下子白了的脸色和顾盼惨白的脸的时候，骤然停止。 “是……我母亲……”应铮回答了宋寒，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嘶哑的厉害，一句话说得艰难：“那段时间好像是出去指导。” 周友珊出自书香门第，高中教师，全省特级教师。那段时间正好去清安县给清安县的老师们讲课，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在了警察局。 “你们打招呼了？”应铮望向顾盼，突然明白了顾盼一直隐瞒不说的，两个人真正分手而且顾盼对他这么抗拒的原因。 顾盼也望向应铮，她之前就跟应铮说过，如果案子解决之后他还愿意，两个人就在一起，这也是今天顾盼愿意说出来这件事的原因，她有了无限的勇气，也想让应铮真实地去知道的一切，而不是像七年前离开的时候那样，应铮什么都不知道。顾盼轻轻说：“打了个招呼。” 灰败的脸色再度侵占了应铮的脸，他了解自己的母亲，也了解顾盼，也终于知道这才是一个长久以来没解开的结，他仰头看着顾盼，什么话也说不出。 周友珊是特级教师，教书育人多年，而且观念先进，她绝对不是一个迂腐的母亲，而且出生书香门第，修养极好，她即便是在警局看到顾盼三人，也绝不会多看。甚至，如果不是顾盼打招呼，她会主动地避开。 但是她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代表同行的人不会告诉她，也不代表她不会猜出来。 而顾盼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她看到了周友珊打了招呼，就不会掩饰自己的现状。 应铮心神震荡，这件事比之前的任何一件事都让他无法接受，也来得愧疚，虽然事情发生到结尾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周友珊是省级特级教师，但是并不在华阳一中任教，其实那个时候她更多的已经不在一线任教，而是转入了教研之中，这也是周友珊会去清安县指导的原因。至于她为什么会认识顾盼，则是因为见过。 应铮告白告的轰轰烈烈，举校皆知，周友珊也收到了消息，只是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多说，应父想说两句也因为太忙和应铮很少碰面而作罢，所以两个人对这件事都知道。 而应铮和顾盼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见过一回周友珊，两个人算是打了照面。 周友珊有名气，顾盼早都知道她这个人也见过照片。而且家长会的时候也见到过，那次见面只是让周友珊对顾盼的影响更加深刻了一下。 她对于顾盼也是早早知道的，从县城考进华阳一中后，两年来一直都是年纪第一，永远压着应铮一头，又是个清清冷冷干净好看的小姑娘，凭良心说，周友珊对顾盼的影响也不差。 但是，两个人不应该在警局里碰见，这次碰见，顾盼主动上去打招呼，基本就是断了和应铮的所有心思，以一种血淋淋的态度打开自己的伤口。 她的父亲死了，被指控为杀人之后畏罪自杀，死之前还吸食了白?粉。 无论从哪种层面来说，顾盼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就是现在，却这样出现在应铮母亲的面前。 “初次之外，没有碰到警局之外的人。如果说警局里的人有什么不妥的话……” 顾盼打断了室内这种沉寂的气氛，最先表现出无所谓的居然是她：“没有注意。” 那个时候顾盼的情绪也不稳定，所以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那之后呢？”宋寒问道，他看了一眼应铮，应铮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投入到工作状态。 “之后我们就回家了。”顾盼慢慢回想之后的事情：“手续全部办完之后我们就出门，然后回家。父亲突然过世，家里完全乱成了一遭，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 我妈回去就开始哭，我弟被接回来，看到家里的情景也愣着，所有人都处于迷茫和不可置信的状态。即便我们已经从警局回来，甚至已经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顾盼的母亲睡着了，这几个小时她经历了一生中最困难的时刻，太多的事情砸到她的身上。 当顾盼回来之后，当所有的事情顾盼一种撑起天的状态接过了所有的担子的时候，她回来就直接累的睡着了。 顾唤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顾盼因为上学就一直在外面，和顾杰其实不是很熟，两个人这么长时间见面其实并不多。 从初中开始，顾盼就等于是一个人在外面上学。所以顾杰也跟着回到了顾唤的身边，他们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 顾杰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追进去之后就一直在问。 不一会儿，顾盼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和一声大喊。但是她并没有进去，那是顾杰和顾唤的事情，而且，她现在也很累了。 顾盼一个人坐在外面，家里的东西乱糟糟的，她的母亲上午没有收拾，而且听到消息的时候失手打碎家里的杯子，现在那些碎片就在桌子旁边，但是还没有人收拾。 顾盼静静地坐着，一会儿之后站起来，开始细细端详这个家，她很少回来，回来的时候待的时间也很短。所以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能看到这个家里的变化。 有时候是添了什么东西，有的时候是东西换了位置。而现在，顾盼静静地看着，家里的东西和上回相比，又有了不少变化。 “家里，一个柜子的位置的变了，而那个位置上多了个东西。”顾盼回忆起来。 这是她之前没有注意的细节。 “多了什么？”宋寒赶紧追问道。 顾盼的目光幽幽看向远方：“一个盒子。” 第94章 、少年游（31） “盒子？什么样的盒子？”宋寒紧紧追问。 “一个铁制小盒子，初次看过去根本不起眼。”顾盼慢慢回忆，“家里东西很多，而且乱糟糟的，那样的一个灰扑扑的小盒子根本不引人注目。但是在这样的时候突然出现了，我很好奇，就走过去打开了它。” “打开了？里面是什么？”宋寒和应铮都认真看着顾盼，期盼着这个答案。 “里面，是空的。”顾盼慢慢说出来，宋寒和应铮往后一坐，期待落空了，但是也很好理解，这盒子里要是真的有什么东西，顾盼不至于瞒这么多年。 “那这个盒子长什么样子？你有问过这是哪里来的吗？”宋寒虽然人松懈了，但是还不想放弃，试图发现点什么。 “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很简单的铁皮就能做出来。我问过，里面虽然是空的，但是这个东西跟家里很不搭。而且这样的一个空盒子为什么要放着，曾经它是放什么的？” 顾盼看向宋寒：“但是我妈语焉不详，只说是我爸带回来的，她没看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说起这个盒子的时候很惊讶，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也没有注意到。我妈每天都会收拾家里，如果她不知道的话，那么这个盒子就是那天，我爸没的那天出现的。”顾盼冷静地猜测。 “这个盒子现在在哪里？”应铮追问。 “不见了。当天我问完之后也就没有再管，过了几天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再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这个盒子了。”顾盼把这件事说出来，三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你家来过什么人？”宋寒思索着，对这个盒子越发的好奇。 “我们家那天来的人很多。”顾盼说起这件事只是摇头，她的记性已经非常好了。 但是当天家里来的人太多，而且大家都很吵闹，一个家里的男人死了，剩下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大家来了都有话想说。 所以太多人，而且加上不认识的，顾盼根本没有办法回忆，这也是她对于这件事并没有深查的原因，因为根本找不到结果。 “你再好好想想那个盒子，仔细想想，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吗？”宋寒依旧在追问。 “那是个简单的铁皮盒子，四方的，一个小小的锁嗒扣着，没有锁，很轻易就能打开。” 顾盼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重新回到了那一天，重新看那个东西，然后仔细端详着，开始一点点的描述：“里面是空的。铁皮只有一层，所以里面和外面的情形是一样的，没有花纹，没有特殊的标记，没有什么能够表现来处的东西。” 顾盼在缓缓说着，应铮和宋寒看着她，神情有些紧张。 “盒子里没有任何碎屑，但是……但是……”顾盼突然睁开了眼睛：“盒子的大小正好是一张a4纸叠两回之后的大小！” “你的意思是，里面放的是纸张？”宋寒讶异。 “应该是文件？”应铮接过宋寒的话：“但是会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文件，那应该是你父亲带回去的，那么这会是什么文件？” “盒子大概能够放两张叠好的纸，多了会鼓起，盖子会很明显。”顾盼看着两个人，“我们的思路是不是错了？” “什么？”宋寒不太能够理解。 “我们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对于目前来说意义并不大。因为知道这件事东西只能证明八年前s的确实罪行，而在盒子已经没有的情况下，那么这个罪证没有意义。我们找不到了，想到是什么东西又能怎么样呢？”顾盼皱着眉头。 她的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道理，但是细细琢磨确实如此。 应铮同样面色凝重：“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三个人静静坐在这间房间里，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顾盼……”宋寒打破了这份沉静，很是艰难地问道：“你父亲以前吸食白?粉吗？” 宋寒并没有拐着弯，而是很直白地问出来，其实这个问题在顾盼说了「全部」的时候就应该问的。 但终究还是顾忌一下，没有把话问的太透。但是在顾盼自己描述完之后，这些问题没有被提及的时候，宋寒也想着要搞清楚。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顾盼摇摇头，在宋寒的第二个问题还没有问出来之前，自己主动又开始说起来。他们很难问出口，又何必为难别人。 “八年前案子的卷宗我都看了，其中很多事情你们应该都查过了。我父亲……工作其实并不固定，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一个会计。 那个死去的会计我并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个人。我父亲为人在别人眼中应该不算个好人。实际上，在他的孩子眼里，他应该也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顾盼对于姜娴的同理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家庭。姜娴在一个重男轻女非常严重的家庭之中。 但是姜娴出落的非常的温和，可以说是非常奇怪的。而顾盼生在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之中，她并没有姜娴那么温和。 所以对待姜娴，顾盼是羡慕和敬佩，甚至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情感希望姜娴能够好的，这样证明所有人都可以过好，在她们的原生家庭并不是很好的情况的。 顾盼和妹妹顾唤的名字，之前已经告诉过应铮他们，将自己的期盼放在了女儿的名字上，这个父亲的可见一斑。 而在最初的时候，因为那只是一个贫瘠的小山村，顾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所以顾盼养成了沉默的性格，但是因为她太过聪明，而且心思敏锐，所以很早就显示出一幅深沉的心思，她的母亲其实是害怕她的，而父亲更多是无视。 顾福呢，名字里带着福，并不表示这个人就有福。顾福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财运也一向不好。 顾盼初中的时候去县城读书，那个时候家里因为弟弟都还住在村里，顾盼高中的时候去华阳市读书，家里陪弟弟上学已经移居到了县城。 所以顾盼和父亲之间的见面并不多，两个人之间的话就更少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顾盼看到顾福做什么已经听到别人耳中的顾福。 顾福年轻时候游手好闲，虽然自己做着小生意，但是吃喝赌，家里只能是勉强度日罢了。 而这个状态延续了很多年，所以顾福跳楼的时候，没有人怀疑他在ktv做什么，甚至被查出来吸食的时候，也没有人有疑问，也因为人们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对孩子并不是很关心，但是心里还是有挣钱的想法的，只是行为上控制不住想去赌。而且他身边结交的那些朋友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人，所以带着他会一起玩。”顾盼说出来的时候表情很难看出来在想什么。 但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父亲。而这个说的人是自己的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但是他没做过什么坏事，不是被害的理由。”顾盼低低说了这么一句，有些回忆地说道：“父亲也有很好的时候，带着我们去玩，给我们三个人拍照，给我们买好吃的，笑着期盼我们长大。 随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其实他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过分了。 虽然母亲脾气不善于反抗，但是年轻的时候也闹过，两个人后来没有吵的那么凶，生活在一点点的变好。” “伯父会杀了那个会计吗？”应铮又过去摸了摸顾盼的脑袋：“他没有，就会给他一个公道。” “他没有杀人动机，但是这件事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查了，当年没有查，现在也没有查。” 顾盼的脸色很晦暗，她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当年不相信他，不然不会让这个案子就这么了结。我没有坚持下去，所以……” 顾盼亲眼看到了顾福的尸体，从旁人口中知道了事实真相，知道了顾福因为杀人畏罪自杀而一跳而下，尤其是后来还查出来阳性。 即便顾盼现在不相信，想要找出来这件事的真相，并且承担了父亲是杀人犯所带来的一切后果。但是她的心中却始终充满了愧疚，因为她当时不相信。 因为不相信，没有执着地在当时追查，而让真相掩盖到现在，大大增加了查证的难度。 拥抱他与光 第74节 心中的愧疚将伴随着顾盼的一生，而现在找到凶手。不过是让她现阶段从这个囿于自己的心魔的困境中出来。 “现在找出凶手，你当时什么也做不了。”应铮试图安慰她。 “既定事实，好了，我继续说。”顾盼自己的心理在这么多年慢慢练了出来。 所以并不是不堪一击，她抬起头：“会计被杀的时候身边只有父亲一个人，但是他的神智并不是足够清醒。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按照宋队之前的描述，看到你们的时候，他的眼中是不是解脱？” “解脱？”宋寒被这个词惊到，但是响起自己梦中的顾福的那双眼睛，又不得不承认这个词是多么的精确。 “而他为什么要承认杀人的事实，我怀疑是有把柄。”顾盼慢慢说出来，而这其实也正是宋寒和应铮一直以来的猜测。 大家在开始翻案这个案子的时候都认真的看过卷宗，顾福自己承认杀人事实是这个案子里最大的问题，也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那么如果顾福杀人案不成立的话，第一个解释可能就是他受到了什么威胁或者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会不会和那个盒子有关？”宋寒还是想着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一天不知道这就会一天都是个问题。 “如果那个盒子是伯父带回来的，那么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和s有关，不应该跟他的把柄或者威胁有关。” 应铮想了一下摇摇头，提出自己的想法：“按照当时的情况，能有什么纸张是伯父需要带回来的呢？是证据吗？如果是证据，会是什么证据？ktv死了一个会计，这个会计为什么会死？” “当年我们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也想知道为什么要杀这个会计。但是因为顾福死了，没有人可以问，而在查ktv账的时候发现了账目上有问题。 虽然当时账本都被烧了，但是审计还是恢复了一部分。不过这个问题审计当时看了，只是很小的一笔资金问题，所以这件事并没有找到答案。会计和顾福之间平常并没有恩怨，唯一的解释就是账目问题。” “一笔并不大的账目问题就让一个会计死？”顾盼有些诧异。 宋寒看了一眼顾盼，话说得稍微透了些：“那只是明面上的账目，被烧毁的账本大部分还是没有办法还原。而且……ktv的会计也不是软柿子，我们当时的普遍看法是勒索不成反被害。” “那么这件事为什么会让伯父来做，当时没有查这个吗？”应铮问道。 “清安县的关系很复杂，八年前拔了一批人，但是仍然有一些是没有动的。” 宋寒慢慢说道，这是清安县的事情，他对于这件事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十分了解，整个案子他是一直跟着的：“这里面的地下网络十分冗杂，在这个关系网中，顾福属于ktv中，所以这件事是合理的。” “弃卒保帅。”应铮淡淡说道。 宋寒点头，所有的事情并不是都需要逻辑来顺的，有些事情因为背后的灰色太多。 所以在某些外人看来并不是很通的事情，其实在当时是所有人眼中的理所当然。 “ktv背后的老板是谁？”应铮问道，顾盼也看向宋寒，这件事她到现在也没有查到。 宋寒叹气，轻轻摇了摇头：“我听到你们之前破的案子就赶紧过来了，就是ktv老板这里出了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顾盼紧紧看着宋寒。 “ktv实际法人并不是背后的人，这个人我们不知道是谁，根本没有查到人！身份是假的，现在，我怀疑这个人就是s。” “八年前不是郭义的身份吗？”顾盼有些疑惑。 “是的，s八年前是郭义，但是郭义消失了，而ktv老板的身份是假的，种种证据表明，这个人可能就是郭义，也是s。”宋寒慢慢说道。 “狡兔三窟。”应铮又说了一个成语，十分贴切。 “我们应该怎么找这个人？”顾盼问道：“等着大数据出来结果吗？” “顾盼，你再想想，那天来你家的人中有没有什么人是很特别的，比较奇怪的？” 宋寒点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将希望全部放在一个数据模型上，而是真实的数据更加直观也更有信服力。 “那天，不仅来了亲戚，还来了ktv里人，来了会计家人，来了……” 顾盼一点点回忆当天来的人，再度回忆还是没有什么结果，她的脑子里出现这那天一个个出现的人，顾盼闭上了眼睛，紧紧的，露出痛苦的神色：“还有不认识的人，他们……有的人在哭闹，有的人在安慰，有的人……” “有个人在张望，他走到了柜子旁边……”顾盼突然张开了眼睛，眼睛中有泪水落下，她是声音有些发哑：“那是个男人，二十五六的样子，他走过去，拿走了那个盒子。” 宋寒想问什么，但是应铮拦住了他，轻轻摇摇头。顾盼的模样看起来不是很好，她的记性就算再好，在这种突破自己的极限情况下一直回忆，脑袋有些发疼。尤其是这些往事并不是快乐的回忆情况下。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看着，静静地再度等待。 “那个人我不认识，但是他的模样很平常，属于丢在人堆里好不显眼的那种。”顾盼还是说着，声音越来越哑：“他……他有个特征。” + “应队，找到了！”钱皓的声音很欢快，手里拿着报告，陈副队跟在后面，脚步匆匆。 “林琳和姜娴的通信渠道终于找到了！”无外乎钱皓高兴，这实在是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喜事。 只是独自坐在办公室的应铮神情看起来还是淡淡的，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十分热忱。 “应队，通信渠道找到了！”钱皓以为应队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献宝似的，将那份报告放在了应铮的桌子上。 应铮终于有了反应，他拿过这份报告，大致开始看起来。 “陈副队看过了吗？”应铮扫了几眼，结果很明显，甚至把两个人的记录都打印在了后面。 “刚出来就给你拿过来了，没看呢，不过只要查到了这个渠道，这个案子就好查了。”陈副队喜滋滋的，等着这个结果。 应铮看完，把这份报告递给了陈副队：“一个地下网络论坛，不知道是谁做的，保密性安全性极高，我们这回查这个论坛，可能已经启动对方的安全系统了，如果没有想错的话，这个论坛就是s做的，那么s肯定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他了。”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不就是想我们查他吗？那一定要好好查。”陈副队还在看，并没有说话，应铮自问自答。 “s非常聪明，这样的人如果可以为国家做建设，该有多好啊。” 陈副队看完报告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一句感慨，不过他说得很有道理。 “重新提审姜娴吗？”钱皓很是心急，这个证据可以证明姜娴和林琳之间的联系，可以直接打破姜娴的谎言，或许能够打破姜娴的心理防线，晁玮案很快就能破了。 “等等，再等等。”应铮说道，“盯着姜娴那边，过一天再提审。” “明天有事？”陈副队问道。 “明天，我们知道一件事情。”应铮没有多说，但是神情和动作都显示着这件事很大、很重要。 明天是之前就约好的，顾盼要去霍果果家做客，今天顾盼再度确认的时候，霍果果告诉她，除了之前说的秦思礼及其妻女、秦老，秦思睿和吴雅娴也会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日个六，奈何差了点，加油！ 第95章 、少年游（32） 第二天，顾盼到达霍果果家的时候，在门外揉揉太阳穴，深呼吸，才敲响了霍果果家的门。 她昨天晚上加班到后半夜，林琳和姜娴的通信渠道已经查到了，再加上顾盼之前说的有关于顾福案的线索，大家结结实实忙活到后半夜，还是因为顾盼今天要来参加这次聚会才终于放她走休息了几个小时。 这次霍果果邀请的时候只说是平常家里吃饭，这样的事情之前也有过。 所以顾盼并没有穿礼服类，只是简单的休闲服饰，跟秦老等人平常看到她的时候差不多。 门铃响，霍果果蹦蹦跳跳地过来开门，一下子挽住顾盼的胳膊，看到她手里提着礼品，只是无奈地撇撇嘴，然后把人迎了进去：“宝，说了多少回了，过来吃饭不要带东西。” “顺手买点，给师父吃。”顾盼笑笑，这样的对话已经进行过很多次，两个人都只是说说，谁也劝不动谁。 “怎么？不是一直叫老头子吗？”霍果果揶揄一笑，秦老坐在客厅里，两个人走过来的这几步距离，秦老正笑眯眯地看着顾盼，朝她招手。 “师父在呢。”顾盼拍拍霍果果的手，让她不要瞎说。两个人一人一边，就这么坐在了秦老的两侧：“老师。” “顾盼来了，你可好久没来看我这老头子了。”秦老放下手里的书，秦思礼一家、秦思睿夫妻还没有来，他来得最早，索性在一个人看书。 “还没有谢谢老师呢。”顾盼依旧是笑笑，秦老帮她良多，是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市局进去之后一直太忙，也没有时间特地去拜访。上回在秦思睿的订婚典礼上，没有看到您。” “这件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本来你就可以走这条路的，只是平白曲折了一些，我帮你是希望你以后可以为国家做贡献，归根还是为了市局好。” 秦老摆摆手，顾盼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让顾盼进市局是秦老安排的。 但是顾盼究竟能不能待的住，干好，全凭她自己。如果她真的是刑侦人才，招揽一个人才对于市局百利无一害。 两个人都是简单说了几句，这里的环境还是太复杂，顾盼和秦老都没有提及这件事究竟是什么，言语之间倒是像打机锋，霍果果听得一愣一愣的，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明白。 霍果果从来没有去查探过顾盼的家庭和身世，她凭着热情和直觉交友。 所以对于顾盼身上的故事并不知情，即使有疑惑也从来不问。 而秦老根本不是霍果果能参透的。所以这个时候霍果果就需要安静地当花瓶，只是还是安静不下来，霍果果摇摇秦老的胳膊：“外公，现在在家就不说公事了，换个话题。” “是，爷爷你就是想的太多，不如我给你讲点儿娱乐圈的八卦。”声音先到，人还在门口。 顾盼抬头，她记忆力很好，虽然听得不多，但是一下子就能听出这正是秦思睿的声音。 “爷爷，我们来了。”旁边一道声音温柔地补进来，顾盼仍是抬头看着，这也十分好辨认：是吴雅娴。 顾盼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里的东西，长发披散下来正好能够遮住，里面是一个窃听器，那边是应铮、宋寒等人在监听。 “顾盼？好久不见。”秦思睿跟秦老打完招呼，有些讶异地看着顾盼，他提前并不知道顾盼要来。 而秦思睿要过来则是吴雅娴随口说了一句今天有家庭聚会。所以他昨天问了问霍果果的母亲，今天就过来了。 “你好……”顾盼起身打招呼，她和秦思睿在吴雅娴的案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算起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看着秦思睿的反应，是不知道顾盼要来的。主要是秦思睿之前在国外，并不了解国内的事情。 而且顾盼常常来霍果果家，这事儿根本没有必要跟秦思睿说，所以两个人之间不熟是正常的。 “顾小姐，好久不见。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好好跟你们道谢。” 吴雅娴优雅端庄，毕竟是明星，整个人的气场就与这一屋子的人格格不入，精心打扮之后，温柔之外还有些凌厉的气场，整个人白得发光，很美。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顾盼微笑，几个人稍微寒暄过后便坐下，秦思睿和吴雅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转而去和秦老说话。 霍果果看着吴雅娴终究不算太习惯，吴雅娴整个人是端着的，让霍果果也觉得不自在，跟秦老说了一声，直接进厨房帮秦教授了。 这个时候，秦思礼一家人终于姗姗来迟。 秦思礼携妻女而来，小公主一进来就跑着到了秦老身边，甜甜地叫人，四世同堂，这画面温馨而美好。 顾盼同秦思礼和秦思礼的妻子童亦见面还是比较多的，比较相熟，所以大家简单地打了招呼，场面还是很和谐。 “果果那丫头呢？”童亦将女儿安置好，发觉这屋里不够活泼，一看没发现霍果果的身影。 “果果在厨房。”顾盼回答了童亦，童亦一笑，把孩子抱到顾盼身边，小女孩攀着顾盼：“宝姐姐，抱抱。” 顾盼无奈受着，小姑娘深受霍果果的影响，在称呼上完全改不过来。 “我去厨房里帮忙。”童亦笑着走了，客厅里只剩下了秦老、秦思睿、秦思礼、吴雅娴、顾盼和小女孩。 “你们感情真好。”吴雅娴看着顾盼和小女孩，顾盼脸上此时的笑容很真，发自内心的愉悦，这是她见到顾盼之后她唯一一回笑得灿烂的。 “司司很可爱。”顾盼说着，一只手点点司司的鼻子，那只小手抓住她的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宝姐姐也很可爱。” 吴雅娴看着，礼貌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秦思礼和秦老不知道聊起了什么专业内容，秦思睿拿着手机在处理公务，真正清闲的反而只有顾盼和吴雅娴。 顾盼抱着孩子也没有做什么，司司很乖，在顾盼怀里一直在看对面的吴雅娴，而吴雅娴就是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发现司司的视线之后和司司对望，三个人之间形成一种奇怪的气场。 拥抱他与光 第75节 “顾小姐，要不要去那边坐坐？”吴雅娴和顾盼的视线也时不时相碰：“让他们男士在这边坐着。” 顾盼还没有回话，霍果果又风风火火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宝，不让你去厨房，你就开始看孩子啦！来，我和司司小可爱玩一会儿。” “你打破什么东西了？”顾盼没有回吴雅娴的话，霍果果的强势插话，打破了顾盼和吴雅娴之间的气场。 “没有！秦教授夫妻有了童亦嫂子，哪里还能接受我在厨房待着。”霍果果一把抱起司司：“司司，叫姑姑，姑姑带你去玩。宝，你去不去？” “姑姑，去看你的熊熊。”司司奶声奶气地叫着，小手紧紧抓着霍果果，十分没有安全感。 “我就不去了。”顾盼看着霍果果，轻轻摇了摇头。霍果果瞧着顾盼的脸色像是有什么事儿，心中疑惑，但是还是抱着司司走了。她对顾盼十分信任，很多事不问，只是相信顾盼要做的事情。 司司被带走了，吴雅娴看着顾盼，做了个请的手势，顾盼点点头，两个人就往阳台去。 正在说话的秦思礼停顿了一下，秦老和秦思礼的目光都向那边移了一下，秦老看了一眼顾盼的耳朵，秦思礼看了眼吴雅娴的表情。随即又继续自己的话题，而秦思睿则一直看着手机。 顾盼和吴雅娴来的是阳台，但是这里放着茶几、椅子，是秦教授夫妻偷得浮生半日闲看书、享受阳光的地方，绿萝、吊兰、文竹等绿植将这里装点的翠意盎然，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植物让人开心，顾小姐，这里风景真的不错。”吴雅娴坐下，霍果果家小区风景很好，她家在16层，从阳台上看出去，正好能够看到人工湖。 “是。你可以叫我顾盼。”顾盼微微侧头，也看了一眼对面的湖，她经常来，对于这里的风景十分熟悉：“夏天的时候树茂盛一些更好看，还有花儿会开。” “顾盼……”吴雅娴叫了一声，“你叫我雅娴就好。你和秦家霍家关系这么好，我们以后可能会经常见面。” “哦对，你是姑姑的学生？”吴雅娴跟着秦思睿叫，秦教授是秦思睿的姑姑。 “不是。不过秦教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不在她教的专业。”顾盼回答。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吴雅娴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不要在意，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不是公安大学的学生，但是跟霍果果比较熟，不是秦教授专业的学生。但是跟秦教授关系这么好，对，听说你还是秦老的高徒。所以对你们怎么认识的有些好奇。” “缘分，碰上了就认识了。”顾盼不知道说的是谁，但是吴雅娴没有追问：“是，缘分很奇妙。” “是的，就跟你一样，也不是表演专业。但是现在在演艺圈获得了这么多成就。雅娴姐，很喜欢演戏吧？” 顾盼淡淡地一句话，吴雅娴轻微愣了一下，随即一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是啊……”吴雅娴语调悠悠：“跟你喜欢刑侦应该是一样的。” “视戏如命？我同事很喜欢你，说雅娴姐的表演是虔诚的，真正用心的，只有对表演十分热爱的人才会这样。她还说你是演艺圈的一股清流，除了演戏什么也不在乎。”顾盼一下子说了长长的一串话，吴雅娴表情没什变化。 “你同事抬举我了。我只是喜欢表演而已。”吴雅娴笑着：“看来你对刑侦破案也是用生命喜欢的事业。” “为正义而战，年纪小的时候树立了这样的信仰，之后没改过来，所以就只能做这一行了。” 顾盼有备而来，两个人之间剑拨弩张，吴雅娴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明显姿态不像刚进来的时候那么随意。 “为正义而战？”吴雅娴慢悠悠的，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我最近在看剧本，接下来要演一个电影。” 顾盼等待着，让吴雅娴继续说下去。 “我昨天刚好看到剧本里有这么一句话——正义？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正义只是一块遮羞布。这世上唯有热爱光芒不熄。” 吴雅娴缓慢地说出来，她的台词功底很好，让人如临其境且毛骨悚然。 “顾盼，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卡文卡得很厉害，快要结尾了，所以很不好写。 很抱歉。所以，这是一千字，可以先买，我明天中午十一点之前会替换一下，放个字数多的，这样应该是送了字数吧= = 【已经替换啦——】 第96章 、少年游（33） 顾盼没有立马回答吴雅娴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吴雅娴的眼睛，吴雅娴的眼睛很漂亮，此刻眼中有一团炽热的光芒，但光芒背后是无尽的深渊——冷漠而无情。 “那什么是热爱呢？”顾盼缓缓说道，她的声音同样带着蛊惑，如一把利刃直接刺破吴雅娴眼中的炽热，直抵那片深渊：“如果世界上没有正义，为什么会有热爱？纯粹浓烈的热爱和不爱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悖论。”吴雅娴毫不留情地指出：“热爱等同于不爱，这不能成立。我热爱表演，无比热爱。” “这个悖论是你先提出来的。”顾盼亦不落于下风，提醒道：“你说没有正义。相对概念不成立的话，爱与不爱不也是相对的吗？” 这回，顾盼等着的是长久的沉默。 吴雅娴低头沉思良久，而后看向顾盼，面带笑意：“你找我什么事情？” 顾盼松了一口气，监听着的应铮和宋寒也松了一口气。和聪明人打交道很累，但值得欢喜的是这场语言上的交锋暂时告一段落，吴雅娴愿意说些什么了。 “还是关于郑杰的那件事。”顾盼坦诚相告，但是第一个问题却并不是关于郑杰的：“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表演的？据我们所知，雅娴姐这些年基本没有别的喜好，一颗心全在表演上面。” “高中的时候。表演能让人进入另一个世界，体验另外一个人的一生，感受角色的悲欢离合，享受不同的职业生活，做不同的人。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仿佛自己活了很多辈子，世界上其他的事情怎么能够和表演相比。” 吴雅娴挚爱演戏，从她此刻说起表演时眼中的闪光就能看出来：“高中的时候参加了戏剧社，就喜欢上了。不过高考的时候公司危机，家里财政出了问题。所以我没有考戏剧学院，而是报考了法学，希望以后能帮家里的忙。” “那后来为什么又加入了演艺圈？” “那个时候家里的情况好起来了，两个哥哥足够了。所以我开始演戏，我爸、我哥他们都支持我，让我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可能有点冒昧，但是雅娴姐这些年的男友只有秦思睿和郑杰吗？”顾盼眼神稍微飘了一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吴雅娴笑了一下，她本人其实很好相处，业内都是闻名的。 她看向顾盼：“当然不是。前男友还是有很多的，只是他们并不出名而且保密工作比较好，又都不长久，所以大家不知道罢了。这件事要保密哦。” “不长久是因为？” “麻烦。当我进组的时候，男朋友还存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不利于我进入角色。” 吴雅娴十分坦诚，但又意外的爽利，这些话很像她能做出来的事情，一个完全的戏痴。 这些基础的事情有利于顾盼更好的判断，了解吴雅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接着她转了话题，提到了郑杰：“郑杰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我不太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吴雅娴笑笑。 “郑杰的事情哪部分和你有关系呢？”顾盼又问道。 “应该是很小的一部分吧。”吴雅娴依旧笑。 “郑杰的事情是你的一次表演吗？你入戏了。”顾盼依旧不气馁，所谓对话在于一点点的压迫对方的精神，循序渐进。这句话说完，吴雅娴笑得更为开怀了。 “你真有意思。你要是个男的，我追你。”吴雅娴和顾盼聊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换了个坐姿，远远看了眼对面的人工湖：“一个优秀的演员，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进入表演状态。其实，所有人都是时刻处于表演状态。” “那会很累。”顾盼顺着吴雅娴的目光看去。 “表演是信仰，我的信仰我不会累。但是那些不把表演视为信仰的人在生活中会很累，所以平凡人的生活充满了疲惫。” “所有人都是平凡的人。”顾盼有种预感，吴雅娴的话会带来突破和证据。 “既然存在平凡，就肯定有不平凡。这是你刚刚的逻辑。”吴雅娴以顾盼的思维来压顾盼，说得让人无法反驳。 “你的意思是你时刻都在表演。”顾盼重新回到刚才的问话。 “但我并不是时刻都能入戏。”吴雅娴承认了这句话。 “那面对郑杰的时候，你入戏了吗？”顾盼紧紧追问。 “入了。我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吴雅娴说得清楚明白：“但你知道，我在接受审讯的时候没有说一句假话。” “实话并不代表事实，部分的实话会变成谎言。”顾盼淡淡说道：“郑杰说了所有的事情，我们把你们的口供进行了对比。” 吴雅娴沉默半晌，这个时候才真正确认——面前的这个女警察不仅是来参加聚会，更是掌握了足够的信息，他们对她的怀疑从未消失，只是不知道他们都掌握了什么：“我被绑架了，而且自救成功了。” “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隐去了部分信息之后，与真相背道而驰。”对于吴雅娴陈述的这句事实，顾盼迅速指出：“这句话和你之前在接待室所说的，风格相似。” “你想知道什么？”吴雅娴沉下脸色，知道今天肯定不能善了。 但实际上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法律之外的事情。 所以面色不好只是演技被看破后的恼，并没有对这件事感到惧怕。 “当初郑杰的案子后来没有再继续查下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顾盼切入正题。 “因为伤害两位死者的凶手找到了，也伏法了。”吴雅娴略略思考：“而我的绑架案也破了，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还有什么要查的呢？” “事实上，郑杰最后所说的话是有参考价值的，和你笔录中有出入的部分让你变得十分惹人怀疑。” 吴雅娴即使已经心理防线破了大半。但是顾盼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不，注意措辞，我们的笔录没有出入，只是他的可能会多一些细节。” 吴雅娴沉着脸色，但是还是揪出顾盼语言中不合适的地方，她对于所有的指控用词都十分谨慎。 在这种时候，才能感受到这个人在演艺圈数年，能到今天的位置绝对不是一个花瓶。 “但是这些细节很关键。或许，郑杰案背后还有一个操纵的人呢？”顾盼看着吴雅娴。 “但这跟我没关系。” “最近华阳市发生了一起命案，犯罪嫌疑人是两个人，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通信渠道。这件事你知道吗？”顾盼提起晁玮案。 “当然不知道。我不关心这些。” “那么这件事你可能会关心。这两位嫌疑人的通信渠道是一个论坛，有私聊功能，而且网络加密很难查到。”顾盼仔细看着吴雅娴的神色。 “然后呢？”吴雅娴回望，心里隐隐知道了顾盼的底牌是什么。 “这个网站上，我们找到了你的浏览痕迹和留言。”顾盼轻轻说道，“论坛的版主叫做「愿」。” 任何的信息都有消化的时间，尤其是这样的一个信息。钱皓等人辛辛苦苦工作熬通宵，终于找到了通信渠道，而按照应铮所说，将胡小枝、吴雅娴在这个论坛中搜索，同样找到了她们的痕迹，只是时间还不够，目前私聊部分没有办法破解。而且破解的话也是优先林琳和姜娴之间。 吴雅娴低下头，片刻之后抬起：“走吧，我跟你回警局。” 这样利落地配合是顾盼没有想到的。但是联想吴雅娴的性格又觉得很合理，这个人爽利，不愿说的事情怎么都问不出来，她要愿意说，那么事情会简单很多。 吴雅娴和顾盼出去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童亦擦着手往外走，看到了她们两个人忙不迭地打招呼：“聊什么呢聊了这么久？时间刚刚好，来吃饭吧。” “我们有点事，下回再一起吃吧？”吴雅娴率先开口，笑意盈盈，童亦没答话，瞅着情况不太对，秦老和秦思礼看着这两个人。 “今天真的抱歉，临时有事。老师……”顾盼话还没说就被秦老给打断了。 秦老摆摆手，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旁边的秦思礼拉着妻子坐下，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去吧，丫头。这吃饭多的是机会。” “我送你们。”秦思睿起身拿车钥匙。 “不用了……”吴雅娴制止住他，她向来说一不二，从来不是假客气，秦思睿就继续坐下，秦老都点头了的事情，他也没必要再问什么。 顾盼朝着秦老一鞠躬又是道歉，这回秦老受下了。 顾盼和吴雅娴出去，秦老和秦思礼相视一叹息，瞧着秦思睿摇摇头。 + 拥抱他与光 第76节 “真没想到，吴雅娴戏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钱皓和赵瑾拿着审讯记录往办公室走，应铮和顾盼在后面和吴雅娴说话。 “今天麻烦了。”顾盼冲着吴雅娴道谢，感谢她的配合。即使她之前那么的不配合，甚至给案子增加了难度，但是对此应铮也毫无办法。 “这本来就应该是我做的。”吴雅娴优雅得体，其实说出来自己一直的秘密，对她来说也是情绪的一种释放。 顾盼和应铮把人往外送了几步：“后续还有事情的话，希望你的继续配合。” “好……”吴雅娴答应，她拿起手机，接她的人已经在门口，看到吴雅娴离开之后，顾盼和应铮才继续往办公室走。 办公室内，审讯记录大家几乎都看了一遍，啧啧称奇。 “啧啧，惹谁都不要惹女人。”周熙临吓得一哆嗦。 “她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吗？”魏阳摸摸脑袋，想起来一句某著名武侠片里的名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谁不想当漂亮的女人呢。”赵瑾悠悠感慨一句，正好看到应铮进来：“应队！” “林琳和姜娴那边查清楚了吗？”应铮一句话打破众人的气氛，将众人思路拉到了案子当中。 “她们的私聊还没有破解。”钱皓跟着技术那边，保证第一手信息。 “姜娴的报告问过了，没有问题，而且出具报告的那个医生本来就是一个业内有名的医生。姜娴的双重人格报告没有问题，可以肯定，她确实患有这个病症。但是开具报告之后她很久没有去过那个医生那里了。所以近期的情况如何，医生并不能证明。”马骏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意思就是当时究竟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我们不能认定，医生也不能认定？”应铮问道。 “需要临床分析。虽然有主人格副人格区分，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区分，需要医生详细观察及分析，身体状况作为辅助因素。这个过程比较复杂，而且结论并不是百分百。”马骏说出医生的观点。 “那就是需要姜娴自己来承认了。”应铮点头，略过这个话题：“数据大模型最快明天，大家今天信息都收集的怎么样了？” “胡小枝这边比较好收集，其实前期信息挺充分的，我们主要是从论坛中选取胡小枝的部分，看看是不是还有我们遗漏的人。”赵瑾汇报工作。 周熙临接下来说道：“吴雅娴这边还需要导入，她今天说的事情都很重要。” 魏阳又是挠挠头：“吴雅娴今天说的其实已经很明显，我们直接破解「愿」是谁不就好了，数据大模型似乎没用。” “作为辅助结论，而且「愿」这么好破解，就不会让我们现在这么为难了。” 应铮稍微解释了一下：“所以数据模型还是要做，加上吴雅娴的笔录和……看这个人是不是s。” 顾盼的记忆被应铮含糊了过去，这件事还没有跟刑侦二队的人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顾盼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之后告诉众人。 “坏消息……”应铮说道。 “吴雅娴的账号登不上论坛了，她失去了权限。”顾盼说完，好消息似乎没有了说的必要，应铮没有再问，而是皱着眉头，这意味着s已经发现了一切，如果不加快速度，s很有可能再度消失。 “好消息呢？”魏阳有些天真地问道。 “好消息是吴雅娴愿意让我们暂时使用她的账号。”顾盼淡淡说出来。魏阳才反应过来只有自己没有猜到好消息是什么。 所有人都看过了笔录，笔录中吴雅娴并没有答应将自己的私人账号给警方使用。 “看来，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了。”应铮看着众人：“明天，数据模型必须出来结果。” 随即，应铮看了眼手表，还没有到下班时间：“请姜娴再来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于甜品一道是没有天分的。双皮奶、布丁根本成功不了，三天了，感觉全是鸡蛋羹。 第97章 、少年游（34） 姜娴来得很快，除了在双重人格的事情上她不算配合，在其他时候都是十分配合的。 似乎是对今天的场景早有预料，姜娴来的时候并不如往日里那么自如，没有带着温柔的笑意，眉眼间有着淡淡的冷意和疏离感。 主要是这个时间太让人遐想。已经快到下班的时候，这个时候把人叫过来想来也不是好事。 “请这边……”赵瑾带着姜娴进来，但是真正审讯的时候还是应铮和顾盼。 宋寒这段时间基本就是耗在刑侦二队了，应铮简单说过一次，大家也就习惯了，把他当成了刑侦二队的一员。 因为爱开玩笑潇洒不羁，宋寒和陈副队相熟的很快，这个时候两个人并排坐着，看着里面的审讯情景。 “姜娴，今天叫你过来还是之前的问题。”顾盼做记录，同时开了这个头。 她知道自己面对姜娴的时候情绪可能不对。所以率先开头并且抛下了所有的私人感情。 其实早早在心里基本已经确定姜娴是凶手，顾盼因为姜娴是自己以前的好朋友而产生的复杂情感在证据一点点展现的时候，慢慢消逝了。世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苦难，但这绝不是一个人做错事的理由。 “关于晁玮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顾盼问道。 她的这个问法其实也不对，但是应铮没有做补充，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顾盼的问法还是希望姜娴能够主动说出事实，这样罪名轻一些。 “没有，我知道的之前都说过了。”姜娴淡淡笑了一下，眼睛看向顾盼，隐藏着一点点的悲伤，她笑起来的时候又是温婉可人的，旁人看到这个画面，心里说不定会认为审讯的人太过于严肃。 “你和林琳什么关系？”顾盼同样问过这个问题，但是在新证据出现的情况下，这个问题又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就看姜娴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我也说过。我和林琳只是认识的关系。”姜娴柔柔的，没有松口。 顾盼叹气，她停顿了一下，再度看向姜娴的时候眼神中透出几分锐利：“同样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问第二次？你和林琳什么关系？” 这次，姜娴没有迅速回答，但是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坚持了自己之前的回答：“我和她只是认识的关系。” 姜娴对于自己和林琳的关系是不可能松口的，一是这件事不能被人知道，她们交往过密的事情太过巧合，会构成很大的疑点； 二是姜娴认为她们沟通的论坛不会被发现，她对于这个论坛十分有信心； 三是她可能会认为顾盼在诈她，明明没有任何线索，但是说得煞有介事。 所以姜娴不可能松口，这个时候松口很可能是不打自招。 顾盼自然也预料到了这种状况，姜娴的心理在审讯中很常见。所以不拿出一点真的东西是不可能让姜娴真正的有危机感。 “好。那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没有人会一上来就暴露自己的底牌。所以顾盼选择了给姜娴讲一个故事，讲吴雅娴和郑杰的故事。 “在晁玮案之前，我们忙的一个案子是一个绑架案，你可能听说过，吴雅娴被绑架案。” 顾盼娓娓道来，姜娴在听到吴雅娴的名字的时候微微抬起头，不知道顾盼要说什么，所以就静观其变。 “吴雅娴案很简单，凶手是她的初恋男友。不过这个案子也有复杂的部分。凶手在绑架她之前杀害了两位女性，绑架吴雅娴的时候正是在他逃亡的时候。”顾盼简单介绍了一下背景，而后正式开始描述。 “郑杰将吴雅娴绑架后，关在了地下室内。地下室密不透风，两个人就在里面待着。那是一个完整的密室，从绑架开始到结束，两个人都在那个房间里面，绑架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知道那间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除非郑杰和吴雅娴自己说。否则那间房间里发生过什么，有过什么交流，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姜娴，那间房子才是完全安全的信息沟通渠道。”顾盼淡淡说道：“没有一丝一毫的风险会暴露郑杰和吴雅娴之间说过的每一句话。” 因为无人知，所以无风险。 姜娴抬眼看着顾盼，依旧是没有说话，信息沟通渠道几个字正中靶心。但是还没有到让人现在就说话的地步。 “但是即便是一个密室，当事人也会说里面发生过什么。郑杰和吴雅娴各自说了一个版本。” 顾盼继续说道，她的故事并没有说完，因为那并不是结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对上，但是两个人之间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这让我们对这个简单的绑架案子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和好奇心，所以暗地里一直追查到现在。” 姜娴神色晦暗不明，努力地扯出一丝微笑。 应铮看了眼顾盼，知道她要说出来了。吴雅娴之前和顾盼聊的时候，这边一直接着麦。 所以应铮知道他们之间的每一句谈话，自然也听到了吴雅娴所讲的绑架案的背后故事。 “而这起绑架案的背后故事，在今天的时候终于有了结果。”顾盼语气依然平淡，姜娴看着她的目光愈加幽深。 如果前面刚开始是诈，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还在说，那么就有可能是真的。 “吴雅娴绑架案中，郑杰和吴雅娴的口供因为部分细节的不足，导致我们听到了两个版本，一个是完全版本，另外一个是删减版，部分细节删除之后，删减版成了另一个故事。” 顾盼举了个例子，应铮和姜娴都听明白了。但是她总感觉自己没有讲明白，于是试图用一种更加简单的方式来说明：“也就是说，删减版因为视角问题，所描述的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姜娴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这件事其实很常见，哪怕不是在审讯当中，就是普通的同学之间矛盾，大家也会放大对自己有利的话，而含糊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话。 姜娴是教物理的，也知道同样一个物体因为角度的不同看到的也是不同的，放在不同的容器当中也会产生视觉的不同。 “我不是要说细节，也不是要说耳听为虚，而是要说演技。” 顾盼的话仿佛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让姜娴一下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明明刚刚还在说因为角度不同导致的口供不同，但是现在却要讲细节。 “吴雅娴接受询问的时候，一脸无害，她非常认真而天衣无缝的讲了删减版的真相。” 顾盼将这件事跟之前的话连在一起：“我们起初只是认为她讲对自己有利的真相，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删减版与未删减版，讲哪一种是吴雅娴的自由，真假是由我们来辨别的。 她在接受审讯的时候有些小动作，有些语焉不详，有疲惫到完全不想讲话的状态，我们都认为这是因为她在经历了绑架之后的后遗症，或者是要思考自己接受审讯时该怎么说。毕竟，她要讲一个天衣无缝的删减版真相。” 顾盼说了一长串，简单来说就是吴雅娴所有的一切都表现得很正常。因为要讲删减版真相而疲惫、思考。 顾盼在这里停顿了一会儿，让姜娴来消化她刚才说的话，来思考她究竟在说什么。 片刻之后，顾盼轻描淡写地丢出自己的结论：“但是，我们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次表演。” “什么？”姜娴出声了，但是是惊讶的。她脑子聪明转得快，经历了前期那么多的铺垫，一下子就知道了顾盼在说什么，完全是下意识地发出了惊呼。 “这一切都是一场表演。从她被绑架开始，她就将自己放入了一个表演的壳子，在预想的结局之下，做自己设定的人物的性格，说自己设定的任人物的话，她完全融入了那个被绑架的角色。”顾盼知道姜娴听明白了，但是还是要说，而且是原原本本地说。 “听起来很疯狂，但是事实如此。”顾盼看着姜娴，语调平缓：“她知道自己要被绑架，所以做好了一切准备，她时刻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之中，从被绑架开始直到接受审讯结束。 她在审讯室里的状态也是表演之中的，一个疲惫的被绑架者，费尽脑汁想出删减版故事的被绑架者。” “她为什么要表演一个费尽脑汁想出删减版故事的被绑架者？”姜娴提出自己的疑问。 “因为她知道我们会去审讯郑杰，而郑杰一旦说实话，她如果说了假话就会被发现，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而让我们看到一个费尽脑汁想出删减版故事的被绑架者，要比让我们看到一个淡然丝毫不惧的被绑架者，让人更加相信。”顾盼给出解答。 吴雅娴被救回来的时候如果平静到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那个案子当时很难结案。 “你们抓她了吗？”姜娴提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我们为什么要抓她？”顾盼的眼神非常冷：“郑杰是自愿绑架她的，吴雅娴依靠自己的智慧操控了郑杰，让自己没有任何的风险，并且帮助我们，让我们找到了郑杰和她所在的地下室。她成功自救，我们没有抓她的理由。” “郑杰为什么要绑架她？”姜娴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点出了这个案子最为关键的部分，郑杰为什么绑架吴雅娴，这件事情是否和吴雅娴有关呢？ “郑杰手里有两条人命。无论他因为什么，受到了谁的暗示去绑架了吴雅娴，他那么做了，那这就是既定事实。”顾盼虽然这么说，但是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 其实这个问题，顾盼问过吴雅娴，就在今天的审讯中。 “最后一个问题，郑杰绑架你之前所做的事情和你有关吗？” 顾盼已经问完了绑架案后的所有事情，对于吴雅娴的心计深有体会。 拥抱他与光 第77节 但是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抱着吴雅娴根本不会给答案的想法问出来。 “郑杰杀两个人是出于他的心理状态，这件事没有任何人能控制。我也没有想到。”吴雅娴只说了一句，但是听的顾盼眼皮一跳。 “郑杰为什么和前女友分手？”顾盼紧紧追问，换了一个比较具体的问法。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吴雅娴看着顾盼笑了笑，带着安抚似的：“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情。他们两个因为三观不合而分手，只是一件或早或晚的事情。” 吴雅娴说完不再说话，而顾盼在沉默中感受到吴雅娴的言外之意。他们的分手是可控的。 “你原本想做什么？”应铮在旁边问出来，不打算说话的吴雅娴还是说话了，对应铮的问题简单回答一下。 “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我曾经演过很多种不同的被绑架者。其实不仅是被绑架者，还有很多种角色我没有演过。” 吴雅娴说了这么一件事之后，转而提起来了郑杰：“我可能没有告诉过你们，我知道郑杰在关注我。粉丝群里的踪迹不是找不到的。” “所以，你原本想做什么？”应铮又问了一次。 “我只是想表演。”吴雅娴笑笑，“顺便，没有人喜欢别人偷窥自己的生活。” 只是想解决一个困扰了自己很多年的人，而命运如此巧合，s送上门来一个机会，事情在分手之后因为郑杰的心理状态而发生了一些偏差。 吴雅娴本可以看着，但是表演是一生的热爱，所以一个被绑架者应运而生。 “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姜娴的一句话拉回来顾盼的思路。 她问的有道理，目前为止，这件事和姜娴有什么关系呢？吴雅娴想演什么，演了什么，都是她的事情，和姜娴没有任何关系。 “吴雅娴表演了一场，她热爱表演。”顾盼依旧看着姜娴：“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想告诉你吴雅娴的热爱是自发的，但是她曾经受过一个人的启迪。” “吴雅娴有一个十分坚定的愿望，做一个好演员，而在绑架案结束之后，她的电脑上出来过几个字——你是最优秀的演员。”那是吴雅娴结束审讯后当天就发生的事情。 “所以呢？”姜娴继续问道。 “这句话是一个人送给她的褒扬。”顾盼死死看着姜娴的表情：“她和那个人认识于一个论坛。” 顾盼终于说到了论坛。姜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但是她依旧没有反应。 “我们在这个论坛里，也找到了你的踪迹。”顾盼缓缓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不修了好累啊 最优秀的演员，是上一卷最后一章。 第98章 、少年游（35） “你同样出现在那个论坛。”顾盼又重复了一遍，希冀于姜娴能够说出事实。 但遗憾的是，姜娴摇摇头，仍旧是带着疑惑地笑笑：“什么论坛？踪迹？这个词听起来有点怪。” 她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是得心应手，这个时候也让人看不出来分毫，但是顾盼的心愈加下沉。 “一个很难查的论坛。”顾盼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才回答姜娴的问题，她拿出一张纸，递到了姜娴的面前：“就是这个。” 纸张上打印的是论坛的的进入界面。 姜娴在看这张纸，顾盼在看姜娴，室内又是一片沉寂。 姜娴看完纸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或者她是在等待顾盼说话，后发制人才是她擅长的。 “没有见过？”顾盼不太清楚姜娴的这个摇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是没有印象。”姜娴又是摇摇头：“感觉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哪个论坛。我经常逛论坛，所以记不大清。” “我刚刚的故事已经说完了。”顾盼很是隐晦地再度提起，看到姜娴无动于衷便又加了几句：“吴雅娴因为对表演的挚爱，拥有坚定的信仰，这点被那个人利用，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她受到那个人的蛊惑，进行了这样的一场表演实验，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表演展示。但最终还是被我们找到了她和论坛之间的联系。” 虽然吴雅娴并没有明说，但是这件事在顾盼这里还是拼凑完整了。 吴雅娴因为热爱演戏，身为一个戏痴被s盯上了，s告诉她，她是个优秀的演员，而如何证明她是个优秀的演员？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在世人眼皮子底下表演一次。s告诉了她郑杰的事情，吴雅娴的原计划应该是让郑杰绑架自己。 但是没想到郑杰因为和女友分手而造成杀人事件，并且是两件，所以吴雅娴的计划中仍旧是绑架自己。但是发生的原因和造成的结果都进行了变化。 吴雅娴将绑架看成一场演技表演，她的观众是所有人，她能瞒过所有人就是她精湛演技的体现。这就是她的计划。 案件中的变数不受吴雅娴控制，而且她本来计划中也没有什么犯法的，真正核心的部分她又语焉不详。 所以在吴雅娴绑架案中警方即使知道吴雅娴有推动，或者吴雅娴浪费了警方资源，也只能罚款训斥几句。 不过，现在的情况比应铮预想的好很多。吴雅娴绑架案当时没有继续查下去的时候，应铮等人是猜测吴雅娴背后操控了一切，包括让郑杰心理失衡愤而杀人。 如今没有这一点不抓吴雅娴也合理。只是吴雅娴没有预料到郑杰的杀人事件的话，那么s是否预料到了呢？ 顾盼无法对这件事有个明确的回答，只能等到之后来解答，而眼下的问题是姜娴。 顾盼现在说起来颇有些苦口婆心：“所以那个论坛不是坚不可摧的，记录是可以被查询的。” “世上只有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有痕迹。”应铮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而姜娴只是看着两个人露出迷茫的眼神，并没有答话。 看来，在顾盼拿出实质性的证据之前，姜娴根本不会承认，也不会说任何事情。 “我真的记不清了。”姜娴一幅不堪其扰的模样，这么简单的一张纸并不能让她的心理防线出现任何问题。 顾盼将纸收回来，在这么几个瞬间，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计划。 本来是打算一步步来，让姜娴看完论坛界面之后，再一步步揭出姜娴经常上那个论坛，并且在那个论坛里和林琳有沟通。 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拿出这个证据，姜娴也会有其他的解释，她不会给人任何突破的机会。 现在，顾盼卡在这里，一时间进退两难。 “姜娴，我们希望听到实话。”应铮接过话头，虽然顾盼外在没有什么表现，但是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不是太好。 “我说的都是实话。”姜娴回的很快。 “这份报告中显示，你每天都会登录这个论坛，而且一晚上都在上面挂着。这叫做没有印象？” 应铮拿出的登录记录是回国前的，可以看到，姜娴很长时间都挂在这个论坛上。 姜娴的脑子很聪明，如果是一个她常用的网站，即使过去了一段时间，也不应该忘记得如此彻底。 “我没有印象。”姜娴再次重复了一遍，还是同样的话：“我经常逛论坛，很多时候就是后台开着，可能没有关网页，所以才会显示整晚都挂着。” 应铮收起这张纸，抽出另外两张，依旧是摆在姜娴的面前：“你看看这个。” 这是一份医生的报告，之前姜娴交过来的，证明她确实人格分裂。 “这是我的报告。”姜娴看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情绪没有起伏，今天的审讯就像是一场考试，撑过来了就结束了。 “对，这份报告虽然权威，但是是你几年前做的，现在的状况无人知晓。”应铮声音低低的，带着数不尽的冷漠：“双重人格一直以来都是临床研究的重点，是有大量的数据案例做支撑的，究竟是不是副人格出现，并不是一个人随便说几句我们就要相信。” 言外之意，并不相信姜娴的副人格。 “而且，副人格出现的诱因是什么，上回审讯当中你的副人格出现了。但是她为什么出现呢，出现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 应铮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姜娴，自称姜浮的人开办了夕颜直播间，晁玮死亡当天直播橄榄油的故事。而晁玮的死和橄榄油脱不开关系。 林琳指名要晁玮买某品牌橄榄油，甚至指明了商场，而姜浮和林琳认识吗？她们之间的默契来自于哪里？你和林琳究竟是什么关系？” “一件事是巧合，但每件事都是巧合吗？”应铮问道：“晁玮的死和姜浮有关，和你就无关吗？” “我没有杀人。”姜娴看向应铮，仿佛被他的问话惊到，有些瑟缩着，楚楚模样。 “姜娴，说实话。”应铮敲敲桌子，完全无视姜娴的模样：“现在这个时候，姜浮没有出来的理由。” 一句话让姜娴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是姜娴依旧摇头。 “我们同样问过专家，双重人格出现并不是随机性，审讯当天有录像，你国外的病例我们正在调。只要做过，就一定有痕迹。” 应铮说着，但是面前的人似乎就是油盐不进。也许她已经将自己都骗了过去。 “你不在乎，难道也不在乎林琳吗？”顾盼刚刚一直在沉默，此刻提起林琳，发现姜娴的眼神果然变了。 “林琳当天和晁玮有接触，事发当天她和晁玮的联系很密切，她的嫌疑很大。” 林琳和姜娴的关系不寻常，现在已经找到了通信渠道，而应铮第一时间又让人去查林琳，这次着重在林琳和晁玮的关系上。 如果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如表现的那么好，林琳的行为就不是一般的反常。 正如最开始说的，林琳和晁玮谈恋爱是扶贫吗。而且更让人无法理解得到一点在于，如果林琳和姜娴是很好的关系，以晁玮和姜娴以前的关系，林琳和晁玮怎么可能谈恋爱。 所以如果姜娴是凶手，她做这一切的一个大前提必然是，她和林琳之间的联系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而她们在论坛上联系，就说明她将最重要的一环交到了s手里，她对于s十分信任，赌上了一切。 “我们真的不熟。”姜娴依然支撑着，但是神色之间已经十分疲惫。 “我们在论坛上找到了吴雅娴的踪迹，同样找到了你的。你细想一下，找到了你的，自然能够找到林琳的，还有你们之间的。”应铮叹气，终于掀开了底牌。 “你和林琳之间的沟通渠道被找到了，同时我们掌握了你们之间的私聊记录。说吧，为什么要撒谎？” 应铮和顾盼看着姜娴，陈副队和宋寒在外面听着终于提起了精神，之前的审讯太过平淡，任何信息都没有露出来，十分乏味。 “你和林琳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你们所说的不熟，你们都和晁玮有关系。”应铮看着沉默的姜娴，继续说道：“你所相信的论坛并不是无懈可击，背后的人我们已经有线索，交代吧，对你和林琳都好。” “我……”姜娴仍旧坚持着：“我们不熟。” 应铮把打印好的聊天记录同样推在姜娴的面前，两个人在论坛私聊中聊的内容很多，任谁看到都不会认为是不熟的两个人。 虽然语言都很平淡正常，但是一种淡淡的平和在这份聊天记录之中，她们聊的内容十分宽泛，部分内容技术那边认为是暗语。 “姜娴，我们掌握了证据才叫你过来的。你和林琳之间的关系证据表示的很明显。”应铮看到此刻还在嘴硬的姜娴，摇摇头。 姜娴看起来很柔弱，但是这样的人心性反而最坚韧，这个时候还是不愿意说。 “姜娴，目的是什么？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晁玮是个烂人，但是为了晁玮搭上你和林琳两个人，这样的事情真的值得吗？”顾盼低低说着，即便是冰冷的面容，这个时候也有些悲戚之色。 “还是那句话，你不愿意说，你做所有事情的时候，为林琳想过吗？她家境优越，前途光明，现在牵扯到命案里，一辈子就毁了。”顾盼说着，姜娴的眼神闪了闪。 “我和林琳不熟。”她依旧这样说着，哪怕这个时候还在咬死。 “可证据表明你们很熟。”顾盼略一思索：“晁玮死亡过程我们已经模拟，橄榄油、鞋子是两大线索，这些都与林琳有关。证据确凿，你在坚持什么？” 姜娴眨了下眼睛，紧闭嘴唇。 “从你进来，我们没有说一句诈你的话，全部是事实。”姜娴的反应已经表现出什么，顾盼还是努力找个突破口：“论坛版主叫「愿」，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个人很多的线索，他很快就会落网。你和林琳的关系因为论坛而暴露，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这件事牵扯很多，你没有想过自己是被骗了吗？” “我只做自己坚定相信的事情。”姜娴说了这么一句，是这次审讯中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顾盼和应铮起身离开，赵瑾去接姜娴，她暂时不能离开。 拥抱他与光 第78节 “她什么都不愿意说。”顾盼回头看了一眼姜娴，和应铮在路上的时候轻轻说道，有些自言自语的意味。 “但是证据并不会因为她不说话而不生效。”应铮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审讯带来的唯一好处只是确定猜想，从而让调查方向及时更正。 “s已经察觉，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顾盼叹息，吴雅娴的账号无法登入，这件事是压在所有人心上的一块石头，现在就是和s在赛跑，如果不能迅速抓住他，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再度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今天通宵吧，明天数据模型出来，立马排查可疑人员。”应铮一句话决定了今天的加班，他和顾盼已经走进了办公室，钱皓等人在办公室里待着，宋寒和陈副队也正好进门。 “钱皓，今天晚上继续找，林琳和姜娴这边还是查的不干净。找林琳所有的关系，重点在国外的，这两个人的关系一定要挖出来，还有林琳和晁玮的关系，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姜娴不会松口。申请专家介入，对姜娴的精神状态做一次检查。” “大家今天辛苦一下。陈副队，我们继续研究一下这个论坛。” 应铮、陈副队，还有宋寒和顾盼再度进了会议室，赵瑾点了外卖，直觉今天大家不会再出办公室了。 “这个论坛，我们目前能做的事情有多少？”应铮将论坛首页投影，而并不是直接打开进入，投影的还是之前截的一张图片。 “我们技术上可以操作，但是需要时间。这个论坛很难破译，最短的时间我们都用在了寻找林琳和姜娴记录的事情上，论坛里其他部分还不能完全观看。因为吴雅娴账号被封，现在进到论坛首页就要废很大功夫。” 陈副队对此毫无办法，技术人员天天拉着加班。而这些技术上的事情是需要时间的。 陈副队所说的论坛首页并不是简单的论坛首页，论坛是一个网址，所有人都可以打开。 但是因为首页账号密码登录的不同，界面也是不一样的。应铮可以注册账号进入，但是和吴雅娴的账号进入的不是同一个界面。 应铮会看到一个极为普通、花里胡哨的论坛，而吴雅娴看到的界面只有简单的几个按钮，字也不多这就是他们交流的一种方式。 “吴雅娴认识姜娴吗？”这样的一个论坛，特殊账号也不知道有多少。林琳和姜娴能够联系，那么吴雅娴和姜娴是否认识呢？ “不认识。而且s是对症下药的。”顾盼回答了应铮的问题，同时简单分析一下：“吴雅娴是对一件事情的热爱，胡小枝是一个强大的信念，姜娴可能是复仇的强烈心情，她们的心情是极端的，但是出发点各不相同。” “而且s不会这么冒险，所有被引导人之间有联系的话，对于s来说十分危险。”宋寒做了个补充。 大家都看到了希望前的曙光，只是不知道这曙光是否能够照耀人世。真相就在眼前，这一整晚的黑暗不可避免。 “顾福会有这个论坛的账号吗？”宋寒看着论坛，他毕竟是专门要查清安县的案子的，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关于顾福案的。 “顾福？是谁？”陈副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一下子问了出来。 应铮朝陈副队比了手势，陈副队暂时忽略了这个人名，没有再问。 “第一，这个论坛八年前不知道是否存在；第二，我父亲不是s引导的人，他应该不会有论坛账号，他不符合s引导人的的特征。” 顾盼十分公正地说着，不让情感因素控制自己的判断。胡小枝虽然很早就离家，但是她真正动手是近期的事情。所以她拥有这个论坛账号的时间不会太早。 “s是不断进步的，八年前他如果有论坛的话，那么账号给顾福也是有可能的。”宋寒反驳。 “有可能……”应铮也点点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嫌疑人心理会发生变化，顾福有账号是一件可能性极大的事情。 “账号密码呢？”陈副队听的有些迷糊，但是并不妨碍他抓住重点。 应铮和宋寒都看向了顾盼，同时脑子里在快速过，顾福如果可以登录，账号和密码会是什么？ “从吴雅娴的账号来看，账号应该就是原始账号，他们注册的时候的账号。那么按照以前来说，很有可能是手机号或者邮箱。”宋寒简单分析了一下，账号好说，那么密码呢？ “密码一般都是比较有意义的数字，生日、手机号、身份证号、纪念日、名字缩写等等。”这回分析的是陈副队。 应铮让电脑连上了技术那边的屏幕，他们比较直观的看，同时手机和技术那边在联系。 顾福那个年代虽然用邮箱，但是从顾福的年龄以及县城来看，邮箱普及率并没有那么高。所以账号大概率是手机号，而顾福的手机号宋寒都有记录。 “密码试试gj，小写……”顾盼随即说了一串数字，“看看能不能登录？” 应铮把账号和密码给那边发过去，除了顾盼，所有人都紧紧看着技术那边的屏幕。 「登录成功」四个大字骤然出现，宋寒的手一下子砸在了桌子上，却浑然没有感到疼痛。 “这是谁的生日？”陈副队也很开心，但是他对于顾福不了解。所以情感没有那么激烈，反而关注着密码的那串数字。 “我弟弟的生日。”顾盼轻轻说了句，然后也看向了大屏幕。 顾福账号登录上之后果然和普通账号不一样。但是和吴雅娴的登录界面也不一样。相同的是，顾福账号登录的界面同样十分干净。 所有人一打开就能看到，这个界面上方通栏写着一行字：“我能实现你的愿望。” 而在这个顾福专属界面里，稍微下拉便能看到他的愿望，只有一个字——钱。 顾福的界面配色并不好看，十分老旧，想来顾福死亡之后应该是没有更新过。技术继续操作着，应铮直接开了电话，告诉他们要看什么。 只是不过一分钟，应铮等人刚刚打开顾福的私聊。因为时间久远，这里面什么数据也没有，界面上突然闪出来四个字：「欢迎参观」。 随即，界面黑了，顾福这个账号同样被注销，屏幕上是漆黑的一片。 s有非常强大的安保系统，他的计算机技术绝对是顶尖黑客水平。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分钟，但是刚刚所有的浏览都有视频，应铮他们可以一帧一帧仔细看。 如果刚刚一晃而过没有眼花的话，应铮相信自己看到了，顾福在最后一条中留下了一段顺口溜：“日月明，田力男，小大尖，小土尘。二人从，三人众，团结就是力量！” 一段最后一句不怎么顺的顺口溜。 备注是，儿子学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结尾卷…… 凤求凰 第99章 、凤求凰（1） 早上，应铮进门的时候，手里拿着包子豆浆油条鸡蛋灌饼几袋子的，大家住得远的根本没有回家，住在宿舍的才回去睡了几个小时。 钱皓看到应队进来，大声欢呼一声，接过应铮手里的吃的。有人去洗漱，有人还在干活。 “钱皓，你把这些给网络那边送过去。”应铮挑出一袋子，那边跟着他们熬了一晚上，送点吃的合情合理。 “好嘞……”钱皓接过，大步就往网络去。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现在是早上七点半，微微的凉风带着些许的寒意。但是太阳照射进办公室，没什么温度但刺目。 顾盼昨天是回宿舍的，一进门的时候桌子上放着一份早饭，大家都已经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 早上九点的时候，阳光愈加炽热，清晨的寒意消失，办公室里暖融融的。 但是大家的心情并不轻快，而是略带紧张着，等着大数据模型的结果。 “还没出来吗？”赵瑾在位置上坐不住，来回走动，又忍不住去催钱皓：“要不你再去问问？” “催了好几回了，那边也着急，再等等。”钱皓去了好几回，也不好意思再去，况且离上回去问不过二十分钟。 “深呼吸，深呼吸。”赵瑾也是着急问问，心里什么都明白，嘴上说着深呼吸，强行坐下。 看了眼周围的人，都在干着自己的活，大家不能把希望全部寄寓于大数据模型。所以自己的事还是得干，也许线索就在不经意间会出现。 赵瑾低头干自己的活，顾盼恰好抬头，她脸上没有表情，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 这件事在今天极有可能会出现一个结果。如果顾福的案子能翻案，那么压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就可以卸除，那些因为父亲杀人自杀而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能够小很多。 只是这么一抬头，正好看到一个人款款走进来，她站在门口，非常有礼貌的敲敲门，是林琳。 林琳独立女性的形象在众人心中根深蒂固，只是现在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她，带着些许的憔悴，她化了妆，但是眼中的疲惫和眼睛下方化妆品都没有遮住的青黑，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脆弱。 “我找应队长。”赵瑾把人迎了进来，即便是憔悴的林琳，还是带着摄人的气场，她踩着一双高跟鞋，一身职业套装，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 “这边……”赵瑾把人带进了应铮的办公室，应铮也在忙活自己的事情，看到林琳的时候站起身请她坐下，并不意外林琳的到来。 应铮招招手，赵瑾出去，但是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住。 林琳看了一眼，并没有去关门，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见姜娴。” 应铮摇摇头，昨天他们成功登录网站，s已经察觉，网站肯定是发生了变化，林琳今天才会一大清早就过来，想要见人。 她应该是例行登录网站的时候，发现界面有变，进而猜测到警方发现了什么。姜娴昨天下午来到警局，那么猜出这件事跟姜娴有关肯定不难。 “姜娴暂时还不能走，她在警局的时候不能见任何人。”应铮淡淡说道。 “你们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们，但是我要见到她。”林琳抓紧自己手中的包，指尖泛白。 “我们想知道什么？”应铮坐得很端正，这个一大清早就上门的人，不是关心则乱要露出破绽，就是另一个布好的陷阱。 “我之前告诉你们我和姜娴不熟，这件事我撒谎了。”林琳很直接，她大概是真的着急，一句废话也不想说：“我和姜娴其实关系很好，但是因为在国外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偶然的机会，我们知道了这个论坛。所以我们后来的联系都在这个论坛里。” 林琳说得很快，但是吐字清晰：“你们想知道这个论坛的消息，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但是我要见到姜娴。” “你们杀了晁玮吗？”应铮并没有接林琳的话，而是问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没有。晁玮的事情和我们没关系。”林琳的手依旧紧紧抓着包，她看着应铮的眼睛，希望他能够相信她。 “跟你们没有关系，你担心什么？如果只是登录一个论坛，姜娴会没事的，你不用紧张。”应铮似笑非笑，视线落在了林琳的手上。 林琳察觉到了这束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紧紧抓着包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可是你们是这么认为的，不然姜娴不会来第二次。晁玮死在华阳一中，姜娴和晁玮关系不好，我们两个因为某些事情隐藏了关系，你们会怀疑姜娴，很正常。所以不是我担心，是你们确实这么想的。” 林琳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说出的话也是有理有据：“我很担心，所以来看看姜娴。她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我怕她出事。” “你知道姜娴和晁玮的关系？”应铮依然在审视。 林琳来之前就预想过这样的结局。所以这个时候并没有很急躁，反而都认真回答应铮的问题：“知道。” “你和晁玮是恋人关系，你和姜娴是好朋友。你和晁玮谈恋爱，姜娴没有说什么吗？” 应铮无法理解，或者说不相信林琳说的话，因为这件事情根本不能说通。 如果姜娴和林琳是好朋友，她怎么可能会和晁玮谈恋爱，那可是让姜娴精神状态不正常的罪魁祸首。 “没有，我们关系很好，她不干涉我这方面的关系，而且姜娴说自己都忘了，人也是会变的，所以我们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有争执。”林琳回答的很认真，有一种让人差点相信她的错觉。 “那你不必担心，如果姜娴没有犯法，那么她不会有事，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应铮简单回答了一下，依旧不松口，顿了一下似乎是不经意说道：“精神方面我们会找专家，你也不用担心。” 应铮已经摆出了送客的姿态，但是林琳没有动，她忽视着一切，再次说出自己进门时就说过的那句话：“让我见到姜娴，我告诉你们论坛的事情。” 同时，专家两个字在林琳的脑海里盘旋，也在一点一点的敲打林琳的神经。 “我们已经破解了论坛，你说不说没有什么影响。”应铮漠然而冷静。 因为他太过镇定，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表现出来，这句话让林琳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她的底牌便是这件事，可是她的底牌此刻毫无价值。 拥抱他与光 第79节 “我想见到姜娴。”林琳再度重复了一遍，她陷入了思考之中，这次的思考花费了她很多的心力和时间。 应铮静静地等着，没有催她。 “你们还查到了什么？”林琳片刻之后抬起头来，她的手又重新抓着自己的包，仿佛在找一种信念的支撑：“姜娴昨天下午就来了警局，但是现在还没有出来，也不让人去看。你们查到了什么？因为什么关着她？” “她是一个病人，她的精神状态真的不稳定。”林琳继续说着：“如果是论坛的事情，我们撒谎了，但是跟晁玮案没有关系。还有什么？你说，我给你解释。你们在怀疑什么？” 应铮正想开口，但是林琳又看着他快速说道：“你们没有破解论坛。” 应铮准备好的话停下了，他们确实没有破解论坛。既然林琳猜到了，就要换一种说辞。 “何以见得？” “我说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论坛的一切。”林琳脑子在快速转动着，她也是刚刚一瞬间想明白了这些事情。 为什么应铮要在这里听她说话，一定是想得到什么消息。而她现在能够提供的消息就只有论坛。 虽然应铮说了论坛已经破解了，但是林琳想着自己来之前登录的界面，又想想应铮的反应就知道他骗人。 论坛虽然被应铮他们登录，但是s并没有全面关闭，而是开启了保护系统，同时界面上进行了一些预警，特殊账号登录的人都能够看到。 而在论坛登录之初，s就说过，论坛有自毁装置，现在论坛只是开启了预警，那么表示警方还没有到这么深入。 而且预警是刚刚出现的，再优秀的计算机人才也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破解这个存在了多年的论坛。 第二就是，应铮还在问她晁玮的事情，就说明警方没有放弃对姜娴的追查，姜娴昨天进来一定跟晁玮有关，如果是简单的论坛事件，不可能关这么久。 如果牵扯到了晁玮案，林琳有把握他们查不到什么，那么姜娴不能出现，就一定是晁玮案和论坛牵扯到了一起，所以姜娴不能走。 而如果晁玮案和论坛牵扯到了一起。如果她们全面破解了论坛，那么应铮就不会问林琳晁玮案了。 如果破解了论坛，姜娴不能走就是单纯的晁玮案，那么找到证据姜娴被抓，找不到证据姜娴被放。 “如果你们破解了论坛，那么姜娴应该被放出来。”林琳的意思是姜娴无罪。 应铮轻轻笑了一下，林琳果然聪明，这种聪明是和姜娴不相上下的。 “你说，说完我让你看姜娴。”应铮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给出自己的承诺。 只是在林琳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钱皓突然出现，他站在门口气喘吁吁，敲了敲开着的门。 “说……”应铮并没有忌讳人。 钱皓说道：“应队，结果出来了。” 第100章 、凤求凰（2） 在大家着急的时候，技术那边同样着急，紧赶慢赶终于出了结果，数据模型终于建立好，将所有数据导入之后，立马将运行的结果送到了刑侦二队。 “抱歉，林女士……”应铮面向林琳：“麻烦你到会客室坐一会儿。” 本来即将要成功的事情，现在前功尽弃，但是林琳毫无办法。 她能感觉他们现在说的这件事情十分重要，但是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有点心慌，可是毫无办法，只能站起来紧紧抓着自己的包，径直往会客室去。 “走，去看看。”应铮一个眼神，钱皓跟在林琳的后面陪着人去会客室，而他匆忙去了外面。 大家都知道林琳来了，不过不知道林琳来是要干什么。所以这份结果现在就摆在会议室，大家已经简单看了一下，等着应铮过来。 “有多少人？”应铮进来开门见山，数据大模型是个模拟系统，根据交集和相关性排序，并不是给出一个人的结果，而是给出一份名单。 “五个……”宋寒立马回答，“给出了五个人名。先全部抓回来？” “我先看一眼。”应铮看向最后一页，五个人名他都有印象，在前面的案子中或多或少都有出现过。但是乍一看去最引起他注意的是——黄树。 黄树，在胡小枝案件中出现过的，弘达会所现在挂名在黄树门下，是最大的股东。 但是当时查的时候，大家并没有怀疑过这个人，对于黄树的调查也十分少。 “黄树畏惧三爷，这是我们当时调查的直观感受。”这件事马骏最有发言权，当时这件事是他负责的，在弘达会所的股份问题上，所有人都有变动。 但是当时唯一没有变动的是三爷。所以大家对于弘达会所的落脚点，最后还是归到了三爷身上。 而三爷在胡小枝案件告破之后，因为胡小枝提供的证据也被逮捕。所以黄树这个人就彻底消失在了警方的视线当中。 “陈副队，你带着人去黄树那里。马骏、周熙临、魏阳、钱皓，一人带一队去别的地方，马上，把人先带回来的。” 应铮听完马骏的话立马做了决定，他们匆匆跑出去，会议室里瞬间只剩下了应铮、顾盼、宋寒和赵瑾。 “刚刚还查到一件事。”顾盼在他们走后突然说话，将一份信息递到了应铮的面前：“这是早上刚刚发现的。” 刚刚时间很紧，s已经有所发觉，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愿意耽搁。 所以在结果没有变化的基础上，顾盼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此刻，她拿出的这份证据正是关于黄树的。 “早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还有什么突破口，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查过的。于是我又从胡小枝的案子开始捋。 胡小枝的卷宗已经看了好几遍了。所以我认为如果有突破的话，应该在某些我们忽略了的部分。什么是我们的盲点呢？” 顾盼缓缓道来：“于是我将视线落在了证据上。我们一遍遍看了卷宗，但是没有把现场证据一直过，我打开了胡小枝最后留下来的日记本，想寻找其中的漏洞。” 证据固然在卷宗中可查，但是写到卷宗中的证据都是最后有用的那部分，而顾盼是将自己脱离出来，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重新来看，视角的不同，果然让她开始觉得不对劲。 “胡小枝是怎么找到这么多信息的？尤其是郭义的。太过于详细了。”顾盼的话一说完，应铮和宋寒立马懂了。 这个问题当时应铮已经提过，但那个时候是印证胡小枝背后有人的，而背后的人就是s。 这个时候换个角度，能够找出郭义的人，和s的关系肯定是匪浅的，这是警方这么多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但是s为了布局，将这样的消息透露给了胡小枝。 “所以我重点查了黄树和胡小枝之间的联系。这份资料里表明胡小枝是黄树招进弘达会所的。虽然两个人的交流不多，但是我又翻看了一遍监控记录。” 顾盼打印的纸中有一张图片，下面注明了什么监控的什么时间：“案发日，黄树曾经出现在胡小枝家的附近。” 这份资料的最后，是黄树的很多照片。 “弘达会所挂名在黄树名下，但是黄树并不住在弘达会所，来弘达会所的次数有非常少，底下员工是很少看见他的。当天黄树出现的时候进行了一定伪装。”顾盼说完，转而又拿出一张彩印的照片放在了几人面前。 “一年级语文课本？”赵瑾看到这个画风突转的东西，一下子没有适应。 “对……”顾盼抽出一张图片，朗声念道：“日月明，田力男，小大尖，小土尘。二人从，三人众，双木林，三木森。一人不成众，独木不成林。” “顾福省略的部分是双木林，三木森。”宋寒随即说道：“森林，是树。” “我弟弟当年正在上一年级。”顾盼补充一句。 应铮没有言语，他拿起那几张黄树的照片：“当时你说那个人有个特征。” 那是顾盼在上回开会的时候回忆的。但是这条信息一直还没有找到符合的人。 “这些照片我们看不出来。”顾盼点头。 “那就等他们过来吧，看看谁的手上有印记。” + 下午两点，姜娴坐在审讯室内，对面是应铮和顾盼，两个人看着她，室内一片寂静。 “过程自己讲吧。”应铮说完这句话依旧保持着沉默，静静看着姜娴，此时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看着。 “我恨晁玮。”姜娴不再笑了，从她出现的第一天起带着的柔柔笑意终于消失了，她面上没有表情，神色阴鸷，说不清这是她本来的面目，还是因为此刻的场景造就了这样的她。 “我的人生毁了，但是他却能够过得风生水起，凭什么？”姜娴没有歇斯底里，但是重复地问了两遍「凭什么」？ 低哑而冷静的声音冲击着顾盼的耳膜。但是即使同情与辛酸，杀人的事实没有办法掩盖。 “可你不该杀他。”顾盼轻轻摇头，与法外的事情这么做了，其实后果，姜娴会不知道吗。 “那我该怎么办？你告诉。”姜娴看着顾盼，两个人是昔日好友，如今用这样的语调说话，顾盼觉得姜娴陌生，姜娴觉得顾盼无法理解她。 她坦然承认了，因为在顾盼拿出黄树的证据的时候，拿出医生的证明证明她最近精神状态没问题的时候，甚至在更早，应铮他们找到了论坛中聊天记录的时候，姜娴就预感到了这一刻。她很累，累到不想再否认了。 “我该怎么办？我很辛苦地活下来，努力过好自己的每一天。曾经我相信只要自己积极向上，生活总会好起来的。前面的那些年虽然难，但是总会好起来的。” “我的父母根本不重视我，他们的眼中只有他们的儿子，我像一个透明人，辛辛苦苦才让自己活得积极向上。我做错了什么？要成为晁玮的赌约，要成为他们娱乐的玩具？” “我爱上他有错吗？我想努力抓住一个人有错吗？我想得到属于我自己的一份爱有错吗？” 姜娴眼中没有泪意，但是每一个都是她心底最深的诉求：“我只想一个人可以完完整整的爱我，我错在了哪里？晁玮为什么要骗我。他可以不爱我，但是不应该这么做。” “我被毁了。我被退学，我成了全家的耻辱，我住在小阁楼上，我的父母当没有我这个孩子。我被打骂，他们让我出去打工，我没有学上。你知道吗，我耗尽全部的力气为自己筹谋，我重新高考，心里唯一的信念就是复仇。” “他该死……” “晁玮有错，可是你不应该是审判者。”顾盼看着姜娴眼中的偏激，知道自己根本说不通，而且那些话也不想说。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刺激姜娴。因为对晁玮的恨是她数年来的精神支撑，她怎么可能会去倒推自己曾经做了什么。 而且原生家庭带给姜娴的痛让她偏激，这又怎么能去若无其事地指责姜娴。 晁玮有错，可是姜娴如果当时能放过自己，不去挽回这段感情，不去用那样疯狂的方式，两个人也走不到今天。 “我不审判，谁来审判他？”姜娴眼中的不屑愈加明显：“我毁了，可是他完好无损。” “那么林琳呢？她是这件事里最无辜的人。”顾盼摇摇头，不再愿意和姜娴继续说这个话题。 “这件事儿和林琳没有关系，她怎么了？”姜娴沉下心来：“即便我们认识，人是我杀的，跟林琳没有关系。” “林琳已经承认了。”顾盼看着姜娴，眼中充满了怜悯，这份怜悯不仅是给姜娴的，还是给林琳的。 “不，她没有做任何事，能够承认什么呢？”姜娴想笑，但是没有笑出来。她如强弩之弓，因为她在说完之后就料到，林琳确实会这么做。 “她说，都是她的错。她筹谋了整件事情，她想杀晁玮，她故意接近晁玮，引着晁玮去买橄榄油，让晁玮去华阳一中。” 顾盼慢慢说着：“她还说，她知道你有双重人格的事情。所以诱导你副人格出现，并且设计了整个计划，让晁玮之死看起来是个意外。” “她还说，你当天是副人格，你自己毫不知情。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顾盼说完，发现姜娴眼眶已红。 “她还说，即使以前过得不好，你的人生从现在开始还可以重头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真的不想断，但是很焦虑= =因为本身上班加写文就压力很大。 然后这几天出教资成绩，头疼了两天，主要是以前考的时候没过，这次也没有什么信心，一晚上也没睡好，做梦还是自己没过。 不过幸好过了。今天还有更新，我发红包啊。 终于很长时间都不用考试了。 拥抱他与光 第80节 呜呜呜有些开心。 第101章 、凤求凰（3） “重头再来？”姜娴讥笑：“我的人生可以重头再来？” “这是林琳说的。”顾盼淡淡重复。 姜娴收敛了笑意，她摇摇头：“你们没有证据。即便林琳承认，你们也需要能够指控她的证据。不然空口一句我杀人了就定罪，这世上会有多少冤案。” “还有，林琳没有杀人动机。”姜娴又想了想，立马补充。 “你怎么知道她自己不会提供证据。”顾盼看向姜娴，此时更像是心理博弈。 “我要见她。”姜娴目光逼视顾盼：“林琳没有参与这件事，晁玮的案子跟她无关，人是我杀的。我见到林琳就会拿出证据。” 看着面前的二人无动于衷，姜娴声音里带了低低的哀求，她轻轻说道：“林琳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能重头再来，但是她的未来是一片坦途。” 顾盼和应铮对视一眼，两人都是轻轻叹息，这场审讯到此结束。 姜娴暂时不被允许见到林琳，她依旧回到了关押处，而顾盼和应铮起身来到隔壁的房间，这里除了陈副队等人，还有林琳在。 林琳红着眼眶，看向进来的两个人时，眼中充满了忿恨，她冷着声音：“你们卑鄙。” “姜娴自己承认了罪行，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被人这样指责，顾盼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反而回答案了林琳：“她已经认罪了。” “你们骗她。”林琳情绪有些激动，但事已至此，她颓然坐下，硬撑着没有哭出来。 “我们没有骗她。黄树已经承认了一切，姜娴杀人的证据我们已经拿到。她就算否认结果也不会变。”应铮接着说了这几句话，只是林琳的表情并不见好。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杀人，我也没有说过姜娴杀人。”林琳进来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在顾盼和应铮已经全部说完了证据之后她才被带进来。 所以林琳看到的只是顾盼和应铮在诈姜娴，从而让姜娴承认了一切，只为换得林琳的安全。 “我们说的那些话难道不是你的想法吗？”顾盼依旧没有在意林琳的指责，只是在这个时候多少有些悲戚：“你的话不会改变任何结局，我们只是想让你看到，你应该怎么做。” “我应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林琳对于面前的人没有任何信任，只是木已成舟，她没有任何办法。但是情绪难免会发泄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 顾盼和应铮一时没有回答。 “她会怎么样？”林琳低下头沉默半晌，还是轻轻问出来。 应铮依旧没有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方向正指着审讯室。 “晁玮的死，你做了多少？”审讯室内，应铮问着林琳，但是那个一贯以女强人出现的林琳似乎并没有搞清楚情况，仍然沉湎在自己的情绪里，她挑着眼睛看向应铮，但是并没有回答问题。 “姜娴已经认罪，你也是嫌疑人。”顾盼淡淡提醒了一句，让林琳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没有杀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林琳的话奇迹般开始符合顾盼之前所说的，“我利用了姜娴，因为她的身份嫌疑比较大。所以我利用了她这个幌子，实际上，是因为我恨晁玮，所以我设计了一切。” 顾盼和应铮对视一眼，并没有一下子戳穿林琳的话。但是应铮轻轻敲了下桌子，两个人不言语，只是以一种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林琳。 “当然，你们不会相信的。”林琳笑了笑，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故意让晁玮去买橄榄油，就是为了我们的计划。我参与其中，我和姜娴一起杀了晁玮。” “我当他女朋友是我设计好的，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我要取得晁玮的信任。” 林琳突然一笑，有几丝邪魅的味道：“他相信我，我才能更好地杀了他。” 真话总是让人有些不适，尤其是林琳现在的状态讲出来，白白有几分毛骨悚然。 “姜娴和你什么关系？你这么帮助她。”顾盼记录下林琳刚刚说的，随即问出来大家都十分好奇的一个问题，也是这个案子给人的一个最大的疑惑。 “你们查过我对吧。”林琳这个时候变得十分好说话：“你们查到的是什么？一定是，林琳是林家的第二个孩子，上面有个大哥，下面有个小弟，哥哥在管理公司，弟弟在国外念书。” 顾盼和应铮脸色一变，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家庭情况这里还有纰漏。 “我是不是你们眼中的天之骄女，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林家唯一的女儿，国外念书回来，海归，长的也好看。我的人生会有什么不顺意的吗？”林琳的语调太过讥讽，让人心中的不安感愈加浓厚。 “晁玮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比我更清楚。高中的时候晁玮做的事，难查吗？”林琳看着顾盼和应铮一脸的错愕，心中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舒服。 难查吗？这个问题问出来，顾盼和应铮是真的顿住了。 当然不难查。尤其是对林家来说。晁玮家里毕竟还是小钱，他自己开一个小建筑公司，上面需要拜的神佛多得很。 而且高中的那件事情知情人太多，稍微查一下便会知道。可能寻常人不会知道的事情，对于林家这样的人家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或者，就会有好事之人查到了这件事情专门告诉林家父母。 “但是我的父母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反对我们交往。”林琳继续说着后续，“而且我们会结婚。” 如果真的是非常关爱女儿的父母，怎么会让孩子嫁给晁玮？ 一个高中时候就因男女关系被记过的人。家庭跟林家也不是门当户对，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顾盼没有说话，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不恰当，而且林琳也没有想听他们说话的意思。 “为什么呢？”林琳又笑了一下，她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当然因为我不是他们的女儿，甚至他们并不喜欢我的存在。” “林家你们能查到什么？几十年前的事情没有人关注，自然也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林琳又是讥笑：“林家白手起家，两个人自由恋爱，十年时间攒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鹣鲽情深。三个孩子，各各有出息，家庭幸福美满，这是百度百科、杂志告诉你们的吧。” 林琳缓缓讲述，讲了一个成功家庭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林父林母确实是自由恋爱，但是那个年代有两个人自由恋爱，就一定会有受害者。 林父有青梅，林母有竹马。林母当机立断跟竹马说清楚，哭哭闹闹竹马退场。 虽然两家人自从面子扯破了，但是事情总算是了解了。林父这边却不好办，青梅哭哭闹闹不愿承认两个人的感情就这么没了，父母压力再加上两家人，林父根本没有办法，最后跟家里人下跪，然后当天就和林母私奔了。 两个人外出闯荡，去找寻自己的天地，日子过得很快乐。但是快乐是短暂的，白手起家没有那么容易，一年半以后，巨大的压力让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出了问题，这个时候，远在家乡的青梅和竹马却因为意外而在一起了，两个人很快结婚。 林母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更加尽心维护自己的爱情。 而林父也不认输，所以那一年两个人的感情开始回温。但是三年时间的一事无成，外出闯荡的人脸上无光。林父林母又陷入了之前的状况。 也在这个时候，林父家里人终于原谅了这个儿子，两个人回家去过年。因为外出闯荡，不立业不成家，所以两个人还没有结婚。 林琳讲到的这里的时候停住，看得出来，后面的故事才是这件事的核心，前面的事情基本上还是正常的。 “他们和自己的青梅和竹马分别联系了，名义上是叙旧。但是叙旧的结果是，青梅和竹马离婚了。”林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继续讲下去。 林父林母在老家待了三个月，又回了他们打拼的地方，依旧是两个人在一起，青梅和竹马离婚以后，一个南上，一个北下。 一年以后，竹马去世，青梅在南方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据说当年去南方时就已经一心向佛，自此入空门不问红尘事。 而林父林母也是这个时候拿到了一大笔钱。作为自己的第一桶金从而开创了今天的商业帝国。 “他们做了什么？”顾盼问道。 “那个人生病了，不想拖累自己的妻子，她给他出主意让他离婚，不要让妻子太伤心。于是一对夫妻离婚，她劝他北上，不然被发现的时候妻子会更难过。 所以他的竹马一个人北上，病没扛过去，死了在异乡。竹马很早之前买过保险，这笔钱死之前委托她给他的妻子，但是他的妻子并没有收到。” 讲完了林母，林琳很快说起林父，补充完这件事的另外一半：“她……虽然遭遇退婚，但是和后来的丈夫相处不错，所以依旧小女人情态居多。两个人叙旧，她平常赴约。 只是，那天两个人聊到最后是她痛哭。她看到了丈夫和之前有婚约的女人相聊甚欢的图片，回家质问却迎来丈夫的离婚请求。 二人离婚，她在他的劝说下南下，自此一颗心彻底伤透，入南方后居于山上。几年以后意外得知当年的真相，知晓丈夫已亡，去质问他时。” 林琳的声音有些哑了，这件事情肯定是比林母所做的还更让人气愤。 “却势单力薄没有任何办法。而且久居山上还是当初面貌。”林琳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一个人住久了和外人联系很少，所以失踪都没有人发现。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她想带着女儿一起死，但是两个人被救下来了，她……多次努力，最终刀子也只划到了他的腿。她最终还是在女儿不满三个月的时候成功自杀。” 顾盼和应铮被这样的故事震惊到，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那个时候他老婆的第二个孩子正好没活下来。所以那个女孩就成了林家的二姑娘。” 林琳正视着两个人：“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他们那次吵架的时候我就在衣柜里。做了亏心事，梦里都会害怕。狗咬狗一嘴毛，不然我都听不到这件事情的真相。” 林琳听到只是很偶然的一次的机会，两个人心里有鬼而且忌讳，后来再没有说过这件事。 只是夫妻情分彻底没了，但是因为复杂的关系，两个人必须绑在一起，所以才有如今幸福美满的林家。 “我恨他们，但是法律能给我公道吗？我没有证据，几十年前的事情，这么多年我暗中打探，却一点证据都找不到。你们告诉我，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办？” 林琳不等顾盼好应铮说话，继续说道：“除了自己动手，我有别的办法吗？就像晁玮，如果我不杀他，他能受到处罚吗？” “但是搭进去自己值得吗？”顾盼叹息。 “唯一不值的，是我还没有杀死那两个人。”林琳眼神很冷静，说明她十分清醒。 “那你为什么帮姜娴？”顾盼拉回话题，这个问题到现在也没有得到答案。 林琳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慢慢说道：“我不喜欢晁玮，而且是很恶心。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他们都让我恶心。但是姜娴是第一个靠近我的人。她很温柔，而且聪明，她是黑色的。我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她可以救赎我。” “你们的救赎就是杀人？”顾盼摇摇头。 林琳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都说完了，我可以见她了吗？” “因果循环，杀人永远是最下乘的。”顾盼还是劝了一句，但是林琳听不进去。 她初进警局时因为紧张，还会捏紧自己的包。现在尘埃落定，已经一派闲适，审讯室内丝毫不怵。 “你们怎么杀的晁玮，描述一下。”顾盼没办法，拿着笔，准备记录。 “我们制定好了计划，一个准备很久的计划。时机成熟之后，我送了晁玮一双鞋，放在了车里，让他去指定地方买橄榄油。 姜娴开直播让橄榄油碎了，这是前面的准备。那天，姜娴开了物理直播，晁玮身上有我放的耳机，能够听到直播的内容。激将法，我们让他上了天台，让他一步步往前走，他都照做了，因为他知道说话的人是姜娴。” “晁玮这个人还算是有点良心的，他当时以为自己挪动那一小步没问题。但是我们查过天气，那天中午的风很适合他，他想两清自己之前的愧疚，所以他掉下去了，赎罪了。” “你们没有想过论坛里的聊天会被发现吗？”顾盼放下笔，还是问了出来。 林琳和姜娴的计划其实做的很好，她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布局，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论坛这里。一旦论坛被发现，她们就很危险。 林琳笑笑，没有回答。 “走吧……”应铮拉了一下顾盼，两个人走了出去。 顾盼这个时候也想到了，最后一种可能：姜娴和林琳还是看命的人，她们把这件事里的一环放在了论坛上，如果被发现，那么是命中注定，听天由命是最后一点良心。 晁玮案的凶手已经全部认罪，这个案子结束了，即使有再多的唏嘘和感慨，目前重点已经是黄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回来了。唯有戒基三才能码字吧。 第102章 、凤求凰（4） 姜娴和林琳的事情结束后，应铮第二次提审了黄树。 拥抱他与光 第81节 第一次提审是在上午，大数据模型结果一出来之后就立马抓人，陈副队用最快的速度带回了黄树。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黄树并不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他被带回来之后，第一次审讯只用了短短的半个小时，他说了很多事情，这也是应铮可以让姜娴承认自己杀人的基础。 黄树说的话都很简短，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只说了半小时而且全部是关于论坛的，全部是能够指证姜娴的证据，之后沉默不言。 因为信息量足够，所以应铮选择重新审问姜娴，将黄树暂且放一会儿，顺便想想应该怎么继续审。 另外，顾盼之前所说过s的特征，他们也需要再查一下这个事情。 陈副队在车上的时候就发回来的信息，在黄树的手上没有看到印记，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应铮立马让人去查，看黄树有没有什么医院记录。第一次审问的时候他们一直在等这个结果。 此刻，医院的记录终于来了，所以更加确定了黄树的身份。那么，第二次审讯也来临了。 审问黄树的时候，进去的人的应铮和钱皓。顾盼和宋寒站在隔壁，两个人都很认真地看着黄树。 “吴毅。是应该这么称呼你吧？”应铮率先开口，这是他们在这段时间里所查出的名字。不是郭义，不是黄树，s真正的名字叫做吴毅。 坐在应铮面前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其实他的年纪不小了，只是不显老，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他刚被陈副队带回来的时候，模样很普通，乍一看过来根本不能引起人的注意，就是所谓的普通人，放在人堆里根本看不见。 而现在，卸去了伪装，整个人和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只是因为化妆变动了几个微小的地方，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吴毅以真面目出现的时候，你肯定不会完全忽略这个人。 “应队好……”吴毅笑笑，对着应铮笑了一下。他什么话也没多说，但是眼神中的锐利如同实质，带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这也是现在的吴毅和黄树最大的区别。黄树将眼睛用各种手段最大程度的遮挡起来，当你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只会觉得眼神中都是木讷，而吴毅会让你不敢正视。 当你正视他的时候，你会感觉到，那里面的不甘将你吞没，负面情绪既锐利让人不舒服。 对，他像一个黑洞，一个情绪载体的黑洞。 “姓名，年龄，职业。”应铮瞥了眼审讯记录，随即问道，这是最基础的几个问题。 “吴毅，35。”吴毅很配合，但是并没有回答职业。 钱皓想开口再问一遍，刚要出声的时候被应铮制止，目光不解地投向应铮，随后跟着应铮的目光看向了吴毅。 吴毅刚刚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稍微歪了一下脑袋，他思考了一会儿，笑着说：“杀人。” 职业是杀人？这样惊悚的答案也只有吴毅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不，是计划杀人。杀人听起来像杀手，不太适合我。”吴毅说完自己品了一下，觉得不太合适，所以又补充了一句。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好。那么应铮和钱皓的脸色就看起来不太好。在外面的宋寒冷着一张脸，终于有了几分多年一线队长的模样。 “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应铮看着吴毅，面对这样明显反社会的人，只能问自己想知道的，把这个这么多年的案子解决了。 “我的杰作。”吴毅回想起自己所做的事情还是一脸的自得，他丝毫不认为这些事情有任何错，只为隐瞒成功的结果而开心。 “胡田生的事情你参与了多少？”应铮将问题拉到了事情的源头，你如果不真正问些什么，那么吴毅将永远不会回答什么。 “胡田生啊，想想有点后悔，那个时候我还太年轻，做不了什么。所以那个案子里到处都是漏洞，一点都不完美。” 吴毅很爽快的认了这件事情，想起来的时候懊悔的表情太过真实：“如果是今天，我一定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任何人都找不出破绽。” “你会怎么做？”应铮顺着问下去。 “我会让胡田生死的更合理一些。他应该是一个迷途知返的人，或者是一个穷途末路的人。他要背上所有的错，还要让这件事结束。最基本的，怎么能让一个案子被你们怀疑这么多年？”吴毅顺着说下去，果然是他的思维。 “那你当时做了什么？”应铮依旧问之前的。 “我当时做的事情不是很多。因为可以做的事情太少了。他们胆子太小。所以我建议郭义出国，如果没胆子做，那就趁早出去享享清福。”吴毅说话的语调漫不经心，细细听时有几分残忍。 “胡小枝呢？”应铮继续问道。 “胡小枝啊，她想做的事情我不是帮她做到了吗？”吴毅依然在笑，他的目光看向远方，在回忆：“她是一个很坚强、很有目标的人。我喜欢这样的人，所以我想帮她。” “她死了……”应铮点出事实，吴毅却不以为意。 “她死得其所，她自己愿意死。”吴毅慢慢说道：“她的愿望达成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想死。就像今天的姜娴和林琳。” “你对姜娴和林琳知道多少？”应铮顺势问今天，目前为止比较大的一个疑问——为什么吴毅半小时内提供的证据都是应铮需要的。 “全部……”吴毅似乎洞悉了应铮的想法，他眯了迷眼睛，在脑中找寻这两个人：“我知道了她们，所以想要帮她们。姜娴很有目标，我喜欢这样的人，林琳也是，她们都有目标，帮助这样信念坚定的人，是一件简单而且快乐的事情。”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们？”钱皓终究是嘴快，先问了出来。 “因为她们已经放弃自己的信念了，所以这件事你们可以知道。”吴毅对着钱皓很耐心的解释。 但是他的这句话一时间却不好思考，什么叫做已经放弃信念。 “姜娴和林琳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论坛上，我不喜欢这种行为，有瑕疵，不完美。” 吴毅看着纳闷的两个人继续说道：“那我就要釜底抽薪。她们没有完全投入其中，结果就要自己承担。” 吴毅的话说到这里，其实就非常明白了。姜娴和林琳在计划杀晁玮这件事上。 因为信了微弱的一分命，将一个致命破绽放在了论坛上，所以失去了吴毅。 “那些证据交给你们，应该也是她们希望的吧。”吴毅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像一个好人：“所以关于论坛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们了。” “你本来可以隐瞒。”应铮看着吴毅，两个人之间剑拨弩张。 吴毅知道，应铮说的不仅仅是姜娴的事情，也包括所有的一切。 正如应铮他们想的，对于吴毅的审问应该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现在推进的太过顺利，吴毅为什么这么配合？应铮问的也是这个问题。 “那多没意思。”吴毅淡淡一句话挡了回来，他微微前倾，看着应铮的眼睛：“这样才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我不想码字，今天实在写不到三千了。 我笔记本键盘e键失灵了，打字的时候好痛苦，太痛苦了。 不坏不知道，原来e在拼音里出现频率这么高。 申请了售后，但愿能修好。 第103章 、凤求凰（5） “有意思？”应铮重复了这三个字，吴毅带着笑看着他，像看着一个孩子。 一个不懂事、听不懂话的孩子。 “没意思吗？”吴毅转了转手腕，“跟你们打机锋多无聊，尤其在这种地方。”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为什么要隐瞒？”吴毅继续说着：“事情都是我做的，所以呢？” “证据呢？”吴毅继续说道。 应铮看着他，目光丝毫不退让：“你自己已经承认，你的证言在法庭上是有用的。” “可是我做了什么呢？”应铮以为吴毅要表演当场失忆，就听到他接着说：“一个网站，几句话，你要给我定什么罪？” “教唆杀人。”应铮淡淡吐出四个字：“别忘了，十六年前你参与的是毒?品案。” “十六年前的案子我做了什么？”吴毅并没有承认这件事，他之前也没有承认过有关于这件事的内容，他说的话虽然多，但是每一句话都云里雾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内容。 “胡小枝、姜娴的案子，你刚刚已经承认，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教唆犯罪。”应铮咬住这一点。 吴毅轻轻摇摇头：“还有吴雅娴。” “但是我承认的事情是，我给了胡小枝郭义的资料。你们应该感谢我，我给了警方证据。胡小枝登录了我的论坛，我教她解决问题的办法，她用这些方法做什么事情并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给了姜娴和林琳一个可以任意聊天的载体，她们在论坛里交流，难道我要为她们做的事情负责？她们杀人是我教的吗？我跟晁玮可没有仇。” “吴雅娴想当一个优秀的演员，我告诉她有一个完美的时机。这件事的前后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也要为这件事负责吗？” 吴毅说了一长串，仍然是摇摇头：“应队长，这样对我公平吗？” 几句话之间，吴毅推翻了之前所有的一切，他给了所有事情一个解释，将他自己完全摘出了这些事情之中。 “你知道他们将要做的事情，你的行为在主观上帮助了他们，你是从犯。” 应铮并没有因为这些话就乱了自己的阵脚，抓着吴毅已经做的犯罪事实不放。 “不，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帮助他们。姜娴和林琳只是聊天，难道我要向警方举报有人聊天？吴雅娴想当一个优秀的演员，她被绑架前我难道能预测？胡小枝要做的事情更跟我五官，她手上就有人命，我可没有她狠。” 吴毅晃晃脑袋，运筹帷幄的样子让人看的很讨厌，隔壁的宋寒非常想冲上去把这个人的表情打烂。 “你刚刚已经承认，你自己的职业是计划杀人。”应铮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感到不对。 下一秒，就看到吴毅一头歪在了面前的小桌子上。 “吴毅？”应铮叫着，和钱皓都没有上前，站在原地观察吴毅，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好？”两秒钟之后，吴毅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中收敛了一切情绪，黑沉的让人感到害怕。 “你是谁？”应铮和钱皓重新坐下，应铮拿过钱皓手中的本子。 “他这是和姜娴一样的套路？”宋寒和顾盼在隔壁就没有坐下过，这个时候紧紧地盯着，心里反而轻松了一些。 之前吴毅太过配合，反而让人有一些摸不着头脑，现在他终于亮了一张牌，这个局才有可以破解的地方。 “应该不会。”宋寒回答了顾盼的问题：“像吴毅这样的人，自视天才，他不会把一个套路用两遍，而且用在自己的身上。” “那他是想做什么？”顾盼还是想不明白。 吴毅现在的做法应该就是为了脱罪。但是他之前已经自己亲口承认了，他和姜娴、林琳的事情有关系，论坛也已经查到，他甚至说自己的职业是计划杀人，他参与16年前的案子也有证据，他怎么能够把自己摘成无罪呢？ “看下去就知道了。”宋寒紧皱着眉头，说道。 审讯室内，应铮一张俊脸没有什么表情，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吴毅，想寻找他的破绽，进而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我是吴毅。”吴毅回答了应铮的问题，他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重新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依旧是黑沉沉的。 “年龄，职业。”应铮重复了自己之前的审讯提问，这也是最快能够知道吴毅究竟在耍什么花招的办法。 “35岁……”吴毅眼睛直直地看着应铮，很快的回答了自己的年龄，他顿了一下才说道：“职业是圆梦大使。” “圆梦大使？”钱皓被这个答案惊到，不受控制的重复了一遍。 “对……”吴毅笑了笑，“就是帮助别人实现他们自己的愿望、梦想、心里最想达到的事情，我很喜欢这个工作，很有成就感。” “可以讲一下你的成功案例吗？”应铮隐约能够感觉到，吴毅在耍他们。 “很多年前我帮助了一个小女孩，她有一个愿望想让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得到惩罚。她具有非常坚定的信念，她对家庭有莫大的渴望。这样美好的愿望，我们应该帮助她。”很明显，吴毅说的是胡小枝。 拥抱他与光 第82节 “你做了什么？”既然吴毅想演，应铮就配合他。 “我告诉她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一切都会实现的，她就大胆的去做了。”吴毅的语调听起来有点漫不在乎：“她做得很好，她的胆子很大，她扫平了一切的障碍，她最后成功了。虽然有一点小小的瑕疵，她根本找不到伤害她父亲凶手的证据，所以我帮了她。” 吴毅用一种有一点点天真的语气问应铮：“我难道不是在做好人好事吗？” “当然不是。”应铮的话毫不留情面。 “哦？有何高见？”吴毅有了几分兴趣。 “如果你不帮她，也许她能自己找到杀人证据，用一种合法的方式来报仇，她根本不会死。”应铮说道。 “如果她一辈子都找不到呢？仇不报了吗？我的方式是最快的，而且一定也是她愿意的方式。”吴毅对于这件事十分满意。 “她最后是惨死的，她也许并不愿意。”应铮摇摇头，十分的不赞同。 “她是自杀的。她一定是愿意的。”吴毅和应铮目光对视。 “她是谁？”应铮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但是吴毅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应铮，突然笑了。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姑娘。”片刻之后，吴毅这样回答。 应铮听到这个回答，就知道这个坑挖的还是浅了。吴毅不说名字，就不能将吴毅所说的事情认定为胡小枝而后指控向他。 因为胡小枝死亡是自杀还是他杀这样的消息，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但是现在吴毅根本不会承认这个人是胡小枝了。 “你是谁？”应铮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只是他话音刚落，吴毅又一头栽在了桌子上，片刻之后他再次抬头，这回，他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 “姓名，年龄，职业。”应铮问道。 “吴毅，35岁，梦想修剪师。”吴毅嘻嘻说道。 应铮笔也不拿了，再次问道：“经典案例？” “修剪是一个技术活，每一剪刀都会影响到一棵树未来的生长模样，外观，梦想修剪师则会塑形一个梦想。”吴毅并没有回答应铮的问题，而是先解释了自己的职业。 “生平最让你满意的一次梦想修剪是什么？”应铮以吴毅的思路追问。 “一个男人。”吴毅不紧不慢。 隔壁的两个人蹭的一下差点冲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码字睡着了……发出来了。 12号去华为售后，暂时没有键盘的货，三四天之后再去才知道是什么问题。 要是进水的话……为了这个电脑我付出太多。 第104章 、凤求凰（6） “那个人是谁？”应铮继续问道。 隔壁的宋寒牙根紧咬，顾盼死死盯着吴毅，神情还算镇定，但是眼睛里已经充满了喷涌的情绪。 “我最优秀的作品。”吴毅不紧不慢地说道。 在这一瞬间，他的目光仿佛和顾盼对上了。即便这层玻璃是单面的，吴毅根本不可能看到隔壁的顾盼和宋寒，但是他仿佛什么都知道。 知道那后面站着很多人，而其中有一个是顾盼。 顾盼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她，像阴寒的蛇，嘶嘶吐着信子。她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 接着，那双眼睛的主人笑了，顾盼依旧没有动。而那个人更加漫不经心地，随意地开始说起来。 “我最优秀的作品。我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心力修剪出来的作品。” “你做了什么？”应铮隐隐猜到一些，但是需要验证。 “应队长，你知道什么是最有趣的事儿吗？”吴毅眨了一下眼睛，视线收了回来，不再盯着顾盼，而是看向应铮。 “培养一个人的欲望。栽下一棵树，把它修建成你想要的模样，这件事非常有意思。”不等应铮回答，吴毅自己说出了答案。 “你培养了谁？”应铮心中一跳，门外的宋寒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事情可能比他们现在知道的真相还要复杂。 “一个我非常看好的人。”吴毅慢慢说道。 紧接着，似乎是为了炫耀一般，吴毅笑了笑继续说：“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只要你能够找到这个人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稍微开发一下，结果将十分美满。” “很多年前我就碰到了这样的一个人，他表面上看起来无懈可击。但实际上你深入地探究，就会发现他有非常多渴望的东西。” “人都是欲望的动物。一个人尝到一点甜头之后，他就会衍生出无限的欲望，最开始他想要的是钱，有了钱就会想要权、色、享受。” “古话怎么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一个贫困的人过惯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他怎么会甘愿回到以前的日子呢？” 吴毅说完自己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没有继续说了，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应铮。 “他最开始想要的是钱。”应铮并没有被吴毅的气势和话给压倒，反而淡淡说道。 从吴毅的话中，应铮大概能感觉到他所说的人正是顾福。 顾福在论坛上的专属界面，大家都看到过，里面就写着他的愿望，只有一个字钱。 所以应铮猜测，吴毅所说的顾福最初的愿望应该就是钱。 吴毅看了应铮一眼，虽然这一眼中流露的情绪并不多，但是应铮知道这表示他猜对了。而且这个猜对并不在吴毅本来的设想当中。 “对……”吴毅依旧说了下去：“他刚开始只想要钱，想让自己家人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但是当他开始有了钱之后，他想要的就更多了，他迷失在了生活里。” “这个时候我的工作就出现了，我种下了一颗种子。但是种子怎么发展，我需要进行修剪，我对他进行有意识的引导，修剪他的枝桠。” “不愧是我最出色的作品，对他的修剪非常的成功。” “后来呢？”应铮很想回头，但是并不能。隔壁两个人的情绪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后来，他领略了所有地下的黑暗，也融入了其中。最后成功的死亡。”吴毅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是每一个字都让人发寒。 “然后他死亡的时候还帮你成功脱罪了，是吗？”应铮在吴毅说完之后问道：“与其说修剪，不如说他是你进行引导的开始。” “我喜欢你。”吴毅并没有回答应铮的问题，而是以赞赏的口吻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又是一头倒在了桌子上，这回，两秒钟的时间他并没有起来。 审讯室外，宋寒依旧站着，但是顾盼已经坐在了一个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废。 “他确实犯罪了。”顾盼在宋寒看过来的时候，只说了这么一句。 陈副队并没有听懂，听懂了的宋寒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上聊以安慰，只能叹息。 如果吴毅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顾福在吴毅的教唆之下，肯定也做了犯法的事情，他在ktv那么久。至于具体做了什么，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已经完全无法考证。 即便最后的会记不是他杀的，想来当年他从那里纵身一跃的时候。不仅仅是因为白?粉的致幻，也有一种解脱吧。 “他已经用生命付出了代价。”宋寒知道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安慰顾盼，只说了这么一句，而审讯室内，吴毅终于悠悠抬起了头。 应铮试图想分辨吴毅现在究竟是扮演的哪一个职业，是之前出现过的，还是一个新的？ 随即想了想，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没有必要，他根本不需要分辨吴毅现在究竟是谁，而是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呢？他最后不受你控制了，不是吗？”应铮看着吴毅，缓缓开口。 吴毅的表情果然变了，他现在是黑沉的状态，应该就是最开始的吴毅。 “你说他是你最杰出的作品，其实他并不完美。”应铮继续在吴毅的心上捅刀子。 吴毅的心理不能用平常人的想法来猜测，他将顾福看得如此重，并且在最杰出的作品的时候提到了顾福，那么这个人对他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是他心里最得意的。 这样的一个作品被别人指责不完美的时候，对于吴毅来说心理冲击应该是非常大的。 “他很完美！他最后的行为完全按照了我设计的轨迹。”吴毅反驳应铮，他没有笑意，非常认真。 “不，你心里知道，他到最后已经不受你控制了。”应铮说完这句话，又看着吴毅问到：“你是谁？” “吴毅……”吴毅终究是被应铮的话所影响了，他的神情塌下去就没有恢复过来。 但是他还是很配合的回答了应铮的后一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非常有意思。 或者说应铮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代表着吴毅的胜利，天平倾斜在吴毅的一方。 “他们是谁？”应铮又问道。 “你在说谁？”吴毅笑了。 “圆梦大使，梦想修剪师。”应铮提出那两个很奇怪的职业。 “他们是我啊。”吴毅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他们都是我。” “你们共存？”应铮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吴毅想像姜娴一样，如果他也想表示自己有多重人格，那么各种人格之间应该是没有联系的。 “他们都是我。”吴毅不紧不慢继续说：“人有很多面，每一个人并不是单纯是什么样子的。他们都是我的一部分。” “对于你的犯法行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应铮并不了解吴毅现在所说的，这个也需要之后去了解。 “他们都是我的一部分，但是我并不需要为他们的行为而负责。法律上对于精神病患者是很宽容的。”吴毅斜着眼睛，微微眯起。 “但你看起来并不是。” “我是不是并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医院说了算。” “审讯室内有监控，当你说出这样话的时候，证明你没有问题。精神病并不是对违法行为的保护。” 应铮很严肃，之前本以为吴毅打的不是跟姜娴一样的主意。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们的想法完全是一致的。 “这样的话不恰恰证明我的精神有问题吗？”吴毅笑着回答：“精神的世界也有无穷的魅力。” 吴毅的眼睛看向室内的监控镜头：“我们相辅相生相成，我们是一个团队，缺一不可。” 应铮保持了暂时的沉默，最后他拿出一张纸抽出，竖在了吴毅的眼前。 “顾福确实指控了你。你以为你的引导天衣无缝，但是完全没有想到顾福早就想抽身了。” 应铮看着吴毅的表情，一点点改变自己的猜测：“也许你察觉到了，所以顾福才会死。” “你太自负了。你去过顾福家里，你去看什么，找什么？去过就会留下痕迹，他把你的痕迹留下了。” 吴毅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那张纸，上面是一份记录，吴毅曾经做过一个手术。 拥抱他与光 第83节 “这能说明什么？”吴毅轻轻摇了摇头，“我的手曾经受伤。” “你可能不知道，顾福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应铮又拿出另外一张纸：“这是一个盒子，上面查到了你的指纹。” 吴毅看着那个盒子，这次他的惊讶没有掩盖住。 “这个盒子在你手里是吗？我刚刚说了，你太自负了。”应铮悠悠问道：“你当初拿走那个盒子在里面肯定什么也没有发现。而在这个盒子里，我们找到了证据。” 面对顾福留下来的那句话，应铮他们自然不是只看表面意思，从一段顺口溜当中推测出来树这个字。 森林森林，那天顾盼在反复念叨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把这件事跟宋寒一说，宋寒立即派人去顾盼原来家里附近，那里正有一片小树林。 顾盼想了想自己弟弟的生日，然后指定了一个地点让他们过去，在那附近果然挖到了一个铁盒子，正是顾盼之前记忆中见过的那个盒子。 看来顾福为人并不傻，甚至懂得金蝉脱壳，李代桃江。 吴毅保持沉默，在分辨应铮话中的真假。 他当年确实是为了那个盒子而去的顾福家里，他当时也拿到了那个盒子，但是盒子当中什么都没有。 吴毅本来就不清楚顾福究竟留了什么样的证据，而这件事也一直在他的心里。 “敢做不敢当？”应铮见到吴毅不说话，激将般问道。吴毅不说话很正常，从另一个方面也表示他确实没有底气。 “我做了什么？”吴毅不怯场般问道。 “你现在还没有你刚进来的时候有勇气。”应铮说着，终于感觉到手里的电话震动了。 应铮看了一眼钱皓，钱皓点点头立马走出了审讯室，此时审讯室内只剩下了应铮和吴毅。 两个人静默无言，相互对视，时间缓缓流动。 吴毅明白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流逝着，他的优势在一点一点消失。 几分钟以后，钱皓再次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档案袋。 这正是吴毅的档案。 当知道吴毅的真实身份之后，技术就开始搜寻吴毅的相关信息，此时这份资料终于整理好，到达了应铮的手上。 钱皓把档案递给了应铮。吴毅瞥了一眼，心中有一些猜测。 应铮把档案打开，里面有些内容是从吴毅的出生地调出的复印件，这份档案里完整地概括了吴毅的经历。 父母双亡，孑然一人，难怪他能隐藏的非常好。 “教唆杀人的罪名，认吗？”应铮看得很快，看完之后把纸张都放了进去，档案封口放在一旁。 “是引导……”吴毅依旧坚持自己观点：“我没有让他们杀人。” “十六年前参与郭义团伙，八年前伪装成郭义组织团伙，认吗？” “十六年前，我是从犯，年龄太小被他们诱导。八年前？我只是参与了某些事情，并不是头脑。”吴毅并没有否认这些事。 事实上，16年前和8年前的案子，宋寒他们追查了很久。而且，都是有确实证据的，吴毅根本没有办法抵赖。 不过也正如他所说，16年前的案子，他的存在感非常低； 8年前的案子他的痕迹很难查询，只能证明跟部分事情有关，这两项罪名加起来，对他来说刑罚并不严重。 教唆犯罪很难判定，胡小枝已死，姜娴和林琳不会攀扯别人太多，吴雅娴的事情根本谈不上教唆犯罪。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听说，你的父母是相继过世的。”应铮提起这个，吴毅确定那个档案里面一定是他的家庭背景。 吴毅的表情很冷，父母这两个字让他的一切都沉了下去。 “你的弟弟也在之后意外离世。”应铮继续说道。 吴毅的表情已经可以用阴寒来形容。 应铮话头一转，说道：“那个铁盒里是一张报纸，同时还有顾福的自述，和他录到的一段声音。” 听到应铮的话，吴毅的表情一下子松弛了下来，他的浑身姿态都变得非常放松。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吴毅在这一刻必须承认，应铮是老练的，而他确实自负。 “我们想听你说。”应铮回答了他，还是以前所说，没有人会一开头放大招。 “他们该死。”吴毅淡淡说道，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说这些字的时候还是咬牙切齿。 “他们恩爱，那我就让他们在地下一起恩爱，一家人整整齐齐，一个也不少。” 应铮听到这话就知道，这必然又是一个或许偏激或许悲剧的故事。 “你的父母对你不好吗？”应铮记得自己刚刚看的档案，吴毅的成绩很好，他的父母对于他绝对是偏心的。 “既然对我好，为什么还要有弟弟呢？”吴毅不屑一顾。 “你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应铮提醒他。 “我当然知道，但是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吴毅话回的很快，显然是多年根本不能释怀。 应铮长叹一口气。 对于吴毅这种状况，根本没法说。他自己已经认定了这样的一个事实，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的父母对他非常好，可是吴毅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后来更是生病，需要器官移植才能活。 说起来，他的弟弟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他的出生就是为了能够捐献器官。 “你有弟弟，是因为你的父母希望你能够活下来，他们对你付出了很多，包括你的弟弟也对你付出了很多。” “不，哪怕是死，我也只要有我们三个。多了一个人，那么就他们自己去过吧。”吴毅眼中的偏执太过明显。 这份偏执应该是天生的。 应铮和钱皓什么也说不出，关于这件事，大家注定不能有一个共同的观点。 “这是你后来爱上犯罪的开始。” “不，我不亲手杀人。”吴毅低下头，很是疲惫。 “请医生吧，医生会告诉你们一切。”他说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第105章 、凤求凰（7） 这场审讯到这里就结束了，本来以为只是和吴毅漫长斗争的开始。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会是一个结束。 吴毅闭上眼睛之后不愿再说话，这样的态度已经不适合审讯。 所以应铮结束了这次审讯，吴毅被重新押了回去，而医生已经在外面等着。 应铮本来以为医生是请局里的医生来给吴毅看，没想到收到信息，已经有一个医生在警局门口。 刚刚吴毅说等医生来，大家正准备叫，此刻真的有一个医生来了，反而心中有些忐忑，谁也不知道医生会说什么。 应铮把医生请过来，小小的房间里放了不少人。宋寒对这件事十分关注，肯定是在的，是关于顾盼，她也在场，陈副队要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也在，赵瑾把医生带过来的，就顺势坐下，没有出去。 “医生，麻烦您了。”应铮简单开了个头，医生就很直接地拿过来了报告。同时递过来的还有自己的医师资格和任职单位证明。 这证明，这个人具有行医资格，而且从业多年，用单位证明来证明自己说的每句话的真实。 “我不知道这个人的其他事情，但是他身体方面的报告都在这里了。”一个厚厚的病历本被送到了应铮的面前，医生推了一下眼镜。 如果说之前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秉着医者之心来看这个病人，今天这么一出，也让医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不简单。但是这跟他并没有太大关系，受人所托已经做到。 “如果你们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找我，我对所有的报告负责。”医生补充另一句，把一张名片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的电话。” “好……”应铮点头，陈副队一下子拿过名片收了起来，对着医生说：“可能还要麻烦你多待会，我们要先看一下报告。” “要不，你简单跟我们说一下。”应铮看到这么厚的一个病历本，知道里面的信息一定很详细。但是要一下子找到有用的消息，肯定要慢很多。 “捡重点说就行，这个人究竟有什么问题。”应铮看到医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补充道：“他既然让你送过来就是让我们看的。而且对于吴毅的任何信息，我们都有权察看。你不用担心病人的隐私权。” 医生点点头，很是配合的拿过了这本病历本，翻到了其中一页：“这是第一件，吴毅患有精神疾病，他的病一直是在我这里看的，临床认定为多人格分裂，且他的症状和别人还不太一样。 他的各个人格看起来都是他，性格差异不大，但是确实是多人格，在应激反应中会主动出现来保护自己。” “各个人格之间互相了解吗？”应铮回想吴毅刚刚的表现，说像一个人格分裂患者又不是很像，他和姜娴之间的差别很大。 “互相了解，甚至能够对话。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在他的身上是确切存在的。就像很多人住在一个身体里，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只有在极度不一致的时候，才会出现混乱。而一旦出现这种混乱就是极其危险的。这么多年来，吴毅的各个人格都控制的很好。”医生对此尽心了解释。 应铮稍微想了一下，猜测吴毅能够将这么多人控制好，可能就是因为他将所有的人格都组织成了一个团队，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 那么这样看来，吴毅能够完成很多犯罪行为，还是群策的力量。 “多重人格有多长时间了？”陈副队问道。 “具体时间无法判断。他到我们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控制的非常好了。据我估计，起码在20年以上。” 医生对于这样的症状还是十分感兴趣的，只是这些年始终也没研究出来什么：“目前不知道诱因。” “他病例上还有什么？”应铮过了这件事，开始问下一件。 “他有长期自残行为。”医生说出第二件，很快补充：“不过并不是大家所想象的血淋淋的，每次都不危机生命，更像是一次发泄。但是确实属于自残行为，而且对身体造成了损伤。” “因为他的自残行为，他经常会来医院，而且身上时常会有伤口。不过，有一件事是不在自残之内的。他的手曾经做过一次手术。” 顾盼听的更加聚精会神，医生现在所说的就是他那年记忆中的。 “有一年，他做了手部祛疤。之前手上是有烫伤的，而且十分明显。但是那一年他做了祛疤，所以现在他的手上你们看不出痕迹。其实仔细看，还是有。” 顾盼印象中，那年她曾经见到的人手部坑洼，所有她有非常明显的印象。 而那之后，她没有再见过那双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吴毅选择用现代科技消除了曾经的痕迹。 医生说完这三件，其他的都是寥寥几句提起：“他因为早产，从小就比较瘦弱，后来更是患病，一度在死亡边缘。生病的人都需要心情好，不过吴毅的心情很少有好的时候。所以他整个人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医生将几处指完之后，重新将病历本还给了应铮。 应铮简单的翻看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让人送医生出去。 “这几个案子都是这套路，凶手要不死了，要不就有病。”人走之后，陈副队看着桌子上的病历本，摇摇头，深感工作的艰难。 “跟他耗吧，你们说吴毅会认罪吗？”宋寒问道。 “他身上有一部分罪是实的，我们已经申请了，准备起诉。”陈副队回答道。 宋寒点点头，很是认真地看着应铮：“应队，这段时间麻烦了。” 宋寒认真的时候太少，而他这样珍重的叫应铮，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案子也破了，后面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局里那么多事，我的心愿了了，也该回去干活了。”宋寒站正，敬了个礼。 拥抱他与光 第84节 应铮回礼…… 二人在此时正面直视，都感觉到肩上沉沉的负担和无上的荣耀感。 “走了……”宋寒挥挥手，又变成了那个潇洒不羁的人，他走出了这么门，低头就开始手机购票，吴毅的事情了结了，顾福的事情了结了，八年来一直困扰他的那个顾福的眼神应该可以消失了。 宋寒很快买好票，走之前肯定要跟于局打个招呼，他正想过去的时候，脚步一转，重新走回了这间房间，站在门口探进半个身子。 应铮等人还在，还在看病历本。 “你们结婚记得叫我啊，我肯定过来。”宋寒对着应铮吼了一嗓子，然后看向了顾盼。 应铮没有回这句话，也没有诧异于宋寒的折返和神出鬼没，而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目光同样投向了顾盼。 霎时间，无数道目光都落在了顾盼的身上。 她看看应铮，又看看宋寒，在满室的片刻沉寂之后，笑了笑：“好。” 宋寒又是挥挥手，这回的真的走了。 宋寒走了，这里面却不镇定，陈副队想说什么，终究是在会客室还有些避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几个人三言两语之间结束了这次的讨论。陈副队卷起病历本就往外走。 应铮和顾盼稍微落后一步，应铮也有什么话想说，看着顾盼的背影感到了一种不真实感。 虽然两个人早有约定，而且爱情在时间中没有消失，那便只会更加醇厚。 但是当一个活生生的女朋友失而复得的时候，应铮的感觉只有不真实感。 仿佛这是一个虚幻的梦，醒来的时候仍旧是自己一个人。 这样的空欢喜，他已经经历过了太多次。 “晚上想吃火锅吗？”应铮往前一步，他压抑着，努力用自己做平常的语调问出来这句话，问出来这句家常，这声约会。 “好……”顾盼应声。 其实在应铮紧张的时候，顾盼何尝不是。 两个人的约定里，主动权在应铮的手上。如果他完全没有复合之意，那么刚刚顾盼回答宋寒的话，就是自作多情和一个完全的笑柄。 两个人的话在这里就断了，走廊实在太短，几步的距离就走到了外面，陈副队一把年纪了还手舞足蹈，看到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大伙全部都在起哄。 应铮再怎么阎王，此刻也完全不管用。 因为他根本没有意料到，他此刻露出的笑容是吓不到任何人的。 “应队，请吃饭？”在陈副队的示意下，魏阳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等这个案子结束。”应铮答应的很爽快，但是大家的揶揄并没有结束。 “应队，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带家属？”赵瑾不嫌事大。 “可以……”应铮点头，已经预料到下一个人要说什么。 果然，最后一句话陈副队亲自上阵：“那我把老婆孩子都带上。哎，顾盼，你带谁啊？” 一把火烧到了顾盼的身上。 顾盼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只是她还没有回答的时候，一个人焦急跑了进来，直接是找应铮的：“应队，吴毅出事了。” 来人是陈法医的那个小助手。 四个字炸住了所有人，应铮拔腿就跟着来人走，边走边问情况。 只是助手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他突然犯病，此刻已经被送去抢救。 + 两个星期后。 实习已经结束的顾盼仍然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现在她依旧是实习生。 只不过不是学校的实习生，而是三个月之后就可以转正的实习生。 吴毅的案子已经结了，姜娴的案子在走司法程序。顾福确实有犯法行为，但是八年前的罪太重，人不是他杀的，在后期的取证中已经证明。顾盼实习又是从头开始，桌子上放着满满的卷宗。 那天医生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认为他是如实上交证据，都觉得这是吴毅早就准备好的一手。 但谁也没有想到，医生真的只是医生，吴毅在自己的论坛被破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结局。 他依旧是那个自负的人。应铮他们猜测吴毅不会用多重人格来为自己脱罪。 因为那是被引导的人结局，他不会同样的伎俩用两遍。只是没想到他确实在应铮的面前表演了一手多重人格。 相较于他的驾轻就熟，姜娴才是一个真正的病人。 本来以为吴毅这样，后续的刑罚很不好处置，所有人都认为这又是一个漫长的斗争，最后的结局不过是吴毅在精神病院关押一辈子，没有人想到，吴毅会器官衰竭而死。 虽然他之前的身体报告中，身体确实不是很好，但绝不是一下子就会暴毙的人。 在那天审讯的最后，吴毅告诉他们医生会告诉他们一切，随后在他被送回关押处之后，吞下了不知何时藏起的重金属，他的身体根本受不了，立即被送去抢救也没用，当天就死了。 而且本人是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意念。想死的人，神仙也难救。 吴毅一开始审讯就很配合，过程中的不配合心理已无法追寻，唯一能确定只有这个人的心思难测，永远不会认输，所以选择自己了结。 顾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尔出神想起这一系列案子的时候，多少有些唏嘘。 “早餐……”一份早餐出现在眼前，应铮放下之后抬手摸了摸顾盼的脑袋：“想什么呢？” 顾盼没有回答，抬头看着应铮，只是笑。 “一大早就虐狗？”赵瑾从门外进来，看见两个人黏糊着的目光，混身一抖：“我做错了什么？” 顾盼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对着赵瑾笑笑，片刻之后又看回应铮，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陈副队、魏阳、马骏、钱皓、周熙临，有的已经来了，有的正在进门，此时也都咋咋呼呼的。 应铮无奈地摇摇头，窗外的阳光在肆意照耀，一大片常青藤在冬日里依旧焕发着生机； 松树挺立，松针带着柔柔的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在枝桠上蹦来蹦去。 顾盼转头看向窗外，这一切真好。 选择拥抱了一个人，也拥抱了他身后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之后会更新番外。想看什么可以点哈……我会考虑加起去。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章章留评的小天使，爱你们，mua—— 下一本是《悬疑世界当戏精（无限）》，无限流悬疑风格……求预收！点开专栏去康康吧—— 好啦，最后还是感谢你们！因为有评论才让我这么凉还能坚持下来，增添了很多动力。再次谢谢！ 【点名表扬sumyu、叶叶叶，爱你们！】 一本书是一本书的缘分，我们有缘再见。【orz番外真的甜，记得看。 第106章 、番外（1） 8月30日，顾盼一个人背着书包来到学校。 她的初中是在县城上的，因为中考考了全县第一，早早就被华阳一中打了电话，免住宿费让她来上学。 学校是为了之后的高考，考上重点大学的人多而且好看。所以会从各地的县城里找来尖子生。 当然免住宿费是一学期一学期的，能不能拿到后续的补助还是要看成绩。 顾盼就这样一个人来到了华阳市，这个她完全陌生的城市，学校还没有开学，她提前过来先安排自己的住宿生活。 华阳一中的生活和她以前所经历的很不同，华阳市毕竟是大城市，不是县城所能比拟的。 所以顾盼直到军训结束之后，所熟悉的人也只有自己的几个室友。 当然，她能叫出班里所有人的名字。而大家熟悉她则是在开学一个月之后的月考。 第一次月考出的题比较难，而且开学一个月实际上上课的时间只有三个星期，并没有教太多高一的内容。所以这次考试更像是一个初中毕业之后的模拟考试。 顾盼在这次考试中拔得头筹，稳坐第一。 下课的时候，有同学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其中有顾盼的室友，因为顾盼不怎么说话，她们之间的了解不是很多，室友完全没有想到顾盼的成绩，亮眼到这个地步。 还有顾盼的同桌前后桌，一个个露出诧异而欢喜的表情。 甚至还有其他班的同学在门外假装不经意走过，只是为了看看这传说中的年级第一，究竟是什么人。 在这样的一片喧闹当中，顾盼依然很安静，她对于前来恭喜或者想要查看试卷借笔记的同学都笑笑，很少有不应允的。 但是因为她散发出来的这种清冷。即便看上去非常好说话，人还是慢慢少了下去，喧闹之后归于平静，静静坐在这里的人依旧只有顾盼一个。 相比于顾盼周边的安静，应铮那边的人就非常多了。 应铮这次考试拿了年级第二，跟顾盼相比有三分的差距。 但是应铮一直是在华阳市上学的，班里有不少他的初中同学，少年人吵吵闹闹，嚷嚷着让应铮请客吃饭。 还有人拿过他的卷子，上下抖了抖：“应铮，年级第一的宝座就这么没了呀！不得行哦。” 这是应铮自上学以来，第一次没有拿到年级第一，好友逮住这件事情狠狠地嘲笑他，当然只是开玩笑性质的。 应铮一把抢过自己的卷子，抬手捶了捶好友的肩膀：“你考个年级第一我看看？”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应铮收好自己的卷子后，望了望了教室的另一侧，顾盼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这边的调笑。 不得不夸赞顾盼的定力超群。 这样安静的瞬间让应铮多看了几秒，顾盼那里好像与这个教室有着割裂感，她不属于这个教室，清冷如一座安然不动的山，又如一片会随时飘走的云。 这是应铮第一次注意到顾盼。 在这次心底正经的注意之后，应铮一下子回想起了很多瞬间。 他第一次看到顾盼，其实是更早的时候。 那天有事去了一趟火车站接人，在众多纷扰拥挤的人群之中，应铮留意到一个身影，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拿着大包小包，天气很炎热，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眼中是对这个城市的迷茫，神情却非常镇定，没有一丝慌张。 她的眼睛如一泓清泉，在这样炎热的天气让人感到妥帖的清凉。 拥抱他与光 第85节 应铮要接的人到了，他迎接上去，再四处张望时，那个身影早已不见。 轻轻的叹息一声。所以应铮在军训的时候再次见到顾盼，内心是惊喜的。 顾盼穿着一身军训的迷彩服，素净的小脸，嘴角轻轻抿着。头发扎起，少女的脸上满满是胶原蛋白。 只是顾盼生人勿近的气息太过浓烈，这个年纪男生去主动说话，肯定会被朋友打趣。 应铮便只当从未见过，况且真的走过去，难道要说我前几天见过你吗。 应铮轻轻摇摇头，摇去了自己所有的纷乱的心思。 军训结束，开始上课。顾盼的表现就像一个隐形人。应铮有时候会投去自己的目光，顾盼让他十分的好奇。 这份好奇一下子就延续到了第一次月考的时候，成绩出来的时候应铮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一直有一种感觉，顾盼会给人惊喜，而现在这种感觉得到了印证。 下午放学的时候，同学们都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吃饭，教室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顾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在看刚刚的笔记，桌子上铺着练习册卷子，还差一点儿一套卷子就做完了。 因为有一个知识点不熟悉，所以现在正在看笔记。 上一堂是数学课，老师讲了大半节课之后留出了时间让同学们自己做卷子。 顾盼的个性是做完一件事再做另一件事。所以这张卷子没有写完，就暂时没有去吃饭。 本来也是她一个人吃饭，现在出去也不用跟大家抢食堂的位置，刚刚好。 教室里剩下的几个人中又有几个忙完了手头的事儿出去了，只剩下了应铮和顾盼。 应铮抬起头，另一侧的顾盼在埋头学习，黑板上密密麻麻都是粉笔的印记。他合上了自己写完的卷子，起身到黑板旁，拿起了板擦。 班里的卫生实行的是轮流制，每个小组打扫一个星期的卫生，像擦黑板就是一个小组里每人轮流一天。 今天正好轮到顾盼值日擦黑板。 因为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让同学上来进行解题，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应铮擦了好一会儿，认认真真全部擦完之后拿起旁边的抹布，准备再擦一遍。 男孩子个子很高，力气也大，就这么擦了一会儿黑板。因为用了太大的力气，空气中飘着白色的粉笔灰尘，而黑板上还有零零点点的没擦干净。 应铮拿着抹布，准备动手的时候，听到教室里有凳子移动的轻微的声音。 一回头，顾盼正在看着他，神色不分明，有一点点轻微的意外。 应铮转过去拿着抹布，快速的把黑板上还不干净的地方抹了一下，而后抖抖抖身上散落的粉笔灰，面对着顾盼，朗声笑着说：“顾盼同学，不说声谢谢吗？” 顾盼一时怔愣住了，她环顾了一下教室，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她和应铮。 她难得的在那一刻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道谢，而是鬼使神差的，用一种娇憨的不讲理的口吻说道：“不谢，又不是我让你擦的。”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这下子愣着的人变成了应铮。 他站在讲台上面，身旁还有粉笔的灰尘在浮动。夕阳斜斜地照射在讲台上，照在应铮的身上，他这愣着的模样显得傻傻的。 顾盼有些忐忑，她嘴角紧抿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脑抽就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补救，就这样站着。 她的座位在教室的中后部分，夕阳并没有照射在她的身上，不像此刻的应铮一样，看起来暖暖的。 “是是是，是我自己非要抢着干的。”应铮在短暂的发愣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话里带着讨饶的意味。 有点俏皮，一下子消散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好像他们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才会有这样的一段对话。 顾盼那种坐立难安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她缓缓地对着应铮，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其实，她也早见过这个少年。 就如同顾盼不知道自己多么引人注目一样，应铮也不知道他在人山人海的火车站中也是鹤立鸡群，极其显眼。 来来往往的人当中，他一点儿也不着急，镇定沉稳的像一个大人。 孤身一人的少年仿佛自带光环，一下子攫取了顾盼的目光。 与此相对比，拎着大包小包的顾盼觉得自己灰扑扑的。一个转身，少年失去了踪影。顾盼停在原地转了几圈，随后拎着自己的东西又汇入了人流。 她有意识地忘却了少年的模样，直到再见到他的时候才重新清晰。 直到今天两个人以这样的方式对话的时候，少年一点一点地被勾勒的出来，变得鲜活生动。 那时的他们同样不知道，对视的一刻，两个人眼中的光芒有多么炽热。 应铮站在讲台上，背后是干净的黑板和斜射的阳光，他笑起来的样子，刻在了顾盼的心里。 + 华阳一中还有另外一个传统：每周一三五晚自习的时候，年级前十名会有一个小班补习。 小班补习主要补的是数学，英语和理综，在小班补习的时候，老师们都会出竞赛题，具有很高的难度。 顾盼作为年级第一，应铮作为年级第二，自然是在小班补习的行列当中。 小班补习在第一次月考之后就开始了，之后每次月考都会有人员变动，但是名额会保留一期。 也就是说如果你下一回没有考到年级前十，你仍然可以上一个月，连续两次出了年级前十才会离开这里。 顾盼和应铮是他们班里成绩最好的两个人，这一个年级当中有十几个班，他们班能够去小班补习的人就只有他们两个。 那天的事情过后，顾盼和应铮一下子拉近了关系。又是去同一个地方上课，所以两个人都是一同过去。 补习的教室在另一栋楼里，两个人在晚自习开始之前都要过去。 这天，两个人一踏进这栋楼，顾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今天怎么这么黑？”顾盼抱紧了自己的书，眼前可见范围非常小。随着上楼的光线越来越暗，她正在一点一点失去视物的能力。 “好像是声控灯坏了。”应铮打量了一眼，然后视线投向了身旁。 在黑暗中，应铮能够看到顾盼。顾盼的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谨慎，她的脚在一点一点地探着上前，生怕一下子踏空，整个人的身体姿态非常紧绷。 “看不见吗？”应铮停下了脚步，伸出一只胳膊：“搭着，我带你走。” “最近胡萝卜吃少了。”顾盼没有坚持，她将手放在了应铮的胳膊上。 十月份的夜晚，应铮穿了一件长袖。但甫一接触，顾盼还是感觉到了少年的体温。 同自己发着微微凉意的体温不同，少年的温度是火热的。 顾盼的耳朵一点点红了，手同应铮接触的部分触感变得十分敏锐，手心发烫。 在黑暗中，顾盼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所有的感觉全都集中到了手上，烫的想让她放开自己的手。 但是顾盼还没有放。 “啊！”顾盼一下子抓紧了应铮的胳膊，顺着滑下握住了他的手。 应铮连忙抓紧。 三楼的转角处不知道是谁放了一个拖把，应铮和顾盼错了一个台阶在走，他在外侧没有注意到，顾盼就这么被绊了一下。 应铮把人扶起，一只手扶着顾盼，一只手把拖把放在了墙角处。 待他重新想往上走时，才意识到两个人的手现在是牵着的。 应铮的脸也早就红了，而顾盼也是一片通红，她想着自己看不见，一时间不知道这个手该不该松开。 在两个人这样心照不宣的犹豫中，重新开启了爬楼之路。 这回走得更慢了，应铮一步步走得稳当，顾盼跟着。 静悄悄的夜色中，顾盼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一颗心仿佛要蹦出来，呼吸声大到顾盼怀疑应铮都听见了。 “能看到了。”前方已经传来光亮，在快到补习教室的楼层的时候。 因为灯开着，一点点光线就让顾盼重新拥有了视物能力。她停下脚步，小声说道。 “今天的英语课不知道难度会有多大？” “就是，前天的数学题，我题目都看不懂，更没想到会有四五种解法。” 身后传来说话声，还有咚咚咚上楼的声音。 “谢谢……”顾盼又小声说道。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下一个转角就会到他们身后。 顾盼看着应铮，眸光清亮，手上一瞬间卸下了所有的力气。 “应铮？顾盼？怎么不进去？”两个人到了跟前，诧异问道。 “哦，走。”顾盼应了一声，快步走进了教室。 应铮对着两个人笑笑，也走进了教室。 “他们两个脸怎么这么红？”身后，传来两个人的碎碎念。 第107章 、番外（2） 顾盼和应铮是在这一年的8月25日领证的。 他们的恋爱故事要是不知情的人，比如局里的，总会叹一句闪婚。 十月份的时候小姑娘来警局，十二月两个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等到转头过来，来年八月份就已经结婚了。 一见钟情、日久生情，大家伙纷纷议论，这两个人肯定是都有。 作为话题中心的人却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们领证本来就是一件很出其不意但顺利成章而且冲动的事情。 冲动这个词对于顾盼和应铮来说，应该很少见。他们的字典里一贯是没有这个词语的。 冷静的顾盼不会做超出自己意料的事情，而应铮也完全是一个理性思考的典范。 但是结婚这件事就是一个例外，打破常规的事情。 八月份的时候，学生快开学的时候，应铮突发奇想要去学校里看看，就拉着顾盼去约会。 两个人的工作都很忙，尤其是应铮，有时候还要出差。将全部的时间基本都献给了工作，就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两个人的约会也十分平淡，不是去看书、看电影，就是散步，绕着宿舍楼附近走很远，有几次散步散着还顺便抓到了扒手。 幸好在一起工作，见面的时间不算短。要是一般的男女朋友，早就崩了，跟异地恋有什么区别。 所以应铮稍微空闲一点，就绞尽脑汁的想了个约会地点，拉着顾盼来到了华阳一中。当然，以前就来过，这个约会根本称不上有新意。 拥抱他与光 第86节 两个人对华阳一中都不陌生，上次就是来看老师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晁玮的事情。 这次，因为学生还没有开学，应铮跟人提前说好，带着顾盼进来，完全就是一个非常空荡的约会场所，没有任何人打扰，而且秋季校园里花正香，景色怡人。 “想去哪里？”应铮和顾盼十指紧扣，步调一致，慢慢地在主干道上。 顾盼看看两边的教学楼，最后手指了远处的一栋楼：“那里吧，我们的补习教室就是在那里，现在还是那里吗？” 补习教室是两个人在众人普通的同学关系中迈向亲近的第一步，自然意义非凡。 “教室还在，但是已经不是补习教室了。小班补习现在取消了。” 应铮对这些事还是比较了解，这么些年关于华阳一中的事情总有人会告诉他一些。 “去看看……”顾盼歪了下脑袋，整个人柔和很多，抬头看着应铮，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的肩头虚空一抓。 应铮好笑地看着她：“抓到什么了？” 两个人停下脚步在主干道这里站着，两旁都是柳树，随着一阵阵的微风在轻轻摇动。 而在远处的教学楼前，栽种着价值不菲的桂树，虽还未到桂花彻底释放芳香的时刻，现在的空气中也有隐隐桂花香。 顾盼噘了下嘴，眼睛眨眨，把手拿下来紧紧握着：“一会儿再告诉你。” 应铮又是笑笑，顾盼面上看着冷，但是谈恋爱的时候就很爱玩。 以前的时候两个人就会玩干瞪眼的游戏，谁先眨眼谁就输了，现在比以前还要肆无忌惮，看到什么新的捉弄人的游戏都会试验在应铮的身上。 所以应铮现在也没有非要要一个答案，顾盼的记性非常好，这个游戏一旦开始了，她就一定会结束，绝对不会忘。 两个人又继续往前走，走过长长的主干道，走到走廊，上楼。 这幢楼过去了这么多年，比以前老旧了不少。虽然学校会修缮，但是楼体老了，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顾盼一步步往上走，在第一层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我闭着眼睛走，你拉好我。” 说完，看到应铮点了个头，顾盼放心的把眼睛闭上，眼前一下子变得黑暗，听觉和触觉无限放大。 现在不是晚上，很难还原那天晚上的情景。但是顾盼闭上眼睛的时候，努力去让自己回想当时的情景。 那天是睁大了眼睛但是什么也看不到，今天是紧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应铮没有说话，顾盼和他的手依旧是十指紧扣，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这个时候也没有忘记自己在主干道上的时候说的话。 应铮于是就拉着人往上走，刚开始的台阶很好走，只要往上走就可以。 但是快到拐弯处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应铮慢下了脚步。但是没有说话，顾盼就能感觉到是要拐弯了。 其实闭着眼睛的时候，人非常没有安全感，尤其是上台阶，刚开始还好，等到走了十来步台阶的时候，步调不自觉就会慢下来，轻轻抬起一只脚，却不知道下一个究竟是台阶还是平地。 顾盼努力放下自己所有的感觉，她十分果断地一步步往上走，在应铮脚步慢下来的时候才轻轻一只脚探出去，果然，是平地。 明明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在两个人做来就像是一件仪式感非常强的事情，尤其是当顾盼踩在拐弯处平地的时候，手又更加拉紧了应铮。 这个手掌宽厚而温暖，甚至能够感觉到手中的老茧。顾盼落在平地之后停下了脚步，应铮也正在这个时候停下了。 顾盼的手轻轻抽出来些，手指在应铮的手心里画圈圈，她的眼睛依旧闭着，身旁这样大的一个热源没有人能感受不到，顾盼半倚在应铮身上：“同学，继续走啊。” 应铮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好笑地看着顾盼，眼带笑意，手掌一翻捉住顾盼的手，牢牢地继续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揽过顾盼的腰，把人拉近。瞬时间，两个人之间没有了距离。 顾盼依旧闭着眼睛，已经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虽然心里能够勾画出现在的情景，但是眼睛看不到，耳边无限放大的是应铮的呼吸，和自己呼吸的声音，有些快。 鼻尖能够闻到的都是应铮的气息，即使没有明显的表情。但是顾盼知道她的脸现在就这么红着。 这栋楼很空，如果细听，只有风的声音。 顾盼成了一个哑巴，脸越来越红，在一片沉默中心跳越来越快，声如擂鼓，她甚至怀疑应铮都听见了。 应铮一直没有动作，两个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良久，顾盼首先遭不住了，努力用清冷而正经的语调说道：“这里有监控。”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顾盼自己停下脚步，手指还偏要画圈圈，她不知道自己刚才说出「同学，继续走啊」的时候，语调有多像当初说出的那句「不谢，又不是我让你擦的」，语调娇憨，带着勾惑人心的本事。 她也不知道，她闭着眼睛说「这里有监控」的时候多么像一个邀请。 应铮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在显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而那句自认为清冷的话语其实带着无限的柔媚，百转千回，钻进应铮的心里，勾得人心痒痒。 应铮俯视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像一粒美味的糖果，粉嘟嘟。 “这层的监控正好是坏的，还没修。”应铮立马就给了她答案，同时，阴影袭下，顾盼只发出「唔」的一个字音。 糖果果真的甜的，应铮一点点吮吸，他顿时变得干渴起来，软软的唇瓣相触，呼吸逐渐急促，他一点点往里探，撬开顾盼的牙齿，寻到了更为柔软和香甜的部分。 应铮的一只手依旧揽着顾盼的腰。因为接吻，他的胳膊现在垫在后面的楼梯扶手上，顾盼的小半个身子也靠在扶手上。即便有应铮的胳膊，顾盼的背后依旧被硌着。 直至呼吸不过来，应铮才终于抬起头，顾盼的眼睛还是闭着，她在自己设定的情景中十分敬业，眼睛到现在也没有张开。 顾盼一只手和应铮牵着，应铮的一条胳膊护着她没有倒地，她的嘴唇现在更红了，红润而且泛着光泽，脸、耳朵都是红的，睫毛依旧在颤动。 应铮把人拉正，顾盼乖乖地站立，另一只手依旧握拳垂着。 这样的乖巧和刚刚的媚态又不同，同样挠的人心痒痒。 应铮一只手抱着，把顾盼一下子抱到了两层台阶之上，然后放开，盯着顾盼的脸。 他自己退下了两层台阶，一只手依旧相牵，另一只手轻轻触上顾盼的嘴唇，那里泛着水光。应铮轻轻抹掉，然后一仰头，又是重新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没有上次激烈，带着旖旎情思，唇齿相磨，一点一点，慢慢地传达着爱意。 空荡的教学楼仿佛暂停了时光，两个人就这个样子在曾经的地方享受岁月的悠长。 “走咯！”应铮和顾盼抵头相依，在这个漫长的吻结束之后，应铮终于开始继续此行的目的，他大呼一声，而后将顾盼背了起来。 陡然失重的顾盼只是笑，将一只手缠在了应铮的脖子上。两个人牵着的手已经松开，应铮现在反而沉稳了，背着顾盼，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老实往上走。 顾盼闭着眼睛，能够感觉到拐弯和上楼。不过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曾经补课的楼层。应铮把顾盼放下，重新牵回了手。 “可以睁开眼睛了。”应铮站在顾盼的眼前，看到顾盼的眼睛一点点睁开。 顾盼闭着眼睛太久，所以应铮刚刚是拉着她站在背光的地方，此时顾盼一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应铮，带着满腔的爱意的应铮。 顾盼的眼睛有些酸涩，她举起自己一直握着的手，看着应铮绽放出一个笑容：“你猜我刚刚抓到了什么？” 应铮摇摇头，这个问题他好奇了一路。 顾盼现在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她拉着应铮转了个方向，让应铮在阳光之下，然后轻轻地，一点一点张开自己握着的拳。 “我抓住了时光，现在送给你。”顾盼的手上什么也没有，但是又好像有千钧之重：“从那年开始到现在，嘭！” 一个拟声词，应铮仿佛真的感受到了烟花的声响，感受到时光在这一瞬间补全了过往的所有遗憾。 他被震撼，很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应铮静静地看着顾盼，所有冲动的情绪在这一刻涌了上来：“顾盼，我们结婚吧。” 他说的时候坚定无比，说完之后才感到忐忑，欲言又止，还是狠下心没补充别的，静静地等着答案。 “好……”顾盼的回答很简单，不假思索。 + 顾盼和应铮是在国庆结婚的。 秋天是他们初遇的季节，国庆假期正好能够给两个人腾出来时间，所以选中了这样的日子。 顾盼不喜欢热闹，而且父亲已经去世，和家里的关系这么多年以来就一直很平淡，母亲关心着自己的儿子，对于女儿没有什么帮持，所有的事情都是顾盼自己定的。 顾盼不喜欢太过隆重和复杂的仪式，也不想花费大量精力搞大排场，所以婚礼是一切从简。 应铮也不喜欢热闹，年少的时候可能还活泼些，当了这么些年应队，严肃两个字已经写进了骨子里。 而且婚礼仪式如果顾盼不喜欢，应铮即便搞大又有什么意义，婚礼本质上是为了让顾盼开心，给她安全感。 所以两个人一合计，结婚就是亲朋好友一起吃顿饭，其余的时间就留给两个人二人世界。 房子还在装修，所以这段时间顾盼还是住在警局的宿舍里，应铮依旧有自己的宿舍方便加班。 即便婚礼一切从简了，应铮自己琢磨了半天，仪式感还是要有，求婚已经非常草率，两个人一问一应，当天下午直接去领了证，婚礼也是一切从简，回忆里总得剩下什么。 只是应铮实在是想不出去，就这么明晃晃地去问了顾盼：“婚礼上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女人大多是喜欢惊喜的，顾盼也不例外。不过她并不喜欢太过传统的惊喜，如果一个人捧着花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婚，这样在她看来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惊喜是一瞬间真真切切的喜悦，能够惊到人心里从而喜的，不是只有让人惊讶的排场，最后的结果其实大家都不满意。 现在应铮问出来，顾盼倒也没什么感受，反而真的认真想了想：“没有，结婚嘛，和亲友一起吃顿饭就很好。” 未来的日子是两个人的，终究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浪漫只能是生活的调剂品。 “你有什么愿望吗？”应铮脑子转的很快，换了个问法。 两个人现在都在顾盼的宿舍，门开着，坦坦荡荡地在里面的聊天。顾盼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想了想，一时间竟然给不出答案。 应铮等着她，顺便给顾盼搭把手递东西。现在相处的模样就很像结婚多年的夫妻，这种自然的模式让顾盼更是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愿望。 “应队，小两口感情好啊。”同住宿舍的都是同事，看到应铮又来了，隔壁的同事路过的时候顺嘴调侃一句。 应铮已经修炼到家了，现在听见这种话完全免疫。毕竟从陈副队那里已经听了无数次，旁人说的再调侃也没有比得过陈副队的。 应铮对着来人笑笑，没有应答，继续看回顾盼，她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还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应铮。 “给我戴上。”应铮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枚素银戒指，很简单的花纹，没有其他的装饰。 他拿起其中一枚比较小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果然在内壁摸到了两个字母。 应铮拿起其中的一枚之后，顾盼拿起了另一枚，然后将盒子从应铮手中抽出放在了桌子上，两个人对视。 现在的场景很像经典的西式婚礼中，未婚夫妻双方交换戒指的步骤，只是背景不是教堂，而是极其日常的宿舍。 顾盼带着期盼意味等待着，应铮拿起她的一只手：“顾盼，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顾盼回的果断，应铮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往她手里套，一点点往里推，心也变得越来越满。 “应铮，你愿意娶我吗？”顾盼同样拿起应铮的一只手，笑着问他。 “我愿意……”应铮没笑，很认真地看着顾盼把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两只手摆在一起，同款戒指十分显目。 顾盼看着，毫无预兆地落下泪来，她擦了把眼泪，轻轻抚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现在得到的一切已经足够好。” 应铮轻轻把人揽过，明白了顾盼的意思。 他们都满足于现在的生活，也不贪心太多，不奢求太多，两个人平平淡淡，只要能一辈子走下去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约会和结婚来了！ 拥抱他与光 第87节 还有一个番外，我自由发挥还是你们说想看什么。 第108章 、番外（3） （一） 顾盼和应铮已经是关系不错的朋友。顾盼的性子清冷，在班里能说话的人就没有几个，应铮算是其中之一。 两人从高一一同在小班学习开始，就奠定了良好的友谊基础，只是最近，顾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相比于顾盼的清冷，应铮在入学后很快就成为了风云人物。 他年少时并不如现在寡淡与凌厉，华阳一中初中部升上来的还有很多同学。所以他在高中的状态依旧是自如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有很多朋友，同孤独的顾盼是另一个对立面。 经过多次的换位调整，应铮坐在顾盼的斜后方。下课之后，总会有人过来和应铮聊天，还有人问应铮问题，这几乎是不得闲的，顾盼一天的时候经常抽不到空和应铮说一句话，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但是两个人之间仿佛隔着天堑，此刻完全被划分两个世界。 顾盼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歪着头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应铮，这道题怎么做？”来问题的是应铮的一个初中同学，最近经常过来，剪着短发的一个女孩，大大方方，利利落落。 这个女孩并不是他们班的，只因为是应铮的初中同班同学，算得上关系还可以，所以最近经常过来。 现在是大课间，因为今天下雨没有跑操，大家有了长达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女孩个性爽朗爱说笑，人缘很好，每次过来问题的时候都会有一批人在那里起哄。 起哄只是短暂的，见她过来就说笑一两句，女孩毫不在乎，每次都专心问自己的题，只是后面的声音每次传到顾盼的耳朵里，都觉得非常刺耳。 她很不开心。 顾盼依旧歪着头看着外面的云，外面有风和雨，云被吹散了又重聚，变幻着不同的形状，从棉花糖到骏马，从娃娃到，到什么？ 顾盼记不得了，她的心思刚开始还在云上，后来就屏息凝神，耳朵全在后面两个人的交谈中。 其实也不是交谈，是应铮单方面的讲解。 一道很简单的数学题，只不过歪歪绕绕比较多，很容易想歪了从而用错解题方法，或者踏进出题人的陷阱。 顾盼听着应铮的讲解，脑子里开始分神想这道题是出自哪里，是全品大训练，还是课前练？ 后面的声音到了尾声，已经能够听到女孩在说「谢谢」。 顾盼终于动了，放下自己的手，因为长久撑着，胳膊有点酸，她稍微甩了甩，翻开了课前练，翻到了52页，果然看到了那道题。 女孩抱着书，已经在往外走。顾盼看了眼自己已经写满的练习册，跟同桌说了一下借过来她的，然后径直翻到那页，回头，将练习册放到了应铮的桌子上。 “应铮，这道题怎么做？” 一道很简单的数学题，按照顾盼的程度不可能不会。应铮有些疑惑，但是转过来问题的顾盼神情很镇定冷淡，一如平常，仿佛真的是碰到了一个难解的问题。 应铮想了一下，指着题中的一处说：“这里要注意，辅助线不要画错。” 顾盼依旧在看着这道题，和应铮注视片刻才知道，应铮已经讲完了。 他对着自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关于辅助线的，虽然辅助线确实是这道题要走弯路的开始，画对了就非常简单。 但是没有想到，对着别人详细的讲解，到了自己这里竟然只剩下了简单的一句话。 顾盼更不开心了，她闷闷地转过去，谢谢了都忘了说，把练习册还给了同桌，随后翻开了自己的练习册，然后开始对着面前的题发呆。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自己现在的反应很不对劲儿。 顾盼眼前是练习册，但是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一点一点敲进她的心里，颇有韵律，扰的顾盼对着练习册发呆都成了一件难事，太过心浮气躁。 怎么会这么吵闹？ 顾盼一下子合住了练习册，而后重新撑着下巴开始看起窗外。 云被吹散又重聚，无数次的吹散与重聚之后，已经远远飘走，变成不知名的形状在远远的天际，远离了这片天空。雨声依旧淅淅沥沥，将窗外的树重新清洗了一番，树叶变得嫩绿。 顾盼突然伸手，猛地拉开了半截窗户。 本以为窗外是小风，原来只是因为窗户的遮挡。 风一下子灌了进来，猛地吹得顾盼还有附近几人的书猎猎作响，迅速翻页，几张桌面上的卷子飘了起来，打了个旋。 同时，顾盼闻到了一阵风的味道，泥土的味道，雨的味道，还有解放的味道。 这样凉爽的风和空气一下子吹散了顾盼心中的闷，只这么一瞬间，她清明了起来，在同学们慌张捡起自己的卷子要发出异议之前，关上了窗户。 窗外的风似乎又变成了微风。 顾盼回头看了一眼应铮，他低着头奋笔疾书在写什么。因为他这样忙碌的状态，想要问题的人都退了回去。 顾盼重新翻开了自己的练习册，另一本关于英语的，她径直翻到其中一页，是对错题—— mark　t（true）or　f（false）according　to　the　passage，她没有读，没有做，而是对着这本练习册开始发呆。 她知道了，自己真的不对劲儿，自己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她过于关注了一个人，刚刚甚至做了一系列荒唐的事情，那可以称之为无理取闹，也可以称之为吃醋。 而不管是什么，这都是不对的，不应该是她做的事情，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就着滴答雨声，顾盼在心里不停地反省，不停对着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的心里越来越难受，低头时，大大的「fales」变得鲜红而刺目。 顾盼合上了这本练习册，开始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书。教室里所有的同学都已经回来了，说话声吵闹声都静了许多，看来这个长长的课间终于要结束了，上课的铃声即将响起。 “顾盼……”顾盼回头，是应铮在叫她。 他匆匆将两张纸撕下，递给了顾盼：“刚刚那道题我又想了几种解法，你看看。后面那张是我出的同类型题，你做一下。” 应铮的额头在这样下雨的日子竟然沁出了汗，他的眼睛亮亮的，眼神中是雀跃。 顾盼之前看到他奋笔疾书，没有想到竟然是在做这样的事情。 他从前给别人讲题都是讲完这道题就没了，没想到今天还有这样的售后服务。 她接过这两张纸，低声说道：“谢谢。” 应铮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上课铃响了，顾盼回过头，将这两张纸小心地压进了自己的错题本里。 那，以后问点有难度的题吧。 （二） 顾盼和应铮高调在一起后，虽然老师和家长没有说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孩子们都大了，顾盼的家长远远的，应铮的家长比较开明，老师怕自己处理不当，一下子年级第一和第二都出了问题，所以一直压着权当不知道。 这种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所以班主任只是调了次座位。 调完座位之后，两个人不再是前后桌，而是隔了两排。 应铮也多少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招摇。所以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毕竟换位置是一件非常正常的行为，这也没地去说。 换位置的效果还是非常显著的，之前两个人前后排，信息交流非常方便，现在换了位置隔了两排，沟通少了很大部分。 顾盼和应铮是在谈恋爱，但是校园恋爱，两个人又都是学霸，上课不可能分心，课间要问老师问题，要过一下刚刚什么地方没懂，所以有空闲的课间很少。 而且仅仅八分钟的课间，两个人都不是腻歪的人，过来又要惹的同学一阵起哄，又要让别人换位置，实在是麻烦。完全不像以前一样，想问个什么直接转头就行。 很少的时候两个人才会出去，在走廊透透风，聊聊天，还要避开同学，不然牵手的话顾盼还是有些害羞。 所以，自从换位置之后，两个人至今的交流少了很多。 这天，教室门口又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生，手里拿着一颗纸叠的心，在门口就大声地说：“我找应铮。” 女生的身后跟着几个人，聚在一起笑嘻嘻的，看起来是艺术楼的那边，在玩什么游戏。 顾盼这个时候轮座位正好轮到了门口的位置，应铮在她两排之后的靠窗，两个人之间是一条斜线，绝对的远距离。 顾盼放下笔，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门口的女生。 女生没有一丝害怕，不紧张，甚至是放松笃定，自若的。 顾盼冷静地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分析，这个女生应该和应铮认识，关系还不错； 她的手里拿着一颗心，后面的人表情都是在看热闹，有期待有对未知的惊喜，这应该是一场表白游戏，或许是大冒险。 顾盼认为自己分析的一点错都没有，可是心里还是有细密的酸涩感，一种念头在不断上涌，如果是……真心话呢？ 安静复习的应铮被同桌推了一下，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人，放下笔，走了出去。 应铮往门外走了一步，连带着女生也往外走，不是位于正门口。 顾盼一下子只能看到应铮的背影和女生的正脸，细细听，能够听到女生说话。 因为女生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大，好像是为了让后面的人能够听见，她几乎是吼的：“应铮，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 顾盼依旧静静地看着女生，她的眼睛眨了一下，在对着应铮使眼色。 他们两个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比应铮之前所有朋友的关系都要好。 顾盼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随即开始分析，应该是家长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吧。 “抱歉，我有女朋友。”顾盼骤然松开手，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等应铮回话，而且紧张地掐红了自己的掌心。 女生不依不饶，对着应铮使眼色，看起来眼睛有点抽搐了，双手还做出一个求救的姿势。 应铮往后退了一步，稍微转了点方向，侧脸出现在了顾盼的视线中。 他不为所动，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顾盼的目光，顾盼不躲不闪，就这么看着。 应铮重新将目光放到面前的女生上，压低了声音：“如果我女朋友误会，你最近作业会多很多。” 他神色不似作伪，而且黑着脸，求生欲让面前的女生骤然放弃，她稍微探头往教室里看了一眼，认命般又是大声吼道：“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匆匆转身，跟后面的几个人迅速集合，手里的心顺道扔进了垃圾桶。 这样一场闹剧来得快，去的也快。 应铮回过身，径直来到了顾盼的座位旁边：“她是我表妹，我舅舅的女儿。不是亲舅舅，是我外公的哥哥的孙女，和我家住在一个小区。” 应铮过来老实交代，顾盼点点头，「哦」了一声。 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神情莫测。 应铮心里警铃大作，偏偏上课铃也响了，自己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只得回去。